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城人家作者:听金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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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向平面子上挂不住,心想以后不回来了。
屋里的曾庆良对陈澈非常热情,都忽略了大儿子和大儿媳又回来,拉着陈澈问,是不是要升官了,以后一个月有多少工资啊,等等。
陈澈老实回答,曾舒仪就在一旁看着。
有曾舒仪在,这顿饭倒是吃得很不错。送走陈澈后,曾庆良两口子拉着曾舒仪说话。
“舒仪,你年纪不小了,遇到这么好的。赶紧结婚。”林家珍怕女儿错过了。
曾庆良也同意,“是啊,你先结婚,工作上的事又不着急。你那个工作,多雇一个人去就好。”
“知道了,你们比我还着急。”曾舒仪笑道。
和曾庆良两夫妻一样着急的,还有陈家人,在双方的催促下,曾舒仪和陈澈都没拖,七月领证办了酒。
陈澈升了技术主任,厂里给分了房子,和曾舒仪现在住的一样,都是两室一厅。
曾舒仪想了想,先没有换房子,两边房子差别不大,倒不如以后再换个大的。
生活里多了一个人,曾舒仪一开始还不太适应,她上下午班时,就会多睡一会,但陈澈每天七点半要出门。
轮到她要去早开店,六点半就得出门。
两个人慢慢的,谁早起来就谁做早饭,另一个人继续睡。
又过了三个月,曾舒仪怀孕了,陈澈却很忙,厂里要技术革新,每天都是早出晚归。
她是第一次怀孕,很多东西都不懂,她妈妈就每天过来帮忙做饭,洗衣服。
“舒仪啊,我说你那个店,先别看了。”林家珍在院子里晾衣服,“我听说,你们选好工厂地址了?”
“是啊妈,磊哥办事靠谱,他说干就干。”曾舒仪坐在院子里吃橘子,“你就放心吧,我现在不去看店,每天就去看看情况。有时候要打款什么的,需要我去干。”
赵磊专门负责工厂的事,所以摊位和店面都是曾舒仪在管。
林家珍还是不放心。
“我是怀孕了,又不是走不动,不挣钱,哪里有钱花嘛?”曾舒仪还想买大别墅呢。
“钱又挣不完,女婿的工资够高了,我听说比你爸都要高,你干嘛急着挣那么多钱?”林家珍觉得钱够用就行。
曾舒仪却不这样觉得,“你女婿拿的是死工资,他的钱可以算得到的。我这辈子不住上向民老板的大别墅,我是不会躺平的。”
陈澈现在一个月有两百六十块,这个工资确实很高,足够曾舒仪吃好喝好,但光是吃吃喝喝,并不能满足曾舒仪的需求。
林家珍拿曾舒仪没办法,看到亲家母提着鱼进来,忙过去接。
“不用,我来就好。”于美兰知道儿子忙,怕儿媳妇心里不开心,“我今年不教书了,我和主任说我需要休息一年,他让我去管图书馆。图书馆工作特别轻松,可以提前下班,也不用加班。亲家母,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接下来我照顾舒仪就行。”
林家珍去看女儿,见女儿微微点头,客气地道,“没什么麻烦不麻烦,自己的女儿,也该我来照顾。不过舒仪和你们挨着住,有你们照顾,肯定更方便。”
于美兰说是,“今天就让亲家母你尝尝我的手艺,舒仪,我家里有你公公拿回来的酥油饼,你去拿过来吃。”
她说着进了厨房。
曾舒仪拿了酥油饼过来,装出一部分,“这些你带回去给胜男他们尝尝,既然我婆婆这样说,明天就别过来了。每天跑过来,我爸肯定一肚子怨气,还辛苦你两边做饭。”
“瞎说什么,你爸高兴得很,他现在逢人就吹牛自己女婿多厉害。”林家珍小声道,“不过女婿太辛苦了也不好,再怎么忙,也要注意身体。”
曾舒仪点头说是,其实她挣得钱比陈澈多多了,但每个人都需要有自己的事做,不然这日子,没有盼头。
七个半月后,曾舒仪生下一个儿子,取名陈云凌。
她和赵磊的工厂也办起来了,曾舒仪出了月子就去跑生意,把孩子交给婆婆和妈妈带。
一直到1988年八月,工厂开始推行停薪留职,棉纺厂年初就下岗一批人,现在轮到了机械厂。
时不时就有人找到曾舒仪家里,送礼求情,各种各样的都有。
曾舒仪不想每天忙碌回家,还要应对机械厂那些工人,正好城南开发了一个别墅区,曾舒仪当即卖了机械厂的房子,买下三层的独栋别墅。
到八九年年底,曾舒仪才搬进别墅里住,这一年,曾向民也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女人和孩子。
孩子不是曾向民的,曾庆良一听儿子要给人当后爸,当场晕了过去。
曾舒仪刚到病房门口, 就听到她爸在骂人。
“让那臭小子滚蛋,他奶奶的猪油蒙了心,他是真有本事啊, 竟然给人当后爸,这要说出去,我们老曾家不得被人笑话死!”曾庆良用手推着林家珍,“你现在就去找曾向民,他要是不把人赶走, 我就不认他这个儿子!”
