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港难逃》作者:霍嘉也简介:【破镜重圆+久别重逢+追妻+双洁】
【外狠内野掌权者VS胆大心虚女骗子】
江氏集团唯一继承人江厌失明后,黎汐见凭着高仿嗓音假冒白月光,骗了他三年。
后来,真正的白月光出现,她拿钱连夜消失。
再次遇见。
他眼疾已愈,身旁的未婚妻娇俏明艳。
而她,抱着刚被确诊为白血病的女儿从医院出来,灰头土脸。
黎汐见想逃离这座城市。
但治疗孩子的药,只在港岛有。
她觉得自己应该不至于那么倒霉,还会再碰上江厌。
可事实证明,自己就是那么倒霉。
上一秒刚签完入职合同,下一秒,发现总裁竟是故人!
“现在毁约,还来得及吗?”
“违约金一百万。”
钱她赔不起,那就只能继续骗!
——“女儿不是你的!”
——“我有深爱着的男朋友!”
——“我马上要结婚了,请你不要再纠缠我!”
但这次。
江厌有点难骗!
得知黎汐见的婚讯。
他竟从港岛一路追来,当众掳走新娘,压在车里撕碎了她的婚纱!
江厌双眼猩红,“想嫁别人,你不如直接要我的命。”
墨色的大床上,江厌在即将攀上高峰时,突然停下哑声询问。
她抬手轻拂过他高挺的眉骨,感受着他发烫的体温,竟一时忘了自己只是个骗子这码事,亲手帮他去摘。
“你看不到,我来摘。”
下一秒,黎汐见被灼得身体轻颤,同时也坠入了无尽深渊……
江厌餍足后,哑着声线抱紧她:“我想娶你——林茵茵。”
可她不是林茵茵!
她只是个收了江家的钱,仗着江厌双目失明看不见,过来冒充他白月光林茵茵的骗子!
而这一晚。
是黎汐见最后一次躺在他身下。
因为林茵茵回来了。
五年后。
港岛仁德医院正门。
“阿厌,这个小女孩长得好像你!”
黎汐见抱着女儿刚从里面走出来,就听到了身旁传来这么一道女声。
她下意识抬眼,然后——整个人僵住。
黎汐见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得不再次踏足港岛的第一天,居然就遇见了江厌!
六月的天,正值热时。
他站在医院门口的最底一层台阶上,穿着条墨色长裤,冲锋衣的拉链到顶,遮住脖颈,也遮住锋锐清晰的下颌线。
许是在公共场所禁烟,被憋狠了,此刻江厌正拧着浓眉低头磕两下烟盒,然后从里面抖出一根来,单手夹着,点燃。
灰白的烟雾从薄唇中吐出,最后在空气中消散。
“你女儿可真漂亮,我好喜欢!”
穿着一身精致洋装的林茵茵没发现黎汐见的异样。
非扯着江厌凑上前,伸手逗弄了一下她怀中的女娃!
“她叫什么,多大啦?”
回过神后的黎汐见,依旧没回答。
因为她只想跑。
现在就跑!
偏偏,这双腿就像灌了铅似的,不听使唤。
怀里的小姑娘见妈妈一直没说话,倒自己探个小脑袋出来,不认生的对着人家弯起眉眼一笑,“我叫黎梨,鸭梨的梨,小名叫小米条,今年四岁啦!”
这奶声奶气的回答,总算是吸引到了江厌。
他将眸子瞥过来,目光先落在小米条的脸上,再与黎汐见的视线在空中相撞——最后。
满眼陌生的挪开,没有半点停顿。
黎汐见的心都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然后才恍然想起……
自己跟在他身边的那三年,他是个瞎子来着。
江厌压根就不知道那个整日与自己耳鬓厮磨的“白月光”,长什么样子!
心重重放下,脚也终于能动了。
黎汐见一秒都没犹豫,抱着女儿扭头就走!
身后,那俩人的对话还顺着风依稀传来。
“你还是喜欢点什么项链手链吧,喜欢人家女儿,她能卖你?”
“我就不能自己生?你看这婚检报告上都写了,林茵茵,各项检查一切正常!”
原来他们是来做婚检的……
黎汐见以为五年过去,自己已经忘了那段过去,可当她听到林茵茵三个字时,还是不由得心口一颤!
