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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同人)姐有药by北有佳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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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如此的,不是影帝,便是精神分裂罢。
或者说,在入戏之时,这两者大约也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罢。
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了啊。
代钰微微一笑,却什么都没说,当即将到口的话收了回去,沉默着起身恭敬施礼。
余泽显然也对宗祈的出现也有些诧异,然而还来不及细想,心中却忽然涌上一丝极其奇怪的感觉。
这感觉既不是欢喜也不是难过,隐隐约约、似有若无,极难把握分说。
如果一定要形容,倒是有些好像他幼时第一次吃到南国进来的那种颜色金黄、芬芳鲜美无比、但入口却酸涩得人整张脸都皱起来的那种异果的时候的感觉一般。
他自幼天资极高,但于这种感觉上,却也是第一次遇到,兼且不知道自何而起,竟有些束手无策之感。
因着这一瞬间的无措,他这个最重规矩细节的人,竟还晚了代钰一步给宗祈行礼。
只是这一点,令宗祈也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看去,便让他的心也凉了半截。
莫非,连小余他也……
不过,宗祈到底年长两岁,且在皇宫那等地方长大。
无论是对于人心,还是对于感情,都更敏锐。
然而,他对自己情绪的控制,更是在这些敏锐之上。
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儿。
他的母妃出身低微,偏偏得了皇帝宠爱。
若不是自小儿练得如此能耐,他恐怕根本活不到他母妃封妃那日。
恐怕早在他母妃还是个嫔的时候,就死在后宫争斗里头了。
便是那个嫔位,也是因生了他而晋升的。
从小长得这么大,他不知道因了这些烂事儿受了多少罪。
也就是因为这个,他再不想母亲和妹妹过着这种日子。
或者,也不只是因为这个。
不管他有没有强悍的母族,但他既然也是皇帝之子,血液之中,天然地便对那把椅子有着强烈地执念。
如此,很多东西,便是不得不舍弃的了。
比如,这个美好的姑娘。
还有,昔日同窗的兄弟。
明明,都是已经决定好了的事情。
为何,这一切发生的时候,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呢?
要知道,这不仅是在破坏他同余泽之前的计划。
还可能暴露自己,被有心人注意,让此前的所有算计功亏一篑。
可是,自从方才让余泽单独出来送别林家姑娘的时候,他便开始了心神不宁。
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不由自主地跟着走了出来。
看见他们一路相谈甚欢,甚至进入了竹林之中安坐品茗,谈笑晏晏,他竟忍不住有些嫉妒了。
明明一切,都是计划好了的啊。
可是,总有一样东西是无法计划和控制的罢。
虽然没有见过几面,但,这个小姑娘在他心中的分量,恐怕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重。
这也是,他为何连她拒绝的话都不想听,不惜破坏一切都要出来搅和一番的原因。
只是,面对着她的时候,他自觉不自觉地,又用上了从前那个最安全、用的最顺手的伪装。
真真假假,或者,也已经说不太清楚。
只是以她的聪慧,又怎么会看不出这前后的差异。
本以为会在她眼中看见厌弃,但,却偏偏是什么都没有的淡然。
没有厌弃、没有愤怒、甚至没有惊讶,什么都没有。
果然还是,什么都没有。
更糟糕的是,余泽方才那一瞬间的恍惚,他自己不知道,自己却再熟悉不过了。
因着他也曾经有过那样的时刻。
以余泽的聪明,即便他现下还没有弄清楚自己方才那一瞬间的感觉是什么,想必这一天也不会太久了。
自小一起长大,一般玩笑,但是便是连宗祈也不敢说对这个余家小弟完全了解。
可是,至少有一点他可以确定,一旦这一位小弟发现了自己的心意,那么,便再没有什么能够动摇他了。
