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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母带我改嫁八次by马桶上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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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泽看了还没多久,里头的算盘精就出来驱赶,他胸膛处的算珠晃得噼啪直响:“买不起就在这儿杵着。”
脐官城到底还都是下层普通妖魔,对于他们而言,一套如此整洁的千鸿宫制服是可遇不可求的。
羡泽笑起来,故意道:“我要买也买一套,这怎么没有玉佩。千鸿宫弟子都是玉佩不离身的,难不成杀人夺衣的没拿玉佩。”
算盘精显然不懂行,被她唬住了:“就是没有,我们收的时候就没有。再说你哪里看这是杀人夺衣的,上头一点血一点刀口都没有,这能跟那些跑到凡间去越货的一样吗?你看看这刺绣,这针脚,这少说是个长老!”
羡泽好奇来源了,激将道:“我不信,那你这是怎么得来的?”
算盘精笑起来:“之前来了一队行商,其中一个小丫头说自己在凡界骗了年轻长老的感情,对方活不下去一怒之下跳了魔域,两三天就灵海爆破死掉了,小丫头就把对方全身衣服都扒了卖掉,说是脏器头颅也都卖了。你没听说过吗?上头全是情种,一个不乐意就自刎跳崖的!”
羡泽:“啧啧。”
真应该让宣衡过来听听,认识到她真是个好人。
羡泽:“你倒是记得清楚。”
算盘精悻悻拨弄着胸口的珠子:“我就讲价狠了点,那小姑娘就骂我什么,一个珠子两个眼,屁眼还比心眼多。”
羡泽:“……”
这个描述,怎么有点……耳熟啊?!
“那帮人都可年轻凶恶,背上一大罐兔妖的脑袋,拔毛抹酱,说眼珠子都吃;还有串烤的虫精腿、被扒了皮的大蟾蜍妖、甚至有个那么漂亮的槐花妖,被细细剁成臊子烙了饼……”算盘精打了个哆嗦:“也不是没见过相食,但没见过吃这么花样的啊!”
难不成真是掉下来的明心宗弟子们?
她之前在墨经坛看到,千鸿宫也有几位弟子掉入魔域,是他们见到了这群千鸿宫弟子的尸体,拿他们的衣服作卖了?
羡泽:“他们什么时候过来的?”
算盘精:“也就十天半个月吧,所以这衣裳也是新鲜的,拿去改改你也能穿的!”
她买千鸿宫的制服干什么?给宣衡玩角色扮演吗?再说天底下就一套的少宫主衣裳,都在她芥子空间里放着,打算回头拿来当擦脚布呢。
羡泽:“算了吧,我怕穿上让人打死——”
算盘精还是想做生意,道:“他们还卖了一套干净衣服,但没这个漂亮,也都是上头的刺绣针脚,比这个便宜!”
他说着,从柜子里掏出一套宝蓝色带罩纱的衣装。
羡泽一看乐了。
这不是明心宗的弟子服吗?

第102章
明心宗确实是穷, 布料刺绣肯定跟千鸿宫衣裳不能比,又是没名气的小门派,自然就被压箱底了。
“也是那群人卖你的?”
“对。”
那算盘精啪嗒拨弄了几下胸口的算珠子, 给她比了个价。
羡泽摇头:“不买。”
算盘精气得骂了几句穷蝈蝈烂笊篱之类的话, 就这骂人的本事,怪不得被刀竹桃骂得怀疑珠生啊。
她晃晃悠悠出去了,算了算时间, 看来目前方向是对的, 江连星应该也跟他们在一起吧。
他们也是去照泽的方向。
不过这群人竟然能抱团活下来……只不过他们要是发现她是来杀江连星的, 不知道会什么样的态度。
羡泽路上买了几套男女衣裳, 也买了些街面上的小吃——不得不说, 魔域的吃食就是看着难看嗅着难闻,但因为这里的妖类魔兽也大多脏器有毒, 魔兽又多, 所以大部分食物都是骨或者肉制成, 简单粗暴, 确实不如凡间“恐怖花样多”。
她手中拎得满满当当,也顺着小路走入了一处标注中的占卜店, 店铺门口挂着西狄式的金花铃铛,她走过去晃了晃, 过了好半晌, 才有个两侧面颊上各生了三只眼睛的女人打开门:“还没到开门的时候,在外面排队——咦?”
