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小姐无下限by洛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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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毫不留情贴脸开大。
这简直就是鬼舞辻无惨糟糕运气的最真实写照!
禅院真昼真是被逗乐了。
弯腰薅起那株充满讽刺意味的蓝色彼岸花,置于眼前看了很久,指尖用力一撮,整株花都被她粗暴揉成一团,鬼舞辻无惨死都没得到的东西瞬间化作一团烂泥,被她狠狠丢在地上,用力踩进泥里!
……差一点了!
……明明就差一点了!
禅院真昼努力平复呼吸。
眼前还是不受控制冒出大片黑斑。
即使用指背使劲儿抵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熟悉的感觉还是无法遏制地涌上心头。
仅一息,意识便无法阻止地跌入无尽黑暗。
“她是?”
继国缘一速度很快。
及时扶住她,不至于让她摔在地上。
珠世张了张嘴巴,良久,艰难扯动唇角:“……她是,无惨的恋人。”
继国缘一愣在原地。
目光落在她毫发无损的脖颈上,想起自己最初看到的那一幕,忽然明白了什么。
“缘一大人,您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
珠世接过禅院真昼。
鬼的身体素质让她可以轻松抱起跟自己相差无几的重量。
她低着头,望着陷入昏迷的禅院真昼,目露悲伤,她们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她不会原谅您的,她不会原谅任何人。”
“那你呢?”
“我得……我得照顾她。”
珠世抱她回房。
刚把她放下,原本双目紧闭的人便骤然睁开眼,近乎玄的翠色眸子死死盯向她,手掌牢牢抓住她胳膊,声音冰冷又锋利:
“为什么做这种事?”
“对不起。”
珠世避开她的目光,“对不起,真昼,但我实在没办法,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禅院真昼皱眉。
她需要的是不动手的理由,而不是这种无关紧要sharkbee道歉!
廊檐下忽的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她压下内心烦躁情绪,抓起宽大的外套披在身上,遮住来沾满血污的白襦绊,拉开障子门,果不其然瞧见美绪正着急忙慌地跑过来,她后还跟着听到声响过来察看众人。
“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刚刚听到似乎有很大的动静,怎么了?”
“有人闯进来了?”
“敌袭吗?”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起来。
往日的阴影再次浮上心头,年纪小的都吓得缩成一团。
“没事。”
禅院真昼安抚道,“是珠世回来了,带来了一个很特别的朋友,我们在聊天,可能声音大了点,没事的,时间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他们这才松了口气,相携离开。
唯独美绪一步三回头,似乎还想要说点什么,可顾忌着旁人,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安抚完众人,她再次望向隐没于阴影里的珠世,苍白失色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为什么要毁掉这一切?珠世,我们在一起生活的日子不快乐吗?曾经的欢声笑语都是假的吗?”
珠世摇摇头。
“那究竟是为什么?”
禅院真昼走入房间,取下刀架上摆着的日轮刀。
走到珠世跟前,刀尖挑起她沾满泪水的面庞,那双温柔的紫眸中盛满泪水,她似乎陷入某种巨大悲伤之中,颤巍巍的眼睑低敛着,心头顿时闪过一丝不解,“珠世,你究竟为什么做出这种事?背叛无惨,毁掉我好不容易建立的一切,就真的那么让你开心吗?”
珠世泣不成声:“不是这样的……”
“请不要怪罪她。”
不知何时,原本应该离开的继国缘一已经站在门口,他手里没有持刀,也没有摆出防备的姿态,就那么平静地站在那里,一点也不担心禅院真昼扭头一刀攮死他。
“是我让她带我来的。”
“诛灭鬼王这件事,我从来不后悔。这个美好的世界,就是因为有他的存在,才会变得不幸。就算再来一次,我也依然会杀了他,彻底终结这份延续了几百年的恩怨。”
“如果你要怨恨的话,尽管怨恨我吧,就算要杀了我报仇也无所谓,还请不要为难她。”
禅院真昼都听乐了。
这大言不惭的话还是她第一次听到,当即忍不住笑出声。
“您还真是高义!”
“为了铲除邪恶,拯救他人,您竟然有这种觉悟,还真是令人敬佩!既然您是如此高尚无暇,那么,现在也是时候来拯救我了吧?”
