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之后by够了够了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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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艺璇没立场宽慰陶枝念向前看,一旦劝人莫在意流言蜚语,反而是坐实心中摇曳的猜测。最后,宋艺璇只好满头雾水地离开了,临走前不忘回头看看陶枝念,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仿佛感受到诡异且波澜不惊的疯感。
对陶枝念而言,始作俑者兴风作浪的伎俩未免小儿科了。
在那个鉴别PS技术还不够纯熟的年代,相比动态视频,陶枝念经受过比更夸张的黄谣风波。
寻常午后,县城中学论坛匿名人士发布经过修图换脸的床照,还有一组疑似与陶枝念身材相似的女孩子和某位中年男子的背影,以讹传讹变成她被包养的证据。
职高太妹们玩的可不是T姓,而是名字缩写,「终于发现小美女TZN不用上晚自习的秘密,竟是和社会人士相聚宾馆!」
最后事情走向毫无可圈点之处,破局的关键苍白无力,靠的是时间。面对恶意揣测,最好使用的绝招便是无视,越分神在意,越能满足低级窥私的趣味。
只是轮到这回,陶枝念难得圣母心泛滥,毕竟如今再不是十六七岁手无寸铁的女高中生,也不知道其他年级语文组的同事,会不会正遭受谣言的攻击影响。
陈桑梧等待验收成果,光加料改个代号效果甚微玩不过瘾,拨通许凪远的电话蹉跎男人为自己做事。
“凪远哥,最近实在闲得无聊,想和小姐妹们开个买手店,给我推荐些靠谱的矩阵营销推流的渠道,好不好嘛。”
许凪远玩笑地推搡生意经岂能拱手让人,当哥哥的还是欣慰小梧终于把心思用到正途,说明网络营销的关键。
“你和达人联系前商量好返点和分成,注意避免同时发布同质化的内容,到时候我帮你投推广。”
“我知道啦,谢谢凪远哥哥。”陈桑梧投去飞吻,大手笔地投入推广成本,反复欣赏起亲手剪辑而成的作品,成心官网钓鱼上钩。
简时衍,什么时候会来主动找她兴师问罪呢?
啧,好期待。
谣言正如四面透风的墙,待风吹,便散了。
按照常理社会事件最多持续一两日,众矢之的嫌疑对象们按时上下班,三位青年女教师没有正面回应,闲杂人吃了哑巴亏,再多揣测也只能憋进肚子里。
风向飞速调转,直播间提前预告整点继续爆猛料,谁知出了差错,哪方势力动用了公关手段直接拦截下架,终究未能掀起较大的水花。
陈桑梧疾声厉色,质疑道,“为什么后台草稿箱全部显示发送失败,你意思是我给你们这群营销号发了这么多钱,全打水漂了?”
对接人期期艾艾地逃避责任,“陈小姐,实在抱歉,重新编辑的视频全部被平台限制了流量,连数据最好的账号也被算法强制篡改简介,我们为了按您的要求发布视频,损失非常惨重。”
“.......”
