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排球有一车幼驯染很合理吧by沉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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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者是白鸟泽。
因为雨森和白鸟泽刚好都去吃午饭了,黑子静也就找了个相对安静点的地方,准备等他们回来,再把自己领走。
她窝在一处不起眼的花坛边上,打开手机,点击KODZUKEN的最新更新视频,顺便又从背包里,翻出小黑今天特意带给她的山楂丸子。
虽然据小黑说,这个是帮助消化的东西,但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秉着这是好东西,多吃一点应该也没关系的朴素理念,黑子静也理直气壮地拿来当追番小零食了。
研磨最近开了一个短篇实况,是她看到觉得有趣,抓着研磨去玩的。
是排球题材的模拟类游戏,玩家可以自由选择位置,来进行选手的数值养成和战术调整,努力一路打入全国大赛的主线设置。
不过被研磨吐槽,NPC的战斗逻辑做得太差了,比现实还不听话。
以至于他打完游戏之后,连看身边的队友都眉清目秀起来。
戴着耳机,黑子静也忍不住笑了笑。
叼住山楂丸,她腾出手来,想要给研磨增加一条弹幕。
却不料,一对圆滚滚、但眼尾上挑的狐狸眼,忽然从下面钻了出来,闪现到自己的视野中。
“——这是什么?”
对排球游戏觉得新奇,毫无距离感、脑袋都快黏到屏幕上的宫侑,理直气壮地提问。
黑子静也:?
是黏糊糊的关西腔。
跟听惯了的东京标准口音不同,关西腔的发音要更舒缓圆润一些,夹杂着含糊的气声。
于是咬字时,就会有种特别的音韵。
像是撒娇一样。
——虽然,对方哪怕正抱膝蹲着,也还是很大一只,并不是那种毛绒绒又无害的小狐狸。
因为黑子静也是坐在花坛边的台阶上,将手机支在膝盖那里,好空出手来吃山楂丸。
凑过来的陌生少年,为了能看清屏幕,脑袋也不自觉地越贴越近。
黑子静也几乎能感觉到,那头黑发的发稍扫在手腕内侧时,带起的微弱痒意。
有点太近了。
她下意识想往后仰,拉开一点距离,却不小心带到膝盖上的手机,差点酿成惨剧。
好在,对方的反应速度也很快,反手就把手机捞起扶正好。
她甚至还被理直气壮地看了一眼,似乎是在控诉自己,为什么要乱动,搞得屏幕都看不清了。
一时间,黑子静也不由都怀疑了一下,这手机到底是谁的。
“……那、那个?”
她试图跟对方沟通。
但还没等黑子静也组织好语言,一只正义之手,就从宫侑的背后伸过来,揪住他的后领,将他拽到正常的社交距离。
“太近了。你吓到人家了。”
拎着麻烦制造机的领子晃了晃,宫治无慈悲地提醒。
“阿侑你就是因为总这样掌握不好分寸感,所以才会被讨厌的。”
闻言,宫侑歪了歪脑袋,露出思考的表情。
然后他震惊地看向黑子静也。
“哈?!我这还什么都没干呢,你怎么就莫名其妙被吓到了?那你胆子也太小了一点吧!你这样行不行啊。”
只选择性听了前半句,宫侑震惊完,还不忘初心,又像个没事人那样,指着手机,继续理直气壮地提问。
“所以,这个是什么?”
