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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我死后男主追悔莫及by伏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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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因她小心翼翼的声音变得有些凝滞,朝笙垂眼,看着不安的宋佳然,露出个笑来:“我不会的。”
宋佳然轻轻松了口气。
“我还有事,先走了。”朝笙想了想,还是说道,“那儿挺乱的,以后还是别去了吧。”
宋佳然乖乖地应了声好,又后知后觉的茫然——她听说过,朝笙是那里的常客。
但无论如何,她的秘密得以保守。
了却了一桩不安的心事,宋佳然的心情终于也松快了起来。
沿着走廊向前走,再往右边拐个弯,才是教师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没人,陈老师也去盯着十班的人跑操了,他把朝笙的档案表留在了桌子上,一张是旧的,一张则是未填的新表。
她对办公室熟门熟路,高一的那一年,总有很多时候要来这儿接受陈老师苦口婆心的思想教育。
她径自坐了下来,从办公桌的左边随手拿过来一支笔。
办公桌上,书本教案堆得老高,档案的空白栏密密麻麻,朝笙填档案填的有些无聊。
她用笔轻轻戳了戳最下面一本书,推出去了一些。
她目光往上,又用笔头轻轻戳了中间的某一本。
依然很稳固。
老陈叠罗汉的功夫还挺稳。她在心里百无聊赖地吐槽。
戳戳点点大半天,无事发生。
“进来吧。”
周楠的声音忽然响起,坐在里头的朝笙一愣。
然后是江暮白温温淡淡的答话声。
周楠是挑着大课间,教学楼没什么人,才把江暮白叫过来的。
“别站着,坐。”周楠指了指旁边空着的椅子。
椅子拖动的声音响起,朝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虽然没有听墙角的爱好,但她只好苟着了。

第113章 校霸与学霸(19)
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响起纸张的翻动声,周楠从文件夹中抽出一张表格。
“高二的助学金,我给你申请下来了。”
“你的情况,校长、李主任都很清楚,学校也很关心你的学习和生活。”
“谢谢周老师。”
“只是每年的流程都要走,你把表填一下,就行了。”
周楠看着少年比之同龄人要安静沉稳的眼神,只觉得分外感慨,“你爸爸妈妈都是因公牺牲的,无论社会、学校如何帮扶,终究还是会有遗憾……”
江暮白听着周楠的声音,修长清癯的手指拂过了表格的标题。
方方正正的黑色宋体字陪伴了他整整五个年头。
第一次填这个表格的时候,甚至还会掉眼泪。
不能接受父母牺牲于照常下班时经过的黑暗小巷,不能接受他从此要在一张张救助表上重复写下父母的死因,写下他独自长大的困苦与惶惑。
但如今,江暮白已能很平静地给周楠一个放心的回答:“对我来说,已经很足够了。”
周楠叹了口气:“在办公室写完吧,我直接拿去交上。”
他知道青春期的少年人对此总是敏感,也知道有的学生总喜欢给人难堪。
周楠起身,拍了拍江暮白的肩膀,拿着保温杯去走廊上远眺了。
欲盖弥彰的善意。
江暮白垂着眼,在第一行的空白栏落下了自己的姓名。
朝笙低头看着自己的档案表,后知后觉地明白了江暮白与她的不同。
明白了他在礼堂里的欲言又止。
她闷头填完了表格,想等江暮白走了再出去。
时间开始变得分外的难捱,她把陈老师的书山戳戳点点,打发着等待的时间。
“再往里推一点,这些书就都要倒了。”
少年淡静的声音忽而在头顶响起,朝笙一惊,手没收住。
她捂住了耳朵。
然而预想的倒塌声并没有响起,江暮白将摇摇欲坠的教材扶住了。
朝笙仰脸看向他,颇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她听得出周楠在尽力周全他年少的自尊心。
“所以才躲在里面不出声吗?”江暮白意外于朝笙也有这样的一面。
他其实并不觉得难堪。
少年眼里反而带上了轻淡的笑。
朝笙点点头。
“听到了也没关系。”独自长大的这些年,再难过的记忆都会熄灭成安静的灰烬,然后,埋得深深的。
他真的不介意了。
朝笙回过神来,感觉紧绷的心绪也松了下来,她眼弯如虹,笑眯眯道:“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会守口如瓶的。”
江暮白垂眸,长睫之下淡色的眼瞳微动。他声音似乎更平和了几分。
“那,谢谢你。”
上课的铃声响起。
朝笙从椅子上窜了起来,把档案表随意搁在了桌子上:“走吧走吧!”