因为这名字,她也被叫了三年。
那时,江厌这个私生子刚被江家认回,他提出的唯一条件,就是要找到他的白月光林茵茵,然后才肯改姓。
失独后的江家实在没办法,最后凭着一段录音,寻上了和林茵茵声音相似的黎汐见,花钱雇她冒名顶替。
这一骗,就是三年。
记忆的匣子一旦被打开,无数片段便涌了出来!
肆意占有时啮咬她后颈一遍遍唤茵茵的江厌。
生气时浑身散着疏冷却依旧攥紧她手的江厌。
还有……
离开前最后一晚的那次亲密。
如果不是最后那个称呼敲醒了黎汐见,她险些就要把真相说出来!
但假货就是假货,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正品。
怕自己的紧张会引起江厌怀疑,黎汐见干脆伸手拦了一辆出租的士。
在坐进去的前一秒,她还听到林茵茵开玩笑的说道。
“阿厌,你确定自己没有流落在外的女儿吗?”
上了车,黎汐见的紧张感也没消退,频频的回头看有没有车追上来。
小米条眨眨乌黑的大眼睛,歪着脖子问,“妈咪,刚才的帅哥哥和漂亮姐姐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吖?你不是说过吗,问话就要回,这是有礼貌!”
“……”她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沉默几秒,只能干巴巴的说了句。
“那个人,你不能叫他哥哥。”
“噢!那该叫什么呢?”
黎汐见被问得怔住,抬手戳了戳女儿的小鼻子,刚好手机铃音响起,是个港岛的座机号。
“你乖乖的坐着,妈咪接个电话。”
“好~”她按下接听,“喂?”
“您好,这里是仁德医院,请问你是黎梨小朋友的妈妈吗?”
“我是!”
“你女儿的白血病类型需要立刻住院接受伊马替尼治疗,最好今天就办手续!没问题的话,我这边帮您约上时间,咱们尽快开始做介入。”
“……”
在港岛住院?
那岂不是一时半会都没法离开了?
“我想请问一下,如果我在这边住院不方便的话,能不能转到大陆医院去治疗?哪家医院都可以!”
只要不是在港岛!
电话那边停顿了下,很有耐心的回答,“是这样的,去哪里接受治疗,这是患者的自由,主要看您的意愿!但……瑞士格列公司开发的一代二代TKI,目前只有我们仁德医院引进了。”
这药,黎汐见当然知道。
如果不是因为港岛顶尖的医疗条件,她也不会带着女儿冒险过来。
看看怀中的小米条,再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幕——和江厌已经面对面,并且相隔几米都没被认出来,如今他还马上就要迎娶白月光林茵茵了,自己仓皇逃离的行为显得既多余又可笑。
人家也许压根就没发现白月光换人的事!
敛回思绪,黎汐见坚定的开口,“我现在就带着女儿回去办手续!”
“好的。”
放下手机,她唤了声司机师傅,“不好意思,麻烦再把我送回去。”
因为黎梨的情况有些复杂,科室主任破例先给她安排了病房。
登记、交钱、签字,黎汐见一个人把这些都办妥当后,小米条已经抱着最爱的兔子玩偶在病床上睡着了。
帮女儿掖了掖被子,她起身走到窗边,给一个手机号回拨过去。
“邱震哥,我刚才在忙,没看手机。”
“我猜到了,小米条情况怎么样?”
黎汐见简单讲了一下医生给出的治疗方案,邱震沉默几秒,道,“港岛消费不低,到处都需要用钱,你的积蓄应该撑不了多久,我卡里有一些,你先——”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
“钱真的不用!”自己在邱震律所工作的这些年,已经得到了很多的照顾。
可黎汐见刚拒绝完,手机上的扣费消息就非常适时的发了过来。
余额,连五位数都不到。
咬了咬下唇,她将头垂得更低,哑着嗓子道,“但我确实有件事想拜托你,你在港岛这边有没有熟识的朋友,能不能帮我介绍份律师的工作?”