她要求对方给出最快的赔偿措施,达人那边老油条只用圆滑话扯皮,明显拒绝有效沟通,陈桑梧眼不见为净摔了手机。
陈桑晔进门时,他的妹妹正撒泼泄愤,房内景象凌乱,男人漠然拾起屏幕碎裂的手机。
“魏启达出轨,原配出完恶气就此作罢,你又何必盯着不放。”
陈桑梧飞去白眼,恢复往日戒备和陈桑晔作对,语气咄咄逼人,“陈总大驾光临寒舍,哪阵风把您吹来了?我找人做推广,刷的是爸妈给的副卡。”
兄妹无声对峙。
陈桑梧从小无师自通不逞多让的腔调,喜欢势必抢占,遇见求而不得的东西,宁愿摧毁也不甘心眼睁睁地拱手让人。
大小姐盛气凌人,悲欢喜乐要求全世界与其作陪,陈桑梧要挥金如土的生活,无微不至的偏爱,绝对专一的伴侣。
陈桑晔如今已是陈家产业的掌权人,商人杀伐果决以结果论为导向,误以为这些年他都给陈桑梧了,可笑地只是错觉而已。
他养在国外多年的妹妹,所求似乎越来越多,连同他卑劣的心思,一旦体验到过界的滋味,骨牌错位大厦将倾,无法回到从前。
后果他理应承受,毕竟谎言由生母设计编织,生来下贱肮脏,陈桑晔是独行踽踽的小偷,背负着致命的污点。
生母与外男通奸留下的骨肉,只有血型符合基因结合的可行性,与陈父一拍两散,母亲无情告诉他真相后,至此人间蒸发。
三十多年,陈桑晔每步都在玻璃渣上行走,后来陈父再娶,看着新妈妈肚子里待出生的孩子,五岁的陈桑晔开启了倒计时,瞻前顾后怕失去现有的一切安定。
伴随着襁褓里婴儿的啼哭,他躲在病房外忐忑到手心冒汗,命运拨乱缘分的指针,妹妹从此占据他生活的大小事宜。
牙牙学语的女孩子,围着陈桑晔打转,张口学会的第一句话,是叫哥哥。
“晔晔...哥。”
陈桑晔焦虑地见证陈桑梧的长大,如同恐惧谎言露馅般焦灼,好在妹妹与陈家二老的长相亦无相似的可取之处。
少年人不善言辞,在他眼里,无论陈桑梧怎样表现都是最好的,小梧是他灰暗人生里稀薄阳光,但这缕阳光注定不能唯一地照耀他。
年少的心动纯白无瑕,察觉超出伦理范围的亲近与占有,陈桑晔开始冷落疏远小梧,划清性别的界限,在夜里做好抉择,思量折中解决办法。
放任陈桑梧接近简时衍吧,那小子寡言深沉,处境岌岌可危的顾家外戚,和许凪远徐淮之流不同,做不出伤害小梧的事情。
他亲手将陈桑梧推远,由心智未开化的小女孩此后围着她的时衍哥打转,自欺欺人以为彼此都能获得幸福。
可一步错步步错,简时衍有绝对正派的立场拒绝,轮到陈桑梧该懂得适可而止。
陈桑梧赤脚站在瓷砖地面,男人握住她的脚踝,单膝跪地为她穿上。
金丝雀面对金主忍气吞声,耿耿于怀粗暴的房事,陈桑梧摆脱了遇事不决先找哥哥撒娇的稚气,态度刻薄,“别碰我。”
肢体接触浑身难受,陈桑梧心烦意乱地将毛绒拖鞋重新踢回角落,哪怕知道血缘相悖的事实,胃里还是泛起酸水。
陈桑梧生理性想吐,忙着推开他,跑进卫生间呕吐,她身弱经常反胃想吐。她扒着大理石台面狼狈地漱口,陈桑晔倚在门边凝视着她的背影,喜怒不显于色,递来测孕试纸。
“陈桑晔,你真的很恶心。大老远跑过来想听我说什么?期待我告诉你真相,告诉你其实知道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还是过来兴师问罪,怪我存心给简时衍添堵。”
“我承认,我没有脑子和精力跟你争家产,所以,陈桑晔你放过我吧。”
陈桑梧无能地死盯陈桑晔谨慎而冷淡的浅眸,“况且,和陈家没有半点关系的人是你,对吧。”
她没底气验证猜想,惶惶生出性命垂危的惊恐,荒唐地害怕惹恼陈桑晔被杀人灭口的后果。
现实残酷可悲的现实,至始至终乱序的疯子不止陈桑晔一人。
然而,陈桑晔在水池边放下药盒便离开了,陈桑梧瞬间跌坐在地,宛如历经劫后余生。