见他不反对,笑盈盈做出请的手势,“——自裁吧。”
“只有您死了,我才可能从这份怨恨的情绪中解脱出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是我!”
珠世泄气闭上眼。
挺直的背脊佝偻下去,仿佛流不尽的泪水顺着她脸颊流淌,“是我自己怨恨他的!也是我自己主动背叛他的!更是我求着缘一大人一定要杀了他的!”
“我恨他!”
“真的好恨他……每时每刻,无时无刻,我都恨不得他立刻死在我眼前!”
珠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过往。
整个人佝偻着腰,双手捧着脸,额头垂得几乎贴地,喉咙里不停发出细碎的悲鸣,单薄的脊背不停颤抖,巨大悲伤让她哽咽难言。
“他……骗了我。”
“鬼舞辻无惨,他骗了我!”
“那时候,我病得很重,药石无医,他出现在我面前……他明明说了,只要变成鬼,我就能见到孩子长大成人。可当我选择变成鬼后,他却放任我在无法自控的状态下,亲手杀死了我的丈夫与孩子!”
“我,亲手杀了自己此生最重要的人!”
“我明明是想要跟家人在一起才答应变成鬼的!可到最后,却是我害死了他们!”
“我宁愿自己死了!我宁愿自己一开始就重病而死!哪怕永生永世沦入地狱,也绝不愿意身负这种罪孽肮脏地活下去!”
“他该死!他该死!是他该死!”
“哈哈哈,他骗了我,竟然还妄想我用这身医术帮他克服阳光,做梦!做梦!!”
癫狂的笑声背后,是无尽的痛苦和悲伤。
珠世流泪满面。
她缓缓仰起头,望向并未步自己后尘的禅院真昼:“……真昼,你不该喜欢他,也不应该相信他。他那样卑鄙下流的男人,只会制造不幸。”
“你变成鬼的话,也会和我一样,无法自控地亲手杀死你最爱的人。他越是爱你,就越不会阻止你——这就是鬼的本性!”
禅院真昼浑不在意。
她没有跟外人诉说自己想法的喜好。
收回日轮刀,不再看她:“你走吧。”
她理解她的怨恨。
如果是她被糊弄着害死了自己心爱的妹妹,此等怨恨绝不可能消除,纵然把罪魁祸首挫骨扬灰,灵魂都彻底撕成碎片,杀他全家,诛他十族,也无法抚平。
当然了。
理解归理解。
她还是无法原谅。
只要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筹谋了两年半的未来,就因为她的复仇彻底变成镜花水月,再也无法触及,心头就陡然生出一股无名怒火,想杀人!
禅院真昼很烦躁。
尤其是看见继国缘一堵在门口,摆出一副置生死于度外的高士嘴脸,更是烦躁了。
珠世有不为人知的苦衷。
他身为鬼杀队的一员,肯定更有苦衷了。
她一点也不想听!
“算了。”她退了一步,“把你的剑术传给我,然后,你也滚。”
继国缘一愣住。
珠世也不明白在她想搞什么。
“……”
“为什么要学这个?”
“关你屁事!听话照做就行了,sharkbee!”
继国缘一同意了。
禅院真昼顺利习得日之呼吸。
桔梗村最近一直很热闹。
很多猎鬼人都纷纷来此瞻仰孤身斩杀鬼王的日柱风采。
偶然得知她竟习得了正宗日之呼吸后,震惊于她的天赋,却在了解她的过去后,为她自甘堕落与鬼为伍感到叹惋。
禅院真昼很不喜欢他们的眼神,但也不至于真的跟他们生气。
每每被夸奖“鬼杀队所有剑士都无法继承日之呼吸,没想到你竟然做到了”“真是绝无仅有的天赋”“你本应该有更好的未来”,她脸上总没什么表情,漫不经心练习剑技,嘴里不以为意吐出学霸语录:
“这么简单的东西还需要天赋?不是有手就会吗?”
“难以置信,这种看一眼就会的东西,竟也值得你们再三夸奖……你们该不会是故意嘲笑我的吧?”
他们是不是故意嘲笑她不知道,但她的确是故意戳他们肺管子的。
没有猎鬼人能笑着从她跟前离开。
“姐姐。”
美绪扯住她衣袖。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一点点沁出泪花,“无惨大人他……他真的不在了吗?”
