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侣飞升邪神,她含泪继承宗门by沉夜生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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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谁家拿骨灰做镯子啊?
江载月顿时对那些散落的粉末既不心痛,也不惋惜了。
然而当她再度低下头的时候,恐怖的事情发生了,那些原本散落在地的金粉,如同陡然拥有了意识一般,慢慢从地上汇聚成了一个小小的人形。
长着一张与姚长老一模一样的脸,只是面容中隐约透出些许骨骼硬朗的男相,全身金灿灿的小人努力仰起头,努力仰望他面前的“庞然大物”,似乎有些犹豫,又有些迟疑地喊了一声。
“妹妹!”
江载月以着完全不符合她与那个小人体型对比差距的敏锐远远跳开,同时不忘将雪白腕足从头顶拉到自己身前。
“你是谁?”
那个不到一指高的金灿灿小人呆呆地看着她如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似乎终于反应了过来。
“你不是……妹妹……”
小人似乎有些沮丧,又似乎想到了什么,焦急地朝江载月走去。
“你见过我的妹妹吗?她这么小,这么瘦,她还在等我回去……”
看着小人那张几乎与姚谷主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江载月脑中陡然生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
“你的妹妹,难道是……姚谷主?”
“姚谷主?”小人用力地摇了摇头,“我妹妹叫姚小血,你认识她吗?”
江载月想了想,迟疑地摇了摇头。
她似乎听方石投说过,姚谷主叫姚血兰,所以才有了现在的血兰谷。
但这个人是姚谷主送给她的金镯碎落的金沙里蹦出来的,又和姚谷主长得这么像,江载月几乎敢肯定这人与姚谷主有很大的关联。
而见她摇头,小人更加焦急了,“我不和你说了,我要去找我的妹妹了。”
小人转过身子一看,快速朝房门所在的方向跑去。
江载月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一个这么好的探听情报的机会。
“喂,你等等!你能不能说说和你妹妹有关的事情?也许我能想起在哪里见过她呢。”
然而她这么一说,小人陡然跑得更快了。
“我没时间再和你说下去了,我妹妹一个人在家,一定很饿了,我要赶紧回家,我要……”
然而当金色小人接近门槛的那一刻,他的手脚就如同陡然不听他使唤了一般,整个人硬邦邦地摔了下去,重新碎裂为一地金灿灿的粉末。
江载月有点茫然,她低头看了看那粉末,又看了看雪白腕足,终于想起有什么地方好像不太对劲。
“仙人,刚刚那是什么东西?这些粉末怎么会突然变成一个能说能动的人了?”
祝烛星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道。
“这是一个后天而成的异魔。”
江载月难以置信地问道,“这,这是异魔?难道这是姚谷主制造出来的?”
祝烛星再度给出了一个她有些无法理解的回答。
“这是一个失败品。我往里面注入了一点灵性,他才短暂地活了过来。当那点灵性彻底消失,它就会恢复原本的模样。”
江载月脑洞大开,一瞬间有了许多种阴谋论。
“姚谷主为什么要送一个异魔的失败品给我?难道她想让我的异魔也被感染失控?”
祝烛星一时似乎也无法给出一个合理的回答。
屋外这时陡然传来了几道轻轻的敲门声。
江载月微微推开一条门缝,一个身穿红衣,半蹲在门口,散落的黑发看上去格外眼熟的少年人,似乎趴在门口,察觉到门被推开的力道,少年陡然抬头,那张与姚谷主的面容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要年轻许多的面容上,陡然向她露出一个有些拘谨不好意思的笑容。
“你,你有捡到……”少年人似乎鼓起勇气开口问道,“我的骨头吗?”
这到底是什么恐怖片才会出现的情景对话?
江载月一把关上房门,她连忙抓住雪白腕足认真问道。
“仙人,门外的那个到底是人还是鬼?”
雪白腕足恍若无物般穿透了门扉,门外陡然响起重物倒下的一道声响,雪白腕足重新回到她的头顶,温柔平和道。
“他是人。”
知道这是一个人,江载月就不害怕了。
她勇敢地打开门,本来想要厉声斥责少年人为何要编这么可笑的谎,然而一打开门,少年就倒在了地上。
不好,万一有人路过她门口,不就要怀疑她做了什么杀人灭口的大案吗?
