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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坠落/今年港岛下雪吗by王三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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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班桌前,陈祉衬衫两枚纽扣松散,衣领随意耷拉,坐没坐相,慵懒至极,耳机只塞了一个,台式和笔电同时亮着,一心二用并不?影响他的效率。
一杯薄荷冰水被放下。
陈祉拔掉耳机,眯眸瞧她,粉白色蚕丝睡裙包裹着纤细的身形,细吊带,锁骨线清晰得能养小金鱼,露出莹白的双肩和细藕似的胳膊,腰段款款,漂亮面孔比往常多几分柔和温情。
他接过冰水,“今天怎么这么体贴。”
“给你送杯水而已。”南嘉理?所当?然靠着桌面,“这算什么体贴。”
“怎么不?算。”他抬手,唤她过来。
她一细想婚后她对他没给予过什么,就连吃饭剥虾这类小事?都是他做的,而她不?过是送杯水,就能得到他的夸赞。
南嘉走到他跟前,没给他抱,下意识去看他后脖的伤口。
沐浴后,他在医院贴的敷药贴边缘难以避免溅落一些?水滴,影响倒是不?大。
她不?放心:“要?不?重新贴一下?”
“怎么?”
她抬手摸下药贴,“感觉周围有?点?潮。”
“那你撕下来,别贴了。”他本来就不?喜欢。
“那不?行?。”她已经?给撕下去了,送水前就准备一个新的敷药贴一同带来,细致地给他贴了个新的。
“行?了。”
“别乱动,贴歪了还要?重贴。”
“你怎么跟mommy一样?啰嗦。”
“闭嘴。”
“有?点?疼。”
“我贴的不?重啊?”她下意识收了手,“哪里疼?”
“下面。”
“……陈祉!”
他犯一种一天不?给她惹毛了就不?舒坦的病,南嘉还没贴完,人就被他捞怀里,她小脸错愕,手不?敢大大方方勾着他脖颈,只好贴着他的胸膛,衬衫敞开的,直接感受到肌肉的坚实和温热。
“你真的是来送水的吗。”陈祉扣着软腰,嗓音沉哑,“送水还是送睡的。”
“医生说你要?好好休息,不?能撕扯到伤口。”她义正言辞警告。
“脖子上的伤算什么,又不?是让你坐我脸上。”
明明什么都没做,两句话就搞得她快羞愤死,不?由?得拍他一下,“反正不?行?,你就不?能老实休养几天吗。”
虽然伤口在脖子上,但双人运动弧度太大,他又从来不?按规矩姿势来,她真担心会?撕扯到包扎好的伤口。
“那之前答应我的半小时怎么算?”陈祉没辙,不?能做,指尖没闲,拉开蝴蝶结后一边揉上柔软,一边饶有?兴致看她红成小番茄的面庞。
她吞吞吐吐,“以后再算吧。”
“可以。”他说,“加利息,迟一天加十分钟。”
“你,奸,商。”
“再骂加二十分钟。”陈祉尾音一顿,要?掰她腿,“要?不?现?在就做。”
“别,十分钟就十分钟。”她慌乱,“你不?许动。”
她攀他时都不?敢攀到脖子上的伤,他反倒无所谓。
发现?他也能成为拿捏她的软肋后,陈祉如今做什么都心安理?得,听她的话没真要?她,但她走之前睡裙还是被揉皱,人也被剥光亲了一轮。
等她离开,陈祉坐回黑色皮椅上,慢条斯理?系好扣子,接了个国?际电话,美腔英语,语速很快。
“他在东太平洋公海?”陈祉说,“还活着是吗。”
南嘉熟睡后没看到陈祉回来,醒来也不?见他踪影。
忙得不?见天日。
她上午到舞团,主动拨他语音通话。
陈祉这边正准备会?议,懒洋洋应:“怎么,想我了。”
“你今天有?敷药贴了吗。”
沉默片刻,陈祉瞥一旁被扔掉的药贴,面不?改色“嗯”一声。
她不?相信,“真的贴了吗,你旁边有?人作证吗?”
“许管家在。”
“给他接电话。”
许管家接到电话后,战战兢兢朝少爷看了眼。
陈祉眼色凌厉,他不?敢乱说话。
南嘉直接问:“他脖子上有?敷药贴吗?”
