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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乃孝悌仁义汉太子也by木兰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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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叫门天子”那个小副本所给的“士气低落”光环不适应于现在的环境,让他少了一分助力。
刘盈得到的新奖励,为“在自己的领土上,守城一方士气降低”。
这个光环看上去很弱智,但一品就知道是为平叛准备。
刘盈的脑子已经发育了大半,察觉了系统所给的奖励是根据他人生本来的轨迹制定。
无论他通关什么副本,无论他在人生中做出怎样的选择,但“刘盈”这个人经历的“历史大事件”不会改变。
所以前期的副本通关奖励是针对“秦末”,给他逃命用;现在的副本奖励是针对“汉初”,系统或许是希望他代替刘邦平叛。
但刘盈此人,向来喜欢对别人充满善意的安排说“不”。
他宁愿让系统奖励的光环变成无用的垃圾,也不会更改自己的目标。
他的坐骑是驴,他本人也倔得像头驴。
“吾乃汉太子刘盈!冒顿单于,你好啊!”
刘盈大笑着将铁枪的枪尖送入挡在冒顿单于身前的护卫的胸口,“扑哧”一声,枪尖拔出,血浆涌出。
即使有“弱智光环”,人还是会本能地行动,只是稍稍迟缓一点。
这一点迟缓,就足以让刘盈将枪尖拐向冒顿,在身处营地也身披全甲的冒顿脸上,划出一道细细的划痕。
这是刘盈能接近冒顿的极限距离。
刘盈吹了一声口哨,灰兔驴已经四蹄起跳,一个急转弯,迅速逃离冒顿的营地。
“我还以为只能吓唬他一下,没想到真的划伤他了,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我!”
“啊昂昂!”
刘盈和驴绝尘而去,匈奴人的箭这才上弦。
冒顿雷霆震怒,不顾可能伤及无辜,命令护卫立刻放箭。
散落的箭射中了不少一头雾水的匈奴兵卒,连几个看热闹的匈奴贵族都中了箭。
而灰兔驴跑得太快,匈奴人的箭连刘盈的腿甲都没射中。
“吾乃汉太子刘盈,冒顿,下次见面,必取你项上狗头!”
“冒顿大傻瓜再见啊再见,啦啦啦啦!”
刘盈唱起了五音不全的自编道别歌,灰兔驴一边奋力逃跑,一边摇头晃脑相和。
“啊昂昂昂!~”

刘盈一路逃, 匈奴人一路追。
壮卒们忐忑不安地等到了刘盈,还没看清刘盈的脸,就听见太子大喊“快逃”。
等他们回过神,灰兔驴已经越过他们。
还好他们一直在马背上等着, 不然等他们上马, 灰兔驴的背影估计都融入夜色中了。
刘盈有点后悔, 让壮卒等他的地方太近, 自己还没有把匈奴人甩开太远。
早知道该让他们在百里外等的。
不过一直留在匈奴人的视线里也有好处。刘盈能勾着这群匈奴人, 一头扎进阿兄韩信设好的包围圈里——当韩信眼睁睁看着刘盈冒险, 自己什么都不做吗?
刘盈四处宣扬右贤王全军覆没时, 韩信也真的领兵攻破了右贤王的营地。
韩信以为会有一场恶战, 结果当他看到夜里明亮的火光,带领军队来到右贤王营地时, 右贤王营地没等他出手,便已经全军覆没。
韩信一眼就看出, 这是营啸所致。
弟弟究竟做了什么, 导致右贤王营啸?总不可能是运气好,正好撞上吧?
不过就算只是运气好, 也能证明盈儿是天命所归的帝王啊。阿兄骄傲地轻轻颔首。
韩信早知道弟弟有多气人。
刘盈偷袭, 绝对不可能安安静静逃走,一定会激起对方的极度愤怒。所以韩信早早就设好了包围圈, 等着刘盈带人过来。
但韩信还是误判了刘盈。他以为刘盈会引着所烧的营地的匈奴人过来。
怎么右贤王的营地都被破了,盈儿还没来?难道是孤身去追右贤王了?一个废物右贤王, 活着死了又有什么关系?盈儿何必冒险?
