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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犯档案管理员重生了by胡六月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9-08

“技术监听?”
“设备调试完毕, 已捕捉微弱室内声源, 正在增强过滤杂音……报告!有对话!”技术员的声音陡然提高,“男声, 情绪激动,语速快, 重复‘废物’、‘离开我你什么都不是’;女声,有哭泣,非常微弱。”
监听音频经过降噪处理,依旧有些模糊, 但周明远那充满贬低、侮辱和控制的魔音,以及孙薇那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呜咽,却依旧钻入指挥车内每个人的耳朵。
“你爸妈根本不爱你,你的老师只关心你的成绩,你的同学都嫉妒你,只有我是真正为你好。”
“现在他们肯定在找你,所以我们先在这里躲两天。等风头一过,我带你回老家,那里山清水秀,田园风光美丽无比,我们会在那里一起生活,你将呼吸从所未有的自由空气。”
“你现在已经和家庭决裂、放弃高考,没有退路可言。只有我,才是你唯一的依靠。你要听话!别哭了!再哭,我就要对你实施惩罚了!”
范威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雷骁一拳砸在控制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畜生!”
“赵队,雷队,”郑瑜的声音很轻,但透着焦灼与担忧,“周明远正在对孙薇施加心理压力,但同时也是他警惕性相对较高的时候。我们必须等待那个他精神松懈的窗口期。”
雷骁看向这名快速成长起来的女警:“那你说说,什么时候动手比较方便?”
郑瑜的目光扫过监视屏幕,601的大门一动不动,门口也没有生活垃圾:“他需要生活,需要维持日常需要。喝水、吃饭、睡觉……这些日常行为就是我们的机会。”
雷骁“嗯”了一声,闭上眼睛,“那就等!”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缓慢爬行。
指挥车内,只有设备运行的轻微嗡鸣和三人压抑的呼吸声。雷骁额角的青筋微微跳动,范威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击着某种节奏,郑瑜则竖起耳朵关注着监听信号。
监听频道里,周明远的声音出现了短暂的停顿,接着是一种刻意放缓、带着施舍意味的语调:“算了,不和你计较。去,给我倒杯水,我拿点饼干给你垫垫。”
短暂的沉默后,是孙薇几乎听不见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回应:“嗯。”
接着是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报告!目标点分散开,女性目标走进卫生间,男性目标在南面卧室,未发现武器。”狙击手的报告随之传入众人耳中。
雷骁、赵铁柱、郑瑜三人的目光相对,不需要任何言语,彼此眼中都读懂了同一个信息——机会!
这是行动开始以来,两人首次被物理空间短暂分隔。
周明远的位置暴露在南面卧室区域,而孙薇则处于相对封闭但安全的卫生间,两人中间隔了一个宽阔的客厅,只要速度够快,周明远就没办法劫持孙薇。
这是千载难逢、稍纵即逝的突入窗口!
雷骁眼中爆发出慑人的光芒,猛地扑到指挥台前,一把抓起步话机,声音因为极度的紧绷和决断而嘶哑。
“全体注意!目标分散,行动!”
“闪电突入!重复,闪电突入!突击一组,破门后优先控制南卧门口男性目标。突击二组,直冲卫生间保护女性目标。快!快!快!!!”
“行动!”步话机里传来突击组长压抑而亢奋的回应!
几乎在雷骁吼声落下的同时!
“轰——!!!”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狂暴、更加决绝的巨响猛然炸开!
早已蓄势待发、肌肉贲张的特警队员,将全身力量灌注于沉重的破门锤上,以雷霆万钧之势,精准无比地轰击在门锁最脆弱的结合部!
这一次,不仅仅是锁具崩飞,连带着门框周围的墙体都簌簌落下灰尘!整扇铁门如同被炮弹击中,带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被狂暴的力量硬生生从门框上撕裂、向内猛地掀飞、洞开!
“警察!不许动!!”
“趴下!!”
黑色的身影如同决堤的洪流,裹挟着无坚不摧的气势和凌厉的杀意,从洞开的门洞中汹涌而入!