许管家看了眼少爷冷白脖颈露出的淡红色伤口和一丝不?苟的衬衫衣领,犹豫一会?儿,“回太太的话,少爷贴,贴了。”
陈祉接回手机,语气沉着:“好了,宝宝,你怎么老是怀疑我,我们夫妻之间一点信任都没有。”
“是我不好。”南嘉轻轻咬唇,“我只是担心你。”
“没关系,下次不要这样了。”
“对了,你把视频打开。”
“……”
陈祉静默,许管家目光同情并且开始退缩。
谁能想到小太太还有?一个大招。
南嘉有?预感,催促:“现?在就打开,快点?。”
打视频要?完蛋。
不?打视频直接挂电话更完蛋。
陈祉不?太淡定地接受视频邀请,开启的那一瞬间,他就露馅了。
屏幕上的人,脖颈伤口一眼可见。
南嘉脑壳隐隐作痛。
“陈祉,你是贴了个空气吗。”
“刚才不?小心掉了。”
“撒谎罪加一等,你完了。”
通话直接挂断。
南嘉深呼吸,依靠墙壁,气结。
果真如她所想。
他这种人怎么可能乖乖听话。
行?李箱滚轮声响起。
眼前晃过一道熟悉人影。
白思澜。
这是她最后一次在港舞全员面前现?身,过来收拾细软,准备体面离开。
该带走的早就带走了,她的名牌包包,品牌衣物,都被她拾掇走,剩下的是舞鞋和训练服,她本来看不?上,但还是回来取了。
“看来你平安无事?。”白思澜打量她。
南嘉状态良好,毫发未损,只有?陈祉受伤。
南嘉淡然自若进?一旁洗手间洗手。
白思澜沉不?住气,跟过去,“你和陈祉到底是什么关系。”
绝对不?是她想的那样?,单纯的联姻。
以前看他们关系很差,白思澜以为陈祉对南嘉没有?半分感情,一些?所作所为不?过是维系她陈太太的面子,可接二连三的事?情,不?得不?怀疑自己的判断。
“九龙街区昨晚内部混乱,死了七个人,还有?十几个重伤,耳朵被刮掉。”白思澜被无视两次,咄咄逼人,“是不?是你们唆使的。”
“没有?证据不?要?胡说八道。”南嘉透过镜子乜了眼,“我还说是你害死的。”
如果不?是白思澜兴风作浪,他们那群马仔不?会?这么快遭到报应。
而普通群众也没有?好下场,最轻的也是被警署拘留。
那些?人都是白思澜组织的,除了花钱雇佣,少部分是她粉丝,真情实感以为她真的受到极大的委屈为她出头,殊不?知纯粹是利用。
“你们下一个要?收拾的人是谁?我吗?”白思澜冷笑,“这个节骨眼上如果我死掉的话,你绝对是怀疑对象。”
“万一你是因?为抑郁自杀呢。”南嘉没有?圣母心发作,反而回以轻笑。
白思澜这下才知道慌了,说话的底气被抽走大半,“你不?怕今川知道吗。”
“你觉得我还在乎他吗?”
白思澜突然发现?眼前的南嘉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人,从前南嘉为周今川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现?在早已将?他剔除她的人生。
“你放心。”南嘉说,“暂时没人动你。”
白思澜现?在出事?,哪怕抑郁身亡,南嘉也会?被人怀疑,所以她暂时是安全的。
当?然这些?只是南嘉猜测。
陈祉从不?和她讲这些?,那些?混混离奇的死亡,还是刚才听白思澜说的。
也许他是觉得,太血腥肮脏,污了她的耳朵。
“我和周今川快要?结婚了。”白思澜似乎猜到自己的命运,轻声喃喃这最后的温暖。
“可你不?知足,还害死那么多人。”
白思澜摇头。
不?是她不?知足,是她预料到,自己很难再幸福。
“明明是你,全部都是你的错,从一开始就怪你,如果你当?年不?抢我的角色不?就没有?这么多事?了吗。”白思澜毫无悔改,“你当?初为什么要?来港岛。”
“你以为我想来吗。”
“是啊,你父母死了,可是那又怎样?,和我什么关系。”白思澜说,“我只知道你来后没有?人再注意我,是你抢走我的光芒。”
白思澜讲起她小时候,她比南嘉好不?到哪里去,至少南嘉是拥有?合家欢乐的快乐时光,而白思澜什么都没有?,好赌的爸歌女的妈,想要?逃离乌烟瘴气的家,只能拼命地学习,练舞。
其实她根本没有?芭蕾的天赋,只不?过是想要?证明她和她那妈不?一样?,她要?凭借自己的本事?闯出九龙老街区,她想站在太平山顶,高高在上,俯瞰众生。
可前路坎坷难行?,她从小体质弱,体力不?好,要?比别人耗费很多的心血才能达到同样?的水平,以为自己信心满满拿下白天鹅时,老师却一眼相中天赋异禀的南嘉。
那个时候的南嘉已经?斩获数奖,大放光彩。
