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领主by挽星霜

完了。牧师玩家心中沉沉坠下。
一道沉静的圣言如同落雷，炸响在每个人的耳边，幻觉中的画面像被打破的镜面一样崩塌。
尤莱亚出现在众人身后。
她先是驱散了玩家身上所中的魅惑术，随后用了个大范围群体治疗术，给血量告急的玩家拉回了不少生命值。最后又用了一招圣盾术，短暂阻挡了魔物的攻势，让反应过来的玩家有时间重整旗鼓。
魅魔擅长精神魔法，本身战斗能力不强，回过神来的几个远程玩家当机立断，趁着尤莱亚还在，瞄准了见状不妙想要将自己隐藏在茫茫魔物群中的魅魔。一时间数道光芒飞出，躲闪不及的魅魔惨叫一声，逐渐消散。
在尤莱亚这个神圣祭司的坐镇下，受魅魔影响乱成一团的阵线逐渐回笼，玩家们重新排列好阵型，恢复了秩序。
自从莫名被传承仪式排斥，尤莱亚已经在扶光领地停留了好几个月，从原本不到十级的见习神官迅速成长，如今已经是领地里数一数二的治疗类职业者。
这其中除了她自己的努力，也有祈愿星碑的效果，作为名副其实的幸运星，尤莱亚许愿获得属性点的成功率是普通玩家好几倍。再加上职业的发展潜力大，再过几个月，尤莱亚甚至够格做领地的牧师转职导师了。
不久之前，卡尔罗和西诺两个圣殿派人到扶光领地来交流经验，尤莱亚本可以跟他们同行，顺路回到她所属的顿尔约城圣殿，但思来想去，尤莱亚还是决定留下来。
顿尔约圣殿不缺神圣祭司，回去后未必能得到多少参与战斗的机会，而现在的尤莱亚非常清楚，只有战斗才是迅速增强实力的途径，她更享受在扶光领地冲锋陷阵的感觉。
因此黎昭来问她要不要回去的时候，尤莱亚一口回绝了。
既然所有人都以为她还在进行传承仪式，那么这段时间她就自己说了算。
又刷了几个增益法术，看到这片区域的玩家稳住阵型，尤莱亚又去其他地方支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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鏖战了整整一天，从天光大亮到暮色西沉，围在扶光领地外的魔物数量终于变得寥寥无几。
一部分魔物见状不妙主动退去，消失在野外，它们只是比正常怪物疯狂，不代表完全没有思考能力。以它们现在的规模，是不可能攻破眼前这座城池，享受到里面新鲜的血肉和灵魂的，不如忍耐一时，等待下一个机会。
玩家们看到魔物退去，虽然身心疲惫，却也因胜利而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黎昭不忍在这时破坏大家的心情，并没有告诉他们如果找不到解决空间裂缝的办法，魔物还会卷土重来。
还有几天时间，集思广益，黎昭未必不能弄清楚这次的空间裂缝为什么无法破坏。
她也很疲惫了，需要休息，这个问题就留到明天再解决吧。
回到房间，黎昭找出蠕动之主掉落的物品，查看起来。
今天从空间裂缝跑出来的魔物中，蠕动之主是唯一一个领主级以上的魔物投影。也正是因为这种单体实力强大的魔物少，所以普通魔物数量极多，带给领地玩家视觉上的震撼也格外突出，从城墙上往下看，简直是群魔乱舞，末日将至。
蠕动之主掉落的物品中，最先吸引黎昭注意力的是一块苍白的骨头，这可不是普通的骨头，名字是[未消化的神骸（伪） ] 。
鉴于出现在扶光领地外的蠕动之主只是投影并非深渊中的本体，这个（伪）后缀倒是可以理解。
不过这也代表，本体的蠕动之主真的吞噬过神明。难怪它能成为主君级的魔物。黎昭不禁咋舌，幸好来的是投影，还是因为钻不过空间裂缝自行削弱了大部分力量的弱小投影，否则半个主位面怕是都要叫它吃了。
至于这个（伪）神骸有什么作用，黎昭暂时还不清楚，只看它似乎是个锻造材料，等明天与约翰还有布林加讨论一下再处置。
下一个物品是一条橙色品质的项链，名叫虚空项链，附带的技能只有一个，是个护盾类技能，使用时能召唤出一个类似黑洞的护盾在身前，吞噬掉一道瞄准黎昭的攻击。
这个技能的变态之处在于没有上限，来一发核弹也照样吞掉，限制也不小，冷却时间很长，基本上一场战斗只有一次使用机会。
黎昭自从换了新的死神套装之后，原本有护盾技能的镜影额冠与头盔冲突，就不再装备了，死神套装防御极高，倒也没太大影响。现在有了虚空项链，又多了一个面对敌人大招的防御手段。