“没问题。”邱震一口答应,“我现在就联系,等我。”
挂断电话连半个小时都不到,黎汐见的微信就收到了消息。
【汐见,我老友说刚好有个港岛的商界大佬需要聘用一名私人律师,虽然处理的官司会棘手些,但薪资非常可观!要不要试试?】
当她看到“商界大佬”四个字时,脑海中下意识的浮现出那些上了年纪的名流富豪模样,也就没再多想什么。
【好!邱震哥,谢谢你。】
很快,那边推送了张名片过来,【你加他就可以。】
第2章 欢迎你入职江氏集团
黎汐见联系了几家港岛中介,给女儿请了专业的陪护,又和医生商定了治疗方案。
安顿完医院这边,她才乘的士前往约好的地点——一个位于港岛最繁华街上的大厦。
在这寸土寸金的地界,居然整栋六十层,都属于这家集团。
黎汐见付完钱下了车,下意识仰头想要去看大厦最顶端的字。
但中午的阳光实在刺眼,她还没等看清楚,就被人事部的负责人迎了进去。
“黎律师?”
“对!你好。”
黎汐见礼貌的握了握手,递上履历,对方看完后非常满意,连连点头。
“不愧是邱震特别推荐的人,这是私人律师的合同,我已经准备好了,你重点看一下薪水和违约条款这里,没问题的话,今天就能搞定,正式上任。”
黎汐见接过来认真翻阅后,笑了笑,“协议很合理。”
她没有犹豫的在甲方位置落下自己的名字,然后,看着他拿合同出去片刻,再回来时,乙方那里已印上了集团的公章。
“总裁的办公室在十七层,你是他的私人法务,所以你的办公室也在那,另外,你可以无视公司法务部的活动及任务,因为你只隶属于江总,听他一人调遣。”
“好。”
黎汐见习惯性刚要笑,突然,她全身猛地一震,“等等,您刚才说什么?江,江总?”
“对啊,黎律师,欢迎你入职江氏集团!”
她慌乱的扯过合同,那赤红色的公章印记上,赫然写着——江氏國際(港岛)實業有限公司。
下一秒!
负责人到旁边接了个电话,然后对黎汐见弯唇道,“江总让你立刻去他办公室一趟。”
“……”
她的手捏紧衣服一角,试图反悔,“那个,我突然觉得这份工作不太适合我,能不能……”
“不能哦。”
负责人讲的很认真,“除非你按合同约定,缴纳一百万的违约金。”
黎汐见哪里有一百万?
现在银行卡余额连一万都没有。
所以她只能先僵着四肢朝总裁办公室走去。
在门口生生站了许久,黎汐见才认命的抬手敲了敲。
男人正在接听电话,寒着一张俊脸,语气不善。
“经开区的项目立刻动工,至于行贿被查的事情,我再派其他人去处理。”
落地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在他深邃的侧脸上映出光圈,轮廓精致清晰,透着股疏冷不可攀的气息。
和昨天医院前的见面截然不同。
在公司,江厌身着墨色西装,剪裁得体,英俊矜贵,举手投足间尽是强势与压迫感,令人下意识去臣服、听从。
说起来。
这还是黎汐见第一次看到江厌穿西装。
因为盲人时期的他不需要进公司,每天都在别墅里休养,虽好吃好喝,佣人供着敬着,但那里更像个监狱。
江家人有意要磋磨他的性子,磨平他的棱角,也折断他的翅膀。
可没想到……
如今整个江氏都被江厌吞入麾下,成为唯一的掌权人。
那边指令下达完,他连头都没抬,直接对黎汐见道,“你去跟进这个行贿的官司,必须把江氏摘干净!”
