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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by简小酌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10-18

“你宫中还有两个皇子,五皇子尚在襁褓中,离不得你。”舒妃温声道:“你已经帮了我大忙,若没有你在——”
薛姈摇头,打断了她。“姐姐说这个就外道了。”
舒妃轻笑了下,一切尽在不言中。谁是真心谁是假意,简直不要太明显。
她自己再无进一步的可能,但薛姈前途无量。
假以时日,她定会让阿姈看到自己的回报。
沈氏悄无声息地死在了宫正司,对外宣称是突发恶疾,暴毙而亡,与她同住景和宫的沈才人做了人证。
沈才人才是沈家长房嫡女,庶人沈氏的爹娘没了当宫妃的女儿,还要仰仗着长房生存,自然不没敢提出异议。
临近新年,这些事都被有意淡化,无论如何,不能让晦气冲了过年的喜庆。
今年薛姈的生辰过得热闹,不止赵徽陪着她,大皇子和小皇子都在,尤其是大皇子,还特意亲手给她准备了礼物。
“瑜娘娘,这是我亲手做的。”他拿出一个用红绳编好的平安扣,双手捧着送到了薛姈面前。“算是我和瑄儿一起送给您的。”
薛姈接过来,绳结样式简单,还有些歪歪扭扭的,可对于五岁的孩子来说,已是极为难得。
“真漂亮,珂儿手真巧!”她拿在手中,先夸了一声,又好奇的问道:“这里面有瑄儿什么事?”
大皇子没有独揽功劳,扬起小脑袋道:“瑄儿有帮我拉住红绳,我才能编好了。”
薛姈不由莞尔一笑。
小小的婴儿手劲儿的确不小,若说帮忙却是不能,不给他捣乱已是谢天谢地。
不过大皇子有这份心,终究是好的。
薛姈抬眸,温柔的道谢。“多谢珂儿了,我很喜欢。”
大皇子有些害羞的晃了下小脑袋,转身扑进薛姈怀中。
赵徽在旁挑了下眉,合着这里面没有自己什么事了。他赏赐下来的珍奇异宝足足一整箱子,倒不如这些让她高兴。
不过这温馨的一幕,总算吹散了他连日来心中的阴霾。
父子三人热热闹闹给她过了生辰,赵徽当晚留宿在琢玉宫中。
薛姈身子恢复了大半,已经做好了侍寝的准备。
然而等她沐浴回来时,床榻上赫然摆着两床被子。
“朕自制力没那么好。”赵徽自她身后走来,淡定道:“早些睡罢。”
薛姈双颊悄然浮上绯色,她胡乱点点头,自己主动进了里侧的被子。
翌日一早。
当薛姈朦胧醒来时,感觉身边暖烘烘的舒服极了,一时舍不得起身。
她懒懒的伸了下胳膊,却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薛姈猛地睁开眼,看到赵徽正皱着眉,倒吸一口凉气,而她的拳头中抵在他的下巴。
“皇上?您怎么在这儿?”她脱口而出。
赵徽抬手将她的拳头打开,贴在自己下颌上,示意她帮着来揉,理直气壮道:“这话朕要问你才对。”
这时薛姈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是自己不知何时钻进了天子的被子中,甚至在将醒未醒时给了他一拳。
“实在对不住,您是大人有大量。”她自知理亏,笑盈盈的凑上前,轻轻替他揉着。
赵徽享受着她贴心的服侍,像是大度的原谅了她。
他不会告诉薛姈,是夜深时他觉得自己被子冷清,将睡得香甜的人捞了过来,搂在怀中接着睡。
两人温存了片刻,赵徽有些不舍,却也不得不起身。
“皇上,今日您不是没有早朝?”薛姈一时也有些贪恋男子温热的胸膛,比起暖炉来好用太多。
赵徽微微颔首。
“今日薛大都督抵京,朕在福宁殿中召见他。”
薛姈闻言,心中微动。
平日里皇上召见朝臣多在御书房,之所以在福宁殿,怕是还要见别人罢?
“薛景洲给朕上了折子,请旨想见薛顺仪一面,朕答应了。”
赵徽担心她会多想,特意解释了一句。
薛姈垂下眸子,弯起唇角:“大伯父和长姐父女团聚,自然是好事一桩。”
哪怕她竭力掩饰,赵徽还是察觉到她杏眸中一闪而过的失落,还以为是她不满薛顺仪重新出来。
“皇上,我没事。”薛姈抬起头,挤出一丝笑容。“只是我爹爹故去得早,有些歆羡长姐有父亲关心惦念。”
原来竟是为了这个。
她心思柔软细腻,待别人善良温柔,内心深处却也藏着伤痛。
“我方才手指都揉痛了。”她似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嗔道:“很辛苦,就不能服侍您更衣起身,您自个儿先去罢。”
赵徽拉起她的手,十指相扣。“朕来补偿你如何?”