……毁灭吧。他就不该指望猪侑能在球场之外的地方,有什么靠谱的正常反应。
宫治深呼吸。
虽然他已经决定了,绝对不能跟这家伙一样,要温柔地对待别人。
但是,猪不在人类的范畴内。
宫治选择面无表情地捏紧猪的嘴皮,防止他再对无辜的路人女孩子,输出一些问题言论。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宫侑茫然地眨巴眨巴眼睛。
嘴巴从中间凹陷的地方被紧紧捏住,看起来有点像是鸭子的长扁嘴——不错,很符合这家伙聒噪的人物设定。
宫治自认公正地评价。
挡在宫侑身前,他代为向黑子静也道歉。
可下一秒,宫侑的手就袭向了他的脸,开始以牙还牙地用力拉扯,并滋儿哇地不知道在怪叫什么。
反正不会是什么好话。
额上青筋一跳,刚才看起来还很靠谱的宫治,年龄瞬间被拉低到同一水平线,果断还手。
黑子静也被迫在前排vip特等席,欣赏了一出双子大乱斗。
她本来是有些慌张的。
可这两个人,吵架都跟讲漫才(类似于日本的对口相声)一样,又自带关西腔,实在很有节目效果。
黑子静也迅速从一开始的不知所措,过渡到忍俊不禁,最后实在压不下笑意,耸着肩笑出了声。
听到不该出现的声音,双胞胎警觉地齐刷刷扭头。
这个动作倒是很有默契。
黑子静也连忙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显得真诚一点,只是还没办法控制唇角上扬的弧度。
“抱歉,只是看到宫学长你们感情这么好,想起了我的哥哥……我也有一个双胞胎哥哥。”
“不过他总是很安静,跟学长是完全不一样的类型呢。”
事到如今,看到这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以及制服背后纹有的“野狐中学”的字样。
就算没有见过本人,她也该猜到对方的来历了。
——刚刚打败了雨森,成功闯入第四轮比赛,即将和白鸟泽争夺下一个晋级名额的宫双子。
黑子静也有些好奇地观察对面的两个人。
抓住“双胞胎”这个关键词,宫侑和宫治下意识对视了一眼,开始想象对方如果是个女孩子的话。
宫侑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妹妹啊……如果蠢治是那种乖巧听话的、别人家的妹妹的话,那他肯定也会是保护妹妹的好哥哥的!
应该可以吧?但布丁必须都是他的。
而宫治,则被这个设想狠狠恶心到了。
男版的猪侑已经很烦人了,如果再换成女版的,恐怕奶奶发愁的叹气都能把家给推倒了。
但二人还是在另一个层面上,默契地迅速达成一致。
“——谁跟这家伙感情好啊!”
指着彼此,双胞胎异口同声地纠正,连每个发音的节奏都卡得纹丝不错,完美重叠到一起。
黑子静也差点又没忍住笑。
为了转移话题,她重新拿出手机,把视频拉到开头,给宫侑热情安利KODZUKEN的实况。
本来只是想随便看一下的宫侑,却因为游戏内NPC队友的离谱失误,在旁边气得咬牙切齿,似乎恨不得亲自钻进去,好把废物队友痛骂一顿。
总之,攥着手机,很真情实感地愤怒了。
可能因为同样是二传手的缘故,他连吐槽的地方,都几乎和孤爪研磨一模一样。
在这一刻,宫侑觉得自己和KODZUKEN产生了同仇敌忾的战友情。
他甚至声音喊得比视频都大。
宫治没眼看。
“……抱歉。一到跟排球有关的事情,那家伙的心理年龄就只剩三岁了。给你添麻烦了。”
黑子静也笑着摆摆手,并不介意。
毕竟,帮KODZUKEN增加粉丝是她应尽的义务!
就当刚才是看宫双子漫才表演的回馈好了。
可这句场面话结束之后,初次见面的两个人就陷入了沉默,只剩下旁边的宫侑,还在滋儿哇乱叫。
黑子静也还在努力思考话题的时候,是宫治先开了口。
“不介意的话,”他指了指还被黑子静也握在手心里的山楂丸罐子,“可以告诉我,这个是在哪里买的吗?”
事实上,是宫治先发现她的。
因为山楂丸。
虽然才刚刚吃完便当,但路过的时候,宫治无意间注意到了坐在角落里,正在吃山楂丸的黑子静也。
两只手捧着食物,小口小口、很珍惜地享用的样子。
看起来很香,让人下意识产生“那个东西一定很好吃吧”的念头。
令宫治再度感到了无由来的饥饿。
明明胃里并不空.虚,中午的便当也是他喜欢的金枪鱼饭团。
可视线还是无法挪开。
正是由于宫治驻足停留的时间过长,宫侑发现他半天没跟上,气势汹汹地扭头抓人,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去,才锁定了窝在角落里的黑子静也。
结果等宫侑靠近之后,自己又被屏幕上的排球游戏吸引了注意力。
唯独这种时候,宫治不得不承认,双胞胎还是有点莫名其妙的共同性在身上的。
但这不妨碍他嫌弃阿侑幼稚。
然后,幼稚的人突然又钻到两个人中间,把手机递给黑子静也,说好像有信息发来了。
是牛岛若利问她在哪里。
现在要去白鸟泽那边集合,反正罐子里剩的也不多,黑子静也索性把整个罐子都塞给宫治。
“这个是朋友送给我的,所以我也不太清楚是在哪里买的。但是很好吃!而且还可以消食!”