“仙人,他是你打晕的吗?是不是和薛寒璧一样,过几天才能醒?”
祝烛星温和缓慢地应了一声,“我刚刚以为他不是人,出手试探了一下,没想到他也是人。我这次控制了力道,他应该只会昏迷几个时辰。”
江载月最终还是决定将晕倒的少年人拖进屋中,等他醒来再好好审问。
然而没想到这么一等,到了大半夜,少年人才勉强清醒了过来。
“我,我这是在哪里?”
江载月猛然从床上一起身,祝烛星刚刚该不会是直接把人敲傻了吧?
而看到走近的江载月,少年人似乎陡然想起了什么,他从榻上坐起,焦急地走近,想要抓住少女的手腕。
“我的骨头呢?你快把我的骨头还给我!”
江载月隐约猜到少年人指的骨头到底是什么,她冷静地拿出了装着金粉的木盒。
“这就是你想要的骨头吗?”
少年的眼睛猛然亮起,“给我,快给我……”
江载月的手一躲,那人就像是肢体不协调一样,连带着床被仿佛一个被裹得密不透风的虫茧,滚下了床榻。
听到了被子里隐约传出来的哽咽似的哭声,还有趴着一动不动的少年人,江载月陡然有一种自己真的欺负了一个小傻子的实感。
“如果你愿意乖乖说出你知道的事,我就把这个盒子还你。”
少年这才从趴着勉强坐起,却不急着解开缠住他腰腿的床被,反而像个被搁浅的美人鱼一般,努力用手臂撑着地板,仰起一张瞳眸弥漫着水雾,眼角还带着微红泪痕的脸看向她。
“你,你不骗我?”
江载月耐心道,“我不骗你。”
然后她就从这人颠三倒四的叙述中,拼凑出了一个没头没尾的故事。
少年人自称姚小谷,有一个病弱的妹妹。他的父母早亡,六岁的他就需要出门采摘能入口的野果与野菜,喂养自己和妹妹。
可是妹妹和他的胃口越来越大,无论吃多少东西也难以得到满足。有一天他们遇到了一个好心的仙人,仙人不仅将他和妹妹带入了仙门,每天还给他和妹妹喂很多很多食物,他们兄妹两个终于能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只是某一天他睁开眼,突然发现自己的妹妹不见了,一个年纪看着有些大,却和他长得很像的女人将他带入了血兰谷,不允许他到处乱跑,也不允许他结识任何人。
他很害怕,女人却许诺他,如果他能好好待在血兰谷,等他变聪明了以后,就带他去找他的妹妹。
姚小谷等啊等啊,却始终没有等到自己变聪明的那一天。
他其实能听见谷里的弟子,背地里会偷偷骂他是小傻子,而谷主又很多天不会出现,即便出现了,也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有时一天下来都不会和他说上一句话。
姚小谷一直在忍,他很多时候都能感觉到自己的骨头和血肉像是被挖空磨碎了,丢到很多个地方,就像现在的他自己只是众多碎片里微不足道的一片一样。
他也想过偷偷溜出去,找回自己丢失的骨头,找回自己的妹妹。
可每一次他偷偷溜走,似乎都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他会忘掉一部分属于自身的记忆,等到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又被锁在了房间里,只能一复一日地忍受着疼痛与思念亲人的折磨。
说到最后,姚小谷的眼泪已经如同雨水般啪嗒啪嗒地流了下来。
他哭的样子并不好看,却连抽泣都几乎无声,像是一个还没见过太多世事,却已经敏锐地学会了憋住哭声的孩子。
“骨头,我的骨头,”他祈求般抽噎着看向她,“能不能还给我?”
江载月心中已经大致确定,姚小谷口中的那个看管他,也长得很和他很像的女人,就是姚谷主。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姚谷主应该也就是姚小谷口中那个病弱而且突然消失的妹妹。
既然如此,姚谷主为什么不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的兄长?又为什么将这个里面含着骨粉的金镯子送给她呢?
等等,骨粉?
江载月脊背上陡然涌现出一层寒意,她紧紧盯着埋头擦眼泪的姚小谷,近乎无声地开口,问向祝烛星。
“仙人,这个镯子里面的骨粉,是他的骨头磨碎的粉末吗?”
