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如何拯救漫画世界by楚九书

陶子轩转述道：“她说有办法让你混进异管局总部，不过需要几天时间确认可行性。”
“她说，最快一周，最迟半个月。”
“她还让我给你带个话，说他们都挺想你的，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再聚聚。报酬的事可以等那之后再谈。”
夏初想了下，问：“如果你走其他分部的渠道呢？”
陶子轩：“伪造身份大概也要一周左右吧，而且这张脸最好别用了。”
夏初叹气道：“你先办内鬼的事吧。”
攘外必先安内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混入异管局总部的事没个章程。夏初便打道回府，去了夹缝之城。她检查了夏朝阳的训练进度。两人在夹缝之城里悠闲地度过了几天。
几天后，书靠着本体，跟她嘲笑陶子轩。
她说：“那家伙都锁定叛徒是谁了，居然还能让人跑了。”
夏初坐在特意为她准备的软椅上，旁边的小圆桌摆着茶点。书拿起一块比夏初指甲盖大不了不少的曲奇，咬了一口。
她咽下曲奇，说：“最近估计又要开会了，会长，你想来吗？”
夏初摇头：“没必要。”
书眨眨眼：“反正都是闲聊，多加一个人也一样，正好你也可以了解一下我们。”
“之前你让陶子轩跟我们说，未来可能需要我们帮忙，后来也没下文了。你不找个时间具体说一下吗？刚好可以在这次会议上提一提。”
夏初思考了一下，才想起来是什么事。
当时她害怕自己打不过毁灭世界的凶手，让陶子轩跟他的小伙伴知会一声，可能需要他们帮忙。
现在好像没这个必要了。
夏初喝了口茶，婉拒道：“我不想露脸。”
书摆了摆手：“都什么年代了，我们早换成视频会议了，你不开摄像头就行，至于身份……你标个youknowwho，大家就都知道了。”
“有我、罗拉和陶子轩给你作证，他们还能不认吗？”
夏初：……
原来我是伏魔啊？
聊到一半，陶子轩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书点了点书页，陶子轩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我查到路易的踪迹了，他要去参加极北拍卖会，”他说，“我需要一个搭档，你能帮我找个合适的人选吗？”
海浪声从那头传来，一波接着一波，混合着海鸥清脆的鸣叫。
书托着下巴，慢条斯理地说：“那个拍品里面藏诅咒，把买家咒死了还不承认，反而说对方是被谋杀的拍卖会吗？他们还没倒闭啊。”
陶子轩说：“没办法，人家有行业优势，能买卖那些违规物品，做到这个地步，除非背后的势力倒了，不然他们倒不了。”
书用手指点了点脸颊，思索道：“要找个武力合适，路易不认识，没被异管局记录，还能进入拍卖会的人，这可不好找。”
陶子轩催促道：“十万火急，你快点想，拍卖会后，他恐怕就要躲进异管局。”
书笑道：“快不了怎么办？”
“我跪下来求你！”
陶子轩用最大的声音说出了最怂的话。
一直没出声的夏初放下了茶杯，问：“你们觉得我合适吗？”
陶子轩惊道：“老大你也在？！”
电话的另一头，即便没人看到，陶子轩还是开始整理起仪表，把头上的海带都扒了下来，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
书实事求是地说：“你的话，再合适不过了。”
与此同时，漫画仍在更新，剧情一直在推进。
那张珍贵的照片被摆上了会议桌。这场会议的参与者并不多，除了已经看到照片的四个人，只有戚绛和周菁。以这张照片为线索，他们秘密地调查起夏初的过去。
这场调查并没有持续太久，也没有深入展开。
发现夏初的养父母死于七年前的一场重大事故后，周菁终止了这项调查。
