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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色可堪折by晓岚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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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完,头也不回的追丽娘而去。没看到沈誉转瞬间变得像寒冰一样冷漠吓人的脸。
小方在信中说被贬到宣府来做粮官的罪官,就是她们口中的探花,也是她在他之前喜欢的那个人罢?她宁可跟他睡觉,也不愿做他的妻,也是因为那人吗?
他的一只手紧紧抓住缰绳,另一只手按上腰间的乌鞘刀,手上青筋暴起。
作者有话说:
看过正文的都知道,此杨小郎非彼杨小郎...
陆小蓁吃一回丽娘的醋,沈誉吃一回郑璧(探花郎,罪官)的醋,很好,两个乱吃醋的人都扯平了
郑璧:我不配有姓名~

第119章 番外18
陆蓁很快追上丽娘,两个女娘嘻嘻哈哈的结伴打马奔向宣府城门的方向。保护陆蓁的亲卫朝沈誉拱了拱手,随即跟上她俩。
剩下的骑兵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陆夫人生得美貌,年纪虽小些,论性子率真爽朗,比沈大人亲和多了。骑术也不弱,让这些郎子们很是钦服。
到开平卫巡边、剿匪这一路,眼见她把沈大人拿捏得死死的,叫他们时不时捕捉到大人冷漠的眉目下冰雪消融春心荡漾的迹象。
哪晓得这会儿,为了一个不知所谓的俊俏郎君,陆夫人拍拍马屁股说跑就跑了!说是打京城来的,陆夫人自己不就是从京城来的么?什么好看的郎子在那边没看够,到了宣府还要特意跑去看?
骑兵们大多听说过陆夫人到宣府来和沈大人退亲的风言风语。此时嘴上不敢置一言,偷瞄沈誉的眼神都不由有些微妙。私底下更是暗怀同情,唯恐整个塞上的大草原都跑到这位在宣府独断专行的指挥使大人头顶上。
绿云罩顶的滋味可不好受哇。
沈誉无视众人躲闪的目光,喝了一声,折身朝宣府卫所的营房方向策马而去。骏马铁骑的队伍紧跟其后。
到了牙帐,他把乌鞘刀从腰间解下来“咣当”扔到桌案上,沉着脸看这几日的邸报。
小方进来跟他禀报:“护送郑粮官来宣府的长随带了都察院都御史杨大人的口信,杨大人说他已查出朝中私通北漠的漏网之鱼,只是还没有明证,证据就在北漠暗探身上,郑粮官会助我们查出暗探,望我们宣府卫所和郑大人配合协同,一箭双雕两得其便。”
沈誉面无表情,对于小方口中的都御史大人他自然是熟识的,那人心机谋算不在他之下,围猎武安侯时两人心照不宣暂时达成过共识。如今格局再变,二人再度合作,一箭双雕说得好听,不过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罢了。
沉缓道:“郑粮官现在何人帐下?叫他来见我,他和都御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面跟我说。”
小方:“郑粮官不在军中,按惯例他在岑佥事所辖的民事衙署中。”
沈誉轻嗤一声,道:“那就调他到军中来。这里不是京城,他也不是探花。他既主管征解税粮,宣府卫所的用度占了大头,不到卫所就职才叫不合规矩。”
小方愣了一下,拱手称喏。
“叫他明日一早就来,和你帐下将士一同操练。”沈誉淡淡说完,随即起身抓了乌鞘刀又准备系到腰上。
小方脱口而出:“此人是文官,如何经得住我们军中的操练?”
