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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城人家作者:听金坎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9-16
1980年榕城的老曾家很是热闹:
老大一心准备三战高考,媳妇却想抢在计划生育前,夜夜拉着生儿子,小床晃得全家塞棉花;
老二给女儿取名胜男,携家带口从知青点返城,暗暗发誓要在城里扎根;
最小的老四刚被退学,小嘴叭叭能怼,巷口的大爷大妈看到都要绕道走。
而曾舒仪作为不受宠的老三,心里攒着一口气。
她家十口人挤在三房小院,连过道都摆了床,日子过得看不到荤腥。
兄弟姐妹还各有小心思,都想让自己过更好。
曾舒仪也想为自己争一争,她要过好日子,住大房子、开桑塔纳……很好很好的那种!
思来想去,她打算走在时代前端,下海搞个体经济!
1.土著女主,又争又抢
内容标签: 种田文 励志 爽文 年代文 日常 群像
主角:曾舒仪
一句话简介:住大房子、开桑塔纳的好日子
立意:爱自己

但煎鸡蛋,不是所有人都能吃的。
曾舒仪用砖块挡着门,好让风吹进家里,不然随便动动,就出一身汗。
她坐下吃饭时,她爸曾庆良在看榕城早报,连眼皮都没抬,“桌上的煎鸡蛋你别动,是给你大哥做的。他白天上班,晚上还要去夜校补习,需要补充营养。”
曾舒仪“哦”了一声,筷子却夹起煎鸡蛋,两口吃完,再配着咸菜吃稀饭。
曾庆良一直在看报纸,没注意桌上情况,眉头越皱越紧,忍不住吐槽,“现在的报纸,写的都是什么玩意?”
曾舒仪问,“写什么了?”
“写中央提出三结合就业方针,什么自愿组织起来就业,还有……”曾庆良眯起眼睛才看清楚,“还有自谋职业相结合,说什么鼓励和扶持个体经济发展,这不是操蛋说法?”
哼了一声,曾庆良撇嘴道,“再好能好得过铁饭碗?”
曾舒仪心想那可不一定,他们巷子里就有人搞个体经济,本来是最穷的一家,这几天她看着王家天天买鱼买肉,日子瞬间滋润起来。
不过这话,她不会和她爸说,说了要挨骂。
“现在这些报纸,也太不专业了,越来越糊弄人!”曾庆良感叹一句,再去看三女儿,“我警告你,不要和王家小子走太近,你要是敢去干什么个体经济,我打断你的腿!”
到这会,他才瞥到桌上的盘子空了,“你这死丫头,我不是告诉你,煎鸡蛋要给你大哥留着吗?”
曾庆良抬手要打,曾舒仪早有准备地往后躲开,嘿嘿地笑了下,眼睛弯弯的,“爸,大哥天天吃,少吃一天,也不会少考两分。你看我这两个月都瘦了,夜里也睡不好,也该补充点营养。”
“你不上学,不工作,要什么营养?”曾庆良脱下拖鞋,拿在手里。
曾舒仪赶忙道,“爸,我待会要去相亲呢,你要是打坏我,我就不去了哈!”
“你!”
曾庆良要气死了,丢下拖鞋,指着三女儿,“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混不吝的女儿!去去去,把家里换下来的衣服都洗了,别在我跟前碍眼!”
曾舒仪看了眼满满两桶的脏衣服,心里直摇头。
她家十口人,现在天又热,每天都会换下很多脏衣服。
她大嫂总是找各种借口不洗,全推到她和二姐身上,今天她偏偏不干了,谁让大嫂给她介绍一个那样的男人?
从曾舒仪高考落榜后,加上她二姐拖家带口回城,家里恨不得快点把她打发了。
她大嫂热切地把自家堂哥介绍给曾舒仪,说虽然是个鳏夫,还带着一个孩子,但工资很高,是五级钳工。她爸一听很有钱,立马答应下来。
曾舒仪却偷偷打听过,大嫂堂哥不是个好东西,会动手打女人。
所以她只打算走个过场。
不过有一点让曾舒仪很意外,大嫂堂哥长得非常帅,鼻梁高挺,眼睛大又亮,还是双眼皮。
看到照片时,曾舒仪都愣了下,倒不是犯花痴,而是想不明白,大嫂小眼睛塌鼻梁,怎么会有那么帅的堂哥?