她一眼认出了羡泽头纱的西狄款式,侧过身来道:“你是圣主大人派下来的代理族母?进来说话吧,紫玛大人确实年事已高,不太方便再出入两界了。”
紫玛竟然是这么说的,羡泽也没有推让, 只是点了点头。
屋里摆放了很多西狄的挂件装饰,彰显着她的身份。女人道:“不必担心,他们很喜欢这些异域风情。因为凡间太排外了,所以魔域毫不担心什么魔修跟凡间有关,只要修魔道他们便觉得是自己人。”
羡泽没想到她已然融入魔域生活,环顾四周后坐在了占卜桌旁边,女人脸颊上各色的美丽瞳孔眨了眨,道:“叫我八目就好。听说你需要找人,照泽那边的阴兵消息最灵通,只是可惜我也与那边失联了。”
“失联了?”
“半年多以前,照泽内城便有过一次禁封,而且那时魔主发狂也有许多人死在城中,而在一个月前更是只许进不许出了。”
半年多,应该是她内丹核心被夺走的时候,魔主夺走她的内丹不是应该正庆贺胜利的时候吗?为什么会发狂?
而一个月前,则差不多是它的分身袭击明心宗的时候……
羡泽思忖道:“这位魔主是新任的吗?看起来情绪不大稳定啊。”
八目翘起脚来,抚了抚繁复的裙摆:“怎么可能,据我所知,这任魔主最起码在位几百年。这些年不断有其他的魔域势力想要挑战它的地位,但听说它每次打赢了之后,都会吞噬掉它所有的反对者,变得更强,渐渐更无敌手。魔域更是实力至上的地方,它若是不强大,是不可能统治这些年的。”
羡泽心里沉了沉。
按常理来说,魔主到凡间,周围灵力环绕,它的实力也会大减,就这样都能用分身跟她的龙身打个五五开。
她还未恢复全盛,真要是遇到了魔主本体真不好说。
不过她此行目的主要还是杀江连星,眼前的倒数日子已经只有二十天了,假设江连星跟刀竹桃他们同行,那经过脐官城也是十天半个月前,她找对了方向才能勉勉强强追上,然后直接二话不说一剑杀了对方——
不过带着宣衡也是麻烦。
羡泽:“这附近有没有能通往凡间的路?”
八目想了想:“你是说明峡吗?以前是有些小路,我也去过,但听说从上个月开始,这周边许多出入口,都被另一端的仙门封上了,彻底断绝了两界往来,真要是想回去,要不然就是回西狄那边的方向,要不然就是照泽附近。”
得了,这还一时半会塞不回去。
现在杀了宣衡倒是谁也怪不到她头上,她只要一走了之就是了,但千鸿宫那么大的势力,她可是很馋——
啧。当年她就押在宣衡身上,现在还是要押他啊。
八目回了里屋,拿出一些更详细的地图给她,羡泽也问了问她自己住的地方是否安全之类的。
八目肉痛的点点头:“我知道,那客栈名叫‘千里一盏灯’,算得上安全,在魔域开了不少分店,就是饭食酒水各种要高价,里头的妖也是搞一次最起码好几百金还会乱收费。但很多人愿意住,就是因为不怎么出杀人越货的事情。”
……她怎么知道里面的妖乱收费的!
