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轻浮寡嫂,虐待的小叔登基了by太史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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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说,去真正的,全心全意的将自己的感情交付出去。
莫名的,沈柠就想到自己以前唯一谈过的那个学弟……
她各方面条件都不错,长得像模像样,成绩又拔尖,说实话,追她的人不是没有,只是那个学弟格外热烈。
后来他们就在一起了,再后来,她就生病了。
最开始的时候,学弟抱着她哭的比她还难过,指天发誓要永远陪着她,在她还能动的时候陪她去走遍世界……但后来,学弟的妈妈知道后,就来找她,求她放过自己的儿子。
她其实挺无奈的,因为她没有拉着人家不放,更没有隐瞒,在确诊的第一时间就告诉学弟了。
学弟一开始是那样坚决,后来……忽然就开始玩儿起消失。
她看得很开,告诉他不必内疚,谁都有做选择的权利……那小学弟抱着她嚎啕大哭,说是因为他妈妈以死相逼,要他选择正常的人生。
其实她直到最后都没有怪过小学弟,只是,或许也是因此,她潜意识里就有些排斥再接触感情……
她用原身的身体重活一次,也决心替她寻个真相要个公道,若是当初的事与皇后有关呢?
萧南谌会怎么做?
沈柠满心自嘲:敢情她抱大腿却抱到了这具身体仇人的亲儿子,果然,人不能想着走捷径。
便是她知道萧南谌与皇后之间并不十分亲密,可他们毕竟是至亲血脉。
若她还存了别的什么侥幸心思,那往后只会令自己难堪。
是夜,沈柠躺在床上,许久都未能入眠。
她是个普通人,也会犹豫会畏惧,畏惧天一般的皇权……她也不是没想过,那些事其实说起来都与她无关。
她不过是异世一缕孤魂,有重活一次的机会,便该好好把握珍惜,让自己好好活着。
何必想不开非要去理会原身那些命运瓜葛,总归当初被掳走扔进水里的婴孩并不是她。
退一步,不再去追究那些前尘往事,她可以安安稳稳的活着……她该审时度势,放聪明一点的。
不知何时,沈柠迷迷糊糊中看到了医院的天花板,惨白的灯光,鼻端萦绕的消毒水味道,她脑中嗡得一声响,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不是的,她不该躺在这里的……她已经重活一次,有了健康的身体,崭新的人生,她不该在这里!
沈柠想要坐起来,却与前世无数次尝试一般,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她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不要,不要这样……
就在这时,她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穿着粗衣布裙的年轻女孩,那是……沈柠。
清源村的沈柠。
年轻的姑娘有些羞涩不安的看着她,对她笑了笑,然后缓缓伸出手拉住她……一把将她拉起来。
沈柠蓦然惊醒,慌忙去看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双手。
还能动,可以动的!
她怔忪片刻,然后抱着头低头蜷缩起来……
没有清源村的沈柠,就没有她的重获新生,若是她因为畏惧而退缩,那么,后半生她都会活在内疚不安当中。
这是她欠那个沈柠的一个公道……一个被随意改变了人生命运轨迹的无辜女孩的公道!
就在这时,沈柠的窗户忽然被叩响,她猛地一愣。
七月就睡在外间,二月五月六月都在院子里,若是外人,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就靠近她窗户。
果然,下一瞬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柠柠,是我。”
是萧南谌。
沈柠有些错愕,起身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就看到身着玄色蟒袍的定王殿下嗖得闪身翻进她屋子里。
沈柠诧异不已:“你做什么?”
“我睡不着……实在忍不住想来见你。”
定王殿下一改往日的逼王风格,此刻满眼都是忐忑不安:“你才刚开始喜欢我一些,可我觉得你好像已经准备不再喜欢我了……我睡不着。”
沈柠沉默下去,下一瞬,就听到萧南谌说:“我要去金南平乱了,好多话我等不及想告诉你,不然我怕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又不喜欢我了。”
沈柠被他握住肩膀,抬头,就对上萧南谌幽深的眼神。
“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可我想告诉你,无论何时,我都站在你这边,沈柠……我们已经有了婚约,你不能随随便便就抛弃我。”
站在她这边?无论何时?
沈柠抬眼,扯了扯唇角:“若我的对面站着的是你的亲生母亲皇后娘娘呢?”
