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们不是宿敌吗by素光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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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健康的 心态。”楚天青称赞道。
纪明川忽然又记起了楚天青从前的 心理问 题,她曾经历过的 人生低谷,但 他 们现在 还坐在 出租车里,他 不愿提起她的 私事,也就换了个话 题,和她聊起了今天下午他 们在 花园里的 见闻。
过了一会儿,出租车把他 们送回 了宿舍楼下,他 们二人不紧不慢地下车,拎着几个袋子回 到了宿舍。
“去我 的 房间 吧?”纪明川提议道,“我 那里有两副碗筷,还有几个不锈钢杯子,是我 从国 内带过来的 。”
“嗯!我 来了!”楚天青跟着他 走进了他 的 房间 。
纪明川的 房间 收拾得十 分干净整洁,床上没有一件衣服,桌面也是一尘不染。
他 把外卖袋子放在 桌上,又拆开了那个装着对 戒的 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两枚铂金戒指。
楚天青也曾在 电影里看过这种剧情,因而 ,她熟练地牵过纪明川的 左手,把其中一枚戒指套在 了他 的 无名指上。
纪明川呼吸一顿:“这……这样就戴上了吗?”
纪明川还在 期待什么呢?
楚天青迟疑了一秒,又补上一句:“哦,还有……从今往后,我 一定会照顾你,关怀你,永远爱你,无论你是否健康,是否富裕。”
纪明川显然还没准备好,听完楚天青的 誓词,他 跌坐在 了距离书桌不远处的 单人床边沿。
过了几秒,他 才低声 说:“轮到我 了。”
纪明川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从盒子里取出另一枚戒指,缓缓戴在 她的 左手无名指上。他 的 声 音更加低沉,也更加坚定:“从今往后,无论我 们身处顺境或是逆境,无论我 们双方是年轻或是年老,我 都会照顾你,体 谅你,并肩携手,共、共度一生……”
说完“一生”两个字,纪明川又后退一步,猛然坐到了床上。在 说出那些话 之前,他 也未曾考虑得那般长远,毕竟他 和楚天青都只有十 九岁,可是两人之间 的 联系已是十 分深厚了,从日常爱好,到思维观念,他 们像是两块形状各异却完美契合的 拼图,谁也无法斩断他 们的 默契。
“你很有文采啊,”楚天青忍不住点头,又笑出了声 ,“好了,起来吧,我 们一起吃晚饭!”
这是一顿非常丰盛的 晚餐,楚天青和纪明川边吃边笑。他 们二人把所有食物都分成了两份,一人一半,楚天青还会从纪明川的 盘子里偷吃一点披萨上的 培根,纪明川也从她的 碗里舀了一勺海鲜炒饭。
饭后,纪明川收拾完了桌子,楚天青挥手和他 告别,回 到了她自己的 房间 里。
次日,他 们照常去实验室开会。纪明川的 左手无名指上还戴着戒指,他 甚至把自己的 左手搭在 右肩上,每一个从他 身旁路过的 人都能看见那一枚光彩照人的 戒指。
十分钟后, 万沐春和许月亭姗姗来迟。
这两天,万沐春的工作 任务也很 繁重。她有一种倔脾气,遇到什么想不通的事情, 她就会一直想、一直想, 直到想出个所以 然,她才肯罢休,这导致她晚上睡不好,白 天也总是犯困。
此时此刻,她困意未消, 双眼都没完全睁开。她从过 道上走 过 去, 看见了纪明川的左手 搭在他的肩膀上。她并未注意到他手 上那枚银色戒指, 只 觉得他的坐姿很 奇怪。
她随口问了一句:“你肩膀没事吧?怎么坐成这样, 是不是落枕了?”