薛姈不解地抬眸。
“先起身更衣,等下你就知道了。”赵徽说完,拉着她起身。
本以为天子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想他竟真的说到做到。
赵徽让宫人送来了薛姈的衣裳,一件件替她穿好,仿佛她手指真的不能动了一样。
“皇上,您妙手回春,我的手指已经好了。”薛姈察觉到宫人们都忍着笑,耳根微微发烫。“您早些去罢。”
赵徽颔首,这才放她去梳洗。
待她回来后,赵徽又招了招手。薛姈身上穿得暖和,赵徽却命人取了件厚实的大氅,亲自帮她系好。
“珂儿和瑄儿有人照顾,你不必惦念。”他说着,牵起了薛姈的手。“今日你随朕去福宁殿,朕来服侍你的笔墨如何?”
她本就想去福宁殿见机行事,却又不能让皇上怀疑,才借口羡慕薛顺仪来试探。
薛姈怔了下,敛去心底涌起的一丝异样。
皇上是在哄她开心?
“妾身恭敬不如从命。”

清晨一早, 薛姈随赵徽同乘銮舆到了福宁殿。
两人用过早膳后一起到了书房,赵徽在书案前批折子,薛姈则是借了窗边的太师椅, 命人将账本放在高几上, 细细翻看。
如今舒妃全部精力都放到了二皇子身上, 宫中事务则是由她接手了大半。
幸而她未进宫时跟着外祖母住在乡下的庄子,跟着学习料理过事务,一点即通,上手极快。
赵徽提笔蘸墨的间隙,抬眸望向窗边时,目光不自觉落到薛姈身上。
今日她穿了件明蓝色云锦宫装, 愈发衬得脸颊白净无暇。琥珀色的眸子宛若琉璃, 秀挺的鼻梁、红润柔软的唇……
然而她看账本的模样最吸引人。
薛姈时不时在纸上写写画画, 神色专注投入, 大抵是在算数。
她能心算, 又准又快, 极少用算盘。
赵徽有些遗憾的想着,先前倒是埋没了她的才能。
见薛姈看得认真, 始终没有抬头, 赵徽正要叫她别太累时, 刘康顺从外面走了进来。
“皇上,薛都督正在殿外等候召见。”
听到通传声,薛姈下意识用余光瞥了一眼时辰钟, 尚未到巳时。
还真真是父女情深,薛景洲听说自己捧在掌心的嫡女被降位,只怕急得不得了,很不得用自己的功劳换取女儿在后宫的尊荣罢?
她定不会让两人如愿。
薛姈在心里冷笑不止, 面上却不露分毫。
“传他进来。”赵徽淡声道:“派人去延福宫通知薛顺仪过来。”
等刘康顺去传话,薛姈动作麻利地从太师椅上起身,对赵徽福了福身,假意道:“皇上,您和我大伯父要谈正事,我就先回避了。”
皇上既是肯带她来,又许薛顺仪父女相见,想来今日不谈国事。
果然赵徽叫住了她。
“岁岁留下罢,你们都是一家人,不用避嫌。”
薛姈含笑应是,却并未再坐下。
很快脚步声从外面传来,软帘掀起,先扑进来一股凉气。
薛景洲大步流星地进殿,行礼道:“臣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天子叫起后,他方才留意到薛姈竟也在殿中。
有那么一瞬,薛景洲恍惚以为看到了故人——只是她娘亲眸光天真无邪、不谙世事,眼前的宫装丽人容色更盛且举止高贵,已然融入了宫廷。
她也不过十八岁而已。
“臣见过瑜妃娘娘——”几乎是在瞬间,他当即再次向薛姈行礼。
薛姈唇畔的笑意更深了些,杏眸早就掩去了情绪。“大伯父快快请起。”
殿中只有帝妃二人,薛景洲余光不着痕迹地轻扫过,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赵徽跟他说起了家常,又道“朕让人去传薛顺仪,薛都督稍待片刻。”
薛景洲连忙恭声应是。
他在内心挣扎片刻,终是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双手奉上。
“臣自西北带来一枚羊脂玉佩贺昨日瑜妃娘娘生辰之喜,先前错过了小殿下满月,另补上一副长命锁。”
薛景洲来时已有准备,薛姈在宫中正得宠,按理说定北侯府怎么讨好她都不为过。
可赵徽心头还是隐约划过一丝说不清的异样。
大伯父会将自己侄女的生日记得如此清楚吗?他想向薛姈示好,大可以送上更多更珍贵的礼物,偏偏是从西北特意带回来的玉佩。
是自己想多了吗?