萧南谌的手微微收紧。
沈柠笑了笑,正想将他的手拂开,萧南谌却忽然间更加用力的抱住她。
然后她就听到萧南谌低声说:“沈柠……我母后杀过我。”
一句话,沈柠蓦然僵在那里。
萧南谌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原本不想告诉你那些事的,柠柠,被自己的亲生母亲厌恶、甚至欲除之而后快,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情。”
“我从小都觉得自己很失败,因为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娘那样厌恶我……可后来我知道了,这不是我的错。”
萧南谌的呼吸埋在沈柠颈窝,声音有些哑,似乎还有些轻颤:“所以,柠柠,我只有你。”
沈柠知道皇后不待见萧南谌,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她竟然想杀自己的儿子。
虎毒尚且不食子,那位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莫非是疯了不成?
沈柠猛地冒出一个念头:“会不会,你不是她亲生的?”
萧南谌摇头:“我也想过这个可能,也查过无数次……可事实证明,她只是不爱我。”
定王殿下眼圈泛红,定定看着她,接着,毫无预兆冒出一句:“沈柠,我把我处男身给你好不好,这样,你就不能不要我了?”
沈柠猝不及防差点噎住:“要点脸好吗?”
萧南谌抱着她语调闷闷:“我不知道怎样才能留住你……白日里看到你在徐之翊车上,我快急死了,我怕你又变心了。”
沈柠气笑了:“什么叫又变心了?我倒是什么时候变过?”
萧南谌幽幽看着她:“白日里你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你随时都可能会变心。”
沈柠:……
她叹了口气:“去金南时多带些霹雳弹,保护好自己。”
“你还关心我,所以你爱我,对不对?”萧南谌看着她。
沈柠:“你这约等于的有些厉害。”
萧南谌眼神执拗:“等我回来时你还喜不喜欢我?”
沈柠嘴唇动了动,还没说话,就被又按进怀里:“你只能喜欢我,我们已经定亲了,沈柠……你这辈子都别想甩掉我的。”
沈柠气笑了:“现在不装了?不是说以后随我退婚的?”
定王殿下明显已经破罐子破摔了:“我自己凭本事定下的婚约为什么要退!”
沈柠:……
“柠柠,别不要我,我只有你了。”
萧南谌埋头在她肩膀,声音闷闷的。
沉默片刻,沈柠说:“给我点时间,我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好不好?”
她不想这样一时上头给出承诺。
萧南谌知道自己今晚也要不到更多,被沈柠口中的“冷静”刺的满心酸涩,却只能生生按捺着。
半晌,定王殿下才再度翻窗出去。
院子里,二月和五月一左一右抱臂站在那里,中间一道黑影,一双绿森森的眼睛……是沈柠许久未见的金雕。
萧南谌出去,金雕立刻背着手颠儿颠儿凑到窗边,将脑袋伸进沈柠窗户,左右扫视,目的很明显。
沈柠失笑,从旁边茶几上端过晚饭后剩下的半碟子点心,然后就见那金雕嗑瓜子儿一样一口一个顷刻间吃光了,随后脑袋在沈柠手上蹭了蹭,这才退回去。
萧南谌呼了金雕一巴掌,又深深看了眼沈柠,这才飞掠离开……
翌日,定王萧南谌前往金南平乱的消息就传开了。
因为禁海引发了一系列的事端,尤其是海商与海滨百姓受影响最为严重,走投无路之下只能入海从盗,天心教趁机大肆扩张,煽动百姓动乱。
届时,国子监诸生联名请奏,言道:市通则寇转而为商,市禁则商转而为寇……
原本朝廷对海上贸易已经管理的很严格,只能通过几处海市进行贸易流通,如今直接禁海后,那仅存的希望被封死,下边登时就乱了。
紧接着就传出风声:今上意识到海禁的弊大于利,准备废除海禁。
这则消息传出,下边的商人们登时要疯了……最疯的便是管理皇家织染局的郡王府。
郡王府不光把给皇家织染局准备的生丝都卖给了沈柠,后来为了获利,甚至还挪钱收购生丝后尽数卖给沈柠,准备等着半价买回,坐享一半的利润。