祝烛星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骨粉的气息,和他身上的气息很相似。”
“仙人,那他真的是人吗?”
怎么会有活人的骨头被磨碎成粉末,做成镯子戴在自己身上?而且还被自己的亲妹妹送给别人?
联想起姚谷主曾经对他说的那番话,江载月甚至生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你,是姚谷主的异魔吗?”
姚小谷迷茫地抬起头,喃喃地重复道,“我叫姚小谷,不叫异魔。”
而祝烛星也在这时候回答她,“他现在的身体是活人,而且没有与他人相连的气息,不可能是旁人的异魔。”
不是异魔,那这个看起来比姚谷主还年轻许多的少年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江载月与姚小谷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终于放弃了从这个神志不太清醒的小傻子身上打探出更多信息的念头。
“这个镯子,是姚谷主送给我的,如果你想要它,为什么不去直接找姚谷主要呢?”
她其实也不是很想要这个诡异的金镯,但既然姚谷主没有把它给少年人,她感觉其中还有更深层次的理由。
“我找她要过的,”少年人委委屈屈地撩起衣袍,他手臂上挂着两三个金镯被摇动着咣啷作响,“可是她每次都说,要晚点,要等我听话了,再给我了。可是……可是现在……”
姚小谷沮丧地低着头,光亮滑顺,没有打理过的墨发滑落在脸颊边,遮挡住了他的神情。
“谷主好像不喜欢我了……有次我去找她,她直接当着其他人的面,喊我傻子,让我滚回自己的洞里……以前,以前她不会这么做的,也不会允许其他人在她面前这么喊我……我,其实已经猜到了,她不想带我去找妹妹,也不想再养着我这个傻子……”
少年人抬起头,还残留着未干泪痕,毫无血色的脸上透着有一种异常平静的,近乎任命般的温驯。
“我,我想要在死前,找回自己的骨头,再见一眼我的妹妹,你,你是个好人,”少年人死寂的黑眸陡然绽放出一种格外强烈的光亮,“我听到了,清心丹,你有清心丹,你一定看不上我的骨头吧,能不能把它还给我?我可以学小狗叫,我学得很像……”
眼睁睁看着少年人以着格外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跪倒在地,江载月连忙高声喊道。
“不许叫!也不许学小狗!给我站起来,不然我就不把骨头给你了。”
少年人茫然地,却还是眼巴巴看着她手里的木盒,慢慢站了起来。
江载月实在有些心力交瘁,她感觉从姚小谷身上好像也挖不出太多的信息,如果姚小谷刚刚说的都是真的话,那么姚谷主身体里的异魔,可能真的是失控了。
“我可以把镯子给你,”她盯着少年人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你先在外面等我,不许偷听,等我开门了再进来……”
姚小谷磨磨蹭蹭,看着她手上拿着的盒子,像是害怕她出尔反尔,一步三回头地慢慢走了。
等确定了房间只剩下她和祝烛星两人后,江载月连忙抓住雪白腕足问道。
“仙人,您刚刚说不能让人察觉到您的存在,但是您可以壁虎断尾……就像之前落在我肩上的道肢,变成项链一样,跟着一个人监测到他的一举一动,对吗?”
祝烛星明白了她的意思,但他温柔提醒道。
“过久触碰我,无论是活物,还是灵器,都会溃烂消融。”
江载月顿时愣住了,感觉着冰冰凉凉搭在她脖颈上的雪白腕足,她陡然有了一种仿佛被毒蛇一圈圈盘旋勒紧的窒息感。
“您,您在和我开玩笑吗?为什么我触碰您一直以来都没事呢?”
祝烛星理所当然道,“因为你与我出身同族,所以不会被我的灵性侵染。”
江载月终于敢大着胆子问出一直藏在心中的那个问题。
“仙人,您说的同族到底是什么?您之前还说宗主和我出身同族,宗主和您都有着这么相似的腕足,落星城里也有那么多海怪,难道您和宗主是从海里进化……我的意思是,你们都是海里爬出来变成人形的海怪?”