白思澜嫉妒心生根发芽,后来发现?南嘉喜欢的周今川在对她示好,她终于可以报复回去。
南嘉被周今川赶走,白思澜赢了,可她并不?幸福,她体质难以跳舞,七年前就是强弩之末,修整两年身体还是很差,进?娱乐圈捞金是她最好的选择。
她往上攀爬时,南嘉突然回归。
白思澜的很多东西又被抢走,不?提妮姬娅,还有?陆导的角色,最后看上的粉钻竟然还被陈祉说配不?上南嘉。
既然如此,她就让南嘉变得和她一样?廉价好了。
可惜,白思澜怎么都想不?到,一己之力已经?扳不?倒南嘉了,她有?人庇护,有?人做靠山,有?人为她铺满花团锦簇的路任她行?。
南嘉听完并不?同情,只觉可笑,“你命运不?公,我命运就公平了吗。”
她不?是生来就会?跳舞,不?是生来就跳主角,这世?上谁没有?在努力,总不?能因?为你努力了没得到,就觊觎别人的命运。
“你好自为之。”南嘉说,“会?有?一出大戏等着你。”
“什么大戏。”白思澜不?以为意,“你不?会?觉得一条学校的声明就能帮你翻盘了吧。”
“是七年前,你的主治医生被陈祉找到了。”南嘉淡笑,“他会?接受新闻采访并且曝光你当?初的病历。”
“不?可能……不?可能……”白思澜提着行?李箱不?断上前,“你骗我,这么短的时间里怎么可能找到医生。”
一旦这个病历曝光,加之医生的证明,那白思澜装骨折休养两年的事?就会?全部昭告,所有?人知道她是个身败名裂的撒谎精。
“不?会?的,你骗我。”白思澜嘴上这么说,却不?由?自主靠近南嘉,抓住她的衣服,“病历呢,有?本事?给我看看。”
南嘉并没有?在意,淡笑,“我用得着骗你吗,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你们敢放出来!”白思澜疯了似的过来撕扯,“你别忘了,陈祉之前来舞团想随便开除我和何鸢的视频我还存着呢,信不?信我曝光出去让你们身败名裂。”
那种视频即使放出去也只是毛毛雨,陈祉是港舞投资人,他做什么决定都是合理?的。
只是在这个节骨眼放出来的话,大家可能会?因?为南嘉而牵连到他。
提及陈祉,南嘉双眸一凛,一把反抓住白思澜的手,“你敢。”
“怎么,你要?告状吗,然后让陈祉来整我?”
“我不?需要?。”
“那你想干嘛?你别忘了,我是你未来的嫂子,你要?是对我做什么,周今川肯定会?恨你的。”
周今川是白思澜的底牌,用了一次又一次,只是这次不?好用了。
南嘉一只手整理?刚才被白思澜抓皱的衣服,白思澜在挣扎,手还想扇她耳光,力道却不?及南嘉半点?,当?初能扛猎枪现?在更是轻而易举将?人困住。
南嘉一脚踹开厕所隔间的门,在白思澜尖叫下,将?人摁住跪在马桶前。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给你一个机会?。”南嘉说,“把之前拍陈祉的视频给删了。”
“不?可能。”
白思澜话音刚落,脑袋就被摁入马桶里,她拼命扑腾却起不?到半点?作用,口鼻里白呛一泵的脏水。
白思澜被抬起来时,脸上和头发都滴着水,犹如下水道老鼠一般狼狈,“周嘉礼你……”
“我说了,我不?需要?向他告状,我一个人就能弄你。”南嘉面无表情,“删不?删。”
眼看着脑袋再次要?被摁下去,白思澜吓得腿软,“……我删我删,你先放开我。”
南嘉松开她。
白思澜以为自己糊弄过去,突然疯似的想站起来挣扎,没想到南嘉早有?准备,直接重新给摁在马桶前,这次没有?冲水。
一枚玻璃碎片猝不?及防划破白思澜后脖的肌肤。
是之前划伤陈祉那枚。
南嘉原封不?动还到她身上。
“白思澜。”
“你还当?我十六岁吗。”

她?嚎哭的,不止身?体上的疼痛,以及她?这凄惨的一生。
她?从出生就注定拿一手烂牌去打,如今的成绩是她?辛辛苦苦自己打出来的,却还是被毁掉。
就算她?不作?这次妖又如何,她?能顺利嫁入周家又如何,她?永远争不过南嘉了,她?拼命追求的,有人亲手为南嘉捧上。
“我删……我删。”白思澜颤颤巍巍的手删除视频,同时卸掉微博,仿若这二十多年的荣耀,顷刻间灰飞烟灭。
南嘉把人松开,白思澜颓废瘫坐在冰彻骨的地砖上,眼角泪痕遍布,额发脏水湿漉漉,狼狈如沦落街头的流浪汉,再?名贵的衣物和包包都难以掩饰她?的贫瘠。
“周嘉礼,你真幸运。”她?惨笑。
“幸运什么。”南嘉把她?行李箱踢过去,“幸运没有死在异国他乡还能回?来找你报仇吗。”
“你现在所拥有的都是我羡慕的,还不够幸运吗?”