可如今,生丝跌至底部,他们还没来得及将卖出的生丝买回,就传出了即将废除禁海令的风声。
也就是说,生丝要涨了……
沈湘挨了一耳光后再顾不上别的,急匆匆找上沈柠,要六钱银子买五万斤生丝,如今市价还是四钱,这已经是给了高价了。
但沈柠当然不肯卖,沈湘犹豫了一日,到了翌日,丝价就涨到了七钱。
可问题是,外边七钱的生丝都不如沈柠手里当时收购的顶级生丝……那才是织染局要用的。
如今已经顾不上能不能赚钱,郡王府意识到状况不对,沈湘直接把价格开到了八钱银子,想原价买回来。
然而,沈柠还是拒绝了。
今上意识到了海上贸易的重要性,开海在即,而更重要的是,一旦开海,弗朗等国外的海商肯定会蜂拥而至。
大宣货物禁止售卖给倭国,那些海商从大宣这边进购货物,等到转手卖到倭国或者别的地方去,便是翻一番的利润。
越是上等的生丝越是利润丰厚。
没过几日,丝价就从之前的三钱五无人问津一路涨到了九钱的价格且有价无市。
那些当初低价售卖出去的人悔不当初,如今手里有生丝的更是紧紧捂着想卖个高价。
郡王府大乱。
除了他们自己凑钱私下买来卖给沈柠的那些,只是挪用织染局的储备生丝就有足足五万斤,当初那五万斤生丝卖给沈柠,得白银四万两。
而今,要买回来,却要四万五千两银子……更重要的是,沈柠还不肯卖。
如今的生丝更是一天一个价……他们便是贴了钱往外地去买,耽误了日子,再加上运输费用,怕是要赔光了。
而且最要紧最要命的是,时间来不及,皇家织染局要开工了!
织染局是太后掌管。
皇后一直对太后掌管皇家内库工坊十分不满,在旁虎视眈眈。
贤王萧远峰急得上火,因为他知道,若是织染局出了岔子,给了皇后在太后面前说话的把柄……那他这个贤王就做到头了。
也是因此,沈湘再次找上沈柠的时候,也不演戏了,直接搬出了太后。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织染局开工在即,生丝储备不足,太后过问了,知道沈柠手里有上等生丝,夸沈柠有眼光,还说什么往后沈柠嫁进定王府了会给她撑腰一类的话。
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不用想沈柠也知道,是沈湘自己编造的。
她心里冷笑,面上却是一片不以为意:“郡王妃说笑了,太后娘娘怎会过问这些俗事……那些生丝我另有用处,郡王妃还是去别处问问吧。”
沈湘面色已经绷不下去了,临走前咬牙切齿:“好好好,你这是连太后老祖宗都不放在眼里了,往后别说我这个做姑母的没提醒你。”
翌日,丝价涨到了一两一钱,隔日,一两三钱,又一日,一两四钱……
郡王府不敢再拖延,只能派人立刻前往外边收购上等生丝。
然而,这么个哑巴亏他们不想吃,白白损失了整整两万两银子,翌日,萧远峰就进宫告状了。
他当然没敢说是自己想拿织染局的储备丝赚钱,而是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说是织染局储备的生丝出了岔子不够用需要补充,而京城附近只有沈氏丝行有最上等的生丝。
可那沈柠却坐地起价,便是知道是皇家织染局要用,都不肯松口,想要谋取暴利。
萧远峰最拿手的本事就是抱太后的腿表忠诚,等他一通哭诉结束后,沈柠就成了坐地起价、不知天高地厚大逆不道的奸滑之辈。
几万两银子对太后来说是小事,太后气的是那沈氏女不知好歹拒婚在前,如今大逆不道在后……可见是个目中无人的。
前脚萧远峰出宫回府,后脚,宣沈柠进宫侍疾的懿旨就送到了沈宅。
为了不做的太明显,太后不是只宣了沈柠一个,连带未来的太子妃徐婉晴与太子侧妃沈念也一同宣进宫侍疾,说是侍疾同时要教教这三人宫里的规矩。
从生丝开始涨价后沈柠就让六月盯着郡王府那边的动静,自然知道是郡王府进宫给她上眼药了,也明白太后宣她进宫怕是没好事。
但正好,进了宫,离那位皇后娘娘近了,或许她能更容易搞清楚一些事情。
太后的性子她已经查了个七七八八,自有一番法子应对。
听到沈柠要进宫,谢云清担心不已,她也知道上次太后指婚的事她们家得罪了太后,生怕女儿进了宫受磋磨。
沈柠安抚了好一阵子,不得已又搬出萧南谌来,这才让她勉强放心了些。
翌日,沈柠收拾妥当,带着七月离府。
