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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世纪换嫁情缘by鲜肉豆沙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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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菲娅眸光暗沉,手指无意识攥紧。
婚礼当天人多事杂,沉浸在幸福快乐中的人,怎么会料到这种突发状况——而这就是她特意挑准的发难时机。
更重要的是,她算准海因里希大部分亲卫留在了查尔维斯,只有少部分要充当仪仗兵来到墨伦维克。
可现在……她不着痕迹地算了算士兵的人数,远远超出自己的预计。
索菲娅垂眸,勾起唇角。
还是小看了那位诺曼小姐。
好快的反应速度,好果决的判断。
像是映证了她的猜想——忽然,卫兵井然有序地让开一条道,伊莎贝尔缓缓出现。
人群里,索菲娅笑容微收,眸光仍然柔和。
“亲爱的,你那么聪明,我以为你看得清楚形势。”她扫了眼严阵以待的卫兵,轻笑,“刀剑再怎么锋利,能拦住几天?”
伊莎贝尔帮薇奥莱特整理凌乱的鬓发,不疾不徐:“我能拦几天,是我的本事。你只需要知道,现在我还是这里的女主人。”
她看向跟在身后的助手先生:“维克托,送客。”
“是,公爵夫人。”
维克托带领着一队卫兵将众人团团为主。
一群养尊处优的贵族,在凶悍士兵的瞪视下,只能咬着牙退后。
索菲娅挺直着脊背,最后一个才走。
出门前,她突然回眸。
隔着宽敞的宴会厅,伊莎贝尔与她对视。
索菲娅盯着她,嫣然一笑:“奥黛丽,期待下次相见。”
她优雅地行了一个礼,昂首离去。
大门徐徐关上。
薇奥莱特老夫人终于支撑不住,跌坐在沙发上,“这群野蛮的家伙!哪还有半点贵族的尊严?竟然真的敢逼到斯宾塞家门口来!”
伊莎贝尔平静地听着她的怒骂。
对于养尊处优大半辈子的老夫人而言,今天的一切足以让她火冒三丈。
曾经她面对过最危机的时刻,无非是丈夫和长子双双死亡,家族陷入斗争。
可那些都是发生在家族内部,不管是谁继承爵位,她仍然是地位尊贵的老夫人。即便有流血斗争,也从来不会冒犯到她的面前来。
“您必须清楚,真正面临利益分割时,谁都是野蛮人。”伊莎贝尔撩开眼皮,看向薇奥莱特,“如果还讲究体面,甚至以贵族风范去要求对手,那么今天我们已经尸骨无存。”
薇奥莱特愣住。
渐渐反应过来事情的严重性。
索菲娅是个笑里藏刀的狠人,如果今天伊莎贝尔没有靠武力手段拦住他们,那么恐怕查尔维斯已经易主!
伊莎贝尔没空安慰老太太,她看向维克托:“去,把所有人召集到大厅。”
斯宾塞府的大门牢牢关闭。
五分钟过去,伊迪斯和维克托分别带领着男女仆人齐聚大厅。
短短两天,斯宾塞家形势大变,风雨飘摇。
众仆人清楚形势,都惴惴不安彼此对眼色。
薇奥莱特看见自己的贴身女仆埃莉诺都在其中,疑惑道:“奥黛丽,你这是做什么?”
伊莎贝尔没理她,扫了眼士兵首领:“贝茨上尉。”
大胡子军官立刻领会,带领着众士兵分成数个小队,冲向仆人房间,沉重的步伐仿佛踏在每个人的心上。
“公爵夫人,请问这是做什么?搜我们的房间吗?!”
“夫人,我们都是斯宾塞家的忠实的仆人,您不能这么侮辱我们的人格……”
好几个人出言质问。
薇奥莱特皱眉,刚想开口,就对上伊莎贝尔的眼神,只好闭上嘴。
伊莎贝尔始终沉默,她闭着眼,任由他们议论。
直到贝茨上尉举着一个药瓶回来:“公爵夫人,找到了!”
伊莎贝尔倏然睁眼。
人群里,矮个子男仆看见药瓶的一刹那,脸色剧变,很快低下头试图隐藏。
可惜维克托已经将他拎了出来。
伊莎贝尔没有废话,嗓音冰冷,吐出两个字:“处理干净。”
“是!”