她赌对了,却怎样都笑不出来。
清者自清,身处舆论风口的陶枝念过得喜忧参半,先前申报的基础教育精品课比赛,公布了获奖结果。
奖项位次中游水平,比安慰性质的优秀奖更胜一筹,后续再由主办方统一推送教育部,好歹算是个省级荣誉。
当初指派任务时正逢课题申报的节骨眼,谁也不乐意上,按照资历排辈本该分给休产假的林霜,辗转踢皮球落到陶枝念这个没经验的新人头上。
赵樾尔暗示她平常心对待,录制视频课出了名的耗时费力,切莫因小失大影响正常教学才好。
起先压根没人看好陶枝念,只当新人历练获奖概率几乎甚微,表面还是配合陶枝念试课,洒洒水罢了,谁也没想到名不经传的陶枝念竟然做成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当师傅的见徒弟初出茅庐赢得嘉奖,赵樾尔风风火火替当事人公布了名单。
“陶老师,你自己草拟几篇文章的推文吧,临城教育的过来找我要稿子了。”
陶枝念性格低调,在外人面前性子内敛,点开小窗只和简时衍分享喜悦。
「喵喵喵,简老师,你对象这次比赛省排前三十诶,还是第一次参加教学展示比赛哦^^」
三月交接完最后的接力棒,简时衍带队本校团队参加华东地区某个权威数竞决赛,便算正式离职。
叶常国与程译通过气,之后由程老师正式接手简时衍的全部工作,代管清北班。提前知会条件,简时衍离职前必须给出几份有价值的竞赛手册,完成自命题的竞赛任务。
简时衍闲得彻底,近乎秒回,「想要什么奖励?」
陶枝念冒出个歪点子,酝酿词句,「什么都可以吗?」
「什么都可以。」
「有没有从天而降的好心人能帮我抄写教案呢?下周得交半学期的量,真写不完了。我给你示例和电子稿,拜托拜托。」
简时衍摸透陶枝念的小心思,真是走心且好满足的奖励,「送过来吧。」
数学组集体开会,简时衍已算是边缘人物,高二接下来的教学行程和安排已经都与他无关。
「你等等我哦,我这就找文件!」
没想到简时衍答应得如此爽快,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陶枝念务实,无视八卦更主要原因当然是本职手头还有工作暂未完成。她身欠一屁股的工作债,哪有闲心为琐事纠结,当即翻出全新的记录本,猫着步子溜到对面办公室。
女人做贼心虚,形迹鬼祟,明知室内只有简时衍,装模作样地敲了敲门,“您好,有人在吗?”
互对心血来潮暗号,简时衍陪她幼稚,“请进。”
语文的教学设计字多,陶枝念翻着示例,搬了张椅子坐到简老师身边讲解注意事项。
“我写东西习惯用重墨的水笔,行间距根据电子版上的内容调整吧,看起来满当就行。”
毫无形象可言,陶枝念趴在桌上,双眼放光地对简时衍说漂亮话,求人办事态度格外端正,“真的真的真的,非常感谢我们简老师。”
“什么时候给你?”简时衍翻阅课时目录,确定截止时间。
欲拒还迎,陶枝念有商有量,“明后天给我就行,剩下章节我自己写就好,总不好意思都麻烦你。”
“领导要求是写到第几周?”
“第九周。”
陶枝念正埋首小声嘟囔,顺理成章勾勾简时衍的小手求安慰。
此话暂未落地,迎面见到回来取文件的陌生面孔。
陶枝念连忙弹射般坐直,顿时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推脱干系,“好的,谢谢简老师配合,我大概知道五班的学习情况了。”
女人飞快地溜之大吉,程译看个新鲜,反观简时衍凛然危坐,哭笑不得。
平日里叶常国开玩笑没轻重,饶是再迟钝的人也能听明白打趣话里的起因经过,程译参透一切,就差没表现出撞见简时衍谈恋爱的意外。
程译顺嘴问道,“那位是对面语文组的老师?”