曾舒仪不想给人当后妈,再帅都没用。
“你怎么还不去?”曾庆良不耐烦地催了句。
“爸,你让我去洗衣服,手一直泡水,怎么会好看?”曾舒仪举起她纤细的手指,“你不是说,我没考上大学,又没工作,只剩下年轻漂亮了。要是我把自己折腾丑了,万一那个五级钳工看不上我,怎么办?”
曾庆良再一次语噎。
家里住房紧张,家里人多,工作的却少,大儿子结婚后,儿子儿媳只交点生活费,一大家子开支还是靠曾庆良一个人的工资。
加上二女儿拖家带口回城,曾庆良对二女儿有愧,只好想着把三女儿快点嫁了。男方家里有钱,除了带个孩子,就没有不好的地方,嫁过去就能住楼房,多好的事!
“你少废话,你妈今天不在家,你不洗谁洗?”曾庆良马上要去上班,没工夫在这里闲扯淡。
说话间,门开了,曾舒仪大嫂上厕所回来。
曾舒仪笑眯眯地看过去,“大嫂,妈今天出门了,二姐两口子也去找同学。爸刚问衣服谁洗,前几天都是我洗,但今天我得相亲,辛苦下你可以吧?”
王娟刚站稳,就看到小姑子笑着把木桶提过来,公公也默认了小姑子的说法,“我……”
“大嫂你不洗也没事,我提去河里洗,不过衣服洗久了,这手泡成猪蹄,我是不好意思去相亲的。”曾舒仪说着叹口气。
王娟知道小姑子看不上她堂哥,但娘家那边说了,一定要把这桩婚事撮合成。
她堂哥因为打老婆问题,好多人不愿意嫁给他,前头老婆死了三年,到现在一直单着,全家上下都着急。
特别是她大伯和大伯母,私下里找到她,说只要婚事成了,会给她二十块钱谢媒礼。
二十块钱,相当于王娟大半月工资。
平常,王娟就看不上小姑子,又争又抢,明明只是个女儿,却事事要和她男人比。
也是不懂事,女儿都是要嫁人的,怎么比得过儿子?
“没事,我去洗就好,舒仪你在家好好休息。”王娟咬牙挤出笑容,洗十口人的衣服别提多累,现在日头还毒辣,她只洗这一天。
王娟走后,曾庆良也去上班了。
家里只剩下曾舒仪一个人,她舒舒服服地回屋躺着听收音机,至于她大哥回来问怎么没有煎鸡蛋,她只当没听到。
收音机里也在说个体经济的事,大量知青返城,工厂和单位无法分配那么多人的工作,建议大家可以做个体经济。
不过个体经济也有局限性,不能雇工,行业选择也有限制。
曾舒仪听得入了神,家里不肯让她复读,更不会花钱给她找工作。
就算进工厂,只能当个临时工。
临时工的工资低,还难转正。干个一年,曾舒仪都难经济独立。
手里没钱,就得一直看人脸色过日子。
“哎。”曾舒仪发愁地深吸一口气。
快中午时,王娟才洗完衣服回来。
“舒仪,你来帮忙晒下衣服,快来不及了。”王娟在院子里喊了一句,她面颊被晒得通红,胳膊又酸又胀。
曾舒仪在房间里应了一声好,人却没动,算着大嫂把衣服都晾晒完,才开门出去,“哎呀大嫂,你真能干,我只是找个鞋的时间,你全晾晒完了,我还想帮帮你来着。”
王娟:……死丫头,一定是故意的!
“还有什么要我帮忙吗?”曾舒仪笑盈盈地看过去,她生得白,怎么晒都不会黑,和黄黑皮的王娟站在一起,对比实在鲜明。
王娟没好气地从曾舒仪身边走过,“没有了,我换件衣服,我们就出门。”
“好嘞,我都听你的。”曾舒仪乖巧点头。
等王娟出来时,看曾舒仪的衬衣皱巴巴的,建议换一件,“去年给你做的布拉吉裙子呢,怎么不穿那个?”