就如之前他忽然决定要支持自己登上皇位。
甚至他起了这个心思,还在水淳之前。
不过他偏偏有本事做的不动声色,不但稳住了家族,还瞒过了有心人的盯梢。
只是可惜水淳虽然最为年长,也一向是个冷冰冰的性子,却不料内里最是个热血的。
竟那么容易,就成了别人忌惮的目标,不知不觉地就被下了杀手。
本已经做好了要失去一只左右手的准备,却不想,柳暗花明,居然被暗子们查到了林家有能够“起死回生”的神药这个事儿。
下达“求药”这个命令的时候,他的心情很是复杂的。
但也存在着几分侥幸。
林家小姑娘心志坚定、聪颖过人,足堪母仪天下之位。
自来要强之人,都爱权势,若是她也如此,那么,说不定,此事还有转圜。
万里江山,愿与卿共享。
这种话本子里头痴情帝王的心情,他此刻居然也能理解了一二。
原来竟不是话本子夸大其词,只不过并不是所有的帝王都能有幸遇到如此契合自己性情和期许的女子罢了。
故此,那本来是母妃用来转移视线的与林家联姻之事,倒也当真可以再重新提上日程来。
他甚至都已经想好了要如何说动母妃的理由。
至于妹妹,她本就真的以为母妃的计划是真的,自己也真心倾心于林家姑娘,加上她本就同林家小姑娘投缘,那小姑娘又给她做了一两年的伴读,感情愈发亲厚。再没有不支持这宗联姻的缘由的。
母亲和妹妹都不反对的话,父皇那里便更是好办了。
父子十余年,他对这位父皇的心态把握得再好不过。
他自来偏心太子三哥,但却也不喜欢三哥锋芒太盛。
这才为了打压三哥,平衡局势,努力提拔五哥、七哥他们。逼得几个年长些的哥哥们玩儿起了“合纵连横”那套。
等到局面眼看着不可控制了,他却又慌了神儿。忙不迭地打压了诸皇子,又把三哥重新抬了起来。
那种矛盾又折腾、折腾之后愈发矛盾的心情,他这个“乖顺听话”的小儿子最能理解了。
何况,他还有个最“温柔解语”的母亲和“可心疼人”的妹妹。
在他们母子兄妹面前,这个不可一世的父皇陛下总是要较平日里真情流露些的。
故此,他这种心情,自己也自信能拿捏几分。
同林家联姻,固然是一步险棋,但是为了林家小姑娘,他很想赌一次。
不过这么片刻之间,他便已经为了此事想得如此深远而周到。
但这一切,却在见到她平淡无波的眼睛时,分崩离析。
她能清楚地看出他所能提供的一切,可是,她却偏偏还是不在乎。
真的很想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
可是她只低眉敛目,朝着自己规规矩矩地行礼。
终究,还是不行么?
可是,他还是想,再试一试。
他连江山都敢筹划,何况一女儿心乎?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便是艰难些,他也想要有。
可是,看着眼前同样恭谨施礼的两个人,他却愈发感到不安了起来,好似有什么事情,正在超出他的掌控。
这是不对的,也是没可能的。
按捺下心中愈发的酸楚,他笑着让他们两人免了礼,状似无意地道:“不知道,我能不能也有幸同两位一道儿,品一盏清茶?”
【作者有话要说】
顺利更新,去吃肉,哈哈哈哈。

宗祈这话说得很是动听, 且面带着的微笑,也很是让人赏心悦目。
然而代钰却并没有说话的打算,余泽见到这个情形, 便只有自己接话道:“殿下若是能一处坐坐,咱们自然是荣幸之至,林姑娘蕙质兰心, 风雅温婉, 想来也是个愿意成人之美的人罢?”
余泽很快就恢复了平素的得体和有礼, 而且随时会帮着人圆场, 这本是宗祈昔日最喜欢他的地方。
然而此刻看去,他心里却不知道为何有些不是滋味。
虽然说因着到底年纪还是小了一两岁,余泽的身量现下还是比不上自己和水淳, 容貌放在他们三个人中间一瞧也不是顶出色的, 但不知道为何,他光是站在那里,就有着一种让人安定的气质。
真是,越来越不得了啊。
注意到了宗祈盯着自己看, 余泽微微一愣,但却仍是不动声色地给他使了个眼色, 示意他赶紧说点什么来缓解缓解现下的尴尬。
宗祈受到了他目光中的鼓励, 不由得微微一笑, 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带着愈发复杂起来的心情看向了代钰。
代钰早将两个人的互动看在了眼里, 原本很是有些不以为然的。
余泽也是做人家伴读的, 自然是要将分内的事儿做好的。
这种为了皇家的娇子们送梯子圆场的事儿, 她之前不是也替九公主做过几回么。
按照通常的情况发展, 接下来就是这位十六皇子发挥的时间了。
然而, 出乎意料的是,下一刻,她却只见到宗祈只是沉默着朝着自己看过来,并没有说话,倒是有些惊奇。
不过,这也不过只是让她惊奇了一下子罢了。
这是表示他在酝酿情绪,准备自己亲自来说和了的意思?