士兵压着挣扎喊叫的男仆离开。
刚才还嘈杂的人群彻底陷入寂静,众人不敢深想那人的下场。
“诸位。”伊莎贝尔终于扬起唇角,笑意却未达眼底,“我知道你们服务斯宾塞多年,忠实可靠。可是非常时刻,必须采取非常手段,希望各位谅解。”
她语气温和,众人以为内鬼被揪出,事情就过去了。
可是下一刻,士兵们以刚才驱赶不速之客的架势,缓缓围拢上前。
伊迪斯和维克托再次成为男女领头:“抱歉地通知各位,在公爵夫人宣布危机解除之前,请安静待在各自房间,不许踏出半步。”
众人被士兵分别关进客房。一人一间,门上挂着大锁,吃喝拉撒有专人负责。
仆人们短暂地享受了贵宾才能住的华美房间,却高兴不起来。可是不满的情绪在看见凶神恶煞的士兵后,只能吞了回去。
薇奥莱特颓然抬眸,看着空荡的大厅,深吸一口气:“做这些还有用吗?奥黛丽。”
她虽然在外人面前刚硬,可是却明白,索菲娅说的没错。
海因的消息瞒得过一时,瞒不过一世。
就算现在抓出内鬼,将斯宾塞家的漏洞通通补上,也影响不了大局。
“所以应该像您一样早早认命吗?”伊莎贝尔冷笑:“我只知道,坐以待毙才是真正没有作用。”
“薇奥莱特夫人,不到最后一刻,胜负谁也说不准。”
薇奥莱特觑着她的脸色,神情逐渐凝重:“你什么意思?!你想到办法了t?”
伊莎贝尔盯着薇奥莱特,没有说话。
沉默已经告诉了薇奥莱特答案,浑浊的眼底重新燃起亮光。
深夜,二楼卧室。
马车停在门外,维克托披着夜色匆匆赶来,轻敲房门。
守在海因里希身边的伊莎贝尔倏然抬头:“进来。”
微弱灯光下,向来一丝不苟的维克托头发被风吹得凌乱,却来不及整理,喘息着将信封递给伊莎贝尔:“公爵夫人,按照您的吩咐,我收到了女王的书信。可是……单有它恐怕不足以扭转形势。”
伊莎贝尔轻轻敲击桌面,眸光微动:“是的,还缺一样。”
话音刚落,房门被推开,艾米丽压抑不住喜色:“小姐!我找到了!”
一整天不见踪影的艾米丽灰头土脸,捧着一叠厚厚的大部头书籍,眼底神采奕奕。
伊莎贝尔倏然抬眸,手指无意识攥紧。
她迅速接过,细细翻看,确认无误后,长出一口气。
紧绷许久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放松。
良久,她轻笑,拍了拍艾米丽的肩:“好样的,艾米丽。”
维克托和艾米丽对视一眼,心知这是有把握了。
窗外,黎明前的黑暗格外漫长。
连着熬了两天两夜,她让维克托和艾米丽去休息,自己却只是靠在海因里希床边打盹。
起初还会在梦里发出痛苦嘶吼的男人,现在彻底像失去灵魂的木偶。耳边传来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呼吸,但这能证明他还活着。
伊莎贝尔闭着眼,脑子还在飞速运转。直到太阳穴开始疼痛,她才抬手按了按,却只能纾解半分。
天底下没有完美的计划,头脑再聪明的人也无法算无遗策。
突发的变故、来势汹汹的敌人、未知的困难……全都压在她的肩膀上。
长久的思虑和匮乏的休息时间,令她难得生出疲惫。
幸好来的不是真正的奥黛丽,而是她,否则真无法想象那个小姑娘现在有多无助……
思绪发散,抬眸时,看见海因里希的侧脸沐浴在月光下。
伊莎贝尔目光沉静,长久地注视着他。
微弱的呼吸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也许下一刻,他就要离开。
她想起原书剧情,又想起在查尔维斯做的那个梦。
按照剧情和梦里的时间推断,海因里希似乎没有面临死亡危机,所以才能送奥黛丽离开。
伊莎贝尔伸出手,指尖距离他的脸很近,却突兀地停住。
——而现在,是不是自己的到来,令索菲娅感到危险,才导致一系列的蝴蝶效应?