装备上虚空项链，黎昭继续翻找，又发现了一些诸如[蠕动之主的消化液]、[蠕动之主的牙齿]之类的材料，这些东西埃里克大概会喜欢，等有时间拿给他。
整理这些材料时，黎昭在犄角旮旯翻出了一个不起眼的石头。
拿到手里一看，和普通石头还是有些差别的，表现在触手光滑，有类似晶体的质感，但内部浑浊，像是混合了许多杂质，这才导致黎昭一直没注意到它。
这石头居然是橙色品质，名叫[混沌精华]，是蠕动之主吞噬各种物品凝结出来的结晶。
又因为蠕动之主什么都吃，所以结晶中混杂着各种属性，不乏多种互相冲突的属性。洞察术显示的信息也告诉黎昭，混沌精华虽然富含能量，却因为属性驳杂，随意吸收会造成严重后果。
正常来说倒也没错。黎昭翻开自己的个人面板，在其中找到了[混沌]属性。获得远古恶魔血脉后，黎昭就得到了一条特殊的属性[混乱]，让她不受任何属性克制，自身的攻击也不会被任何属性的抗性削弱。
提高远古恶魔血脉纯度后， [混乱]属性得到了加强，升级成[混沌] ，黎昭盯着这两个字想到，她会不会就是能够吸收混沌精华的那个人呢？
将混沌精华握在手里，黎昭一边吸收一边梳理着其中的力量，那些冲突到一接触就会爆炸的能量在混沌精华中极为平稳，进入她体内时也安安分分。经验条在黎昭看不到的时候飞速增长，终于突破了临界点。
今天击杀蠕动之主的时候就升了一级，眼下又升一级，以黎昭当前五十多的等级，已经很少体会到这种一天之内连升两级的感觉了。
看着手里缩小了一圈的混沌精华，黎昭估计这些还够她再升个两三级。

在这次魔物入侵中, 联盟中的几位成员在一开始就收到了黎昭的消息。
事实证明这次空间裂缝的出现是有预谋的，无论身处大陆的哪端，都几乎在同一时间遭遇了魔物的袭击。
几个联盟领地中,长风领地和如意领地周边的魔物数量比较多,黎昭居中协调,天狼领地和潇湘领地的领主支援了人手，通过扶光领地的联盟传送门去往了另外两个受袭的领地。
事后, 几个领主才得知扶光领地对上的魔物是其他领地的数倍，都关心的发来问候，黎昭挨个回复，表示自己领地问题不大, 并提醒他们眼下还不是结束，空间裂缝还有可能继续冒出魔物。
领主论坛中也有不少人在讨论此事。
“这些怪物以前从来没见过，是从哪冒出来的？”
好几个人回复：“会不会是像之前的地窟怪物，从地里钻出来的。”
“都去自己领地附近看看，我刚发现了一处黑洞一样的缝隙, 前几天还好好的, 平白无故就出现了这种东西, 看上去就像是破裂的镜面，里面深不见底。”
“我也发现了，难道魔物都是从这里跑出来的？我们领地把魔物都杀的差不多了，这个缝隙怎么还不消失？不会还没结束吧。”
“ @00001扶光领地,大佬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总感觉大佬的内部消息比我们多多了，好像玩的不是一个游戏一样。对了,多谢大佬提前发的攻略，我叫领地玩家熟读了十几遍，有些人还嫌麻烦有怨言,等攻略上的怪物真的出现，才知道后悔自己没多记点。”
“是啊，多谢大佬的提醒，领地这段时间都处在战备状态，怪物虽然是突袭，领地却早有准备，减少了很多伤亡。”
在一串的感谢消息下，黎昭出现了。
“不用客气，分享这些信息也是为了不让无辜玩家白白送命。野外出现的那种缝隙叫做空间裂缝，是连通深渊的通道，只要继续存在，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跑出许多魔物来。至于让空间裂缝消失的方法，我也在摸索中，如果有人找出来解决方法，希望也能知会一下大家。”
众领主虽然可惜黎昭也不知道怎么关闭空间裂缝，还是在下面回复。
“没问题，只要我发现解决方法，一定在论坛里发布出来。”
“知道了，大家有什么消息多交流，说不定就能总结出办法来。”
“我现在就去找那个空间裂缝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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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领主做起尝试来，黎昭这边也没闲着，一休息好就叫上了几个同伴，往之前遇到的空间裂缝所在的位置赶去。