他们光早起晨练就是执戟负重五十圈,那个郑粮官他已见过,一个小白脸似的唇红齿白的书生,恐捱不住。
“大人叫你如何做,如何做便是!”还未等沈誉变脸发作,老肖掀了帐帘朝里头探头,笑嘻嘻道。
他比沈誉和陆蓁早几日回宣府,刚刚从骑兵们嘴里知晓了陆夫人抛下沈大人去看俊俏小哥的事。下意识便觉得不妥。以他对帐中这位上司的了解,此事不会善了。
沈大人不像是敢对陆夫人甩脸子的人,能拿来出气的就只能是郑粮官了。但此人和京中都御史私交匪浅,即便因罪被罚到宣府来,好歹也是个有品阶的七品官,不是可以任搓圆搓扁的罪卒。还是该以大局为重的。
“大人,”老肖进帐朝他唱了个喏,道,“岑佥事刚差人过来递信,他今晚设了宴,请大人赏光。郑粮官不是明日就转到我们军中来么,在席上正好也跟岑佥事提前知会一声。”
“我晚上还有事,你代我出席便可。”沈誉垂着眼,手中还握着乌鞘刀。
重新往腰间缓缓系上,突然对小方道:“你跟岑佥事说了吗,把陆家四郎调到宣府的事?岑佥事若还没有办……”
他沉吟起来,一时之间千回百转,不知是何滋味。陆蓁不愿做他的妻不愿跟他回京,郑探花恰好被贬谪到此处。等她的四哥也到宣府,兄长、意中人都到她身边,倒是齐整的很。
他心中冷笑,他看起来像个好相与的吗?为他人做嫁衣裳这样的事,他沈誉可干不来!
“催他加紧办理!”说完,摔了帐帘出去,翻身上马,转眼间就往宣府城门的方向去了。
他出营门走得急,根本就没想过去哪里,只一门心思催马疾行,待入了宣府城门,才反应过来他是往总兵府去的。也不知道她现下在何处,正对着何人在笑还是在哭。
勒了缰绳放慢脚力,慢悠悠的往回走。到了府门门房,保护陆蓁的亲卫已经回来了。
他心中狂跳,出口依然冷淡:“夫人回来了吗?”
亲卫为难的摇了摇头:“夫人和丽娘子去集市采买去了,夫人说她们要买一些女娘用的物事,不叫小的跟着。”
“只她二人?”沈誉又问。
亲卫说是的,忙为自己辩解:“那个丽娘子凶悍的很,说保证把夫人好好的送回来。”
沈誉点了点头,丽娘的功夫不弱。
转身还是打马去了宣府的商市。
也不晓得她们要买什么女娘用的物事,想来不过是胭脂水粉之类的,她身上又没带什么钱,能买到什么好的。
宣府商市比开平卫的马市大得多,他来来回回转了几圈,没有遇到陆蓁,只得又怏怏的回了总兵府。
亲卫说陆夫人和丽娘子已经回府,去书房的院子了。
沈誉把马鞭扔给他,大步进了府门。
还未见到人,就听到她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还有她和丽娘说话的声音。从她住的那间厢房传来。
“好姐姐,从小到大我没怎么动过针线,你就按最容易最好做的法子教我罢。”她的笑声中有些心虚。
沈誉走过去,靠到窗边,往窗户里投下一道影子,覆盖到正在说话的陆蓁身上。
陆蓁回头一见是他,起身向他跑过去,站到窗户里面朝他笑:“我跟丽娘姐姐有些事,你忙你的去吧,不用管我。”
他不动,她从房门绕出来,把他往书房推。她推一步他走一步,不推就不走。
陆蓁只当他跟自己顽笑,咯咯笑着一路把他推回书房。把他送回书房刚要离开,沈誉反手将她一拽,她一个踉跄跌入他怀中。
两片冰冷的唇贴了过来,不由分说的吮吸、啮咬她的唇瓣,刮她的贝齿。
他吻得很细致,隔着衣裳揉捏的手劲很凶狠,直让她面色绯红腿脚发软,连小腹都跟着颤栗酥麻起来。
前几日,因为她来月事,他们除了时不时碰碰嘴唇亲一下,没有做过别的。但每晚她都能感受到被他硬生生克制下去的欲望是多么炽热和痛苦。
她舔他的唇回吻,忍着羞意说:“已经干净了,再等我两天……”等她给他一个惊喜。
她忍住没说出来。他也不问,在她唇上和红艳艳的脸庞上缱绻辗转。直到她含羞催他说丽娘在等她,他才把她放开,没有进书房,扔下她又走了。
陆蓁靠着墙气喘吁吁,平复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发软的腿回到厢房。
丽娘见她出去好一阵子,回来时眼角含春,头发也乱了,有什么不明白的。勾着唇哂笑:“小娜真,我看你也不用给老沈做什么靴子,劳心又费力的。你呀就把你自己脱光了放他床上,那才包他满意。”
又说这么粗俗的话!陆蓁气鼓鼓瞪她一眼,不服气的回嘴:“姐姐,我刚才把你从探花郎那里拉走,你记恨我对吧?也不看看你口水都快流到人家身上了,我怕巴图晓得了过来把他给一刀劈了!可不冤枉!”