简时衍应声,半响再度开口,“刚刚拿了示范课银奖的小桃老师。”
?谁问你了。
第88章 .兔死狐悲,祸不单行
例行班主任面谈,今年约谈排到了晚饭时段,顺着名单往下,陶枝念找到了自己的名字,轮到她时将近傍晚。
偏偏在最容易触霉头踩雷的时间点。
领导们的办公环境僻静,行政楼独幢而立,走廊空空荡荡,放大心间摇摆的脚步。
官方至今暂未正面回应负面传谣,旁人担心引火上身岂敢在社媒平台发表个人看法,谨言慎行熬过舆论的激烈阶段。
其实陶枝念预判过问题,提前翻出话术温习,经验帖内容参差,索性听天由命,如上刑场般去了校长办公室。
在二楼转角,陶枝念碰见刚结束面谈的田珍珍。
据赵樾尔透露,当初陶枝念新人入职差点分到田老师带教,示范课备赛期间也联系过田老师的班级试讲,几次接触下来,交流体验很愉快。
同病相怜,天涯何处不相逢,陶枝念驻足,主动开口打了招呼。
田珍珍细眉长相,有种老上海的韵味,气质近似茉莉,不比牡丹那么艳丽逼人,也没有玫瑰花那么浪漫肆意,反而透着略显质朴的、醇香的美丽。晚霞兜头的穿过玻璃,夕光撒在她消瘦的肩头,平添脆弱单薄。
田珍珍见到陶枝念,面含微笑嗓音温柔,“小陶,好久没碰见你了。听说这次在省级比赛获了奖项,转正不久就有了省级荣誉,业务能力真的很出色哦。”
起初得知获奖的喜悦早被现实的担忧掩盖,体制里吃死工资,自娱自乐的教学展示比赛,究竟是福是祸,前途未卜。
事实尽显可怜残酷,一不加绩效,二不给奖金。
况且陶枝念本没有参与评职称赛道的想法,意外出头让领导们注意到能力,唯恐待会儿教学副校长得给她安排新活儿。
陶枝念听着田珍珍的褒奖,含蓄地摆摆手,“之后的路还不清楚怎么走呢。”
田珍珍盯着眼前陶枝念未施粉黛的素净脸蛋,仿佛看到了早年间刚入职的自己,压下嘴角的颓意,转而拍了拍后辈的肩膀,语重心长地留下鼓励。
“放宽心就好,确定目标后并为之努力,都会无往不胜的。”
没等陶枝念说感谢,校长办公室打来电话催促,只好潦草告辞。
教学副校长陈德荣年纪五十过半,早前传言预测陈副校即将退居二线,或者返聘前往教育局担任重要角色。
与中年男性领导独处,陶枝念规矩地坐在沙发等待审判,迎面陈德荣的客套,“之前喻姝过来实习,还得谢谢陶老师的耐心指导。”
陈副校屈尊给陶枝念斟茶,她哪受得了这等礼遇,忙说谢谢,双手接过纸杯,煎熬地过渡到切入正题。
谈话将近持续一个小时,从三年规划和五年计划聊起,说起班级管理,与同层次的教学班相比,五班略逊其他的文科班,还由资历尚浅的年轻女老师担任班主任。
陈德荣的确有用学历打压的用意,边说着她的教学成果,绵里藏针地持续施压,谈及她因为宽松考评的破格录取,把笔面综合第一的成绩贬得一文不值。
末尾通牒用老生常谈的套话画饼,告知八九不离十的既定安排,下半年陶枝念调回高一,仍需担任班主任。
陶枝念连连点头勉强陪笑,大脑飞快运转,囫囵对答总体计划,早做好未来只会越来越忙碌的心理预期。
“文科老师教学辛苦,年轻人还是得多多锻炼,加强家校沟通的展示窗口,宣传这方面的工作,你未来多上上心,至于之后春季运动会新闻调度我也就放心地交给你了。”
离开行政楼,陶枝念手里捏着陈德荣递来的宣传册子,心理咨询师的培训简章,打着学校统一组织的名义和校外机构合作的噱头。
陶枝念翻开来瞧内容,连最便宜的套餐需要1999的会员费,傻子才会自愿倒贴让中间商赚差价。当即准备找个垃圾桶丢掉,最后因为怕被领导发现,捏皱随意塞回包里。
生活三点一线,工位、教室、住处,慢慢步入正轨。
冒尖出头祸不单行,陶枝念对着电脑起草流程框架,左右难以参透陈德荣的心思,明明由体育组负责春季运动会才对。
很快,因为实在憋不出半点实际内容,陶枝念窝囊地关了电脑,更觉得自己误解中年领导的用意,次日紧赶慢赶请示赵樾尔。
陶枝念咬着筷子,脸色愁眉不展,“陈副校昨天先和我聊了大单元教学,下通牒让我做春运会的新闻调度,我需要给出活动策划吗?”
