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与卿by榶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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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蝉衣将白安渝信上所写的原话同太子说了,偏头?靠在他的肩上,道:“他们的缘分真的尽了吗?”
谢崇往她身边挪了挪,让她保持更舒适的姿态:“缘分二字过于玄妙,谁又能?真的看透?”
姜蝉衣轻轻叹息一口,谢崇知她心中?难受,偏头?转移了话题:“千洲宣则灵应这两日会到玉京。”
果真,姜蝉衣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直起身子惊喜的看着谢崇:“当真,宣妹妹要?来玉京,我竟不知?”
谢崇笑着道:“原打算给你个惊喜。”
“千洲来京都处理一桩生意,知道你也在京都,便带着宣则灵一道来了。”
姜蝉衣的低落一扫而空,笑的眉眼弯弯:“太好了,好久没见宣妹妹,甚是想念,他们哪日会到?”
谢崇看着姑娘那双璀璨的眼眸,恍然想起初见时?,他便是因这双眼睛软了心肠,从此,他的身后便多了那一串尾巴。
“前?几日来信说快到了,算着应该也是这两日。”
“甚好。”
姜蝉衣欢喜道:“待宣妹妹到了,我必要?带她将京都逛个遍。”
说罢,她突然想起什么,道:“我好像不应该唤宣妹妹,她比我年长?几岁。”
谢崇失笑:“如今才察觉?”
当时?她们这般称呼他便觉不对,不过那时?姜女侠义薄云天,数次将宣则灵护在身后,看起来,确实更像姐姐。
“不过唤妹妹也很?恰当,千洲唤我阿兄,她也该唤你一声?嫂嫂。”
听得那句嫂嫂,姜蝉衣眼角笑意压也压不住,虽然沐玄机私底下一直唤她嫂嫂,但这声?嫂嫂怎么都听不够。
说起嫂嫂...
姜蝉衣眨眨眼,看向谢崇:“我曾听说公主最爱出宫与小?郡王小?郡主一起闯...玩,近日怎么极少出宫,今日乞巧节,公主怎没有一起出来?”
嫡公主谢瑜是与太子一母同胞的妹妹,她反倒见的最少。
只上次在东宫碰见,谢瑜好奇的打?量她,说她知道她曾假扮她的事,还问她为何?演的那么像,又邀她去她的宫殿玩了半日,宫门快要?落钥才万分不舍的亲自送她出宫,还不由分说给她装了一马车的礼物?,她次日在库房精挑细选一日,才选出一马车回礼送去。
这位公主性子直爽热情,甚是可爱。
谢崇沉默了片刻。
他对此也疑惑,按理说,阿瑜不应该错过这场热闹,她理应是那几个里玩的最疯的,可这两月她竟只出宫了两次,一次买了一家书铺,一次和宋少凌打?架拆了茶楼。
但他这些日子政务缠身,又每日要?替那几个善后,只要?她不闯祸,他便没有去过问,到昨日才知晓她近日去御史台去的勤,由此,他猜测,妹妹极有可能?瞧上御史台什么人了。
他正打?算今日过后便着人暗中?查探。
“我着人问过,阿瑜说她不想出宫,要?闭门学诗词。”不说姜蝉衣多惊讶,就是谢崇自己说着都觉得有些恍惚。
谢瑜学诗词,就好比说太阳要?打?南边儿出来。
由此他又得出一个结论,被妹妹瞧上那人,应该是个喜欢诗词的书生。
姜蝉衣几番欲说些什么都咽了回去。
“啊,哦,嗯,挺好。”
却不知这位公主殿下近日是受了什么刺激。
马车缓缓行驶着,很?快便到了最繁华的街市,金酒将马车停下,询问道:“殿下,今日人多,马车过不去。”
谢崇掀开?车帘看了眼,道:“无妨。”
转而问姜蝉衣:“我们下去逛逛?”