良久,她缓缓缩回手,轻呼出一口气,把脸迈进掌心。
停顿许久才抬起头,勾起一丝笑。
第一次,冰蓝色的眼睛里倒映着微光,像苦笑,又好像什么也没有,依然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海因里希。”她轻笑,“我很健忘,也从不会愧疚。”
“你可以选择永远沉睡,我想,我会很快忘记你。”
天边泛起鱼肚白,熹微晨光洒在海因里希的脸上。
黑夜过去,伊莎贝尔移开视线。
她又要投身战斗。
窗外,宅邸街道边沿,华贵的马车再次出现。
这一次,索菲娅的身后不仅有文森特等表亲,还有一队手持刀剑、训练有素的士兵。
斯宾塞府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大门紧闭,贝茨上尉带领着众士兵守在门外,双方陷入对峙。
“看来斯宾塞家打定主意要违抗继承法。”
索菲娅微笑,摆了摆手,轻飘飘道:“闯进去。”

索菲娅身后的士兵来自菲利普府邸, 训练有素。看人数,比斯宾塞家多出一倍。
贝茨上尉奋力抵抗,却终究被他们闯了过去。
下一刻。大门忽然从里面打开。
薇奥莱特换上华贵的礼服, 挺直脊背走了出来。
一夜没合眼的老夫人, 此刻却像回到了曾经威严掌权的时刻。
“要闯进来,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镶嵌斯宾塞家族徽章的权杖重重敲击地面。
文森特念旧情, 还保留贵族的虚伪客套。
“老夫人,海因里希已经死了,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让我们进去, 索菲娅夫人会保证你日后的荣耀!”
“荣耀?!”薇奥莱特冷笑,“你们懂什么是斯宾塞的荣耀?我斯宾塞家的先祖玛格丽特护国有功,是锡兰第一女爵!我的丈夫、我的儿子为国征战,功勋无数!你们去看看, 斯宾塞家出了多少贡献卓越的先辈!凭你索菲娅也配谈荣耀?!”
掷地有声的喝骂, 换来一声轻笑。
索菲娅拾级而上, 步伐优雅。
“是的, 就凭我。”索菲娅挑眉, 缓缓道:“斯宾塞的荣耀……轮到您最瞧不起的私生女、轮到妓女的野种、轮到一个靠卖身求荣的伯爵情妇来继承。”
索菲娅笑容越来越大, 眼底盈满灼灼火光,“您最在乎的荣耀,轮到我来书写了, 薇奥莱特夫人。”
薇奥莱特深吸一口气,面容紧绷。
下一刻, 索菲娅再次摆手, 士兵迅速冲上前。
“干什么?放开我!”薇奥莱特夫人挣扎着,被士兵“请”到了一旁。
索菲娅抬头,眸光扫过斯宾塞府邸的旗帜。
她曾经那么渴望的家族徽章, 如今唾手可得。
踏上台阶,她缓缓走向天鹅绒红毯。
长长的地毯,通往金碧辉煌的大厅。
这条路,她走了半辈子。
没有人知道,她从泥泞中爬起来,走下去,再登上高台,需要付出多少代价!
索菲娅黝黑的眼眸如深渊,唇边挂着微笑。
亲卫随侍两侧,她踏入大门、穿过大厅,只等上楼“确认”海因里希死亡,再宣布由她继承斯宾塞爵位。
做好所有的准备,索菲娅胸有成竹。
即将登上楼梯的下一秒,意外发生!