她摸着那页文档，缓缓说：“我们调查夏初，并不是为了和她结仇。调查到这里就结束吧。”
更令人费解的是，这场会议后，连带着对神秘人的调查也被她一并叫停。
这场虎头蛇尾的调查让漫画内外的所有人都搞不明白。漫画外，部分读者对老贼致以最真诚的问候，评论区一片鸟语花香。
也有读者替老贼说话：
【老贼不一定真虎头蛇尾了，说不准后面还有】
【有人注意周局看到七年前那场事故后的分镜吗？这个事故好像有点东西】
【没错最后她还小声说“是警告吗？”】
【大家都在骂，我不一样，我越来越期待老贼后面怎么画了】
【这也能期待，也是被老贼调好了】
【事实就是，抛开没调查出结果这点，调查过程中的剧情，老贼画的并不无聊】
【看到他们什么都查不出来真的好着急，但是仔细想想，这不会早就在夏初的算计之内了吧？】
系统看到这里，也是感慨颇多。
系统说：【果然一切都在您的计算中！】
夏初已经不想再多费口舌了。
因为她看漫画的时候，感觉对面似乎也想的挺多。等会议室里的人都散去，周菁看着资料，表情变得很复杂，还怀疑这份资料是她给异管局的警告。
唉，果然说实话都没人信。
不像她妹妹，朝阳可是说了，她说什么她都愿意相信。
异管局里，顶头上司都发话了，大家也不好多说什么。
林森野和辛知许并肩走出会议室。上班时间，走廊里没几个人。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们身上。
林森野大大咧咧地说：“看吧，你们想了那么多，结果什么事都没发生。”
辛知许没说话，她皱着眉，垂着眼睛，陷入了沉思。
林森野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愁眉苦脸了，她都没阻止我们调查，搞不好哪天时机到了，她就出现了。”
辛知许回过神，扶额道：“你真是脑子里只剩肌肉了。我们可是什么都没调查到，这就是她的阻止。周局肯定也是意识到了这件事，所以才叫停。”
她又一次垂下眼睛，喃喃道：“只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选择现在停止……”
林森野双手枕在脑后，说：“你在这瞎猜，不如等我们实力够了，直接去问周局。”
就像他之前那样。
不过，林森野明白，即便是周局，也有不知道的事。比如那位给他上了一课的爱丽丝。她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没有音信，不知道哪天还能见到。
辛知许说：“这个提议很好，下次不要提了。”
林森野耸肩：“不如想想周局说的另一件事，那可是拍卖会，还是有异能者参与的拍卖会，要一起去吗？”
“极北拍卖会吗？”辛知许说，“我们是去调查，不是去凑热闹。而且我看周局觉得我们经验不足，八成不会派我们去。”
“争取一下呗。”

◎打脸能手◎
破旧的工厂外墙上满是爬山虎，一辆黑色轿车碾过坑洼的泥土路，在工厂大门前停下。
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了两个人。先下车的是一位红发男人，他打开后车门，朝里面伸出手。里面的人摆了摆手，自己提着箱子下了车。
后下车的是一位金发碧眼的女孩。她提着一个皮质行李箱，跟在红发男人身后。
两人都穿着毫不起眼的衣服，却裹得严严实实，明明已经到了春天，他们还戴着围巾和手套。
“就是这里？”那女孩问。
红发男人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这间工厂。他们沿着小路，走到了一栋*厂房前。那厂房前站着两位穿制服的工作人员。在两人走近后，工作人员没有对这两人反常的装扮产生任何疑问，只是伸了出手。
工作人员说：“请出示您的邀请函。”
红发男人将一张烫金的邀请函递了过去。工作人员仔细检查了每一个细节，最后将邀请函还了回去。
