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轻浮寡嫂,虐待的小叔登基了by太史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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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之翊站在后边看着,神情平静。
饶是沈柠依旧有些不真实感,但被这美妇人死死抱着嚎啕大哭,她仿佛也被感染到了,心里泛起莫名的酸楚,顿了顿,她伸手轻轻拍了拍妇人后背,有些拘谨劝道:“别哭了。”
“好、好,娘不哭,娘要笑,娘终于找到你了,你还好好地在这里,你不知道娘有多开心……娘从今日起便吃素,吃素十年。”
美妇人紧紧拉着沈柠的手,欢喜的近乎语无伦次。
沈柠顿了顿,说:“进去坐着说话吧。”
华丽的马车停在永平巷,巷子里的街坊或远或近不少都在往这边看,沈柠便将人引进屋子里。
美妇人身后紧跟着两个年轻男女,男子高大英俊眉头紧锁着,瞧着沈柠的眼神十分复杂。
那浅黄衣裙的少女则是眼圈泛红,一边搀着美妇人往里走,一边小心翼翼拉了下沈柠的袖子,怯声开口:“姐姐,我是沈念。”
众人在正厅坐下,丫鬟手脚利索上了茶后退下,那美妇人勉强饮了几口茶,这才总算稍微平静下来。
徐之翊坐在旁边,看了眼那情绪稍有平复的妇人,然后温声跟沈柠说起前因后果来。
这位美妇人名叫谢云清,乃是京城上将军府的嫡小姐,也是沈柠的生母。
沈柠生父沈修鹤如今任鸿胪寺卿,不算位高权重但也不是查无此人的小官。
而谢云清的姑姑,上将军府的姑奶奶,则是徐之翊的养母……也是阁老徐纪的续弦。
十七年前,谢云清带着身孕参与太后娘娘在护国寺举办的佛会,却不想在护国寺提前生产诞下女儿。
当时徐之翊碰巧也在,随养母去探视,恰好看到了刚出生的小婴儿身上的胎记。
紧接着,反贼袭山,护国寺大乱,有人趁乱抢走了刚出生的孩子……
虽然后来有贼人被捉拿,交待说是他们以为生产的乃是宫中后妃,原想抢的是皇家血脉,却不料搞错。
但究竟是哪个抢走了婴儿,那被抢走的婴儿又被带去何处却毫无线索。
徐之翊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去讲,所以语调平静和缓,可旁边,谢云清已经再次哭的不成人形。
她紧抓着沈柠的手不放,一开口便是喉咙都梗塞的说不出话来,语不成调。
“你那样小,还是粉红粉红的,饿了便会往娘怀里钻,可那冲进来的贼人抢走了你。”
谢云清的手颤抖着,涕泪横流:“娘不知道你被带去何处,甚至不知道是死是活,没有娘在身边,你饿了怕了怎么办,你哭起来小猫一样,没有娘护着你,你该有多害怕……”
“娘的心都要疼碎了,心里只想着,我愿意用自己后半生的一切换你平安,盼有人爱你、怜你……你那样小小一只,什么都不懂,若是被人虐待怎么办……一想起来,娘真的是生不如死……”
沈柠心里一阵酸涩,或许是天生的血脉连心,她眼圈也有些红,忍不住低声宽慰:“我挺好的。”
一句话,谢云清哭的更厉害了。
“娘在路上已经都知道了,你养父母待你不好,让我柠柠小小年纪吃不饱、穿不暖,还要洗衣做饭,将你二十两银子卖给旁人……娘一路上想起来便是心如刀绞,柠柠……从今往后,娘用命护着你……”
谢云清哭的太厉害,面色有些泛白。
旁边,沈程希与沈念连忙在左右劝她,让她先去歇息。
“妹妹已经找到了,若是娘将自己身子熬坏了还如何照护妹妹。”
“是啊娘,我和哥哥会照顾姐姐的,娘先歇一歇。”
谢云清整个人已经哭的近乎昏厥,却犹自抓着沈柠的手不肯松开,沈柠无奈,只能低声安慰:“我就在这里,您先歇一歇,醒来我还在的。”
谢云清看向徐之翊:“三爷,劳烦您,劳烦您看顾好我女儿。”
徐之翊温声道:“我会的,表姐先去歇息吧。”
谢云清这才放任自己昏睡过去……
沈程希让沈念陪着他们娘亲进去沈柠房间歇息,自己则是留了下来。
看了眼还坐在旁边的徐之翊,见他没有要走开的意思,沈程希便直接朝沈柠开口。
“我是你兄长。”
不等沈柠接话,他接着道:“你如今也看到了,娘亲思念你十七年,牵肠挂肚,待你回京,定是宠爱有加……但我希望你明白,便是你回家了,念念依旧是沈家大小姐,你最好心里有数。”
沈念依旧是沈家大小姐?