她催促着江暮白,然后直接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周楠正打算回办公室,便见蓝发的少女从他面前呼啸而过。
“闻朝笙,你怎么也在办……”
话都没说完,人已跑得老远。
“周老师,我先回去上课了。”江暮白走到了他面前,“表格我放在了您办公桌上。”
“哎,行行行。”周楠还没回过神来。
走廊拐角处,朝笙回头看了江暮白一眼:“你也太磨蹭了。”
她没等江暮白,从教室的后面轻快地溜了进去。
伴随着整齐的“老师好”,朝笙听到了小白的提示音。
“好感度加10,当前好感度20。”
江暮白打了声报告,坐回了座位。
“这节什么课?”他看向她,一双秀润的桃花眼里安安静静地映照着朝笙的面孔。
“数学。”朝笙回过神来,笑着答了。
高中的每一天,似乎差别都并不大。
平淡生活里微妙的不同是,朝笙同时知道了两个人的秘密。
宋佳然从这天开始对朝笙多了几分亲近。尽管在酒吧里,她隐隐约约窥得了朝笙与一班其余女生的不同,但宋佳然确信她有一个温和的内里——同时,她也是一班唯一一个知道她和林皓宇在一起了的人。
那些不能为人说的甜蜜酸涩的心事,胆怯内向的宋佳然终于找到了分享的出口。
她总是转过身来,温声和朝笙说话,声音絮絮,提起林皓宇,只用“他”代替。
孟荀坐旁边,支着耳朵想听八卦,听了大半天也只听到各种各样的“他他他”,和猜谜语似的。
孟荀不满意了:“才几天啊你们就有秘密了吗?”
宋佳然有些赧然。
高中时代总有暧昧、总会有谁和谁在一起的传言,漫长重复的日常中,如果自己成了八卦中的某一个,会让宋佳然很困扰。
她看了眼朝笙。女孩蓝色的头发柔软的披散在肩头,发尾已经褪成了浅浅的的灰色,一班不会有人敢把头发染成这样的颜色,她们最多悄悄的染成闷色的深棕,不在阳光底下,都看不出和黑色的差别。
林皓宇也染了头发。
因此宋佳然觉得朝笙就像介于她和林皓宇之间的存在,既在一班,又能懂得她为何喜欢林皓宇。
毕竟,林皓宇也能算是附中的异类。
朝笙有一搭没一搭地听宋佳然说话,目光却在看江暮白做题。
开学已经有了些时间,课业也就随之增加了。
哪怕孟荀刚刚在插科打诨,其实手里的笔也没停过。
朝笙的基础确实不好,作业鲜少能写完,不过她心态极其好。
小白偶尔念叨她几句,转头又忍不住把数据接到论坛查攻略。
游戏攻略。
电子系统沉迷赛博快乐。
江暮白做题的时候很专注,从尾到头写完,宛如流水线一般。
朝笙的目光落在了他的笔尖,却抽空回了孟荀一句:“对啊。”
“我们的秘密可多着呢。”
明明回答的孟荀,江暮白写字的手却一顿。
他看向朝笙。女孩的目光无所顾忌,直接而明亮的,也看着他。
他又想退后了,开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她真的很爱笑。
对着他。
朝笙阻止了江暮白细微的动作,她把没写完的数学题推到他面前——
“江暮白,我卡在这儿了,这道题,怎么做啊?”
她声音也清亮,然而咬字总带着点不同的意味,语速也懒洋洋,喊着他的名字。
他很快地回过神来,从她手中接过了题。
“我看一下。”
少年的声音温和平淡,眼神不经意间掠过了她莹白的指尖,却很快又把目光落在那道题上。

他顿了顿,道:“第一步是对的,再往下做,就是通分,分解因式,你先……”
江暮白意识到朝笙或许没听,他抬眸,他的同桌正在撑着脸看他。
习惯了。他在心里叹口气。
“题目不在我脸上。”少年清润的声音有些无奈。
朝笙长长的哦了一声,坦然自若:“刚刚你说了什么?”