因为怀疑上次没能摧毁空间裂缝是能量不足，这次不仅有流火，还有黎昭和伊莲恩同时发动攻击。空间裂缝依旧屹立不倒。
如果还需要比这更强的攻击，就只有调浮空武器平台过来了。
可是浮空武器平台移动速度很慢，再者，就算真的赶了过来，一定能保证成功吗？
黎昭正犹豫的时候，一旁的林恩走了过来。 “再攻击一次我看看，我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伊莲恩抬手放了个落雷术，准确的击打在空间裂缝上，法术的能量被悄然吞噬，什么影响也没造成。
林恩缓缓说道：“如果说正常的空间裂缝是浮萍，那么面前的这个就已经扎下了根，有什么东西将它与主位面固定在一起，就像是一枚船锚一样。不管外面多么海浪滔天，它都巍然不动。”
“所以说想要摧毁空间裂缝，就先要找到这些锚点了？”黎昭说道。问题是，这个锚点到底是什么。
“先要做到同时锚定两个位面，它必须是一个复杂的集合体，既和深渊相关，又和主位面相关。具体是什么尚且无法判断，只要是符合条件的都可以。”林恩解释道。
黎昭反而没想得那么复杂：“既和主位面相关又和深渊相关，那不就是恶魔信徒吗？他们本身是人类，又契约了魔物。”
“没那么简单。”林恩嘟囔道。
“不管到底是什么，总之和恶魔信徒脱不开关系，只要他们还在扶光领地附近，挖地三尺我也要找到人。”黎昭咬牙切齿道。
如果一直不能解决空间裂缝，放任源源不断的魔物跑出来，扶光领地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有个得意的声音突然在众人耳边响起：“别急，这只是个开始，有些好戏永不落幕。”
伊莲恩吃了一惊：“流火，你在说什么？”
流火自己也很惊讶：“我什么时候说话了？”
黎昭严肃道：“流火，这句话不是你想说的？”
流火辩解起来：“我没想说话啊！不知道怎么的，就好像有人用我的嘴巴说话一样。”
事关重大，林恩也上前查看流火是否中了什么法术。
黎昭在一旁说：“什么法术能在流火意识清楚的情况下掌控它的身体？”巨龙的灵魂强度远超人类，光是控制就已经很难了，还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就更不可思议。
林恩检查后表情凝重：“流火的灵魂上有个不起眼的烙印。应该是在它意志最脆弱的时候刻下的。”
流火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愤怒的大喊大叫：“是那个该死的巫妖！我一定要杀了他！”
“八成是巫妖索拉伦杀死流火的时候留下的。刚才和我们对话的就是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魔物的出现也与他相关？”黎昭觉得一团乱麻，实在捋不清线索。
身边的人突然安静下来，黎昭奇怪地转头去看，发现林恩的表情很不对劲。
“林恩？”
林恩艰难道：“你是说，想把流火制成骨龙的人，是一个叫做索拉伦的巫妖？”
“没错。”黎昭没对林恩提起过这事，帮流火复仇是她的责任，不是林恩的。
林恩神情怔忪，却没再说什么。
黎昭还想问问到底怎么能去掉这个灵魂烙印，看到林恩的状态不对，暂时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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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无名山洞里。
阵阵咆哮声此起彼伏，听到这声音的人都能判断出，它绝不可能是人类发出来的，必定是最痛苦最扭曲的怪物，才能发出这种绝望的声响。
这些似哀嚎似怒吼的声音一刻都未曾停歇，但都被隔音法术隔绝，半点都没有穿出山洞。
面纱女和鹰钩鼻男此时都一脸倦色。
他们找到灰袍人：“老师，我们恐怕快要控制不住这些锚点了。”
说话的面纱女玛克辛声音哑得不成样子，这是她用吟唱声安抚与魔物融合的新信徒的代价。
鹰钩鼻男也憔悴的快要脱了相，玛克辛休息的时候，就由他用精神魔法让这些躁动的“锚点”稳定下来。