八目倒是讲了魔域的坑人陷阱,她听得出来这边民风彪悍,坑蒙拐骗,但说不了多久,似乎便到了八目的占卜铺子开业的时候。
羡泽准备出门,才发现外面的巷子里已然排起长龙,全都是来占卜的妖魔鬼怪——
她则是给羡泽临走之前塞了好几块金子,痛定思痛:“大人,您住那儿可要小心,千万别被蛊惑了,这要是在里头玩三天,照泽咱也去不起了。”
羡泽想说自己是“自带酒水”,但说多了恐怕又要引起追问,只得沉重地点点头。
只不过羡泽走出巷道,只看见那排队的妖魔鬼怪,个个手上拿着个窄镜。
等等,他们在刷墨经坛吗?
这里是怎么刷墨经坛的?!
而且在记忆中这是她发明的,怎么会被魔域也学去了。
羡泽站住脚忍不住探头探脑想看,那个排队的鱼头男翻了个白眼:“看什么看啊!不要脸,看你自己的去!”
羡泽立刻扮演土包子:“啊、我没有,我是从穷乡僻壤出来的,大哥,你这是在看什么呀?感觉好多字!”
鱼头男听她如此清澈愚蠢的口吻,噎了一下:“你去市场上买个镜子,将魔气注入不就显示了嘛!哎呦,别看着我了——”
她之前的窄镜显示不了,是因为她用灵力注入的缘故?
虽然羡泽可以利用“仙魔不分”的本领,将魔域中的魔气在一定程度上转化成灵力汇入灵海,但却因为没修习过魔域的心法,没办法输出魔气啊。
看来要想想办法,让自己也能体内涌出魔气,她才能用上“魔经坛”。
“江连星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吃饭了?”曲秀岚问着刀竹桃道:“光吃那些妖魔鬼怪,能行吗?”
刀竹桃根本不看远处的身影,只催促道:“师兄,这几道农家炒黑妖肉,魔域一碗香,红烧旱魃,要是火不够大,那就让胡止加点火候——”
胡止满头大汗的鼓风,他们身上缠绕的能够仙魔互通的“拔丝”灵力,也随着时间逐渐减少,谁也不敢再乱用灵力,平日只能搞些机关法器,以备日常生活。
十几个人灰头土脸的坐在棚屋下头,眼看着冥油裹着沙子淅淅沥沥的把眼前一切都给浇了透。
他们身上的衣衫,早换成了魔域常见的灰黑色皮质外衣,一个个脸色如同挖煤。
为了伪装成魔修,胡止后背上弄了好几个假角,刀竹桃脸上贴了好些绿药膏,就连那几个被他们捡到的同样掉入魔域的千鸿宫弟子,也早顾不上形象,卖了衣服之后,拿着路上杀的一些长毛妖的皮毛,做了一大堆假耳朵假尾巴假爪子,套在身上。
其中打扮成旱魃还点名想吃旱魃的,就是当初在秘境中矮胖可靠的千鸿宫大师姐禹笃。
千鸿宫几个人端着碗凑到锅边来,直流口水:“上次做的麻辣兔头还有吗?”