“宫学长尝尝看吧。如果喜欢的话,就拿罐子和包装去问问店员,应该可以找到的。”
她笑眯眯地挥手道别:“待会儿见。”
目送黑子静也消失在拐角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的宫侑,一只手已经搭在了宫治的肩膀上。
顺便还偷偷捞了一颗山楂丸走,主打一个见者有份、雁过拔毛。
“……原来是她啊。”
嘴里含着山楂丸,宫侑的咬字有些含糊。
因为黑子静也刚才戴了帽子和围巾,所以他才没想起来。
等黑子静也为了行动方便,把帽子摘下来的时候,宫侑便通过那头天蓝色的长发,认出了她就是那天,让自己印象深刻的女子组二传手。
那个高明的小骗子。
就是体能太烂了,烂得惨不忍睹,在“球渣”的边缘反复横跳。
鼓着腮帮子,宫侑若有所思地嚼嚼嚼,得出结论:还是梅干好吃!他要吃梅干饭团!
宫治嫌弃地将人推开。
不过,好像的确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吃……明明那个人在吃的时候,表情非常幸福的样子。
是因为他吃得太快了吗?
回忆着黑子静也之前的动作,宫治认真地只咬了一小口,将酸甜的味道慢慢碾碎在唇齿间,仔细品味。
这一次,似乎因为分量恰到好处的缘故,山楂的味道不再那么黏稠浓郁,渐渐蔓延出可口的香气。
是他很少尝试的口味,不过,现在或许可以开始喜欢了。
可这一点点的“得到”,却没能填补被引起的饥饿感,反倒更加放大了不满足。
啊,宫治后知后觉地想起,对方说过,山楂丸好像是用来消食的东西。
他重新把罐子盖紧,放进随身的挎包里。
没有阿侑的份。
而此时,宫侑的注意力,已经转到了另一件事上。
“她刚才是说‘待会儿见’,对吧?意思是说,会去看等下我们和白鸟泽的比赛咯。”
宫侑骄傲叉腰。
他决定了,要让那个体能菜鸟好好学习一下,到底谁才是拦网边、骗术最高明的二传手!
宫治懒得搭理他。
不过,入场热身的时候,两个人都下意识往野狐中学的观众席扫了眼,并没有见到那团特别的天蓝色。
感觉自己被放鸽子了,宫侑不爽地加重步伐,发出咚咚的声音。
尾白阿兰戳了戳宫治的胳膊,问阿侑这是又在闹什么脾气。
宫治耸耸肩,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顺便抽空看了下白鸟泽那边的观众席。
但也没有看见人。
想要在人群中找到黑子静也,其实算是一件比较简单的事情——毕竟,她的头发颜色相当亮眼。
所以,放在球场上,也是同理。
五分钟后,宫双子在白鸟泽的休息区长椅上,看到了身穿白鸟泽制服,正在和牛岛若利讲解战术的黑子静也。
宫治:?
宫侑:???
老实说,连黑子静也都没想到自己会出现在这里。
她本来只是打算和小黑还有研磨一起,在观众席看看比赛,顺便聊聊天之类的。
却没想到,鹫匠教练早在填写参赛人员名单的时候,就把她的名字,以“助理教练”的名义报给主办方了。
就像之前的宫城县预选赛那样。
反正也没有明文规定,说是不允许外校学生,担任其他学校队伍的助理教练。
虽然正常来说,绝大部分学校也不会有这种需求就是了。
之前没说,是因为黑子静也要出席女子组那边的比赛。
但既然现在帝光已经出局,她自己又跑回代代木体育馆了,鹫匠锻治就顺手把她一起抓过来了。
都是看比赛,坐场内的VIP特等席,视野不比观众席要好得多?
于是,黑子静也就一脸茫然地被拎走了。
她没带自己的那套白鸟泽的编外制服,又不好穿着帝光的校服,光明正大坐在白鸟泽的休息区里。
牛岛若利的备用外套再次派上用场。
一回生二回熟,黑子静也动作熟练地卷袖子,藏起帝光校服的字样,把若利君的外套当裙子穿。
衣服一换,她便完美融入到白鹫群当中,顺顺利利地混入男子组赛场。
还好男子组和女子组的裁判,好像不是同一批。
但宫侑可不会认错人。
“哈?!”