“害,还以为啥事呢。”
赵樾尔没想到陶枝念竟然是如此实诚的实心眼,“陈副校想让你负责出新闻就行了。这老头喜欢迂回地让别人去猜他的心思,成天爱说模棱两可的话。你只需要意会三分的本意,再额外去做七分的任务量。”
“广播站社团管理的位置一直空着,你从学生会的孩子们选出几位专职轮岗广播站的学生,然后排出轮值表进行简单培训就差不多了。”
闻言,陶枝念如释重负,幸亏提早止损小题大做,否则机缘巧合真要成为负责春运会的冤大头。
一桌三人,向来活络气氛的张清乔难得话少,打量四周趁着环境嘈杂,“田珍珍好像离职了。”
赵樾尔了然于心,表现寻常。
陶枝念显然在意料之外,咽了咽喉咙,唇线紧绷愣愣地发问,“为什么?”
张清乔打着哑谜,等到赵樾尔回公寓休息,只有陶枝念和她两人独处时,才缓缓解释起因经过。
“陶枝念,你也太单纯了,以后还是多防着点人吧。之前咱们办公室还有人含沙射影说先前闹得沸沸扬扬的T姓老师是你呢,看看现在都打脸了吧。”
陶枝念眼底闪过许多想法,困惑、堂皇、不可置信,五味杂陈,她想到昨日田珍珍对她说的那番话,忽然心里头很难受。
无往不胜,究竟谁能在封闭体制下勇往向前,尤其当性别设定为女人。
张清乔仗义地接着补充细节,说起田珍珍如何做事滴水不漏,昨天还在正常晚修值班,第二天已然全部清空。
陶枝念全然没心听了。
女性滑向深渊成了自身愚蠢,而所有把她推向深渊的房间里的大象,美其名曰隐身,原来真的没有人会兔死狐悲。
这场围剿个人品行作风的角逐,以田珍珍默认认领身份落下帷幕。
年轻漂亮女老师的离职消息不胫而走,成为众人广而告之的空开秘密,当事人悄无声息地退出各大群聊。
相比田珍珍颇具争议性的不告而别,简时衍预谋已久的长线离职稍显逊色,倒没人注意起数学组这位偶尔出现的闲人了。
郑老师休产假复工,实验班新老师程译就职,几乎从上回拿到简时衍为她写好的教案,连陶枝念自己都没注意,好像连着几天没在办公区域见到他了。
他们照常保持联系,简时衍为她写的教案字迹清爽工整,甚至耐心地模仿起她的行笔习惯和字体间距。
视频号是阵地沦陷的重灾区,同城推荐都推到了她的主页,陶枝念当然清楚自己早就是许多人心里猜测的怀疑对象,猜到背后的运营者绝对居心叵测,对无中生有的杂谈习以为常。
嘴巴长在别人的身上,她没立场也没能力掐头去尾让所有人缄口闭嘴,所以一直有意识地避免和简时衍提起,更不想表现出在意而让他为之担心。
和男朋友的见面时间压缩到下班后固定的每天同床共枕的时段,第二天有早读她就住学校,能多睡会儿的双数日再去简时衍的住处。
