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孝悌仁义汉太子也by木兰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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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由笑话刘盈, 还真成了豚豚了。
豚豚刘盈狠狠咬了李由的手臂一口,才继续吃睡。
李由捂着手臂的牙印,遭到了友人陈平放肆地嘲笑。
等等, 为什么陈平是我的友人?我不承认!李由拒绝和帅气阴逼当朋友,哪怕再帅气也不行!
刘盈这睡觉,也没有闲着。
当屯屯鼠把东西都用掉,倒倒口袋,一个铜板都没有时,屯屯鼠自然就心慌了。
刘盈难得回到年幼时勤奋的模样,眼睛一闭就刷副本。
这副本,是来北疆前就开启了,名字叫“千古蓝图大帝波澜壮阔的一生”。
嗯,系统的取名越来越长,越来越没品。
虽然标题没有指谁,但刘盈一看这标题,脑海里就冒出一个名字。
千古蓝图大帝,网庙爆踩某太宗的十哲之首,还能是谁?
呀,隋炀帝继位的时候,唐太宗已经是个小朋友了吧?好像李渊还是杨广的亲戚?那四舍五入自己就是李世民的长辈,可不可以揍李世民的屁股?
别问刘盈为什么想揍李世民的屁股,就说你回到大唐,当了李世民的长辈,想不想把小朋友李世民欺负得哇哇大哭吧!
一想到自己当皇帝前,都不可能抽到唐太宗的副本,小心眼的刘盈就记恨上了唐太宗。
甭管为什么记恨,反正没事就恨一下,刘盈把活都推给了阿母,很闲。
刘盈在北疆(看阿兄韩信)练兵时,也有断断续续刷副本,只是副本无趣,便没有多打扰阿兄。
术业有专攻,阿兄现在无用。
简称“蓝图大帝”的大副本中第一个小副本,为“基建狂徒”。
这个副本和“全军覆没”小副本前期一样,类似于《文明》之类的策略性游戏。
刘盈眼前有一个庞大的、繁盛的帝国,他需要压在百姓所能承受的极限上疯狂搞基建。
这个“极限”,不仅是财富,还有死亡人数。
百姓死多了,就会造反。而三征高丽(人家高句丽早就应大隋皇帝的意愿改名高丽,别为某些无耻的后来人再说人家不是高丽啦)前,大隋的百姓还是一直在忍耐的,不仅没有造反,大隋还在征讨吐谷浑后进入了极盛。
学学,赶紧学学。
刘盈仿佛已经听到系统的催促声了。
行吧,系统制定的路线,平叛之后就该搞基建了。
虽然休养生息很好,但长城、道路、水利也不能不维护啊。怎么压在百废待兴的汉帝国崩溃的极限上,艰难地把汉帝国的基建底子打好,这大概就是系统想要让他从隋炀帝那里学习的……
嗯,真的能学到东西吗?
刘盈表示怀疑。
他坐在龙椅上,半盘着腿,手撑着下巴,看着系统呈现出的“大隋数据”,酸得牙都要咬不动肥肉了。
酸啊,真酸啊,比阿母酿造的梅子醋还酸。
给我这样的大隋,我也能疯狂搞基建而不让国家崩溃。还用隋炀帝教?!
刘盈很生气,伸长没盘着的腿,踢了一脚在他脚下玩玩具的小屁孩。
小屁孩默默抬头看了皇帝表叔一眼,挪了个地方,继续和长得与他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小了一圈的弟弟搭积木。
刘盈叹出了一口酸气,低头观看两个被他绑……召进宫伴驾的“吉祥双生子表外甥”。
方块人小朋友,欺负起来没有成就感。
刘盈再次催促系统给上面打报告,解除自己的“童年和谐”补丁。
自己已经束发啦!不是稚童啦!不需要方块人补丁!