还是说,他另外有其他的打算?
有的时候,沉默比任何语言都有力量。
特别是在这种前景不太明朗的尴尬时候,这一位平时看着不着五六的十六皇子,倒还真是个不能小看的人物呢。
代钰低头微微沉思了片刻,还是决定先不陪他们玩儿了。
今日的事情很明显地说明了余家已经暗中倒向了十六皇子一派这个事情,此事牵扯太多,她得回家跟林如海好生就此说道说道。
虽然说表面上看,余家现在还是跟自家一样走的“纯臣”的路数,但是他们家其中一个儿子既然已经有了这样的心思。那么余家到底是要如何,就很是让人在意了。
而且,听说这余泽还有个兄长余沣在七皇子那里,也是自小就进宫做了皇子伴读的。
而众所周知,“温良恭顺”、“宛若赤子”的十六皇子最是听皇帝陛下的话。
也即是说,这位十六皇子,表面上是偏向着太子的。
如此说来,余家的心思恐怕还真是有些难测了。
余太傅是绝对“忠君”的“纯臣”,一个儿子做了七皇子的伴读,另一个做了十六皇子的伴读。
那么不论哪一边儿获胜,甚或是还没有分出个胜负的现在,他们余家都是立于不败之地的局面啊。
谁不知道余家最是中正。
严格说起来,他们果真就是完全以皇帝陛下的马首是瞻啊。
皇子伴读什么的,选谁不选谁,谁家的孩子跟着哪个皇子,还不是皇帝陛下说了算。
现在这种分阵营的情况,不要说之前没有人知道。
便是知道了,难道还要抗旨不成?
焉知皇帝陛下这么安排,不是因为忌惮余家百年高门,非得让他们的嫡系力量分散、支持不了任何一派才行呢?
可是这么一来,风险固然是分散了,但是收获也就分散了啊。
两个儿子分别在不同的皇子派系里,那么,恐怕两个儿子都不会被重用。
那么将来不论谁上位,大约都跟余家没有什么关系了。
要不怎么林如海先倒了霉,后来他余家也跟着被贬了呢。
跟此前过于公正无私,把太子一派的几个肱骨之臣给查了个彻底,得罪了太子的林如海不同。
余太傅可是一直走的很稳的。
谁知道,余太傅这一回却也倒了霉、被贬了好几级,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以前这事儿的真相还不大好猜,这回再看,说不准,跟这种看似“人生赢家”、其实两头儿都得不着好的情况有关呢。
想来,以后的情况会比现在更为复杂。
余家若是一直置身事外,做个真正的“纯臣”也就罢了。说不定,还能赌一赌最后有个翻身的机会。毕竟即便是阵营不同,但好歹也算是两边儿都有人的。煎熬一段时日,恐怕也就过去了。
但现在这余泽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余家到底是怎么想的,就很有必要好好考虑一番了。
自家再跟之前那么无知无觉地把他们家当成同盟,可就有麻烦了。
特别是,林如海同余太傅的关系听说还很是不错的,可不要不小心就被他们给骗了去,最后糊里糊涂地就被利用了——虽然,这话跟林如海一说,十有八]九要被嘲笑。她也觉得,以林如海的能耐,这种事儿是不可能发生的,不过,既然自己现在已经知道了,那么提醒他一声儿,总是好的。
而且,总重要的是,连余家都有了这些打算了,自家到底要如何,总也还是要筹划筹划了。
她是女儿家,不管日后如何,这会儿自然还是可以先置身事外的。
便是以后,或是由着林如海帮她选一个如意郎君嫁了——以林如海识人的眼光,她觉得这事儿完全可以放心;或是想个法子干脆不嫁人——当然这个很有难度,尚需慢慢筹划。
不管如何,皇位的更替,同她的干系并不是太大。
但是父亲林如海和小弟林默玉以后却还是要吃朝廷命官这碗饭的。
甚至以后嫁过去的丈夫,大约也是个要走仕途的。
