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昭行by南月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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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清看向书房的大门,微微皱眉:“我怀疑刘邙不会将东西藏在主屋。”
“所有人都知道书房和主屋是最重要的地方,书房我们已经看过了,十分危险。”
“至于主屋,那里有刘邙坐镇,肯定会有类似的心理学布置。”
她的意思是,这两个地方实在太明显了,明显到仿佛是专门为了吸引人注意一样。
他将这如空壳一般的书房设置了催眠阵,明显就是想将心怀不轨之人引到里面不知不觉地处理掉。
倘若林知清不会心理学,她和陆淮以及江流昀即使死在了这里,也没有人能看出什么端倪。
抛开书房这个极具引导性、让人觉得肯定有东西的名头不说,这地方本质上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陷阱,就等着人往下跳呢。
按照逻辑来说,一般人应当不会将对自己不利的证据丢在陷阱里面。
经过林知清这通解释,陆淮和江流昀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证据很有可能不在书房,也不在主屋。
“那会在哪里呢?”江流昀忍不住挠头。
陆淮却眯了眯眼睛,目光时不时地朝着书房外面投去。
林知清看到他的表情,于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陆淮,你是不是有想法了?”
“我觉得有个地方可能有证据,但只是怀疑,不太确定。”陆淮坦白道。
“说来听听。”林知清脸上带着笑容。
陆淮朝着东面看了过去:“我们从花厅过来的时候,有经过一间库房。”
“库房?我怎么不记得这个地方了?”江流昀面露疑惑。
“在厨房旁边,那只是一间很小的房子。”陆淮给江流昀描述了一下大概方位。
林知清已经知道他说的是哪里了。
在进入书房之前,她留意过那个库房。
库房本应该是一个比较重要的地方,但那周围的护院却不是很有精神。
当时林知清并觉得有些奇怪,所以特意将那地方记了下来。
现在看来,她和陆淮倒是想到一块去了。
第146章 盲区!心理博弈!
正当林知清想开口的时候,江流昀在陆淮的提醒下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
“你说的是不是那个只有三四个护院看守,而且其中有一个护院还在睡觉的地方?”
林知清和陆淮齐齐点头。
陆淮见状,看向林知清,他心中已经猜到林知清也是怀疑库房的。
感受到陆淮的目光,林知清也解释了几句:
“先前我看那里人少,只觉得不太符合常理,所以记了下来。”
“只不过当时被厨房内河蚌的声音给吸引了,一时间倒也没想那么远。”
“原来如此。”陆淮颔首。
江流昀本来还因为自己想起来了库房这个地方,而呲着个大牙乐呢,但转念一想,脸上的笑容又消失了:
“那周围的护院实在太过松懈,就因为这一点,我先前并没有看出这库房有什么问题。”
“应当不会这么巧吧?”
“谁会把证据交给那几个瞌睡虫看守?”
“不,这不是巧合。”林知清也看向库房的方向。
陆淮好像明白了林知清的意思:“不是巧合,难不成还是刘邙布下的陷阱?”
“没错,这书房很可能是用来吸引我们视线的。”林知清的目光中暗含兴奋。
因为她再一次意识到,刘邙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奇才。
他会心理学,并且一举一动都暗含心理学的影子。
就像眼前这简单的证据在哪里的问题,经过刘邙的布置,也变成了一场心理博弈。
他将刘府这一片空间利用到了极致,通过视觉听觉嗅觉等多方面的因素来调动人们的视线。
目的就是让人将目光投放到书房、主屋这种比较显眼的位置,从而隐藏真正重要的地方。
当然,这不是说林知清就确定了证据在库房内,这还需要他们去验证。
只是通过这一系列的布置,即使林知清暂时没有得到证据,也没有同刘邙见过面,但她能感受到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
陆淮察觉到了林知清的迫不及待,于是开口道:“既如此,我们不如过去看看。”
“正有此意。”林知清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而后,陆淮和林知清的目光齐齐地转移到了江流昀身上。
江流昀被他们看得有些不自在,他摸了摸头:“我听清儿的,既然清儿想去,那我们便走吧。”
说着,他率先往门外走去。
林知清紧随其后。
陆淮将方才几人所站之地的痕迹清理了一下,这才跟了上去。
书房之外很是安静。
同林知清几人来之前并没有什么两样。
有了过来的经验,他们回去用的时间就比较短了。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几人便已经靠近了厨房的位置。
听到熟悉的河蚌吐泡泡的声音,林知清看向两个男人:“你们如今听这声音可还明显?”