姜蝉衣自然说好。
比起坐马车,她当然更喜欢穿梭在街市看热闹,只不过太子身份特?殊,那张脸又着实惹眼,每次约会大?多都选择酒楼茶馆。
可即便如此,也还是不乏被人认出,虽然太子面色平静,但她知晓他其实并不太喜欢在闲暇时?间与臣子交谈。
想到这里,姜蝉衣便朝谢崇道:“你先等等。”
说罢,她便飞快下了马车。
今日乞巧节,必定有不少王公贵族出游,必然会被不少人认出来。
谢崇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坐在马车上,不久后,便见姜蝉衣去而复返,递给她一个面具:“戴着面具,省得应付。”
谢崇怔了怔,目光深邃的看她片刻,原来她都知晓。
姜蝉衣扬了扬手中?另一个面具,笑着道:“以防万一,我也戴着。”
她在露华台露过面,近日又随母亲参加过几次宴会,不少人都认得她,定也就能?猜到她身边的男子是谁。
“好。”
谢崇接过面具戴上,二人一道下了马车。
怕被人群冲散,谢崇紧紧握着姜蝉衣的手。
姜蝉衣很?快就被街边新鲜事物?吸引了注意力,拉着太子游刃有余的穿梭在人群中?,不多时?,怀里便抱了一堆各种各样的稀奇物?件儿。
好在有暗卫跟着,一遍又一遍接过太子怀里的东西放回马车上。
也幸好姜蝉衣有先见之明,这一路上,二人已?经见过许多熟面孔,也有些与他们一样戴着面具,但谢崇大?多都能?认出来是哪家勋贵子弟,也有能?认出他的,只是见他们戴着面具,也都识趣的没有上前?打?扰,只遥遥颔首见了礼就离开?。
“我要?最上面那个,你快将它射下来!”
突然,耳边又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谢崇抬眼望去,便见一位妙龄女子正娇蛮命令着身边的人,赢下她看中?的彩头?。
姜蝉衣随着谢崇眼神望去,好奇道:“你认识她?”
谢崇收回视线,点头?:“是五妹妹。”
姜蝉衣闻言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上次在露华台,五公主也在,但她当时?伤的重,又一到就被太子抱走,压根没瞧见殿中?什么人,这两月没有宫宴,她自然也就没有见过其他的皇子公主。
“我们去那边。”
谢崇不想被认出,拉着姜蝉衣欲离开?,却发现?姜蝉衣盯着五公主走了神,遂问道:“怎么了?”
姜蝉衣缓缓收回视线,抬眸看着他。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好像一直忽略了一件事,一件本该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虽戴着面具看不清神情,但谢崇能?感觉到姜蝉衣状态不对,将她拉近自己一些,又问:“蝉衣,怎么了?”
人群吵嚷,姜蝉衣定定的看着谢崇,突然唤他的名字:“谢崇。”
谢崇微微一怔,从认识到现?在,她是第一次如此唤他,也是唯一连名会带姓唤他的人,他便知她接下来的话或许很?重要?,遂正色道:“蝉衣,你说。”
姜蝉衣语气郑重道:“谢崇,你可知晓褚家乔家不纳妾的规矩?”
这句话,阿兄曾经同她说过,那时?不觉,竟如此才体会到阿兄其中?的深意。
谢崇立刻便明白她想要?说的话了,柔声?道:“知晓。”
姜蝉衣声?音坚定道:“你听好了,我姜蝉衣长?在江湖,自小?就没学过京都的规矩,只知晓父亲母亲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管乔褚两家有没有这样的规矩,我都绝不会和任何?人分享一个夫君。”
“我要?的爱是唯一的。”
哪怕这个人是谢崇,是她爱极了的人,在这件事上她也不会让步,但凡他有别人,不管她爱的有多深,她都会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她知道对于一国储君,这个条件过于苛刻了。
哪国君王不是后宫三千。
可她无法接受。
谢崇握住她的手,又靠近几分,迎上她的视线,温声?道:“我知晓。”
“蝉衣,当我知晓我的储妃是你,我便觉得我当真是这天底下最幸运的人,有你,我此一生,不会再有其他任何?人。”
姜蝉衣虽信任他,但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听得他的承诺才松了一口气,轻笑着道:“我信你,但若有朝一日你违了今日承诺,放我离开?。”
不会,他不会违背承诺。
但这话此时?说来意义甚微,谢崇沉默片刻,道:“我以储君身份向你承诺,若有朝一日我违背诺言,定放你离开?,大?婚之后我会写一道诏书于你,若我碰了旁人,你可离我而去。”
姜蝉衣毫不犹豫点头?:“好。”
谢崇轻轻将她揽入怀里。
蝉衣,永远不会有那一日。
“早在几月之前?,你的阿兄便将我深夜叫去警告过我了。”
半晌,谢崇放开?姜蝉衣,道:“他是我自小?的玩伴,也是我第一位挚友,他说,若我有朝一日负你,他会与我决裂,带你离开?。”
姜蝉衣不知还有这事,喉中?微哽。
她的阿兄,是这世上最好的阿兄。
“对了,你可知晓阿兄是否有心上人?”
