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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排球有一车幼驯染很合理吧by沉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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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下一秒,就有张一模一样的脸,从他身后冒出来。
——是宫双子。
明明是同样的一张脸,但面部表情简直走了另一个极端,过于丰富不说,还毫不客气地反过来朝自己人开嘲讽。
“哈?!我看有事的不是他们,是阿治你吧!这什么超绝全垒打啊!你以为这是棒球比赛吗?不会吧不会吧?”
“如果等下你敢把我传的球扣成这个样子,你就死定了!”
宫治深呼吸,熟练地捏紧了拳头。
然后,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就眼睁睁看着,宫双子在他们面前上演一场大乱斗。
……是跟哲也和静也,完全不同的双胞胎相处模式啊。
很激烈的真人对打,让两个人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眼见裁判投来了审判的目光,黑尾铁朗清了清嗓子,试图委婉提醒一下对手。
还是尾白阿兰先冲过来,一手一个,死死捂住了宫双子的嘴。
体格优势在这里显得格外珍贵。
野狐的队长连忙抓住机会,哐哐跟裁判鞠躬道歉——看起来业务相当顺手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第多少次代为赔礼了。
熟练到让黑尾铁朗生出些许同情。
而另一边,宫双子挣扎的动作倒是很整齐划一。
手臂在半空中胡乱地扑腾,好不容易才挣脱开尾白阿兰的禁锢,宫侑吐着舌头大喘气,还不忘抗议。
“阿兰!为什么连我也要一起挨骂!明明是阿治先打的全垒打啊!”
看在这里是代代木体育馆的份上,且的确是自己失误在前,宫治咬牙忍了。
主要还是看在代代木体育馆的份上。
但太过嚣张的宫侑,同样遭到了尾白阿兰的正义制裁。
“啊痛!”
抱住被狠狠拍了一巴掌的脑袋,宫侑鼓着脸,还有点忿忿不平,视线却在不经意间,和另一对黄棕色的眼睛对上。
小小的,乍一看上去不太起眼,却隐隐散发着掠食者的气质。
像是冷静观察猎物的猫咪。
忽然引起了宫侑的兴趣。
“诶?我记得你。你好像也是二传手吧?真难得,好少看到这么小只的二传手……你跳起来能比拦网高吗?”
毕竟,虽然二传手的主要职责是组织进攻、传球给攻手,但在实际比赛中,还是要配合队友,兼顾一些防守任务。
而且个子高的话,也更容易看到全场的情况,传球时更具备优势。
总得来说,人们通常都认为,二传手应当由队伍中综合实力最强的选手担任。
但显然,站在他面前的这只小猫咪,在体格和力量这块,都绝对稳坐雨森的倒数第一。
能闯到全国大赛第三日的队伍,没有弱旅。
那么,到底是什么优势,足以弥补这样的缺陷,甚至令队友都心甘情愿地任由对方驱使呢?
……头脑和技巧吗?
让宫侑莫名联想起了,昨天和阿治一起去买纪念商品的路上,偶尔看到的一场女子组比赛。
纤细到好像能轻松折断的二传手,却是摆弄棋子、将在场所有人骗得团团转的幕后主谋。
想起那副画面,他又忽然笑了一下,也对接下来的比赛衍生出些许期待。
一只手撑在腰间,宫侑笑眯眯地弯下腰来,隔着拦网,语调亲切地向孤爪研磨挥了挥手。
“那你等下可要好好加油哦,猫咪君?我最讨厌跟球渣打球了。”
论打嘴仗,黑尾铁朗就没认输过。
可唯独这一次,没等爱挑衅的黑尾君再添一笔战绩,孤爪研磨就先截断了幼驯染的反击。
他抬起眼,与宫侑直视。