“明显。”陆淮回答道。
江流昀却摇了摇头。
这便是自己清醒和被动醒来的区别了,林知清心中有数:
“无事,不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闻到什么,只要同鉴心学有关,有我在,定能护你们安然无恙。”
她说这话时下巴无意识地微微扬起,脸上是一种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自信。
或许是被这种自信所感染,陆淮和江流昀都轻笑着点点头,表示相信她。
林知清没有察觉到二人笑容中包含的情绪,她现在想的是一个问题。
陆淮是自己挣脱梦境的,所以那些声音已经从他的潜意识当中发散出来了。
也就是说,哪怕再遇到类似的声音,他有可能会敏锐地察觉到有问题。
当然,不一定能抵御,但能察觉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得不说,如果放在林知清从前的那个世界,陆淮说不准是个学心理学的好苗子。
江流昀虽不大精通心理学,但武功高强,尤擅兵法,他二人的确也算是盛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儿郎了。
“清儿。”江流昀看向库房的方向:“你和陆兄先在这里等等,库房周围一共三个人,我能对付他们。”
“我把他们解决了以后你们再过来。”
“不行。”林知清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的提议:“那刘邙老奸巨猾,说不准库房也是个陷阱呢?”
“你也知道这鉴心学不好应对,你一个人过去我不放心。”
陆淮也附和了起来:“没错,清儿说得对,我能不能看着你只身犯险。”
闻言,江流昀看了库房的方向一眼,然后点了点头:“也好,我们现在就过去。”
三人的身影快速朝着库房移动。
林知清一路上都在仔细观察,生怕自己遗漏了刘邙留下的心理暗示。
但这库房附近非常安静,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更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眼看着他们离那库房就只有几十步的距离了,江流昀停了下来。
距离实在太近了,他没有开口,而是用眼神询问林知清,附近有没有鉴心学陷阱。
林知清读懂了他的眼神,然后摇了摇头。
江流昀做出了一个手势:“我们直接过去?”
林知清点头。
看到她的动作以后,江流昀用口型告诉林知清,让林知清和陆淮慢慢过去。
他先去解决那三个护院。
林知清再次点头,江流昀便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他的动作很轻,而且很快。
也就一眨眼的时间,林知青才刚刚踏出几步,便看到江流昀已经落在了那三个护院的身后。
林知清加快了速度,刚一过去,便看到江流昀快速朝着护院们的后颈一人劈了一个手刀。
护院们声音都没发出来便倒在了地上。
江流昀一手拉住一个人,还用脚接住了最后一个护院,做了一下缓冲。
避免三个护院倒地时发出太大的声响。
事情顺利得有些让人不可置信。
林知清上前探了探护院们的鼻息,确认这三人只是熟睡了过去,并没有闹出人命,这才从其中一个人的身上搜出了一把钥匙,起身看向库房的大门。
那就是一扇简单的门,没有丝毫花纹或装饰,林知清上前摸了摸,也并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这地方真的会有证据吗?”江流昀脸上的怀疑之色十分明显。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陆淮上前一步,将林知清拦在了身后。
从林知清手中接过钥匙以后,陆淮把钥匙插进了锁孔当中。
“咔嗒”一声。
江流昀往后拉了陆淮一把,自己站到了离门最近的地方。
陆淮并没有说什么,他知道江流昀是在保护自己,也知道自己没有武功,若门内藏着高手或暗器,他根本来不及躲避。
做好准备以后,江流昀一鼓作气推开了门。
迎接他们的是一如既往的安静。
林知清伸出了头,在看到库房内部的那一瞬间她皱了皱眉头。
不只是她,江流昀和陆淮同样眉头紧锁。
这地方没有灯笼,陆淮便拿出了一个火折子。
微弱的光很快便亮了起来,他们大致能看到这库房内堆放的貌似都是杂物,离得最近的墙角上还有蜘蛛网。
而且,这库房似乎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小,跟书房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粗略一看只有书房一楼的三分之一大。
“刘邙这么穷吗?书房里什么都没有就算了,连库房内都没什么好东西。”江流昀一边说话一边提步往里走。
他刚踏进厨房,便感觉脚下有些软。
待他低头一看,一股灰尘自他脚下散开,升腾了起来。
鼻尖马上传入一阵灰尘的味道,他抓了抓鼻子,只觉得鼻子有些痒。
下一秒,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阿嚏!”
