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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玉—— by吃饱去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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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今日去上朝,岂不是被?许多人都看到?了?
虽然明明知?道,那些人猜不出缘由,不会想到?罪魁祸首是她,可叶秋水还是不禁红了脸。
这?时正是傍晚,风轻云净,一双飞鸟掠过?,云层滚了滚,天边余霞成?绮。
叶秋水平日总是随心所欲,大大咧咧的,鲜少见?到?她微红着?脸的模样,圆润的杏眸里含着?一丝腼腆无措,偏偏霞光照人,叫人觉得美不胜收。
她抿着?唇,答道:“我想着?坐在这?儿,你一回来我就能看到?。”
江泠一时心跳如雷,盯着?她的脸,不由去揣测叶秋水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分别的时候,她也?会想他。
胸口有些热,江泠垂下?眼睑,声音很低,“嗯。”
两个人站在门?口杵了好一会儿,张伯疑惑地?看向他们,总觉得两个主子之间气氛有些微妙,难言的忸怩。
王婆喊道:“姑娘,饭菜都要凉了!”
叶秋水这?才回神,侧过?身,小?声道:“快进来吧。”
江泠随她一起走进庭院,晚膳已经做好,吃饭的时候前半段相顾无言,后面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公务上的事,叶秋水询问水库还有多久才能建完,江泠说:“一个月。”
她点点头?,吃完饭,江泠要去书房看公文,叶秋水就
坐在旁边看书,自从升任工部侍郎后,江泠要处理的事情翻了个倍,而他做事严谨,再琐碎的事情都会认真决策,常常忙到?很晚。
不过?今日,他很早就看完公文,转过?头?,看着?叶秋水。
她眼睫低垂,研究香谱时神情专注,时不时提笔批注。
江泠做完自己的事情后没有出声打扰,而是安静地?注视着?她。
直到?叶秋水看完最后一页,合上书,一抬头?,对上江泠的目光。
他一眨不眨,痴痴地?看着?她,眼中并没有什么情绪,明明目光最是捉摸不透,虚无缥缈,可莫名的,叶秋水却觉得江泠的眼神像是有实物一般,天地?浩大,好像只能装下?一个人一样。
她怔住,与他对视,察觉到?自己的注目被?发现后,江泠不自然地?撇开了头?,他假模假样地?咳两声,翻动手指下?的公文,看上去一本正经。
见?状,叶秋水抿唇一笑,放下?书,缓缓走到?他身后,她伸手,柔软细腻的手臂搭在江泠颈侧搂住,下?颌枕在他的肩膀上。
江泠的身体?僵住了,手指弯了弯,面上依然不为所动,耳畔是她清浅绵软的呼吸,像把小?扇子,扫呀扫。
江泠视线凝在公文上,神思恍惚动摇。
叶秋水开口问:“看完了吗?”
江泠说:“没有。”
事实上,他很早就已经将事情处理完,公文已经看过?两遍了。
江泠浑身僵如棒槌,眼睛盯着?纸上的字,脑中进不了一点。
叶秋水很坏,她盯着?江泠的耳朵瞧,看着?它慢慢被?鲜艳的颜色覆盖,耳朵藏在乌发中,单看他那张冷冰冰的脸,还以为江侍郎真的可以做到?坐怀不乱。
叶秋水轻轻笑了一声,揶揄说:“哥哥,你已经好久没有翻过?页了。”
他在这?一页上停留了一炷香不止,可是纸上才寥寥数字,显然就是在走神。
江泠手指一动,哗啦啦猛翻几页。
瞧着?他慌乱的模样,叶秋水得逞地?笑,那笑声直往耳朵里钻。
她就是个坏人,她喜欢捉弄正经的江泠为乐。
江泠翻动纸张的动作停住须臾,突然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面前来。
黑沉沉的眸子锁住她,江泠不发一言。
叶秋水眯眼微笑,这?样的情形,让江泠想起许久之前的梦境。
在儋州任知?县的时候,一个醉酒的夜晚,他第?一次认情自己的心意。
江泠凝视着?叶秋水含笑的眼睛,情不自禁仰起头?,亲吻她的嘴角。
可是没有亲到?,她抬手抵在他胸前,往后躲了躲。
乌圆的瞳孔里藏着?几分佯装的天真。
“哥哥。”叶秋水问:“兄妹之间可以做这?样的事情吗?”