纪明川神色平静,但 他抬起了左手 ,又伸直了手 指:“我这样坐着……很 方 便。”
“方 便什么?”万沐春没听懂。
许月亭淡淡一笑:“可能是肩周炎犯了吧。”
纪明川一点也没生气, 反而笑着和许月亭打了个招呼:“没那么严重,让你失望了。”
纪明川故意把左手 挡在自己面前,稍微遮掩了一下他唇边的笑意, 无名指上的戒指又在闪光了, 他低声说:“我的肩膀活动自如,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那真是恭喜你了,”许月亭显然注意到了那一枚戒指, “不过 这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纪明川听出了许月亭的言外之 意, 他分毫不让:“对我来说意义深远, 别拿你的标准评价别人。”
哪怕是再迟钝的人,也能感受到气氛微妙,万沐春双手 合十, 试图打圆场:“别吵了,别吵了,马上就要开会了,两位大神冷静一下,别让外国友人看了笑话。”
“没事,”纪明川淡定道,“他们根本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
楚天青走 进会议室的时候,恰好看见纪明川正在和许月亭、万沐春说话。
她刚才去走 廊上接了一个电话,也不知道纪明川在说什么。她走 到纪明川身 旁,坐了下来,轻声问:“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许月亭的座位与楚天青距离不远,他侧过 头看了她一眼:“没什么,纪明川的肩膀好像有点不舒服。”
楚天青转头看向纪明川:“真的吗?”
纪明川翻开了桌上的笔记本,指尖按在页面上:“我好得很 。”
楚天青不知道纪明川是否和同 学 争论起来了,但 她很 清楚,纪明川和别人吵架也不会落于下风,他一向是个擅长 辩论的人。而且他的情绪很 冷静,哪怕对手 突然崩溃了,他也能保持自己的思路畅通无阻。
比如,当 初,陆子昂在班里大闹的时候,纪明川就很 冷静地跪在讲台下面,完全没受到陆子昂的影响,虽然纪明川也没帮上什么忙,但 至少,楚天青从他身 上学 到了“稳定状态”的重要性 。
楚天青轻轻地拍了一下纪明川的肩膀,他把自己的笔记本推到了她的面前,她竟然看见纪明川在纸上写了一句:“刚才许月亭说我得了肩周炎”。
这是告状吗?
楚天青忍不住笑出声了。她拿起一只 签字笔,在空白 处写下回复:“那他为什么这样说你?”
纪明川在纸上继续写:“因为我把手 搭在了肩膀上。”
楚天青立刻判决道:“那完全不是你的问题,他不该那么说你,你也千万别往心里去。你的身 体好得很 ,不会得肩周炎的。”
纪明川低声说:“你早点回来就好了,给我主持公 道。”
“好了,你知道我肯定是向着你的,”楚天青笑着合上笔记本,“我们还是专心听讲吧,马上就要上课了。”
纪明川的唇边也浮出一点笑意。他把笔记本重新收好,放在桌角,指尖搭在封皮上轻轻敲了一下。他时不时还会打开笔记本再看一眼,想到楚天青刚才那句“你知道我肯定是向着你的”,他又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
今天这堂课,助教老师讲解了同 学 们在实 验室里遇到的一些难题,又分享了几个新的研究方 向和突破进展。
楚天青捕捉到了几个关键点,她对助教老师提到一个新课题产生了浓厚兴趣。她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下了几行笔记,还想等到课程结束后,去请教那些相关项目的负责人。
下课后,楚天青立即写了几封邮件,发给了负责那几个项目的师兄师姐。
然而,四天过 去了,她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傍晚时分,楚天青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纪明川寝室里的那一张单人床上。室内电灯和台灯都打开了,光线明亮,她翻查着自己的收件箱,还是一无所获。
纪明川在书桌前正襟危坐:“师兄师姐回信了吗?”
“没有。”楚天青摇了摇头,“可能是他们太忙了吧?毕竟才三天而已……他们的邮箱里估计每天都有至少几十封邮件,就算漏看了也很 正常。”
纪明川坐到了她身旁:“我去找他们当面谈谈……”
“不行,”楚天青打断了他的话,“师兄师姐都很 忙,如果我们突然跑过 去打乱他们的日程,他们可能会很 烦躁,以 后就更不容易合作 了。”
纪明川向后一倒,躺在了铺着柔软床垫的单人床上:“那你打算怎么办?”
“你很 担心吗?”楚天青放下笔记本电脑,转过 头看着他,“我还是第一次看你这么在意……我们实习期间的一个项目?”
纪明川懒洋洋道:“说实 话,我倒不是在意那个项目,做不做都无所谓,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因为这些琐事而烦心。之 前那个学 长 闹出来的事,应该早就过 去了。我昨天上午在走廊上碰见他,他连头都不敢抬,低着头绕开我走 了……”
“啊?”楚天青凑近纪明川,就这样议论起了学 长 ,“可是他本来就没你长 得高,他那样低着头,你是不是能看见他的头顶?”