这声音已经不算小了。
眼看着他还要打,陆淮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
林知清则是转头观察起了门外的护院,生怕喷嚏声将他们吵醒。
确保没人听到以后,她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用布和棉花缝制的口罩,递给了陆淮和江流昀:
“这东西叫作口罩,你们将它戴在嘴和鼻子的位置,能够隔绝一些气味和灰尘。”
她自己也拿出了一个戴了起来,然后进了库房。
这口罩本来是用来防止刘邙利用他们的嗅觉进行催眠的。
但刚刚在书房之内,以林知清的实力已经用不到这东西了。
陆淮和江流昀则连上三楼的机会都没有,她也就没有把口罩拿出来。
别的不说,这书房内的灰尘实在太多了,吸入过多确实容易打喷嚏。
“口罩?这东西模样竟如此奇怪。”江流昀控制住了自己鼻子上的痒意,饶有兴趣地观察起了口罩。
陆淮没有多问,学着林知清的样子,将口罩戴了起来:“今夜你见到的奇怪的东西还不多吗?赶紧戴上吧。”
说完,他越过江流昀,跟上了林知清的步伐。
借着火折子的光,林知清看清了库房内的景象。
说是库房,这地方反倒更像是一个杂物间。
缺了腿的桌子、落满灰的蹴鞠,甚至还有一只破了洞的鞋。
随着他们的走动,脚下的灰尘也被带了起来。
这里仿佛已经很久没有人打扫过了。
“我从前过来的时候,这里确实是库房,不过现在应该已经废弃了。”陆淮开口了。
林知清根本不怕弄脏了自己的手和衣服,正翻找着一处堆旧书的地方:
“这刘邙做事毫无章法,书房都被改建成了那个样子,这里的破败也就不足为奇了。”
陆淮本想将火折子立在地上,却又怕唯一的光源被灰尘掩盖,于是一只手举着火折子,另一只手也在一处架子上翻找起来。
江流昀也加入了进来。
可三人翻了半天,一点发现都没有,他们重新聚到了一起。
陆淮和江流昀是突发奇想跟着林知清过来的,没有提前准备过,身上还穿着用上等面料制成的常服,最外层已经沾上了不少灰尘了。
但这二人面上丝毫没有异色,林知清看在眼里。
她找完一个角落以后,先是随意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后又拿出手帕,替陆淮和江流昀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清儿,你这口罩确实好用,我都没有闻到那股灰味了。”说着,他自己拍了拍袖子:“不过这地方真的有证据吗?”
陆淮也开口了:“架子周围,还有书桌周围我都找过了,没有有用的东西。”
“我也一样。”林知清环视了一圈,她自己也没找到什么东西,倒是刨出来了不少垃圾,还有几只相当肥硕的老鼠。
难不成自己之前想错了?
这库房就是普通的库房……不,普通的杂物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布置?
“再看看吧。”林知清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她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来。
若是杂物间,那外面看守的人如此松懈也能说得通。
但既然是杂物间,又为何会多此一举派三个人来守着?