刘盈长大了,已经不满足梦里“全息游戏”的幼稚画风。
别说什么系统认为宿主十八岁才是成年人,就是以现代标准,“三岁向”“六岁向”到“十八岁向”“二十一岁向”中间,还有“十二岁”“十六岁”两个大标准呢!
就算你不认可虚岁,好歹给我把画风提高到“十二岁”吧?
我要求不高,哪怕塞尔达那种二次元渲染画风都行。
记得不要大头娃娃,我要身体比例正常的。
系统表示,宿主要求真多。
因系统没有智能,程序非常僵化,现在还在打报告。
结果不下来,刘盈都提不起欺负人的心,只是养着两只方块人小朋友玩耍,顺便在方块人小朋友的父母进宫时,光明正大地挑拨夫妻关系,婆媳关系,恨不得小两口就会就打架。
宅斗!撕起来!撕响亮些!我爱看!
“表叔,给。”一个瘦弱的方块人小朋友,把方块桃子捧给刘盈吃。
刘盈摸了摸小朋友的脑袋,把桃子啃得只剩桃核,再赐给小朋友他哥。
方块人李世民小朋友:“???”
刘盈被方块人李世民小朋友的困惑表情逗得捧腹大笑。
哈哈哈,真好玩。
系统快点解除和谐补丁,画风变了更好玩。
不过这个副本怎么回事,李世民怎么还有个双生子弟弟了?这是哪里魔改的历史?
刘盈不记得李世民有个病秧子双生子李玄霸。
他只记得,李世民有个和这个名字很相似的,叫“李元霸”的弟弟,有项羽之勇。
李玄霸现实中应该不存在吧。
如果存在,这个可怜的病秧子不仅后世一点存在感都没有,连名字和人设都完全变了,也蛮可怜的。
刘盈很同情,把病秧子刚搭的积木塔给推了。
看着小朋友眼里那一泡泪水,刘盈再次捧腹大笑。
好玩,真是太好玩了。
系统,听到没有,赶紧给我关掉补丁,改个画风!
系统如果有智能,肯定想给刘盈比个凸。
你改画风,就是便于你更好地欺负小朋友吗?什么屑人啊。
“等这个副本通关,就把副本给李世民看,嘿嘿。”
甭管李世民再看一遍大隋的历史有什么意义,你就说李世民看见自己被欺负,会不会生气吧。
哈哈哈哈哈。
刘盈副本进度没刷多少,心情非常好。
没办法,搞基础建设和经济建设,真的不是有脑子但不想多用的他的强项。
陈平虽好,可此事最擅长的还是要属萧何。
等汉匈之战扫尾结束,停战协议签订后,他才能回去让萧何在百忙之中帮他写作业。
在那之前,他就随便搜集一下萧何可能会想要的信息,并且欺负一下小朋友,来混混日子了。
唉,不是刘盈不努力,是萧何代写作业更有性价比。
刘盈不仅这么想,还在给老丈人的信里这么感慨。
萧何本来就被汉匈大战后大汉岌岌可危的财政状况急得嘴上起泡,看了刘盈的信,嘴上的泡都气爆了。
挂印,辞职!这次我绝对不心软!我需要休息!除非刘盈回来老老实实监国!
非常老实的那种,不准皇后帮忙干所有活!文书要自己批,回复大臣的话要自己写!
谁家皇帝连批复都让别人代写?这是什么昏君啊!
刘邦看到刘盈呈上来的汉匈大战报告文书,都生气了。
乃公我再不耐烦写东西,文书之类的东西都是自己写。你个孽子居然还让人代写?!
或许是历史的惯性,刘邦提前很多年,写下与另一个时空的汉高祖的遗言差不多的话。
我,刘邦,草莽出身,不耐烦读书。
现在拥有了天下,我深知不读书不行,连打仗的时候,都安排文人在一旁给我念书,教导我书中的道理。
我文章写得不好,这些年多练习了一下,终于文辞稍稍能看了些。
你,刘盈,自幼有大儒教导,怎么比乃公还不如?!