江泠:“……”
他脸上露出一些不自在来,想起去年叶秋水同他表明心意,他严词厉色地?说:你我只是兄妹。
现在要亲要抱的也?是他。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江泠沉默了会儿,说:“可以。”
他将叶秋水提到?桌子上,堵住她的嘴,不让她再胡言乱语。

第一百三十五章 他们的吻很笨拙。……
明月高悬, 一阵晚风吹过?,院中青竹摇曳,在墙上?映下?斑斓错落, 浓淡高低的影子。
书房的灯光不知什么时候昏暗下?来,眼前所见只剩朦胧的轮廓, 视力衰退后,其他的感官越发放大, 耳边心跳滚滚,混杂着唇齿磕碰时发出的清响。
好一会儿, 叶秋水才往后一缩, 睁开眼, 书房很暗, 她疑道:“灯怎么熄了?”
刚问完,外面传来仆人的说话声,他们从长廊走过?, 将檐下?的灯笼挂了起来, 昏黄的灯光穿过?纸窗,映照在书房的地面上?。
叶秋水下?意识屏气凝神?,关注着外面的动向,几道人影从门前掠过?,直到脚步声渐渐走远, 叶秋水才松了一口气, 抬眸对上?江泠的目光,她被锁在他与书桌中间, 进退为难。
寂静中,任何?一点动作,一点微妙的眼神?都可以被视为无声的撺掇, 她的手指紧紧攥住江泠的衣襟,将他胸前的衣袍抓得皱巴巴的,只是?对视了一下?,头颅便不受控地前倾了几分。
两个人像是?刚蹒跚学步的孩童那?样,摸索着,磕绊地亲吻,不是?鼻尖撞在一起,就是?有谁忘了呼吸,叶秋水只看过?话本?,江泠更?是?一窍不通。
他们的吻很笨拙,廊下?的灯光亮起后,庭院翠竹繁密的细叶,松柏层层叠叠的枝干,在月光灯辉的笼罩下?,恰似水中随风摇曳的藻荇,勾勒出如梦似幻的水墨画卷。
晃动的光影落在叶秋水的脸上?,她这?才明白,书房的灯为什么突然熄灭。
难舍难分之时,她的神?志已经飘飘然,不知去往何?处,但江泠一向稳重,思虑周全,亲吻的时候,他竟然还能注意到外面的动向,怕廊下?走过?的下?人会看到书房门窗上?映着二?人依偎拥抱的身影,在脚步声响起之时,悄无声息地拂灭了烛光。
许久,叶秋水才红着脸将他推开,低声道:“我的腿麻了……”
她坐在桌子上?,仰头许久,脖子酸,脚也麻。
江泠抿了抿唇,弯腰去揉她的腿肚子。
叶秋水看着他,江泠仍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严肃,冷漠,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只有色泽潋滟的唇瓣出卖了他。
“好了吗?”
江泠抬头问道。
胀痛的感觉逐渐消失,叶秋水稍稍抬了抬腿,说:“好了。”
他直起身,有了这?个插曲,两个人都不太好意思继续,江泠将她从桌上?抱下?来,重新将一旁的烛灯点上?。
眼前再次恢复明亮,叶秋水才发现?江泠的脖子,耳朵都是?红通通的,他垂着眼眸,不敢去看她,低头将桌上?混乱的公文?整理好。
唇齿相依时哪里顾得上?这?些,不仅公文?乱了,纸张还哗啦啦掉了一地,江泠将撞翻的砚台扶正,再蹲下?捡纸。
见状,叶秋水脸颊发烫,夏季的夜晚,屋中有些闷热,她站起身,说:“不早了,我、我先回去了。”
说完,忙不迭地转过?身。
江泠突然伸手拉住她,“等等。”
“嗯?”