由于过于震惊,那对上挑的狐狸眼都睁大成圆滚滚的形状。
他钻过拦网,凑到黑子静也跟前,盯着仔细打量了后,确认这应该不是什么双胞胎误会,更加不可思议道。
“你难道不是女子组的帝光二传手吗?为什么会坐在白鸟泽的休息区而不是上面的观众席啊!”
好问题,连黑子静也本人,也是在比赛开始前几分钟才知道这件事的。
她眨了眨眼睛,还在思考要怎么解释,却有人先一步隔在了她和宫侑之间。
白鸟泽的二传手,这么笑眯眯地往中间一站,便将黑子静也完全挡在了自己身后。
“马上就要比赛了,你找我们的小教练有何贵干呀。”
宫侑大受震撼,竖着眉毛指向黑子静也:“她?”
宫治一愣,也下意识跟着重复:“教练?”
随后,追过来想逮捕宫双子的尾白阿兰,也无缝衔接上台词:“啊?你说啥?”
黑子静也忍不住又被逗笑。
虽然目前还没去关西那边玩过,但托这三个人的福,她现在已经对兵库县的人,产生“人均漫才高手”的刻板印象了。
牛岛若利垂眼看她:“是认识的人吗?”
“算是见过一面吧。”黑子静也弯起眼睛,“因为野狐赢了雨森,所以我对他们有点好奇。”
事实上,她原本还打算,去找鹫匠教练借一下雨森和野狐的比赛录像。
作为排球强校,白鸟泽历年都会收集大赛中所有队伍的录像,以便日后分析潜在的竞争对手。
之所以特意折返回代代木体育馆,也有一部分这个原因。
黑子静也快步走到宫双子那边,替他们做解释。
她也重新做了自我介绍。
“其实我并不是正式的选手,只是临时加入帝光女子排球部的外援而已。平时也不怎么打比赛,主要还是在做教练的工作。”
“因为鹫匠教练的缘故,有空的时候会去白鸟泽参观学习。所以,勉强算是半个助理教练吧。”
“——请多指教。很期待你们的表现。”
黑子静也眉眼弯弯地说。
可在宫双子看来,当她说完这句话之后,白鸟泽的氛围却骤然一变。
虽然在这个球场上厮杀的比赛双方,本来就没有什么和气融融的友善氛围,但白鸟泽在原本的压迫感中,又加重了更具进攻性的气势。
为什么?是因为这位小教练的目光和期待,被分给了他们吗?
享受着被对手警惕和重点关注的感觉,宫侑舔了舔嘴唇,反倒愈发跃跃欲试。
“诶?还真是一群好战的白鹫啊。”
他愉快地扬起尾调,再配合关西腔的柔润音韵,口吻甚至可以称之为“甜蜜”。
却被宫治面无表情地纠正:“就属阿侑你最没资格这么说别人吧。”
当然,他也是。
一个默契的眼神交换,宫双子突然架起了尾白阿兰的胳膊。
一人负责一边,他们反客为主,把还一头雾水的同伴,又风风火火地拖回队伍热身。
尾白阿兰:虽然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但这两只现在看起来状态超好的样子,他就忍住不吐槽了。
黑子静也则坐回休息区的长椅上。
一直作壁上观的鹫匠锻治,这才不紧不慢地评价她,朋友可真多,到哪儿都能有莫名其妙的家伙冒出来。
“不过,那个5号(宫侑),发球倒是不赖。”
鹫匠锻治双手环胸,冷脸看着被宫侑大力跳发的球,再一次精准砸在界内的边缘线上。
比赛一开局,野狐打头阵的宫侑,就已经干脆利落地靠强力发球,从白鸟泽身上咬下了两分。
如果这不是现场直播的全国大赛现场,鹫匠锻治现在就要喊个暂停,狠狠给那几个蠢货左右开弓,多扇几个巴掌,让他们好好清醒清醒。
好在,第三球终于被成功接起来了。
鹫匠锻治气得在旁边无差别扫射,黑子静也却全程异常安静。
不管是白鸟泽得分,还是野狐得分,她的脸上都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波动,只是专注地,凝视着场上的一举一动。
宫侑和宫治更是重点关注对象。
第一局落幕,是野狐以两分之差险胜。
回到野狐的休息区,宫侑拿起运动饮料的瓶子,却迟迟没有拧开盖子,而是表情古怪地看向白鸟泽那边。
“……阿治,你也感觉到了吧?那个。”
来自那个人的目光,无法被忽略的存在感,那种强烈的“我正在被注视着”的感觉。
简直让人背后生出一股凉意,喉咙发紧。
“所以?”