你居然连乃公让你写的文书都让别人代写,那个刘肥和韩信,不准再帮弟弟写文书了!当你们换只手写字,我就认不出你们的字迹吗?!
等乃公回来,连你们三兄弟一起收拾!!
韩信看到义父的信,无奈道:“我就说骗不过。”
盈儿的字迹那么特殊,岂是自己和刘肥换只手乱涂鸦就能模仿的?
盈儿的字不是乱,不是丑,是独具一格的张牙舞爪,字如其人啊。
“弟弟那么累,哪有空写什么文书?”刘肥嘟囔,“是阿父太苛刻。”
韩信认可刘肥,便道:“给义母写信吧。义母知道盈儿这么累,肯定会站在我们这边。”
刘肥点头如捣蒜。
吕雉果然如韩信和刘肥所料,写信和刘邦大吵了一架。
我儿子率领死士突袭,阵斩冒顿和侮辱我儿姓名的某侯,累得好几日卧床不起,你还让笔都累得握不稳的盈儿给你写什么破文书?!盈儿口述,信儿和肥儿代写有什么问题?就是皇帝,也能有个润笔的!他都没让身边儒士帮忙写,够给你面子了!
刘邦问从长城边特意亲自跑来报喜,狂吹刘盈的雍齿:“你不是说盈儿精力过分旺盛,一顿能吃两只小羊羔,你离开前,还因炫耀力气大举大石头,被蒙恬和陈平联手揍了?”
臣子揍太子,很僭越,但刘邦夸赞蒙恬和陈平揍得好。
刘盈小时候就喜欢举石头,现在力气大了,是不是还要学秦武王扛鼎啊?!
怪不得老秦人蒙恬应激破防,实在是老秦人看不得这玩意儿。
“有精力扛大石头和吃小羊羔,扛完大石头吃完小羊羔后,不就没精力写文书了?”雍齿一脸理所当然,“和我差不多。”
刘邦无语。
和你差不多?那我家盈儿就废了!
他让雍齿当赵国相国,权力几乎等同于赵王。雍齿不仅不感激,还嫌弃看字看得头疼,非要让他换人。
无奈,他只能把曾经经商的卢绾派了过去。
虽然卢绾有了些小心思,但盈儿就在雁门郡,卢绾有盈儿看着,不会被人所骗。
刘邦心很偏,哪怕卢绾私下勾连,想要一个诸侯王的位置,在刘邦看来,卢绾也是被小人所惑,不是卢绾的错。
卢绾去雁门郡拜见刘盈, 顺便催刘肥赶紧回齐国。
他只看见韩信,没看见刘盈和刘肥:“太子呢?”
韩信道:“去河套了。”
卢绾傻眼:“啊?”怎么又跑了?
刘盈和刘肥这次不是无故偷跑——不,刘盈从来没有无故偷跑过,都是有理由的。
河套原本在被刘盈吓炸营的右贤王手中。
右贤王在汉匈一战损失惨重, 汉匈和谈, 刘盈便让右贤王把河套还回来。
右贤王舍不得河套。但河套平原虽然水草肥美, 却离大汉太近, 他势力衰退, 想守很难。
再者, 冒顿已死, 虽说应该冒顿之子, 左贤王挛鞮稽粥继承大单于之位。但挛鞮稽粥过于年轻,不能服众, 右贤王认为自己也有机会上位。
冒顿自己都不是原本的大单于继承人,那冒顿的继承人, 当然也可以不是原本的大单于继承人。
右贤王要争夺大单于之位, 只能把势力收缩,就更不能得罪大汉了。
挛鞮稽粥试图以大单于的身份和大汉签订和谈时, 与他商谈的是陈平。而陈平在与挛鞮稽粥开会扯皮时, 已经派出了其他汉使,与匈奴其他部落分开签订协定。
面对挛鞮稽粥的抗议, 陈平带着淡淡的讥笑道:“你若有你父亲那样的权力,能完全控制匈奴人, 大汉自然只会与你和谈。但现在那些匈奴大贵族真的会听你的话吗?大汉是真心想要边境和平, 不得以为之。”
挛鞮稽粥便只能代表自己本部势力,带着屈辱继续和大汉和谈。
其余匈奴贵族竟然绕开他和大汉和谈,就证明他对匈奴的掌控已经落到低谷。他越愤怒, 越冷静地知道现在必须和大汉停战,先扫清内部,再继续与大汉为敌。
挛鞮稽粥想要立刻无条件停战,陈平却是不肯了。
匈奴人想战就战,想走就走?大汉是这么好脾气吗?