病房里还有其他人, 听到这话,纷纷看过来。有看热闹的,立马问,“大哥, 你儿子多大了?找了个离婚的吗?”
“离婚的可不行,还是想一想吧?”
“是啊,如果自己没结过婚, 还是找头婚的比较好。”
曾庆良刚刚只想发火,没想到会被病房里的人听到, 这下住不下去,要出院。
林家珍没办法,只好给曾庆良办出院。
不过曾庆良不回家, 正好曾舒仪来了,他让曾舒仪把他接回去。
曾舒仪说不接,“再怎么样, 你都要面对的。”
“你个死丫头,我是你爸,就算是平常去你家住几天都不可以吗?”曾庆良坐在医院门口, 说什么都不回家。
“平常可以,你现在过去,就是吵吵闹闹,我不乐意伺候。”曾舒仪对她爸,都是那么直接,“你可以上大哥家去,他不是刚买了新房子。”
曾向平开出租车后,收入还不错,又换了一套大点的房子。
不过棉纺厂在搞停薪留职,王娟最近的日子不太好过。
但曾庆良不想去大儿子那,以前都说大儿子好,儿子才有用,他越上年纪,越发现女儿才比较贴心。
想了想,他去了二女儿那。
曾舒月去年买了房,这是在曾舒仪强烈建议下才买的。曾舒仪说他们一家要有自己的户口,而且钱越来越不值钱,不如买个房子。
而且何东老家也来了一些人,跟着何东在码头干活,何东是有抽成的,这两年也挣了一点钱。
曾舒仪陪着姐姐看了好几套房子,最后买下一套三居室,带院子的民宅。
他们到何家时,曾舒月正好在家。
得知爸妈要住下,曾舒月自然没问题,又听到弟弟的事,同样操心,“向民怎么看上个有孩子的?”
曾舒仪摇摇头,“我还没见到。”
“这小子,从小不让人省心。”曾舒月去看她爸妈,“爸妈,你们安心住着,向民那里我去说。”
“你让他们分手,不然我不回去!”曾庆良强调。
曾舒月给做了饭,安排好爸妈住的,就拉着妹妹一块回家去。
“姐,我不想管。”曾舒仪说,“向民都大了,又不是十五六岁的时候。”
“那你做姐姐的,也该去看看。”曾舒月还是带着妹妹回去。
此时的曾向民,正在家里收拾。
他边上站了个烫羊毛卷,衣着很时兴的女人,“向民,我们是不是该去医院看看你爸?”
“回头我自己去,他就是这个臭脾气,我三姐也和他处不好。”曾向民把床单被褥都铺好,“玉娇你别担心,我肯定会娶你。”
林玉娇叹了口气,“我来帮你。”
他们刚收拾好,曾舒仪两个人就进来了。
姐妹俩都在看林玉娇,林玉娇知道是曾向民的两个姐姐,局促地打招呼。
“二姐三姐,你们来了啊,这是玉娇,我媳妇!”曾向民主动介绍。
曾舒仪伸出手,“我是三姐,这是二姐,坐吧。向民,你去给我们倒茶,妈的柜子里有桂花茶,也让玉娇尝尝我们榕城的特产。”
“行,那你们先坐。”曾向民去烧茶。
曾舒月迫不及待地问,“姑娘你多大了,哪里人?”