“嗯,不在了。”
禅院真昼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好笑道,“别哭,我还在呢。美绪,姐姐还在呢,有没有他都无所谓,只要我还在,就绝不会让你们遭遇不幸。”
美绪摇摇头。
捧着她的手,贴在脸上。
深深注视着一如既往坚强,看不出任何异色的姐姐,愈发悲伤了:“我是在担心你啊姐姐……无惨大人不在了,你该怎么办呢?人生过于短暂,没有无惨大人帮忙,姐姐要如何抵达自己想要的未来?”
“会有办法的。”
她抱住美绪。
滚烫的泪水沾湿了她的衣衫,手掌一下下轻抚着美绪发抖的后背,“……别哭,总会有其他办法的。”
距离那个混乱的夏夜已经过去数月,禅院真昼却无论如何也忘不了鬼舞辻无惨死亡之时的场景。
他的死亡异常迅速。
她本不应该听到什么。
可不知怎得,那些尚未宣之于口的凄厉惨叫、不甘哀嚎、愤怒嘶吼,夜夜回荡在她耳畔,让她彻夜难眠。
禅院真昼知道自己只是有点玩物丧志了。
她习惯有人给自己兜底,现在回归常态,纵然手里握着日轮刀,还有日之呼吸傍身,也依然会感觉不安。
——这很正常。
人心总有软弱的时候。
就是会明知道那样不好,却还是想要用拥抱让自己那颗喧嚣躁动的心就此平静下来。
禅院真昼从榻上爬起来。
点燃房间里的油灯,豆大的烛火摇曳生长,温暖的光线一点点驱散房间里的黑暗。
她来到收敛杂物的葛笼旁,从里面翻出剪刀和白纸,回忆着猫咪的形状,剪出自己想要的模样,注入灵力,召唤出她喜欢的猫咪。
——依然还是涅瓦色的森林猫。
优雅、美丽、高傲。
仿佛森林之中游弋的精灵。
单是看着,就足以让人目眩神迷。
她紧紧抱住它。
只要能拥抱就好。
至于怀里的是谁,又或者是不是人,都无关紧要。
禅院真昼埋在它柔软的腹部。
柔软的绒毛贴在脸上,隐隐散发出被子晾在阳光下才会有的香气。
温暖柔和的气息以及低沉和缓的呼噜声让她心头陡然一轻,那些困扰着她的情绪倏然散去,余下的,就只剩找到精神寄托的欣喜和安心。
“一号,你就叫一号吧。”
*****
*****
鬼舞辻无惨的死亡并未让宅邸有太大改变。
日子仍在一天天继续。
大家自食其力,辛苦劳作,即便失去了唯一的成年男性,也从没有一刻放弃展望未来,每个人都期待着收获之时,田地里长满的金灿灿稻穗能装满粮仓。
一想到他们靠自己就得到了足够养活自己的粮食,每个孩子脸上就都洋溢着灿烂的笑。
但总有不识时务的人来打破难得的安宁祥和氛围。
——是人奸。
他们大概只是听到了些许风声,不敢明目张胆地冒犯鬼舞辻无惨,只好在送五节礼的时候,拐着弯地打探他的下落。
他们本就是人精。
能被鬼舞辻无惨看重,综合素质必然强得可怕。
所以,即便被禅院真昼敷衍过去,几次下来,他们也就明白传闻是真的了。
可怕的鬼王死了。
那约定自然不作数了。
既然不作数了,那么,那些狐假虎威,享受他们供奉的贱民自然应该付出代价。
一想到要可以明目张胆作践鬼王的人,光明正大抹去昔日卑躬屈膝的历史,人奸们顿时腰也不弯了,骨头也硬了,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夜黑风高杀人夜。
再没有什么时候会比晚上更适合屠村了。
只可惜,他们还没有踏入桔梗村范围,就被早有准备的禅院真昼挡住了去路。
杀戮是很简单的事。
习惯了利刃割开血肉,习惯了飞溅的血液黏在手上的感觉,刀下的究竟是人是鬼还是咒灵,就已经不再重要了。
那个连鬼王都能诛灭的霸道剑技,用来斩杀人类,简直就是杀鸡用牛刀,她尚未感觉到疲惫,现场还能站着的就只剩下了她一个。
禅院真昼矗立尸堆之上。
略微仰头,翠色眸子痴痴望着夜空中弦月,澄澈的辉光仿佛上等的丝绸,轻轻飘落而下,柔顺的凉意浇灭了自鬼舞辻无惨死后,就一直在心底燃烧的无名暗火。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气,温热的血液淌过她的手指,顺着锋利的刀刃一滴滴滴落,很快就在下方汇集成一洼血泊。
她失神注视着夜空。
夜风拂过,长发胡乱从后朝前翻飞,撩过在耳颊酥酥痒痒的,被修长的手指别到耳后。
“继国岩胜。”
她没有回头,却精准叫出身后那人的名字,“……你也是来下克上的?”