马车停在大门外,沈柠带着七月出门时,就看到沈程希坐在轮椅上,正被面前一个年轻女子跪着低声哀求。
“求您发发慈悲,给他们一条生路……”
跪着哀求沈程希的是徐娅。
因为谋害沈程希断腿,徐硕被国子监除名后又与徐莹一起被判流放崖州。
崖州素有天涯海角之称,往那里流放过去的,九死一生。
沈程希原本早早出来就是想等着与沈柠说上话,见沈柠出来,再没耐心应付徐娅,疾声厉色让人将徐娅拖开,然后朝沈柠露出有些忐忑拘谨的笑脸。
“柠柠,你进宫去……”
“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沈柠不想与他多说什么,敷衍的打断他,然后带着七月上了马车。
沈程希忙道:“那你保重。”
车帘放下,没有任何回应。
看着马车缓缓驶离,沈程希悻悻垂首,然后才被下人推着回去……送沈柠出门的谢云清站在门里,看到他的样子,无声叹了口气。
不远处,徐娅被沈家护卫扔到大街上,眼见沈程希不肯松口,抹掉了眼泪,拎起裙摆上车往京兆府去。
她身上揣着仅有的几十两银子,若是救不了兄长与姐姐,只能拿给他们做路上的盘缠,可区区几十两,又怎能护他们一路安然。
然而,赶到京兆府外,徐娅还是没能见到人。
徐家兄妹害的是沈程希,沈程希背后是上将军府谢家,还有宫里的谢妃娘娘,况且他妹妹还是未来的定王妃。
徐硕徐莹只是寄居徐家的破落户,没人会把他们当回事。
徐娅又被京兆府的侍卫驱赶出来,狼狈摔倒在地,扑到一人脚下,怔怔抬头,就对上一张俊美带着些乖戾的面孔。
是谢允城。
徐娅认得这位谢公子,也知道这次徐硕与徐莹的事是谢家在全权负责,她连忙跪下急声求情。
谢允城挑眉似笑非笑。
他还记着这个女子……平宁徐家遭难那日,他带兵进了徐家,徐家已经成了人间地狱,一处院子里,他踢开墙角杂物,这女子握着一把剪刀闭眼尖叫着朝他扑过来,差点划伤他的手。
他啧了声:“帮你兄长与姐姐?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徐娅怔怔抬头,下一瞬,慌忙从袖子里拿出仅有的几十两银子,顿了一瞬,又拔下头上发簪,摘下耳坠、卸下脖子上她娘留给她的玉坠,颤抖着尽数捧到谢允城面前。
下一瞬,就听到一声嗤笑。
“本公子虽是庶子,倒也不差你这仨瓜俩枣,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说完,谢允城径直往旁边走去,上了马车。
“谢将军、谢将军……”
徐娅连忙追到马车旁,却见谢允城忽然掀开车帘看着她:“怎么,想上我的车?”
他眼中意味分明:“若是你进来与我详谈,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我这车,上来了,怕是不好下去,你可要想好。”
男人眼中一片乖戾,唇角勾起。
徐娅惊得下意识后退一步,就见谢允城轻嗤了声,就要放下车帘。
可就在这时,她倏地伸手抓住车帘。
身子微微颤抖着,徐娅吞了口口水,低声说:“……好。”
谢允城静静盯着她,下一瞬,伸手握住她手腕……蓦然发力将人一把拽进了车厢里。
马车缓缓驶离,里面传出一声低呼,接着便是强忍着的呜咽声……
第208章 定王的威胁
沈柠进了皇宫后,直接被太后慈宁宫的宫人带往御花园,同一时间,太后周氏正坐在御花园天星湖旁的凉亭里。
凉亭四角各放了一个冰盆,里面的冰块嘶嘶往外冒着白气,有宫女在冰盆后缓缓扇动扇子,将冷气扇出去。
周太后在嬷嬷的伺候下饮了口冰镇过的果汁,表情冰冷。
旁边,嬷嬷低声问:“娘娘,待会儿让那沈氏女在太阳底下跪多久合适?”
这是周太后原本的打算:乍进宫就好好给那沈氏女立立规矩。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昨晚,太后收到了一封密信,是她那不肖孙子老七萧南谌让人送来的。
信中言道,知道祖母要管教他未来王妃,不胜感激,作为回报,他打算给身在军中的周安多制造机会让他杀敌立功……
周太后娘家如今就剩下她侄儿周平,周平痨病缠身寿数难久,万幸年岁尚浅时与丫鬟厮混留下了血脉周安……如今,那周安是周太后的眼珠子一般。
侄儿肯定是留不住了,若是侄孙出了什么事,周家的香火就断了!