电光火石间,一柄利剑横穿而过——
索菲娅瞪大眼睛,僵在原地
滚烫的血液喷涌在雪白的脸颊上。
她愣愣回头,身后的亲卫被利剑捅个对穿,死不瞑目。
一道血线自脸颊伤口蜿蜒而下,索菲娅呼吸停滞,艰难地回头,对上冰冷的眼神。
“强盗擅自闯入公爵府,按照律法,可以就地格杀。”
伊莎贝尔站在高高的台阶上,面孔冰冷,利落抽出铁剑,血液再次溅了索菲娅一身。
所有人、包括门外没来得及进入的士兵们都愣住了。
索菲娅很快回神,扬起微笑:“强盗?奥黛丽,这个玩笑不够有趣。说实在的,就凭你昨天那么迅速地反应过来,我就十分欣赏你的智慧。”
“我喜欢聪明人,所以不想伤害你。”索菲娅轻笑,“菲利普的亲兵远比你们的多,我不想见血,你确定要执迷不悟?”
伊莎贝尔抬起铁剑,上面狮子旭日标志熠熠生光。
那是从玛格丽特时期传承而来的宝剑,象征着斯宾塞家族的无上权柄。
此刻,剑锋直指索菲娅的瞳孔。
“索菲娅,同样的话送给你。”伊莎贝尔嗤笑,“我不想见血……如果你执迷不悟,那么大可来试试玛格丽特传承宝剑的刀锋是否锋利。”
索菲娅脸色彻底冷了下去。
“我讨厌无谓的挣扎,那只会显得愚蠢。”
她摆了摆手,身后的仆从举起大主教签发的继承确认书。
索菲娅冷笑:“我、索菲娅·斯宾塞,拥有锡兰公国承认的合法继承权。再敢阻拦者,格杀勿论!”
亲卫听从指令,涌入大厅,大门缓缓关上。
伊莎贝尔举着铁剑,环视全场。
黑压压的士兵虎视眈眈围拢上前,只有台阶上的她仍然挺直脊背,像群狼环伺中的孤鹤。
忽然,她轻笑:“索菲娅,你就那么确信,自己是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吗?”
索菲娅目光微顿,很快笑了起来:“奥黛丽,这就是你垂死挣扎的办法?拖延这一刻,有用吗?”
她们彼此都清楚,海因里希危在旦夕,除非上帝显灵,让他立刻醒过来。
否则,只要让索菲娅闯入这道楼梯,海因里希不死也得死。
伊莎贝尔神情平静,众目睽睽之下,只见她挥了挥手。
戴着金丝眼镜的维克托立刻上前。
“诸位,斯宾塞府第一继承人不是索菲娅·斯宾塞。”他从容将一封女王亲笔信展示在众人眼前,“索菲娅夫人有大主教签发的继承书,同样,我们也有女王书信佐证,奥黛丽·诺曼女士,才是真正的第一继承人。”
众人陷入沉寂,很快,表亲们率先炸开锅。
“什么意思?!别开玩笑了!呵!公爵夫人是第一继承人?t!维克托,撒谎也要有个限度!继承法案例从来没有这种情况!”
索菲娅眸光微动,很快顺着表亲们的话:“奥黛丽,女王的书信无法撼动法律。妄想代替不了实际。”
人群里,文森特没有跟着起哄,而是谨慎地思索起来。
如果是其他贵族也就罢了,限定继承法规定得死死的,只有男人可以继承爵位。
但斯宾塞家特殊,从玛格丽特袭爵起,就有规章制度写明,女性拥有继承权。
当年的法案尘封三百年,谁也没去研究过锡兰公国独一份的继承法。
既然索菲娅有、那么谁知道公爵夫人有没有呢?
文森特审慎开口:“公爵夫人,我们与斯宾塞家打交道这么多年,从没听说过配偶可以继承爵位,请问这一条法规出自哪里?”