“的确,作为二传手,我的力量、体格、技巧,大概都远不如你。这种等级差,光让我加油,也不可能一个人越级打赢BOSS的。”
没有半分被搅动情绪的痕迹,孤爪研磨只是冷静地陈述事实。
“但我的队友很强。所以,你不用担心。”
宫侑闻言,却反而露出了更加感兴趣的表情。
但没再给他开口的机会,尾白阿兰眼疾手快地重新把嘴捂上,将人强行拖回队伍那边。
留下宫治晚走一步,负责善后。
“抱歉。阿侑那家伙,经常说话不经大脑。你们尽管讨厌他好了,反正他也不会改的。”
不同于宫侑,宫治的视线更多停留在黑尾铁朗身上。
刚才的那个发球,虽然角度有失误,力量却是实打实的。
可在黑尾铁朗仓促的应对之下,球并没有被打飞,而是有意识地偏向了球场无人的角落。
很漂亮的接球。
主攻手最讨厌的那种。
耸了耸肩,宫治半侧过身,作势要追上队友,表情冷淡,眼睛却依然看着黑尾铁朗。
“那就这样。期待你们的表现。”
“——顺带一提,如果把那家伙(宫侑)的发言,翻译成正常人类该说的语言,大概也是这个意思。”
目送宫治的背影,黑尾铁朗表情复杂。
他这下算是看出来了,两个人的确是双胞胎没错。
就算这个好像成熟靠谱一点,也不过是换了套语言系统,来表达共同的好胜心。
只不过在这里,不服输的家伙,可不止他们两个。
黑尾铁朗看向身旁的幼驯染,眉眼含笑,带着一点调侃的意味。
“哇哦。这应该还是我第一次,看到研磨你在游戏之外的事情上,这么具有攻击性。真帅气啊。真可惜刚才没录下来。”
孤爪研磨无语地看了小黑一眼。
本来是不想理又在冒坏水的幼驯染的,但他抬头,看向橘色球场的聚光灯天花板,还是认真地一字字回答。
“……因为,我现在不是一个人吧。”
孤爪研磨不在意比赛的结果。
可现在,他不光是“孤爪研磨”,也是雨森的二传手,是小黑的队友,是被静也(小教练)倾注心力的选手。
如果轻易地输掉,会让他感觉很糟糕。
所以,哪怕是出于责任感,也要为他们稍微努力一下……大概就是那种考虑吧?
孤爪研磨说不太清楚。
但没关系!自带翻译系统的黑尾妈妈已经大悟特悟!
感动得冒出泪花,黑尾铁朗伸手就要给幼驯染一个热情的拥抱,庆祝他这令人欣慰的成长。
吓得孤爪研磨都炸毛了。
他满脸抗拒,连手带脚地挣扎,试图把小黑推开。
“总之!要是想赢的话,小黑你也得更努力一点才行……再拿出点本事来。现在可没有复活点了。”
见好就收,黑尾铁朗笑眯眯地勾住研磨的肩膀,将人往队伍那边带。
“是、是,遵命——话说回来,研磨你可不许偷偷说我坏话啊。”
眼尾向上微挑,目光冷锐,他从刚才无害的柔软氛围中,亮出了野猫磨尖的爪牙。
“跟喜欢偷懒的研磨不一样,我可是每次都在很努力地全力以赴哦?”
二人归队。
直到热身结束,比赛正式开始。
由雨森率先发球。
球被野狐接起,一传到位,宫侑毫不犹豫地将球传给宫治,准备用快攻先声夺人,拿下第一球,炒热士气。
双胞胎的配合向来默契无间,是野狐引以为傲的“武器”。
而宫双子这一球,都将突破拦网的目标,定在了孤爪研磨身上。
一方面,是因为孤爪研磨的身高最不占优,相对难度更低;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对方刚才的战术宣言。
但在球脱手的瞬间,宫侑却看见了拦网对面,猫咪君如有深意的微笑。
——几乎是同时,孤爪研磨往后退了一步,换黑尾铁朗出现在了宫治身前!
即便宫治有尽量临时调整球路,但还是被敏锐地捕捉到了意图,让黑尾铁朗及时将手掌往旁边转向。
完美的封杀式拦网。
转守为攻,由雨森打响了这场比赛的第一枪。
稳稳屈膝落地,黑尾铁朗等到裁判挥手示意得分之后,才抬手与研磨击掌。
仅隔着拦网一线,他的目光对宫双子对上。
黑尾铁朗笑容爽朗地开启挑衅模式。
“这球扣得如我们所料,真是多谢了哈。不好意思,我们家的二传手,可不是队伍的短板。”
宫侑却忽然开心地笑出声。
没有像平时那样,趁机去嘲笑宫治的失误,他像是看到了新奇玩具的小孩子,趴在窗户上,连眼睛都变得亮晶晶的。
“好帅气的配合!连刚才的视线都是在故意骗我们的吗?真厉害啊!”