客厅的景象瞬间映入突击队员的眼帘。
周明远站在南侧主卧的门口,面对大门,手里还拿着一袋刚刚撕开的、印着卡通图案的廉价饼干。他似乎是听到了身后那声恐怖的巨响,身体下意识地想要转过来,脸上还残留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和茫然。他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冲进来的是什么人,更别提做出任何反抗或威胁的动作。
“目标控制!!” 一声怒吼在周明远耳边炸响。
如同鬼魅般贴近的两名突击队员,一人如铁塔般从侧后方狠狠撞上周明远的腰肋。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瞬间失去平衡,手里的饼干袋脱手飞出,奶黄色的饼干撒了一地。
另一名队员的铁臂如同钢箍,闪电般勒住他的脖颈,同时膝盖猛顶他的膝窝。
周明远连一声像样的惊呼都来不及发出,就被这股狂暴的力量狠狠掼倒在地!脸颊重重砸在冰冷的地砖上,牙齿磕碰出血腥味。紧接着,冰冷的枪口顶住了他的后脑勺,手腕被粗暴地反扭到背后
“咔嚓!”一声,手铐铐住。
周明远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徒劳地在地上扭动,只剩下喉咙里发出充满错愕和屈辱的嘶气声。
与此同时。
另一组突击队员如同离弦之箭,没有丝毫停顿,直扑狭小的卫生间。卫生间没有装门,只象征性拉了道布帘。
“唰!”一名队员抬手将布帘拉下。
孙薇身穿校服、衣衫完整,正端着一个粉红色的塑料水杯,茫然地站在水龙头前。她刚接完水,正准备拿出去给周明远喝,便被那破门巨响和随之而来的怒吼咆哮惊住,整个人从离家出走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猛地惊醒,却又瞬间抛入了更深的茫然和空白。
她像一尊被施了定身法的脆弱小瓷人,僵直地站在那里。苍白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空洞的大眼睛,带着一种近乎孩童般的懵懂,呆呆地望着门口突然闯入的、全副武装的黑色身影。
“安全!”冲入卫生间的队员迅速扫视狭小空间,确认无威胁,立刻压低枪口,声音刻意放得柔和,但依旧带着行动后的急促喘息,“孙薇?别怕!我们是警察!来救你出去。”
孙薇的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端着水杯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些。然而,她的目光依旧茫然,压根不明白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郑瑜带队进来,第一时间冲到孙薇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过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温声问:“怎么样?没事吧?”
女性独有的温柔,终于将茫然的孙薇拉回到现实。她看着郑瑜,摇了摇头。
郑瑜抬手轻轻搂过她的肩膀,声音里满满都是欣慰:“没事了,没事了。我们是警察,你现在安全了!”
郑瑜的眼神里,既有着对18岁少女人身安全与健康的担忧,又有着终于找到她的如释重负。不知道为什么,对上郑瑜的眼神,无尽的委屈涌上心头,孙薇整个人突然扑进郑瑜怀里,号啕大哭起来。
泪水很快就打湿了郑瑜的肩头。
郑瑜没有躲开,一只手轻抚着孙薇的后背,嘴里继续安慰着:“不怕,不怕,我带你回家。”
听到回家二字,孙薇的哭声突然就停了下来。
她一边摇头一边哀求:“我不敢回家,我爸要是知道我偷跑出来,他会把我打死的!警察阿姨,我……你帮帮我!”
郑瑜感觉有些棘手。
被解救的人质不愿意回家,这怎么搞?
脑中闪过孙薇那个让人窒息的家庭,郑瑜深叹一口气,正打算说话,却被旁边一道令人恐怖的笑声所打断。
笑声,是被警方完全控制的周明远发出的。
他胳膊被反剪、被两名刑警押解着往门口走去,听到孙薇拒绝回家,他突然停下脚步,扭过头,那张还带着擦伤和灰尘的脸上,瞬间焕发出一种扭曲的、极度兴奋和得意的光彩,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动听的赞美诗一般。
“听到了没?她说她不要回家!你们警察抓我做什么?我又没有犯法,我只是想帮她。我要帮她逃离那个充满暴力、压抑的家庭,让她感受到自由的气息。她跟着我虽然暂时要吃点苦,但我会照顾她、爱护她。而回到她那个家,才是把她重新推进地狱!”