当然,挛鞮稽粥可以单方面停战,退回草原上。
大汉和其他匈奴贵族都不熟悉,其他匈奴贵族一定不会借大汉的兵,为大汉引路。
挛鞮稽粥熄了要走的心,只能陷入陈平的节奏,与陈平商讨赔款。
大汉似乎只是想要一个面子上的好看,陈平没有狮子大开口。
他只是讨要了在秦末战争时,匈奴掠夺的中原人口。
挛鞮稽粥现在连养自己的精锐骑兵都困难,掠夺的中原奴隶难以控制。
且现在他在匈奴内部话语权较弱,不把中原奴隶交还给大汉,也可能很快就被其他匈奴贵族找借口瓜分。
大汉人口众多,多几万衣衫褴褛的人口,实力也不会得到多大增长。其余匈奴部族就不一定了。
挛鞮稽粥原本以为大汉想要马,已经设好了陷阱。
养马有很多门道,大汉人不擅长养马,他在提供给大汉的马上做点手脚,便难以繁育出能用的战马。没想到大汉挺识趣,绕开了这个陷阱,只是索要中原奴隶,挛鞮稽粥便懒得再多算计了。
陈平向挛鞮稽粥索要中原奴隶的时候,其余汉使的要求也差不多。
除了索要河套平原之外,大汉不需要金银马匹,只要对方送还掠夺的中原人口即可。
在索要河套平原时,蒙恬便带着刘盈和刘肥去河套平原遛弯。
河套平原哪些地方能屯田,能筑城,能驻兵,蒙恬都了如指掌。
河套平原没丢几年,秦国在河套平原修的驰道还没有完全荒废,修一修还能用。大汉能借由秦朝原本的基础建设框架,迅速掌控河套。
右贤王本来还舍不得让出河套平原,大汉的军队都到了,他便只能放句狠话“我还会回来的”,灰溜溜撤退。
撤退之时,他还不忘和大汉继续和谈,以掠夺的中原人口和五百匹没阉割的骏马,换取大汉的铁制兵器。
刘盈做主,慷慨地给了。
他对不赞同的蒙恬道:“他现在想要兵器,是为了和挛鞮稽粥争夺大单于之位。这点风险,换骏马很划算。再者,这位匈奴的右贤王就是个废物,给他兵器,他也战胜不了挛鞮稽粥。希望他能给挛鞮稽粥多制造点麻烦。”
刘邦不在,刘盈自己能做主。刘盈还肯给蒙恬解释一句,很给蒙恬这位老将军面子了。
蒙恬同意了刘盈的决定,问道:“太子对挛鞮稽粥评价很高?”
刘盈毫不犹豫地鄙视道:“远不如我!”
蒙恬哭笑不得:“这世上除了陛下,无人能与太子相比。”
“阿父也远不如我。”刘盈仍旧毫不犹豫地鄙视道,“他的本事……嗯,等彭越养好伤,让彭越来会会他。”
不知道彭越这位中原游击战大师,能不能适应草原的环境。
蒙恬听到刘盈提起彭越,就猜到挛鞮稽粥有何本事。
他皱眉道:“如果长城……唉。”
刘盈安慰道:“别担心,现在神仙给我的新课程,就是教我怎么在亡国的边缘大搞建设。”
蒙恬呼吸一滞,心跳慢了一拍。
那个神仙难道是想让大汉二世而亡吗?!