明天是个双数日,简时衍来接她下班。
“T姓老师还是离职了。”
压抑半天的沉郁,在见到面那刻得到释放。陶枝念意识到心里那块大石头更沉重了,事实如此,一旦出现不利于校方利益的现实,主动离开会是最佳的选择。
难过实感盖过一切,她生出比同情更复杂的情绪。 尽管站队立场避开政治正确,陶枝念认为处理结果有失公平,社会公众本就对教师行业有偏见和群体怨气,谁又会来关心一线教师的心理健康和死活。
“我觉得就算田珍珍是插足他人婚姻的对象,但田老师工作能力有目共睹,明明没必要离职的。”
第89章 .百天纪念,R18的飞行棋游戏**
春日逼近,漆暗寂寥的夜色与星星夜谈,月移影动自有其柔和的力量,所有日间解不开的结,独悬在黑夜慢慢消耗。
“什么时候老师才能做本职的教学工作。”讲到这里,陶枝念长吁一口气,懒得铺垫车轱辘话,翻身爬到男人的腿上选择最踏实的方式发泄心中的压抑。
“我的表现是不是有点很大惊小怪了?昨天陈副校还找谈话,让我负责春季运动会的宣传事宜,当时误以为要给出完整的策划方案,担心真给出文件越俎代庖更出头了。”
女人葱白的大腿夹住简时衍的腰腹,牵制双方做出大幅度的动作,万物都在释放出放纵的信号。
“算了,你还是哄哄我吧。”
陶枝念的声音很低,她与田珍珍萍水相逢,投掷渺茫人海顶多算擦身而过的关系,她放弃庸人自扰,描述不来此时混乱的心情,转身求取简时衍的开导。
陶枝念身上有种未通世故的纯真勇敢,小姑娘平日里低眉顺眼受惯世俗的教条和规训,实则骨子里荡漾着百折不挠的韧性。
简时衍对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枝念的念是惦念的念,常常共情他人的处境。小桃老师有做愣头青的潜质,简时衍没有明说,抚起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很多时候领导找你谈话,特别是学校管理层岗位待了半辈子的那群人,他们无非是想在你面前展示管理的艺术。”
“我举一个没那么准确的例子,编制合同相当于限定时间的卖身契,为期三年的服务期,领导们人为设置目标和障碍,也就是用职称和比赛以达到强化权利和拿捏的用意。”
反观陶枝念的试用期长达12个月,上学期才签的三年期合同,满打满算其实转正还没一年呢,反倒顺利进入职业倦怠期。
女人捣蒜地点头,“可恶,我目前就是那种领导拿我找乐子,我还得笑脸相迎手无还手之力的小喽啰,昨天田老师离职前见到我还鼓励我好好干呢。”
简时衍问她,“对田珍珍离职的结果很失望?”