叶秋水停下?来。
江泠将桌上?的公文?整理完,拉着她的手腕,停顿须臾,说:“我有东西要送给你,你来。”
他推开门,叶秋水跟着他,走进他的屋子。
江泠的卧房中陈设很简单,他已是?工部侍郎,还有个位高权重的宰相老师,像他这?样品级的大官家中,往往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屋中布置多讲究雅致或是?庄重,以彰显身份,但江泠的卧房里只有一副桌椅,床榻,柜子,墙上?光秃秃的,连个山水画都没有,很是?朴素。
一墙之隔外,叶秋水的卧房却很精致,什么都是?最好的。
以前叶秋水也帮他置办过?,但后来,曹氏派来的官兵将家里翻了个底朝天,屋子里的东西都被打砸坏了,江泠后来重新置办,给她的屋子用最好的家具,花了大价钱,他自己则随随便便,节省到了极致。
这?副精打细算的模样,很难想象得出,江泠十二?岁前,出生在怎样一个富奢的家中。
江泠点上?灯,让她在桌前坐下?,他则走到榻边的柜子旁蹲下?,拿出一个盒子。
很普通的木盒,毫无特别?之处,叶秋水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江泠犹豫了一会儿,将木盒递给她。
叶秋水困惑接过?,打开,发现?里面竟然是?好几张地契,田产。
叶秋水拿起,一张张翻开,神?色诧异,“这?是?……”
江泠缓声道:“先前,我想着,我是?你兄长,理应为你置办嫁妆,先帝在时,因?为治水有功,我得了许多赏赐,还有宅邸,我都存着,去年我在京郊买了三十亩田产,票据全都收在这?儿了。”
官兵搜府时,丢失了一些,他的俸禄没有多少,只靠皇帝的赏赐嘉奖,还有平日的省吃俭用,攒下?的所有都在这?个木盒中,与叶秋水掌握的庞大家产相比实在微不足道,更?是
?在其他大官嫁女时准备的嫁妆衬托下显得无比寒酸。
但他还是?想给她准备,那?个时候,总希望她能风风光光的出嫁,少年时,江泠便决定,以后不能让芃芃受委屈,要让她过?上?好日子,他会倾尽全部,将自己能给的一切都给她,让别?人知道,就算叶秋水没有爹娘,她还有一个能为她做主的兄长。
但是?江泠现?在后悔了,不想给她嫁妆,不想她嫁给别?人。
“我现?在想……”
他眼睫垂下?,顿了顿,说:“想用它做……聘礼。”
说完,抿紧了唇,头也更?低了。
叶秋水双眸睁大,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江泠紧绷着一张脸,他看上?去很严肃,语气认真?。
叶秋水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身边有许多人都反反复复地和她抱怨过?,江泠很节省,她去儋州的时候,看见衙门用着缺了一脚的桌子办公,震慑犯人的威武杖被虫子快要吃空,江泠衣衫浆洗得发白,他以前是?个那?么讲究的人,但是?现?在却用着最粗糙的笔墨纸砚,吃着干粮,下?人们跟着他怨声载道,说大人抠搜,属官更?是?捞不到油水。
叶秋水还提醒过?他几次,要多与同僚交好,常往来,他是?朝廷命官,不能总打扮得那?么寒酸,不然百姓见了,还以为朝廷穷得发不出钱。
江泠也没听见心里去,如今想来,他不是?小气,抠搜,他是?把钱都省了下?来,留给她用,他那?么点俸禄,还要填补穷苦人,能攒下?这?些,不知道有多艰难。
叶秋水眼眶生热,心里又?酸又?暖。
她抱着木盒,笑了一声,说:“你都考虑到要娶我的事情了?”