“我已舍弃作为人类的一切。”
“当日, 无惨大人为我取了新名字,如今,你可以叫我黑死牟。”
夜色沉寂。
一声虫吟也无。
唯有沉稳恭敬的声音缓缓响起。
……看来, 恪守礼数的武士变成鬼后依旧是恪守礼数的武士。
想到这里。
禅院真昼转过头。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鬼化的模样。
视线触及他脸上的六只眼睛,很难不想起某个不可靠, 但绝对可以信任的sharkbee咒术师。
她不出声地笑了。
心情肉眼可见地好起来。
指腹挑去眼尾溅到的血, 立刻在白皙的肌肤上拖出一条殷红线痕, 那双宛若雪下松青的眸子落在他身上, 宛若夏日树荫下的碧潭, 徐徐漾起盈盈微光。
“黑死牟, 那就由你送木村家族上路吧, 我要他们, 一个不留。”
“遵命。”
禅院真昼异常愉悦。
饱胀的情绪充盈内心。
难以言喻的快乐无处宣泄,让她情不自禁哼唱起美绪哄孩子的歌谣, 浑不在意地踏过满地的尸体,接住悄无声息跃下树枝的一号,悠悠然家的方向走去。
一号是大功臣。
不仅很好抱,还很好地承担起警戒护卫的职能, 让她得以精准拦住屠村的军队。
“好好好, 真是只好猫啊。”
“一号,我可真是太喜欢你了!”
一号眯缝着眼。
舒服地不停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噜声。
毛绒绒的长尾搭在她环抱的胳膊上,漫不经心地摇着,悠然享受着她的抚摸和赞美。
“这样是不是太过残忍了?”
琵琶丸不知何时出现在路边。
白发苍苍的法师眼里蒙着阴翳的白, 明明早已失去视力, 却仿佛还是窥见了现场的惨剧。
禅院真昼脚步一顿。
不以为意地望向他身后的百鬼丸:“你也是这样认为的?”
百鬼丸摇摇头。
握住腰间的刀, 直视于她:“绝不允许任何人来这里掠夺!”
他是来帮忙的。
禅院真昼目露赞许之色。
不愧是她一眼相中的新生代,有觉悟!
虽然他还有点过分年轻, 可能还不太清楚杀戮究竟意味着什么,但只要敢拿起刀,勇于斩杀来犯的任何人,就不需要别人再提点了什么了。
血性和骨气自会帮他成长为很棒的人。
——好极!
禅院真昼怀着畅快的心情,与琵琶丸擦肩而过:“觉得残忍,那你就别听、别看。你做你在菩萨低眉,我做我的金刚怒目。”
她道心稳固。
从来不会反思自己的任何行为。
在她看来,她的一切行动都建立在正当防卫之上。
即便根据地域差异和时代不同,兼顾了具有时代特色的斩草除根,以及杀鸡儆猴,也依然属于正当防卫。
她有错?
她怎么可能有错!
她什么错都不可能有!
眼下这个时代。
人类本就如野兽一般残忍。
在这里生活的每分每秒,都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稍稍放松警惕,哪怕强大如鬼舞辻无惨,也终有翻车的那一天,就更不要说草芥一般的普通人了。
善良的人根本活不久。
不认清现实只会死于非命。
所以,即便没有黑死牟,她也依旧会践行自己正当防卫的权利,一拳打爆他们所有人的头!