江暮白已经习惯了她万事不经心的态度:“看题。”
朝笙从善如流,往前面凑了凑。
江暮白看着她与自己离得近了些。
虽然是为了看那道题。
她低着头,长而卷曲的蓝发散落,有几缕垂泄到木色的课桌上,与他的笔尖挨得很近。
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她墨色的长睫微动,覆着的一双眼如同水洗过的琉璃。
江暮白记得这双眼睛的轮廓,从第一次看到的时候。
朝笙忽而抬起头来,循着他之前的讲解说道:“分解因式,然后用标根法求解?”
江暮白点头:“对,写出来试试。”
朝笙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心情很不错。
这双初见时冷冽又傲慢的眼睛,此时堆着明亮的笑意,他听到她说:“我刚刚其实有听。”
他正欲表扬,然而又听到她继续道:“所以,并不是只在看你。”
并不是。
她的声音很轻很慢,一字一句却都清晰的落入了他的耳里。
活了十七年也没开过情窍的人愣住了。他在这一刻缓缓想起了那个上午曾有的一霎惊艳。
此刻的感觉终于和那刻产生关联。
他再后知后觉,也查明了心里的恍然。
教室的风扇呼呼转着,九月的穿堂风带着一点秋凉,他耳尖通红,烫意清晰。
然而朝笙又低下头,顺畅的把解答过程写了出来。
她把题目再次推到了江暮白面前:“看看,对不对?”
她的眼神太坦荡,一丝暧昧也不含。
江暮白很快的回过了神来,说不上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他神情如常,垂眼看向了朝笙的答案。
女孩做出了道题,心情不由得更好,甚至轻轻哼起了歌来。
是江暮白听过的某首歌。
然而一句也不在调上。
孟荀回过头来,颇为一言难尽地看向朝笙:“朝姐,你刚刚唱的什么?”
“没听过?”朝笙很好心的告诉孟荀,“‘给你一瓶魔法药水’。”
孟荀摇摇头:“不是没听过,是不相信这首歌是这个调。”
“这不是魔法药水,这是魔法毒药。”孟荀总结,“接下来的校园活动周,您可千万别报名文艺汇演。”
朝笙猛踢了孟荀的桌子腿一下:“谢谢提醒。”
孟荀象征性地躲了一下,在那笑得不行。
第二天班会的时候,周楠果然宣布了校园活动周的事情。
一中很抓学风,但是也鼓励学生发展爱好,参加运动,每年九月的最后一周,都是一中的校园活动周,一共分为三个部分。
周一是文艺汇演,一般来说,只有高一高二硬性要求出节目,高三则每个班级自由选择。周二是社团展览,一中的社团活动极其丰富,既有学校组织的,也有学生自发的,哪怕是一班这群尖子生,大部分也都会参加社团活动。
最后三天就是校运会了。
全校师生都必须参加,全程摄像机记录,算得上是一中每年最热闹的活动。
“文艺汇演大家踊跃报名,到时候投票选一个交上去。”周楠扫了眼底下变得活跃起来的学生,眼里带着笑,道,“咱们班很多同学的档案表上可都写了有特长的啊。”
虽然有的极其不靠谱,写了什么“头发特长”“腿特长”。
他看过去,教室最后排,混世魔王神情散漫。
这姑娘特长栏写了一大串,什么大提琴骑马和耍长鞭——庞杂且风马牛不相及的特长。
翻看她高一的履历,唯一亮眼的便是一学期七次的处分了。
摇了摇头,周楠继续道:“社团展览,你们各自有参加社团的,配合一下就行。重头戏可是校运会啊。”
体育委员在下面哀叹:“周老师,我们班一共才三十个人,校运会的项目可能都报不满。”
周楠瞅了体委一眼,哼笑道:“输人不输阵。许或,你以身作则,多报几个项目。”
许或叹气叹得更重了。
“胜负不论,参与最重要。等明年这个时候,你们就不一定有这样好的心情面对社团活动周了。”
明年才是高三,听起来似乎很遥远。
教室里嘻嘻哈哈,气氛轻松而愉快,周楠的这句话,没有人放在心上。
“所以,文艺汇演,由文艺委员段青禾统筹一下,这周五把节目名报上去。”周楠总结,“运动会,班长付斯羽、体委许或负责,这次的班牌给我做标新立异点,口号给我想得响亮点!入场式的时候哪怕人比其他班少,气势也要到位,知不知道?”