她还没有想过?那?么多,他就已经想到那?么长远的事。
江泠沉默会儿,说:“我知道,与你所拥有的相比,我这?些实在算不上?什么,芃芃,我不想委屈你,许多事情,我总要想得长远些,考虑得多一些。如果你愿意,那?这?些就是?聘礼,我会做出更?多功绩,攒下?更?多的钱,如果你不愿意,这?些钱,就是?嫁妆,你放心,不管怎样,我都是?你兄长,我会永远护着你。”
他处处为她考虑,给她留好退路,无论她选择往何?处去。
江泠心里害怕,他不敢去渴求叶秋水的目光永远在他身上?停留,只要此刻是?属于他的就足够。
叶秋水放下?盒子,上?前一步,抱住江泠,轻声道:“我愿意。”
她的面前不会有别?的选择,她只想和他在一起,一辈子都不分开。
江泠眸光颤了颤,缓缓抬起手,紧紧将叶秋水搂住。
不管将来如何?,此刻都不愿再与她分离。
暑夏渐渐过?去,转眼,又?到了中秋。
官家登基满一年,去岁这?个时候,先帝刚刚驾崩,宫中逢国?丧,正是?新旧朝更?替,战事频发的时候,中秋过?得也很简单,今日,算得上?是?新帝登基后的第一个中秋,皇后一早就吩咐下?去了,今年的中秋,宫中会设宴,热热闹闹地操办一场。
官员及女眷奉诏入宫,东宫难得有闲暇的时候,叶秋水借公事去找宜阳玩,她现?在真?是?忙得脚都沾不了地,从早到晚都要学习如何?当一个储君,如何?治国?安民?,叶秋水每隔一段时间再见到宜阳,都会发现?她又?变了个样,越来越像官家,举手投足皆是?天家气息。
也就只有面对叶秋水的时候,宜阳才会偶尔嬉皮笑脸的。
东宫的礼官守在一旁,姿态肃穆,礼官严格,储君稍微有些言行不佳,就会被他们记录在册,加以批评,宜阳还是?郡主的时候,娇生惯养,刚当太子的那?段日子,天天都要被教导,如今总算好一些,但是?礼官的要求也跟着越来越严格。
衣食住行都有讲究,宜阳已经许久没有出宫,别?提有多想念外面的吃食,叶秋水走进殿中,领了要为储君请平安脉的命令,她端正恭谨地跪下?行礼,储君微微抬手,让她平身,叶秋水走上?前,手搭在宜阳手腕上?时,飞快地往太子袖子里塞了根糖葫芦。
宜阳眼睛都亮了,装模作样咳一声,肩膀挺直,觑一眼礼官,储君休息时,东宫的属官悉数退到偏殿,叶秋水把完脉,公事公办地说了些要注意调养的话,待人都走后,宜阳立刻将糖葫芦取出来,躲在屏风后,一边吃一边低声道:“唔……这?一口真?是?想死我了。”
她抱怨说:“真?是?的,你不知道,平日吃饭的时候,我就是?往哪道菜上?多夹了一筷子他们都不行。”
宫中规矩森严,皇帝,太子等人身份贵重,御膳房准备食物?要经过?好几重把关,像宫外的东西,来历不明,是?绝不可能呈到贵人面前的。
做郡主的时候,想要什么便有什么,当了太子便失去了自由,可是?身居高位,总要牺牲掉一些东西。
叶秋水坐在一旁,听宜阳抱怨,吐苦水,她安静地聆听,那?些治国?安邦的大道理,她不懂,也无法为宜阳做解答。
只一句,“殿下?一定会成为明君的,我会一直追随殿下?。”
宜阳笑了笑,吃着糖葫芦,每每和叶秋水说会儿话,便觉得烦恼消失了很多。
前方还有许久的路要走呢,她得继续加把劲。
“对了,最近怎么不见薛琅找你了?”