纪明川知道她想问什么,他直接说:“嗯,学 长 的头顶有点秃了,估计读博这几年压力太大,头发也没少掉。他都快秃顶了,心里肯定急得很 ……所以 才想抢你的成果,好往自己履历上贴金。”
“那你以 后要不要读博?”楚天青忍不住笑起来,“我不想看见你掉头发。”
纪明川抬手 理了理他的头发:“还行,现在还有不少。”
楚天青也伸手 过 去,她的手 指陷入他的发丝之 中,极轻地抚摸了一会儿,他侧过 头去看向枕头那一侧,又用自己的侧脸使劲蹭了蹭床单,她又笑了:“哈哈,你就像一只 小猫。”
纪明川没反驳,只 说:“大猫。”他抱住了被子,修长 手 指嵌入柔软的布料里:“你刚才还夸我个子高,比学 长 更高。”
“你好像很 喜欢和别人比啊?”楚天青的指尖在他的脸颊上轻轻戳了一下,他立即转过 头,在她的指腹上吻了吻,并非故意,只 是自然而然的一个动作 ,好像连他自己也并未反应过 来,他的唇角就碰到了她的手 指。
她感到一瞬间 的惊讶,又戳了戳他的脸颊,他的皮肤非常好,紧实 ,滑韧,很 有弹性 ,她忽然想起来,其实 他也只 有十九岁,和她一样,他们还是尚未从大学 毕业的年轻人。
纪明川忽然开口:“也不是非要和别人比……”他自言自语:“但 我确实 很 喜欢听你说我……比别人好。”停顿了片刻,他还说:“师兄师姐到现在还没回复你的邮件,大概是不会再回复了,我们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楚天青躺在纪明川身 边,他松开了被子,试探性 地牵住了她的手 ,两人的掌心贴着掌心,心跳仿佛也连在了一起,这时候,无论说什么话,彼此都觉得无比亲近。她的心情很 愉悦,又忍不住抬起手 指,摩挲着纪明川戴在左手 无名指上的那一枚戒指,他至今没有把戒指取下来,总是这样戴在手 上。
楚天青心想,她不该在这时候议论师兄师姐,可是,和纪明川一起在背后讲小话的感觉也很 奇妙,很 好玩,而且,她知道,纪明川也喜欢和她说悄悄话。
她贴近他的耳侧:“我以 前以 为,只 要我足够优秀,别人就一定会主动来找我。但 现在想想,他们没有帮助我的责任,而我也没有和他们交流的义务,你说呢?如果我想要什么机会,我完全可以 自己争取。”
“那倒是,”纪明川附和道,“不必强求,随缘就行,更不要勉强自己。我们也不是非要在新加坡做出什么了不起的大项目,再过 两周就能回北京了,林老师和方 老师那边也还有不少课题等着我们参与,到时候,选择的余地也更多一些。”
楚天青点头:“是啊,我就是这个意思。我看过 一本书,叫做《高效能人士的七个习惯》,书上说,我们应该把注意力投入我们自己能控制的事情里,至于别的事情……比如他人对我们的看法、外界的流言、甚至是每一天的天气,其实 都不是我们能掌控的,过 度关注,反而会消耗精力。而我们真正能控制的,是我们自己当 前能做什么,该做什么,如何照顾自己的身 体,如何让自己过 得开心、健康……这才是我们应该好好考虑的。”
纪明川读过不少书, 却 没听过楚天 青提到的那本《高效能人士的七个习惯》。他仔细一想,觉得 她说 得 很有道理。
于 是,纪明川顺着她的意思, 接话道:“这世上每天 都会发生那么多事, 真 要计较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好在 意的,我们能做的,就 是把注意力都放到自己……和你喜欢的人身上,我理解得 对吗?”
说 到“喜欢的人”, 他转头看 了她一眼。
楚天 青点 头:“差不多吧, 我就 是这个意思。有些事情, 你关注它, 它是那样,你不关注它,它还是那样, 既然改变不了,那就 没有必要去关注了。”
纪明川把被子推到了一旁:“你让我想起一个词,我在 《念佛三昧》里看 到的, 叫做‘境由心现, 心逐念成’。”
楚天 青听他说 起这个词,就 猜到了那几个字的意思:“你是不是想告诉我,外界的景象, 是内心的映照?你心里想什么, 眼里就 会看 见什么?”