孙薇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整个人像筛糠一样哆嗦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郑瑜眼前忽然闪过孙国栋右手手腕上的伤疤。或许孙薇那个家庭,还藏着很多秘密。但现在更重要的,是要让孙薇认清周明远这个畜生的真面目。
郑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两步跨到周明远面前,目光冷硬。
“周明远!收起你那套令人作呕的表演!你以为我们看不穿你那点龌龊的心思吗?”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孙薇只有两个月就要参加高考,她身在重点班、成绩优秀、是清北的好苗子,是老师眼中聪明乖巧、勤奋努力的学生。高考对她而言,是决定她前程的最关键时刻,你不断用言语打扰她、引诱她离家、哄骗她放弃高考,你这是为她好吗?你根本不是同情她,更不是为她着想!你只是在利用孙薇,利用她的脆弱,利用她在那个家里感受到的压抑和绝望!”
孙薇的目光在闪动,面上阴晴不定。
被周明远洗脑了这么久,她的脑子里只有愤怒、不甘,完全不懂得如何正确思考。可是现在,面对着特警破门、无数警察涌进来只为救下她,她的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
郑瑜所说的,是她曾经最在意的高考,孙薇认真倾听着。这一瞬间,她想到了一直对自己寄予厚望的老师们,想到了和自己一起解难题、对答案的同桌,想到了上完夜班回家忍着困意给自己做早饭的妈妈……
周明远说得不对,这世界,并不是只有恨;她的人生中,遇到过很多关心她、爱护她的人。
察觉到孙薇的态度,周明远拼命地吼叫:“不是!不是!你乱讲,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救她。”
“你对她做的,根本就不是在救她!”郑瑜的目光锐利如刀,只要一想到周明远在OICQ上和孙薇的对话,就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立刻把他的脸上那层面具剥下来,烧掉、扬灰。
“你诱骗她离家出走,将她带到你的出租屋,又快速将她转移到这么一个荒凉的地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帮她?救她?哄鬼呢!你明知道她要高考,你明知道以她的成绩考上一个好大学不是问题,她未来的前程灿烂光明,为什么要在高考前两个月把她带走?你这分明是在毁她前程!”
周明远讷讷无言。
“你不断地贬低她、否定她,告诉她她一无是处,告诉她除了你没人会接纳她。你拼命地放大她对家庭的恐惧,拼命地切断她可能获得的其他支持和希望。你为什么这样做?你打着理解她的旗号接近她,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她孤立无援,只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抓住你这个唯一的、虚假的依靠,从而让更方便、更彻底地控制她、奴役她,满足你那颗肮脏、变态的控制欲!”
郑瑜的声音里充满了鄙夷和愤怒:“别把自己吹嘘得那么伟大,周明远!说穿了,你不过就是一个利用别人的伤痛来绑架别人人生的、最卑鄙无耻的罪犯!把她从一个困境拖入另一个更深、更黑暗的境地,然后还沾沾自喜,你才是那个真正把她推进火坑的人!”
这一番话,如同狂风暴雨,瞬间将周明远那膨胀的自我砸得稀巴烂!
周明远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被戳穿的羞恼。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在郑瑜逼人的目光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郑瑜不再看他,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她迅速转回身,重新面向身体在不自觉颤抖的孙薇。
她轻轻握住孙薇冰凉的手,目光真诚地看着她:“孙薇,看着我。别听他的鬼话!你记住,错的不是你,是伤害你的人,无论是谁!你现在已经安全了,再也没有人能强迫你做任何你不愿意的事情!”
郑瑜稍微加重了语气,声音清晰:“你已经年满18周岁,是一个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成年人,你有权利为自己做决定,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警方尊重你的意愿,绝对不会强迫你回任何你不想回去的地方。如果你暂时不想回家,完全没问题!我们可以先安排你到安全的地方休息,比如医院,或者我们警方提供的临时安置点,好吗?一切以你的感受和意愿为准。”
听到“成年人”、“有权利决定”、“尊重你的意愿”、“不会强迫”这些字眼,孙薇的身体停止颤抖,泪眼婆娑地看着郑瑜,又看了看周围其他警察——他们看向她的目光里,是保护,是同情,没有丝毫强迫的意味。
这种被尊重、被给予选择权的感觉,对她而言,陌生得如同天方夜谭。
良久的思考这后,孙薇的眼睛里升起了一簇小火苗,那是对人生的希望、对未来的畅想。
她重重点了点头:“好!”