偏偏那周安不肯安分,非要从军,太后不得不让人给他安排了个闲职,只让他能过过瘾,绝没有拼杀冒险的机会。
结果,这一身反骨的孙子老七居然用她的周安威胁……更气的是,便是贵为太后,她却拿那个跋扈老七没办法。
老七从小就是个胆大不服管教的,周太后十分确定,她这边要是磋磨了这沈氏女,那边她可怜的周安怕是就安不了了!
那不孝老七居然为这沈氏女威胁她这个祖母……这一刻,周太后哪里还能想不到,之前老七开口要娶沈氏女,根本不是为了替她解围。
她居然被诓骗给他们赐婚成全了那两人……简直可恨!
原本将人叫进宫就是为了敲打立规矩,结果,如今却成了不上不下,周太后满肚子火气却不得不暂时压下去,沉沉道:“不必多事了。”
嬷嬷应声退后几步。
片刻后,沈柠便与徐婉晴和沈念先后到了。
见到沈柠,沈念盈盈上前,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弱:“姐姐……数日不见,姐姐愈发光彩夺人了,我二人站在姐姐面前真是自惭形秽。”
徐婉晴的面色登时就难看起来。
沈柠笑了笑:“旁人不知道,你这种心术不正、费尽心机要与昔日姐妹共侍一夫的私生女……的确是该自惭形秽。”
沈念笑容微凝:“姐姐还是这般咄咄逼人。”
沈柠扔下一句话自己往前:“你算人吗?”
被宫人引到太后面前,三人齐齐行礼问安,沈柠已经做好了第一次见面被刁难的准备,旁边,徐婉晴与沈念也是满心幸灾乐祸准备看热闹。
却不想,坐在上首的太后只是淡淡瞥了眼三人,而后就让她们起身了。
徐婉晴心中狐疑,难道是她姑姑说错了,太后让沈柠进宫,并非是为了敲打刁难……不可能啊。
或许是因为今日是头一日进宫,太后不想做的太明显。
总之,所有人都知道太后厌恶沈柠,进了慈宁宫,沈柠决计落不了好了。
原本的敲打立规矩暂时是不能够了,周太后也没了兴致,抬手被嬷嬷搀扶着起身:“好了,你们随哀家来吧……往后这段日子,就要你们在哀家这个无聊老婆子跟前伺候了。”
沈柠三人自然连声称道是自己的荣幸。
一行人簇拥着太后往慈宁宫去,沿路遇到的宫人皆是恭敬行礼。
快到慈宁宫时,周围顿时变得静谧下来,太后喜静,旁边几处宫殿都没有住人。
可清净是清净了,却不免也显出几分冷清来。
就在这时,几声猫叫声响起,接着,旁边头顶的高墙上窜出几只猫儿来。
那几只猫儿在打架,其中一只黑猫一个不慎掉落下来,旁边的宫人惊呼着拍打驱赶,却反而惊得那黑猫炸了毛,四爪胡乱飞舞攀爬跳跃着,从一个宫人头上跃起,惊慌之下便叫着朝太后当头扑去。
周太后眼见那黑猫利爪森森朝她扑过来,惊得向后仰去,旁边的嬷嬷大惊失色恨不能以命相搏,奈何人老骨僵反应不急,只能惊叫着眼睁睁瞧着那黑猫朝太后扑去。
完了,宫里要血流成河了……
周太后下意识闭眼,已经做好了被这畜生抓伤的准备,可就在这时,旁边一人倏地冒出来,一把夺过宫女手中胡乱飞舞的托盘,反手就往那只黑猫挥了出去。
扑过来的黑猫在沈柠手背挠了一抓后被托盘打了出去,惊叫着落到人群外然后在侍卫的追逐下逃进了墙缝里。
这边,嬷嬷宫女惊魂未定围着太后上下查验:“太后、太后娘娘伤到没有,您伤到没有?”