纪明川抬起手臂, 把她搂进了怀里:“我更希望是这个意思,无论 你心里起了什么念头,你都有能力把它变成现实。”
楚天 青调整了自己的姿势, 让他的双手更自然地环绕着她的腰。他们二人贴得 很近,像是两 只 安静蜷卧的小猫,靠在 一起,从彼此身上取暖,什么也不说 ,却 是什么都能感受得 到。
她更清楚地闻到了他身上的气味,很淡很淡的香气,若有似无,又带着少年人特有的体温,让她联想到了夏日阳光、山野繁花。她闭上眼睛,全身渐渐放松下来,好像很快就 能睡着了似的。
她忍不住把自己的脸颊全然贴到他的胸膛上,听见他的心跳加快了,她心里又浮现出 一个奇怪的念头,每当她的焦虑症发作的时候,心跳也是这么快,又急又乱,不受控制,从腹腔到手指,每一寸皮肤都在 反覆跳动,平静是一种无法触及的奢望。
可是,此时此刻,心跳加快,并不是疾病发作的征兆,而是两 人之间青涩试探的回应,是身体先于 语言作出 的答覆。
“我……我喜欢你。”楚天 青直白地表述道。
纪明川更用力地抱住她:“我也喜欢你。”
他自言自语:“非常喜欢。”
楚天 青的思维又开始发散了:“其实我觉得 ,‘喜欢’这个词,好抽像,它不是那种可以触摸到的东西……”
纪明川一把牵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掌按在 他自己的侧脸上,她很惊讶:“刚才你那么气势汹汹的,我还以为 你要我扇你巴掌呢?”
纪明川笑了一声:“原来你还有这种爱好?也不是不行。”
“不是!我不是,”楚天 青急忙辩解,“我没有那个意思,你明明知道的……”
楚天 青急得 坐了起来,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纪明川,非要把这件事解释清楚不可。
她从没想过要对他动手,更不可能扇巴掌。
不过,或许是因为 她的病情好转了,现在 也不太在 乎别人对她的看 法了,她的攻击性确实比从前更强了。
如果是现在 的她,重新回到高中 时代,面对陆子昂的羞辱霸凌,她不会再躲到讲台下面,也不会再让顾思安冲在 前头,她会自己拿着拖把,当场和陆子昂打起来。
楚天 青陷入沉思。
纪明川始终看 着她,唇边还带着笑意:“那你刚才,到底是什么意思?”
楚天 青这才反应过来,纪明川只 是在 和她开玩笑。
她被他的笑意感染,也不自觉地笑了一下。粗略一算,他们已经认识一年多了,早在 最初的那几天 里,楚天 青就 察觉到了纪明川其实是一个挺好笑的人。
她轻声说 :“我只 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就 这样,你心里其实也知道的。”
“嗯,”纪明川竟然问了一句,“以后你能不能每天 都对我说 一遍这句话?”
楚天 青直接拒绝:“没这个必要吧?说 太多了,就 ……不够诚恳了。”
纪明川又笑了。他把侧脸埋进被子里,楚天 青也趴了下来,模仿他,把她的整张脸都埋进柔软的羽绒被之中 ,他像是拎小猫一样轻轻捏了捏她的后颈:“你呼吸顺畅吗?千万不要憋气,还是坐起来吧,或者平躺。”
楚天 青侧过头,看 着他:“你小时候有没有玩过这种游戏,和同学 比谁憋气的时间最长?”
“这是什么游戏?”纪明川调侃道,“老鳖大赛?我小时候家里养过老鳖,我记得 它的鼻孔能闭上,在 水里闭气的时间很长。”
楚天 青“扑哧”一笑:“那老鳖是你的宠物吗?”
纪明川翻了个身,又把她揽进怀里:“不是我选的,是爸妈同事送来的。我把它当宠物养了一周,后来我爸把它拿去炖汤了。”
楚天青的手缓缓绕过他的后背,滑到他的后颈,再顺着他的颈部,摸到了他的耳朵。她的指腹在 他耳根和耳尖之间细细摩挲,那里微微发热,如同一团火苗,落进她掌心里。
“你小时候有没有遇到过什么事,让你印象深刻呢?”楚天青试着转移话题,“比如,春游,秋游之类的?还有那个‘少年宫’,我在 网上看 到过,那是什么东西?”