宜阳吃着吃着忽然想到这?件事,先前几个月,薛琅每次进宫,都求她,没事多在叶秋水面前替他美言几句,可最近一次都没来过?,也未曾见他再缠着叶秋水。

第一百三十六章 面若桃花含春喜……
殿内响着滴漏的滴答滴答声, 礼官与侍女?都退守在外,殿中只有叶秋水同宜阳二人。
她沉静了片刻,说:“我告诉侯爷,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宜阳愣了愣,看着叶秋水,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想到什?么, 脸颊竟微微泛起红霞,她以前是个大大咧咧, 无所顾忌的女?子, 不将?礼法放在眼里, 何时?露出过这样小女?儿的神态来。
宜阳狐疑地打量几眼, 反应过来,眼眸睁大,“你不会……”
叶秋水点点头, 不加隐瞒, “嗯,我同江嘉玉在一起了。”
宜阳头皮一麻,“蹭”得站起来,一个没注意,头上钗环“啪”的一声打在脸上。
她顾不得疼痛, 还有太子的礼仪, 凑上前,头挨着叶秋水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些?时?候。”
宜阳神色微怔, 脸上一半是震惊,一半是凝重,并没有喜色。
她还以为叶秋水早就放弃了, 在宜阳眼里,江泠是个好臣子,但并不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残疾是他身上最?大的缺陷,只这一点,他就配不上叶秋水。
宜阳不说话了,叶秋水侧目看她一眼,瞥见她的神色,愣道:“殿下,你不为我高兴吗?”
宜阳是第一个知道她喜欢江泠的人,还目睹过她数次因为被江泠疏远而难过哭泣,叶秋水以为,宜阳知道她终于心想事成时?会开心。
但是宜阳摇了摇头,看着很?严肃,郑重,“我不高兴,芃芃,我觉得你还是需要?深思熟虑一下,我知道,你喜欢他,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该怎么办?”
叶秋水呆住了,“什?么?”
宜阳一字一顿,认真剖析,“他身体太差了,还有腿疾,谁知道他能撑到什?么时?候,现?在还能持手杖走路,等再过几年,倘若他的腿疾加重了,倘若他不能再站立了怎么办?难道你要?照顾他一辈子吗?”
宜阳气她想当然,只顾着眼前的儿女?私情?,不考虑得长?远些?,为以后的自己规划。
“我……我会帮他调养好的。”叶秋水愣愣地说:“我是大夫。”
“不一样。”宜阳打断她,“你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啊,京师的好儿郎那么多,一个家世优秀,样貌品格,身体都健全?的男子多了去了,而且……”
她顿了顿,毫不留情?地道:“你与他在一起,你知道有些?人会怎么想吗?兄妹有伦,他们会瞧不起你!会认为你们之间很?早就存在龌龊!”