语气太生硬,酝着怒火,把她原本想商量解约的话都堵回嘴里,“知道了……”
下一秒——江厌的目光,直直的落在了黎汐见身上。
“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
“……”
猛地意识到自己居然在用和林茵茵相似的声线说话,黎汐见喉咙一紧,立刻将头垂得更低,仿佛这样嗓音也能更低似的。
“我,我知道了……”
这一次,就没那么像了。
江厌漆黑的眼眸紧锁着人,俊脸没有丝毫温度,似有些不悦,“在江氏,不准模仿林茵茵的声音说话。”
“对不起。”她突然觉得胃里泛酸,但面上还是强装淡定,“之前偶然遇到过您和您的未婚妻,觉得她的嗓音很好听,所以就学了一下,冒犯了,不好意思。”
他对这些无用的解释压根不感兴趣,视线已经重回到办公桌的文件上。
“出去。”
“是。”
总裁办公室的门被关上,江厌皱着眉头继续看开发案的盈利反馈。
越看越烦躁,他抬手扯了扯领带。
解开衬衫最顶端的纽扣后,能隐约可见冷白突出的锁骨处,有一块黑色纹身。
是个字母L。
这也是江厌为什么在夏天,也会将冲锋衣拉链至顶的原因。
放在一旁的手机响起,他瞥了眼号码,才按接听。
“说。”
“江总,依旧还是没有进展,主要不知她名字叫什么,连姓氏都确定不了,仅凭着一张纸上的几个字迹,这……”
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那也找,港岛没有去大陆,大陆没有就继续扩大至国外!”
这边通话切断,那边江老爷子的电话打进来。
一开口,便是质问。
“江厌,你连三房手下的物业都吞并了?做事唔好太绝!”
“绝?”
他勾唇,眼底压着化不开的阴郁,“想拿回去,就把五年前那段监控视频给我。”
江老爷子气得连声音都颤了,“你已同林茵茵订婚,还要那个做乜?”
“不给,那我们慢慢玩。”
他低沉的尾音酝着危险,扯过打火机偏着下颌线点燃一根烟,半阖的眉眼模糊在烟雾中,好似被抽走了所有温度,只剩冰冷森寒。
港岛的天总是说变就变。
黎汐见从江氏大厦离开,到达高等法院时还是大晴天,可了解完官司资料后再出来,外面的雨已经如水晶珠帘。
身后,同样负责该官司的大律师吴杰羲表情凝重的追上来,友善建议她。
“这次的官司很棘手,刚好你是大陆的律师,其实可以用暂未获得港岛法院的认证为由,推掉它。”
港岛的律师体系与大陆不同,上法庭,需要有法院认可的大律师资格,即barrister。
而未获得前的普通律师只可以做非诉讼业务。
所以目前黎汐见这个来自大陆的律师想代表江氏出庭,原本就需要些时间去申请。
这个时间嘛……
有长有短,可以控制。
律师自己催得急,认证速度肯定就快!倘若期间某个材料缺失,或者信息有误,那就说不准了。
一个月正常,三个月也算正常!
这绝对是个非常好的借口,来用于和江氏的人事部聊解约。
毕竟一个不能上庭的大陆律师,留着也无用!
可黎汐见沉默几秒,忽然抬眸问。
“这件事,给江氏带来了很多麻烦吗?”
“是。”吴杰羲点头,“新开发区几个项目都陆续停工,江总作为法人……也几次被请去喝茶了。”
她扯扯唇角。
怪不得刚才在办公室的江厌,那么暴躁!
先温声道了谢谢。
下一句,黎汐见口吻坚定的说,“我来做江氏集团这次行贿官司的辩护律师。”
在没了解这个官司前,她确实一直都想着怎么才能躲开江厌,躲得远远的。
但现在,她改主意了。
眼下这个令江厌困扰的官司,自己想帮他打赢。
然后……
再带着女儿消失。
当年母亲抗癌化疗的医药费,和后面自己出国研读法学的费用,都是用骗江厌那三年拿到的钱来支付的。
她对他,终究是有亏欠。
吴杰羲不解,还以为黎汐见没仔细看材料,“江氏确实有灰产,并且已经被查出来了!”
行贿罪的定罪标准,就是为了谋取不正当利益而行贿。
现在证据链这么完整,可以说无论哪个律师来辩护,都无异于是自砸招牌!
“我知道。”
黎汐见往前走了一步,雨滴瞬间就打湿了她的衣角。
“那你还要接?”
“对。”
眼前,来接黎汐见的车已经到了,刚好雨也小了一些。
她适时结束话题,回眸对吴杰羲笑笑,“官司如果有变动,你及时联络我。”
黎汐见坐进车的后座,抬手按下车窗。
外面沾着湿气的风灌进来,吹得她发丝扬起。
手机响了一声,是人事部那边发来的简讯。
【这是江总的私人微信,他让你加一下。】
黎汐见目光触及到那串数字后,脸色变了变。
这手机号,她倒背如流。
江厌居然还用着!