故此上头的老大换了谁,怎么换,那绝对是跟着他们休戚相关的大事儿。
而且,还是没法逃避的大事儿。
既然是这样,与其消极以待,还不如主动出击呢。
以退为进,也是进的一种。
听说皇帝陛下最近愈发在出各种昏招儿了。诸位皇子之间的争斗也愈发风起云涌了起来。想必,皇位要花落谁家的这个事儿也是愈发要明朗了。
那么,许多事儿,是不是也该筹划起来了。
想到了这个,代钰便再没有什么心思跟这俩孩子周旋了。
首先她对跟他们结盟没兴趣。
其次,便是她有兴趣,也要回去跟老爹商量了再来——在这种选择派系的问题上,她觉得林如海的眼光和见识远胜于她。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用神药救人、教训人什么的,她在行,这种国家大事,还是要听听老爹的意见。
既然已经有了这么个决定,她便立刻付诸行动,微微后退了半步,躬身施礼道:“今日有劳殿下和余公子盛情款待,小女不胜感激。现下天色已经不早,恐家中母亲惦念,请容小女现行告退。”
她说得是再客气不过的话语,然则却是半点儿商量的意思都没有。一说完,她就直接起身走人,一点儿面子都懒得给。
反正,既然这位十六皇子把今日的见面弄得这么神神叨叨的,那肯定是不想闹大了有人知道的。
最好笑的是,他们明明是来求她家的“神药”去救他们的好兄弟水大公子的。
方才她药也给了,这俩人竟似完全忘记了这个事儿一般,一个两个地都上赶着跑过来找她喝茶——应该说是心大呢?还是说这一切不过就是个幌子呢?
不过,那个药,她的确给的是真的。
虽然说纯度还是比较高的,但混在药酒中,到底没有直接灌全纯度的药剂来得有用。
而且,那水淳的“病”,到底是真的得了病还是中了毒,因着她没有见到他的面,也压根儿弄不清楚。
故此,这个“神药”到底救得救不得水淳,还未可知。
然而连他的两个好兄弟都是这么个态度,那么他是生是死,就不是她能管的了的了。
总之,她来这一趟,得了对她来说比这药更有价值的信息,那就也没算白来。
这不就行了。
若是以后都别遇到这些麻烦的人和事儿就好了。
带着这种心情,她独自走出了竹林,朝着小院外头走去。
如同意料之中的,在她出现在刚刚进门时看见的桥边的时候,谢夫人也“恰巧”喝完了茶出来。
没有见到之前招待她的那位老人,她的身边儿却出现了之前在门外等候的她的婢女。
看见代钰,谢夫人微微一笑,快走了两步,朝着她伸出了手:
“此番便还是先坐我的马车下山罢。你家的马车还在山脚下等着,我已经打发人教她们打点好了等着咱们。”
代钰微微一愣,继而恍然,轻轻放下袖中原本要给山下守着的王嬷嬷、秋宜等人发射信号用的烟火,她也迎上了谢夫人伸出的手,顺从地被她搀扶着上了她的马车。
马车一路朝着山下而去。
谢夫人却是一反常态地没有说话。
她不说话,代钰也乐得清静。反正,事实上,若不是有今天她来传话儿这件事儿,代钰也根本同她没有什么交集。
她以为到山脚跟自家马车汇合之前,两个人便就这样沉默着度过的时候,沉默良久的谢夫人,却忽然开口道:“林姑娘果然没有答应三郎的邀约罢?”
【作者有话要说】
顺利更新,爬走。

既然提到了“邀约”的事儿,那便就是只有山上头庄子里头单独跟她说话的人了。
那里只有宗祈和余泽两个人。
而宗祈这一位寿郡王是排行十六的,跟“三郎”这称呼可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便是真有, 恐怕谢夫人也不敢这么直刺刺地称呼他。
除了这一位十六爷,剩下的便就只有余泽了。
难道说,这谢夫人说的是余家公子?