就在韩信冥思苦想, 刘盈能引来什么人时,刘盈终于到了。
这时草原上的太阳都要跃出地平线,天空都从黑色变成深蓝色, 众人视野清晰许多。
韩信一眼就看到了刘盈身后不远处腾起的巨大烟尘。
他也看到了灰兔驴表示自己很轻松的圆溜溜大眼睛。
灰兔驴没用劲跑,遛着身后的匈奴人玩呢。
“太子这是把匈奴人的主力全拉来了?”宋昌这是第一次以战将的身份上战场,也是第一次看到太子在战场上的本事。
张不疑已经紧张到说不出话。看他那心理素质,很怀疑他是不是只继承了四十岁之前的张良的性格和脾气,把张良的良好心理素质给继承丢了。
“很好。”韩信淡淡应了一声,命令汉军合围。
草原上没有什么遮掩的地方,汉军的步卒只能趴在干枯的草地上躲着,走近了就能看到。
若不是匈奴人被刘盈气红了眼,追击的速度又太快,一时半会儿不好转头,韩信就算设好了包围圈,匈奴人都能转头逃走。
刘盈见到了汉军的包围圈,为避免匈奴人逃走,命令壮卒先跑,自己的速度放缓。
壮卒被刘盈吓得够呛,但又不敢不听命令,只能硬着头皮离开。
“来,冒个险。”刘盈笑着对灰兔驴道。
灰兔驴点头,掉转驴头朝着匈奴人冲过去。
韩信看到了这一幕,吓得差点握着缰绳的手一抖,骑马飞奔出去。
刘盈竟然挥舞着长枪冲向了追击的匈奴人。
匈奴人见刘盈接近,连忙射箭。
刘盈手中的长枪舞得密不透风,没有一支箭落在他的腿甲上。
匈奴人一眨眼,舞着长枪的刘盈就杀进了匈奴人中。
有的匈奴人迟疑要不要继续放箭,有的匈奴人手中的箭已经放了出去。
迟疑的匈奴人被刘盈的长枪捅了个对穿,放箭的匈奴人射中了自己人。
当领兵的将领下令围堵刘盈,不让刘盈从匈奴人的包围中逃走时,灰兔驴几个跳跃,便冲出了匈奴人的包围,再次和匈奴骑兵拉开了距离。
“你们好弱哦。”刘盈回头,一手持枪,一手做鬼脸,“我可以杀你们个七进七出!”
匈奴人怒气值+MAX。
匈奴人理智值-MAX。
刘盈嘲讽成功。
韩信抖着手升起令旗。
战鼓齐鸣。
“杀!!!”
看见太子的英勇,汉军的士气也+MAX。
韩信亲自冲锋在前,与刘盈擦肩而过。刘肥焦急地跟随在韩信马屁股后面。
灰兔驴慢慢停下,刘盈下驴。
一人一驴“啪嗒”坐下,相互倚靠着大喘气。
陈平领着一众护卫将席地而坐的刘盈围住,自己下马:“早知道你这次故意冒险,就该带着萧禄、吕台他们一同去。”
陈平是嫌弃刘盈新收的壮卒了。
刘盈命令他们先走,他们听从命令,这一点陈平不会怪罪他们。但这群壮卒身上、脸上没有刘盈脏,现在也没有脱力,很明显杀的人比刘盈少多了。
哪有护卫杀的人比主君还少?你们难道想当的是项羽的护卫?!
“我哪知道正好遇到冒顿了,就忍不住气了气他。”刘盈嬉笑道。
正从马屁股上拿衣服给刘盈更换的陈平手一顿,反手就给了刘盈脑袋一下:“胡闹!”