沈柠抬眼,看道沈程希脸上的严肃,便是笑了笑:“大小姐?那我莫非要叫她姐姐?”
沈程希直接道:“我正是这个意思。”
仿佛担心沈柠不愿,他直截了当说道:“我们也都知道,你已经嫁过人且如今在守寡,无论如何,终究说出来不好听,回去京中低调一些总没错,这对你往后的亲事也有好处,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
沈柠就怕别人跟她客气,遇到这种不客气的人反而轻松了,她似笑非笑:“若是我想不明白呢?”
沈程希眉头皱起:“你一直生活在乡野,许多事思虑不周不是你的错,但若是不知好歹便是你不对,我希望你懂事一些,不要让大家难做。”
这时,旁边的徐之翊忽然开口:“是你娘教你说这些话的?”
沈程希一愣,然后梗着脖子道:“不是我娘,是我自己,我毕竟是做兄长的,有些事还是要提前教教她。”
徐之翊哦了声:“我这个做舅舅的还没说话,你这个做晚辈的倒是摆足了架势,沈程希,你在国子监念书就学的这样子的规矩?”
沈程希张口结舌,再看到徐之翊有些不善的面色,这才将后边的话尽数吞了回去,朝徐之翊拱拱手:“那舅舅教导沈柠吧,外甥告退。”
沈程希转身走了出去,刚出门,忽然就是砰的一声响,竟是毫无预兆摔得四仰八叉还撞倒了门口的盆栽。
沈柠淡淡挑眉。
这人怕是脑子有点问题吧?
徐之翊从骂骂咧咧爬起来走开的沈程希身上收回视线,看向沈柠,随即温声开口:“沈程希是出了名的二百五,脑袋不会拐弯,也从来说不出好听的话,你不要上心。”
沈柠笑了笑:“无关紧要的人,有什么好上心的。”
徐之翊捕捉到她言语中的漠然,顿了顿,问她:“你不想与他们返京回家去吗?”
沈柠直接道:“我若是将谁当做家人,那必定是因为感情,而不是所谓的血缘。”
徐之翊轻笑摇头:“沈家清贵,还有徐家这层关系在……回去沈家,与你没有坏处。”
说完,他又接着道:“你母亲数年来一直思念惦记你,郁郁寡欢,身子也熬坏了。”
沈柠这次没有说话。
谢云清对她的感情沈柠的确能感觉到……失去刚出生孩子的肝肠寸断和如今失而复得的欣喜若狂都不是作假。
那毕竟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且已经喂养几日,血脉和感情都是无法割舍的。
只看她方才字字泣血般的哭诉便知她对这个女儿摧肝断肠般的疼惜和思念……
这时,沈念又走了进来,软声说:“姐姐,娘亲睡不安稳,想看看你。”
哪怕一路风尘仆仆身子几乎散了架,谢云清却不敢睡踏实,她怕女儿的失而复得只是一场梦,梦醒后还是夜夜痛彻心扉的思念。
沈柠看向眼前少女,见她神情怯怯却满眼柔和,方才谢云清哭的时候沈念也在旁边偷偷抹眼泪。
沈柠应了声:“好,我过去看看。”
她迈步往外走去,沈念则是匆匆朝徐之翊福了福身,转身追了出去……
谢云清见到沈柠后又是拉着她的手不肯松开,听到沈柠保证她不走,才放任自己沉沉昏睡过去。
旁边,沈念小声说:“娘一路都不肯歇息,想早一日见到姐姐。”
她看着沈柠,眼神欣喜又有些羞涩:“如今姐姐回来了,往后,娘不用再时不时晚上拿着小衣服抹眼泪……她身子本就弱,却不肯好好将养,以后日日看着姐姐,定能好转的。”
沈柠沉默片刻,问道:“她身子不好吗?”