“照你这个意思,你之前不是也很幸运。”
白思澜唇际勾着嘲讽的笑,“我幸运?你知道何鸢和我关系为什么这么好吗,我们其实?是亲姐妹。”
南嘉没有意外,两人性格不同,模样是有几?分相似。
“我们是同一个妈生的,但不是同一个爸,她?父亲最风光的时候手底下有几?百号人,而我爸连他的手下都没资格当。”
“就连同个娘胎出来的命运都不一样,你觉得我幸运吗。”
白思澜曾经说?,她?们都在追求对方不想要的。
但她?到现在没醒悟的是,她?忽视掉自己所拥有的幸福。
白思澜父母健在,逢年过节,春节中秋,她?不像南嘉孤苦无依,可以阖家团圆,天伦之乐,可她?自己看不上,嫌弃她?妈妈给她?送的伞,嫌弃他们没有给她?大富大贵的出身?。
“白思澜,你真的拥有很多了,就算你作?没了前途,你还有周今川。”南嘉说?,“他很喜欢你,你不管做什么,他都站在你这边。”
南嘉有想过,七年前的事,周今川为什么不相信她?。
他那?么聪明,上学时就帮周家打理公司,怎么可能没判断力。
可能就是因为,太喜欢白思澜了吧。
“是啊,周今川……”白思澜忽然笑起来,“我有周今川……”
所有事情她?都输给南嘉。
只?在周今川这里,她?赢过了南嘉。
笑声愈发刺耳。
南嘉退到门?口扭头走了。
前后同学来到洗手间,看到一地的狼藉和血迹和白思澜,以为她?想遇到什么事,询问一句需不需要帮助,要不要报警。
“报警?”白思澜自嘲,没有录像怎么报警,何况她?和南嘉本来就是互殴,还是她?先动的手。
“不需要,我怕我报警,进?去的是我自己。”
夜空沉沉,云层堆叠,不见星月。
今年冬天格外冷些。
陈祉接南嘉去之前的苏式小院吃私房菜。
依然没包厢,扎人堆里,看旁人喝酒谈天,热闹传染四溢,再?冷清的心?境都被过暖了。
他再?出现她?眼前时,脖子?那?块已经多了敷药贴。
南嘉小脸依然没有好脸色。
知错的陈祉收敛静默许多,在她?改口责怪之前,推过去一盘松鼠桂鱼,“你家乡菜,尝尝?”
“还有这个什么,赤豆元宵?”