周太后也有些惊到了,但到底是经过风浪的,她很快就镇定下来:“哀家无事……瞧瞧沈柠,看她伤的重不重。”
沈柠拿手帕擦掉手背的血痕:“臣女无妨,太后您没受伤就好。”
她神情一如既往,笑吟吟的,半点也不在意自己的伤,丝毫没有趁机装可怜邀功的迹象。
太后神情微顿,随即哼了声:“宣太医来瞧瞧……进宫头一日就伤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遭了哀家苛待。”
老七那个臭小子回头该不会把这账算到她可怜的周安头上吧?
周太后顿了顿,补充道:“去小库房拿最好的伤药,别留了疤痕……”
沈柠立刻道谢:“谢太后。”
“谢什么,是你救的哀家,哀家还没老糊涂,少给哀家装模作样的。”
说完,周太后被嬷嬷搀扶着往前走,沈柠浑不在意跟上。
徐婉晴和沈念刚刚抱头躲在一旁生怕被抓伤脸破了相,却见沈柠居然得了保护太后的机会,在太后跟前露了脸。
两人心里都有些懊恼,可这一瞬,看到太后对沈柠还是一副不待见的模样,半点也没有夸赞赏赐的意思,两人又是满心的幸灾乐祸。
进了慈宁宫,宫人带着三人去安顿。
原本,周太后准备给沈柠安排的是最逼仄潮湿昏暗的一处宫室,存了心磋磨她……便是被老七那不肖孙威胁,也没打算给沈柠换地方。
不能明着折腾,暗地里的法子可多了去了。
结果闹了野猫那一出。
宫里御林军迅速开始清理后宫空置宫殿里的野猫,慈宁宫这边,太后也做不出再把人安顿到那小破屋子里的事来了。
便是先前得罪了她,但今日那沈氏女救了她是事实,还伤了手臂。
方才太医来处理时那道伤痕周太后也看到了,又细又深,旁边已经有些红肿,天又热,若是万一没将养好,她就平白落个忘恩负义磋磨人的恶名。
就这样,沈柠被安顿在了最宽敞舒适的望月阁,太后还冷着脸让人给她住处多送了一份冰块消暑。
末了,太后对贴身桂嬷嬷道:“倒不是哀家对她改观……是不想她那手出了什么岔子,老七来寻哀家闹。”
桂嬷嬷低声应是,然后小心说道:“老奴瞧着,那沈家小姐倒似乎不像什么狡诈虚伪的……今日那两人都抱着头躲着,老奴瞧得分明,沈家小姐是着急护着太后您的。”
周太后哼了声:“她护着哀家不是应该的吗?”
顿了一瞬,又道:“罢了,将那养颜膏赏给她两盒……免得人说哀家小气。”
那养颜膏是宫廷秘制,用的都是极金贵稀少的药材,可护肤养颜,令伤处不留疤痕。
桂嬷嬷笑了应是:“太后最是宽仁慈爱了……”
望月阁,七月瘪嘴看着沈柠手上的伤:“小姐方才为何使眼色不让我近前,若非如此,您也伤不到。”
沈柠笑了笑:“这点伤算什么,一点点伤可以免去好多麻烦,很划算的。”
其实方才她也可以不受伤,但那一瞬,她自己故意将手背露出到野猫爪下。
只这一点伤,可以暂时让太后不好针对她,同时也可以借口手上有伤避免在宫中被有心之人拉去行医问诊继而惹上什么麻烦。
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呢……
午后,慈宁宫给沈柠三人略备了些酒菜,用完膳让她们早早歇息,可等到沈柠刚回到望月阁没多久,就有宫人寻上门来。
“沈乡君,奴婢是坤宁宫的,皇后娘娘想见您……”
沈柠微笑:“稍等,我去回过太后娘娘。”
“不必了,皇后娘娘已经差人去跟太后回话了,沈乡君随奴婢来便是,皇后娘娘在御花园等您。”
是皇后的人说已经回过话了,沈柠便没再坚持要去跟太后说一声,总归便是失礼也怪不到她头上。
沈柠带着七月随着那宫女出了慈宁宫,前往御花园。
暮色将至,御花园中也终于透出些许凉意,一处凉亭下,雍容绝美的皇后卫氏坐在那里正慢条斯理调香。
闲来无事时这是卫皇后唯一的爱好。
旁边有宫人开口:“皇后娘娘,沈乡君到了。”
沈柠上前行礼:“臣女沈柠见过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起来吧……”
卫皇后回头看了眼沈柠,噙笑道:“往后嫁进定王府,你便是我的孩子了,无需拘谨,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