沈念点点头:“听奶奶说是因为当初刚生下姐姐没两日,姐姐被抢走,娘痛彻心扉日日以泪洗面,以至于带下数月才干净,伤了根本,后来大夫都说她不宜再生养……爹爹这才抱了我回家。”
对上沈柠有些意外的眼神,沈念有点不好意思。
“我一直知道自己是抱养的,但爹娘待我都如同亲生,我是爹爹下属遗孤,若非娘亲愿意收养照顾,早已被送去育孤堂同那些没爹没娘的孩子一起抢夺饭食……”
她小声说:“我只恨自己没用,不能让娘亲日日欢喜一点,也出落得不够聪颖明丽,不能给爹娘争光添彩,如今姐姐回来了,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沈念小心翼翼拉住沈柠袖子:“只盼姐姐往后别嫌我愚笨,我们一同相亲相爱,孝敬爹娘双亲……”
少女怯弱小心的示好,沈柠便也神情柔和:“我瞧着你秀美聪慧知书达理,妹妹不必妄自菲薄才是。”
姐妹俩就坐在谢云清床脚下小声说话,直到谢云清不再低声呓语啜泣,沈柠才出了门。
刚出门,二月就上前低声告诉她:“小姐,二公子回来了,在赵统家。”
萧南谌?
这几日一直被自己身世的事情搞得心神不宁,沈柠差点忘记了自己和萧南谌的事。
想到那日离开前两人的尴尬氛围,她心里不由得有些紧张。
沈柠出了院门,没多久就到了赵统家。
莲儿带着程哥儿在院子里戏耍,看到沈柠,冲她使了个眼色,沈柠便直接往那处屋子走去。
推开门,就看到萧南谌坐在桌旁。
见他神情如常,沈柠才勉强松了口气:“阿南,你回来了。”
萧南谌抬眼看过去,强压着心里的酸涩,温声开口解释:“我如今不太方便,不能明着回家。”
不等沈柠开口,他继续说:“知道你的家人寻来,我担心你心中烦乱无处排解,便回来见见你。”
知道沈柠居然是鸿胪寺卿沈修鹤的女儿,萧南谌第一反应是惊喜:这样,徐之翊便成了她舅舅,虽无真正的血缘关系,但的的确确是舅舅。
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了。
萧南谌一边觉得满心欢喜,却又忍不住担心沈柠会难过,毕竟,看她那日扑向徐之翊的模样,定是对他心悦至极。
如今心上人变成舅舅,她还不知道多难受呢。
萧南谌犹豫一瞬,问她:“你,还好吗?”
他低声说:“徐之翊变成你舅舅了,你……是不是很难过,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你不要钻牛角尖。”
沈柠有些茫然:“啊?我为什么要难过?我不难过啊,这样他以后至少不好意思坑我了吧,没什么不好的呀。”
萧南谌抬眼:“可你们之间就不可能了。”
以前的误会搞怕了,他如今绝不肯再藏着掖着,想什么就尽数说出来,便是死也要死个清清楚楚死个痛快。
沈柠懵了:“什么不可能,我与他?”
她有些惊愕:“我与徐三爷本就没什么啊,你怎么……”
忽然想起那日在军营的事,沈柠问他:“是见我在信州水师时将他扑出去吗?”
萧南谌移开视线不发一语,算是默认了。
沈柠无奈叹气:“那日不是你的易容被血迹浸泡后擦掉了,我怕他看到你的模样坏了你的事,那时事态紧急也顾不上跟你解释,之后……我怕你不愿见到我,便直接与他回来了。”
萧南谌怔怔看着他:“所以,你并不喜欢徐之翊?”
沈柠有些毛骨悚然:“绝对没有。”
徐三爷就像只一言不合就咬人吃人的狐狸,平日里瞧着笑眯眯的好说话,却指不定什么时候不高兴了又要与你翻脸……更何况,他如今是舅舅。
真奇幻,徐三爷居然成了她名义上的舅舅。
沈柠在这边满心凌乱,对面,萧南谌原本死气沉沉的眼睛已经重新变得明亮至极。
原来沈柠没有喜欢姓徐的。
可是,她……
萧南谌想到那晚沈柠的反应,也不像喜欢他的样子。
之前已经够难堪了,他不能把两人之间的关系搞得更尴尬。
至少……至少缓缓再说。
定王殿下强忍着心里那股冲动,转移话题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知道你与沈家的关系后我让人去查了沈家的状况,想着早早告诉你,也好让你有些决断。”
一瞬间,沈柠心里顿时涌出浓浓的暖意。
她的确有些六神无主,这些事,她甚至都没有告诉沈青柏……因为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做。
萧南谌那样的性子,却能想到担心她不知何去何从,明知自己如今不宜露面抽不开身,也不顾上次那难堪的种种,就这样回来见她。
沈柠有些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低低嗯了声,
定王殿下其实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他只想问沈柠:不喜欢徐之翊的话要不要试试喜欢我?