“哎哟。”刘盈敷衍地给了陈平一个面子。
他第一次看到陈平被吓得失去了分寸。以前他阿父连汉王都不是的时候,陈平都怎么生气也对他恭恭敬敬,这次居然上手给了他一个爆栗。
陈平又让人牵来马车,里面备着温水,竟就在战场上给刘盈擦拭身体,更换衣服。
刘盈抱怨:“战斗还没结束呢。”
陈平道:“难道你还要再上战场厮杀一场?”
刘盈已经脱力,还嘴硬:“为何不可?”
陈平不理睬刘盈,继续给刘盈换衣服。
其余壮卒还有力气,陈平随意点了一个将领,让他们带着这群壮卒再厮杀一场。
太子都脱力了,你们好意思留着力气吗?
刘盈看着手下壮卒可怜兮兮的愧疚神情,有点同情,但不多。
没办法啊,他的弱智光环六亲不认敌我不分,阿父阿母用了都说好,带着这群人,就没办法开弱智光环了。
所以这群人是真的敢死队。
等刘盈真的得到刺杀冒顿的机会时,他肯定会在战场开弱智光环,这群人也会被他的弱智光环影响,生还几率大大降低。
韩信敏锐察觉了刘盈的能力,刘盈便将弱智光环的存在告诉了韩信。
连灰兔驴都能凭空出现,把他拱翻在地,弟弟悄悄告诉他的什么弱智光环也不算神奇了。
不过韩信叮嘱刘盈,不可再告诉他人其他本事。哪怕是阿父阿母那里,刘盈也最好保密。
这种本事,泄露了就很容易被针对。
刘盈拍着胸脯,说只告诉阿兄,因为阿兄最厉害,他需要阿兄帮忙,帮他克服弱智光环的弱点。
韩信嘴很严,这件事连刘肥也没有告诉。
刘肥可能观察出了什么,没有多问,还帮韩信、刘盈掩饰。
敬爱兄长,爱护幼弟,刘肥是真的对兄弟友悌。
韩信现在对壮卒最主要的训练,就是让他们将听命令和保护刘盈训练成条件反射,不动脑子也能凭借直觉和习惯不出差错。
刘盈说弱智光环对项羽这等全靠直觉的猛将作用很微弱。他不能将平凡的人训练出名将的直觉,但可以让他们训练出低配猛将的习惯。
反正韩信也不是太在意这群人的死活,只要他们能在脑袋放空的时候保护好刘盈,就达到了训练的目的。
韩信认为这不算难事。因为大部分兵卒在打仗的时候,脑袋其实都是放空的。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需要听命令就好。
所以只要将领被斩,令旗折断,哪怕正处于优势,军队也可能溃败。
项羽能百战百胜,斩将夺旗的本事是他最大的倚仗。
陈平很聪明,又知道刘盈有神仙庇佑,见韩信如何训练那群壮卒,就猜到刘盈敢于刺杀冒顿的倚仗。
但刘盈还是会受伤,就证明那倚仗也不是特别强大,刘盈还是得冒很大的险。
换好衣服,咕噜咕噜灌了半肚子蜜水,感觉自己重新活过来的刘盈开始吹嘘自己如何吓了冒顿一跳。
“如果我把武器投出去,冒顿就死了!”
其实不会死。
首先刘盈还在敌阵中,不敢丢武器;其次投掷武器是很明显的动作,弱智光环只是让人反应迟钝,不是把人震傻,如此明显的动作,别说冒顿左右的护卫能当,全副武装的冒顿自己偏个头就能躲过。
“唉,还是我太仁慈了。没有在枪上涂见血封喉的毒药,饶过冒顿一命。”
其实涂毒没用。
武侠小说中涂到刀刃上就能见血封喉的毒药不存在,所谓造成破伤风的铁锈、粪便污染,多杀几个人就被血洗得差不多了。且就算有,只一个浅浅的伤口也不会造成多大伤害。
其实武将的刀枪都是不洗的,且都有血槽,箭上都有倒钩。破伤风这玩意儿,以现在的土法子只要药够多,处理得及时,也能扛过去。不然刘邦身上那么多贯穿伤,早就死透了。
冒顿显然也是打不死的小强,早年也是亲自拼杀,和刘皇帝一样能抗。
“冒顿见到我该给我磕个头,谢我不杀之恩。”
但事实是事实,影响刘盈自我吹嘘了吗?