薛姈唇畔扬起笑容,正要接过来时,抬眼正望见薛顺仪正往殿中走来。
只怕天子的旨意还没到,薛顺仪就已经从延福宫出发。
她没急着接,先柔声道谢:“多谢大伯父记挂,本宫也替五皇子谢过赠礼。”
薛姈的态度似乎亲切有礼,薛景洲却能听出其中的疏离。
他在心里苦笑一声,旋即听到殿外响起通传:“薛顺仪到——”
恰在此时,薛姈已经寒暄完,正从薛景洲手里接过锦盒。
这一幕被刚刚进殿的薛顺仪看在眼中,原本她扬起的唇角不受控制地沉了下去,眼底划过一抹晦暗。
薛姈怎么在这里!
要知道她等数月才有跟爹爹见面的机会,又是在福宁殿中,她忖度着这是难得的伴驾机会,自己能否复宠就在今日。
她进来时并未瞧见宫妃的暖轿,本还暗暗高兴,此刻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薛姈是跟着天子銮舆从琢玉宫过来。
“妾身见过皇上,见过——”她捏紧手指,又咬了咬牙,忍下心头不断涌上来的屈辱,低声道:“瑜妃娘娘。”
赵徽神色平常,薛姈却并不摆妃位的架子,手里拿着锦盒,笑盈盈的道:“长姐快请起。”
薛景洲拱了拱手,恭敬道:“臣见过薛顺仪。”
薛顺仪藏在袖中的指节已经绷得发白,心里的憋闷让她险些失态,她转过身淡淡开口:“父亲来了。”
薛姈好生歹毒,难道连她这一点点机会都要抢走吗!
“皇上,大伯父和姐姐许久未见,定有许多体己话要说。”薛姈似乎浑然未觉,善解人意道:“不若让他们好生聚一聚。”
福宁殿中天子面前,自然是拘束的。
见薛姈神色真诚,似是并不在意他们父女二人单独见面,倒也做了顺水人情。
“瑜妃提醒得正是,冬日里畅音阁景色不错,薛顺仪就陪着薛都督转转,以享天伦之乐。”
赵徽特意提了薛姈,让本就不甘的薛顺仪嫉妒不已。
可能跟父亲私下里密谈,是个极为难得的机会。
薛顺仪纠结片刻,不得不低头道:“妾身谢皇上恩典。”
待父女二人离开后,薛姈打开了手中的锦盒,将里面的东西大大方方的给赵徽看。
“玉佩入手温润细腻,色泽也好,这样质地上乘的料子内务司都少见,可见薛都督用心了。”赵徽拿在手中把玩,他嘴上虽夸赞,实则却并不放在心上。
再好的东西,他都能以十倍给岁岁找来。
正当他要放下玉佩,去看给小儿子的长命锁时,目光忽地停在玉佩角落的四个小字上。
岁岁平安。
薛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心头忽地一颤。
难道真的被天子说中了,当初听了娘亲说“穗”时,薛景洲心中想得就是“岁岁平安”吗?
“薛都督知道你的小名?”赵徽随口问道。
毕竟薛顺仪作为堂姐妹都只唤她阿姈,大概“岁岁”是不常被提起的小名。
“许是我爹爹跟大伯父说过。”薛姈挤出一丝笑容,心不在焉道:“或许只是匠人随手刻了句吉利话。”
赵徽本是随口一问,可她解释多了,反而让他觉得奇怪。
“我先去看账本了。”薛姈忘记了长命锁还未看,收起锦盒放在一边,主动回到自己的位置。
赵徽没点破,不动声色的应下。
不同于福宁殿中的温情脉脉,畅音阁里,薛顺仪命宫人去外面守着,她望着自己父亲,一时没先开口。
“阿嫣,爹爹知道你这些日子过得不顺心——”薛景洲看着她,叹了口气道:“只是你不该对瑜妃动手,你们到底是同出侯府的堂姐妹。”
薛顺仪本就心头憋闷,听到父亲的话,更是冷笑连连。
“谁跟您说的我对薛姈动手了,是祖父罢?”她脸上挂着一抹冷嘲之色,“祖父是什么样的人,您比我清楚,唯利是图罢了!”