步话机里传来清晰而短促的汇报。
指挥车内, 雷骁和范威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这才发现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当孙薇被郑瑜搀扶着,脚步虚浮地走出单元门时, 一辆警车旁, 接到通知匆匆赶来的孙国栋和李淑芬立刻扑了上来。
“薇薇!我的女儿啊!”李淑芬哭喊着想要抱住女儿。
孙薇的身体却猛地一僵, 如同受惊的兔子一样,她下意识地往郑瑜身后缩去。
孙国栋走近,面色阴沉:“走!跟我们回家去。”
孙薇的眼神在触及孙国栋那张脸时,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拼命摇头, 抗拒着父亲的靠近。
郑瑜回过头,正看到孙薇那双被恐惧笼罩的眸子, 她立刻护着孙薇,抬手拦住孙国栋与李淑芬的靠近,沉声道:“受害人目前心理不稳定,需要专业医生介入, 你们先不要过来。”
郑瑜冲着范威使了个眼色,范威迅速下令:“抓紧时间送医院, 心理专家全程陪同。未经允许, 任何人不得探视!”
孙国栋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看着缩在女警身后的女儿, 再对上郑瑜那双坚定不移的眼神,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咬着牙对李淑芬骂道:“你看看,看看你养的好女儿!不要脸跟着男人跑了,现在还对我们摆脸色!真是个白眼狼!”
李淑芬哀求地看着孙薇,弱弱地求恳着:“薇薇, 跟妈妈回家吧……”
孙薇的呼吸停滞了片刻,随后拼命摇头。
郑瑜接过同事递过来的薄毯,转过身披在孙薇身上,将她从头一直裹到了脚,温声道:“不怕,警察在这里,你很安全。”
孙薇死死抓着毯子边沿,将脑袋埋在黑暗之中,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嗯”。她现在感觉四周的视线仿佛针一样刺在身上,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郑瑜搂着孙薇走到救护车上,轻轻托了托她的手肘:“上车,我们先去医院!”
孙薇借力上车,默默离开。
孙国栋气得直跺脚,跟着救护车跑了两步之后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恶狠狠地盯着郑瑜:“那是我的女儿!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警察能负责吗?”
郑瑜寸步不让:“她是我们的受害人,我们必须保证她的安全!”
孙国栋面色胀得通红,与郑瑜对视片刻,终归是败下阵来,转过头对跟上来的李淑芬道:“你看看,你看看!我说过让你辞职在家管着她,你偏不肯!现在好了,翅膀硬了,不服管了,看我们像仇人了!”
李淑芬哀求道:“国栋,薇薇刚刚被警察救回来,咱们别急着骂她,好不好?她这几天肯定没有吃好睡好,我现在就去医院照顾她。你放心,只要我们好好和她说话,她会乖的。”
郑瑜冷冷道:“你们先回家,等警方通知。现在孙薇需要心理治疗,暂时不能见你们。”
孙国栋气得牙痒痒,但对上警察的坚持他也无可奈何,只能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另一边,周明远被反铐着,粗暴地塞进另一辆警车。他脸上被按在地上的擦伤渗着血丝,头发凌乱,但那双眼睛里没有了被捕时的狂怒,反而恢复了一种令人不适的、带着倨傲和审视的平静。
市局审讯室。
周明远被固定在审讯椅上,手腕上的铐子闪着寒光。负责主审的是经验丰富的范威,姜凌与郑瑜则坐在旁边的观察室,戴着耳机倾听着里面的对话,准备随时提供技术支持。
范威没有疾言厉色,声音平稳:“周明远,知道为什么请你来这里吗?”
周明远抬了抬眼皮,嘴角甚至扯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带着优越感的弧度:“警察同志,我想这里面有误会。我和孙薇,是两情相悦。她在家过得很痛苦,我只是想帮她,带她逃离那个牢笼,开始新的生活。我们是在……谈恋爱。”
观察室内,姜凌眼神冰冷。
果然,开始了。维持导师人设,将犯罪行为美化成拯救或恋爱,这正是操控者在遭遇挫败后的典型防御反应。他在试图重新夺回话语权和定义权,将警方的介入描绘成对真爱的破坏。
范威并不为之所动,声音依旧平稳:“谈恋爱?据我们了解,孙薇才18岁,读高三,爱好文学、单纯善良,马上要参加高考,据老师说是清北的好苗子,前途一片光明。而你呢,35岁,离过一次婚,无业游民,偶尔接点水电装修活,平时居无定所。最大的爱好就是在网吧聊天、玩游戏、看录像。你们之间,天壤之别。现在你告诉我们,你们之间是恋爱?”