抛开一切不谈,就说如果他的长枪能扎冒顿脑袋一个对穿,或者枪尖上涂了见血封喉的毒药,冒顿会不会死吧!
刘盈遗憾地摇头叹气:“就差一点啊。”
陈平嘴角微抽。
他不仅是谋士,也是一员能领兵的猛将,陪刘邦打的硬仗不少。刘盈一描述当时情况,他就知道刘盈不可能杀得了冒顿。
刘盈自己也清楚。
就为了吓冒顿一跳,刘盈就能冒如此大的险,若真的有机会杀了冒顿,陈平都不知道刘盈会做什么。
唉,放走了冒顿又如何?只要再给大汉二三十年,匈奴定是能被大汉碾压的。
陈平心里不赞成刘盈的决策,但知道刘盈很倔强,已经决定的事定会我行我素,比刘邦还不听劝。他只能把不赞成藏在心中,尽力帮刘盈达成目的,减少危险。
刘盈硬撑着自我吹嘘完,才枕着陈平硬邦邦的大腿睡着。
睡着前,他还埋怨陈平的大腿太硬,全是肌肉,不如阿母的软。
陈平真想再给刘盈的脑壳两下。
刘盈入睡很快,闭上眼便睡着了。
睡着的刘盈似乎没有做梦,所以神情很平静。
陈平想起陛下和皇后曾抱怨的话,乖巧的刘盈,可能只能在刘盈睡着时见到。
十四岁的少年郎的身量已经朝着成年人发展,只面容稚气未脱。
陈平看着刘盈安静又乖巧的睡颜,恍惚间想起与刘盈初遇时。
魏王虽给他高官厚禄,但只是将他放在身边当做摆设,并不接纳他的献策。
眼见魏王一脚踏入穷途末路,他抛下一切外物,提着一把旧剑,卷着一张旧席,骑着瘦弱的老马,南下投奔新的明主。
他原本是想投奔楚国贵族项梁。
谁曾想,他只是在残破的驿站多看了刘盈一眼,就被小小的垂髫孩童劫走。
那时和此时一般无二。
刘盈负责叉腰使坏;刘肥负责动手助纣为虐;韩信先当瞎子纵容,等弟弟们动完手,他再帮忙善后扫尾。
兄弟三人真是默契,气得陛下和皇后亲自去荥阳逮人。
和以往不同的是,当刘盈长大,陛下和皇后越发信任刘盈,在刘盈冒险时,也不会再亲自来阻止了。
皇后可能还会担忧,陛下却恨不得太子一夜长大。
陈平为刘盈盖上毛皮披风,转头看向车窗外。
马车外,汉军的战鼓震天擂响,厮杀声仿佛把天边的云彩都震散了。
朝阳已经爬上了天空,晨辉散落在鲜血淋淋的战场上,将清晨妆点得仿佛黄昏。
此战毕,汉军斩首两万,为此次战争获得的最大战果。
刘盈在冒顿的脸上划了一道没流血的口子,冒顿送了两万骑兵来给汉军斩首。
真是礼尚往来。
冒顿大单于大气!
冒顿看到刘盈送来的书信。
那书信一定是刘盈亲手写的,因为字迹就和画似的,张牙舞爪仿佛要从帛书上跳出来,再给他比个中指。
冒顿怎么知道比中指是在侮辱人?当然是汉太子刘盈已经不装了,把“乃公竖中指”的特色旗帜亮了出来。
傻了吧?什么娇弱太子是骗你哒!