索菲娅脸色微变,手指攥紧。
可是这个时候如果打断文森特,反而更加引人怀疑。
眼底滑过微光,她迅速扬起笑脸:“我想在场的人都明白,配偶代表着另一个家族,世上绝不会有哪份荒唐的法案,会将一个家族的权柄让渡给外人。”
众人对视一眼,暗暗认同这个说法。
伊莎贝尔却笑了笑,眼底充满讥诮。
她轻轻擦拭铁剑,嗓音平淡:“索菲娅,如薇奥莱特夫人所说,你当真不明白斯宾塞家的荣耀,从何而来。”
索菲娅目光微顿,心中升起不妙的预感。
艾米丽捧着大部头文书飞奔而下。
昨晚,她将陈旧的历史条文从书中摘录出来,一式抄写几份,分别发给就近的人看。
文森特皱眉盯着条文,一目十行。
伊莎贝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诸位现在看到的,是先祖玛格丽特袭爵时的原始继承协定,王宫典籍里都有留存,没有造假的可能。”
艾米丽简明扼要地诵读条例,繁复的条款总结成一句话就是——斯宾塞爵位可由女性继承。
这也是索菲娅享有继承权的依据。
然而……文森特目光落在被重点标注的那一条上,彻底愣住。
同样反应过来的还有索菲娅。
索菲娅笑容僵住,一直胸有成竹的神情彻底崩裂。
耳边传来艾米丽的解读:“女性里,不仅包括女儿。第二十条规定,除非自愿放弃,否则公爵配偶同样享有继承权,且优先级高于一切儿女。”
艾米丽合上书籍,“所以,索菲娅夫人——”
她看向伊莎贝尔:“身为公爵合法配偶,哪怕婚姻只持续一天,诺曼女士的继承权仍然高于你。”
伊莎贝尔举起铁剑,瞳孔倒映着刀刃的锋芒。
举步维艰时,她在古董收藏室里看到玛丽格特的配剑。那一瞬间,她忽然发觉破局之法就藏在其中。
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于是大胆求证。
斯宾塞原始继承法非常详细,是很少有人愿意细读的大部头文书。
此前,所有人都按照惯性思维,像索菲娅刚才说的那样,认为爵位不可能传给配偶,因为这意味着家族权柄外移。
的确,也许从前的家主正是出于这份私心,后续流传出来的斯宾塞精简继承法里省略了这一条。
以至于斯宾塞本家里,从没有配偶袭爵的先例,就连薇奥莱特夫人都不清楚原始继承法条例里有这么一条特殊规定。
伊莎贝尔也是看到那柄剑时,萌生了这个念头。
她想起初到查尔维斯时,听过的玛格丽特事迹。
一个本身就靠着强硬手段,以配偶身份夺得权位、还以自己的姓氏重新命名家族的女人,难道目光也局限在用限定的立法维护家族权力吗?
她难道预料不到,即便允许女儿袭爵,家族经过漫长的发展,最终还是会收缩得和其他限定男人继承的家族一样?
某种意义上讲,索菲娅很厉害,她是斯宾塞家族历史上第三个袭爵的女人,虽然现在还没有成功。
在她之前,袭爵的是两百年前,一位终生未嫁的斯宾塞小姐,后来爵位依旧传给了弟弟。
伊莎贝尔彻夜翻看斯宾塞家族历史。
她把自己代入玛格丽特的视角,试图去想,这位传奇女爵,想要传承的是一个简单的姓氏,还是……属于玛格丽特·斯宾塞的精神?
她应该明白,如果配偶拥有足够的野心和能力,却始终居于人下是什么滋味。她更明白,一个能被配偶夺取权力的家族,本身就存在严重的弱点,需要新的引领者。
也只有新的引领者出现,才能彻底改变家族的命运。
此后,引领者也会像玛格丽特一样,创造新的历史,将丈夫遗存的荣耀和新的家族一起延续,共生共存。
所以,代入玛格丽特的逻辑,推演她的心路历程之后,伊莎贝尔让艾米丽去原始条例里求证。
果然,那条被人为尘封在历史尘埃中的继承补充条款,就像玛格丽特留下的彩蛋。
时隔三百年,只静静等待一个真正理解她意志的人发现。
伊莎贝尔缓缓放下铁剑,看向索菲娅:“现在你明白了吗?继承斯宾塞荣耀的不是你。”
场上陷入死寂。
表亲们互相对视,从彼此眼里看到错愕。
文森特颤抖着擦掉冷汗,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冲动。
士兵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伊莎贝尔看向众人,目光睥睨:“各位,还不放下武器吗?”
“我知道,你们是菲利普公爵府邸的亲卫,本该有大好前程,现在受人蒙蔽才强闯斯宾塞府。”伊莎贝尔微笑,“现在,你们是选择一意孤行,跟着索菲娅造反葬送前途,还是就此收手?”