“说失望感觉有点太过了。”
陶枝念枕在男人颈侧,深深嗅着对方身上带有安抚性质的心安气味,强迫精神回归实地,而不是继续放纵情绪内耗,毕竟她是事件里无能为力的局外人。
良久,终于说出真实想法。
“我会觉得有失公平,为什么女老师们稍微做点不符合社会预期的事情,就必须得被钉在耻辱柱上审判凌迟。”
她理解职业规范,为人师表穿衣得体,待人处世还要落落大方。可规定双标,男领导班子们就能不顾形象身材走样,顶着啤酒肚大腹便便,犯烟瘾自觉地避开教学区在楼道里抽烟,各路人马立刻拥上前捧臭脚,夸他们体谅学生。
临城中学近两年语文岗教招报录比1:300,陈德荣轻易抹杀陶枝念的努力,情理之中,她忍忍就算了,没放进心里去。
而田珍珍都爬到高三教研组长的位置,以往开会意见举足轻重,私德作风出现轻微瑕疵,立刻卷铺盖走人。
“简时衍,我突然好想去理发店把头发染成红的。”
陶枝念愤然地冒出想法,规规矩矩活了二十几年,想冲动地离经叛道一回,翻出收藏夹,给简时衍看了树莓红的样式。
读书那会儿兜里没钱,关注外貌还是有赚钱能力后才慢慢分出心思捯饬。直到对简时衍产生超过寻常男女的想法之后,变相促使她比从前更注意外型。
好吧,她纯粹是比较心理,想和简时衍走在一起看起来能够更登对些。
天马行空的设想大多停留在口嗨的层面,简时衍信以为真,“周末我陪你去染。”
陶枝念受宠若惊,冲昏头脑以为简时衍是要和她一起染,“新的工作环境能接受染发吗?”
简时衍给出方案,“可以试试挑染,藏在原发色里面。”
“简老师,您人还怪好的。”陶枝念听笑了,还得是发缝密集的人才能在染发过程实践藏色,抬手揉乱男人额间的短发。
真遭人忮忌,简老师就是那种天生老天赏饭吃的帅哥,明明经常熬夜晚睡,皮肤还能做到基本上毫无瑕疵可言。
限定的职业称呼叫一次少一次了,以后他跳槽去做数据分析的工程师,同事会如何称呼他。
“简时衍,你之后去市统局他们会怎么称呼你,叫你简工?”
简工听起来好难听,陶枝念咋舌,阴郁被不厚道的低笑点扫清了大半,闲聊长时间保持跪坐,腿有些酸,挪动屁股处理好心情准备回房间睡觉了。
简时衍一把捞起她的身体往回带,连哄带骗地发出邀请,“睡前想不想玩点小游戏?”
“玩柜子里那些游戏光盘吗?感觉通关很耗时间诶,而且我玩游戏水平很菜。”
开始隔三差五同一个屋檐生活的同居,陶枝念带来简时衍住处的私人物品较少,只搬了小手办过来,放在客厅的乐高柜旁当装饰。
初见赛车墙的江山,陶枝念叹为观止,简时衍竟然能耐下性子拼复杂精密的乐高还真是毅力可嘉,难怪这人平日再怎么低调,车子价位仍保持在某个基准线。
“玩简单的。”
“那试试吧。”
简时衍去书房拿设备,陶枝念帮着清理了茶几的杂物,又去厨房倒了两杯冰牛奶。
她很有自知之明,怕等会儿胜负欲上头,神经兴奋影响睡眠。
做好准备工作,简时衍当着她的面拆封包装,她瞧见摊在桌上的棋盘,“飞行棋啊。”
连棋子都是爱心形状的,陶枝念坐在蒲团沉吟,挺闲情逸致,睡前玩玩益智的消闲养老小游戏。待她细看研究清楚规则,手都抖了,整个人面红耳赤,宛如室内温度升到汗蒸房的温度。
简直是R18的H-Game,陶枝念随手将对应露骨的卡牌丢在一边,根本不能淡定。
她抄起玻璃杯,狠狠喝了一口冰牛奶镇定,企图用加冰牛奶五脏六腑浇凉,“玩这么大?”
“今天是在一起的第一百天,宝宝,我们庆祝庆祝。”
陶枝念话都难说利索,简时衍已经将骰子置于她的掌心。
“我把你可能接受不了的卡牌都抽走了,前几轮都是很保守的小惩罚,就当奖励奖励我吧,想和你玩飞行棋很久了。”
腹黑男就差没把我不会伤害你写在脸上,陶枝念迟疑片刻,在简时衍炽热的目光下随意地抛掷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