她收起帕子,又走到了门口附近,打算重新检查一遍。
陆淮看着这间库房中间位置的墙壁,眼神中多了一些探究。
“你看什么呢?还不赶紧检查。”江流昀揽住陆淮的肩膀,同他一起去另一边开始查看了起来。
陆淮没有说话,但眼神却更加认真了。
待三人将库房看了一圈,又齐齐聚到中间时,林知清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再次环视一圈,将目光放到了墙壁之上。
陆淮亦是。
只留下江流昀一头雾水地站在原地。
直到林知清和陆淮又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江流昀忍不住开口了:“你们在看什么?难不成是有线索了?”
“是有一点头绪了。”林知清的目光缓缓移动,最终停留在最靠里的那面墙上。
她朝着陆淮挥了挥手,陆淮会意,将手中的火折子递了过去。
林知清看着陆淮若有所思的神情,开口问道:“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看出了一些,不知道和你看出的是不是一样。”陆淮盯着墙壁。
江流昀听着二人的话,那是越来越迷糊了:“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呢?”
说着,他也凑了上来。
见两人盯着同一块墙壁,他挠了挠头:“这也没什么不同啊。”
“不。”林知清将火折子往墙壁的方向挪了挪:“你仔细看看。”
江流昀瞪大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出声:“我是真没看出来什么,这块墙除去黑了一些,同其他墙壁也没什么不一样啊。”
“它不止黑了一些。”陆淮出声道:“这面墙上还有一些细小的划痕。”
林知清点了点头。
没错,眼前的这面墙不仅黑,还有微小的划痕。
这就是线索!
江流昀更急了:“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江流昀,你在这房间转了一圈,身上的衣服是不是也黑了一圈?”林知清盯着江流昀的黑衣看了看。
江流昀低头一看,这么说倒确实是:“衣服沾灰肯定会更黑一些呀。”
陆淮笑了笑:“这墙壁也是一样的道理,为何独独中间这块墙会黑一些?”
江流昀还是没能理解他们的意思。
林知清接上了话茬:“这墙上附着的灰尘比其他地方的要多,所以会更黑一些。”
听到这里,江流昀伸手在墙上抹了抹。
果然,他的手指上出现了一块很深的污渍。
在这黑黢黢的房间之内,若是不多看几遍,任谁都看不出来这一点点细微的察觉。
“清儿,从这里又能看出什么?”他抬头看了看房顶:
“会不会是年久失修,上面的木头松动了,所以灰尘才会飞到了这面墙上?”
“角度不对。”陆淮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这个说法:“况且如若是上面的问题,灰尘应当是四散而飞,不会专攻一个位置。”
“陆兄,你知道的倒是挺多的呀。”江流昀忍不住开口,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出他语气有些酸溜溜的。
不过林知清的注意力都在地板上,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陆淮也一直在脑海当中分析,时不时还向江流昀科普一些知识点。
趁着他俩说话的间隙,林知清蹲下了身子。
这地板上的灰有些厚,在光线的映衬之下,灰尘纷飞。
她无视那些飞灰,面无表情地拿了一截断了的桌子腿,将脚下的灰往旁边推去。
注意到了她的动作,陆淮和江流昀也蹲了下来,用手将那些灰推开。
待灰尘被处理得差不多了以后,一块完整的地板映入眼帘。
林知清上手敲了敲,一阵沉闷的“咚咚咚”的声音很快便响了起来。
这代表地板内部是空心的。
听到这种声音,陆淮嘴角勾了勾:“这底下果然有暗道!”