周明远感觉自尊受损,脖子一梗,理直气壮地说:“真爱,可以跨越年龄、阶层,我们是精神伴侣,超越了世俗的存在。”
范威嗤笑一声:“真爱?你所说的真爱,就是把她关在一个陌生、简陋的毛坯屋里,对她进行精神上的贬低和折磨?”
周明远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依旧嘴硬:“警官,你不了解情况。她心理有问题,需要我的精神引导。她的父母,尤其是她父亲,根本不懂教育,只会暴力压制。而她的母亲,对父亲盲从,不管父亲怎么打骂孙薇,她妈妈只会在一旁哭泣,等事后再哀求孙薇一定要听话、要懂事,不要反抗爸爸。”
说到这里,周明远似乎想到了什么,语速很快地补充道:“她爸手上有一个咬伤的印子,那是孙薇唯一的一次反抗。她告诉过我,她初中的时候因为有男生给她递小纸条,他爸就拿着皮带抽她,骂她是不要脸的婊子,孙薇被骂得完全失去了理智,尖叫着扑上去一口就咬了下去,正咬在他爸挥舞皮带的那只右手。”
姜凌与郑瑜交换了一个眼神。
郑瑜拿起对讲机:“老范,问清楚孙薇与父母的关系。”
范威从耳机里听到郑瑜的声音,抬眼看向周明远,故意说:“然后呢?孙薇的父亲虽然粗暴、母亲虽然柔弱,但尽到了照料义务,也很关心孙薇的高考与前途。可是你呢?你有什么资格贬低她父母的付出?”
范威的话成功激起了周明远的愤怒,他的声音陡然提高:“你拿我和她的父母比,你这是在污辱我!孙薇的父母一边照顾她、一边打压她,这让她内心很脆弱,她需要有人帮她建立自信,看清方向。我是在重塑她,让她认清现实,摆脱原生家庭的毒害!她哭,是因为她在挣脱枷锁的过程中感到痛苦,这是成长的代价!”他振振有词,仿佛自己真的是一个无私奉献的人生导师。
范威很不屑周明远的所做所为:“用孤立来重塑她?用放弃高考来让她认清现实?用‘所有人都在害你,只有我理解你、爱你’的话术帮助她摆脱原生家庭的毒害?周明远!你这话哄哄人家小姑娘可以,可骗不了我们警察!”
周明远眼神闪烁了一下,强装镇静道:“非常时期需要非常手段。她原来的环境太糟糕了,必须彻底切断才能重生。你们都是粗人、世俗之人,不能理解这些,我也没有办法。”
观察室里,姜凌拿起内线电话,低声对范威说了几句话,范威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拿起桌面那厚厚一迭子扣扣聊天记录甩在周明远面前:“不要浪费时间了,这些是你和孙薇的聊天记录,字字句句都是证据,你是如何哄骗孙薇,如何实施诱拐!”
周明远的脸色变得铁青。
当看到自己所说的话全部都被警方掌控时,他感觉自己的脸皮被撕得粉碎,整个人陷入到极致的羞愧与愤怒之中。
如果用后世的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社死”。
周明远尖声叫了起来:“你们这是侵犯隐私!我要告你们!这是我和孙薇的私人聊天,你们怎么能……怎么能……”
说了半天,他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词,只能神经质地不断重复着“怎么能……”这三个字。
范威悠然往椅背上一靠:“以网友见面的名义把孙薇骗出学校,把她带到丽景花园,随后转移至晨曦苑,切断她对外联系,实施囚禁,你的犯罪事实清晰,证据链完整,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等待你的将是法律的制裁。”
周明远拼命挣扎起来,却被守在旁边的警察摁了下去,此时此刻,他终于感觉到了恐慌:“你让我见见孙薇,让我见见她!我是为了她好,我没有伤害她,我只是想帮助她,我们俩是在谈恋爱……”
范威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直视周明远的眼睛,词句变得锐利无比:“周明远,别再演了!你只是一个极度自私、需要靠操纵他人来满足自己病态权力欲的可怜虫!你选择孙薇,不是因为她需要帮助,而是因为她年轻、单纯、在高压家庭下内心脆弱,容易成为你的猎物。你精心设计话术,伪装成理解者,实则步步为营,就是为了把她变成你精神上的奴隶。你享受的不是帮助她的过程,而是完全掌控她、看她对你言听计从、卑微乞怜的快感。你所谓的爱和帮助,从头到尾都是令人作呕的控制欲!你在犯罪!用最阴险的方式,将一个少女变成你的奴隶!”