不过, 要是她没记错的, 余家好似就只有两个儿子。
那位小余公子, 是行二的吧?
这“三郎”又是从哪里论起呢?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问, 谢夫人微笑道:“阿泽在余家族内排行行三,故此我余家之内,都是称呼他做‘三郎’的。”
她顿了顿, 又接着道:“原来在家里的时候, 称呼惯了,一时间没改过来。叫林姑娘见笑了。”
代钰微微一笑,并没有答话,眼睛却仍是看着谢夫人。
其实在谢夫人说出这句解释的时候, 她已经猜测到了此种关节。
但即便是已经猜测到了,她仍然需要一个更明确的说明。
因为, 她觉得, 以她对这位先生的了解, 她是没可能无缘无故地说出这种话来的。
什么“称呼惯了”, 一个博学多闻、备受推崇、能在宫中教授公主的女史, 怎么会连什么场合说什么话都弄不清楚呢?
无非是此时此刻, 需要些“弦外之音”罢了。
而她相信, 她这位先生真正要说的, 恐怕比这些“弦外之音”还要多的多。
故此, 她想知道的东西,谢夫人一定会配合地都说给她听的。
果然,谢夫人见她如此,虽然还在笑着,但心中却也不由得暗自叹息了起来:果然不亏是当年名动京都的探花郎之女,颇有几分乃父之风……饶是自己同她不过稍一接触,便已经发觉这小姑娘果然聪慧过人,完全不是寻常三言两语便能轻松说通的寻常天真少女,也怨不得连三郎都没劝服得了她。
那么现在问题就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了。
这件事,她到底要不要置身事外呢?
她到底要为了家族做到什么程度呢?
到底要怎么做才好?
这直接决定着她要同林家小姑娘说多少,怎么说。
这一瞬间,她思考了很多。
不过,她思考的时间却并不算久。
马车只轻巧地驶过一个弯道,她便已经笑着开了口道:“林姑娘来都中已经有了几年,不知道可都已经知道都中女眷们的姻亲关系?”
代钰摇了摇头道:“学生昔日来都中,因年纪尚幼,且家母身子不好,便极少在外走动,跟诸位太太、奶奶、夫人、姑娘们见得不多。后来又承蒙万岁爷恩典,入宫做了公主伴读,在家的时日少,故此也并无机会同诸位女眷们见面。寻常太太、奶奶、夫人、姑娘们至多能认个大概脸熟,若是细说姻亲关系,学生惭愧,实在不是很清楚。”
谢夫人笑了笑,显见得对此不置可否,并未对此有什么评价。
不过,她却也很给面子地说出了代钰想听的那句话:“北静王妃是我嫡亲的姐姐,都是出身余家的嫡女,算起来是大郎、三郎的姑姑。”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
果然是这么一回事儿。
要不怎么是谢夫人来传话儿呢。
原来她是余泽的姑妈、水淳的姨妈。
她自己还进宫做了跟十六皇子一母同胞的九公主的先生,那么,可不妥妥地是十六皇子一派的人了。
若是这么看,那说不定,皇帝老爷早就已经属意十六皇子做下一任帝王了。
至少是把他做了个皇储备选。
要不然怎么选了余泽和水淳两个人做伴读呢?
这是要把余家绑上十六皇子这条船么?
这个瞬间,代钰想得也绝对不少。不过,她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只是依然用寻常神色跟谢夫人客套了两句。
她还在等。
若是连谢夫人都表现出了明显的倾向,那么,她收集的信息,便就更加可信,也更加有用了。
说不准,这一场皇位之争,在太子和七皇子之外,真的是会杀出一匹黑马呢。
恰在此时,谢夫人状似无意地问了句:“林姑娘对今日之事,是如何看的?”