祝烛星认真地回答了她的这个问题。
“我们的诞生之地,在天穹之上,极其遥远的原初之境。海只是我们选择的一处巢穴。”
江载月简直有种自己在听神话传说的感觉了。
“仙人,您还不如直接告诉我,你和宗主都是从天上掉下的星星。”
祝烛星这一次没有直接回答,雪白腕足只是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顶,“等到你飞升之时,你就会知晓一切了。”
很好,看来她这辈子都没有希望知道了。
知道问不出来,江载月也没有勉强,但是祝烛星又开口道。
“你若是想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我可以在天上帮你看着他。若是他有异动,我会再来告诉你。”
“多谢仙人,”但江载月还有些不放心,她重新打开了木盒,“仙人,您也可以看到这个木盒里的动静吗?”
“可以。”
“如果我想拿回这些金粉,您也可以帮我拿回来吗?”
“好。”
得到了祝烛星的肯定回答,江载月点了点头,再把姚小谷叫进来的时候,她终于将装着金粉的木盒交给了她。
“给你。”
姚小谷连忙抱住了手中的木盒,江载月刚想问他准备拿这些粉末怎么用,没想到姚小谷一张口,仿佛是害怕她出手阻止一样,竟然将木盒的金粉全部倒入了口中。
或许是咽下的速度太快,他被呛了几声,然而眼神亮得发光,甚至主动拿下了自己手上的一个金镯,递给江载月。
“好人,您,您可以帮我把这些镯子也弄碎吗?”
江载月隐约间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为什么要弄碎吃它们?”
“这是我的骨头,我身体的一部分,我知道的,”姚小谷喃喃自语般道,“等我全部吃下去,我就能想起一切,就知道怎么找到我的妹妹了。”
江载月盯着自己手上被塞过来的,还带着少年温热体温的金镯,实在难以想象那些已经变为粉末的骨头和虫末,到底怎么能让姚小谷想起一切?
像是敏锐察觉到危险到来的小动物,看着少女脸上的沉默神色,姚小谷慌慌张张地伸出手,抢一般似地拿回了自己刚刚给出去的镯子。
“不,不麻烦您了,我自己想别的办法吧。”
姚小谷像个灵敏的兔子一样,一溜烟就消失在了夜幕中。
江载月在房间里,听着祝烛星向她实时播报着姚小谷的动静。
“他捡起了石头。”
“他在砸镯子。”
“石头没砸到镯子,把他的脚给砸中了,他趴在地上。”
过了一会儿,祝烛星才继续道,“他爬起来,继续用石头砸镯子。”
接下来,江载月就如同听着录音机重复着一句话般,祝烛星平和地重复着。
“他在砸镯子。”
“他在砸镯子。”
听到最后,江载月感觉像听着某种助眠的温柔男音,晕晕沉沉地躺在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眼。
等她醒来的时候,祝烛星还在重复着那句话。
江载月有点不好意思了,而且也感觉这个看傻子重复劳动的过程,似乎也没什么好监视的。
“仙人,您休息一下吧,我们不用再管他了。”
祝烛星的话语陡然有了变化。
“他把镯子都砸碎了。”
“他变成了一地虫子。”
祝烛星最后两句转折实在是太过突兀, 江载月花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是镯子变成了虫子吗?”
祝烛星声音仍然温柔而平静道,“是他变成了一地虫子,你想亲自看看吗?”
江载月还是有点难以想象, 她昨晚才见到的正常无比的姚小谷,怎么会变成一地的虫子?
“仙人, 您带我去看看吧。”
雪白腕足裹住她的腰身, 一种极其强烈的失重感袭来,不过是一眨眼间, 江载月就到了云端之上,她的身体陷入了银白的沙丘之间, 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窒息与憋闷感, 下一刻双脚就落到了实地上。
她像是被放进了一个黑漆漆的深井之中,井底连通着一小节狭窄的甬道,甬道里堆积着无数散乱而不规则的碎石。
良好的身体素质已经能让江载月在一片黑暗中也能清晰看到这些碎石的形状,而在那条一眼就能看到头的甬道尽头,有一个像是狗窝一样, 用碎石堆积起来, 洞口极其狭窄的洞穴。
而在那个洞穴里,一个蜷缩起来的,倒在地上的瘦弱人形, 几乎将整个洞穴都挤满。
然而仔细看去, 那道人形阴影, 是由无数条密密麻麻的虫子组成,而那些虫子像是被一个看不见的牢笼困住,它们疯狂蠕动着,江载月几乎能清晰听见那股沙沙作响的声音。
她看着那一地的虫子,一瞬间生出了许多难以想通的困惑。
直到一个微弱得近乎于无的脚步声响起, 江载月猛然转过头。
“仙人,那里是不是有人?”