但紧接着,宫侑又以这幅同样的笑脸,与宫治击掌,随后神色瞬间转冷,压迫感拉满。
“所以亲自撕开这种拦网的时候,才更爽,对吧?阿治——下一球还给你。自己丢的分,自己赢回来。”
说话的时候,宫侑是看着孤爪研磨的眼睛的。
所有优秀的二传手,都是最高明的骗子,要想办法骗过对面的拦网,为攻手开辟出的进攻的道路。
这一局,他们会是谁技高一筹?
宫侑跃跃欲试地想。
………………
…………
另一边。
帝光和叶山的女子组比赛,也拉开了序幕。
一开局,黑子静也就知道今天会是场让人痛苦的恶战。
虽然那位一年级王牌的表现很亮眼,但叶山并没有像之前的对手那样,想要通过猛攻,尽快掌握场上的节奏。
她们打得相对从容一些,并不急着得分。
而当比分,以双方交错式来回得分累积时,全场承受最大压力的,非黑子静也莫属。
——她的体能吃不消这种拉锯战。
虽然第一局赢了,但黑子静也感觉自己人也快没了。
以前,都是她和猫又老师,指挥音驹打拉锯战,磨损对手的体力和意志力。
却没想到,天道好轮回,终于也轮到她尝尝这一套的苦头了。
黑子静也坐在休息区的长椅上,好像脚都是踩在棉花里的,让人不由怀疑还属不属于自己。
四之宫涉问她要不要换人。
黑子静也注意到,一年级替补二传在微微颤抖的手。
摇了摇头,她跟四之宫涉说,自己暂时还可以支撑一下,随后招手唤来那个一年级。
黑子静也告诉对方,如果感觉第二局情势不妙,她就会立刻换人,好积蓄体力,迎战第三局,让对方提前做好准备。
“……害怕吗?”黑子静也低声问。
一年级替补攥紧了手指,想要坚定地否认,却没能发出声音。
但不等她回答,黑子静也便抬起手,安慰地摸了摸对方的脑袋,声音带着几分轻快的笑意。
“当然会害怕啦!不如说,紧张才是正常的。毕竟这是我们第一次参加大赛,又背负着三年级的梦想,压力肯定大。”
“其实,我第一天比赛的前一个晚上,都差点睡不着觉呢。”
“但是啊,等我真的站上球场、开始打球的时候,反而没有那么害怕了!现在,我就把这个‘魔法’教给你吧。”
笑眯眯地示意对方弯腰,黑子静也凑到一年级替补的旁边,小声覆耳低语。
裁判再度吹哨,示意选手准备开始第二局。
感觉正在跟凳子经历一场生离死别,黑子静也发出了不舍的土拨鼠尖叫,却还是被队友扶起来,继续接受重力的刁难。
可从一年级替补的视角来看,是这个背影,在率领帝光艰难前行。
……像她这样不起眼的新人,真的有办法,能够代替这个人,站在球场上吗?
连她本人都无法想象那种画面。
“做不到的吧。”四之宫奈绪忽然开口,“要代替小教练那种事。”
听到回答,一年级替补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不小心把话说出了口。
羞耻地低下头去,她想道歉,却被四之宫奈绪截断。
“所以,等下换人的时候,你不需要代替谁,只需要做到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事情就好。”
“剩下的事情,放心交给那些前辈吧。”
四之宫奈绪侧过脸,笑着看向她。
主将的目光,柔和而坚定,像山一样,给予人脚踏实地的安心感,让她本能地想要信赖。
“——这不就是前辈的责任吗?”
而黑子静也同样认为,在猫又老师的门下,自己是帝光女子排球部的前辈。
为了让场上的风向改变,从第二局开始,她就转为尝试更激.进一点的策略,想要打乱叶山的节奏。
黑子静也冷静地盘算己方筹码,思考这张牌该怎么打。
可“意外”总擅长横插一脚。
在黑子静也想要起跳传球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右脚小腿传来一阵绞动的疼痛,整个人瞬间失衡,往一侧倒下!