好在他有着强大的自制力,硬是控制着自己没把这句话问出来,顿了一瞬,他说:“我与你说说沈家的状况吧。”
沈柠点头:“好。”
萧南谌低声与她细细道来。
“你生父沈修鹤,是嘉平三年的探花郎,如今任鸿胪寺卿,与发妻谢云清伉俪情深,没有妾室……但他在外养了外室,那外室名叫薛素蓉,乃是沈修鹤青梅竹马的表妹。”
对上沈柠有些错愕的眼神,萧南谌接续道:“那外室原本是要与他结亲的,但沈修鹤中了探花郎后被榜下捉婿,娶了谢云清,以谢家家室,他本就是高攀,自然不可能再让那时的他纳妾。”
接着,萧南谌又说了一句让沈柠更加吃惊的话:“沈念便是沈修鹤与那外室所生,比你晚出生三个月……出生后就被沈修鹤称作下属遗孤,抱回家给谢云清教养。”
沈柠整个人都惊呆了。
原来,那一看就被人娇养宠爱的妇人,居然一直在替外室养孩子?
“沈念知道吗?”
沈柠想到刚刚沈念拉着她小心示好的样子,有些惊疑。
萧南谌点头:“她知道,但没查出她有过什么出格行为,只是格外小心怯弱,对谢云清也是恭敬孝顺,而且沈念还有个弟弟,叫沈冲,也是沈修鹤与那外室所生,比沈念小一岁,沈家,只有你母亲谢云清与兄长沈程希不知道。”
也就是说,沈老夫人也是知道的,与沈修鹤母子两人一直哄骗瞒着谢云清。
看到沈柠满脸惊愕,萧南谌给她倒了杯茶水,然后继续道:“你祖母薛兰小家碧玉出身,你母亲出身高门,她拿不起婆母的架子,在亲家面前也总是低一头,故,并不喜欢你母亲。
而你那兄长沈程希是个没什么脑子的,读书一般,为人处世也勉勉强强,但孝敬父母呵护姊妹人品倒是没什么大问题。”
说完家中状况,萧南谌又说:“当年你被抢走的事想必他们应该已经告诉你了……我就不多说了。”
沈柠嗯了声:“谢谢你,阿南。”
萧南谌垂眼,语调有些艰涩:“与我非要这般生分吗?”
便是……便是他以前自作多情,但两人相依为命那些情分总是真的,看到沈柠这般客气,他就有些心里发凉。
所以她真的是一点都不喜欢他吗?
见萧南谌神情低落,沈柠连忙解释:“不是与你生分,是真心感谢你,他们人才到没多久,你便已经细细查了那么许多事情来告诉我,定是不容易的。”
这样的用心她的确很感谢。
见沈柠神情有些焦急,也并非全然不在意他,定王殿下面色这才缓和了些,想起什么,他继续说道:“虽然当初被抓的人交代说是误以为你娘亲是后妃,想抢皇家血脉,但这事也不乏蹊跷之处,只是年月太久无从查起。”
萧南谌柔声说:“你心思纯善坦荡从无害人之心,但也要留意提防,当年的事未必没有别的原因。”
没有证据,萧南谌不能胡言乱语,但还是想让沈柠提防一些。
沈柠看着他,低低嗯了声。
这人是把什么都替她想到了……
萧南谌忽然说:“我不是赵南。”
毫无预兆的坦白让沈柠猛地一愣,抬眼,对上他的眼神,她沉默一瞬,然后点头:“猜到了。”
“不问问我到底是谁吗?”萧南谌问她。
沈柠没有说话,心底里有些内疚和羞愧。
她当然知道他是谁,而且一开始,对他的照顾全都是因为他的身份,带着自己的目的。
“我是萧南谌,当今七皇子,定王萧南谌。”
沈柠抬眼怔怔看着他。
萧南谌以为是将她吓到了,语调刻意放的格外温柔:“之所以瞒你,是因为信州这边水太深,不想将你牵扯进来,也不愿你想太多。”
沈柠嘴唇动了动:“那为何现在……”
为何现在毫无预兆忽然告诉她。
萧南谌垂眼:“你放心,我不是想以身份压你甚至逼迫你如何。”
沈柠连忙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你无需解释。”
萧南谌眼里的柔软几乎要化作一滩春水,他低声说:“告诉你这个,是想让你知道,你不是无依无靠,也不用考虑别的,一切只需要遵从自己的心意……”
他一字一顿:“若是你想与家人团聚,尽可以放心返京,在京中不必担心有人欺负你……若是你留下来更高兴,那也大可以留下来,我亦会护你周全。”
萧南谌说:“你只需要做让自己高兴的事就好。”
沈柠看着他,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顿了片刻,她说:“阿南,之前的事是我很多时候做的不好才惹你误解,我真的很抱歉。”
萧南谌垂眼:“既是误会,便无需怪罪谁,也是我当初很多事情先入为主……我只希望,往后你不要躲着我就好。”
沈柠立刻摇头:“不会。”
萧南谌看了她一眼,抬手往外弹出什么,下一瞬,房门咣当一声响,沈柠就看到一道黑影忽的掠进来落下。
外边,程哥儿咿咿呀呀大叫着很是兴奋的样子。
看着屋子里忽然多出来的比人还高的巨大猛禽,沈柠有些愕然:“这……这只鸟,好像有点眼熟。”
金雕“咕咕”了声,满脸无辜茫然。
不熟、没见过、不认识!