然而还没等祝烛星开口,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就从黑暗中发出。
“是狐玄理那家伙让你来的?他人呢?”
看着李十岁在黑暗中也显得格外高大粗壮的身形,江载月眼前一亮。
能为她解答困惑的人,现在不就站着她面前吗?
虽然她并不想招惹太多麻烦,可是麻烦的源头已经三番五次地凑到了她面前,她即便什么都不做,或许也会卷进这场风波,倒不如现在打听个清楚,或许还能找到平安脱身的机会。
她可是只想着安安稳稳,毫无存在感地拜入宗主名下,再在无人关注的时候,找个偷偷溜出宗门跑路的机会,可不想真的拉上什么谷主这类大人物的仇恨。
“李道友,你在说什么?”
江载月装傻的功夫一流,少女柔软的声线在漆黑一片的甬道中透着格外茫然无害的疑惑。
“有个长得和姚谷主很像,自称是姚小谷的家伙,偷了谷主送给我的镯子,我好不容易才追到这里来的。对了,你知道他怎么突然变成了虫子吗?”
李十岁恶狠狠地打断了她的话。
“大胆,你怎么敢直称谷主的名字?还有,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你怎么可能在没有惊动别人的情况下偷偷跑进来?”
谷主的名字?
江载月微微皱眉,装作没听见后两个问题的继续无辜开口道。
“谷主不是叫血兰吗?我追的那个小贼是男的,他自己说他叫姚小谷……”
“闭嘴,”李十岁的声音中陡然透出了些强装镇定的颤音,“你现在不许说话。如果惊醒了上面的灵兽,我们两个就都得死在这里了。”
上面的灵兽?
江载月脑中灵光一闪,难道他们现在的位置是在那巨大血柱模样的灵兽房底下?
李十岁为什么要偷偷摸摸来到这里?他对那些灵兽做了什么?
江载月心中还有许多的困惑,然而李十岁偷偷摸摸蹑步走近,他的声音压低着威胁她道。
“给我让开!如果你坏了谷主的大事,就给我永远留在这里。”
而在李十岁走过她身边的时候 ,江载月终于看清了,李十岁手上紧紧握着的一块椭圆卷曲形状,甚至还透着些熟悉香味的物品。
那是,一朵血兰花!
李十岁扬起手,在她极度警惕的注视下,他的一举一动,慢得等同于慢镜头播放的影片。
江载月很快就看出了他这个动作的意图。
李十岁想把那朵血兰花丢到洞穴里那些迟迟没有爬出去的虫群上。
眼见温和的态度套不出太多讯息,江载月瞬间就换了一个态度,她的唇无声开合着。
“仙人,抓住他!不要让他开口挣扎!”
祝烛星的动作格外迅速,几乎是一眨眼之间,一道雪白腕足就穿透了李十岁的额头,李十岁没来得及有半点反应,身体就如同沉重的山峦般轰然倒下。
而她的触手也裹着一层布,格外谨慎地按住了他手中的花瓣。
好消息,祝烛星的这一击很有效。
坏消息,好像因为太有效了,江载月使出了好几种方法,都愣是没能把李十岁从昏迷之中弄醒过来。
不是,她是让祝烛星抓人,没让他把人打晕啊!
然而事已至此,江载月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此刻她已经能清晰听到上方灵兽巢中的杂乱脚步声与人声。
“……还是饿……”
“没办法了……”
“把人都带过来吧……”
把什么人带过来?