谢崇眸光微闪了闪,道:“不知。”
姜蝉衣蹙了蹙眉:“你都不知,那应该是真没有了,可是我总觉得阿兄好像时?常不开?心,总感觉,他心头?装着一个人,我几次问他,他都转移了话题。”
谢崇轻轻嗯了声?。
他与褚方绎是挚友,更是知己,他又怎会不知?只是,褚方绎心尖上放着的那人是谁,不该由他来说。
他记得那个小?姑娘,是他和褚方绎一起捡回来的。
那年,他与褚方绎从茶楼出来,见到那小?姑娘被人欺负,她虽瘦弱但那双眼里不见丝毫怯懦,哪怕明知自己不敌,也拼了命要?与对方不死不休。
褚方绎心软了。
他将她救下,问她,可愿随他走,小?姑娘自然答应。
捡回她那天,是春季最后一个节气,他为她取名,谷雨。
后来,相?国大?人要?为他选培养贴身暗卫,那小?姑娘跪在相?国大?人跟前?,她说,他救了她一命,她要?用余生报答。
褚方绎拗不过她,应了。
褚方绎为她请了一位很?好的师父,那便是父皇身边的乌焰叔叔,她根骨极佳是练武的天才,乌焰叔叔很?喜欢她,她成了乌焰的嫡传弟子。
世家公子学的东西太多,很?长?一断时?间,褚方绎的生活中?只有谷雨,他们主从在无数个日夜中?相?伴,他看书,她练武。
但谷雨是个很?特?别的暗卫,她琴棋书画样样都会,而这些无一不是褚方绎亲手所教。
准确的来说,除了武功,谷雨的一切都是褚方绎亲自教授。
最初或许只是怜惜,后来不知何?时?,那份怜惜就变了味。
可这段感情注定是悲剧。
褚方绎知道他看了出来,但从不同他说,他也从不问。
他们很?像,身居高?位,一言一行不只是自己,太子也好,相?国长?子也罢,在其位担其责,世族脉络盘根错杂,他们一举一动都关乎朝堂社稷。
谢崇将手中?的手攥紧了几分,他比褚方绎幸运。
世族大?家,婚事无不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更何?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国府。
“或许,他想说的时?候便会说了。”
谢崇缓缓道:“若他不想说,便不问吧。”
不入内阁是他最后的坚持,可他们都清楚,这份坚持意义不大?,即便他将来不为相?,也绝无可能?娶她。
所以,为了保护她,他不会对任何?人坦白心意,包括谷雨。
姜蝉衣没多想,点了点头?:“嗯。”
掠过这个话题,二人又闲逛了半条街,突有暗卫现?身,禀报道:“殿下,玉公子到京都了。”
谢崇有些意外:“倒是比预想中?早。”
姜蝉衣忙道:“他们在何?处?”
暗卫道:“方才得到的消息,去了明亲王府,可要?属下去请玉公子?”
姜蝉衣还未开?口,便听谢崇道:“不必了。”
而后示意姜蝉衣:“东南方向。”
姜蝉衣正想说如何?不必,她想见宣妹妹,闻言下意识抬头?寻去,一眼便看见人群中?朝她们走来的两道身影。
姜蝉衣面上一喜,唤了声?:“宣妹妹。”
他们显然认出了他们,可两边隔着一条街,人来人往中?,很?难挤过来。
谢崇便抬手朝他们身后示意,玉千洲会意,携宣则灵转身进了身后茶楼,而谢崇则揽着姜蝉衣的腰,提气跃过一条街,落在茶楼之上,竟比玉千洲宣则灵更快到了二楼。
底下人群见此一阵叫好起哄,五公主循声?望去,看着谢崇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背影,怎么有些像皇兄。
不过应当不是,先不说皇兄定不会来凑这种热闹,就算来了,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女子这般亲近。
茶楼的小?二也被一惊,直到谢崇递来一锭银子,他才回神忙接过客气引他们到仅剩的一个雅间:“公子这边请。”
这时?,玉千洲宣则灵也上了二楼,几人碰上面一道进了雅间,刚进雅间,姜蝉衣就拉着宣则灵亲热的寒暄,好似有说不完的话。
谢崇与玉千洲对视一眼,各自一笑:“怎早到了?”