丽娘的脸皮比她厚多了,也不怕她取笑,兀自笑道:“我又不是巴图的婆娘,他可管不了我!我爱看哪个俊俏郎君,就把眼睛粘到哪个身上。”
陆蓁想起她之前说的话,把脸凑过去吞吞吐吐:“那你……除了巴图,你会不会想跟别人睡觉?”
丽娘似乎被她大胆的言语吓了一跳,吃吃发笑不回答。把布片塞到她手中,拍了拍手站起身:“我去灶房看看婆子把浆糊熬好没有。”
沈誉之前让老肖给总兵府找两个仆妇过来帮佣,今日他们回来,两个婆子正好来上工。
陆蓁拿着手里的布片微笑,她不会,除了沈誉。
今天进城时,听丽娘说杨小郎来了宣府,她突然想起有这么一个人,一个老朋友。她迫不及待的和丽娘去佥事衙门看探花郎,看杨小郎。
去了佥事衙门,才知道来的杨小郎是杨家阿清,不是他。甚至她对阿清还更熟悉一些,以前每回去首辅府找他,他待她和气有礼,说不了两句话就跟她致歉去温书了,大多数时候都是阿清在招待她。但她一点都不生气。
如果是如今的沈誉,敢这样对她,她会发火的。
见过阿清前,想到即将和一个久违的老朋友重逢,她的心情很激动,但也仅此而已。见到阿清后她还是很高兴,因为阿清也是她的朋友啊。
她这时才恍然明白,朋友和沈誉在她心中是两种不同的存在。她若不做他的妻子,也根本没法子把他当做朋友的。那么,在他离开之后,她和他都会重新回到陌生人的位置。
在开平卫时,她逃避不去想这些问题,只贪恋他的好。但是回到宣府,沈誉离开的日子一天天接近,她惊觉自己舍不得了。
在佥事衙门和众人说话,提醒了她如今已是七夕。虽然她没有一双巧手,也想给心爱的郎君奉上她亲手做出来的东西。
于是她赶走了亲卫,拉着丽娘去商市采买布料,请丽娘教她做靴子。
沈誉来了一下又走了,让她放下心来安心跟丽娘学习。
这天晚上他没有回来,到了第二天晚上,她的靴子做好了,他还是没有回来。
陆蓁忍不住打发亲卫去营房寻他。亲卫刚走,门房来报说,有个叫杨小郎的小郎子求见夫人。

是杨清。朝陆蓁作揖行了个大礼:“陆娘子!陆夫人!”
少年笑嘻嘻,甚有些无奈:“不晓得郑大人如何得罪了您家沈大人,今日一早被调到宣府营房,跟那些骑兵一同操练。
“我奉我家公子之命护送郑大人到宣府来,本来想着这边的事一了结,就赶到江西去的。我不能在宣府久留!哪晓得沈大人当头就给郑大人来了个下马威,不过才一日下来,手脚哆嗦的抬不起来了。”
他说完,孩子似的叹了口气。
其实远没有他说的那般夸张。郑璧何等聪明,早上到营房,被迫跟方千户的人操练了一圈,便发觉不对劲。好在方千户和肖千户都是实诚人,郑璧惯会跟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没多久就跟他们熟悉了。从肖千户那里晓得了他为何会遭这无妄之灾。
他和陆夫人当然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清者自清。但是碰到沈誉这尊凶神,他既怕有理都讲不清,也不敢硬碰硬。于是一面请了岑佥事今晚再次设宴帮他说和,一面又叫杨清过来找一趟陆夫人。
杨清又道:“你们营房的肖老哥给我指了条路,叫我来寻陆夫人。请五娘帮忙说个情,叫沈大人莫要再为难郑大人。我家公子吩咐了至关重要的事需要两位大人协同,事关朝廷大事,疏忽不得!”