两拨人掉入魔域的位置很靠近,当时碰上之后,几张脸面面相觑,千鸿宫几位弟子几乎被汹涌魔气吞没,都没有力气站起来。
当时,曲秀岚一眼认出来禹笃,还有当年试炼时被羡泽逮住,临走时塞了饼子送回去的张师兄。
她思考片刻,对远远跟在他们身侧的江连星道:“带上他们吧。”
江连星却不情愿:“千鸿宫的人不配用她的灵力庇身。”
曲秀岚冷静道:“人多一些,活下来的几率更大。”
那几位千鸿宫弟子不知道这些明心宗弟子为何在魔域行动自如,但听到曲秀岚的话之后,为了活下来连忙点头。
江连星偏过头:“千鸿宫只会当他们都死了,如果他们敢找回去,也只会被当成魔修,只有死路一条。”
曲秀岚听出来——他似乎挺了解千鸿宫的做派。
刀竹桃笑:“那不正好,就当我们的过冬干粮先带着了,实在走投无路就把他们拆开卖掉。”
江连星真的开始思考这件事。
他曾经吞下过其他人的内丹,用以压制住自己的魔气,如果自己在快离开魔域的时候,还控制不住自己的魔核,就可以将这几位千鸿宫弟子吃掉——
他就可以体面的去见羡泽。
最终,他勉强同意。
这几位千鸿宫弟子以口粮的身份被他们带上路。
除了禹笃还淡定些跟他们讨论自己的口粮价值,其他几个师弟战战兢兢,衣衫还被刀竹桃命令扒下来,拿去卖了不少金。
几个人还咬牙含泪商量着要偷偷把玉佩藏起来,千万不能被他们卖掉,结果被明心宗的弟子发现了玉佩,他们就跟看石头一般转过眼去,毫无兴趣。
曲秀岚、胡止包括正在颠勺做红烧旱魃的鲁廿师姐,性情还比较亲切,大家一同吃住聊天,胡止还总是笑道:“啊,刀竹桃只是嘴有点毒,江连星更是个好人——只是比较不善言辞。”
张师兄等人看着咧嘴笑出一口尖尖牙齿的刀竹桃,正满手是血的在刚刚死去的妖兽腹部乱掏,时不时还掏出来脏器凑到鼻尖闻一闻。要不就是在逼迫她身边那个似羊多目神兽撒尿,再做出些气味恐怖的药丸,拈在指尖咯咯咯狂笑。
这叫嘴有点毒。
而更远处,那个一路上屠杀不知道多少妖魔的江连星,甚至人类魔修,只要接近挑衅他也会下手。他不断吞吃它们心脏、内丹的少年,周身笼罩着如焰火般的黑影,轮廓愈发畸形,甚至某次他们歇息醒来之后,发现他坐在尸山上,吃得快要吐了,还在往嘴里塞,嘴里像是发疯般念叨着:
“……师母、我太弱了……为什么,……我要把他们都杀了……”
这叫沉默寡言的好人。
千鸿宫弟子觉得,要不是鲁廿的灯影肉丝做的太好吃,他们也早就疯了。
曲秀岚也越吃越感动,抱着鲁廿的肩膀,她苍白瘦长如牡蛎的脸,凑在鲁廿如炸丸子般的圆脸边,快要流泪了:“幸好是你掉下来了啊!要不是你的芥子囊里装了‘师姐特产铺’一周的存货,我们早就饿死了!”
鲁廿巴蜀出身,正是明心宗金牌热店“师姐特产铺”的老板,夜间用纸鹤木鸽给大家送各种零食的那位。
她转头看向其他人:“好吃不?我怕柴得慌。”
千鸿宫弟子们看着鲁廿如月饼的脸,点头如捣蒜,笑容似蜜糖:“师姐,太好吃了!你再多做点,我们明天赶路就吃这些了!”
鲁廿腼腆一笑:“那恐怕不行,昨天咱们抓的两只蚰蜒精的肉,都被剃的差不多了。”
曲秀岚:“……”
张师兄和千鸿宫其他几个弟子:“……”
胡止倒是神情自若地又吃了几口,道:“鲁师姐,不是说好咱们先不吃超过六条腿的吗?”