“不用,这样就挺好。要是再打扮,真要迟到了。”曾舒仪穿了件普通碎花衬衣,她又不期待这次相亲,没必要特意收拾。
王娟劝不动小姑子,只好作罢,“那快点走,别让人等着。”
她娘家人看过小姑子照片都很喜欢,要说他们这条巷子谁最漂亮,就属她小姑子了。明明大家都是两个眼睛一个嘴巴,偏偏曾舒仪长得格外好看,人比人,气死人。
家里自行车被曾舒仪大哥骑走,姑嫂俩走了半个小时才到国营饭店。
她们比约定的时间早十分钟,曾舒仪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舒仪,大嫂不会害你,你听大嫂的,待会对人多笑笑。”
王娟想着二十块媒人钱,语气温和不少,“我堂哥是比你大几岁,但男人年纪大更会疼人。等结了婚,他工资都给你,往后你想吃肉就买肉,更不用去上班,多好啊。”
曾舒仪看着窗外,幽幽地说了句,“大嫂,那你当初怎么不找个年纪大点的?你看我大哥,确实不太会疼人,每天顾着自己吃,也不说分你们娘俩吃煎鸡蛋。”
王娟被戳到痛处,她男人只顾着上班和读书,她一直想两个人看场电影,都没去过。
但她现在要忍着,憋着胸口的怒火,继续保持微笑,“你大哥要读书,等他考上大学,会有我享福的时候。”
“这倒是,我大哥是自私一点,但他没那么多花花肠子。等着吧,等他考上大学,我也蹭蹭他的福气。”曾舒仪回头冲大嫂笑了下。
她大哥是第三次复读了,天知道能不能考上,要是一直考不上,她一定在心里鼓掌。
对上小姑子的笑容,王娟总感觉很讽刺,不等她再开口,听到熟悉的一声“小娟”,转头看到堂哥王杰,忙笑着起身,“哥你来了,快坐,这是我小姑子舒仪。舒仪,快问好。”
曾舒仪没动,因为她满头问号。
对面的男人长得肥头大耳,脸上还有暗疮,色眯眯的眼珠子一直盯着她,和照片里的帅哥完全不一样!
曾舒仪拿出照片,不给面子地拍在桌上,“这是你?”

王杰的小眼睛转啊转,半天没想到答复,求助地去看他堂妹。
“哎,让我看看。”王娟假假地看了眼照片,哎呦一声,“拿错了拿错了,这是……是我堂哥的同事。那天我回来得急,也就没细看,刚把照片拿回家里,咱爸就抢了过去。”
她把照片往前推点,“不过舒仪你看,我堂哥和他同事,长得也没差太多嘛,你说是不?”
“呵呵。”
曾舒仪要被逗笑了,照片里的人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
而王杰?
鼻子像被拍过的蒜,眼睛也就绿豆那么大,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哪家养的猪偷穿主人衣服跑出来。
王娟知道小姑子不高兴了,桌下拍拍小姑子的腿,凑过去说了句,“爸很满意的。”
哦,拿爸来压人?
曾舒仪觉得她这个大嫂,和她大哥是绝配,两个人都是典型的利我主义。
其实自私点没错,但不能祸害到她头上啊。
曾舒仪懒得搭理大嫂,放下脸来,目光往窗外看去,思索着怎么让王家兄妹吃个哑巴亏。
王娟看曾舒仪不说话,以为曾舒仪是忍住了,忙笑着介绍,“哥,我这小姑子你也看到了,长得是一顶一的好。要我说,比电影里的演员还要好看。”
王杰用力点头,看向曾舒仪时,哈喇子快流下来。曾舒仪确实漂亮,皮肤白嫩不说,眼睛大大的,睫毛扑闪扑闪地让他心痒痒。
王娟给她哥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主动点。
“嘿嘿。”王杰冲着曾舒仪一个劲地笑,原本不紧张的,但曾舒仪太漂亮,他多少有点心虚。
这时服务员来上菜,他夹了几筷子,吃得嘴冒油光。
“那……那啥,舒仪妹子,我的情况,你大嫂肯定和你说了。我这人最大的好处,就是疼老婆,你放心,等结婚后,我肯定月月上交工资!”
王杰很激动,一开口,唾沫星子满天飞。他前妻死了三年,身边一直没个女人伺候,一直想再娶。太差的他看不上,稍微好点的又不肯嫁给他。一来二去拖到现在,他都快三十了。
王娟在一旁用力点头,眉飞色舞地介绍,“是啊舒仪,我堂哥一个月工资有小一百呢,家里住的还是楼房,有两室一厅。要说条件,是什么小年轻都比不了的,你现在年轻,目光没那么长远,真到过日子那天,才知道钱比什么都重要。”
“是啊是啊。”王杰配合道。
两人对视一眼,看曾舒仪还不说话,王娟有些急了,“舒仪,你看什么呢?窗外有什么好看的?”
她也往窗外看去,有两个小摊贩在卖东西,有一个她还认识,是巷子里王家的小儿子,正在卖鱼丸,她撇嘴哼了句,“不正经的二流子,他爸想让他跟师傅出海当学徒,他倒好,干点投机倒把的事!”
