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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城人家作者:听金坎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9-16

曾庆良不给面子地道,“外边人找个工作得八百,既然我们是亲家,我就给你七百八。”
“亲家,你……”王志刚心口涌上一股气,但他有求于人,很快又咽下去,“咱们好好聊嘛,都是亲戚,互相帮助一下。”
这时曾向民不乐意地开口,“大哥的工作是我妈给的,既然大哥以后会分配工作,那他得把这个工作给我。”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没想到。
曾向平皱眉开口,“你不是在冯木匠那当学徒吗?”
“大哥,当学徒连临时工都算不上,以后要想进木材厂,还得重新报名考试。但是你的工作给我,我进去就是正式工,这能一样吗?”曾向民去看他爸妈,“我跟你们说实话,我在冯木匠那干得憋屈,我是干不下去了。这个工作必须给我,你们供大哥复读三年,花了那么多钱,现在不会连个工作都不舍得给我吧?”
当然了,曾向民不是真的想去棉纺厂工作,但是他可以拿去卖。
最近他听赵福说,他二姐跟着赵福兄弟卖棉花挣了不少钱,他非常心动。
林家珍说不出话来了,手心手背都是儿子,她感觉小儿子说得有道理。
曾庆良也陷入思考,小儿子还得干一年多学徒,后面招工也得从临时工干,倒不如直接从正式工开始,这样他也不用再养着小儿子。
就是可惜他给冯木匠送的烟和酒,感觉现在放弃,有些心疼当初送出去的礼。
王志刚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向民,你干嘛那么折腾。你和冯木匠学了快一年,现在半途而废,多可惜。”
“王叔,你别着急啊。工作给了我,你可以和我买嘛。”曾向民嘲讽地说了句,“再说了,我这叫什么折腾,直接有工作不好吗?”
当人学徒,不一定能干出头,说是两年学徒,有的人三年五年还在干学徒。
曾向民觉得自己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过分,同样是儿子,凭啥样样好处都给大哥?
“向民,这是我的工作。”曾向平不悦开口,妈给了他的工作就是他的,他并不想给弟弟。
是卖,还是自己留着,曾向平都会自己决定。
“大哥,你说这话,亏不亏心?”曾向民不乐意了,“家里为了供你读书,全家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你自己有钱有工资,从来不会顾及家里生活,都是自己拿去用。明明你自己有钱交学费,非要让爸妈给你交,弄得三姐不能复读,你就好霸着家里所有东西是吧?”
曾向平站了起来,“曾向民,你怎么说话,我可是你大哥!”
“我说破你的小心思,现在着急了吧?”曾向民也大声吼起来。
眼看两兄弟要吵起来,林家珍赶忙起身劝架,但她平常就没什么威信,这会儿子们都不搭理她。
还是曾庆良重重拍了桌子,两个儿子才停下。
曾庆良去看王志刚两口子,“你们要买工作,一百两百就别谈了,今天先回去,等你们舍得拿钱了,再来找我们。”
他作出送客的手势,王志刚再不情愿,也得走了。
不过王志刚两口子把女儿也喊了出去,王志刚小声道,“小娟,你得帮帮你弟弟,以后你在婆家被欺负,你弟弟们才会帮你啊。”
王娟却不太情愿,“爸妈,工作的事我做不了主。你们也知道,我孩子没了后,在曾家就说不上话了。向平更不会听我的,现在他的工资都不给我了,全都自己留着。我看啊,你们真想要向平的工作,就拿钱买吧。”
“我说小娟,你怎么变了?”王志刚皱着眉,“那可是你亲弟弟,你不帮忙,我们还能找谁?”
“可是我真做不了主啊!”王娟这段日子在婆家,婆母还好说,曾舒仪还是老样子,但爱人和公公的态度,她明显感觉到不一样。
她知道,如果还像以前那样找事挑刺,婆家肯定不会让她好过。所以在爱人面前,她变得小心谨慎,什么事都让爱人做主。
但这话,田小花夫妇不信的,“以前向平多听你的话,就算不如以前,也会听一下的。小娟,你是不是还怨恨爸妈,所以不肯帮你弟弟?”
“我说了我没有,真的没有!”王娟急得跺脚,“爸妈,你们能不能体谅下我的难处?”