“好嘞!”
开学大半个月,大家已适应繁忙的学习节奏,但接下来的文化周,还是勾起了所有人的热情。
朝笙在嘈杂声中转头看向江暮白:“你说,我真不能去报名唱歌吗?”
她漂亮的面孔上写满了自尊。
江暮白回答的很诚恳:“不能。”
朝笙的自尊继续梗着:“我不信真那么难听——”
“每次去酒吧里玩,霍昀总录我唱歌的视频。总不能是为了嘲笑我才录的。”她悄悄摸出手机,开始质问霍昀。
江暮白眼神微动,下意识地记住了这个名字。
这是,傍晚的体育课,站在球场外的那个人。

校园活动周的消息一下来,学校里热闹得不行。
操场上、礼堂里,校工们已经开始张贴横幅,着手布置场地了。
本部和艺术部也都热火朝天的开始安排,这可是一年一度能够明目张胆随便玩的机会。
每年活动周,各个班级都想攒个大活,班级之间勾心斗角,不到最后一刻,都不想让其他班知道自己班准备了什么。
一班,班长拿着班费,抓了两个壮丁去便利店了。
教室里,文艺委员正指挥着班里的人把座位都挪到两边去,给中间留出空地来。
一时间格外嘈杂,座位拖动,课桌在地面摩擦出沉闷的声响。
江暮白将课桌搬了过去,第二排的末尾原本就靠近教室后门,挪过去之后几乎就是贴着门口了。
孟荀在前面吆喝:“让一让啊,我东西很多的!”
江暮白转过身,打算把朝笙的座位也搬过来。
一回头,便见木色的课桌被直接推了过来,轻轻撞到了他的课桌上,朝笙干净利落地挪完自己的东西,而后提起了宋佳然的椅子。
“书包拿好。”她叮嘱宋佳然,身形纤细小巧的宋佳然抱住书包,猛点头。
他看着朝笙不费力气地帮宋佳然挪完了桌椅,然后好几个女生围了过来。
他抬起的手只好放下,轻轻垂在身侧。
没人发现。
“朝姐朝姐。”
女生们眼神期待。
“行吧。”朝笙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面上却是带着笑的。
“好耶!”她们欢呼一声,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乖巧等待。
也没有干看着,她们在旁边努力地搭把手,提着书包拿着凳子。
瘦柴柴的薛凌一步一步挪到了朝笙身边,声音期期艾艾:“朝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班级里爆发出哄笑声:“薛凌,你怎么回事?”
孟荀看不下去了,撸起袖子跑过来帮他抬课桌:“别烦朝姐,你是妹子吗?”
江暮白站在教室的最后,看着女生们围着她笑作一团。
他忽然想到第一次见到她时,她也在人群的中央。
神情冷淡,漫不经心,和他划出了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
现在她离他几步之遥,被人簇拥,眉间眼底,都是潋滟如虹的笑意。
江暮白扣于桌面的手指轻蜷,掩盖了他某一刻生出的异样心绪。
忙活了大半天,教室中间终于腾空了,付斯羽和两个同学也正好提着几袋子零食回来。
黑板已经从中间往两端推开,露出了后面的显示屏。
段青禾从讲台上抽出键盘,十分粗糙地用艺术字打出了巨大的标题。
“高二(一)班·青你创营·海选。”
下面一片嘘声:“段青禾,这标题也太没牌面了吧!”
段青禾神情动容,用深情而饱满的声音说道:“朴素的是标题,大放异彩的是同学们的才华啊!”