他说得郑重,陆蓁忙正色应下来。
杨清走后,亲卫回来,道:“岑佥事连着两日邀请大人赴宴,大人推脱不得。大人说晚些会回,请夫人勿要担心。”
陆蓁没有等多久,沈誉就从酒宴上回来了。
在门口见到笑眯眯等候的陆蓁,让他仿佛又回到他们有过争吵的那天,她也是喜笑颜开的在门口等他,还帮他捧刀。
再不会了。再不会叫她生气,惹她伤心流泪。
两人默默一前一后回到书房。陆蓁把刀放下,给他解衣裳。他身上的酒味让她皱了皱眉,那日父亲在采石场酩酊大醉,从此她对醉酒一直有不好的印象。
“我先洗洗。”沈誉拿开她的手。
他眸光清明,不似喝醉的样子。
陆蓁放手说好,莞尔一笑:“我也有东西要拿给你。”言罢,回了厢房。
等她回来,沈誉不过在院中齐头盖脸冲了回冷水,胡乱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正拿清茶漱口。
“你呀也不怕着凉,”陆蓁朝他摇头,“我叫嬷嬷在灶房一直温着水呢。”
“她们把你伺候妥当便好。”
陆蓁微笑,打开布裹着的包袱,把一双崭新的皂纹毡面官靴递过来。
“不用我伺候你换罢?”她俏皮道。
沈誉接过来没有马上换,端凝手中的皂靴,眸光闪动,问她:“你跟丽娘说要学的就是做它?”
“是呀,幸好丽娘以前卖过鞋给你,晓得你脚面的尺寸,否则我还要过来量,就叫你提前知晓就没意思了。”她咯咯笑,似乎很是得意。
他半晌不动,她推他肩膀催他试穿,被他一把抱起来压到榻上。
“沈大人,你昨日是不是生我的气了?”陆蓁躺在他身下,搂着他的脖子,仰面看他,一双黑白分明的杏儿眼赧然含笑。
沈誉握了她手托在他掌中,细细的吻她的手指,亲她手背上的小窝窝。十指光滑柔软的像锦缎,不像他的手那么粗粝,也远远胜过他娘当年的模样,是个有福气的小娘子。
不答她的话,只说:“以后不要给我做这些,使银子买就是。”
“你的钱,我可做不了主。”她哼了一声。
果然又记仇了。
“那你想好了吗?”沈誉目光幽深看她。
“还没,”她欲言又止,笑得狡黠,“我要听你再说一遍。”
“蓁蓁!”沈誉心尖狂跳,低唤了一声。
她的眸光璀璨如星,眼眉弯成了月牙,含羞带笑看他。
“做我的妻。”
“好……”她颤抖回应,尾音消失在唇齿厮磨的吞咽声中。
榻上两个人影交缠起伏,他克制不住,本该柔软绽放的娇花被疾风骤雨摧折,碾碎。
“沈大人……”她摇头抽泣。
他温柔的吻去她脸上的泪,身下动作却凌厉异常,“唤我夫君。”
陆蓁难得害羞,迟迟叫不出口。直到他拿出北镇抚司的手段,把身下的少女好生刑讯了一番,直叫她满面通红哭着唤他,唤了好多回。
夜已深,火烛燃透,陆蓁在他怀中疲乏的睡去。沈誉爱怜的搂着她,呈现给她让她睡得最舒服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
夜深人静,想起她问他的话。
他从来就没有生过她的气。不自信能得到她的爱时,他生的也不过是他自己的气。
无论有没有见到京城来的两个郎君,他都晓得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有情还是无情从来都是两个人的事。他不过在生自己的气罢了。