太子,不可以学啊!!!
蒙恬头疼极了。他早知道为太子梦里授课的神仙很离谱,但每次听闻太子的课程,还是对心脏很不好。
刘盈安慰了蒙恬后,便寻找人手留在河套养马。
刘盈又去调戏李由:“以前阿父想让你养马,你学会了吗?”
李由怎么可能会养马?!他只是区区一个二代秦人,根本不会什么养马的“秦人祖传手艺”。
“唉,不是真正的老秦人,果然没有养马的本事。”刘盈调戏完李由后,才去问章邯要人。
章邯以前是秦国少府。他管理秦皇用度,也包括为秦皇养马的人,知道哪些老秦人有祖传的养马手艺。
可惜章邯能文能武,本事太大,老刘不肯放人。
让章邯去河套养马?!别说老刘要来揍小刘,萧何肯定会真的被刘盈气得挂印。
“唉,让谁在河套守着呢?”刘盈头疼。
匈奴仍旧强大,仍旧对河套虎视眈眈,河套不能只放养马的人,得驻军,所以需要一个地位较高的人守着。
现在大汉能用的高官太少,基本一个萝卜一个坑,刘盈合心意的人都被刘邦护食似的护着。
哪怕刘盈和李由开玩笑,也清楚李由要帮萧何修律,李由想偷懒养马,刘盈都不会同意。
难道我在河套多留几年?反正朝中有阿母,自己不回去也没关系。刘盈看着水草丰美的河套平原,心痒痒。
如果他留在河套,每天都可以骑马在草原上浪里个浪,天天遛狗放鹰打猎,嘿嘿……
“盈儿,你别笑了。你是不可能留在这里的。你再不回去,阿父阿母就要亲自来抓你了。”刘肥虽然不想让弟弟不开心,还是让弟弟认清现实。
“哼。”刘盈努嘴,“知道知道,阿父阿母真烦。”
刘盈准备和阿父通信。
自己想不到派谁,那就让阿父头疼吧。阿父都当皇帝了,应该让他多烦恼。
刘盈训斥阿父偷懒的信还没寄出去,吕禄鼓起勇气找到刘盈。
刘盈诧异:“啊?你想留在河套?”
吕禄道:“是。”
刘盈打量了吕禄一会儿,道:“陪我出去骑一会儿马。”
吕禄开玩笑道:“不带灰兔去?灰兔会不会生气?”
刘盈没好气道:“灰兔最近在犯懒,说天气太凉,不想出门吹冷风。当我不想带它出去遛弯吗?”
吕禄笑道:“它的性格,和你以前很像。你以前也不喜欢出门吹冷风。”
刘盈穿戴好毛绒绒帽子和披风:“我现在也不喜欢。”
他嘴里说着不喜欢,却带着吕禄离开营地,在马背上吹冷风。
匈奴秋季来袭。现在河套已经快落雪了。
刘邦和吕雉催命似的催促刘盈和刘肥快滚回来,否则大雪封路,刘盈就要留在河套平原过冬了。
水草干枯,骑在马背上眺望,河套平原更加一望无垠。
刘盈让马慢悠悠地踱步,与吕禄安静地散了一会儿步。
吕禄一直等着刘盈开口。
直到安静了差不多一刻钟,刘盈才开口:“禄表兄,我都快忘记你在沛丰时的模样了。”
吕禄问道:“沛丰时的模样?”