又推推她?喝的杨梅甜酒。
一桌的菜肴快推搡到她?怀里去,作?用寥寥。
如果因为别的事生气,哄人手到擒来,可这事,陈祉没办法,前天晚上清楚她?有多小心?他的伤势,结果他第二天对自己毫无在意,她?自然觉得他白瞎她?的好意。
她?不动,他也就没动,好整以暇瞧她?。
“你一直看我干嘛。”南嘉没好气瞪他。
“怎么。”他理所当然,“我看我老婆又不犯法。”
“不许看。”
“就看。”陈祉干脆把筷子?放下来,明目张胆盯着她?看。
南嘉随手拿起一张菜单,挡住自己的面孔,懒得理他,那?边安静一会儿,传来起身?的动静,一晃神的功夫,他就坐到她?旁边位置上,随手拿掉那?张菜单。
“我知错了。”陈祉单指点下衣领,“你看,这不是敷上了。”
她?还是没理。
“你不看吗?”他说?,“那?我现在撕了。”
论无赖没人耍得过他。
南嘉只?好瞥去,衣领处静静贴着一处大少爷觉得丑到爆的药贴,冷言冷语,“现在知道敷药,早干嘛去了。”
“是我不好,别生气。”
“我没生气,你自己受伤干我什么事。”南嘉不屑,“谁管你。”
“那?昨天谁哭了,谁非要带我去医院,又是谁来书房帮我贴药。”
他一连三问,毫不知悔改,南嘉又别过脸。
他指腹掰过她?的脸,拉她?对视,对着对着,唇际噙笑,“我们嘉礼BB今天怎么这么漂亮。”
“走开。”
“我宝贝生气都这么漂亮。”
南嘉瞠目,“你能不能别这么死乞白赖。”
“骂我的样子?更漂亮了。”
“……”
她?噎住。
怎么能有人这么不要脸。
开放餐厅,周围还有其他桌,声音太大,一不小心?引起周边客人注意。
南嘉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气氛缓和,陈祉给她?盛汤布菜,拣的都是她?爱吃的,没一会儿给她?瓷碗的菜肴堆成小山,跟喂小猪似的。
“你休想就这么算了。”她?嘀咕,“你骗我一次,我以后要骗回?来。”
“你能骗得过我吗。”
她?的踪迹基本都被他掌控,没有秘密可言。
“是啊,谁有你会骗人。”她?振振有词,“你是不是还对我隐瞒一件大事。”
之前不作?声,不代表不想知道。
看他默认,南嘉放下筷子?歇一歇,“你打算瞒多久。”
“不瞒你。”他不疾不徐,淡然若斯,“后天我出差,到时候回?来你就知道了。”
“为什么?现在不能说?吗?”
现在不能。
暂时他不想对她?透露,哪怕一分。
万一真出现他和周今川两人之间被她?选择一个相信的局面,他不是不害怕她?会选择周今川。
没这个百分百确信的底,他不让她?为难,也不让自己难堪。
“这件事可能让你颠覆你所有的认知,以及前所未有的难过。”他并没有透露,换了个方式问话?,“你做好心?理准备。”
南嘉思忖,唔一声。
她?经历双亲的死亡,被送往异国他乡久别俗世的孤独,还能有什么事突破她?的认知。
她?盈盈双眸晃动,试探问,“你出轨了吗?”
陈祉棱角分明的轮廓背着光,面色一黑:“没有。”
“你不育?”
“不是。”
“那?你生病了吗。”
“和我没关系。”
“哦。”她?似懂非懂,明眸浅笑,“那?就没大事了。”
那?她?知道与否不重要。
只?有和他没关系就行,是其他人的话?,不过尔尔。
她?很平淡的一句话?。
陈祉的心?脏仿若要炸开,捏紧她?的手心?,像要刚渡过一场久旱逢甘霖,终于抓住她?第二十三年的春。
TV台黄金档播出一则采访,白思澜的主治医生放出七年前一则病历,告知她?当时并非骨折的身?体实?况。
节目放出来之后舆论渐渐往南嘉这边倾斜,有少量的质疑声是因为南嘉如今的身?份,怀疑资本运作?,毕竟病历这种私人东西放出来就是侵犯隐私,医生这辈子?的生涯基本端送,没点关系根本搞不定。
导致舆论完全偏向于南嘉的,是Amy抓住白思澜的一条微博。
她?和南嘉的合照。
港舞庆功宴那?次,白思澜发图配文,和谐温馨,以表情谊。
白思澜发这条博文的目的,是希望外界不要揣测她?是被赶出港舞的,没想到成为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相当于对全网宣布她?和南嘉是好朋友,那?么当年南嘉推她?的事就不成立。
反而白思澜自己,装病退役,身?世被扒,舞团内部黑料不断,整个人如同被蛛网困住再?难以逃脱,一夜掉粉十万。
白思澜再?没出现在公共视野里,微博断更人也失联,有人怀疑她?惨遭暗杀,也有粉丝反驳说?她?在筹备订婚宴。