因为嫌热和太紧,而没有穿戴护膝的膝盖,就这样直直磕在了地板上,擦出一道痕迹。
四之宫涉连暂停都忘了喊,就直接冲到球场内,要检查小教练的伤势。
是四之宫奈绪代为让监督老师,向裁判示意暂停。
被团团围住的黑子静也,反而成了最冷静的那一个。
“没事,只是小腿抽筋而已。另外膝盖蹭破了皮,稍微出了点血。脚踝可能扭到了一点。问题不大。”
但接下来的比赛,是大概率没办法上场了。
被四之宫涉扶起来,黑子静也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看向那位一年级替补二传。
好消息:看着没那么紧张了。
坏消息:担心得快哭了。
她再次招手,示意对方靠近自己。
“对不起,本来还想让你适应一下,看来只能让你提前上场了……那么,还记得我刚才教给你的秘诀吗?”
“如果在球场上,感觉很害怕的时候——”
攥紧拳,一年级替补深吸一口气,看着小教练的眼睛,大声重复了那句“魔法”。
“——就要告诉自己!我不是一个人!我身后还有同伴!所以就算失误了也不要害怕!要相信一定会有人去补救的!在球落地之前都不许放弃!”
于是,黑子静也弯起眼睛。
“嗯。那就没问题了。”
没有再以前辈的姿态,去摸对方的脑袋,她抬起手,示意一年级替补与自己击掌。
就像正常更换选手入场那样。
“那就拜托你了。”

黑子静也被四之宫涉带出球场。
但她拒绝了对方要陪她去医务室的提议,顺便连四之宫奈绪,都一起赶回休息区。
将手从四之宫涉的臂弯中抽出,黑子静也一只手扶着墙,好转移重心,让伤脚可以不需要接触到地面,造成疼痛的进一步加深。
作为教练,她当然很清楚,这种选手在球场上,可能出现的伤势的常见应急处理方法。
另一只手叉腰,个子小小的黑子静也,反过来将前辈和学姐说得头头是道。
“好啦好啦,我都说没问题了!四之宫前辈,既然现在都是教练了,就要拿出教练的气势来。如果你都慌了,还怎么让选手保持冷静呢?”
“奈绪学姐也是。本来情况就不妙,如果没有信赖的主将镇场,在旁边当精神支柱,她们该更没有底气了。”
道理四之宫涉都懂,但他也不可能,让左腿受伤的小教练一个人去医务室吧!
黑子静也摆摆手,同时,视线向赛场入口那边看。
“不用担心我,应该会有人来送我去医务室的……啊。已经来了。”
四之宫涉下意识转头,顺着小教练的目光看去。
——是牛岛若利。
白鸟泽和怒所的对决,被定在了今天的第四轮次。
因此,时间安排上也绰绰有余,足够他们先过来看完小教练的比赛,再去热身。
刚才在打第一局的时候,黑子静也就在观众席看到了白鸟泽的制服。
所以才这样笃定。
按照主办方的规定,原则上,只有参赛名单上的人员可以持身份证明,经过认证后,进入赛场场馆。
但早已频频上报的“怪童”的那张脸,确实好用。
黑子静也看到,工作人员连身份证明都没要求出示,只是在牛岛若利简单说明了几句之后,便轻轻松松地放行了。
……或许若利君,也该和木兔前辈一样,提前给自己设计一个明星签名。
想起木兔光太郎那个童趣十足的签名,她忍不住笑了一下,开始思考牛岛若利的签名可能会是什么样子的。
总觉得,会是那种一笔一划,特别特别正经的风格?
盯着若利君看,黑子静也陷入沉思。
牛岛若利却将这目光,视为向自己的求助。
他不由蹙起眉。
加快了脚步,越过其他赛区与熙熙攘攘的人群,牛岛若利径直走到黑子静也跟前,自觉握住那只扶着墙面的手,成为对方新的支撑。
而黑子静也,也熟练地把自己挂在若利君的胳膊上。
不愧是力量5拉满的白鸟泽绝对王牌,即便年纪上还是少年,但锤炼得当的身体,已经隐隐有了成年人的体格。
哪怕隔着衣物,黑子静也同样能触碰到,服帖在掌心下、结实有力的肌肉线条。
通常,只有在发力的时候,肌肉才会收紧,摸起来也变得硬硬的。
她原本以为,若利君一手拎一个自己,应该是易如反掌才对。
但意外得,指尖感受到的肌肉状态,却在告诉她,对方似乎正处于相对紧绷的状态。
明明从手腕那边传来的力道很轻,一点也没有弄疼自己。
黑子静也困惑地抬头看他。
于是,牛岛若利迟疑了。
因为主人体质不强,这对天蓝色的眼睛,在他看来,总是带了几分湿漉漉的光亮,需要更多的关注和照顾。
让他每次与其对视的时候,都下意识地觉得,自己是被呼唤了,应当要做点什么,来回应这道目光才对。
……是觉得痛吗?