“我没了孩子,以后还不能生了,我公公那么想要孙子的一个人,我在婆家已经不好过了,你们干嘛还要逼我?”
王志刚却听不进去这个话,“好好好,果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王娟啊王娟,亏我们事事都想着你。现在就这么一点小事,你都不肯帮忙。老婆子,我们走!”
王志刚甩脸走了,田小花去拉女儿的手,“别生你爸的气,他是气头上。你也知道,我们的女儿只有一个,肯定心疼你的。向平那你慢慢说,爸妈又不是让你立马办好。回头爸妈做顿饭,你和向平一块回来吃。”
王娟看着爸妈的背影,心里酸涩,但她还没进屋,就听到屋内传来打斗的声音。
她赶忙推门进去,看到爱人和小叔子在地上打在一起,赶忙去劝架。
曾向平不是弟弟的对手,脸上被砸出淤青,兄弟俩一个非要工作,一个就是不肯让,谁都觉得自己有理。
还是曾庆良过来一人甩了一耳光,兄弟俩才停下。
曾向平指着弟弟,“曾向民,你死了这条心吧。妈给了我的工作就是我的。你想要,就从我这里花钱买!”
曾向民更听不得这个话,要不是他妈死死拽住他,这会又冲过去了,“曾向平,你还给我听着了,这个工作我要定了!你要是不给我,我让你大学都上不了!”
说完,曾向平摔门回了房间。
屋里的曾舒仪赶忙坐回床上,默默地给弟弟竖起大拇指,“好样的向民。”
“三姐,你说我过分,还是大哥过分?”曾向民气鼓鼓道。
“当然是大哥过分,大家都是爸妈孩子,凭啥他享受所有好处,我们苦哈哈过日子。”曾舒仪是站在弟弟这边的,“我早就想说这个,你做得好。”
她看热闹不嫌事大,而且从各方面来说,都是大哥不对。
有了三姐支持,曾向民更有底气,“反正我要他把工作给我,我在冯木匠那别提多憋屈,去了棉纺厂至少是个正式工。”
学徒不可以闹脾气,但正式工不一样,就算摸鱼吵架,都不会被开除。
只要没有上进心,曾向民随便躺平工作。
曾舒仪有听弟弟抱怨过冯木匠,“加油向平,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和我说。”
“三姐,你说像对付王志刚一样,我去给大哥写大字报,你觉得怎么样?”曾向民突然想到。
曾舒仪说不妥当,“这个事不像王志刚的一样,而且你这么闹,也丢了爸的面子。你觉得以爸的脾气,会让你一直在棉纺厂闹吗?到时候爸对你动手,你总不能真的打爸?”
那不管曾向民有理没理,这样和亲爸动手,别人都会站在曾向平那边。
曾向民发愁问,“那我该怎么办?”
曾舒仪想了想,“我觉得啊,你应该像你说的一样,拿捏到大哥的把柄,真的不能让他去读大学。至于什么把柄能让大哥不能去读大学,爸妈又奈何不了你,就得你自己想想了。”
因为曾舒仪也想不到。
曾向民若有所思。
隔壁的王娟在给爱人涂红药水,心疼地小声道,“向民太不懂事了,就算要工作,也不能对你动手啊。”
“哼,爸妈太宠他了,才把他宠得无法无边。”曾向平脸疼、胳膊疼、肚子也疼,他就没和人这样打过架,“他想要我的工作,做梦吧!”
听爱人这么说,王娟犹豫片刻,“那……那你是怎么想的?”
王娟心里对娘家有怨,但弟弟是弟弟,她还是想帮弟弟说说话。
曾向平一眼看出爱人的心思,“我读了大学,肯定会分配更好的工作,不可能再贵棉纺厂这种没前途的地方。而且读大学,学费虽然全免,但火车票、吃饭都得花钱。从现在起,我是没有工资的,那不得把工作卖了换生活费?”
“你说得有道理。”王娟被说服了,“你去读大学没有工资,手里确实有点钱比较好。卫兵这个人蛮不错的,他其实从小还挺关心我,你可不可以和我爸妈少少要一点钱?”