“欢迎参加本次拍卖会，”工作人员打开了厂房的门，“请两位务必牢记拍卖会的规则。因违规行为导致的任何问题，本拍卖会概不负责。”
两人走了进去，身后的铁门关闭。
铁门后不是破败的厂房。厂房内铺着大理石地面，座椅整齐排列，像极了候机室。
座椅上坐着一些人，他们无一例外的遮住了脸。有人戴着宽檐帽和墨镜，有人用围巾把脸遮得只剩眼睛，更有甚者直接戴上了面具。
工厂里安安静静。这两人大大方方把脸露出来的行为吸引了不少视线。他们并不在意这些视线。通过安检前，金发女孩好奇地打量四周，半点规矩也没有。两人通过安检，便按照指引，走进了一条通道。
他们离开大厅后，一个戴着面具的人捂住眼睛，全身颤抖，尽力压低了自己的哀嚎。他半天才放下手，面具下的脸惨白。
他的道具刚启动就被破坏了，还害得眼睛被反噬。
这两个人，是硬茬子啊……
这次拍卖会，恐怕不会平静。
通道的尽头又是一个工作人员。那工作人员站在一扇木门前。红发男人再次出示了邀请函，检查完毕后，工作人员拉开大门，示意他们入内。
木门打开，白光倾泻而出。穿过白光，海风扑面而来。
他们从工厂来到了甲板上。空中无云，海面无波，它们蓝得像一潭死水。十八层的邮轮如同漂浮在海洋中的高楼。甲板上的每个人都戴着造型各异的面具。
金发女孩，也就是伪装成爱丽丝的夏初摸了摸脸颊，进入领域后，她的脸上也多了张面具。
陶子轩说：“很神奇吧，拍卖会在邮轮上，可入口却不在海边。”
陶子轩边走边向夏初介绍拍卖会的情况。夏初佯装好奇，这里瞅瞅，那里看看。靠近栏杆时，一声嗤笑传来。
这声音来自一个带着狐狸面具的男人，他身边围着两个跟班。
“没想到极北拍卖会也有这么爱炫耀的人，”狐狸面具对着跟班们说，“都上了邮轮了，还要给身边的人介绍情况，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第一次来吗？”
他的跟班们配合地发出一阵哄笑。
夏初和陶子轩对视了一眼。
夏初想起出发前，陶子轩告诉自己的事情。
“极北拍卖会每年只举办三次，每次持续三天，举办的地点在一艘邮轮上，或者说，是一个邮轮为主体的领域里。”
“领域嘛，进去就要按一定规则行动。比如说不能吃河鱼。具体的规则我稍后给你发一份，你可以自己看。”
“拍卖会开始，邮轮就会在海上行驶，三天后才会重新靠岸。”
“参加拍卖会的人除了异能者、异者还会有少数普通人。上船后，脸上会自动覆盖面具，用以隐藏身份。”
夏初问：“普通人？”
陶子轩说：“是啊，一些富商能从其他渠道拿到邀请函，拍卖会会把功能简单，效果不大的道具售卖出去。”
夏初不悦地皱眉：“他们不是想分割普通人和异能的世界吗？”
“所以这是灰色产业，干的都是违规的事情。之前书不是也说了，他们的拍品出现过害死人的情况，可他们不认，一般客人拿他们也没办法，”陶子轩摇头，“不过别担心，普通人只能拿到黑铁级的邀请函。”
“黑铁？”
陶子轩解释：“拍卖会的客人分为黑铁、青铜、白银、黄金。不同等级的客人，能进入的区域不一样，能拍的物品也不一样，等级越低，限制越大。”
他拍着胸脯，自豪地说：“我是最高的黄金级别。黄金级不仅可以在邮轮上自由行动，还有一些其他特权。”
“比如我可以选择登船地点，还可以随意打人，只要支付赔偿，就不会有问题。”
夏初的关注点不一样，她吐槽：“这个等级划分是去moba游戏取材的吗？”
陶子轩摊手：“这邮轮有十八层，我觉得他们设计的时候还参考了地狱。”
他说：“这领域到底是异管局的，还是野生异者的，现在还没有定论，但我们都倾向是异管局的。”
“因为那个领域并不在魏临溪的管控之下，除了异管局，似乎也没有其他势力有这种能力了。”
“再加上路易选择往这边跑，我就更怀疑了。”
“我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陶子轩说，“隐瞒实力的同时，尽可能招摇过市。”