她爱打拳。
伟大的图书馆管理员曾语重心长地说过: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她深以为然。
十多年前,就是因为她没能力打开那一拳,才让禅院家夺走了她妹妹。
如今,她再也不会重蹈覆辙,再也没有人可以冲她打出那一拳,她会把所有妄图对她打拳的人,一个不留,统统都杀了。
也只有这样,她才能在这样一个知小礼而无大义,拘小节而无大德,重末节而轻廉耻,畏威而不怀德的sharkbee国家、sharkbee时代好好活下。
****
村外突然死了一波人,让村民紧张了好些天。
他们还以为战争波及过来了,但接连很多天都无事发生后,大家也就自然而然将其抛之脑后,继续过自己的生活。
这个时代从不缺枉死的人。
只要不涉及自己,再多的杀戮也溅不起任何水花,小山村很快就再次回归平静。
但宅邸里并不平静。
孩子们一个两个的都挂了彩。
最开始,禅院真昼以为是小孩子嬉戏打闹造成的,也就没在意,可谁能想到,不过短短三四天时间,他们就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挂了彩。
禅院真昼去问美绪:“……他们被人欺负了?”
美绪讪笑。
捂住自己手背。
禅院真昼眼疾手快。
拉过来一瞧,脸色立刻就不好了。
她手上也三道细长的伤痕,已经结痂,但暗红的伤口一看就很疼,眉心不快颦起:“……连你都受伤了?村子里的人干的?”
“不是不是。”美绪连忙否认,不大好意思低着头,眼睛却时不时扫向门口,用目光rua着那只躺在阳光下,睡得四仰八叉晒肚皮的森林猫,“大家都很喜欢姐姐的猫,它、它真的太可爱啦1毛发长长的,手感超好,还不掉毛,大家从来没见过这么可爱的猫,忍不住就偷偷上手摸……”
禅院真昼:“……”
明白了。
被猫打的。
不过——
纸偶召唤的式神也会继承猫的习性吗?
不应该吧?
“想摸告诉我,有我在身边的话,它应该会乖点。”
禅院真昼是这样说的。
可当孩子们欢天喜地扑过来rua的时候,她才知道这猫虽然是她召唤出来的,往日也很听话,完成任务也很完美,跟她相性也很好,但它并没有跟桔梗的飞鸟蝴蝶那般乖巧懂事,也完全不曾把自己做主人来尊敬。
铲屎官就是铲屎官。
就算没有屎给她铲,她也永远都是猫咪的奴隶。
一上来就擅自牵线搭桥,下场就是跟孩子们一起被挠出了细长的血口子。
禅院真昼:“……!!”
真是狠狠丢脸了。
众人散去。
禅院真昼翻出桔梗的手札,一步步按照她写的步骤走,这次召唤出来的猫咪式神终于不逆子了,一说要摸,立刻躺地上露肚皮,乖得不像话。
不过,她还是没有摸到。
在她碰到二号之前,一号就一个老虎扑食,把它撕成碎片。
丝毫不觉得自己做出可怕事情的一号优雅跳到她怀里,堂而皇之占据最好的位置,盘成一团,悠哉悠哉地甩着蓬松的长尾,喉咙里发出惬意的呼噜声。
禅院真昼:“……??”
她想了想。
也许是自己方法步骤不对。
断掉灵力,待逆子变成纸偶后,重新按照桔梗的步骤注入灵力召请,可这次出现在她眼前,依然是反骨逆子。
它甚至还有脸生气。
毫不留情给她手指添了一个血淋淋的牙洞。
“我以为你很乖的!”
禅院真昼故意板着脸。
义正言辞谴责那体重十斤,反骨九斤九两的一号,“我们之前配合得多默契啊!不仅精准抓住了妄图把我们一窝打尽的人奸,还狠狠给了那些躲在暗处蠢蠢欲动的坏东西们一个警告!”
“现在给家人摸摸又怎样?他们又不是外人!”