曾向平瞬间放下脸来,“王娟,我认真和你说一次。我还能和你爸妈来往,是因为你还和他们来往。但你要我和以前一样对他们容忍,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你给我生个儿子,就让我把工作送给你弟弟都可以。你要是再提这个话,我们俩就别过了。”
他不高兴地关了灯,躺下后背对着王娟。
王娟最怕曾向平要离婚,赶忙道,“我就是提一嘴,你别生气,都按你说的来。”
“嗯,我和向民的事你别管。我就不信了,他还能抢走我的工作不曾?”曾向平并不把弟弟放在眼里,谁都不能拦着他过好日子。
等去大学,社交和讨好老师,处处都要花钱。既然老天爷给他读大学的机会,他就要当天子骄子。
曾向平这里也关了灯,曾庆良两口子却睡不着。
林家珍满脸愁容,“庆良,你说这叫什么事,我觉得向民说得有道理,但向平也有他的理由。”
手心手背都是肉,要怎么选择,林家珍实在头疼。
曾庆良头一回对大儿子有那么些不满意,“我以为向平最懂事的。”
“既然懂事,向民说得也有道理,当学徒还不懂什么时候能转正。但向民也快二十了,他要是没有工作,哪个好姑娘会嫁给他?”林家珍不由地开始操心小儿子的婚事。
说到小儿子的婚事,曾庆良想到现在只能靠小儿子传宗接代,更加重视起来,“明天我劝劝向平,工作是你给他的,而且他大学毕业后就分配工作,没必要和弟弟争这个。”
夫妻俩说好偏向谁,也就各自睡去。
第二天午休时,曾庆良找到大儿子,两个人蹲在食堂后面的树林里吃饭。
曾庆良看了眼大儿子,“向平啊,这些年,爸妈对你够好了吧?”
曾向平刚想张嘴,被他爸拦住,“你先听我说。”
曾庆良继续道,“你要工作,我们给你工作,你就不用吃下乡的苦。你也知道舒月怎么被人欺负,如果是你去下乡,你也是一样的。后来你娶媳妇,王家要的彩礼是咱们巷子最高的,我和你妈也想办法帮你凑齐。”
“到了恢复高考,你一说要参加高考,我和你妈更是举双手支持,咬着牙给你筹学费。现在你出息了,能上大学了,你能不能体谅体谅爸妈?”
“可是爸,我去读大学就没有工资,总不能让小娟养我们一家三口吧?”曾向平提出自己的难处。
曾庆良我就想到这个,“小娟母女住在家里,吃吃喝喝都有我和你妈。她的工资,也够你读书吃饭。你能考上大学,爸妈都很高兴,可是你也得为弟弟妹妹考虑。之前舒仪说,我们把全家的好处都给你,这个事你得承认。”
曾向平却觉得都是他爸妈应该的,“可是爸,我是家中长子,谁家都是这样。我上班读书,哪一样没有替家里长脸?反而是向民他们,被开除的开除,搞资本主义的也不嫌弃丢人。”
他顿了顿,特意加重语气,“爸,你还是得靠我的。”
“我是指望你给我们养老,但现在有个现实问题,小娟生不了孩子了,得让你弟弟给家里生儿子吧?”曾庆良不得不拿出这个事来说事。
没儿子这个事,也刺痛曾向平的心,“可是爸……”
“向平,如果大学后不分配工作,我还不至于来劝你。既然你能分配工作,让你弟弟舒服点,不过分吧?”曾庆良拍拍大儿子的肩膀,“你好好想想,哪天去办手续吧。”
他不是商量,而是已经定下主意。
但曾向平怎么可能同意?
一份工作能卖大几百块,够曾向平舒舒服服过四年,如果没这个钱,曾向平就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从小到大,曾向平就不是个会体谅家里的人,他就觉得他是一家的指望,现在他替家里争光了,家里更应该照顾他。
他追了上去,“可是爸,我读大学也是为了咱们家的脸面。您不想我至少读个大学,又默默无闻地去干点没出息工作吧?那我又何必读大学呢?”
这话让曾庆良陷入沉默,他确实盼着大儿子有出息,那他在巷子里别提多有面子,走出去都威风。
可是小儿子也地顾及,这次没等到曾庆良再开口,曾向平先道,“我自认为我没有错,所以这个事我不能听你的。向民还小不懂事,不明白我的决定,我能理解。但是等我大学毕业,我有了好前程,还怕我提携不了他?”