听她对长辈出言不逊,薛景洲皱了皱眉,刚要说话时,却被薛顺仪打断。
“他见薛姈得宠,就把我写过去求助的密信巴巴当做投名状送给薛姈,害得我被薛姈算计而丢了妃位,更失去了皇上的宠爱!”
她说得咬牙切齿,时间过去数月,仍是无法平息她心头之恨。
薛景洲已经从父亲定北侯口中得知真相,耐着性子道:“阿嫣,你自小在家中得宠,被娇惯着长大,事事顺心。可既是入了宫,就不能由着性子来。”
若不是真的有把柄,又怎会被人抓住?
他还要再劝,这话显然激怒了薛顺仪。
“我事事顺心,我被娇惯着长大?这里面没有您罢?”她冷笑着道:“您是忙,常年在外。可哪一次回来,你没有偷偷去看薛姈母女?”
“这里就您和我两个人在,就别说那些酸话让我恶心了。”
“堂姐妹?我们不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吗?”
薛景洲向来稳重的表情猛地现出一丝裂痕,下意识叫了声“阿嫣”。
这事他们父女二人心照不宣,却从未说出口过。
“您只知道薛姈和她娘可怜,可曾想过我和我娘亲?”薛顺仪越说与激动,眼中瞬间噙满了泪水。“世人皆以为您和我娘夫妻情深,在我娘过世后也并未续弦——”
“别让人恶心了!”
“您当我不知道吗,我娘只是枉担了虚名!你分明是留着正妻的位置,想娶薛姈娘亲那个贱人对吧!”
“好在她死的早,若没有那场大火,说不准如今的世子夫人就成了她!”
薛顺仪的话宛若尖刀,毫不留情地刺入薛景洲的胸膛。
他不敢置信的听着长女口中说出无数恶毒的话,忍痛制止:“阿嫣,别说了——”
薛顺仪积怨已久,岂会听他的话。
“我说得可有一句假话?你就是喜欢上了空有皮囊的痴傻贱人,却有碍于她成了兄弟的遗孀。”
“不对,其实先跟她好上的人,不是您吗?”
然而她还未说完,薛景洲高高扬起了手,眼看巴掌就要落下。
薛顺仪梗着脖子,她没有躲开,狠狠闭上了眼,可眼泪却不住地往下流。
然而那巴掌终究还是没落下。
薛景洲收回了手,沉下了面色。
“这事是上一代的恩怨,与你们无关。你若想在宫中安稳度日,就将一切旧事都按死在心里。”他用前所未有的严厉表情对着她,冷声道:“否则我不会向皇上求情半句。”
薛顺仪愕然瞪大了眼,没想到从前对她百依百顺的父亲,竟突然变得这般冷漠无情。
“阿嫣,你不小了。”薛景洲藏起眼底的伤痛,面无表情道:“你背着我将阿姈骗入宫做宫女,又送她上了天子床榻,木已成舟,爹爹都没计较。”
“然而你做了选择,就要自己承担后果,我不会再给你兜底。”
“好自为之。”
薛景洲说完,竟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去,没有半分从前的温情。
薛顺仪气血上涌,几欲发疯。
“好啊,好——”她身子不住地颤抖,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厥过去。
白芷意识到不对冲进来时,正好扶住了她。
“主子——”白芷带着哭腔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您千万别冲动。”
然而主仆二人谁都没留意到,在她们视线的死角,有一道身影正悄无声息的离开。

午膳之前, 薛姈借口不放心两个孩子,自己回了琢玉宫。
她陪着大皇子用过饭,又去看过小儿子, 才由宫人们服侍着更衣, 又在妆镜台前坐下。
看到绣棠主动拿起梳子替主子梳头, 绮霞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手,柔声道:“娘娘,您午膳没用多少,奴婢去小厨房做一道您爱吃的糖蒸酥酪可好?”
薛姈微笑着点点头。
得到准许后,绮霞离开前顺手带上了门,又叮嘱宫人们娘娘乏了要休息, 不许任何人进去惊扰。
寝殿中只剩下两人, 她缓缓收起唇角的笑意, 抬眸看到铜镜中面色凝重的绣棠, 轻轻开口:“薛景洲父女可说了什么?”