“辛苦了。”灰袍人说道。 “你们休息一会儿，剩下的交给我。”
他主动为二人倒了一杯水。
鹰钩鼻男接过杯子，只喝了一口就激动道：“这次试验的效果太惊人了，有了锚点的空间裂缝变得相当稳固。如果不是那些人无法完成契约，我们本该召唤出更多魔物。”
玛克辛将水一饮而尽，此时的她说起话来像在吞咽刀子，却不妨碍她的眼睛亮的惊人：“老师，我们什么时候进行下一步行动？这些还远远不够。这个世界已经浸透了欲望和贪婪，只有在毁灭中才能迎来新生。”
“下一步行动？没有那种东西。”灰炮人冷冷的说道：“你太高看这些只会发疯的怪物了。除了把一切搞得更糟，它们别无所长。一想到可能和它们这样的劣等生物分享这个世界，我就觉得恶心。”
这和平日里教导他们的理念完全相反的话语震惊到了二人。
“老师？”鹰钩鼻男不可置信道：“我们不是和魔物领主签订过盟约，是合作关系吗？当它们终于降临，我们也会得到被许诺的一切！”
“你居然真的相信那些可笑的大话，人类是怎样彼此背弃盟约的，魔物只会做得更快。”灰袍人似笑非笑。 “我都要可怜起你来了，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意识到，你失败的人生里，导致所有悲剧的源头都是你自己呢？”
鹰钩鼻男还想说什么，玛克辛拉住了他，死死地盯着灰袍人，语气艰涩：“你是谁？你不是我们的老师！”
是老师引领他们走上了这条路，他们有着共同的信念，那些相处的时日不可能是演戏，反而是最近一段时间，老师有时会给他一种陌生的感觉。
不用灰袍人回答，从二人口鼻流出的鲜血已经说明了一切。刚才喝的水里有毒！
“魔物虽然蠢，有时候确实好用。你们也是一样。”
两人踉踉跄跄，几乎站立不住，却还是调动起全身仅有的力量，试图向灰袍人发起攻击。
灰袍人一挥法杖，两道风刃就割开了他们的喉咙。二人按压着喷涌鲜血的伤口，怨毒的眼神死死钉向灰袍人，很快就没了生机。
鲜血的气息让山洞深处的“锚点”们更加躁动起来。
灰袍人走过去，将困住这些半人半魔怪物的禁制全部去除。有几个最近的怪物试图对灰袍人发起攻击，灰袍人只低声吟诵了一段咒语，这些怪物还保留着人类特征的脸上立刻流露出极端的恐惧。
在这种恐惧的影响下，它们毫不犹豫向山洞外狂奔而去。
灰袍人好整以暇地看着它们分散的背影。
“跑吧，跑得越远越好，逃到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你们的地方，逃到曾经的乐园变成炼狱，却无人能关上炼狱的大门。”

黎昭回到领地后,林恩好像才从异常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他给黎昭讲了一个故事。
在几百年前，光明圣殿中有个叫索拉伦·阿普顿的高级神官,因为某些原因,他对圣殿暗藏着深深的怨恨。
在那次黑暗阵营向光明之城发起的进攻中, 索拉伦·阿普顿献祭了自己的生命，打开了他在圣殿密辛中查阅到的通向深渊的空间通道, 魔物如潮水般涌出，光明之城瞬间沦陷。
当时的人们并不知道，索拉伦·阿普顿已经提前把自己转化成了巫妖，并没有彻底死亡。
很多年后, 他在杀死了一只幼龙后，被贪图骨龙的学生格拉格尔偷袭。
巫妖索拉伦很快重生，这次，他选择占据了恶魔信徒组织中的重要人物，很可能就是首领的身体。
新身份帮助他再次在光明之城所在的区域制造了数个空间裂缝, 再度引来魔物。
当年背叛圣殿的叛徒竟然和流火的仇家是同一个人。
黎昭不明白：“索拉伦为什么这么恨圣殿？当年毁了光明之城还不够,现在还要再来一遭。”
她怀疑起来：“难道索拉伦其实是冲着我来的,他想从我手里夺回流火？”
林恩一时语塞，有些话就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黎昭似乎没注意到这点，自顾自道：“那流火的灵魂烙印怎么办？有什么办法去除？”
“有一个最简单的方法, ”林恩的语气像是结了冰，“杀了制造这个烙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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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想要关闭空间裂缝, 就先要揪出与空间裂缝相连接的锚点后，黎昭派了许多人在扶光领地周围寻找，过去了三天, 仍然没有任何收获。