夏初想了一下，问：“你得罪那个内鬼了？”
陶子轩咧嘴一笑，说：“果然瞒不过老大，我让他暂时不能做男人了，他看见我落单，绝对不会放过报复我的机会。”
夏初佩服地鼓起了掌。
陶子轩说：“我现在的计划很简单，你作为我制造的人偶进去，我们找几个合适的地方闹事。路易恨我恨得牙痒痒，只要不暴露真实实力，就算发现异常，他也不会放弃的。”
“把路易钓出来后，就要麻烦老大你出手了。”
除了陶子轩，系统在出发前也告诉她了一些事。
【漫画更新了，林森野他们也要去那个拍卖会。】
系统说：【可恶啊，最近怎么这么容易碰上主角，我怎么不是什么漫画人气值系统呢？那我业务还不爆了。】
夏初平静地问：“你想说的就是这个吗？”
系统回神，关心道：【他们不会妨碍您吧？早知道这次不用爱丽丝这个身份了，难不成又要被他们发现问题了？】
夏初打开电子屏，快速浏览完漫画。
林森野他们拿到的只是低等级的邀请函，如果她和陶子轩不搞招摇过市的计划，说不定拍卖会结束了都遇不上。
再一再二马上又再三后，夏初完全想开了。
她无所谓地说：“没事，马甲全掉了也好，正好攒个局，一起解释了。”
听了这话，系统赞叹道：【不愧是您，居然能想出这么绝妙的方法！】
【这样方便多了，不用一遍遍解释，不会耽搁咱们拯救世界。】
得到系统支持的夏初满意地点了点头，关掉电子屏。
她也是这么想的，把他们凑一起，同样理由就不用说三遍了。
总而言之，现在，夏初用“爱丽丝”这个身份，跟着陶子轩上了轮船。许久没使用这个形象，她操控起木偶的身体还有些生疏。
刚一上船，她就意识到，陶子轩的猜测是正确的。
这艘轮船从上到下共有六个能量最强点。基本可以确定是人工领域。
这么多能量最强点，想在三天内把它们都偷到手还挺麻烦的，偷一半抢一半可能更方便。
陶子轩带着她在甲板上晃悠，寻找人多的地方。夏初在思考怎么偷更方便。他们两都没想到，他们还没开始闹事，已经有人送上门了。
话说回来，跟这么一个人计较，是不是有些掉价……
狐狸面具的小跟班吹了个口哨：“这小屁孩估计都没成年，该不会是混进来的吧？”
狐狸面具的另一个小跟班说了句脏话。几人又笑作一团。
夏初改主意了。
她上前一步，一巴掌抽在狐狸面具脸上。
“啪！”
领域出品的面具质量不错，那人被抽了一巴掌，面具居然没掉。
当然，也有她没怎么用力的原因。
狐狸面具的小跟班高叫一声，挥起拳头想揍她。她也一巴掌过去。狐狸面具不死心，还想打她。反手又是一巴掌。
几巴掌下来，夏初抽出手感了，一个没注意，差点把过来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也捎带上。
七、八个工作人员围了上来。甲板上的人们驻足观望，窃窃私语。夏初弯腰躲过工作人员的围追堵截，躲在陶子轩身后。
陶子轩拿出邀请函，气定神闲地说：“抱歉，我朋友脾气是急了点。不过我们并没有违反拍卖会的规矩，该赔偿的损失现在就可以结算。”
气势汹汹的工作人员检查完邀请函后，都平静下来。
狐狸面具捂着脸，看着变脸的工作人员，又看了看陶子轩手中的邀请函，张大了嘴。
他认出了陶子轩的身份，不敢再乱说话。
他甚至开始后悔，后悔因为别人的恭维就头脑发热，仗着规定上写了不能动手，不知死活地去挑衅两个看起来普通的人。
甲板上的其他人也交头接耳起来。
黄金级的邀请函获取条件非常苛刻，必须是拍卖会的常客才有资格获得，持有者不是异者就是异能者。这狐狸面具也不知道运气是好，还是不好，遇上了持有黄金级邀请函的客人。
果然，这样的地方，看起来再普通的人也不能轻视。
陶子轩爽快地支付了赔偿金，带着夏初离开。
而甲板上，流传起了这则戏剧性的故事。

这则故事的两位主角此时已经来到了客房。
客房宽敞得惊人，约莫百来平方米的空间被精心划分，处处透着奢华。书房、浴室、卧室、客厅……各种设备一应俱全，两个人住绰绰有余。