可搜索了一下微信号后,黎汐见感觉自己刚才的心动好像两个狠厉的耳光抽在脸上!
他的微信头像,是和林茵茵的婚纱照。
她发送完好友申请,就把手机收了起来。
为了不耽误出庭,黎汐见当天下午就准备好了申请资料提交给高等法院,并且标注了加急。
一切都办妥后,江氏下班的时间都过了。
好在她是私人律师,没有打卡的限制。
乘的士回医院的路上,黎汐见才有时间点开微信。
界面显示江厌已经通过了验证,但一个字都没发来。
她指尖在他的头像上迟疑良久才落下……
这朋友圈真干净,仅有一条发于两年前的动态,似乎是张人物素描图。
黎汐见放大,第一眼倒认不出来,等再仔细看的时候,就会发现这应该是画的林茵茵。
只是可能画工不精,没那么写实而已。
苦涩突然在胸口处蔓延,眼眶干得生疼。
她立刻退出了微信,脑海中却偏要翻出当年的记忆。
“好无聊,我来教你画画吧?”
听到这话,江厌扯起薄唇嗤了声,“教瞎子画画,不如教我学盲人按摩,实用。”
可他嘴上自嘲完,还是拧起浓眉碾灭了烟头走过来,臭着张俊脸伸手接过她给的笔。
“真乖!想画点什么呢?”
她把纸拿过来,刚想说先从简单的开始。
江厌却一把将人揽到怀里,坐在自己的腿上,“说我乖,嗯?那你晚上也乖点,别一个小时还没到呢,就哭着求我,说你不行了!”
“……你正经点好吗?我在问你要画什么!”
“画你。”
“我?”
“教我,画林茵茵。”
心脏处猛地传来一阵闷闷的钝痛。
等黎汐见回过神来后,才发现眼泪已经连上衣领口都打湿了。
仁德医院到了,她怕被女儿看到自己红着眼睛的样子,所以没立刻回病房,而是绕了一圈到后面公园的凉亭,想着透透气。
傍晚,又是刚下过雨,有些凉。
这里没什么人走动。
找了个角落坐下来后,黎汐见给手机解锁,然后……
鬼使神差的登录了以前的网盘账号。
输入密码后,界面上突然弹出一条提示:【上次登录时间:2019-12-31—18:03:17】
原来自己距离那段日子,已经这么久了。
垂眸打开唯一的文件夹,这里面全是有关于江厌的照片。
有他的侧脸、有他睡觉时的样子、还有出自他手的那些鬼画符……
每张都是黎汐见拍的。
不过,也只有他。
没有一丝关于她的痕迹。
安静的将所有照片都翻看一遍后,黎汐见点了设置,点了账号管理,然后——点了注销该账号。
全程她都没犹豫。
毕竟,这些本就是不该有的。
如今江厌和林茵茵有情人终成眷属,恩爱又甜蜜,那让这些痕迹永远消失,就算作自己送的新婚贺礼吧。
将网盘软件一并卸载掉,黎汐见觉得自己眼睛也缓的差不多了,于是起身离开。
而她不知道的是。
十二分钟后,一辆疾驰而来的黑色迈巴赫,就停在了凉亭旁。
“江总,到了!”
江厌因从酒会离开的太匆忙,连西装外套都没穿,上身只有件黑色衬衫。
袖口挽得敷衍,露出一截冷白的腕骨。
漆黑的眸子向周围扫视一圈,连个影子都没有。
保镖阿正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喘,低声说着,“账号最后登录的定位,就在这里。”
他以为没见到人,依自家老板的脾气,肯定要大发雷霆。
可等了近一分钟,预想中的呵斥还没听到。
小心翼翼的抬眼看去……
“她回港岛了。”
江厌一开口,似在和阿正说话,又更像同自己讲的。
“如果那账号密码只有她能登录的话,那人肯定在港岛!”