刘盈勒马回首:“反正不是现在这副成熟的模样。”
吕禄失笑:“都多少年了?你都长大了。”
刘盈道:“是啊,快十年了。”
刘盈记忆力很好,不是真的回想不起吕禄当初的模样。
他只是无法把当初那个总带着好像没带脑子笑容的吕禄,和现在的吕禄画上等号。
虽然吕禄在刘盈面前,偶尔还会露出傻乎乎的笑容,但刘盈能察觉,那些笑容大部分时候都只是吕禄想让自己安心而已。
他的兄长们,仍旧把他当小孩哄。
刘盈道:“表兄,你已经封侯,该陪我回京,入朝为官,为我助力。”
吕禄摇头:“盈儿,你需要有一位亲信留在这里。我既然已经封侯,便不在乎功劳和官爵,正好留在这里。”
他对刘盈笑了笑,是刘盈很熟悉,又觉得陌生的傻乎乎笑容:“我违背父亲的命令,从家里偷跑那一日,就在心里发誓,我一定要帮上你。”
吕禄当初只是想和刘盈等人一起玩。他只是想要朋友,想要故事中那样真挚的友人。
他只是……很孤单,很羡慕刘盈身边的热闹,羡慕刘盈和吕台、吕产打闹。
都是表兄弟,为何父亲不肯让他和盈儿一起玩?盈儿身边多热闹啊。
刘盈平静地看着吕禄:“表兄,不要背负与自己无关的愧疚。”
吕禄垂眸,脸上傻乎乎的笑容淡去:“盈儿,我只是认为这爵位受之有愧,想要立下配得上爵位的功劳。”
“行吧。”刘盈十分干脆地应下。
吕禄惊愕地抬头。
刘盈对吕禄调皮地一笑:“禄表兄你早这么说,我早就同意了。想立功?这是好事,我帮你!”
他知道想要立功不是吕禄真正的理由,但那有什么关系?吕禄说目的是立功,那他就帮吕禄朝着这个目的狂奔。
“记住你现在的话。”刘盈用马鞭轻轻戳了一下吕禄,“表兄留在河套管理马场,防备匈奴,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原因,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立功!立下配得上彻侯,将来能够封列侯的大功劳!”
吕禄眼神迷茫了一瞬,继而坚定地点头:“是,我记住了。”
刘盈嬉笑:“这才对嘛,这才是我刘盈的表兄。来,表兄,我们比赛谁先回到营地。输的人就给阿兄写信说倾慕于他!”
吕禄震惊:“啊?!别和韩信开这种玩笑,韩信会生气!”
“哈哈哈,那你别输啊。反正阿兄不会生我的气!”
“喂喂,盈儿,别这样!”
“驾!”
“等等!”
表兄弟二人你追我赶,惊起飞尘草屑一片。
当得知此事时,尘埃已经落定。
友人都知道吕禄是个怕寂寞的“傻孩子”。因为怕寂寞,因为想要朋友,吕禄连父亲的命令都不听, 连家人都“背弃”了。
这么傻的人, 如果不是恰巧想要交的朋友是刘盈, 很讲兄弟义气, 又本事够大, 地位够高, 护得住吕禄, 可能吕禄被卖了都要帮人数钱。
如今的吕禄经历了家中巨变, 又在战场上磨砺了许久,已经不复以前天真痴傻。
他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将领, 也能当一位合格的大汉官吏,机警和圆滑都不缺。
可吕禄骨子里还是那个怕寂寞的人。
他几乎每日都要约友人聚会, 每隔几日就要择一家友人蹭床。
可能他是太不喜欢家里的气氛了吧。
吕台最照顾吕禄。
吕禄这个傻孩子当初是偷偷跟在他的身后上战场, 吕台一直认为自己有责任照顾吕禄。
亲生兄弟吕产离得远,又早熟, 吕台对吕禄, 恐怕比对亲弟弟吕产的责任感还强。
他得知吕禄要独自镇守河套,要在人生地不熟, 没有任何一个友人陪伴的偏远边疆生活,情绪十分激动。