刘盈派陆贾将他的传奇过往写成通俗小故事,送书信的时候顺带给冒顿送了一份。
陆贾还按照刘盈的要求,客串了一次说书先生,不仅送故事书,还为冒顿讲故事。
冒顿这次愿意和汉军通信,是想给汉军使者展示他身边的颍川侯韩信。
让淮阴侯韩信非常愤怒的是,颍川侯韩信趁着他与匈奴大战,丢下大部队偷偷逃出重围,与心腹共计两千余人,终于逃到了冒顿身边。
这下除非杀了冒顿,否则他是不能杀了侮辱他姓名的人了。
我韩信没有给匈奴人当狗!那是颍川侯干的!不是淮阴侯干的!
韩信已经能想象,中原某些分不清淮阴侯和颍川侯的人,又在诧异他为什么想不开要去匈奴吃生肉了。
匈奴人虽被汉军斩首两万余人,吃了个大亏,但精英只被杀了几千人,大部分还是见势不对赶紧骑马溜了。
两条腿,就是跑不过四条腿。
不过汉军还是很强的,用两条腿硬生生把非精英的骑兵跑过了,抓住了,斩首了。
冒顿还是很气的。
他最气的,还是被刘盈贴脸嘲讽,并在脸上划了一道痕迹。
即使知道自己当时很安全,但枪尖的触感擦过脸颊的时候,冒顿还是久违地感到了死亡的威胁。
那就像是一只巨大的蟾蜍将自己吞进去又吐了出来,等他回过神,盔甲的内衬已经全部汗湿。
当颍川侯韩信到来时,冒顿毫不犹豫地邀请大汉互遣使臣,商议“停战”。
停战是不可能的,这样一无所获地回去,他的威信会降低。
此战要么让大汉大出血,要么让窥伺他大单于位置的部落多死点人,不达目的绝不能轻易停战。
他就只是让汉使来看看,被汉军围追堵截的颍川侯已经逃到了草原上。现在,匈奴人将对大汉了如指掌,而大汉对匈奴,仍旧知之甚少。
在情报上,大汉输了一头。
冒顿以为汉太子会派汉使来斥责颍川侯,并放狠话一定会杀了颍川侯,或者告知颍川侯,其留在中原的家人已经族灭。
谁知道刘盈根本把颍川侯当空气。
汉使进入帐篷后,就像不认识颍川侯似的,连个眼神都没给颍川侯。
当冒顿向汉使介绍的时候,汉使冷漠地“哦”了一声,便继续当不认识颍川侯。
刘盈的书信不让匈奴交还颍川侯,还能写什么?
嗯,他在吹嘘自己曾经的丰功伟业,嘲笑冒顿居然这么容易被骗。
哈哈哈哈,当初项羽也是这么容易被骗,现在都变成好几块了。
乃公的敌人,就是死得可惨了,呜呜呜(抹眼泪)。
嗯,刘盈的书信上真的画了抹眼泪表情图,可生动了。
冒顿与刘盈那惊鸿一瞥,因夜色深沉,再加上刘盈脸上全是烟尘血渍,冒顿并不记得刘盈的容貌。
但这表情图,还是让冒顿脑海里蹦出个活灵活现的顽童,在对自己比中指。
就像是汉太子旗帜上那样的动作。
刘盈火不火,冒顿不知道。但他是真的出离愤怒了。
成大事者,都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哪怕被刘盈激怒,冒顿还是同意了陆贾要给自己讲故事的“请求”。
他倒要听听,那汉太子有何本事。
于是,他听见汉太子先于汉帝夺丰邑,垂髫之年单骑擒李由,刚束发就单挑胜了项羽……真的假的?!
冒顿看向颍川侯。
颍川侯韩信很想说假的,但单挑项羽那一场,他是亲眼看到的,真不能说假。
但要说真吧,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颍川侯韩信便道:“虽有出入,但汉太子确实有战功。”
冒顿疑惑:“有战功的不是汉帝长子?”
韩信道:“大单于所说的可是齐王刘肥?刘肥虽有战功,但可能是汉帝故意压制,不如汉太子名声更显。”
冒顿摇头:“不,我说的是汉帝长子,那位兵仙。齐王不是汉帝第二子吗?”