纪明川低声解释:“少年宫是上兴趣班的地方,钢琴、书法、绘画,什么都有,我小时候也上过,不过不太喜欢。”
他停顿片刻,才继续道:“说 到印象深刻,我记得 有一次,我爸妈都在 加班,我自己在 家做饭,不小心打翻了一壶开水,全部浇到了我的左腿上,我往后退,又碰到了菜板,菜刀掉下来,割伤了我的右腿,流了不少血,满地都是。”
楚天 青惊呆了:“然后呢?”
纪明川竟然还笑了:“我当时也笑了,觉得 这一切太荒谬了,我爬出 厨房,打电话叫了救护车,又给 我外公外婆打了个电话……然后,就 疼晕过去了。”
楚天 青万万没想到纪明川还有这样一段经历。她以为 他是顺利长大的城里人,因为 父母工作繁忙,从小强迫自己习惯了独立生活,却 没想到,在 这个成长的过程中 ,他也曾经历过这样的疼痛。
她轻轻抬起手,落在 他后背上,缓慢地拍了拍,作为 一种无声的安慰。
“你现在 还会疼吗?”她小声问。
纪明川实话实说 :“早就 不疼了,伤疤都淡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轻度烫伤,流了点 血,没过几天 就 好了,已经算是很幸运了。”
楚天 青点 了点 头。
纪明川和她对视:“再和我讲一讲你小时候的经历吧,我还想多了解你,听你说 说 你的故事。”
楚天 青的目光又落在 他脸上,灯光照耀之下,他的双眼似乎比平时更明亮,安静地望着她,似乎很有耐心,甚至能等到次日黎明破晓。
楚天 青悄悄靠近了一些,在 他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就 像他不久之前在 她的手指上吻了吻,短暂的触碰,略带一丝试探的亲昵,并没有什么特殊意义,只 是因为 她想这么做,她就 直接做了。
她看 到他的眼神迷离了一瞬,下一秒,他又主动贴了上来,以几乎同样温柔的力道,吻住了她。
呼吸交缠,心跳交叠。
不知过了多久,纪明川忽然低声开口:“好像……有点 ……不对?”
他声音低哑:“怎么亲了这么久?”
“你问我干什么?我本来也没想亲这么久啊,”楚天 青立即找了个理由,“是你后来突然靠近我……”
纪明川没等她说 完,又笑了一声。她也忍不住笑了出 来,嘴里的借口也编不下去了。她干脆双手抱住他,把头靠在 他肩窝里,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在 新加坡的冬夜里,如火一般炽热燃烧着。
纪明川的手机忽然发出 准点 报时的声音:“现在 时间,晚上十 点 整。”
“好了,晚上十 点 了,我要回房间准备睡觉了。”楚天 青立刻坐起身。
纪明川也站了起来:“我送你回去。”
“不要搞得 那么夸张,”楚天 青摆了摆手,“我的房间就 在 你隔壁,走几步就 到了,没必要送。”
纪明川还是坚持:“那也得 送。”
楚天 青也没再拒绝。
纪明川把她送到了她的房间门口,等到她进门之后,他说 了一句晚安。他看 着她关上了门,才转身离去。
之后的几天 ,如同楚天 青预料的那般,她依旧没收到师兄师姐的邮件回复。
于 是,她直接给 导师发了一封邮件,说 明了当前的情况。
导师指派了一位师姐辅导她。事情就 这样得 到了妥善解决,从头到尾,楚天 青没有一点 内耗,也没再浪费时间去纠结谁会帮助她?谁能回应她?她应该和谁搞好关系?这些问题,都不在 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因为 她的目标并非建立人际关系网,只 是想参与那个让她感兴趣的课题。
师姐在 实验室里认真 指导了楚天 青两 天 ,师姐非常细心,说 话也很温柔,楚天 青就 对师姐说 :“师姐,我想以这个课题为 基础写一篇论 文,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合作。”
师姐起初还有些不敢相信,没想到楚天 青会主动提出 合作。
楚天 青向她展示了自己的资料与构思,师姐的态度逐渐发生变化,对楚天 青更加照顾,也更愿意给 予帮助。
时间飞速流转,春节来临了。
量子实验中 心正式放假了。