代钰闻言,对她饱含深意的目光只做不见,避重就轻地笑道:“谢夫人真是一片慈爱之心。”
谢夫人见到代钰这个表现,哪里还不明白她的意思。
万万没想到到这了这个时候,林家这小姑娘还是一副油泼不进的样子,即便再是好涵养,她脸上的笑容却还是无法避免地略微退去了一些。
当然,作为一个自幼受到了严格的礼仪教育、自身修养也十分之高的世家贵女,即便受到了如此打击,她的表情也仍然很是得体的。
只不过,以代钰的眼力,自然是能够看出,她的神色比起原先来,看起来已是更加正色了许多的。
这就表示,这事儿,还没完。
代钰不动声色地坐在原处,谢夫人也如同她预料中的一般,仍在静静看着她。似乎是在审视,又似乎是在评估。良久,这位一生显赫优雅的夫人,终于开口道出了她最想说的话:“以林姑娘之聪慧,竟肯甘心平庸,实乃暴殄天物之惜事。”
她既然说的这么露骨,代钰便也不想再绕圈子。不过她既然不想着掺和,故此对这事儿,也不便多言,便只摇了摇头道:“此之蜜糖,彼之砒霜。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过如是。”
谢夫人听得这话,微微一怔,继而便笑道:“林姑娘此言差矣。家宅平安、庸碌无为不过只是小道;凤凰择梧桐而栖,良臣择明主而事,此所谓之大道也,舍大道而弃小道,非智者所为。”
代钰不预同她多辩,只微笑不语,谢夫人见她如此,知道她心意已决,不由得连声叹息。
既然话不投机,当然也没法儿再多说话。
于是马车之中,重归寂静。
快要到山脚的时候,谢夫人却又重新开口,低声同她道:“林姑娘请务必将此事同林大人商议一二,或者林大人有不同见解。”
代钰本想着直接拒绝,转念一想,既然对方如此坚持,那恐怕自己说什么都没有什么大用处,还是回禀了林如海,商议之后由着他出面比较好。
故此,她便仍旧只是笑笑,没有多言。
至于林如海要怎么做,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在她这里,是谁都别想着抓住什么破绽的了。
马车的速度不慢,没用上一个时辰,已经到了山脚下。
此时日光早已经偏西,贾敏都有些坐不住了,起来在厅中等着她。
代钰照旧先同贾敏请了安,服侍她用了一盅加料的参汤,安顿着她重新躺下静养,又去小弟的院子看他习了两篇字,然后才回房去换衣服。
还没换好,早有人在外头回报,说老爷家来了。
折腾到了这个时候,中午在半路吃的那顿饭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
想着等一会儿想必会是一场极其耗时费力的长谈,代钰便还先要了一盅莲子粥吃了,这才重新更了衣,带了春纤秋宜两个随身伺候着,预备到书房去见林如海。
然而她刚出了连着仪门的回廊,还没进书房的门儿,便听得一个爽朗的声音笑道:“此番多亏了林大人,咱们才能全身而退。”

听得这个声音, 代钰倒是微微一愣。
虽然说林如海近两年越来越看重她这个女儿,也能跟她商量一些事情,但外客却并没有让她见过。
特别是这种进出他书房的客人, 那更是不能随意见的。
这本也是林如海的一片爱女之心。
只因既然是在朝为官,很多事情,都是不便让家人知道的秘密。
况且, 他们的很多谈话, 本就牵连甚广, 不说家中女眷了, 便是寻常的亲朋好友、同僚长官也不能随意透露。
故此,代钰的第一个反应,便是, 自己这会儿来的, 可真不是时候。
她正想着要不要退回去,晚点儿再来,里头却忽然传来林如海的声音:
“外头可是玉儿么?”
代钰听得他发话,便也只有立住了, 回到:“正是女儿。女儿不知老爷这儿有客来,贸然到此, 是女儿唐突了。这便准备回去了。”
她话音方落, 里头另一人已经笑道:“原来便听说林大人的千金最是个知书达理的, 今日有幸过来林大人府上, 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
林如海的声音也跟着传来道:“君壬兄过奖了, 实在是惭愧。这孩子自幼养在愚夫妇膝下, 素来是充做男儿教养的, 故此便有些不拘小礼了些, 还望君壬兄别见怪。”
那男人朗声笑道:“如海兄这便太过见外了。小儿也同在宫中为伴读, 算起来也与贵府千金有同僚之谊,你我更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如何还讲究这些虚礼,快请林姑娘进来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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