陈祉出差后,南嘉开始习惯一个人入睡。
但每天晚上依然挑一个他送的兔子?玩偶放在一侧代替他的存在陪伴她?。
刚离开那?几?天,他日?日?和她?通过电话?,汇报几?个周转的地点。
他似乎不单单是出差,有和各国的高层部门?交涉,日?无暇晷,有时候一整天抽不出空给她?吱个信。
不知不觉,三天没个来信。
天气渐冷,家里的衣柜被Vera更迭交替,多出一整间加厚针织衫,五花八门?,方便?给南嘉搭配小裙子?。
Vera念叨:“小太太皮肤白,其实?很适合驾驭蓝色,回?头我给太太多配一套。”
不等南嘉回?答,Amy打断道:“小太太真的不考虑出演陆导的电影吗?陆导表示如果你嫌麻烦的话?,只?出境十几?秒就够了。”
Vera不满,“你说?的这件事能不能稍后再?说?。”
Amy懒得理她?,一抚利落短发,把出演名单递过来,“电影主演都是大咖,届时必然大火,小太太你不希望年轻时留下一步经典电影作?为纪念吗?这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机会。”
她?们两个各说?各的,越说?越吵。
南嘉眼睛和脑子?自觉把那?二人忽视,坐在客厅沙发上,怀里抱猫,指尖把玩一只?崭新的袖扣,陈祉不在,她?最打发的时间是给他买袖扣,挑这样的小物什可以丰荣,打发内心?的空缺。
时不时看眼手机。
这么多天,陈祉为什么不回?消息。
她?试图拨两个电话?过去,杳无音信。
电视屏幕上,主持人坐姿端正?,正?通报一条黄金新闻。
“接下来通知广大市民?一条重要新闻,一名国际通缉犯近日?可能回?归港岛,该人代号明珠,大约五十至五十五岁,曾现身?于九龙区,请附近的居民?注意安全,如发现异常请及时报警,报警电话?为……”
听到这里,南嘉不自觉手道变大,怀里的白仔不满地喵呜一声后从她?腿上跳下去,十一嘴里正?含着球过来,看白仔走了,以为有什么好玩的,跟着屁颠颠走了。
南嘉莫名联想到陈祉,下意识问,“陈祉呢?”
“少爷?”Vera先搭腔,“他不是还没回?来吗?”
“他很多天没联系我。”
“没事。”Vera说?,“许管家不是说?了吗,少爷走之前吩咐过,失联是正?常现象,可能谈判时信号被迫中断。”
那?也不该这么久没消息。
南嘉不自觉担心?。
“小太太放心?好了。”Amy补充,“我们少爷曾经在世界各地探险跋涉,阿拉斯加的无人区他一个人都待过,何况现在出去他身?边跟随精锐组织。”
Amy这话?不但没让南嘉放心?,反而更悬住,什么样的情况需要带精锐组织才能出海,岂不是极其危险。
知道小太太担心?,Vera叫来许管家给她?详细解释。
说?来说?去就那?一套内容,南嘉听得乏味,顾虑不消。
到晚上,接到陈祉电话?后,她?心?里石头掉下去。
“许管家说?你想我想得快哭了。”那?边语气轻松,“是真的吗。”
熟悉的语调,隔着千万里她?几?乎能想象出他调侃的神情,她?担心?得不行,他倒好,当作?谈资来笑话?她?。
“没有。”南嘉说?,“我没想你。”
“那?你打听我做什么。”
“你不回?信息,我怕你出事。”
“还不是想我。”
“我只?是觉得……你出事的话?,我不就成寡妇了。”她?低哼,“我不想做寡妇,当然要关心?你一下了。”
“放心?,我可舍不得你做小寡妇孤苦伶仃一辈子?。”
“谁说?寡妇一定孤苦伶仃,又不是不能改嫁。”她?说?,“追我的人多了去。”
这句成功给那?边的闲适悠然给打乱,陈祉长?指攥紧手机,“周嘉礼,你敢。”
南嘉:“我怎么不敢。”
他语气一横,“你要是有别人,老子?变鬼也要找你算账。”
终于给他惹毛。
南嘉忍笑,心?里找到一丝丝平衡,没反驳没哄他。
谁让他这几?天不留个消息。
就这样沉静片刻。
“算了。”陈祉隔着电波的声线磁性很重,溢出几?分沙哑,“你想找也行,但要找个对你好的,我不想看你吃苦。”
从斩钉截铁要找她?算账,到最后的无可奈何,大少爷只?思忖几?十秒钟,就对她?妥协。
年少时只?知道占有和好胜,到后面只?希望爱人平安终生。
南嘉听出他似乎是认真的,深呼吸,笑得有些酸涩,“没别人,就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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