不是它吃的小母鸡。
萧南谌将金雕唤到身侧,温声对沈柠说:“我把它送给你,如果有什么事,让它送信,无论相隔千万里我都能收到……我在你这里,永远是赵南。”
他看着沈柠,一字一顿:“永远任你差遣。”
已经将误会解开,萧南谌如今言语神态似乎都没有任何逾越和暧昧之处,可就是这样明显克制却又忍不住情意外露的样子,却让沈柠莫名心悸难安,有些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她推拒:“这只鸟儿对你很重要吧,你不要给我。”
金雕的小眼睛蹭的就亮了。
萧南谌忍不住说道:“什么都不及你重要……”
金雕脑袋又耷拉下去,沈柠则是心跳微乱,只觉得这人怎么好像忽然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
说什么话都听着让人无端心跳加速。
萧南谌拿出一个哨子递给沈柠:“它平日里自己打猎,你不用管它,有事的时候吹这个哨子唤它……若是它撒懒懈怠你只管告诉我就是。”
金雕听不懂这么复杂的话,但明显能感觉到萧南谌语调里的危险,连忙站直身子背着翅膀,稳稳一副爱岗敬业的勤奋形象。
沈柠伸手接过,两人手指不经意擦到……萧南谌的手颤了下,立刻收回:“我先走了。”
说完,他深深看了眼沈柠,随即身形消失。
沈柠无意识摩挲着自己的手指……
第128章 徐三爷如何发现胎记的?
谢云清着急见沈柠,进了平宁就直奔永平巷,但沈柠这里地方不够大,根本没处安置他们。
再加上谢云清一行人中还有一位徐家小姐徐婉晴,徐婉晴与沈念交好,听说他们要来信州,便任性相随。
徐家大爷徐茂本身比较严厉,但知道自己弟弟如今在信州,这才准了这个任性女儿出门游玩一圈的请求。
这样一来,只是谢云清四人沈柠这边都安置不了,更别说还有侍卫下人。
徐之翊如今住在平宁徐家,便将谢云清这个表姐与侄女徐婉晴他们一起安置到了徐家。
徐家高门大院,自是住得下这么许多人。
徐莹在得知来自己家住的居然是徐阁老的嫡亲孙女后,顿时喜不自胜,换了衣裳梳妆打扮后前去攀关系。
见了徐婉晴,徐莹瞬间对京城更加向往了。
同样姓徐,可徐婉晴身上质地精良的华贵衣裙和头上华丽却又绝不艳俗的满头首饰都让徐莹满心向往。
与徐婉晴一比,她身上在京城已经不够时兴的衣裳和华贵却有些俗气的首饰将她衬得像是个土包子一般。
徐莹比徐婉晴小一岁,如今看到徐婉晴这位阁老家小姐通身的气派,放下了所有架子和气性,一口一个姐姐叫的亲热无比,又把姿态摆的极低,将性格骄纵的徐婉晴奉承得十分妥帖,也一口一个妹妹叫起来。
可紧接着徐莹就从徐婉晴那里得知了她来平宁的原因:居然是因为那个沈柠!
更让徐莹无法接受的是,那个下贱寡妇,不光忽然摇身一变成了乡君,而且,如今居然成了鸿胪寺卿家的嫡出小姐,还与京城徐家是亲戚。
她往后还要怎么报仇?