今日她特意跟着赵徽去福宁殿, 一来是为了刺激薛顺仪犯错, 二来是给父女二人创造独处的机会,私下再安排绣棠去御花园中候着, 见到他们父女就悄悄跟过去。
在薛顺仪情绪激动之下, 定会说出些什么。
绣棠咬了咬下唇, 嗓音艰涩的道:“奴婢听到了薛顺仪说世子爷未续弦的缘故,是因为咱们太太。”
她把偷听来的话在主子面前复述。
薛姈起初还能维持着脸上的镇静,等得知薛景洲竟对她娘动了感情, 还要娶她为妻时,霎时间沉下了脸色。
自己已经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会为所谓的真情打动。
“薛景洲当初被人算计跟我娘发生关系,姑且算他无辜, 可后来他种种作为,却伤害了两边的人。”
薛姈顿了顿,目光晦暗,沉默了半晌。“怪不得薛顺仪这样恨我。”
若两人只是同父异母的姐妹,薛顺仪还能自恃嫡长女身份,不会把自己放在眼中;偏偏她引以为傲的娘亲,却并没有得到父亲的心,竟被一个她看不上的乡野村姑给夺走了。
可自己娘亲不无辜吗?
只是随着母亲去侯府送货,却被卷入内宅争斗之中,中了迷药跟世子发生关系怀了身孕,却又被推给了三爷。
幸而三爷仁义心善,疏朗大气,将她视为妻子敬重又百般照顾,待自己如亲女,在他英年早逝之前,自己从不知道他不是亲生父亲。
明明娘亲无心更无力争抢,凭什么薛顺仪盯着自己亲娘不放?
若要怨恨,也该怨恨薛景洲管不住自己!
“娘娘,薛顺仪还是说了一句话。”绣棠觑着自家主子脸色,小心翼翼道:“若没有那场大火,太太迟早会成为世子夫人——”
薛姈闻言,身子猛地一僵,脸色也跟着苍白起来。
当时祖父尚且强势,定然不许这样女子成为世子续弦。若以后薛景洲功劳累加,在侯府话语权无可撼动,或是祖父过世,就没人能阻拦他。
为了不让她成为自己继母,薛嫣选择了先下手以绝后患。
薛姈捏紧了指尖,缓缓挤出一句话:“难道,那场大火果真是薛嫣幕后指使——”
绣棠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一抹骇然。
薛姈双眸赤红,嗓音不自觉的哽咽,身子因愤怒而不住的发颤:“买凶放火,在乡下做这事再容易不过。”
她猛地闭上眼,那一场大火似乎又在眼前烧了起来。
翻滚而起的浓烟、照亮半边天的火光,最后是娘亲用力将她推出窗外,自己却被火光吞没……
“姑娘,姑娘——”绣棠下意识改了旧日的称呼,蹲下身子抱住了泪流满面的她。
不知过了多久,薛姈缓缓睁开眼,轻扯了下唇角。“绣棠,我没事的,我还要为娘亲报仇。”
“既是世子在意太太,不若将这件事交给他去查。”绣棠小声道:“薛顺仪如何肯告诉您真相?”
薛姈疲惫地摇了摇头,轻声:“且不论时过境迁,这事早就无迹可寻。如今薛景洲对薛嫣仍有愧疚,哪怕真的查出来,也会隐而不发。”
“更何况,她已是天子宫妃,这件旧事还牵扯到侯府命运和天家体面,大抵会被压下去。”
绣棠想说,皇上这般宠爱娘娘,为娘娘查清当年的真相也不行吗?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似乎猜到她心思,薛姈弯了下唇角:“我不能拿这件事去赌。”
“薛顺仪心思狠毒,作恶多端,我不信她在后宫手脚干净。”薛姈打点起精神,语气从容道
:“吴选侍那里,咱们还要再下功夫。”
“前些日子她犯过头疼病,等下你亲自去找韩吏目,再开两贴补药给吴选侍送过去。”
绣棠用心记下,“娘娘放心,奴婢这就去办。”
她才要走,薛姈又叫住了她。“记住,给韩吏目些暗示,我既是用他就不会亏待他。”
韩吏目是犯过错的人,想要官复原职难上加难,除非有人提拔。
绣棠答应着去了,薛姈垂下眸子,藏住所有情绪。
不能操之过急,她要借着天子之手来解决此事,就要从后宫入手。
要再耐心一点。
离三十越来越近,薛姈每日忙着准备过年事宜,虽是头一次经手,有赵徽暗中给她提点,哪怕没有王皇后帮忙,她也办得井井有条。
如今宫中谁都知道,贤妃不过是个摆设,瑜妃手里却握着实权。
这日清晨,薛姈亲自送了大皇子出门读书,正在殿中逗弄小儿子时,忽然有宫人进来通传,“娘娘,坤仪宫的素华姑姑来了。”