夏初随手将装样子的皮箱扔在玄关鞋柜上，扯下围巾，挂在衣帽架上。没了围巾，脖子和脑袋连接处的人偶关节露了出来。
她走进客厅，坐在松软的沙发上。
陶子轩把皮箱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根折叠手杖后，把箱子收到角落。他拿着这根手杖，放在夏初面前的茶几上。
陶子轩坐在夏初旁边，问：“老大，接下来我们去哪？”
夏初诧异道：“你问我？”
“我可是你的小弟，不能倒反天罡。”陶子轩说。
夏初问：“你一个人方便吗？”
陶子轩对夏初投以期待的目光。
“不能带着我吗？”
夏初摇头：“带上你太麻烦。”
陶子轩垂头丧气：“好吧，你现在的状态也算是我的人偶。我可以给你发信号，让你知道我的位置。如果我遇到路易，我会立刻通知你。”
他掏出一张卡，递给夏初：“给，有需要就花这上面的钱，数额挺多的，随便花。”
夏初没有接。
陶子轩又往前递了递：“不用有负担，本来大部分也是靠交易你给的道具赚来的。”
“他们没明说，不过我觉得自己能拿到这么高的等级，多半也是托了那些道具的福。”
听了这话，夏初接过了卡。
原来卖她手里那些破烂，都能把这里的等级刷到黄金级。这场拍卖会在她眼里的含金量顿时下降了不少。
陶子轩伸了个懒腰，说：“刚好，我去见个合作伙伴。”
他抱怨道：“你知道吗？那家伙简直有病。我说我是华国人，他就问我howareyou，我回good，他说你没回i‘mfinethankyou，不是华国人。”
“不过后来他请客户吃饭，我偷偷把他点的菜都换成魔鬼辣的，害他那单生意没做成。”
夏初问：“你不会还拿开水浇他的发财树吧？”
陶子轩比了个赞：“不愧是老大，这都知道，是好心网友帮我出的主意。”
“但他发财树居然是塑料的，根本浇不死。”
“还有跟我提议给他的鱼扔饲料，让鱼撑死的。可惜我还没行动，他自己就把鱼养死了。”
商战恐怖如斯。
夏初换了个正经话题：“发信号没有被拦截的风险吗？”
陶子轩说：“既然决定做诱饵，肯定会有风险，但我相信老大不会让我出事的。”
夏初“嗯”了一声，应下了这句话。
她将手杖塞进兜里，起身，说：“我先走了，有问题就发信号。”
夏初离开客房，没有带上围巾。她大方地露出非人特征，选了个离她近的能量最强点，走到一扇大门前。
厚重的大门遮掩了后面的声音。夏初推门而入，纸醉金迷的喧嚣扑面而来。场内人声鼎沸，金碧辉煌。
夏初皱了下眉。
果然是灰色产业，邮轮上还有赌场。
她去服务台换了点筹码，绕了一圈，走到能量最强点前，也就是人工领域的支点前。那是一台老式老虎机，放在桌面上，中央三个滚筒，旁边一根拉杆，底部则是出货口。
老虎机前坐着一个金发的中年男人。
他盯着滚动的图案，每赢一把，嘴角会上扬，一旦输了，整张脸立刻扭曲狰狞。筹码一枚接一枚塞进机器，他越来越急躁，身体越来越靠前，脸几乎要贴到老虎机上。
服务员好言相劝，被他一把推开。
他操作老虎机的过程中，支点的位置在小幅度变化。
夏初懂了。支点不是老虎机，而是老虎机里的某样东西。
中年男人输掉了最后一枚筹码，双眼通红，发狂般向周围人乞讨：“救救我，救救我，我没钱了，没钱会死的！”
没人理他。
被他推到一边的服务员温声细语道：“您还可以抵押自己的身体。只要一根手指，您就可以继续。”
中年男人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忙不迭地点头。他失去了一根手指，换来的筹码转眼又被他全部投进老虎机。筹码又一次消耗完毕，服务员再次出现，提出了同样的条件。
夏初摇了摇头。
这个人没救了。
有人从背后伸手，想拍她肩膀，夏初扣住对方手腕，利落的擒拿，将人制住。看清是穿着制服的服务员后，她松开手，毫无诚意地道歉：“抱歉呀，我不习惯别人近身，下次别这样了。”
这个服务员没带面具，他的身体与人类无异，脸上却覆盖着细密的绒毛，头顶还竖着一对真正的兔耳。