晚上岑佥事宴请他别有目的。他也晓得杨家的长随来找过她。原以为他一回府,她便也要像外人一样跟他说起,没想到她满心满眼的依然只有他。
她的人生终于和他牢牢的连接到一处。
次日,陆蓁一觉醒来,已日上三竿。才想起杨清昨晚托付她的事,她猛地从榻上坐起来,手忙脚乱的找衣裳鞋子。
“着急作甚?”被沈誉叫住。他放下书卷,从书案后起身。
才看到书案后坐了个人。原来他还没走。陆蓁松了一口气,忙跟他把杨清的话带给他。
沈誉颇有些不自在的清咳了一声,道:“我早上已派人知会小方,郑粮官是来协助军中调查北漠暗探一事的,他在佥事衙署那边来回传信恐不方便,才请他到营房来。跟他们讲过,要对郑粮官以礼相待,约莫是老肖领会错了意思,这原本是误会,以后再不会了。”
陆蓁听他这么一说,心想无事就好,埋怨了老肖几句,也就丢开了。沈誉帮她穿衣裳,两人又在榻上耳鬓厮磨缠绵了一阵子。
沈誉自然还是要去营房的,只是为了等她醒来,跟她说一声,接下来几日他可能都不会回府。他把追查北漠暗探一事交给了小方和郑璧去办,他得在军中坐镇。
“我在府内外都安置了人手,你要出去一定要带上人,莫跟前日似的。”
陆蓁答应:“我哪也不去。等你们忙完,请老肖帮忙,到开平卫给我弄几只小羊羔来吧,我要带回京城送人!”
沈誉忍着笑,答好。
他刚出书房门,被她叫住:“记住,要活的!”
沈誉终于忍不住,轻声笑起来。迎着屋外的阳光,笑容恣意昂扬,教人心驰神漾。
陆蓁拿被角挡住吃吃发笑的唇,心想任是哪个小郎君再没有他好看的。
接下来的几天,宣府城防和周边几个哨所暗中收紧戒严 。时不时有兵马从城中飞驰而过。
也是在这几日,岑佥事帮忙把陆蓁的四哥陆家四郎从采石场调到佥事衙署,给抄写小吏打杂役。陆蓁得了信,还未去看过四哥,也不知道父亲在怀安卫如何了,可戒酒了没有。
待有一天,门房过来传信,杨清给她带来话,说这边的事差不多已了结,谢过她和沈誉的相助,他就此别过,离开宣府。
守护总兵府的卫兵也过来说,北漠暗探已尽数捉拿干净,都已投入到佥事衙署的大牢。
陆蓁想去看四哥,和亲卫打马往佥事衙署去,城中突然又起了大动静。马匹啾鸣铁蹄纷乱,一行人冲入闹市,直奔医馆。
“郎中!郎中呢!”嘶哑大喊的是老肖。目龇通红欲裂,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慌张之态。
“出了何事?可是沈大人……”陆蓁急得挤上前,脸色发白。
“不是大人!”老肖急促的朝她喊道。
看向她的神情复杂,神色紧绷不带一丝笑容。
“是巴图,最后一个北漠探子逃到采石场。”
他短促说话的功夫,几个骑兵已经从医馆架出来一个郎中。
一人把郎中和他的诊箱夹上马飞奔出去,另几人又去了旁边的药铺,粗声厉喝叫掌柜的把刀伤药和贵重的药材都拿出来。药铺的掌柜和伙计两股战战,话不敢多说,只把药材都往外堆。
陆蓁总觉得老肖还有话没有说,心中慌张,揪住缰绳,身下的马还是不住乱动。
等拿药材的那几个骑兵把药铺扫荡一空,老肖翻身上马,停滞了一瞬,回头朝向她,脸上还是没有笑容:
“陆爷趁乱到巴图帐中偷钱,巴图没防备,被他一刀穿了腹!重伤昏迷流血不止,我走时还未醒来!”