最坏的结果，就是锚点与空间裂缝并没有距离限制，早就被带离了扶光领地附近，茫茫大陆，黎昭要到哪里把它们揪出来？
她心绪不宁，不停刷新着论坛，看到一个新发的帖子跳了出来。
“有一个空间裂缝不见了。”
黎昭赶紧点进去，里面的内容却让她有些失望。
这个领主说道：“自从在领地附近发现了三个空间裂缝，我就派人一直监视着那边的动态。今天突然有一个空间裂缝消失不见了。”
大家都在追问他到底做了什么，成功关闭了空间裂缝。
发帖的领主却一问三不知：“我什么都没做，也没有人向我报告什么奇怪的东西，一切正常。对了，我叫人攻击了几下空间裂缝，可是剩下两个并没有消失，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大失所望的不止黎昭。
“看到标题有多高兴点进来就有多失望。”
“我还以为你找到办法了，既然什么都不知道，何必发帖呢？为了炫耀你的领地又安全了一点吗？”
“楼上能不能好好说话，至少我们已经知道空间裂缝是可以关闭的。乐观一点想，最好就是什么都不做，空间裂缝就自己消失了。”
“可以乐观就不要天真了吧。”
黎昭懒得看众人无谓的争吵，直接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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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天天的过去，黎昭派出去搜索的人只报告了一个有价值的消息，那就是疑似发现了恶魔信徒曾经藏身过的山洞。
里面有法阵残留的痕迹，干涸的血迹，以及在山洞深处，似乎发生过搏斗，墙壁上有很多类似野兽留下的爪痕。
但他们去得太晚了，人去楼空，一个人影也没见到。
就在这一天，领地事务厅的NPC胡尔达带着几个玩家来找黎昭。因为担心错过任何一个与恶魔信徒或锚点有关的线索，黎昭发布通知，如果有玩家最近遇到任何不合常理的事，都可以上报给领地。
这几个玩家似乎憋坏了，一见到黎昭就像倒豆子一样的把事情的经过讲出来。
“我们今天出门打怪，遇到了一只魔物。那个魔物竟然会说话！它和我们说，它很痛苦，一直求我们，让我们杀了它。”
“它这么说，我们反而不敢轻易 动手。但是很快，它就不说话了，而是发疯一样的攻击我们，于是我们不得不把它杀了。 ”
“我们……没做错什么吧？”这几个玩家说完，都用不安的眼神看着黎昭。
黎昭停顿了一下，才说道：“根据古时留下的资料记载，有一小部分魔物掌握着人类的语言，并以此作为诱骗人类的工具。你们保护了自己，没有做错。”
几个玩家如释重负，脸上又恢复了轻松的神情。 “我就说那是怪吧，会说话也是怪。”
黎昭又询问了几个关于这只魔物的问题，等玩家们走后，她的表情凝重起来。
她猜测，这些半人半魔的怪物，很有可能就是人为制造的锚点。果然没这么简单，要达到既能扎根主位面又沟通深渊，单纯的恶魔信徒还做不到这点。
林恩在这时赶来，印证了黎昭的猜测。
他拿着一张复原了山洞内部分法阵的草稿：“这是一个邪恶的融合法阵，以往被用来制作缝合者这种畸形生物。”
黎昭对他转述了那几个玩家的经历。
林恩：“那正好按照这些特点，叫大家追捕有同样半人半魔特征的怪物。”
“可这些怪物尚且保有一丝身为人类时的神志，那就麻烦了。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了自己变成了一个怪物，你会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黎昭自问自答道：“躲起来。”
天大地大，要去哪找这么几个不知道藏在哪里的人造怪物？
她看向林恩，林恩却好像被戳中了隐秘的痛处，立刻避开了黎昭的眼神。 “你说的……有道理。”
从索拉伦控制流火给他们留了一个口信后，林恩的表现就非常不对劲。黎昭忍了又忍，还是决定问清楚。