“我和向民一样大,是广东那边的人。”林玉娇这会不紧张了,更大的场面都见过,这会看曾家姐妹态度都还好,慢慢放松下来。
“你别怪我说话直,你和你前头那个,怎么分开的?”曾舒月很多问题。
提到这个,林玉娇的面上闪过一丝尴尬,顿住没说话了。
曾舒仪看出一些事来,开口道,“二姐,咱们第一次见呢,待会向民出来,要说我们欺负人了。”
她打了个圆场,见林玉娇和自己笑,她也笑了下。
曾舒月却是坐不住,到厨房去找弟弟问怎么回事。
而曾舒仪发现林玉娇一直在看自己,“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向民和我提得最多的就是三姐你,他说你漂亮能干,而且和家里人都不一样。你肯定是最能接受的一个。”林玉娇道。
“那也不一定,我能接受我弟弟找有孩子的,但我得看人。”
曾舒仪见弟弟端来茶,心想这小子真着急,“玉娇啊,你也知道了,我爸妈是不太同意这门婚事的。我并不在意我爸多生气,但我不想让我妈难过,你要和我弟弟处可以,但是你得让我们知道你的底细。对你有了解,才能接受你,你说是不?”
“三姐,玉娇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她在深圳帮了我很多忙,这次我们回榕城,打算自己创业,不再回去了。”曾向民抢话道。
“曾向民,我在和人玉娇说话,你急什么?”曾舒仪还是笑盈盈的。
这会的林玉娇才意识到,曾舒仪看着好语气,实际却更厉害。
“我知道的三姐。”林玉娇深吸一口气,她看了曾向民一眼,“我前夫以前也是开公司的,但是破产前,和我说转移财产,就和我离婚了。结果他骗了我,带着情人跑去国外了。后来我带着孩子遇到向民,就认识了。”
“我知道向民没孩子,也没结过婚,但你也说了,你是看人的。我愿意日久见人心。”
曾舒仪微微抬眉,“行,那你们先休息。二姐,我们回去吧。还有你向民,爸妈那里,你多跑跑,不管怎么说,把人接回来才好。”
曾向民点头说好,“我这就和你们去接人。”
曾舒仪没意见,她回自己家。曾向民走之前,特意交代林玉娇在家待着。
林玉娇却有些不安,“向民,我那样说真的可以吗?”
“可以的,你不说,我不说,他们怎么会知道你以前的过往?”曾向民道,“而且你也没说错,确实是老板破产抛弃了你。”
林玉娇是曾向民老板的情人,本来这些年,曾向民跟着老板越混越好,不仅买房买车,手里还存了钱。
但他老板突然跑路,留下一堆债务,曾向民还被叫去警察局问了几次。而林玉娇住的房子被法院收走,她和孩子无处可去,曾向民想着老板对他不错,就把他们母子暂时接了过去。
曾向民想着,总能再联系上老板,结果他们被老板朋友告知,老板的公司负债有十个亿。
十个亿是什么概念?
曾向民想都不敢想。
但他和林玉娇都清楚,老板不可能再回来。
两个人住在一个屋檐下,加上林玉娇性格温柔,慢慢地处出感情来。
曾向民在深圳一直没找到新工作,有一些找他的,但他看不上。
有过很好的,就看不上一般的。
思来想去,曾向民也想和林玉娇结婚,就卖了车子,带林玉娇母子回榕城。
他是榕城人,还是想回榕城发展。
“那你好好和你爸妈说,不要和他们顶嘴。”林玉娇听到屋里儿子在找妈妈,应该是睡醒了,“向民,实在不行,我就回深圳去,我不想拖累你。”
“说什么傻话,你都没家人了,我会让你们母子过上好日子的!”曾向民拍拍林玉娇胳膊。
去二姐家路上,曾向民才有些怂,“二姐,爸待会要打我时,你帮我拦着点。”
“我不拦,你要是怕,就不该和人好。”曾舒月也不满意林玉娇这个弟妹,看着挺漂亮,但也就只有漂亮了。
曾向民想着到了二姐家,肯定腥风血雨,一路上都在深呼吸。
曾舒月也有些怕待会打起来,快到家时,特意交代,“爸骂你时不要顶嘴,爸年纪大了,不是以前了。”
曾向民说知道。
两个人到院门口,还没推门进去,就听到里面很热闹。
“二姐,你家来亲戚了?”曾向民问。
曾舒月微微皱眉,听声音,像是她公婆来了。
等他们推门进去,就看到一屋子的人。不仅曾舒月公婆来了,还有何东的侄儿侄女。
而何东带着人去码头,家里就剩下何胜男,看看外公外婆,又看看爷爷奶奶。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曾舒月不解地看过去。
杨彩妹当即瞪了过来,“怎么,我来我儿子家,还不能来了?”