曲秀岚眼疾手快地拿走了最后一点:“毕竟最近好多身上有肉的妖魔见了咱们都绕道走。”她嘴上说得轻松,但两把大剪刀扎在地上,她都快要没力气拿起来了。
进入魔域的时候,不少弟子都受了伤,或者是经脉灵海被魔气扰乱,她们毕竟不是魔修,在这里很难恢复伤势。
而江连星分的那透明金色的灵力也日渐稀薄,她们时不时都觉得呼吸不过来,每个人心里都仿佛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们为了找到回地面上的“明峡”,已经兜兜转转许久,现在只剩下传闻中在照泽的那处没有去过,可听说照泽已然封城——或许他们坚持不到回凡间的时候了。
但每个人都不愿意说,他们照旧是嘻嘻哈哈的规划着前进的路,规划着口粮和金银。
曲秀岚他们展开犬妖的皮,正在看地图,忽然听到略显沉重的脚步声。
十几个人在棚下正剥着魔域干瘪的人面果,抬起脸来,就瞧见了江连星的身影,他肩上扛着庞大的尸体走过来,砰的一下仍在他们的棚子前头。
而他身上魔气,如张狂汹涌的恶意一般,扑山倒海而来。
众人汗毛直立,仿佛是一位茹毛饮血上百年的魔修在他们面前。
刀竹桃甚至都炸毛的握住毒针,惊疑不定的看向江连星。
曲秀岚目光往地上看过去,更是悚然。
鲁廿惊喜:“蚰蜒精!这些怎么这么肥——哎哟,这六十多条胳膊,还纹身呢,真不嫌累。”
禹笃、张师兄和几个千鸿宫弟子更是捂住眼睛:“不看不看我吃的是牛肉丝牛肉丝……”
江连星扫了她们一眼,转身便走。
这些日子来,他一直孤零零地跟在他们外围,保护着他们。刀竹桃非说他是小羊倌,赶着他们这群小羊,去给他心爱的主人邀功呢。
但不论如何,他们能活下来都是因为江连星,曲秀岚起身道:“小江,你不跟我们一起躲会儿雨吗?别离我们那么远了。”

第103章
江连星这几十日间, 几乎是疯长起来,他们印象中那个略显营养不良的半大少年,似乎已经完全变了样子。
他周身被黑焰包裹看不清五官, 只能依稀看出他宽肩窄腰, 瘦削单薄的轮廓。仿佛是那些魔物的内丹心脏正在催化,让他快速到有些诡异的生长起来,只不过侧面看过去, 他身形依旧单薄, 像是只顾得上抽枝的杨树。
江连星一开始还会与他们交谈, 如今似乎思维越来越混乱, 也几乎不再和他们讨论下一步的计划。刀竹桃和胡止有时候会去主动找他, 回来的时候俩人却表情都不太好。
刀竹桃一副“就应该在魔域弄死他,别让他危害四方”的凶狠, 胡止则是有种“好好一个孩子怎么现在变成这样的”惋惜。
此刻曲秀岚叫住他, 江连星顿了一下脚步, 回头看着他们坐在一起。
刚刚聊天的时候, 她们确实氛围温馨,如果是羡泽也在这里, 一定会如众星捧月般坐在其中,和她们笑闹, 成为大家目光汇聚的焦点。
而他就能坐在她后面, 既是不被人看见,又紧紧靠着她,然后安静的闷头剥果子,偷偷塞到她手里去。
只不过羡泽不在,他也没兴趣坐在人群之中。江连星目光快速垂下去,摇摇头, 消失在了窸窸窣窣落下的泥沙中。
他走了许久,身上的泥沙与冥油黏腻难受,他找了一处石洞山坳躲避,他灵海内有太多他吞下去的内丹、魂魄正在打转,他经脉阵痛,灵海也像是要呕出来。
头脑中仿佛有千万个被他吞下去的魂灵正在尖啸哀嚎,他头痛欲裂。
江连星知道自己修炼的比前世要着急太多倍了。
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前世今生太多疑惑夹杂在他心头,他无法理解,无法区分,他既想要尽快强大、尽快变“正常”、尽快回到凡间见到她。
可他也在恐惧着重逢。
他觉得似乎有什么被刻意蒙蔽的事情,就摆在他面前。
江连星像一只魔物野兽般蜷在石洞里睡着,在这个位置,他能看到刀竹桃他们所在的棚子,就像是黑色河流上一片树叶般,他们正挤在一起。
他忽然有种前世她“死后”的孤单。
他脑子里只剩下“如果她还在身边”的幻想。
就在半昏睡中运转周天、消化魂灵之时,江连星剧痛吵闹的头脑中依稀听到了声响,他猛地昂起头来。
声音不是来自于刀竹桃他们的方向。
而是来自于山石之间的窄路上。
他立刻起身,在山石后藏匿身形。远处刀竹桃她们也被惊动,正从棚子下离开,握着武器朝惨叫声的方向靠近过去,满脸疑惑与不安。
一群黑色石刺甲胄的正押送着金属牢笼,正往照泽的方向行进。
江连星有印象,这种石刺甲胄,似乎是魔主身边忌使的装扮。
而在队伍之后,四五只最起码一两百岁的獏为,似乎被牢笼中的气息诱惑,伪装作行人接近着。
獏为单看背影如同臃肿的中年男子,巨头无发,手足虎爪,张口时长舌落地,能盘起来十几尺长,能模仿出部分人言,最是奸诈贪婪,此刻盖着破烂衣衫,装作彼此交谈的模样,直到忌使押送的车轮卡在道中,它们便齐齐扑上去!