韩信瞠目结舌:“啊?大单于所说的难道是韩信……呃,不是我,我是说现在与大单于敌对的汉军统帅,淮阴侯韩信?淮阴侯不是汉帝长子,只是义子。”
冒顿有点糊涂:“可能就是他吧……什么?现在汉军那年轻的统帅,就是兵仙?!可兵仙乃是汉帝长子,是齐王亲口说的!”
韩信也糊涂了。虽然有人戏称淮阴侯如同汉帝亲子,淮阴侯还真的是汉帝外室子不成?
可以汉帝性格,淮阴侯真的是外室子,认回来便是,难道还会有人挑剔皇帝的私德?
总不能是害怕淮阴侯功劳太大,压了汉太子一头?
但是以汉太子的神异,似乎连淮阴侯的功劳也压不住汉太子吧?何必多此一举。
不对,淮阴侯肯定不是汉帝私生子,因为淮阴侯的妻子是楚王刘交的女儿啊!
韩信回过神,道:“淮阴侯不可能是汉帝亲子,因为淮阴侯夫人乃是大汉翁主。”
冒顿这才知道,自己从头至尾都被骗了。
什么备受委屈的汉王庶长子兵仙根本就不存在,真正的庶长子是到处宣扬自家义兄才是长兄的傻子齐王刘肥。
汉帝根本没有什么继承人之争,全是唬自己呢!
等等,齐王真的是傻吗?会不会这是齐王故意放出假消息骗他?!
陆贾花重金从冒顿帐篷里探得了冒顿和韩信的对话。
冒顿的人虽然嘴严,但韩信的仆人嘴可不严。
他们想着自己来到草原上会过的苦日子,就停不下收受汉人贿赂的手。
不多攒点钱,他们难道真的吃生肉啊!
刘肥得知自己被冒顿评价为心机深沉,颇为委屈:“阿兄就是大兄啊。”
刘盈频频点头:“没错没错,刘肥就是非嫡非长,哪里说错了?”
可怜的淮阴侯韩信被情报里一连串的“韩信”给气得肝疼,还要被弟弟们气。
他决定要亲手剐了颍川侯。
这个世界上只能有他一个韩信!!
刘肥看着阿兄暴跳如雷,十分心疼,和刘盈说悄悄话。
“盈儿,你还是给阿兄改个姓吧。”
“嗯,我也是这么想。可怜的阿兄,‘韩信’这个名字被颍川侯玷污了,就像是某皇帝玷污了泰山封禅。”
刘肥虽然不知道弟弟在说什么,但弟弟说得对。
呜呜呜,阿兄也太惨了。
于是刘肥更加卖力地宣传,我阿兄那个韩信,不是投匈奴的韩信。我阿兄是没来得及改姓而已,他其实是姓“刘”哒!
冒顿和颍川侯得知此事,又有点糊涂了。
呃,难道淮阴侯夫人只是个障眼法,其实淮阴侯真的……
于是冒顿写信给淮阴侯试探了一下,问淮阴侯是不是汉帝外室子。如果是,淮阴侯被压制得太惨了,都不能认祖归宗。他愿意助淮阴侯一臂之力,杀汉太子,夺嫡称帝。
韩信回信,愿意和冒顿一叙。
就弟弟一个人能当诱饵吗?我也能!
刘肥,按住那只刘盈,不准他乱跑!这次我来当诱饵!
和韩信合军的蒙恬直叹气。
打匈奴呢,这么严肃的事,怎么连淮阴侯也变得跳脱了?
以前他和韩信合作过,韩信不是这样的性格啊。
李由永远在阴阳怪气:“他们三人凑在一起,就是这副臭德性。”
他走向像离水的活鱼一样蹦跶的刘盈,帮刘肥死死把刘盈按住。
刘盈惊叫:“阿兄!你别去啊!你的武力值一力士可擒之!被匈奴人抓走了怎么办!”