“听闻京都乞巧节很?是热闹,便换了快马,好在赶上了。”
玉千洲说完,看了眼凑在一起早已?将他们忘到脑后的两位姑娘,有些无奈,谁曾想才出来就遇上太子二人。
早知,不走这条道了。
谢崇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淡淡笑了笑,问:“这次进京呆多久?”
玉千洲道:“要?月余。”
如今他开?始接手玉家生意,在京都耽搁月余已?是极限。
小?二送来茶点,两边各自寒暄,时?间过的极快,等姜蝉衣宣则灵叙完旧,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瞧城中?华灯初上,姜蝉衣欢喜道:“可以去放花灯了。”
“嗯。”
谢崇见她们总算想起了他们,便起身走向姜蝉衣,自然而然拉着她出门:“一同去吧。”
姜蝉衣刚要?伸手拉宣则灵,玉千洲便快一步握住宣则灵的手,面色自若点头?:“好。”
她看了眼玉千洲,只得作罢。
然就在四人要?出门时?,突又有暗卫来报,谢崇一见暗卫复杂的脸色便知不妙,沉声?道:“说。”
暗卫低着头?道:“殿下,小?将军又闯祸了。”
果然,谢崇沉默几息,道:“让顾榕去处理。”
今日是他和蝉衣第一次去护城河放花灯,只要?天塌不下来,他就不会将时?间浪费在别的事上。
暗卫为难道:“顾统领怕是无法处理,小?将军打?了万阁老嫡子,人伤的极重。”
玉千洲听到这里,问:“小?将军,说的可是云公子?”
他虽然没进京,但消息灵通,早便知晓云广白几人的身份。
谢崇嗯了声?,他知道事情应该不止于此,否则不至于连顾榕都无法做主。
果然,只听暗卫继续道:“万公子不知从何?处晓得白姑娘与薛二公子的渊源,对白姑娘言语上颇有些不敬,恰被小?将军听见,二话不说就动起手来,万公子几位好友皆是国公府,侯府的公子,身手都不错,遂出手相?帮,与小?将军同行的小?郡王,小?郡主,沐公子便也都动了手。”
玉千洲宣则灵还没见过这阵仗,听得怔愣不已?。
谢崇姜蝉衣则是神情平静的有些麻木。
经验所致,应还不止此。
“见主子们打?的太凶,两边随从暗卫共计三十多人全都参战,那三层的酒楼...塌了,幸得小?郡王身边的侍卫对此极有经验,早见阵仗不对提前?清场赔了客人银两,未波及无辜,但两方主子除了沐公子全都受了伤。”
暗卫头?又低了几分:“因实在闹的太大?,几位主子全部被京兆府带走了,京兆府尹两边都不敢开?罪,让各位主子通知府中?去接人,小?将军,小?郡王小?郡主,沐公子都不敢知会长?辈,全部差人来请殿下。”
姜蝉衣眉心突突直跳。
玉千洲宣则灵缓缓转头?看向谢崇,只见太子脸色万分镇定,寻不到一丝裂痕,但屋内寂静了大?约有二十息,太子都没有开?口。
太子替那几个收拾烂摊子不是头?一次,可到京兆府去捞人还是头?一遭,且还一捞就是四个,饶是太子情绪再稳定,也难免有些绷不住。
许久后,姜蝉衣试探开?口:“要?不,我去一趟?”
太子去京兆府捞人,传出去委实有损颜面。
谢崇终于开?口:“不必。”
他突然转头?看向玉千洲,道:“千洲,按理,你唤我什么?”