忌使大多也都是具灵期以上水准的魔修,但獏为更是了解他们的招式,很快就扑倒几人,舌尖探入甲胄缝隙中,钻拧吮吸,血污喷涌——
而江连星埋伏在荆棘草堆中,接近一些。
如果能拿走这群忌使的衣装,他们混入照泽就更容易些了。
可当他走的足够近,就看到金属牢笼中瘫软在底部的身影。
淡金色长发沾满脏污,美丽容貌似乎被折磨的苍白孱弱,昏迷不醒。
江连星惊愕的望着熟悉的身影。
这竟然是跟着师父一同失踪的……师兄?!
魔域也看不了太阳,辨别不了时辰,她觉得自己出来的够晚了,也急匆匆的赶回去。可惜东西拎的太多,她一跃而上屋瓦,然后用脚开窗的样子略显狼狈。
但更狼狈的是屋内。
宣衡不知何时拿起了挂在墙上的装饰剑,那剑面跟个亮晶晶的纸片子似的晃荡,水杯滚到角落里,他横着剑立在角落中,警觉地侧耳听着门外的声音。
而后因为开窗的声音猛地转过头来,喉结滚动,似乎不太敢确信进来的人是谁。
羡泽轻嗤一声,跳进来:“你的胆子没那么小吧,我都给门窗设了禁制——”
宣衡额头已经冒出冷汗,他缓缓将那什么用都没有的剑垂下去:“……刚刚有妖在回廊上来回徘徊,还想要解开禁制。”
估计是也想把他拉走当成店里的旅游项目。
羡泽坐在桌边,将食物衣裳都放在桌子上,道:“你的剑呢?”
宣衡:“……芥子囊都被你收走了。”
羡泽这才想起来:“啊。哦——”
宣衡抬手摸到桌子,顺着桌子边沿试探的时候,碰到了羡泽的手。她将他的手拿开,宣衡以为她不愿意被他碰到,正要缩回手去,羡泽却拽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按在身边道:“坐下,吃点东西。”
她将一些烤制的肉干和形状可疑的果脯放在他手边,闻起来并不太好,但他还是没多说多问,摸摸索索的递到嘴边。
目盲之后,吃饭都很难像以前那么体面,他自己似乎也感觉到有什么蹭到了嘴边,时不时拿衣袖蹭着嘴角。
羡泽忍不住看着他:“你那袖子比嘴脏多了,别蹭了,先吃,吃完洗脸就是了。”
宣衡手顿了顿,但还是偏过头去,小口吃着,但有些肉干闻起来确实很怪,羡泽买都买了,就挑那些看起来还不错的,看起来就不好吃的就给他。
宣衡毕竟吃过的苦比吃过的小皮鞭都少,他也有点受不了魔域食物的味道,眉头紧皱。
羡泽冷哼一声:“不许吐。对饮食,勿拣择。食适可,勿过则——这还是你拿来说我的。”
宣衡有些惊愕的抬起头来。
羡泽还得意自己能够引经据典教育他,却忽然想到了不对劲。
羡泽:……靠!她暴露自己恢复记忆这件事了。
他惊愕又惊喜,但很快压下去神色,只是低声道:“你说得对。”然后继续咬那肉干。
羡泽看不下去了:“实在吃不动算了,我还有几颗辟谷丹。”
宣衡摇了摇头,二人沉默片刻,其实能通过他抿唇的动作看得出来他口渴了。但宣衡觉得还能忍就一直没说,羡泽又不想主动帮他,只在自己喝完水之后,状似无意的将茶杯重重放在他手边。
他也不知道是恪守界限,还是不愿唐突去喝她的的水,手指蜷了蜷,但还是没去拿。
羡泽:“……”渴死你丫这个死装男!