韩信怒道:“屁!谁一力士可擒之?!你听谁说的胡话?!你兄长我是万人敌猛将!”
刘盈道:“陈平说的。”
看热闹的陈平很无语:“我没说过。”又给自己甩锅。

这次轮到刘盈被五花大绑。
刘肥愧疚地对刘盈道:“阿兄说这次我帮他,他就不计较我们俩绑他的事了。盈儿,委屈你了。”
说完,刘肥让人把自己也绑住, 和弟弟一同吃苦。
萧谨亲自来送皇后的家书。
皇后有点不信任其他人口述的三个混蛋儿子的情况, 更信任性格忠直的萧谨。
萧谨见到刘盈和刘肥被绑在一块儿, 韩信叉腰大笑的模样, 当即要了一匹白帛, 给这三人画了下来。
回宫后, 萧谨将画呈给皇后。
吕雉揉了揉眼睛:“盈儿都长这么高大了?”
萧谨摇头:“那是淮阴侯。”
吕雉深吸一口气:“那被绑着的人是……”
萧谨道:“太子和齐王。”
曹夫人忍不住凑上一看:“这个人肯定是肥儿。”
吕雉看着那个抿嘴讨好笑的简易小人, 不得不夸赞, 只要萧谨说了自己画的是什么,再看萧谨那简略的画, 确实抓住了神韵。
那个张嘴大喊,五官都扭曲了的小人, 就是自己的儿子了。
不过为什么信儿做了盈儿常做的事?
萧谨答道:“淮阴侯要以身为饵, 诱冒顿入包围圈。太子说淮阴侯一力士可擒之,要以身代之……”
萧谨话未说完, 吕雉便按住了额角:“别说了别说了, 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见儿子们都如此活泼,吕雉猜测他们过得确实很好, 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放下心后,吕雉让人把画送给刘邦。
刘邦已经让大部分将士卸甲。他命雍齿暂代赵国相国, 镇守赵国, 支援自家三个儿子抗击匈奴,自己带着一小支部队离开了赵国,巡视中原, 尤其是韩国故地。
路上,他看到了萧谨的画,笑得连看到自己刚建国,边郡豪强就和匈奴勾勾搭搭的疲惫都没了。
刘邦对张良笑道:“萧何把女儿教养得很好。”
张良答道:“陛下可不要在萧相国面前说这句话,会把萧相国气到。”
刘邦改口:“盈儿把壮壮教得很好……扑哧,哈哈哈哈!”
张良笑道:“萧相国听到这话,大概就要托病挂印了。”
刘邦:“哈哈哈哈哈。”
当着萧何他不敢笑,背着萧何,他要笑个够。
哈哈哈哈哈。
刘皇帝心中抑郁愤懑一扫而空。
在皇帝皇后安心的时候,韩信已经带着十几个骑兵,与冒顿私会。
他扫了冒顿一眼,嗤笑道:“你这是带兵来围我,还是与我商议要事?”
冒顿没想到韩信只带了十几个人来,看着自己带的千余名骑兵,确实有点尴尬。
不过成大事者,脸皮都厚。冒顿奉承了几句韩信有英雄气概,便不再接韩信讽刺的话。
韩信似乎是真的想来谈大事,冒顿不接话,他也不再嘲讽,与冒顿说起正事。
韩信问冒顿如何助他登上皇位。
冒顿其实没想好。他对手握重兵的韩信会投奔他半信半疑,只是诈一下韩信,没想到韩信真的来了。
冒顿反问韩信需要什么。
韩信狮子大开口,张口就要一万精锐骑兵,再来十万匹骏马给自己的私人部队当坐骑。
冒顿不是给不起,但不可能就这么给了,问韩信能付出什么。
两人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双方都找了人记录私会纲要,好要挟对方。
不过这会议纲要,完全是冒顿要挟韩信。
只要把他们私会的事泄露出去,韩信要如何解释?
韩信表现得很坦然,冒顿心中更狐疑。
他不相信有兵仙之名的汉军统帅,会表现得如此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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