刘盈让吕台去劝吕禄, 若吕禄能被他劝动, 自己就把吕禄带回京城。
其余友人也纷纷劝说吕禄,刘肥还跑去和吕禄抵足而眠。
他们不是不相信吕禄能守好河套,只是以吕禄怕寂寞的性格, 在河套也太苦了。
吕台甚至希望自己来镇守河套。
他是刘盈最年长的表兄,镇守边疆最为合适。
吕禄却道:“我想多做点事,不然这个侯位拿得不心安。”
他笑了笑,道:“怎么能犯了错,还得侯?姑父和盈儿不在意,我在意。我再厌恶父亲,我也是父亲的儿子,父亲的儿子中唯一得侯位的人。”
刘肥道:“你这样说,盈儿会生气。”
吕禄点头:“我知道。盈儿说,我镇守河套,在河套养马的唯一原因,只是我渴望立下功业,渴望成为彻侯。”
刘肥阻止吕禄的继续劝说,道:“这就对了。你想立功,我就支持你。”
吕禄又笑了,道:“盈儿也是如此说的。”
刘肥道:“你是我和盈儿的好兄弟,你有野心,想要立下大功业,理所当然。其中受的苦,是为了功业必须付出的努力。好好干。”
吕禄重重点头:“嗯。”
吕台深深叹了一口气,只能道:“好好干,多来信。”
吕禄再次重重点头:“嗯。”
刘肥和吕台都站在了吕禄这边,其余友人便不能劝了。
他们都让吕禄多来信,自己也会给吕禄勤写信。
“若受不了寂寞,就滚回来。”
“我才不会!”
友人离别的时候是笑着的。他们嬉笑打闹,并无伤悲。
所有人都还年轻。
他们也可能和吕禄一样离开京城,去各地建立功业。
这群勋二代早早跟随刘盈,甚至比父辈更早地立功——刘盈带着他们夺丰邑的时候,刘皇帝还在当山贼,萧何和曹参都还是秦吏呢。
因过早立功,他们都很自信,都很有野心。
无论是躺在父辈的功劳簿上,还是躺在自己以往的功劳簿上,都太无趣了。他们还年轻,定是要在史书中单独列传,才配得上他们的本事。
刘盈天天和他们说史书,说那根本还没有出现的纪传体的史书小故事。他们便开始向往。
谁不想青史留名?
吕禄听友人们畅想未来的话,心中竟也不苦了。
他似乎真的和友人们一样,只是为了立功,为了青史留名,才留在这孤苦的河套平原养马。
而他确实无论选择留在河套平原的起因是什么,结果都和只是寻求立功的友人们一样。
哪怕千百年后,他们墓葬中的骨头都化作了泥土,大家也能一起在史书中再相会。
永不孤单。
吕禄高举着双手与友人告别,笑容灿烂。
大汉的战神太子再次立下神奇的大功劳,凯旋之时,夹道欢呼的黎民比肩接踵,甚至连低矮的屋顶上都爬满了人。
刘盈骑在灰兔上和两边的人挥手致意,吐槽给他造势的阿父阿母:“屋顶怎么都有人?阿父阿母不怕有人刺杀我?”
刘肥瞬间担忧:“对啊!”
“对什么啊。”也被迫回来参加凯旋典礼,在快到栎阳的时候与两位弟弟会合的韩信没好气道,“屋顶上很明显是保护你们的侍卫。”
刘盈和刘肥这才认真打量屋顶上的人。
激动的神情很真挚,欢呼的声音很洪亮。
呃,阿兄是怎么发现他们是侍卫?
刘盈狐疑地看向韩信。
韩信道:“大部分人都被我操练过。”
刘肥明悟:“原来如此。”
刘盈更狐疑了。阿兄练过的兵无数,怎么会记得几张平平无奇的脸?
韩信补充:“有几个人蠢得我印象深刻。”
刘盈不怀疑韩信的话了。
能在宫中当侍卫的人,估计都是官宦子弟。阿兄不能像操练普通兵卒那样严格,面对蠢货就更头疼,怪不得印象深刻。
啧,同情阿兄。
刘邦和吕雉所暂住的宫殿,是大秦在栎阳的离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