宣衡忽然道:“外面要下雨了。”
羡泽:“啊?是吗?”
她推开窗子,果然听到一些沙沙的声音,但又与她喜爱的雨声不同,等到乌云遮蔽天空,外头的铺子店家都休息了,她才看到“雨水”姗姗降落。
那是夹杂着一点黑烬的泥沙,被稀释的冥油包裹着,稀稀拉拉落下。
砸在地面上便是一团污痕沙粒,怪不得这里就没有招牌是鲜亮显眼的,一切都跟蒙了层土那般。而这种时不时的“降雨”让天色愈发昏暗,这似乎也成了魔域的夜晚,许多人都在这时候选择歇息或安睡。
她来了这些日子也发现了,魔域几乎没有水,她看到魔修们也几乎都是饮酒饮血,只在某些地方有些非常不干净的脏水售卖。
她若不是能够用灵力制造水,这几天下来早就受不了了。
但她明显看到魔域有许多水流冲刷形成的峡谷、河道,说明在许久以前这里是有水的。
羡泽脑中甚至有了个假设:
当年夷海之灾,海水倒灌,江河蔓延,陆地面积极大缩小,形成了九洲十八川的地貌。但如此大量的水也不可能无中生有,会不会是从魔域中抽走了水灌入凡间,让这里冥油肆虐,一片干涸?
灰烬的气味蔓延进屋中,宣衡道:“又不像是雨。”
“对,下得是泥巴和沙粒,很脏。幸好没有风。”羡泽将窗子合起来大半,只留一道缝隙。
宣衡声音轻轻的:“你以前特别喜欢下雨。”
羡泽:“我现在也很喜欢啊。不过趁着外头寂静无人,我也打算洗个澡。”
宣衡僵了一下。
羡泽:“瞎了就是好,你都不用躲了。”
宣衡:“……我本也不必躲。我们夫妻多年,什么没见过。”
羡泽:“哈。”
她不再搭理他,屋内也有浴桶,她自己灵力流动,涓涓水流淌入其中,随着她一只手探入水中,也逐渐变得温热。她前些日子在自己的宝囊中疯狂抽卡,以前嫌弃的什么梳子手帕破发簪,现在终于是派上了用场,她甚至还抽到了几身干净衣服。
羡泽这才注意到这些衣衫被整齐的叠起来。
难不成是钟霄整理过的?
只是她往宝囊内侧耳,并未听见钟霄的声音,或许她此刻又是昏睡着。
屋里水汽氤氲,宣衡听见水声还是显得有点坐立难安。
她之前就很喜欢温泉,喜欢溪流,喜欢将脚泡在水中。
以前千鸿宫的温泉,他也陪她去过,她总是会蒸的脸颊通红,有时候甚至在池岸边枕着手臂而眠……
羡泽道:“帮我拿衣服吧,就在床上。”
宣衡在她不在时,已经在屋内大概探过一圈,对房间的构造基本清楚,便走过去拿起床铺上柔软的衣服,扶着床架朝她说话的方向递过去。
而后又一点点退回了距离她十步远的长凳边。
宣衡并不知道自己坐的位置,其实能跟她看得见彼此,他只是蹙眉思索,半晌道:“……你为什么要来魔域?之前在明心宗就是魔主分身袭击你,这里很危险。”
羡泽道:“我来找人。”
宣衡微微蹙起眉头:“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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