没错,就是暗道。
林知清微微一笑,她没猜错。
这块地板便是致使墙壁黑了一块且有划痕的罪魁祸首。
如若这地板是可以抬起的,那么他每次被抬起时周围的灰尘都会往墙壁上扑。
久而久之,墙壁上便会发黑。
至于那划痕,林知清推测,木板在被抬起的时候,很可能是往墙壁上靠的。
这库房同那书房一样,其实就是一个障眼法。
只不过两种障眼法的表现形式大有不同。
一个恢宏,一个破败。
恢宏的书房是想让人以为重要的东西在里面,从而走进去。
走进去以后多半就出不来了。
当然,林知清他们三人是个意外。
至于破败的库房,它的作用多半就是想掩盖一些东西,转移人的目光。
所以……林知清猜测那地板下面有暗道。
看向那块地板,林知清的手在腰间摸索了一番。
一把小巧的匕首很快就出现在了她手里,她翻转了一下匕首,将刀刃抵在了那地板的缝隙处。
无论林知清拿出什么,陆淮和江流昀现在已经不会惊讶了。
“清儿,这匕首太锋利了,让我来吧。”江流昀主动开口。
林知清从善如流地将匕首交给了他。
江流昀下手比林知清更要快、准、狠。
“嘎吱”一声,那地板果然有了反应!
陆淮和林知清连忙凑上前去。
江流昀试探了几下后,终于找到了一个着力点,他使了一些力气。
下一秒,一条小缝出现在三人面前。
陆淮和林知清见状,将手伸进了缝隙里面,帮助江流昀抬着那木板。
三人一咬牙,合力将那地板往上一掀。
“嘎吱嘎吱”的声音响了起来,随后便是一阵灰尘被扬了起来。
那些被扬起的灰尘,因为木板的后仰全都撒在了墙上。
大部分灰尘又落到了墙角和四周,但小部分灰尘却附着在了墙壁上,形成了林知清他们所看到的略黑一块的墙壁。
而且那地板往后仰的同时,林知清和陆淮是将它抵在了墙壁上的。
这样的次数多了以后,势必是会出现一些划痕的。
待一切动作就绪,林知清看着眼前黑黝黝的洞口和不知道延伸到哪里向下的阶梯,首先便是仔细感受了一下心理暗示的存在。
她得到的结论是没有。
嗅觉和听觉都没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那视觉呢?
正当林知清思考的时候,江流昀探头往里面看了看:
“这个暗道居然隐藏得如此之深,若不是陆兄和清儿细心近日可就错过了,我断断是看不出来的。”
“刘邙布置得实在太隐蔽了,看不出来也是正常的。”陆淮沿着入口转了一圈:
“这暗道多半也是那刘邙改建出来的,你们小心些,我下去看看。”
“唉,等等。”江流昀拉住了陆淮:“要下去也是我先下去,你那副身子板,我实在是不太放心。”
说着,他拿过林知清手上的火折子,率先踏上阶梯,往下走去。
“知清,你在上头放风,有事的话你就喊一声。”陆淮说完,便要跟上江流昀的步伐。
“等等。”林知清叫住了陆淮,她将匕首插回腰间:“你在上面把风,我要下去看看。”
接触到她坚定的目光,陆淮没有多说什么。
有江流昀在,下方应当是安全的。
想到这一点,他点了点头。
林知清试探着踏上了那阶梯,见没什么问题,便快速往下走去。
好在那阶梯的距离并不长,并且它没有什么弯弯绕绕,是只需要直行的。
她走了一小会儿,便看到了江流昀的身影。
江流昀似乎是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在前方不远处停了下来。
林知清加快速度,很快便追到了江流昀的身后。
“前面马上就到出口了,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就躲在我身后。”江流昀低声叮嘱道。
林知清点了点头。
于是二人便往前走了几步,他们的视线逐渐变得宽阔了起来。
很快,他们便走到了终点。
那是一间密室。
江流昀小心地踏出了一步,但不知他看到了什么,他的身体一顿,直接立在了原地。
林知清见状,也上前一步。
随后,她瞳孔一缩。
那密室内,正坐着一个人!