“你们小猫咪生下来就是干这个的,有什么好害羞的?况且,你也不是什么清纯无暇的小猫咪了,平日里我都是把你从头摸到尾,也不见你反抗,怎么别人摸一下,你就要抓人一身血?你不能不乖,不乖的小猫咪可是没人爱的……”
一号呼噜呼噜。
完全把她的话当做耳旁风。
“你怎么这样啊!”禅院真昼义正言辞谴责它,“一点都没有无惨听话!他做猫的时候可比你可爱多了!从来不会咬我,也不会反抗我……”
一号闭着眼。
不想搭理她又在骗鬼的话。
倏忽间,好像有什么掉在了皮毛里,它偏头去看,就看见一颗颗泪水顺着下颌滚落,她微微偏过头,房间的雪洞灯台散发着昏黄的光,落在她侧脸上,照出一条条晶莹的泪痕。
“不……”
“他也不是个好东西。”
“顶多就比你好那么一点点。”
她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漫过眼睑的泪水似乎并不是因悲伤存在,那些亮晶晶的痕迹很快就被她用掌心蹭去。
“明明说好要在一起的,可他竟然丢下我一个人,就那么一声不吭的死了……都告诉他吃点好的吃点好的,可他非不听,就盯着底层人霍霍,还把人家怀孕的妻子都弄死了,人家光棍一条,毫无牵挂,可不是要跟他拼命!”
有的事并不是她不想听就会一直不知道的。
先前鬼杀队的剑士来这里乱逛的时候,总会有几个大嘴巴的聚在一起嘀嘀咕咕,她想不知道都难。
原本以为珠世就够惨的了,谁知道继国缘一也不落于人。
——连即将生产的孕妇都吃,鬼舞辻无惨死得不怨。
她越清楚就越恼恨。
都是因为他不听话,才会害人害己!
五百年……
真的好漫长啊。
就算把自己烧成灰,制成人偶,也难保不会在那么可怕的时间中折损。
没生命的瓷器太脆弱。
一旦受伤,就会出现裂纹。
身体没有任何自愈能力的下场就只有一个:无法阻止地走向崩坏。
她原本不需要忧愁什么的。
只要鬼舞辻无惨吃了蓝色彼岸花,再把她变成鬼,她就一定可以顺利回到妹妹身边,而现在……
“sharkbee!sharkbee!sharkbee!”
“鬼舞辻无惨就是个大sharkbee!这世上就再没有比他更sharkbee的鬼了!”
“干出这么sharkbee的事,还不斩草除根,他不死谁死?”
一号僵住。
核桃大小的脑仁一片空白。
还不等它反应过来,就被薅住毛茸茸的后颈丢出去,四脚着地时,庞大的体格发出分量不轻的闷响。
“他骗了我!”
“该死的骗子!连女人都骗,死了是他活该!”
明明只差一步就能圆满,却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他就不能等到吃了蓝色彼岸花,把她变成毫无弱点的鬼再死吗!
一觉醒来,那些无法挽回的过去已然被抛诸脑后。
她继续沉入安宁祥和的山村生活, 那些不可言说的愤怒和怨恨都成了往日虚幻,仿佛不曾真实存在过。
禅院真昼很忙的。
平日里, 她要教孩子们写字算数、强身自保, 让他们至少有一点可以安身立命的本事;闲暇时, 则会跟美绪一起, 行走于各个战场, 救治、收养流离失所的孤儿。
很快, 桔梗村的孩童数量就因为她们的多管闲事增加了近两倍。
而在日复一日的善行中, 美绪逐渐意识到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 就算她们能跑遍所有战场,就算她们可以拯救所有出现在她们眼前的孤儿, 也无法从根本上杜绝孩子失去父母的现象。
——只要战争不停止,每时每刻就都会有新的孤儿诞生。
美绪再次感受到力有不逮的滋味,难过地悲泣哭出声:“要怎样……究竟要怎样他们才会停下来?为什么他们总是在发起战争?明明他们都是高高在上的贵族了,明明他们都已经过得那么好了……为什么还要肆意践踏我们的生活, 无情夺走他人的生命?”
很简单。
对他们来说, 底层人根本不是人。
是砾石,是草芥,是猪狗牛羊,却唯独不可能是他们的同类。
当阶级差别太大的时候, 人与人就再也不是可以物伤其类的同类了。
禅院真昼很清楚。
但她并未说出如此残酷的话, 而是平静道:“其实, 想要停下来也很简单。”
美绪望过来。
隔着篝火,那双漂亮的棕色眼睛噙满水光。
“只要出现这样一个人, 一个能让所有上位者感到恐惧,纷纷臣服到他面前,毫无保留献出忠心只为祈求活命的人,战争自然而然就会停止。”
恍惚中,一道熟悉的面容划过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