他说完再次回头,厉喝一声打马而去。
他素来和善的脸上闪过一丝隐忍不住的怒气,从陆蓁面前稍纵即逝。
陆蓁脸色变得惨白,身子摇摇欲坠,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她父亲伤了巴图。陆如柏伤了巴图。伤了老肖、小方和沈誉的兄弟。
她浑浑噩噩的在街面呆了一会儿,直到亲卫喊她,问她还去不去佥事衙门,她突然醒悟过来,驱马就往回跑。
回到总兵府,她冲进书房的院子,冲到自己住的厢房,颤抖着从包袱里翻出她从京中带来的药,里面有参丸和金疮药,都是她从京中离开时相好的女娘送她的。
等她拿着这些东西再次冲出府门,远远的又一行骑兵队伍快马冲了过来。
沈誉在最前头,他和老肖一样紧绷着脸不苟言笑,一双黑黢黢的眸子俯视下来,从马上望向陆蓁:“你爹无事,毋担心。我得去趟怀安卫。”
眼泪在陆蓁眼眶中打转,她把手上的包裹托起来,语带哽咽:“你拿去给郎中看看,能不能用得上。”
“好。”沈誉回答,接了过去。
率领骑兵呼啸而去,再没回头。

第121章 番外20
沈誉走后,怀安卫久久没有消息传来,陆蓁度日如年。她爹重伤巴图时,四哥已经离了采石场,暂时没有被连坐,但是亦在佥事衙门领了罪,等候发落。
在她煎熬般的等待中,陆如柏被押解到宣府,投入大牢。
陆蓁按捺不住,跑去佥事衙署的监牢。她满腔愤与悲,只想质问父亲为何犯糊涂做出大恶的事来。
大牢自然不是她想进就能进的,衙役和狱卒将她阻在牢门外。
就在这时,从宣府城门到佥事衙署再到大牢附近,突然变得嘈杂不堪。兵器相接和叫骂打杀之声从城门口隔空传到城内,离大牢越来越近。
“怀安卫的军户来了!给他们的千户报仇来了!”街面上的行人失色奔走相告。
边城的军中作风甚为彪悍,只怕一会儿少不了一场械斗。在塞上久居的人听着风声就知大事不好,商铺民宅纷纷闭户,行人躲避不及。
总兵府的士兵也打探到消息,对陆蓁道:“巴图的手下持军械追着囚车来的,已冲破宣府军镇的城门,往大牢来了!岑佥事带衙署的兵卒也即将过来阻止。待会只怕刀剑无眼,陆夫人快随我们回总兵府去!”
说着,总兵府的士兵将陆蓁团团围在中间,就要往总兵府撤离。
远远的,只见来势汹汹的怀安卫军户铁骑中,扬鞭纵马驰在最前方的是面色惨白疲惫不堪的丽娘。
陆蓁惊呼了一声“丽娘”,不顾侍卫阻拦,奔了过去跳下马,冲到丽娘面前。
“巴图如何了?”陆蓁发颤问她。
“难为陆娘子关心,他还没死也没醒过来。陆娘子你让开些,我认得你,但我的刀只认得仇人的头颅。”丽娘的语音亦在颤抖,一双秀目炯炯,亮得吓人。
那日她教她做了靴子后,笑着辞谢她的盛情挽留,去了怀安卫。没想到两人再次相见是这般情形。
陆蓁心下一沉,叫道:“丽娘不可如此!你要杀我爹给巴图报仇,我无怨言!但他不是沙匪,你也代表不了朝廷和律法!你意气用事只会害了你、害了怀安卫的军户!”