“爸,咱们得把目光放长远看,不能只看当下。向民又不是真的没事干,你何必这样逼着我,要是我因此心怀怨恨,以后怎么帮家里?”这话就带了一些威胁,不管怎么说,曾向平一定要占着工作,他就是要所有的好处,不信曾向民真有法子拿捏他。
实际上,曾向民还真想不到办法,还是上班时,他师兄给他带来灵感。

曾向民这人, 从小不爱读书,小偷小摸的事也干过,不然也不会认识社会上的人。
读大学, 什么最重要?
录取通知书呗!
曾向平和王娟都是要上班的,林家珍也会去买菜接送孩子,家里就会有没人在的时候。
曾向民找了个机会,撬开锁,把他大哥的录取通知书给偷了。
这个事, 曾向民也没声张, 在得知曾向平自己找了人,准备把工作卖了,曾向民才捅出来。
当然了,和曾向民通风报信的是曾舒仪, “三姐支持你要大哥的工作,你快去吧,他们就在国营饭店呢。”
曾舒仪本意是让弟弟去搅黄, 她并不知道弟弟偷了大哥的录取通知书。
看着弟弟跑去国营饭店,曾舒仪也跟在后面看热闹。
国营饭店里, 曾向平看着眼前的高主任,主动给高主任倒茶,“那咱们就这样说好了, 我把工作给您侄儿。”
“还是向平你有本事,能考上大学,以后等你毕业, 我得和你倒茶了。”高主任是曾向平车间的主任,他的小女儿高中毕业没等到分配,家里一直很着急。得知曾向平考上大学后, 就找了曾向平几次。
曾向平乐意给高主任一个面子,他收到消息,高主任可能会升副厂长,有这么个关系在,以后说不定能用到。
“哪里哪里,您永远都是我的主任。不管我毕没毕业,都该我给您倒茶。”曾向平面对能攀附的人时,他的姿态完全不一样。
他们说好了,曾向平以六百块把工作卖给高主任,今天就是过来交定金的。
看着桌上推过来的信封,曾向平不由心跳加快,这个事他谁都没说,只打算生米煮成熟饭再和家里说,到时候曾向民再怎么闹腾都没用。
这么想的时候,曾向平以为自己出现幻觉,因为他看到弟弟冲进来了。
曾向民跑到餐桌前,指着高主任,“就是你要买我大哥工作吧,滚滚滚,他工作是我的,你别想了。”
他把钱丢给高主任。
高主任一脸懵逼,“向平,这是怎么回事?”
曾向平也没反应过来,怎么会被弟弟知道?
“大哥,你不仁,别怪我不义。你不是想读大学,我和你说句实话,你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早就被我偷了,你要是不把工作给我,你也别想去读大学!”曾向民用力拍了拍桌子。
曾向平心跳加速,录取通知书是他命根子,是他三年苦读才换来的成果,说话时嘴唇都在颤抖,“向民你别冲动,你可不能拿这个事开玩笑。”
“我有没有开玩笑,你回家看看就知道。”曾向民道。
一听这话,曾向平立马跑回家去。连曾舒仪都没看到。
而曾向民则是再次和高主任道,“对不住了啊兄弟,我大哥这个人办事不靠谱,他想偷偷卖了工作,但我家里不同意,你回去吧,别惦记这份工作了。”
高主任这才弄明白怎么回事,顿时火冒三丈,他听曾向平说得信誓旦旦,待会就要去办手续,现在告诉他工作黄了,他怎么和女儿交代?
曾向民却不管高主任高不高兴,看到搅黄了大哥的事,走出国营饭店时,笑着和三姐道,“三姐,你怎么知道大哥今天来卖工作?”
“是碰巧了,我正好经过看到。”曾舒仪不会说她是想偷偷给自己加餐,正好遇到大哥才回去通风报信。
“等我有了工作,我请你吃饭!”曾向民势必要拿到工作。
姐弟俩到家时,曾向平已经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正在翻曾向民的床。
曾向民说,“你不用找了,我没放在家里。”
“给我!把录取通知书给我!”曾向平抓住曾向民的衣领,“听到没有,把录取通知书给我!”