王家人口多,王老爹身体还差,以前家里都靠王朝阳他妈工作养家。
后来王家几个孩子大了,陆陆续续工作成家,也没给家里改善条件,有点能力便搬出去。现在家里,只剩下王家老两口,和王朝阳这个没结婚的小儿子。
现在人,看不上做生意的人,特别是王娟和王杰这种有正式工作的。
曾舒仪和王朝阳当过同学,有段时间,两个人常一起上学放学。
有人说,王朝阳喜欢曾舒仪。
后来王朝阳被留级,两个人的学校不一样,这才分开走。
王朝阳长得还不错,清清爽爽的小伙子,以前比较白净,卖了一个月鱼丸,人黑了许多,却更精神了。
王娟见小姑子一直盯着王朝阳看,心里有点慌,拉了下小姑子胳膊,“舒仪别看了,吃菜。”
“是啊舒仪妹子,快吃菜!”王杰说话时,嘴里塞着饭,一张口,饭粒喷了好几颗在菜里。
曾舒仪刚拿起的筷子又放下,这顿饭,她是吃不下了。
走之前,曾舒仪有句话不吐不快,“王大哥,你说你最疼老婆,我怎么听说,你会打老婆呢?”
“咳咳!”
王杰一口饭卡在喉咙里,呛到满脸通红,“谁……谁他么乱说话?”
“我听好多人都这样说。”曾舒仪道。
亲爸只想着王杰有钱,其他的都不管。曾舒仪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大嫂提到王杰时,她就四处打听,拼拼凑凑出各种评价。
最终的总结,是王杰的大部分邻居都说王杰会打老婆。
“舒仪,你别听旁人瞎说。”王娟急着解释,“都是那些人捕风捉影乱说话,夫妻之间吵架拌嘴都正常,你看我和你大哥,不也会吵架吗?”
“那巷子里有人说我大哥打老婆吗?”曾舒仪冷冷地扫了眼她大嫂,起身就走。
她的眼神太冷,让王娟忍不住打个寒颤。
等王娟回过神时,曾舒仪已经走出国营饭店,她拔腿追了出去。
王娟拉住曾舒仪的手,不高兴地放下脸来,“舒仪,你还有没有家教?这样甩脸色走人,你就不怕别人说你吗?”
“我怕什么?是大嫂你应该害怕吧?”
曾舒仪知道大嫂不喜欢她,但没想到大嫂真会给她找个火坑跳,“我问你,照片是你拿回来的,你一眼没看,谁信呢?你是想着先骗我出来,再哄骗爸妈同意,好给我施加压力。”
顿了顿,曾舒仪冷笑道,“大嫂,你娘家许你什么好处,你才处心积虑地想把我嫁给一个会家暴的男人?”
“曾舒仪!你别好心没好报!”
王娟被戳穿小心思,面颊涨红,“我能有什么好处?还不是爸妈说家里住得挤,你又到年纪了,让我们都替你相看一下。要说条件,我堂哥的工作不比其他人介绍的更好?”
“那人呢?”曾舒仪问,“我听说,你堂哥老婆就是被他打死的。”
“胡说八道,明明是她自己想不开要去跳……”王娟猛地停下,下意识回头看了眼。
曾舒仪只是套话,没想到还真有古怪,“要去跳什么?跳河是吗?”
看大嫂说不出话来,曾舒仪打算好人先告状,“咱爸这个人,是重男轻女,也大男子主义。但他还不至于看女儿去送死,你好好想想,回家后怎么解释吧,反正我是要去告状的。”
不再逗留,曾舒仪转身就走。
这下王娟是真的心慌了。
“小娟,你小姑子就这么走了?”王杰付了钱出来,只看到曾舒仪远远的背影,不高兴地道,“我花钱点那么多菜,她一口不吃就走。怎么,她看上照片的男人,却看不上我?”
“不是的哥,我小姑子她……”
“她什么她?”到嘴的美人跑了,王杰一肚子怒火,“我看这个事都怪你,说什么拿假照片把人糊弄出来,等吃完饭你先走,到时候我把她手一牵,事情就能定下来。现在你看看,人都跑了,我去牵谁的手?”
他一眼看上曾舒仪,别说身边人,就是整个机械厂,都没有比曾舒仪更俊的姑娘。
王娟现在里外不是人,心里憋着火气,怕小姑子回家告状,又怕堂哥回娘家说她不好,她心里也不好受,“哥,这……这怎么能怪我呢?”