薛姈轻摇着的拨浪鼓的动作一顿,唇边浮起浅淡的微笑:“让她进来。”
不多时,锦帘掀起,素华提着个礼盒走了进来。
“奴婢给娘娘请安。”
素华是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在宫妃面前都有些体面,薛姈也客气地叫起。
“娘娘,奴婢奉皇后娘娘之命,一来给您送些上好的补品,跟您如今吃着的补药正相宜。”素华恭敬地道:“二来皇后娘娘如今身子好多了,吩咐奴婢接大皇子回去,就不再叨扰您。”
薛姈心中明镜似的,王皇后这是来敲打自己了。
特意告诉自己,她知道那并未示人的补药方子,说明后宫还在她的掌握之中。又要接走大皇子,证明自己病愈,可以重新掌管后宫。
见后宫没出乱子,向来做壁上观的王皇后,这口气也快沉不住。
“多谢娘娘费心惦记,你回去转达娘娘,说本宫感激不尽,就收下了。”薛姈笑容更深了些,柔声道:“可巧大皇子去读书,一个时辰后即可去学堂接人。”
当初大皇子来琢玉宫,亦是得了皇上首肯,若要送人回去,也断没有她直接点头的道理。
王皇后的算计都快摆到明面上了。
果然素华脸色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语调却平稳如昔:“娘娘放心,奴婢回去就禀告皇后娘娘。”
待她离开后,薛姈让奶娘抱走了儿子,自己则是进了内殿。
正凝神想事时,绣棠却快步走了进来。
“娘娘,奴婢从内务司回来的路上,可巧遇上了韩吏目。”绣棠从袖中拿出一个信封,递了过去。“他说是在整理脉案记录时无意中发现的,觉得您会有用,就交给了奴婢。”
薛姈拆开信封,只见里面是薄薄一张泛黄的脉案,甚至还缺了角,看得出重压的痕迹,仿佛是被人遗忘在故纸堆里。
上面字迹潦草,匆匆几笔又被划掉,难以辨认。
绣棠在旁看了正觉得奇怪时,却见自家主子举起纸张,快步走到了窗边。不消片刻,主子的手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娘娘,上面写了什么?”
这声问话让薛姈从突如其来的惊喜中回过神来,她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纸叠起来收好,稳了稳心神,方才道:“这是薛顺仪的脉案。”
“薛顺仪被诊出身子亏损,难以有孕,时间却是在她和吴选侍落水之前!”
绣棠怔了下,“难道薛顺仪不是因为救人而伤了身子?”
“恰恰相反,她大抵是知道自己不能有孕,自知晋位无望,才想出博个救人的功劳,这样身体损伤不能有孕就有了出处,皇上还要嘉许她——”
“只是她没料到吴选侍有了身孕,否则她断不会让吴选侍活着上来。”
“娘娘,那咱们就有证据了吧?”绣棠满脸激动道。
然而薛姈此刻却冷静下来。
“这只是帮我们推测出薛顺仪的动机,却算不得最终证据。”她轻声道:“最终还要落在薛顺仪谋划吴选侍落水一事上。”
薛姈定了定神,脑海中忽然浮现一个念头。
“咱们去一趟清和宫。”
待到薛姈出门时,已经过了晌午。
到了清和宫,她没急着去见吴选侍,先是到了苏容华房中。
“苏姐姐,我有事来找你和吴选侍。”薛姈开门见山道:“姐姐这就派人请她过来罢。”
苏容华没有多问,当即派人去传话。
不多时,吴选侍就带着宫女盈香赶了过来。
“妾身见过娘娘。”自从薛姈不计前嫌派人给她找大夫看病,吴选侍心中已经对她多了几分敬服。
薛姈含笑扶起了她,关切的问:“近来身子可好些了?”
吴选侍点点头,恭声道:“韩吏目给抓的药很管用,近来妾身一直在喝,不止头疼症状缓解,噩梦也少了。”
说话间她在苏容华下首的椅子上坐了,等待薛姈问她话。
“今日我来,是要问你一桩旧事。”薛姈示意宫人们退下,才轻声道:“去年春日游湖你落水前,可能有什么异常?”
吴选侍心头猛地一颤。
自从孩子夭折后,这是她最不愿想起的一段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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