她高高兴兴地来,结果听孙女说曾家两口子要住这里,当即火大。这是她儿子买的房子,凭啥让曾家两口子住?
而曾庆良和林家珍,也是第一次见何家人。这么多年,两家人一直没见过。
曾庆良本身就在火气上,听何家两口子阴阳怪气,要不是女儿回来了,他差点就要骂人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们来之前,怎么不写个信,我好给你们安排。”曾舒月道。
这两年,婆家得知何东在码头挣钱,让他们帮忙带着一些村里亲戚,她也没意见,正好何东当个小包头,他们也能挣点钱。
“哼,还好我们突然来了,不然怎么知道,你那么有本事,花着我儿子的钱倒贴娘家!”杨彩妹斜着曾舒月。
曾庆良当即拍桌子站起来,“谁倒贴我们了?舒月和何东以前我在家住,在我家吃喝,那不是我们出钱吗?我知道了,你是看我要住这里,所以不高兴了吧?”
“我儿子住你家,是交了生活费的,怎么能算吃你们的?”杨彩妹不甘示弱地站起来,“对啊,我就是不高兴。你自己有儿子有房子,凭啥住我儿子家。你们住这里,你让我们那么多人住哪里去?”
她这次带了六个人过来,那么一大堆人,总共三个房间,现在一个都不剩。
“行,你说五块钱是生活费,那就是交了。后来那两年,胜男都是我们老两口在带,你们呢,帮过他们什么吗?”曾庆良见老伴拉他,他却甩开胳膊,“干嘛,这是事实,我想说就说!”
林家珍快急死了,和亲家第一次见面就这样吵,而且他们来了那么多人,还不知道要住多久,这让女儿以后怎么和亲家相处?
而杨彩妹两口子带那么多人来,一个是想让儿子儿媳帮忙安排工作,还一个是他们觉得儿子有出息了,能当小包头了,得来看看,好回村炫耀。
“我不信你们带胜男,曾秋月没给你们好处。”杨彩妹说着去看儿媳,“曾舒月,你就说我们今天能不能住下来?”
曾庆良也道,“我反正不走,秋月你自己看着办,是你爸妈更重要,还是这些乡巴佬更重要!”
“乡巴佬?你骂谁呢?”杨彩妹激动地指着曾庆良, “我可是何东的妈,你个岳父,怎么好意思住女儿家?”
“你指着我干嘛?”曾庆良一掌拍开杨彩妹的手, 这时杨彩妹的孙子何来贵冲过来,直接推倒曾庆良。
曾向民哪里受得了这个气,冲过去和何来贵打起来。
而何家其他人,也过来帮忙,他们人多, 很快把曾向民父子死死压在地上。
曾舒月和林家珍都不会打架, 看场面越来越闹,曾舒月摔了茶壶,大喊一声,“都给我住手!”
所有人看向曾舒月。
“这里是我家, 我爸妈来住怎么了?”曾舒月看弟弟和爸爸衣服都被撕破了,“妈,你不要太不讲理。这里是何东家, 但也是我家,你们可以来住, 我爸妈同样可以来。”
平常好脾气的人发起火来,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杨彩妹还要说话,她男人何大狗拉了拉她袖子。
何大狗道, “秋月,我们也没想闹腾,只是你看那么多人, 你让我们住哪里呢?”
何大狗两口,不仅带来自己孙子,还把亲戚家孩子带来, 他们和亲戚打包票,他小儿子有本事,肯定能给他们安排好工作。
曾舒月去看爸妈,心头堵得很。
林家珍主动道,“舒月,我们回去住,你别为难。”
“干嘛回去?”曾庆良不想回去。
但这会,曾向民也注意到二姐的难处,“你就听我妈的,和我回去住。你不回去,在这里和他们较什么劲?”