宫治挤压瓶身,将微凉的液体咽下,顺着食管一路滚落,替心跳加速、正在不断升温的身体,冷却降温。
他抬起眼,冷淡地反问:“阿侑你要把这个当做失误的借口吗?”
难得没有跟对方抬杠,宫侑弯起眼睛,却忽然露出一个快乐的、近乎孩子气的纯粹笑容。
“哈?‘失误’?别开玩笑了,阿治。我现在状态超好!感觉什么都能做到诶!要不要趁机来试试看之前的那个秘密武器!”
宫治很淡地笑了一下。
——果然,和他的答案一样。
反观另一边,输掉第一局之后,再没有余地的白鸟泽,氛围就显得稍微凝重一些。
在这种关键时刻,鹫匠锻治反而不会再说什么太严厉的话。
能走到这一步的选手,没有一个是怀着“输掉也没关系”的想法来的,他们比他更渴.望胜利。
“去赢下比赛。就是这样。”
鹫匠锻治不欲多言。
凝重的沉默中,黑子静也却忽然举起了手。
“如果大家不介意的话,”她笑着说,“要不要试试看我的想法呢?”
………………
…………
第二局一开始,白鸟泽就改变了战术策略。
比起第一局的稳扎稳打,他们的进攻性明显变强了,牛岛若利的强力扣球,几乎能砍下一半的得分。
但同样是进攻型队伍的野狐,完全不甘示弱,选择直接正面回击。
就像两把锋利的匕首在相互攻击。
进攻的节奏不断攀升,球场上的节奏也越来越快,一场轰轰烈烈的夺分大战正在上演。
精彩的暴.力美学令人目不暇接,观众席接连爆发出欢呼声。
孤爪研磨却蓦地笑了一下。
“真可怕。”他轻声道。
话虽这么说,孤爪研磨的语调却是柔软亲昵的,让黑尾铁朗迅速意识到,这句话是在对静也说的。
即便他还没有理解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而远在看台的另一处僻静角落里,佐久早圣臣发出了同样的感慨。
古森元也眨了眨眼睛,以为是在说牛岛若利和宫治、尾白阿兰,这三个重量级主攻手的正面对决。
他倒是能够赞同。
毕竟,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太想接这种为难人的球……尤其是牛岛若利,力量超强就算了,偏偏还是个难缠的左撇子!
但佐久早圣臣的视线,却落在了白鸟泽的休息区上。
和孤爪研磨一样。
“——白鸟泽在故意挑衅宫侑。”
把半张脸藏进了竖起的衣领里,孤爪研磨弯起眼睛,语调轻快地跟小黑解释,这个为宫双子量身定制的陷阱。
“宫双子虽然实力上限很高,但应该是那种水平比较不稳定,比赛很吃状态的类型。而宫侑是这支队伍实质意义上的核心。”
“一旦他急躁或者冒进了,整支队伍就会陷入快节奏的陷阱当中。速度的确是很强大的武器,可同样是巨大的消耗。不管是体力还是精神。”
“而野狐,宫双子和尾白阿兰的得分能力的确都很强,但可惜,还没有一个能够为他们托底的支柱型角色。”
“在强压的情况下,野狐的防守能力还不够强……或者说,不够稳定。”
“事实上,从第二局后半场开始,野狐的失误率就开始慢慢地上升了。”
——是巧妙的心理战,一步步将狐狸诱捕到陷阱当中。
但这并不是白鸟泽一贯的作风。
所以,同样看穿了这一点的佐久早圣臣,将视线投向了白鸟泽阵营中唯一的变数。
那位被牛岛若利亲口承认的“小教练”。
……看来赛程第一天,观看帝光和俱知安中学的比赛时,和若利半开玩笑的戏言,好像真的应验了。
在古森元也诧异的目光中,向来缺少情绪表露的消极系少年,也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能够让白鸟泽变得如此狡猾,真是可怕啊。那位小教练。”
第二局,白鸟泽胜。
但注意到野狐中学那边的黑须总教练,频频看向这里的警惕目光,黑子静也觉得,这一招应该没办法再延用到第三局了。
“估计对方也已经反应过来,这其实是个陷阱了。”