江载月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她用透明触手在白色腕足上快速写着字,问有没有能让她看到顶上灵兽房中的场景的办法。
祝烛星轻轻握住了她的透明触手,如同耐心引导着同族的幼崽学习使用自己的肢体,他温柔平和道。
“闭上眼,将你的灵力灌输入道肢里,想象那里长出了一个眼睛……”
看着透明触手上长出的一颗黑色异物,祝烛星微微停顿了一会儿。
“是眼睛,不是石头……”
“圆圆的眼睛……也不是鸡蛋……”
江载月真的有很努力在想自己眼睛的形状,然而想到最后,她只能勉强长出一个空具眼球形状的球壳。
祝烛星的声音短暂消失了,就在她以为祝仙人因为她的不开窍,已经想要丢下她不管的时候,她突然触碰到了一只格外冰凉的大掌。
手掌的主人轻轻捧起她的指尖,引领着她触碰到了一个湿润的,在她指腹下轻轻颤动的眼球。
“这是我的眼睛。”
“想象你在道肢上长出来的,是和我一样的的眼眸。”
纤长的睫毛在她的指腹下轻轻划过,湿润的眼球安静温顺地呆在她的手下。
江载月有一瞬间很想要睁眼,看看下祝烛星一直没有显露在她面前的人形。
然而仿佛早一步地猜到了她的这个想法,柔软冰冷的腕足先一步地轻轻蒙上了她的眼睛。
“我的人形,很怪异,会吓到你。”
然而祝烛星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反而激起了江载月的好奇心。
“仙人,我不会害怕的。”
怕发出的声响惊扰到了上面的人,江载月贴近祝烛星的面容,近乎气音地开口道。
“无论您长什么样,我都不会害怕你的。我其实已经编好了给你的草叶礼物,想要当面送给你……”
少女轻柔的气音仿佛带着绒毛似的细小钩子,祝烛星几乎能清晰感受到,温热如实质般的气息轻轻吹拂过他的面容,激起一阵格外陌生的,从未出现过的酥麻痒意。
看着江载月雪白肌肤上微微开合的淡红唇瓣,祝烛星分辨不出这种奇怪的,在他的身体里似乎还在进一步扩大的战栗感是什么。
他迟疑地想道:或许,是“他”那一边,又出现了他没有遇到过的问题,才会让他现在,生出了一种陌生的,从未有过的,想要吃人血肉的冲动。
如果让这种冲动再蔓延下去,或许他会做出不可挽回的,真的伤害他一直以来小心照抚的同族少女的事。
祝烛星很快就做了一个决定。
“我之后要短暂离开一段时间。”
江载月一下就傻了。
不是,在这种明显恐怖片里最后boss就要出来的关键关头,己方的最大战力说他要溜了?这和把她做成一盘菜送到敌人嘴边有什么区别?
还是说祝烛星的容貌已经丑到了快要成为他本人最大逆鳞的程度?
江载月一激灵,连忙低声道,“仙人,我不看了,我保证我以后也不会再随便提起要看你脸的事情了。你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雪白腕足轻轻拍了拍少女的脊背,男人如寒冰般坚硬冰冷的手臂生疏抬起,不敢用上太大的力道,只敢慢慢地拢了拢江载月柔软的发丝。
那是轻盈而微微温热的,与道肢触碰时完全不同的触感。
“我现在不会走的。等到此间事了,我先送你回弟子居,等你安全了,我再离开。”
“我的身体可能出现了一点问题,我担心现在靠你太近,可能会伤害你。”
听到这个解释,江载月的身体都僵硬住了。
比己方大佬跑路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那就是她一直以为如同金手指老爷爷一样可靠的祝烛星竟然说想伤害她。
难道是他的异魔失控了?
那她还能找谁帮忙?不久前被抓走的宗主,不知道是敌是友的姚谷主,沉默寡言的庄长老?
实在不行,要不她现在就跑路吧?
观星宗这个精神病院大舞台,她真的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我知道了,仙人……您,您要保重身体……”
抱着说不定这是她和祝烛星临别最后一面的念头,江载月从怀里掏出一个比之前的粗糙版本看着精细得多,至少一些毛躁的部分有被好好修剪过的大章鱼草编。
“这个送给你。我不知道你的模样,就按我家乡那边……和你的腕足有些像的生灵,做了一个草编。仙人您喜欢吗?如果你有什么想改的地方,可以告诉我。”
第37章 红蜂
江载月诚恳地说道, “也多谢您这些日子以来对我的照顾,我会每日为您祈福,希望您早日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