曾庆良就是心里不舒服,不乐意看何家人得逞。但房间就三个,突然来了六个人,根本住不下。
没办法,他只能默认了。
不过曾向民也没急着走,现在姐夫不在家,何家来了那么多人,他们得在这里给二姐撑腰。
曾舒月深吸一口气,看向公公婆婆,“你们是何东爸妈,这个房间给你们住,小草他们打地铺。”
“那么冷的天,怎么打地铺?”何大狗不太满意,觉得丢面子,“何东呢,他人在哪?你让他回来安排。”
如果儿子在,他可以让儿子做主。
“何东在码头,明天才会回来。如果不打地铺,那住招待所的钱,你们出。”曾舒月道,“我和何东买这个房子,我爸妈和妹妹都借了钱给我,到现在还没还完。如果你们非要争面子,和村里人说何东多厉害,可以安排多少人工作,那就随便你们去花钱。”
这些年,曾舒月从妹妹身上也学到了很多,不再一味地忍让。她每个季度都会给杨彩妹两口子寄钱,当时买房,也没找何家借钱。就算她日子好了点,她也不想花钱给这些人住招待所,谁让他们打了她家里人。
杨彩妹听得刺耳,“我说何东媳妇,你这是怪我们没用,不给你们钱了?”
“我没这个意思。”
“我看你就是这样想的,什么叫我们好面子?大家都是亲戚,互相帮忙不是应该吗?”杨彩妹大声道,“而且你别唬我,何东一个月能挣好几百,我儿子挣得钱,你是都拿去孝敬娘家了吧?”
“妈,我说了我没有!”曾舒月和婆婆说不清,她又不是很能言善辩,一时半会,气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杨彩妹却认定曾舒月帮扶娘家,不然怎么能他们第一次来,就撞见曾庆良两口子住在这里,“你少骗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就看不上我们家,不然干嘛非要来城里?何东媳妇,做人要讲良心,你处处护着娘家就算了,儿子又不生,要你这种儿媳妇,有什么用?我是一天福都没享过你的,还要在这里被你辱骂。”
曾舒月快憋屈死了,只恨自己嘴巴没用。
曾向民看不下去,拉着二姐起身,“二姐,你也跟我们回去。就让他们在这里,明天等二姐夫回来,让二姐夫自己去处理。”
说着,他又去拉外甥女,“爸妈,我们走!”
曾舒月确实待不下去,只是杨彩妹要拽孙女。
“胜男姓何,不是姓曾,她得留下!”
何胜男去拍奶奶的手,“我不要跟你,你是坏奶奶,我要跟我妈妈走!”
“你个赔钱货,你还敢打我?看我不教训你!”杨彩妹拿起扫把要打人,曾舒月冲过去挨了一下。
“妈!”曾舒月得一声怒吼,吓到了杨彩妹,“这里是榕城,不是你们村里。你要是敢打胜男一下,信不信我报警!”
她带着女儿回娘家去了,衣服什么都没带。
过了会,杨彩妹才回过神来,站在门口嗷嗷大叫,“反了天了你,天底下还没有儿媳妇敢打婆婆的。哎呦喂,我不活了,这日子还有什么意思?”
她这一嚎,邻居们隔着围墙看过来,还是何大狗把她拉进屋。
“孩他爸,你拉我干什么?”杨彩妹拍拍裤腿,她还没骂够呢,“就该让她那些邻居看看,她曾舒月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这种吵,何东的面子要不要?”何大狗使了个眼色,示意家里还有其他人。
杨彩妹这才看到屋里的这些人,笑着道,“哎呀,没事的。明天等何东回来,让他带你们下馆子去。我今天先给你们做个饭。”
她去了厨房,发现没菜没肉,就一些米和油,又舍不得花钱买菜,只好做了个咸菜焖饭。
“婶子,我们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吴小草到厨房来帮忙,“我都愧疚死了,我们不该跟你们来的。”
“没事,不麻烦。”杨彩妹笑着道,“就该治治曾舒月,你是不知道,她这个做儿媳妇的,比我还要威风。我是一点都不喜欢她,当初要不是何东非要娶,我绝对不同意。”
吴小草是杨彩妹朋友的女儿,她听说杨彩妹要来榕城,她也想到城里打工,天天上门讨好杨彩妹。
但是看现在情况,她是有点担心,要是曾舒月不帮忙,何东会帮他们吗?
杨彩妹没注意到吴小草的神情,一个劲地说曾舒月不好,“一点都不懂事,知道我们来了,还跑回娘家,存心给我们难看。小草啊,你说我命怎么那么苦,有这么个儿媳妇,连儿子都不会生。”
“婶子,您别着急,何东哥还年轻,他们还有机会的。”吴小草道。
“有个屁机会,我年年写信来催,结果呢?年年都没有消息。”杨彩妹说到这个更气,“她要是把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在何东出去挣钱时,她就应该老实在家生孩子。说什么她也要挣钱,就她干那个破保姆,能挣多少钱?”