他没想过录取通知书会被偷,所以每天只是关了门,并没有特意去藏。不过藏也没地方藏,房间就那么大,花点时间都能找到。
曾向民却笑了,“大哥,我说了,你把工作给我,我就把录取通知书给你。不然你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不给你。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曾向平还真打了一拳过去,兄弟俩很快缠在一起,隔壁的邻居赶忙跑来劝架,但曾向平这次发了狠,谁也拉不开。
刘喜旺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报警,最后兄弟俩都被带到警察局。
等曾庆良两口子赶到时,林家珍脸都白的,问女儿怎么回事。
曾舒仪简单交代了经过,警察得知是一家人,让他们回去自己和解。
但回家路上,曾向民记着被大哥多踹了两脚,这会又偷袭回去。
曾向平摔在地上,发出一声低嚎,正想冲过去时,被他爸拽住。
“你们还嫌不够丢人吗?还想再去警察局一趟?”曾庆良的脸都被丢光了,“有什么事回家说!”
但他们刚到巷子口,刘喜旺一群人早就等着。
这会大家吃过晚饭,都没什么事,一个个围过来问怎么样。
“要我说,都是自家兄弟,干嘛呢?”刘喜旺摇头叹气,“向平啊,你是当大哥的,你得多为弟弟妹妹考虑,哪能那么自私?还有你向民,你更小,怎么可以和大哥动手?”
说完曾家两兄弟,他又去看曾庆良,“庆良啊,你这个当爸的不行,没把孩子教育好。别人家是兄友弟恭,你家天天闹腾,也太热闹了。”
曾庆良被说得老脸红透了,硬着头皮挤开人群往家去。
刘喜旺却不放过这个机会,“不过庆良,现在怎么说?向平的工作给向民吗?”
曾庆良实在忍不住,但是回头看到一群邻居,只好拽着两个儿子回家,然后关上大门。
“这个庆良怎么回事?”刘喜旺啧啧道,“你们可看好了,一碗水端不平就这样,迟早打出事来。”
许招娣等人纷纷说是,只有王朝阳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曾家的大门,背着手回家去。
刚进家门,王朝阳就道,“妈,你给我拿一百块,我该进货了,还要把三轮车修一下。”
秋红霞愣了下,“朝阳,不是刚进货没多久吗?”
“都半个月了,最近好卖,我得多准备一些。”王朝阳道。
秋红霞有些为难,“咱家现在没那么多钱。”
“怎么会没钱?我每天都给你钱啊。”王朝阳挣的钱都给他妈存着了,算下来,那么些日子挣的钱没有一千,也有大几百。
他自己省吃俭用,平常没有花销,怎么会一百块都没有?
看爸妈都不说话,王朝阳皱紧眉头,“怎么回事,说话啊?”
“你别那么大声。”秋红霞怕被人听到,赶忙去关门。
王朝阳却明白了,“你把钱借给谁了?”
秋红霞再次不说话,低着头坐下。
“我大哥?还是我二姐?”王朝阳瞪大眼睛,眼里都是悲愤,“你真把钱借给他们了?”
秋红霞还是沉默,王富贵说了句,“朝阳,他们都是你哥哥姐姐,他们有困难,你帮一下正常,别大惊小怪,会还钱的。”
王朝阳笑了,是被气笑了,“之前我卖鱼丸时,我大哥看到都绕道走。过去一年,他有回来过吗?现在把我的钱借走,你们还不和我说,爸妈,我就不是你们儿子吗?”
同样的问题,曾向民也在问他爸妈,他的右脸有很明显的巴掌印,是他爸打的,“爸妈,大哥是你们儿子,我就不是了吗?二姐三姐不敢闹,我偏偏不服气,今天有本事就打死我,不然我就要大哥的工作!”
老曾家好不容易出一个大学生,现在却没了录取通知书,曾庆良气得大口喘气,“我没说不把工作给你,我也劝你大哥给你,但你不能偷他录取通知书啊!”
“为什么不能?”曾向民道,“大哥能不听你的话,我也可以不听。没了录取通知书,我看他怎么嘚瑟,后面再去复读,大概率也考不上大学,就让他守着棉纺厂的工作干一辈子。”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林家珍嗓子都说哑了,两个儿子都没一个听她的。
同样,曾庆良也没了办法,无奈地去看大儿子,“向平啊,你就把工作给你弟弟吧。”
曾向平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啊?我靠自己本事考上大学,工作也是我一直努力,才能混到今天,我凭什么就这样送给他?”