牛岛若利的视线往下,落在了黑子静也那只不敢落地的左脚上。
为了行动方便,比赛队服都统一使用无袖上衣和运动短裤的制式,能够很清楚地观察到伤势状况。
黑子静也虽然个子不高,但并不是那种瘦削的类型。
从小就被身边人照顾得很好,又是那样一个馋猫性格,她看起来小小一只,骨肉却停匀得当,线条柔润。
只是一眼便能看出来,腿部的轮廓绝非肌肉组成,几乎没有什么训练痕迹。
如果摸上去,大概也会是软软的一团。
缺乏自我保护的力量。
准确来说,黑子静也之所以会在比赛中突然小腿抽筋,也是因为平时锻炼不到位,超出了腿部肌肉的负荷上限,才导致肌肉痉挛的。
连膝盖处的擦伤,也因为讨厌热、不爱晒太阳而偏白的肤色,被衬得愈发醒目。
仍有细密的血珠在往外沁,慢慢地汇聚成几滴,顺着小腿的弧度向下坠落。
牛岛若利抿了抿唇。
在得知黑子静也会亲自上场,参与全国大赛的时候,他在短暂的意外后,的确感觉到了欣喜。
牛岛若利热爱排球,毫无疑问地认为,排球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快乐的东西。
所以,他自然也很愿意见到,对方能有机会,在难得的全国舞台上,亲身体验这种快乐。
哪怕只是临时的支援。
可现在,牛岛若利产生了迟疑。
在时速能超过100km/h的球场上,这的确算是司空见惯的小伤,不管是他自己还是队友,都受过更严重的冲撞。
但牛岛若利认为,黑子静也不应当受这样的伤。
或许是因为,在他看来,黑子静也不是选手,而是他的教练。
教练是不需要忍耐伤痛的。
不打算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牛岛若利决定采用更为安全高效的方式,带小教练尽快去医务室接受检查。
——他轻轻松松地将人抱起来。
连黑子静也都愣了一下。
唯有一脸平静的牛岛若利,在向旁边呆住的四之宫兄妹点头示意后,不等二人回过神来,便快步走出赛场。
意料之中的,在赛场的出口处,见到了在门外等待的三位总教练。
猫又育史见状沉默了一下,但还是放行了。
去医务室检查的结果,也和黑子静也自己判断的差不多,除了小腿抽筋和擦伤,就是脚踝有轻微扭到,稍微注意静养几天就好。
等消毒包扎完,黑子静也就迎来了针对她展开的批判与反思会。
鹫匠锻治冲她指指点点,恨铁不成钢。
“竟然还能在全国大赛的第二局,连一半都没打完,就直接小腿抽筋?你是平时除了呼吸,都完全不锻炼的吗?”
平生最爱和鹫匠锻治抬杠,乌养一系还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说她还会吃饭。
鹫匠锻治震怒,将瞄准器对准了老对手。
远离白鹫与乌鸦的战火之外,猫又育史只是笑眯眯地,问黑子静也感觉如何。
——不是作为教练,而是作为选手,真正站在球场上的感觉,又让你更加爱上这项运动吗?
黑子静也认真思考了一会儿。
她的表情逐渐严肃。
“感觉的话……第一感觉就是好累啊!打球不适合我!这种体验一次就够了,我绝对、绝对不要再来第二次了!”
“小黑当初果然就是在骗我和研磨!二传手哪有不累的!”
“除非是当若利君的二传手还差不多!才敢面对强敌也放弃思考,统一用一个高球解决对手!”