讲台下的人yue了,段青禾也yue了。
铃声响起,大家各回其位。
剩下的两节原本是体育和信息技术,都被周楠直接剥夺,给一班的学生们“海选”了。
至于为什么没有占用语文课,周楠表示这不重要。
教室的窗帘落了下来,隔绝了走廊外的视线。
段青禾从英语老师那儿借来了小蜜蜂,她煞有介事地把麦别到了嘴边,轻轻扭了一下。
刺耳的鸣声拉得老长。
段青禾对着皱眉的观众哂笑,而后清了清嗓子,曼声道:“文艺汇演海选开始,本次海选实行民主投票制。”
“每人一票,公开唱票,得票最多的同学获得保送校园活动周文艺汇演的机会。”
小段同学抹了把眼角,凄然道:“绝对的公开和透明,不存在皇族和做票。”
宋佳然回过头来,小声和朝笙透露:“据小段所说,每年她饭的本命爱豆都惜败皇族,惨遭做票,从未出道。”
朝笙目光复杂的看向段青禾的座位,女孩的水杯上,光是爱豆的贴纸,就有七八个不同的人。
“那她的爱豆们,还蛮不容易的。”朝笙感慨。
讲台上,段青禾调整好了情绪,她声情并茂:“有请第一位选手,有一中小天王之称的——孟荀!”
朝笙:谁?
孟荀回头朝着朝笙使了个眼色。
搁这等着她啊。
零食已经分发了下来,朝笙随手拿起一个核桃。
一捏,碎开了。
孟荀闻声,后背发凉,但他一往无前,决然迈向了“舞台”中央。
“吃吗?”朝笙看着宋佳然正用课桌角和核桃较劲。
核桃碎在她柔粉色的掌心,宋佳然小心翼翼地接了过去。
教室中央的空地,孟荀施施然站好:“尊敬的领导——”
他朝段青禾鞠躬。
讲台上的段青禾拍了拍黑板:“请选手别套近乎。”
“亲爱的同学们——”台下的人笑得不行。
“我是001号选手孟荀,我要给大家带来的是一首《给你一瓶魔法药水》。”
啪——江暮白看到,朝笙又捏碎了一枚核桃。
她递到江暮白面前:“吃。”
“我很一视同仁。”她补充。
江暮白失笑:“手不痛吗?”
朝笙望进他澄澈的眼底,忽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她声音慢悠悠的:“是有点,怎么办?”
少年默然一瞬,从朝笙的面前拿过核桃。他指节分明的手一合,核桃裂开,分心木碎在他清癯宽阔的掌心。
“我开给你吃。”他的声音清朗温和。
碎壳与分心木被分开,江暮白看向朝笙,神情坦荡,不躲不避。
朝笙极轻的笑了一下,然后很不客气的接过了核桃仁。
伴奏声响起,孟荀卷着本书当话筒,声音高昂。
“大家准备好了吗!”
音乐声里,孟荀的声音环绕在耳畔。
朝笙从江暮白的手里摸过几块核桃仁,十分不甘心的点评:“确实没跑调。”
孟荀平时说话不着四六,正儿八经唱起歌来却意外的好听。
有人打着节拍,和他的声音相和。唱到高潮,孟荀越发投入:
“观众朋友们,会唱的一起来!”
他干脆绕着教室跑了起来,一手还拿着话筒,另一只手伸出来与观众互动。
场面就变成了“一中小天王”一边唱一边和观众击掌。
跑到了朝笙这儿,孟荀挤眉弄眼,伸出了已经被拍红的手。
朝笙面带微笑,在小天王期待的目光中,给他抓了把核桃仁。
江暮白刚剥好的。

第116章 校霸与学霸(22)
孟荀用“你就这么对一中小天王”的眼神无声控诉朝笙,动作却丝毫不停,继续热情蓬勃地往前互动而去了。连一向害羞的宋佳然都与小天王握了握手。
朝笙乐不可支。
一曲终了,满堂喝彩,小天王结束了个人演唱会,还不忘补充一句“大家请pick我”。段青禾憋着笑,用小蜜蜂喊道:“选手不允许拉票。”
孟荀嘻嘻哈哈地又回到了座位上。
“有请下一位选手,练习时间五年半的不知名青年脱口秀演员陈景。”
起哄声掌声交杂,朝笙看得起劲,手边的核桃仁堆成小小的山丘。
孟荀回身,把罪恶的手伸向了核桃仁。
江暮白眼皮微抬,自以为无人察觉的孟荀“哎哟”一声,被朝笙拍落了爪子。
“小天王刚刚不还不乐意要嘛。”
朝笙托着脸,正被一个谐音梗逗得不行。
孟荀没想到她还分出心来制裁他,委屈道:“这是学霸剥的!”