“那妈当初凭什么白白把工作给你?”曾向民也会举例。
看兄弟俩又吵起来,曾庆良头疼欲裂,“好好好,你们都有本事了,你们吵,你们闹,我不管你们了。向平你真什么好处都要,那就守着这份工作吧。”
这个事情,他对大儿子不满更多,毕竟这份工作并不是大儿子自己得来的,也是从家里要去,现在给小儿子并不过分。
曾向民放下狠话,“反正没工作,我不会给你录取通知书。或者你把卖工作的钱给我,那我也可以。”
说完,曾向民回了房间。
曾舒仪只当自己是个透明人,没有主动问话。
日子就这么过了两天,眼看着要到去大学报道的日子,曾向民却不可能拿出录取通知书,急得曾庆良都长鸡眼了。
曾向平各种施压,却都没用,这时王志刚又找了过来,正好撞在曾向平气头上,被大骂一顿。
“工作工作,你要工作可以啊,拿钱来!在我面前摆什么岳父架子,你不心虚吗?”曾向平骂完人,摔门而去。
王志刚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反了他了!”他进曾家要拉女儿走,结果女儿不肯走。
“爸,你就别闹了,你知不知道向平的大学都上不了了!”王娟越来越觉得她爸烦人,“你要想工作,就给钱吧,现在向平的录取通知书被向民偷走,我们也没办法。”
一听这话,王志刚说要报警。
王娟却无语了,“他们哥俩为了这个事,已经进过警察局,警察说是家事,让我们自己和解。后来找街道办的人过来,结果人家也站在向民那边。爸,你不可能什么事都得好处的,别惦记了。”
她不愿意回娘家,这时候走了,曾向平肯定不会哄着她回来。
经过流产的事,王娟看透很多东西,现在女儿和曾向平就是她的命,至于娘家的事,她是有心无力了。
王志刚没讨到好,只能骂女儿没有用。
王娟都听着,她确实没用,送走她爸之后。再默默去打扫卫生。
一直到曾向平出发的前一天,他实在熬不住,只好同意曾向民说的。
“向民,我希望你记住,以后你要有什么事,别再来找我了。”办完手续,曾向平走出棉纺厂时,深吸一口气,“别怪大哥不讲兄弟情面,是你非要逼着我这样。”
曾向民得到工作,心里乐呵,“大哥,别说你还没飞黄腾达,等你真如日中天时候再来说这个话都不迟。你啊,心太大,三姐说你没有胸襟,不可能办成大事,以后再去工作,也是大人物手下狗腿子,死的第一个就是你。我才要劝你两句,世上的好处不可能都给你,人要学会知足和感恩。”
兄弟俩明明都是回家,但一前一后,谁也不乐意搭理谁。
第二天曾向平就提着行李去学校,他考上本省理工大学,就在榕城读书。
不过学校离他家不近,有七八公里的路,他还是选择住校,等周末再回家。
家里又少一个人,又宽敞了一些,不过曾向民得到工作,并没有认真干活,他的心还是想出去闯一闯。
曾家现在,最努力干活的就是曾舒仪,随着天变冷之后,加上曾向民进入棉纺厂,曾舒仪得到消息,广州那的港口对外开放,可以买到更便宜的棉花和布。
之前卖棉花,让曾舒仪和赵福他们挣到一大笔钱,从那之后,他们都想着再有机会。
所以听到消息后,三个人都心动了,但有个问题,他们都不会开车,就算有钱进货,也无法从广州把货给运回来。
“找个大车师傅?”赵福提议,“大不了给他多一点钱,咱们也能挣一大笔。”
曾舒仪却觉得不行,“从广州到榕城,不是开四五个小时就能到的。这一路上,你以为能一直顺利吗?”
现在是多一点人做生意,但政策上并没有完全开放,还是有人抓投机倒把。如果被抓到,他们会亏进去所有家底,还得去拘留所吃苦受罪。
“那怎么办?”赵福发愁道,“我和大哥去收大米,那些农户说有人举报了我们,害得我们今年收上来的粮食没去年十分之一。要是没有新出路,今年过年得连稀饭都吃不到!”
树大招风,就算赵福兄弟有当村支书的舅舅,但不是每个村的村支书都是他们亲戚。
有人看他们挣钱了,就有人会嫉妒,前几天下乡时,兄弟俩差点就被抓了,弄得他们不敢再去收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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