她也想不到小姑子那么不给面子,饭都没吃完,就甩手走人。
王杰哼了哼,还不肯放弃,“是我冲动了,你别怪我,你哥我就这个性格,一直都说话直。”
他往前走近点,“我爸妈不是许了你二十块钱好处么,你回去再劝劝你小姑子,要是这桩婚事能成,我自己再给你二十块,怎么样?”
一共四十块,比王娟一个月工资还多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要问王娟最喜欢什么,是钱啊!
“那……那我试试?”
“嗯嗯,交给你了,你要是办成,我全家都感谢你。”王杰想到曾舒仪漂亮的小脸,不由笑了起来。
王娟看堂哥笑容猥琐,心想男人都好色,既然堂哥还有想法,她回去劝劝也可以。
不过今天请了半天假,饭也没吃上,王娟心思转了转,家里是公公说了算,反正离公公下班还很早,她捂着肚子道,“哥,这个点回家,应该没我的饭了。”
王杰瞬间会意,“是我不够周到,你再去点两个菜,打包回去,正好给玉玲也尝尝。”
曾玉玲是王娟的女儿,今年三岁,已经上幼儿园了。王娟疼女儿,不过还是有点遗憾,还想再生个儿子。
既然王杰这么说,王娟不客气地点了份白灼鱿鱼,还有一道荔枝肉。
王杰付钱时很肉痛,转念想到是为了抱得美人归,也就硬着头皮给钱。
曾家人多,挣钱的少,可能一个星期才吃一次荤腥。王娟一路提着油纸包,一直在咽口水。
快到巷口时,看到一群老头老太太坐在巷子口,本想炫耀下自己带回来的菜,结果他们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过来。
其中,嘴最碎的刘喜旺举着蒲扇怒斥王娟,“我说王娟,你是当大嫂的,你也住公婆家,他们都没说话,你怎么就容不下小姑子?”
有人开口,就有人附和,“是啊王娟,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
“我看舒仪是太好说话了,她爸偏心眼,现在二丫头带着男人孩子返城,就想把舒仪随便打发了。”
“那也不至于把女儿说给杀人犯啊,曾庆良再偏心,他也干不出这个事。我看啊,是有人为了娘家给的好处挑唆!”
大家一人一句,说得王娟脑袋嗡嗡响。
大家都是梧桐巷里的邻居,平常低头不见抬头见,谁家有个什么事,巷子口的这些老头老太太都要拿出来说个七八遍。
不传到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不会停下。
王娟脑门绷紧,是曾舒仪,一定是这死丫头乱说话!
他们住在巷子里,名声很重要,现在他们这样挤兑自己,往后让她怎么做人?
王娟急红了眼,“刘大爷,张婶子,你们是不是误会什么,我……我对天发誓,我没有容不下舒仪。我好心好意给她介绍对象,难不成还有错?”
说着她鼻头抽抽,曾舒仪这个死丫头肯定乱说她坏话,若是不解释清楚,这些老头老太太肯定传得很难听。
刘喜旺上下瞥了眼王娟,“你那是真心介绍对象吗?如果不是我们一直追问,人舒仪还在帮你遮掩。你堂哥干出害人的事,放以前就该抓去批斗,是现在日子好了才让他逃过一劫!”
“对啊,该批斗!”
“对女人动手,算什么男人?”
“我看他前妻,肯定是被他逼死的!”
老头老太太们又开始义愤填膺地指责。
王娟被劈头盖脸地骂,实在招架不住,心想这个事还得让曾舒仪出面解释,赶忙往家跑去。
曾家住在梧桐巷的巷口第一家,没两步路,王娟走到家门口。
这会家里人该上班的上班,有事的有事,只剩下家庭主妇林家珍,也就是王娟的婆婆。
王娟刚到客厅,就听到屋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是曾舒仪在说话。
“妈,呜呜……如果你们真想和大嫂一起逼死我,我……我不让你们为难,我自己找处没人的地方,吊死算了。”
王娟:……死丫头又在演!

到巷口时,曾舒仪特意和巷口的老头老太太一阵周旋。
现在回了家,看到她妈,一开始只哭,不说话。
在她妈再三追问下,才把准备好的话说了,最后便是方才王娟听到的那句。
她妈林家珍是个喜欢说“忍一忍,总能过去的”没主见中年妇女,不往最严重说,她妈意识不到真的不能忍了。
曾舒仪这会是真伤心,就算她是不受宠的中间孩子,也不至于这样蹉跎她吧?