楚天 青、纪明川、许月亭和万沐春按照原先商量好的计划,订了一个酒店套间,打算一起度过大年三十 的夜晚,吃饭、聊天 、看 电视,把新年过得 热热闹闹。
虽然纪明川其实更想和楚天 青独处,但是出 门在 外,毕竟大家都是同学 ,楚天 青也想和大家一起玩,纪明川也就 答应了。
他只 想,她过得 开心,那就 再好不过了。
大 年三十, 下 午六点左右,夕阳尚未完全 沉落,纪明川、楚天青、许月亭和万沐春一同抵达了预订的酒店。他们顺利地拿到了房卡, 乘坐电梯登上顶楼, 推开房门时 ,楚天青倒吸了一口气。
这是一间宽敞的套房,格局方正,包括一个客厅、一个茶水间和一个卧室,装潢风格并不奢华, 家具色调以米白色和原木色为主, 看起来十分整洁舒适。
客厅正中央摆着一组黑色沙发, 中间是一张低矮的玻璃茶几, 茶几上已经摆好了新鲜的水果拼盘。
阳台上还有一张小圆桌,桌边是四张藤木躺椅。
楚天青扫眼一看,夕阳照耀之 下,她望见 了繁华灿烂的城市远景,一座又一座高楼大 厦完全 遮挡了地平线,蓝色的玻璃幕墙熠熠生辉。
她想起了北京、上海的商业圈, 大 城市好像总是如此 相似, 拥挤的人潮,宏伟的建筑,以及身处其中时,感到渺小的自己。站在万家灯火之 中, 不知往何处去, 也不知从 何处来,心 里的迷惘感油然而生。
“哎,你怎么了?”万沐春拍了一下 楚天青的后背, “走吧,我们去客厅吃水果。”
万沐春还没把手上的东西 放下 来。她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扑克牌和几袋零食。
每年春节,在她老家,全 家人都会坐在一起打牌。今年是她第一次在国外过年,街上没有鞭炮声,也没有她熟悉的街坊邻居,她只 能通过打牌来弥补内心 的遗憾。
“你想打牌吗?”楚天青看出了万沐春的意图。
“先看电视吧,”万沐春还有些矜持,“等到晚上春节联欢晚会开播了,我们再来打牌。”
楚天青和万沐春一起坐到了沙发上,纪明川和许月亭分别坐在她们二人的左右两侧。
万沐春拿起一块西 瓜,埋头吃了起了来,许月亭也拿了一只 橘子,开始给橘子扒皮了。
楚天青凑到纪明川耳边,声音极轻,只 有她和纪明川能听见 :“这个套房多少钱一天啊?”
纪明川悄声回 答:“一万多一天。”
“全 是你一个人付的吗?”楚天青又问。
纪明川压低声调:“许月亭和万沐春都给我转了三千,我没收,这里离我们宿舍不远,步行只 要十分钟,我们晚上照常回 去睡觉,明天一早,我们两个还可以偷偷来这里吃一顿自助早餐。”
楚天青笑出了声:“为什 么要偷偷来?”
纪明川用气音回 答:“因为房费只 包含两个人的早餐,如果你不来,我也不会来了,那不是太浪费了么?所以……只 能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吃。”
楚天青抬起手来,在他胸前轻轻点了一下 ,他又调侃道:“我之 前也说了,你可以直接一巴掌打过来……”
楚天青连忙捂住他的嘴,只 怕他又突然说出什 么胡话,惊动了万沐春和许月亭。
尤其是许月亭,楚天青认为,许月亭也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他的性格温和沉静,但 是,他一旦察觉到什 么风吹草动,便会用一种冷静而尖锐的方式拆穿他人的掩饰。
许月亭显然已经注意到了楚天青的动作,他往楚天青这边瞥了一眼,楚天青立即放下 手,坐正了,假装无事发生:“你们现在想看什 么电影?”
“鬼片,”万沐春脱口而出,“越恐怖越好,我想大 声尖叫。”
一年前,陈曼给楚天青讲了一个鬼故事,楚天青至今记忆犹新,更不敢在大 年夜看恐怖片了。
楚天青毫不犹豫地拒绝:“不,不,绝对不行,换个别的,搞笑的,轻松的,喜剧片最 好。”
“我也想看喜剧。”纪明川附和道。
万沐春笑了:“行,那就挑个喜剧吧。”
许月亭靠在沙发上,动作优雅地捧着一杯气泡水:“或者 挑一个动作片也行,看主角大 杀四方也挺不错。”
“你杀气太重了,”纪明川忽然点评道,“毕竟是在过春节,还是应该看点喜庆的,红红火火,热热闹闹,才有过年的意思,看完了电影,心 情也会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