被身形高大的少年们围在中心,黑子静也随手拿起简易的小白板,给他们画示意图,重新调整了队形和战术。
她立起笔尖,眉眼弯弯的,将Q版的小狐狸圈在其中。
让白鹫的猎物无处可逃。
“——所以接下来,我们就开始作战计划的第二阶段吧。”
黑子静也伸出手,与每个准备上场的选手击掌。
牛岛若利永远是第一个响应的人。
目送若利君率领着队伍向前,等裁判吹哨,示意第三局正式开始后,黑子静也才表达了自己的意外。
“我还以为您会觉得,我是在投机取巧呢。”
她侧过脸,看向坐在旁边,却一直保持缄默的鹫匠锻治。
明知道说破的话,会有挨骂的可能,但好奇心旺盛的小猫,还是忍不住悄咪咪地蹭过去,想要找到一个答案。
“因为您之前总是说,乌养教练整天净是搞些花里胡哨的小花招,排球就是应该要用高度和力量决胜负。”
纯粹的暴.力.美.学。
越简单越好,是鹫匠锻治所坚持的原则,也是白鸟泽一贯的风格。
不出所料,鹫匠锻治双手环胸,板着脸又是一声冷哼。
“难道不是吗?别搞错了,我可没有要认同那家伙理念的意思!更何况,谁说你这是袭承自乌野的东西了?”
说话时,他没有去看黑子静也,而是将目光投向球场,投向了那群变得更狡猾、步步引.诱猎物,掉入第二个连环陷阱的少年。
传统而崇尚个人力量的白鸟泽,在这一场比赛,被赋予新的变化。
得到进化的白鹫,正迎风展翅,势不可挡。
而这一切,是黑子静也制造的契机。
……原来他从猫又育史那里捡来的麻烦小鬼,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长为足以掌控球场的执棋者。
叫鹫匠锻治如何能不与有荣焉。
“这是属于你的东西,黑子静也。所以,大可以更骄傲一点。我允许了。”
脸上的笑意转瞬即逝,白鸟泽的魔鬼教练昂起头,虽然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好听,但对他而言,已经是弥足珍贵的夸奖。
以至于黑子静也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都不由愣了一下。
收回视线,同样投向球场上的选手们,她默默挺直腰杆,将手规规矩矩地压在膝盖上,指尖不自觉向内蜷缩、收紧。
然后,又慢慢地,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嗯!”
………………
…………
第三局,在进入DUECE(平局)的漫长拉锯战之后,比分一度攀升到30。
最后,还是由白鸟泽一方,率先连续得分,打破了僵持的平衡。
以牛岛若利的一击强力扣球为落幕,白鸟泽2-1拿下了比赛,赢得进军全国四强的晋级名额。
虽然输了,好胜心拉满的宫侑,却在这一刻,显得异常冷静。
俯身撩起拦网,他快步走向白鸟泽那边,并停在了牛岛若利和黑子静也跟前。
“这次是我输了。但下一次,我会赢的。明年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说话的时候,宫侑更多看着的,是黑子静也。
野狐中学当然研究过白鸟泽的比赛录像。
有牛岛若利在的白鸟泽,是这三年的宫城县代表,录像资料相对丰富,也被他们教练仔细剖析过。
所以,宫侑很清楚,这场比赛的白鸟泽,有点“不太一样”。
这样狡猾又处理细腻的心理战,并非是习惯以力破巧的白鸟泽的风格,更不符合鹫匠教练一贯的喜好。
宫侑也有注意到,白鸟泽在第一局比赛结束后,负责主持战术会议的,不是总教练鹫匠锻治,也不是作为队长的牛岛若利,而是黑子静也。
只可能是她改变了白鸟泽。
但白鸟泽的人,竟然在面对没有试错余地的强大压力之下,依旧如此完美地执行了并不熟悉的作战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