“妈,我大嫂待会回来,肯定要恶人先告状,说我没教养甩脸走人。”曾舒仪擦了眼泪,不能再哭了,伤眼睛,“你可是我亲妈,你真想看我跳火坑吗?”
林家珍摇头,“怎么会呢舒仪,我肯定想看你嫁个好人家。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大嫂说得那么好,总不能没一句真的?”
“就是没有真话!她心狠着呢,收了娘家好处,根本不管我的死活。”
曾舒仪刚说完,门就被推开,看到是她大嫂,半点不心虚,甚至声音拔高一些,“大嫂你来得正好,你和妈说说,你为什么要害我?”
林家珍怕出丑,赶忙拉扯下女儿,“小点声,别被人听到。”
“妈,我都要被人逼死了,我还怕丢人吗?”曾舒仪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忍一忍,别人只会更得寸进尺。
就像她初中毕业时,大哥幽幽说一句“女孩子其实可以不用读那么多书”,她爸真不打算让她去上学。那会她妈也劝,让她要不算了,再读下去,也不一定有用。
曾舒仪不干。
她背着书包到她大哥工厂,找到大哥领导哭,一闹就是三天。虽然被她爸揍了一顿,但家里不得不供她上高中。
不争不抢,就会像曾舒仪二姐一样,被家里放弃去下乡,随便找个农村男人结婚,一辈子都搭进去。
“小娟……”林家珍知道女儿脾气,只能劝儿媳,她刚开口,儿媳妇就朝女儿冲了过去。
“我什么时候要逼死你了?你再乱说,我撕烂你的嘴!”王娟扑了过去,“你都和刘大爷他们乱说什么,快去给我解释清楚?”
她伸手去拽,不曾想,曾舒仪往后摔倒,头撞到了桌角。
当然,曾舒仪是故意的。
疼是真的疼,但不对自己狠,哪能达到效果?
额头很快起了个包,曾舒仪捂着额头就跑,“救命啊,我大嫂要打死我了!”
随着曾舒仪的一声吼叫,附近听到的邻居,纷纷凑到曾家门口问怎么回事。
曾舒仪跑进人群里,眼泪说掉就掉,“呜呜刘大爷,我大嫂说我乱说话,坏了她名声,要打死我。我是活不下去了,要不我拿根绳子,吊死在咱们巷子的梧桐树上好了。”
梧桐巷里有棵大梧桐树,据说上百年了,平常大家闲了,会坐在树下乘凉闲聊。
“那可不成!”刘喜旺瞬间瞪大眼睛。
其他人更是摇头,要是曾舒仪吊死在梧桐树那,谁还敢住巷子里?
虽说经过党和国家的教育,不该封建迷信,但真要吊死一个人,谁会不怕?
这些老头老太太,平日里除了带带孩子、做个饭,大多时候就在巷口或者梧桐树下东家长、西家短。
这会孩子们去上学,一个个没事做,全围在曾家门口。
他们看着曾舒仪长大,知道小姑娘要强,但这是有原因的,还不是曾庆良偏心眼,把曾舒仪逼成这样!
看王娟婆媳出来,刘喜旺第一个开口指责,“王娟,做人要有底线。我只在旧社会听说过当嫂子的卖小姑子,现在都八零年代了,你这么欺负人,别怪我们多管闲事去报警!”
“是啊王娟,你看舒仪的额头,肿成这样了,你怎么下得去手?”住曾家对门的许招娣看着王娟直摇头。
“不……不是我打的!”王娟快气炸了。
“不是你打,难不成舒仪自己打自己?”刘喜旺才不信,他就住曾家隔壁,平常没少听王娟骂人,“你少糊弄我们,谁去妇联一趟,把庄超媳妇喊来。”
庄家住刘家隔壁,施英华是妇联的副主任,平常巷子里有个什么纠纷,都是先喊施英华调解。
刘喜旺一开口,立马有小孩看热闹不嫌事大跑去妇联。
林家珍看事情越闹越大,心里慌张,“刘叔,真没啥事,家里两个孩子拌嘴而已。快让二娃子回来,不用请英华。”
若是让施英华来调解,岂不是巷子里人都知道?
他们这条巷子,住的大部分是棉纺厂职工,曾庆良父子都在棉纺厂上班,要是事情传到厂里去,老爷们的面子往哪放?
林家珍费劲口舌地劝,一个劲地给女儿使眼色,曾舒仪只当作没看到。
这些老头老太太更没有要散了的意思,林家珍慌得不知道怎么办,还是王娟把婆婆拉到一边,小声让婆婆去把公公喊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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