服务员揉着手腕，强撑笑容：“我看您一直站在这里，是不知道该参与哪个项目吗？”
夏初说：“不，因为我想站在这里。”
“对不起，这里不能长时间停留在一处，”服务员的语气变冷，“如果您一直站在这，我将不得不驱逐您。”
哦，防挂机机制来了。
夏初无所谓道：“你做得到吗？”
服务员绷紧肩膀，似要发作。夏初又说：“我的意思是，你能给我推荐几个项目吗？”
服务员恢复职业微笑，引她来到一张桌子前。
“如果您是新手，我建议您尝试一下这个。”
这张桌子旁坐着一位女士。她绿色的长发被编成麻花辫，垂在身后。荷官举起骰盅，摇了几下，“啪”的扣在桌上。
那荷官打开骰盅，夸张地惊呼：“这位客人，您的运气真好，是小！”
绿发女士推了几枚筹码上去，进行新一轮游戏。
夏初看了几轮。荷官的动作越来越花里胡哨。绿发女士很冷静，每次拿出的筹码数目都一样，有赢有输，总的来说是小赢。
“怎么样，很简单吧？”服务员问。
夏初拒绝道：“我运气很差，玩这种游戏容易输。”
服务员略有失望，夏初话锋一转，笑道：“我们去老虎机那边吧，我觉得还是那个适合我。”
夏初回到了老虎机前。
那个疯狂的中年男人已经消失不见，周围多了几处未干的血迹。
从周围零碎的交谈中，夏初拼凑出了结局。那客人先后付出了眼睛、耳朵、四肢……最后付无可付，没了筹码，惨死在了老虎机前。
服务员熟练地擦拭血迹。周围的人谈论起这件事，像茶余饭后的消遣，语气里没有任何的恐惧。在他们看来，这是对方不懂节制而导致的自食其果，他们绝不会蠢到落入同样的下场。
“正好他腾出了个位置。”
“哎呀，慢了一步，怎么让那个小姑娘抢了。”
可事实真的会如他们所想吗？
夏初心平气和地在老虎机前坐下，投入一枚筹码，拉下拉杆。
三个毫不相干的图案在滚筒上定格。
她一甩手，从椅子上起来，推开服务员，任性道：“没意思，不玩了。”
她把剩下的筹码扔给服务员，说：“当你的小费了。”
服务员接住筹码，不再纠缠。夏初走到大门口，离开前，最后看了一眼。赌场内，人类与异者醉生梦死，沉浸在这令人作呕的陷阱中。
这鬼地方，要不是现在不方便，她就直接砸了。
她离开赌场，走进一家商店。店中央立着一根巨大的柱子，由不同大小的亚克力盒子叠成，每个盒子里都摆着商品，顶端几乎碰到天花板。
夏初打量了半天，确认支点不是某个盒子，而是这一整根柱子。
这领域花样还挺多，这个也不好挪动，不过有得必有失，这样的好破坏。
她身边走来了一位店员，那人足有三米，他弯下腰，温和地问：“妹妹，你怎么一直在看这个啊？”
这怪物面带笑容，语气和善，却给人一种给不出合理的答案，就会活撕了夏初的感觉。
夏初抬头，指着一个盒子，说：“叔叔，我想摸这个房子。”
那人说：“叫哥哥。”
夏初从善如流：“叔叔，我想摸这个哥哥。”
店员：……
店员的笑容变得勉强了许多。
店员说：“这个房子不能摸哦。”
夏初遗憾地点头：“好，我知道了。”
她在商店里乱逛，挑了几件东西。等店员不再关注她，她不着痕迹地把小型传送装置贴在某个盒子上，离开了那里。
第三站是游泳池。池水清澈见底，不少人在水中畅游。能量最强点分明在水底，可那里却空无一物。
夏初了然。
这是有前置条件没达成，等人少的时候她再来。
一时的挫折并没有打败她。夏初继续向下，又来到一处新的能量最强点。这次的能量最强点位于一间房内。房间不大，既不像客房，也不像员工宿舍。
房间内，一边摆着张双人床，另一边是衣柜和桌子。这两边家具一起靠着的墙上有一扇圆形小窗，桌子就放在靠近小窗的位置。
夏初的目光停在桌子的抽屉上。她伸手去拉，发现抽屉被锁住了。
好吧，又到了找钥匙的时间。
夏初在衣柜的角落里找到了一本日记，幸好这本日记没有上锁。她翻开日记，粗略浏览。这是一位女士的日常记录，内容随性，字迹时而工整时而潦草，全看记录人当天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