“是的。”朝笙认真点头,“剥给我的。”
小天王看向江暮白,而少年眼里带着笑,似乎是在说“我也没办法”。
“这就是校霸吗……”孟荀失魂落魄地转过了身去。
朝笙又拿了枚核桃扔进了嘴里,心满意足。
越到后面,节目越离谱。表演魔术的翻了车,跳舞的忘了动作,最后出场的许或蒙着卫衣帽子,罩着校服外套,说自己要表演川剧变脸。
众目睽睽之下,他架势起得很足。先在讲台踱了三圈,抬步时气势昂扬,把段青禾都挤到了角落里去。
许或回过头来,脸上赫然是一本数学必修三。
“下去!许或!”台下的观众十分不满。
许或的声音从必修三后面传来:“稍安勿躁,这是我的家传绝学。”
他猛得把头一甩,脸上换成了一本英语,再一甩,换成了一本《知识清单》。
教室两边笑得不行,许或更来劲了,一个旋身,动作潇洒再一甩——
静止了。
“扶我一把,段青禾。”他从校服里努力挣扎出自己的手,“脖子扭了。”
段青禾连忙从讲台边跑了过来。
闹了两节课,海选终于结束。
朝笙出于同情,也出于今天和孟荀的私人恩怨,把宝贵的一票投给了许或,又换得他怨念的眼神。
孟荀探到江暮白桌子上去:“学霸,好兄弟,pick我!”
“这是我此生绝无仅有的机会,除非像朝姐一样因为打架上台检讨外,我没有别的机会登上那么大的舞台了。”
“禁止踩一捧一。”朝笙侧过脸来,看向江暮白手中还未落笔的白纸,“写许或,保护国粹。”
她的语气理所当然,甚至带着点颐指气使,却一点也不让人觉得讨厌。
在孟荀落寞的眼神中,这一票也给了歪着脖子的许或同学。
他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了半天,忽然道:“……我知道了。”
小胖子扭过身去,重重地哼了一声。
朝笙:莫名其妙。
她摸到最后一枚核桃,用力一捏,笑眯眯地递给了江暮白:“喏,报酬。”
碎核桃壳和分心木早堆满了他向来整洁到一丝不苟的课桌,朝笙摊开掌心,舒张着纤长的手指,而江暮白这一次接了过去。
指尖相触时,他感受到了她掌心的暖意。
窗帘陡然被人拉开,照进了满室的薄阳。
突如起来的光亮让人不适,眼前的女孩微微皱眉。
窗外金风乍起,澄黄的梧桐叶簌簌而落。
这是寻常的九月,寻常的秋天。
一班热热闹闹,十班也不遑多让。
班里群魔乱舞,最后文珊珊暴力镇压,宣布文艺汇演那天由她们几个女生组团出道,李旸他们女装伴舞。
由于全班女生一致通过,李旸等人反抗无效。
李旸怨念的看着文珊珊,感觉自己真是被她压迫太久了。
文珊珊正在照美甲灯,挪出了一只手玩手机。
“挥着您那九阴白骨爪,给谁发消息呢?”李旸对着她新做的长甲阴阳怪气。
文珊珊哼一声,没理他,打字的手却没停。
李旸恶向胆边生,伸手抢过了文珊珊的手机。
【文珊珊】:朝朝,文艺汇演我要去跳舞,李旸宋呈周思舟伴舞——女团舞!(/斜眼笑)
【朝笙】:笑死,哈哈哈哈。
【朝笙】:我会给你献花的。
李旸感觉自己的脸都被文珊珊丢光了,他无视文珊珊的眼神,咬牙切齿地回了消息——学着文珊珊的语气。
【文珊珊】:朝朝(/嘟嘴),李旸他们也想要花花~
聊天界面里,朝笙显示“正在输入中”。
【朝笙】:安排。
李旸得寸进尺。
【文珊珊】:人家想要宫灯百合哟(/亲亲)
他在他姐姐家里看过,好看!
朝笙答应得痛快。
照完美甲灯的文珊珊如风掠过,夺回了手机。
李旸心满意足,已经不能撤回了。
“忍辱负重穿女装,我收一束花怎么了?”
他从教室后门窜了出去,躲避提着椅子前来追杀他的文珊珊。
文艺汇演的海选圆满结束,新的问题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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