叶秋水被她说得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呆坐着,宜阳脸上有怒气,有责备,还有心疼。
宜阳不再是天真烂漫的郡主?,她学会将?眼光放长?远,去考虑大局,不会仅仅拘泥于一小段儿女?私情?,在她看来,叶秋水就是不争气,找苦吃。
“可是我并不在意他的腿疾……”
叶秋水低声道:“我也不在乎别人对我的看法,我不是个喜欢顾虑那么多的人,如果做任何事情?都要?去考虑那虚无定数的可能,那岂不是会一直畏手畏脚。”
“而且……”
叶秋水顿了顿,说:“殿下,我只要?一想到,我曾经可能会永远失去他,我的心里就好难过。”
她不止一次的想过,倘若曹氏谋逆,江泠没有活着从牢狱里出来怎么办?他们的最?后一面是歇斯底里,毫不留情?的争吵,叶秋水留给?他的是一句“后悔翻过那堵墙,成为他的妹妹。”
想到这儿,眼前便开始酸涩,她庆幸自己察觉到江泠的心意,毫不犹豫地奔向他。
宜阳话语停住,紧绷的神情?也渐渐松开。
“我先前和你说过,让你去尝试着……”
叶秋水知道她要?说什?么,宜阳劝她,天涯何处无芳草,叶秋水尝试了,发?现?自己办不到。
她想象不了自己会喜欢除江泠之外的其他人。
宜阳沉默许久,叹了一声气。
“之前,薛琅一直希望我帮忙撮合你们,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他一直吊儿郎当的,只有这件事很?上心,我想,他是我堂兄呀,你若嫁给?他,我可以保护你,他不敢欺负你,你还可以经常进宫见我。”
叶秋水说:“我现?在也可以经常进宫见你呀,而且我也不喜欢薛侯爷。”
宜阳一点也不想理她。
可是宜阳不会苛责她。
“我知道了,他以后不会缠着你的。”宜阳说:“宫里的药材都是最?好的,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话,同我直言。”
叶秋水愣了愣,接着眼前一亮,挨上前,紧紧靠着宜阳,“殿下,您最?好了。”
宜阳冷笑?。
说了会儿话,礼官过来了,天黑后,宫中设宴,宜阳身为太子,要?早早准备,穿合适的冠服前去。
侍女?们进来为她打点,叶秋水拎着药箱离开。
中秋夜,皇宫华灯璀璨,朱红宫墙在月色灯光下显得越发?庄严肃穆。
宫门甬道两侧,侍女?持灯而过,仿若仙娥。殿内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梁柱龙凤图案栩栩如生。
宴席上珍馐罗列,美馔纷陈,入宫领宴的官员穿过宫门,这些?官员以不同颜色的官服区分品级,五品以上可以入大殿,其余的只能坐在殿外的东西回廊上。
等帝后及太子御临升座,众人齐声拜颂后,佳宴才开始。
乐师奏乐,丝竹婉转,舞姬盛装起舞,长?袖飘飘。
王公贵族盛装谈笑?,命妇珠翠争艳。皇帝高坐龙椅,俯瞰欢乐景象。
宫墙外明月高悬,清辉与宫内灯火交相辉映,节前,西北传来捷报,官家大喜,席上其乐融融,一片祥和之气。
叶秋水傍晚就回家了,并没有去参加中秋宫宴,她从太医署带回来几本医书,坐在庭院里一边翻看,一边吃婆子做的糕点。
叶秋水神情?认真,庭院凉风阵阵,她握着笔,看完书,在纸上写下自己的见解。
仆妇看一眼黑漆漆的大门,问道:“姑娘,大人今日还回来吗?”
“回的,但是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叶秋水提笔沾了沾墨,继续写字,江泠是朝中新贵,受皇帝看重,这样的宫宴他肯定不能缺席,今年中秋算是官家登基后的第一个中秋,无比重要?,宫宴还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御前街上有灯会,喧嚣的动静隐隐从巷子外传进来。
叶秋水给?家中仆人发?了赏钱,“今日中秋,你们都早些?回家同家人团聚吧,家中暂时?不需要?人伺候。”
仆人们拿了钱,喜笑?颜开,连声感激。
家中冷清下来,叶秋水继续写字,天渐渐黑透,她知道江泠经常操劳,想帮他将?身体重新调养好,她翻看好几本医书,写下厚厚的批注,从白天写到天黑。
家中没有仆人,宫宴大概会持续许久,叶秋水专注于翻书,直到门前响起叮叮当当的声音,她搁下笔,循声望去,愣住。
“你怎么回来了?宫宴结束了吗?”
江泠身着绛紫官服,那一抹鲜艳的颜色,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醒目,腰间束着白玉革带,一身琼琚随着走动轻轻摇晃,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走进庭院,摘了官帽,说:“还没有。”
叶秋水问道:“那你怎么不在宫里?”