玉千洲下意识道:“阿兄。”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只是还来不及改口,就见谢崇正色道:“你的父亲与小?叔叔是结拜兄弟,小?郡王小?郡主更该唤你一声?阿兄,沐公子也是明亲王府的人,宋少凌是小?婶婶的侄子,所以你也是他们几人名正言顺的阿兄,此事你出面,最好不过。”
玉千洲绷着脸:“殿下,我是白身,不合适。”
谢崇:“不管你官身白身,都改变不了你是他们阿兄的事实。”
“除非,你不唤小?叔叔一声?伯父。”
玉千洲面无表情的看着太子。
他很?想反驳,但又无力反驳,他虽只与小?郡王与小?郡主见过一次,但在小?王爷的授意下,他们确实唤他阿兄。
“说起来,同是阿兄,不能?每次都是我出面相?护,你也该担起这个责任。”
谢崇说完,看向宣则灵:“宣姑娘不如随我们先去护城河,千洲脚程快,待处理完后再追过来。”
宣则灵呆愣愣看了眼玉千洲,来不及作何?反应就被已?经回过神来的姜蝉衣一把拉走了:“太子说的对,宣妹妹,我们去护城河等千洲...弟弟。”
“那就有劳千洲了。”
谢崇声?音温和道:“该如何?处理便如何?处理。”
说完,谢崇头?也不回的拉着姜蝉衣离开?,连带着宣则灵也被姜蝉衣拽走,宣则灵颇为同情的回头?看了眼立在原地的玉千洲,几番欲言又止,终是什么也没说。
玉千洲见着几人背影消失在眼前?。
何?必换成快马赶这乞巧节,明年再来又有何?妨。
他一直都知晓那几位很?会闯祸,如今总算是见识到了,只是那时?他怎么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这把火会烧到他身上来。
不过仔细一想,又觉都是因果报应。
小?王爷为父亲收拾过许多烂摊子,如今也该轮到他了。
暗卫小?心翼翼看他一眼:“玉公子?”
玉千洲收回视线,认命:“走吧。”
走出一段距离,他问:“我对此无甚经验,该如何?将他们赎...接出来?”
暗卫冷静道:“多带些银子便可。”
想到金统领说殿下私库的银子都快赔没了,暗卫加了句:“要?带很?多,光那酒楼就要?不下十倍赔偿。”
这几位祖宗虽然很?会闯祸,但并非霸道蛮不讲理,更不会主动寻衅,不曾牵连无辜,也正是因此,殿下才会相?护。
只是,实在有些费银子。
玉千洲呼出一口气。
那便好,银子,他多的是。
暗卫转而想到什么,暗道自己也是多嘴了。
这天底下谁能?比玉家富?
出了茶楼,宣则灵有些担忧:“千洲过去,当真可以吗?”
千洲只是白身,今儿京兆府的全是王公贵族,那京兆府能?放人吗?
谢崇道:“放心,他可以。”
玉家的分量不止在江南重,在京都也一样,毕竟在当朝,论难缠,没有人比得过明亲王府的小?王爷。
就算是白身,只要?他是玉明澈的儿子,就能?在王公贵族中?说得上话。
况且玉家多是要?交到他的手上,将来免不得与京中?贵族打?交道,今日,不管是认个脸,还是扬名,都是个好机会。
宣则灵见太子如此说便安了些心,几人一道往护城河逛去。
再说京兆府这边。
京兆府尹看着堂上的几个祖宗,头?都要?炸了。
看一眼重伤的万公子和几位世子,又看一眼肿着脸瞪着万公子阵营的小?郡王小?将军,一转眼再看到小?郡主身上的伤,而唯一没受伤的沐公子正抱臂立在柱子边,虎视眈眈盯着万公子等人,好像下一刻就要?冲过去再把人揍一顿...
京兆府尹长?叹一口气,他这京兆府尹,今日怕是要?做到头?了!
而这事情的起因,源于那位早不在京都的白姑娘。
也不知这万公子好端端的嘴欠说人姑娘作甚,还好死不死给宋小?将军听到,京都如今谁人不晓得,几月前?,宋小?将军为了护那白姑娘差点将命都丢了!
如果只有这二人动手,他真觉得万公子这顿打?挨的不冤,但是...扫一眼满堂的金疙瘩,他的太阳穴疯狂跳动着。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国公府侯府知道自家公子跟明亲王府的动了手,先后赶了过来,弄清事情原委又气又恨,万家觉得他们公子固然有错,可何?至于被打?成这样,其他家的则觉得他们是被无辜牵连,然细问之下,却又是他们先出手相?帮,明亲王府三位才动的手。
几番纠缠拉扯,各有各的理,相?持不下,当然,主要?也是因为明亲王府和宋家的人没到,一时?间没人拿得了主意。
便是万家,也没法单方面下决定。
终于,在一众人的苦等下,等来一位锦衣公子,自称是明亲王府那几位的阿兄,所有人面面相?觑。
能?做那几位阿兄的他们都见过,这谁?
倒是小?郡主谢清欢一眼认出来,欢喜道:“是玉家阿兄。”
他们不敢请父亲母亲,只能?请太子阿兄来捞他们,但其实心底也怕太子阿兄来,本来已?经做好被训斥一顿的准备,没成想来的是玉家阿兄,这简直是天大?的喜事!