只见眼前的小女娘一改平日里笑意吟吟俏皮可爱的模样,一脸沉肃厉声劝阻她。
丽娘一阵恍惚,声音空洞:“那又如何。”
她身后军户骑乘的马匹嘶叫躁动,只待一声令下就冲入牢门。
丽娘不理会陆蓁,从马褡裢中缓缓抽出柴刀。
“五妹,回总兵府去!你一个外嫁女,莫要掺和进来!”
“四哥!”陆蓁朝匆匆过来的人影唤了一声,随即惊骇住。
她四哥披麻戴孝,一身素缟。
“爹爹已经?”她惊叫。
“他没死,好好的在狱中。我已问过从刑部过来宣府的人,秋后问斩。”四郎的声音很平静。
“那你为何穿上孝衣?”
“我姨娘没了。前些日子,他偷偷叫路过怀安卫的行商往京里带了一封信,以我的名义写给我姨娘。”
陆蓁浑身颤抖发冷。
“我姨娘在教坊司自戕了。”
陆蓁连连摇头:“不会的,不可能这么巧,在宣府谁认得你姨娘,怎么可能正好把消息传给你。”
四郎笑了,眼中含泪:“刑部从京中到宣府来提北漠的探子,我跟他们打听了。”
陆蓁喃喃:“四哥,爹爹这回是逃不脱的,他权当拿他自己一条命抵给你姨娘。你莫要犯糊涂,莫要……”
兄妹二人失魂落魄,均落下泪来。丽娘不为所动,坐在马上嗤笑:“没想到陆如柏一条贱命还亏欠了这么多人,我等不到秋后去,更得提前收了他,收了他的魂巴图才能醒过来。”
“丽娘不可!”陆蓁急得叫起来。
“小娜真,你晓得不,”丽娘在陆蓁头顶轻声道,“你的沈大人怕你伤心,犹豫不决不敢叫陆如柏去死。他为了你,把同袍之泽、兄弟之义通通都抛到了脑后!我对他真的失望透顶!”
陆蓁脸上霎时失了颜色。她一直竭力不去想,竭力回避的其实一直都在——她和她的家族果然是他的累赘。
丽娘说着,拔出柴刀,和身后的军户向前逼近。陆蓁身边的士兵也拔刀哗啦啦涌上前来。双方剑拔弩张。
“住手!尔等是要造反吗?”随着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本地主管民生的官员岑佥事身着官服,带了一队持械的士卒疾步跑来。
然而已来不及。怀安卫的军户和总兵府的士兵,还有岑佥事带来的士卒短兵相接,缠斗到了一处。
就在此时,一支长翎箭划破长空,撞到丽娘的刀上。长翎箭上似乎携了千钧之力,把丽娘的虎口震得发麻,柴刀脱手直直的插入地面。
紧接着,第二支,第三支箭飞过来,撞上另外两个怀安卫军户头目的兵刃上,将他们的兵刃从手中打落在地。
长翎箭没有伤到双方任何一个人,只精准的击中了几人手中的兵器并把它们打落下来,众人骇然四顾,渐渐停手。
“沈大人有令!怀安卫军户听诏!速速集结赶赴开平卫!”
来人将手中长弓和箭翎背到身后,带来另一批人马将所有人都围住。
来者是小方,他环视一圈,对丽娘冷冷道:“丽娘子,你于巴图非妻非妾,不需要你为他做到这个地步。如若就此住手,你的仗义我和兄弟们感激不尽,否则……”
丽娘听了他的话,脸色愈发惨白起来,在马上摇摇欲坠。就在她分神的功夫,小方身边的骑兵靠上去,一记手刀不轻不重的劈到她后脖颈,她软软的倒了下去,被骑兵接住。
小方低声道:“丽娘子这些日太累,带她到医馆去请郎中煎一剂养神汤服下好好歇息,莫叫老巴醒了埋怨我等。”
他抬头,朝向怀安卫的军户:“北漠王庭的骑兵袭扰开平卫,沈大人已带军从开平卫出击深入大漠,现令尔等立刻集结赶往开平卫增援。记住,我们的刀剑永远该对着敌人,而不是同袍和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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