“查。”
站在公园的行路灯下,他凌厉的俊脸半陷在黑暗里,连去摸打火机的手都有一丝微颤。
五年零六个月。
那个说陪自己过元旦放烟花的女人,终于出现了。
猩红的火焰从虎口腾出,夹着香烟的手骨节颀长,淡青色脉络布在上面,很快被薄唇吐出的灰白烟雾笼罩。
月光斑驳的映在江厌高挺的鼻梁上,沉默,无声。
他没敢走。
就在原地站了整整一夜。
怕回去睡了,醒来后发现又是场梦。
在仁德接受治疗后,小米条居然一直都没再发烧。
护理杨姐非常喜欢这个漂亮的小丫头,第二天早上过来接班时,还特意给她买了玩具。
“真的辛苦你了。”
黎汐见原本还担心女儿离开自己会不适应,没想到杨姐是个很会哄小孩子的,照顾得也很仔细!所以她一早去提款机,特意取了两千港币现金,“这是额外感谢你的!”
“我中意你女儿,才买嘅礼物,唔系为了钱!”杨姐假装板着脸,赶紧推回去,“这钱我不得要!”
“我知道,但是……”
“没有但系!你快上班去吧,女儿就交我,放心啦!”
小米条抱着新的洋娃娃,在病床上摆摆手,“妈咪,下班早点回来!”
“好。”
黎汐见又俯身吻了吻女儿的额头,这才出病房。
卡里的钱捉襟见肘,她必须得省着点用,于是连的士都没坐,转了两线地铁,抵达江氏大厦。
乘电梯至十七层,刚走出去,黎汐见就听到了耳熟的声音。
“阿厌,你昨晚没睡好,不如先回去补一觉?”
是林茵茵。
连江厌休息情况都清楚,他俩应该是住在一起的。
想到这,黎汐见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傻。
人家婚检都做了,只等婚期,怎么可能没同居。
更何况……
江厌那方面的需求有多大,别人不清楚,自己难道不知?
“你是小米条的妈妈!”林茵茵发现了她,眸中单纯的反应就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莫非,你就是阿厌新聘请的私人律师?”
黎汐见没有分视线到江厌身上,只是很轻的点点头,“嗯。”
“那也太巧了!我好喜欢你女儿,改天可以抱来公司吗?”
“她,不太方便。”
林茵茵脸上的兴奋依旧,追问着,“听你口音应该是大陆来的,你先生也是大陆人?”
“……嗯。”
“那你先生一定很帅,你宝贝才会那么漂亮!”
说完,她把目光投向身旁站着的江厌,笑着碰了碰他手臂,“要不是这些年你一直在港岛,就小米条和你相似的那张脸,我都要怀疑她是你女儿了!”
江厌懒得理,黑眸瞥了眼,一点面子都没给,直接转身回总裁办公室。
黎汐见正心惊未定时,就听到里面传出低沉的嗓音。
“进来。”
毕竟在这三个人中,自己属于外人。
第二次走进江厌的办公室,可能他早上刚到,还没抽过烟,所以里面有种木质的檀香味,很清淡。
“法院寄来的。”
江厌坐在办公桌后,修长的手指点了点面前的一个牛皮纸袋。
她走过去打开,里面是一张传票。
“我在这个时间之前,应该能获得出庭资格。”
“把握有多少。”
许是昨晚烟抽多了,他下意识将烟盒拿到手里,停顿一秒,又沉着眉眼扔了回去。
黎汐见斟酌片刻,“如果江总配合的话,就算不能完全撇清江氏行贿的事,也能把您从被告这个位置上摘掉。”
江厌听完这话,笑了。
突出的喉结跟着上下起伏,视线却由始至终没有看她。
仿佛除了他在意的人外,没人配他多看一眼。
“具体说。”
“我看过江氏集团法人变更的申请材料,大概是在被督察介入前后提交的!只要能够证明行贿事件发生时,你还不是法人,那么,被公诉的就不该是你,灰产也和你无关。”
江厌的浓眉上挑了下,感兴趣。
这个思路,还从没有律师提出来过。
“你要把行贿罪,推到江家那些老东西的身上?”
黎汐见抿唇,没有接这句话。
终于,他舍得把目光分过来一些,重新打量眼前的女人。
她有些清瘦,一身标准职业装,脚踩着黑色高跟鞋,头发规规矩矩的挽成髻梳在后面,还戴了副眼镜,明明皮肤很白,五官也可圈可点,但非得打扮得老气横秋,就是想象中,那种古板律师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