沐玄机只盯着玉千洲瞧。
他没见过他,不过,听见玉家阿兄几个字他便知晓他的身份了。
他知道玉家主对这位少家主的看重,没想到头?一回见面,竟是在这样的场合。
沐公子烦躁的错开?视线,这还不如太子来,大?不了挨顿骂,这可倒好,丢人都丢到江南去了!
小?郡王小?郡主触及到玉千洲的视线,也先后心虚的别过眼,虽然刚开?始他们都庆幸来的是玉家阿兄,但回过味来,便觉得有点丢人了。
几个小?魔王都低着头?不吭声?,只有宋少凌错愕道:“玉兄,你怎么来了?”
玉千洲没去看万家国公府侯府的主子,只一一扫过自己这边的几人,淡淡道:“我刚到京都,碰上太子殿下,殿下说我也是你们阿兄,该为他分忧,所以,我来了。”
宋少凌眨眨眼,动了动唇,半晌,偏过头?理了理凌乱的发丝。
确实,按理,他是也该叫他阿兄。
其他人也纷纷从茫然中?回神,将探究的视线落在玉千洲身上,暗自思量。
原来这就是玉家那位少家主,玉千洲无足轻重,可他身后是明亲王府,便另当别论。
“事情经过我已?听太子殿下的暗卫说起。”玉千洲看向万家人,万家来捞人的是万家的长?公子:“万公子对白姑娘出言不逊在先,但宋少将军打?人亦是有错,此事,万公子以为该如何?处理?”
万公子微微蹙着眉,他是家中?长?子,自然清楚京都局势,眼前?这人一介白身,按理他并不放在眼里,今日场合还轮不到一介白身来同他们谈判。
可是,他姓玉,不出意外便是玉家下一任家主。
且自他来,那几位张牙舞爪的竟全都收敛了气势,如此,便容不得他小?觑。
沉思良久,万大?公子拱手道:“玉公子所言甚是,的确是阿弟挑衅在先,但我认为,阿弟罪不至此。”
这些人里头?,万公子伤的最重,此时?低着头?坐在自家长?兄身后,头?都没敢抬。
这个年纪的公子自尊心最是强,打?赢了还没什么,输了气势也就跟着弱了些。
玉千洲看了眼万公子,道:“既然都有错,那就各认各的错。”
“万公子对白姑娘出言不逊,该道歉,宋少凌动手打?人,亦该致歉,医药费我们十倍赔偿。”
万大?公子皱眉:“阿弟伤成这般模样,一句道歉便算了?”
宋少凌一眼剜过去,正要?开?口,就被玉千洲不轻不重扫了眼,他冷哼一声?不甘不愿的低下头?。
玉千洲缓缓走到小?郡王身前?的空位坐下,抬眸看着对面的万大?公子,淡声?道:“那便让你弟弟打?回来,我们各赔各的医药费,若是各位不满意,便请府尹大?人将他们全部收押。”
所有人闻言都是一怔。
小?郡王小?郡主默默抬头?看了眼玉千洲,玉家阿兄好像不是他们想象中?的样子,他看起来,下手好像比太子阿兄更狠。
京兆府尹:“...”
他扯唇笑了笑:“不至于,不至于,我以为,还是各家商议私了为好。”
他这牢里可关不起这些祖宗!
“至于其他人,若我没听错,是他们先对宋少凌动的手,若他们不动手,王府两位弟弟和妹妹自然也不会参与,今日便不会如此收场,这么算起来,那间酒楼便该我们几家人一起赔。”玉千洲看了眼其他几家人,气势丝毫不比他们弱:“让掌柜给个数。”
掌柜的欲言又止,这都是个顶个的贵人,他怎么算,少了东家吃亏,多了要?得罪人。
最后,他小?心翼翼中?规中?矩给了个数:“一千金。”
玉千洲来之前?便问了地段,心知这个数他并没有高?要?:“好,一边一半,诸位以为如何??”
其他家却不像他这么坦然了。
五百金几家分下来并不是个小?数目,虽然也不至于赔不起,但怎么想都觉得心疼。
在众人沉默之时?,玉千洲有些不耐的催促:“万公子快些动手吧。”
他还得赶着去放花灯。
宋少凌,小?郡王:“...”
不是,真让人打?啊?
小?郡主:“玉家阿兄...”
玉千洲放轻声?音:“清欢妹妹放心,你受的伤我也会分毫不少的讨回来。”
谢清欢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宋少凌,默默坐了回去。
见众人不语,玉千洲又道:“或者全部关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