因为太过惊愕以至于徐莹连脸上的笑容都要维持不住,对面,徐婉晴有些奇怪:“莹妹妹,你怎么了,为何是这副神情?”
徐莹蓦然回神,电光石火间,忽然冒出一个主意来。
她露出有些为难的笑容,犹豫着说:“我、我只是太意外,那沈乡君……原来要叫徐三爷舅舅啊。”
徐婉晴下意识嗯了声:“我三叔虽年纪不大但辈分在那里摆着。”
话没说完,忽然发觉什么,徐婉晴蹙眉看着徐莹:“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想说什么?”
徐莹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我、我不知道敢不敢说。”
徐婉晴挑眉:“有何不敢说的,只管大胆说来,只咱们姐妹两人在这里,你有什么好怕的?”
徐莹抿唇,然后小心翼翼说:“可是前一阵子,那沈柠与徐三爷走的极近……还几次在徐三爷沐浴时进他房中,这……”
说着,她又故作惊慌道:“不过那时想必还不知道她是沈家小姐,只是,这事府中许多人都知道,我担心以后有人会说闲话。”
徐莹话音未落,徐婉晴的面色就变了:“她勾搭我三叔?”
她刷的站起来,面色顿时有些泛青:“你确定?”
徐莹一副为难又不安的模样。
徐婉晴忽然想起什么,转身直接跑开,一路奔向沈念住处。
沈念刚给谢云清喂完汤药,出来就看到徐婉晴匆忙赶来,顿时有些不解:“姐姐这是有什么事吗,这般着急的?”
徐婉晴伸手将沈念拉到旁边,压低声音问她:“你知不知道我三叔是怎么发现你姐姐的?”
沈念一愣,然后说:“娘亲好像说是胎记的缘故。”
徐婉晴面色大变:“什么胎记,长在何处?”
沈念似乎也想到了什么,面色顿时变得十分不安,说话都有些磕巴起来:“我姐姐的胎记在、在胸前……”
一句话,徐婉晴的面色变成一片漆黑,她咬牙切齿:“胸前!一个女人的胸口怎么会被男人看到,念念你想想,那该是什么情形?”
沈念似乎也吓到了,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是好。
徐婉晴冷哼:“我听徐莹说了,之前你那个乡野长大的好姐姐没少给我三叔献殷勤,甚至在他沐浴时都不知羞耻出入我三叔房中……能看到胸口胎记,念念你说,那是什么情境?”
沈念说不出话来。
徐婉晴咬牙:“我听说了,你那姐姐早已经嫁人守寡,身为寡妇不思忠贞守节,居然做出那样不知羞耻的事情来,若是以后回京,岂不是要将你们沈家的脸面丢尽。”
徐婉晴要气疯了:“我三叔可是她舅舅,这事要是传出去,那沈柠不要脸面,我三叔却要如何做人?”
沈念明显被吓得不轻,却还犹豫着分辩道:“那时,那时姐姐尚不知三爷与她的关系,她、她孤身一人,便是心仪男子也……也无可厚非……”
“你别傻了念念!”
徐婉晴咬牙:“窥一斑可见其貌,你好好的闺阁千金京中才女,若是摊上这样荒、淫下贱的姐姐,往后,你且如何自处?”
想到什么,徐婉晴继续道:“你难道忘了,与你表兄谢连玉有婚约的,本该是沈柠……若是她被认回去了,你娘要让你的连玉哥哥娶沈柠可怎么办?”
沈念整个人茫然无措:“我、我、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就听我的。”
徐婉晴当机立断:“我们不能让你娘将她带回京去。”
沈念顿时急了:“那不行,我娘好不容易找到姐姐,她不可能不带姐姐回去的。”
徐婉晴怒其不争:“怕什么,事在人为。”
徐婉晴摆摆手:“你胆子小,我不与你说了,我去寻你哥哥。”
说完,她转身快步往外走去,沈念连着追了好几步都没追上,一时间原地踱步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沈柠终是将她家人找来的事情让人传话给了沈青柏,沈青柏当晚就回来了。
数月过去,少年早已不复当初孱弱,身上的气息也稳重内敛。
沈青柏笑着对沈柠说:“找到亲生父母是好事,姐姐为何有些忧愁?”
沈柠实话实说:“虽心里知道那是骨肉血亲,但这样忽然出现,总觉得有些不真实,做梦一样,而且,没有朝夕相处的情分,总是觉得疏离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