“想着你一个人在家,就先回来了。”
“官家准许么?”
江泠说:“我装醉酒回来的。”
叶秋水懵然,“是有什?么急事吗?”
要?不然他好端端的在宫中赴宴,怎么非得现?在回家。
江泠颔首,“嗯,我想和你一起过节。”
这就是急事。
叶秋水呆了呆,须臾,笑?了一下。
中秋是团圆的日子,他不想待在宫里看歌舞。
江泠将?公袍换下了,穿着常服,和叶秋水一起,将?供桌搬到庭院里,在月色下摆上蜡烛,贡品,祭奉明月。
他在她身边坐下,长?袖卷起,手伸到她面前,叶秋水低头一看,发?现?江泠手中摊着两块点心,用手帕包着。
“宫宴上的,想着你应当喜欢吃。”
宫中的点心很?是精致,像是工匠雕琢的美玉。
他揣了一路,竟也没碎。
叶秋水无奈一笑?,说:“你还当我是几岁小孩。”
小的时?候,他每每随父母出去赴宴,看见席上有好吃的点心,总会偷偷揣两枚带回来给?她,怎么现?在当官了还没改掉这个习惯。
叶秋水接过,咬一口,细嚼慢咽,“也不怕被官家知道,治你的罪。”
江泠笑?了笑?,“没想那么多。”
只想到她应当喜欢,就带回来了。
方才从宫里出来的时?候,瞧见御前街人山人海,张灯结彩,江泠问道:“出去么?”
他记得叶秋水很?喜欢热闹。
叶秋水一听,连连点点,说:“去!”
她一个人总觉得没意思,原本今夜以为江泠很?晚回来,叶秋水便没有打算出去。
江泠从廊下拿过来竹杖,叶秋水换了双适合出门的鞋子,同他一起走到御前街。
集市上,游人如织,花灯绚烂耀眼,巧夺天工,形态各异,江泠买了一个玉兔式样的花灯递给?叶秋水,她轻笑?,提在手上,灯中烛火摇曳,光芒透过彩纸,朦胧柔和,煞是迷人。
游人熙熙攘攘,接踵摩肩,商贩高声叫卖,兜售玩物。卖艺之人于街头展奇技,喷火之术引得观者惊呼连连,声浪迭起。稚童手持花灯,欢闹奔走于人群之间,笑?声清脆如银铃。
二人并肩而行,街上穿梭的游人很?多,稍有不慎就会被挤开,叶秋水抬起手下意识揪住江泠的衣袖,另一只手还要?护住她的兔子灯,她观赏着四周的景致,不知看到什?么,忽然停下,拉着江泠上前,“快来。”
街边有一个卖首饰发?带的摊子,叶秋水停下,拿起一条红色发?带,上面绣着金鱼纹,样式精美,末尾还坠着玉珠,与家中那条别无二致。
许多年前,江泠曾经用抄书赚来的钱,买了一条叶秋水心心念念的发?带,用了多年,已经陈旧破损,但叶秋水都没舍得丢。
江泠见了,掏钱买下,拉她在街边站着,他垂手,挽起叶秋水秀长?的头发?,用这条红色发?带重新给?她编了辫子。
叶秋水抬手摸一摸,摇摇头,玉珠叮铃响,她回头笑?着问:“好看吗?”
面前亭亭玉立,明艳清贵的少女?,与记忆里古灵精怪的小女?孩重叠。
江泠痴痴看着,低声道:“好看。”
一旁,有才子佳人并肩漫步,低语浅笑?,目光流转间尽是柔情?蜜意,江泠心头意动,手伸了伸,行走间,肩膀紧贴,袖中的手偶尔碰撞在一起。
有孩童冲撞着从身侧穿过,叶秋水趔趄了一下,江泠伸手拉她,两个人的手终于牵在一起,他握紧了,掌心生热,说:“我牵着你,就不会被冲散了。”
叶秋水仰起头,朝他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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