自从得知儿子挣得比儿媳多之后,杨彩妹就想来榕城看看了,她觉得儿子更厉害,她就有底气。
吴小草默默听着,不时附和几句。
另一边,曾家人回到家里,林玉娇一开门,曾庆良又来气。
“你怎么还没走?”曾庆良刚开口,就被儿子拽住胳膊。
“爸,你好好说话,玉娇又没惹你。”曾向平给林玉娇使了个眼色,小声道,“爸妈在二姐家和二姐公婆打架,还没吃饭呢。”
林玉娇立马会意,进厨房做饭。
林家珍要去帮忙,被曾向民拉着坐下,“二姐,你就等你公婆他们都走了,你再回去。至于二姐夫怎么安排那些人,随便他,你别管,管了就要受气。”
“是我太没用了。”曾舒月感叹。
“这一点,你确实比不上我三姐,今天要是三姐在,她已经把何家人打得满地找牙。”曾向民想他三姐了,“对了,明天把三姐喊回来,听听她的想法。”
曾舒月没主意,弟弟这么说,那就听弟弟的。
等吃饭时,大家伙看到林玉娇,曾庆良没胃口,随便吃了两口,回房间躺着叹气。
倒是何胜男对新来的弟弟挺有兴趣,吃饱饭拉着弟弟在院子里玩。
第二天等曾舒仪回来时,听说了二姐家的事,思索片刻,就赞同了弟弟的说法,“二姐,你公婆那个样,摆明了要找你麻烦。等二姐夫来自从,你和他说清楚,要怎么安排,让他自己安排,你别去伺候。要是好说话的,那你还去尽心尽力。你下乡那几年,真是苦了你了,我没想到你婆家那么不讲理。”
只有曾舒仪想到二姐下乡时的日子,曾舒月一听这话,眼泪哗哗往下掉。
恰好这时,何东来了,他听爸妈说,岳父岳母对他们言语辱骂,还出手打人。他心里有火气,看到曾舒月在哭,更来气,站在门口,“你出来,我有话和你说。”
没过一会儿,门外传来曾舒月两口子的争吵声,曾舒仪这才出去。
“二姐夫,你只信你爸妈的片面之词吗?”曾舒仪靠在门框上,“是,我爸妈是和向民吵架,才想着去你家住几天。但是他们不可以住吗?”
何东,“我没这个意思。但我爸妈他们大老远跑来,并不了解情况,你们可以好好说。”
“你觉得我二姐是不讲理。会主动挑事的人吗?”
曾舒仪气笑了,“行了,日子还是要继续过。既然你爸妈看我二姐不顺眼,那你好好陪他们,该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你有多大能力办多大事,我们不管你,你也别强行带我二姐回去受气。”
“不是舒仪,我爸妈来了,舒月是儿媳妇,她让让他们怎么了?”何东现在心情很烦,“我本来工作就忙,我不可能天天在家里陪他们。”
曾舒月:“那我就不要工作吗?何东,你扪心自问,你爸妈看得上我吗?”
“好了好了,我不和你吵,你要在这里随你吧。不过小草和我侄女,你得帮帮她们,看看谁家要保姆,你来安排。”何东见曾舒月不回去,干脆提出目的。
曾舒月在气头上,直接说了不,“我之前帮你堂嫂安排,结果她偷了雇主东西,连带我都被大院的人说闲话。就算我去介绍,现在也没人愿意相信我。”
要不是她在雇主家干了许多年,她可能都会被辞退。
“你怎么又说这个事,堂嫂就是看银筷子稀奇,拿着玩一下。”何东摆摆手,“算了,你不安排就算了,我说不过你。”
看何东就这么走了,曾舒月心头空空的,“舒仪,你说人是不是会变了?”
自从何东成了小包头,她就觉得他不太一样了,以前婆家也这样,何东面上不会和公婆顶撞,私下里却会向着她。
曾舒仪无奈道,“男人有钱就变坏,二姐,你好好想想,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吧。”
她早就觉得二姐夫妇貌合神离,只是这次杨彩妹等人的到来,爆发了他们之间的矛盾。
何东觉得曾舒月变了, 以前的曾舒月不会和他闹脾气,更不会让他没面子。
回到家时,面对迎过来的妈, 何东先开口,“舒月要在娘家住一段时间,大壮他们的事,我会安排。码头缺人做饭,可以让小草他们去。辛苦一点, 但有一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