“林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不想窥探你的隐私，我只是想问你，”黎昭加重了语气，“你是不是知道，怎么解决眼下的局面？”
在光明之城沦陷后，蜗居地下圣殿的几百年中，林恩有没有在反复回想，当年是否有更好的处理方式，将魔物赶出主位面？如今一切命运般的重现，难道他就不想弥补曾经的遗憾？
几乎是黎昭话音刚落，林恩脑海中就跳出了那个念头。
“不行！这太冒险了，不可能，不可能的……”林恩喃喃自语道。
“我们不是要去冒险，”黎昭放轻了声音，“我们需要的是不同的方案，你看，找出所有人为制造的锚点是一个方案，你想出的办法是另一个方案，哪一个更可行，我们就去做哪一个，甚至完全可以同时准备。”
“我不希望是我害了你。”林恩艰难开口。
“你没有害我，我想做什么，从来都只是我自己的选择。林恩，我想保护我的领地，还有这片土地上的人，就和当年的你一样。”黎昭诚恳地直视着林恩的眼睛。
面对这无比熟悉的目光，林恩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办法是……”
————
接下来的几天里，扶光领地附近再次发现了两个半人半魔的怪物。
黎昭尝试与他们沟通，发现这些怪物身上曾经作为人的那一部分已经逐渐磨灭，已经连零星的字眼都吐不出来了。
确实如之前和玩家交流的那个怪物所说，杀了他们也是一种解脱。
可这还远远不够，扶光营地附近至少有十几个空间裂缝。而他们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将这些空间裂缝对应的锚点一一拔除了。
通往深渊的大门再次敞开，这一次，出现的魔物不再是乌合之众了。
其实很好理解，空间裂缝刚出现的时候，不光玩家们猝不及防，魔物恐怕对此也是一无所知，空间裂缝出现在哪里，能承载多少魔物通过，什么时候会消失，都不重要，只知道抓住机会跑到主位面去。谁的距离近，谁就先得到机会。
而在之后的时间中，魔物们看着稳定的空间裂缝，焦急地等待下一个通过的机会出现时，自然不会再有幸运儿，谁实力强，谁就排在前头。
所以这次穿过空间裂缝的至少是领主级魔物的投影，它们一抵达主位面，就反过来召唤自己的子民，零星的魔物很快汇成了海洋。
踏上主位面的魔物们发自内心的狂喜，这里的空气是清新的，没有硫磺与火的气息，脚下的土地是坚实的，不会突然被喷涌的岩浆覆盖，或是变出一张巨口将人吞噬。头顶的太阳叫人觉得温暖舒适，而不是炙烤得大地寸草不生。
但有些东西叫它们不悦。
一群弱小的人类，几门可笑的小炮，就想阻止它们的脚步吗？
燃烧领主向着城墙遥遥一指，一道红光闪过，正欲发射的能量炮突然爆裂开来，炮身的碎片如子弹般弹射出去，将周围夷为平地。
污秽之主是深渊的污浊和恶臭的集合体，它周身的瘴气云雾一扩散开，立刻放倒了一大片玩家。
魔像刚想抵挡住魔物们前进的势头，一只蛇魔摆动着巨大的蛇尾上前，六只手臂同时挥舞，手中刀锋就将魔像拆成了碎块。
浮空武器平台见势不妙，压根不敢出头，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勉强到达战场，也是被击落的命运。
黑压压一片的魔物浩浩荡荡的朝着扶光领地而来，势如破竹，城墙上几乎挂满了攀爬的魔物，魔化噬魂藤勉强发起反击，转眼就被冰霜魔冻成了冰块。
黎昭和林恩坐在流火的背上，俯瞰着几乎一面倒的战场。林恩不想看到的场面，还是注定要发生了。
“你确定他会出现吗？”黎昭问道。
“会，”林恩说，“他一定会来见证我的失败。”

第135章
“你赢了,索拉伦，”林恩对着空气说道，“你又一次毁了我想守护的东西。现在我们打算离开了,你还不来和我见一面吗？”
“六百年了,我终于听到这句话了,真是悦耳。”有个压抑着喜意的声音自二人身后响起，他们闻声看过去,一只巨大的双足飞龙背上，坐着个身穿灰袍的男人。
他有一张苍老而陌生的脸，已经不再是林恩记忆中的模样。
他怀疑地看向林恩：“你竟肯这样逃跑？你不再守护神的光辉笼罩的这片土地了吗？教皇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