真的打过比赛之后才知道,若利君到底是对二传手多么友好的超级王牌。
在场上的时候,黑子静也会平等地羡慕每一个,可以享受这种待遇的白鸟泽二传手。
甚至想回头偷偷给对方加点训练量。
而在旁边,一直安静当人形拐杖的牛岛若利听了,却忽然开口,问她下次要不要试一试。
牛岛若利是认真的。
沉思片刻后,黑子静也觉得,她还是选择安安分分坐在椅子上,看若利君打球比较好。
“——不过,全力以赴的感觉也不差!”
黑子静也掰着手指,继续回答猫又老师的提问。
“而且我现在,好像更能理解,选手在球场上会产生的想法了。”
“除了技巧打磨和精神鼓励,果然平时的健康管理意识也很重要,不然关键时刻就会出岔子……还要注意选手的体能上限,预估到最糟糕的情况。”
双掌合十置于胸前,黑子静也闭上眼睛,虔诚地祈愿。
“以后我给大家制定训练方案的时候,会怀着更加敬重和歉意的心情的。真的辛苦了。”
但并不代表,会减轻训练量的意思。
鹫匠锻治冷笑一声,却没有再恶狠狠戳黑子静也的脑袋。
这只永远在成长的、小小的杂食动物,今天也依旧捕捉到了属于自己的养分。
牛岛若利将黑子静也送回帝光的观众席后,便随鹫匠锻治离开,准备为和怒所的比赛热身。
帝光与叶山的比赛尚未结束。
在输掉第二局之后,目前正在进行第三局的对决。
失去了黑子静也的调度,即便队员有极力配合,尽可能减少失误,但实力差距还是渐渐凸显。
场上如今的风向,在叶山那边。
“会不甘心吗?”乌养一系忽然问她。
如果黑子静也没有意外受伤,及时换一年级的替补二传上场,就算牺牲掉第二局,也有可能在第三局力挽狂澜。
猫又育史也看向她。
但黑子静也托着脸颊,只是平静地,注视着选手们不断跑跳的背影。
“老实说,好像也说不上有特别的感觉。因为,我已经尽力做到我能力范围内的最好了吧?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而且比起我上场,其实我更希望一年级能有锻炼的机会。这种大赛经验,可是很难得的。”
“奈绪学姐今年就会引退,我也不打算加入女子排球部。她们如果想要走得更远,就只能靠自己,亲手去延续新的未来。”
“……的确不简单。不过我想,她们没问题的。”
记下一年级的几个明显失误,见裁判吹哨,宣布叶山的胜利,黑子静也便扶着椅子站起来,低头看向场内。
一年级二传手低下头,似乎是在哭。
但队友将她拽起。
有人用力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抬起头,然后一起并肩去列队,向对手和观众席致谢。
如果一个人会害怕的话,那六个人一起就没问题了。
四之宫涉立在场边,即便没有说话,也支撑起了这支队伍的脊梁,成为队员们的安抚。
大概是他截止到目前为止,最像教练的一次。
于是,黑子静也弯起了眼睛,第一个用力为他们鼓起掌。
“精彩的比赛。”她说。
——优秀的教练,并不只是在任期的三年里,将选手成功打磨成锋利的武器而已。
更像种下一颗种子,给予它能够萌芽的土壤。
所以,即便只是短暂的相遇,分别后,它也依然能够凭借着汲取到的力量,一步步往下扎根,向世界伸出枝丫。
并最终开出漂亮的花。
至少黑子静也是这样认为的。
………………
…………
帝光的全国大赛,到此为止。
比赛结束后,四之宫涉用帝光女子排球部的社团经费,请大家一起去吃了大餐。
当然,也包括在观众席应援的音驹毕业生。
将复杂的情绪都转化为食欲,所有人都狠狠敞开肚皮吃到扶墙出去,统一坐帝光的大巴回市区。
但黑子静也却表示,自己要折返代代木体育馆。
用餐期间,她已经收到了研磨的短讯,得知雨森2-1输给了野狐中学,同样止步于第三轮比赛。
不过,反正今天也已经跟学校请过假了,雨森的教练便索性决定留下来,把下午的第四轮比赛看完再走。
黑子静也看了眼赛程安排。
第四轮比赛的第一场,一方是野狐中学,另一方将在白鸟泽和怒所的比赛中决出。
等她赶到代代木体育馆的时候,晋级名额也刚好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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