“你,你胡说!!”听到范威这番犀利无比的言辞,看着被打印出来的聊天记录,周明远再也无法维持那虚假的平静,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从椅子上弹起,脸孔因为极度的愤怒和被戳穿的羞耻而扭曲变形,涨成了骇人的紫红色。
观察室内的姜凌,看着单向玻璃后周明远那瞬间崩溃的丑态,目光深沉。她知道,审讯周明远只是开场,真正艰苦的工作,在于拯救孙薇。
孙薇之所以会被周明远精神控制,根源在于家庭。
摆脱周明远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必须帮助孙薇重建自信,重新走进校园,顺利完成高考。可是孙薇现在陷入一种崩溃边缘的精神困境,极度害怕社交、不愿意见任何人。怎样办?
周明远对孙薇及其家庭的了解超乎常人,他的某些话并没有错。
——孙薇的父母不断打压她,这让她内心很脆弱,她需要有人帮她建立自信,看清方向。
想要做到这一点,必须重塑她的自信,让她认清现实,摆脱原生家庭的毒害。

市局案情分析会上, 气氛比以往更加凝重。
白板上,孙薇案件旁边,姜凌用红笔醒目地写下了“NPD”和“飞猴”这两个词, 并在下面划了重重的双横线。
“同志们, ”姜凌的声音清晰而严肃, 目光扫过在场的雷骁、范威、郑瑜等所有核心成员,“孙薇案的关键,不仅在于抓获周明远这个来自外部的精神控制者,更在于我们必须正视一个长期存在、却更具隐蔽性和破坏性的家庭内部犯罪环境。”
姜凌的话,以及白板上那两个词, 对于众人都非常陌生。
要知道,现在还是九十年代, 国人压根就不重视心理问题,对于NPD的认识远不如后世那么普遍,家庭内部犯罪环境这个词语也是第一次接触。
郑瑜举手提问:“姜凌,你先给我们解释解释, 到底什么是NPD,什么是飞猴?”
姜凌点了点头, 走到白板前, 开始进行一场临时的心理学讲座。
“NPD,自恋型人格障碍。这不是普通的自私或脾气坏, 而是一种严重的人格缺陷和精神障碍,孙国栋就是典型的NPD。”
虽然不是很懂, 但“精神障碍”这四个字,却成功地让底下响起一阵嗡嗡的议论声。
郑瑜:“我是觉得孙国栋不像一般的父亲,孙薇被解救出来之后见到他吓得直往我身后躲,很不正常。搞半天孙国栋这是有病!”
范威:“难怪周明远说要帮孙薇摆脱原生家庭的毒害, 搞半天孙国栋这人是个精神病。”
雷骁:“我是说你们为什么要阻拦孙薇和孙国栋接触。还是小姜主任厉害,心理学学得好,这个什么NPD我听都没听过。”
姜凌等了一会,等到大家发表完自己的感慨,这才继续往下说:“NPD这个名词不是我发明的,而是六、七十年代,M国精神疾病诊断标准所设立的一种人格障碍的诊断类别。”
新知识、新领域,每个人都听得很认真。尤其是对心理最感兴趣的刘浩然,目光灼灼、专注地倾听着姜凌所说的每一个字。
“NPD的核心和特征有五点。第一,极度自我中心与夸大自我。在NPD的世界里,他是宇宙的中心,所有人和事都必须围绕他的需求和感受运转。”
听到这里,负责家庭走访的郑瑜最有发言权:“没错。我在调查中发现孙国栋这个人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本事,在机械厂也只是个车间主任,但他非常自信,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旁人说孙薇成绩好,他就自夸是他的基因好、教子有方;要是孙薇考差了,那就是‘丢他的人’、‘辜负他的付出’。其实,他哪里付出很多?平时根本就不怎么管孙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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