他佝偻着身子,坐在一个矮凳上,正背对着他们。
他的头发花白,衣物灰扑扑的,单看这两点,应当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
在昏暗的光线下,这幅情景显得有些古怪。
他的身侧还有着一根长条状的东西,但已经被灰尘掩埋了半边,看不出到底是何物。
江流昀和林知清对视一眼,二人都没有轻举妄动。
在这么一个地方,突然冒出了一个人,实在有些惊悚。
二人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了许久,眼看着那个人一直没什么动静,林知清眯了眯眼睛,想上前查看。
可她的步子刚踏出去就被江流昀给拦住了。
他给林知清打了一个手势,示意林知清在这里等他,他先过去看看情况。
林知清美目流转,乖巧地点了点头。
江流昀冲她笑了笑,而后将手放到了自己的腰间。
如若林知清没记错的话,江流昀腰间应当是别着一柄短剑的。
他这是在防御。
离那个白发男子越来越近,江流云的步伐也越来越轻。
这密室中的灰尘比上面还要厚,幸好他戴了口罩。
很快,他和那男子只剩下了几步的距离。
可能男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就仿佛……死了一样。
江流昀并没有放松警惕,他压低身体,右手拔出腰间的短剑,左手则是准备触碰那个白衣男子。
林志清在一旁看着江流昀的动作,她忍不住走近了几步。
未知的事物永远是最可怕的,但同时又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而此时,江流昀屏住呼吸,左手缓缓移动,在那白发男子的肩膀上轻拍了一下。
他的手掌落下去的那一瞬间,男人身上的灰尘一下子便飞了起来。
江流昀的身体迅速往后退,去到了一个安全的位置。
可出人意料的是,除了那些灰尘,那男子此刻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江流昀眉头紧锁,又等了一小会儿,见确实没有什么动静以后,又缓步上前拍了两下男人的肩膀。
还是没反应。
他确认那男子不会动手以后,将手中的短剑插了回去。
林知清见到他这个动作,便知道那白发男子没有行动能力。
她提步走了上去。
随着火折子靠近,光线越来越亮,林知清这才看清男子左右两边的景象。
他的左右手两边摆着好几十只木箱子。
只不过,木箱子上面也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已经看不清颜色了。
江流昀选了离他最近的一只箱子,几乎没花什么力气,就将那箱子给打开了。
林知清凑上前看了看,目光在触及金灿灿的元宝时,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这刘邙不过一个通议,家底居然这般雄厚。”江流昀没动那银子,他又打开了旁边的几只箱子。
“这不是雄厚,这简直是太雄厚了。”林知清一一看过去,心中也不由得感叹。
那些箱子里不是金银珠宝就是现银,还有一些房契和地契。
江流昀看到这些,眼神并没有任何波动。
他出自在朝堂上炙手可热的镇远侯府,这些东西见得多了,也就不惊讶了。
林知清就不一样了,她前后活了两辈子,这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金银。
一个字,壕!
实在是“壕”无人性。
她之前为了掌控林家东奔西走想办法赚钱,鉴心堂的进项虽能供得上林家上下的嚼用了,但跟刘邙的金银财宝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的。
真情实感地羡慕了一番以后,林知清含泪将箱子合上了。
不是她不想拿,而是现在情况特殊,她并不清楚这些钱财是何而来,拿了以后或许会惹出许多麻烦。
再一个,钱嘛,还是自己赚得靠谱。
将目光从那些箱子上移开以后,林知清心中十分愉悦。
既然找到了刘邙的家底,那证明她的判断是对的。
这库房表面上破败,不比书房和主屋豪华,但存放的东西却是实打实的重要物品。
那这里会有她要找的证据吗?
想到这里,林知清将堆在白发男子左侧的宝箱移开。
因为她注意到白发男子身前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箱子,不将侧面的东西清理掉,她是看不到白发男子正面的情形的。
察觉到林知清的意图,江流昀上手搬起了箱子。
二人很快便将侧边清开了。
林知清上前一步,本想直接去拿那些箱子,但余光触及到了那白发男子的样貌,不由得愣了一愣。
那是一张年轻男子的脸,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肉,仿佛只有一层皮贴着骨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