“如果选择后者,我会以公爵夫人、以及未来第一继承人的身份承诺,赦免你们的罪行。”
平淡柔和的话语极具煽动性。
本就是借调而来的士兵陷入摇摆。他们当然更愿意收手。贵族世界里,有什么比名正言顺更重要的呢?
现在看来,公爵夫人才是真正的继承人。
其中一个士兵率先扔掉剑,刚要开口投降,喉咙被利剑割穿,血液喷涌,随即软倒在地!
“索菲娅夫人?!你怎么能……”士兵看着同伴倒在血泊里,惊恐大喊。
索菲娅扔掉染血的利剑,缓缓抬眸,笑容温婉,“想当逃兵?这就是下场。”
“菲利普把你们交给我的时候,当然是连你们的把柄一起给我了。”她轻声笑,视线扫过士兵,“想保住家人孩子,想延续从前的荣耀,那就像效忠菲利普那样效忠我。”
划破的脸颊在往外流血,索菲娅似乎感觉不到疼痛,随手擦了擦伤口,鲜血让她整张脸显得诡谲艳丽,像神话故事里蛊惑人心的海妖。
“我的女婿是未来国王,我的女儿是未来王后,想想清楚,是助我袭爵,还是帮一个毫无根基、只会空口承诺的……公爵夫人?”
话音落下,这些被精心挑选出来的普通人士兵,很快就明白形势不由他们选择。
贵族世界的斗争充满血腥,而他们这些人,只是权贵的武器罢了。
看着士兵们脸上的神色,伊莎贝尔的心逐渐往下沉。
贝茨上尉和众士兵已经被俘虏,斯宾塞家的人太少,一旦真的动手,就彻底控制不住局势了。
维克托和艾米丽缓缓后退,拦在伊莎贝尔身前。
三个人像海上孤岛,四面八方全是汹涌的浪潮。
“你们想清楚!公爵夫人是第一继承人!如果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谁也担不起责任!”维克托摸向腰间的火器,口中警告。
“第一继承人?”索菲娅满意地看着转变立场的士兵,“诸位,斯宾塞公爵已死,现在……就请杀了这位第一继承人。”
大门紧闭,将血腥掩盖其中。
她缓缓踩过刚刚被抹脖的士兵尸体,面带微笑:“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会传出去。”
“我……会为斯宾塞家族的今天,编好一个圆满的故事。”
“奥黛丽,你对我有些误解。”她微笑,“斯宾塞的荣耀,于我而言……一文不值!我要的……只有权力,无论它被冠以什么姓氏,我都甘愿俯首。”
角落里,文森特等表亲们再次吓出一身冷汗。
谁也没料到形势再次发生逆转,他们庆幸自己没有倒戈!
索菲娅这个女人……简直超乎寻常的心狠手辣!轻飘飘就决定杀人灭口!
看着被乌泱泱的士兵包围的公爵夫人,文森特悄悄叹了口气,在胸口画十字。
现在除非上帝显灵,让公爵醒来,否则……唉!
此刻,被包围的伊莎贝尔无比冷静。
人群里,她和索菲娅对视,看见对方扬起笑容,缓缓挥手:t“杀。”
最前面的士兵目睹同伴死去,痛苦与悲愤令他崩溃,他大喊着冲上前,只想快速结束这一切。
几乎同一时间,维克托抽出火器。
伊莎贝尔轻盈闪躲,并拉开艾米丽。
“砰——”
枪声炸响,嚎叫着的士兵血浆迸溅,倒在血泊里。
耳边是剧烈的心跳,维克托看着没来得及按动的扳机,愣住——
所有人慢半拍,沿着射击轨迹,看向二楼——
索菲娅脸色凝固,文森特等表亲们瞪大眼睛——
背对着二楼的伊莎贝尔,看清敌人的神情,而后松开护住艾米丽的手,缓缓抬眸——
陷入沉寂的空间里,高大的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缓步走下楼梯,昏暗的光线将剪影拖长。
他像是感受不到疼痛,手里仍然紧握着火器。巨大的后坐力使得手腕伤口裂开,鲜血一滴一滴落在沿路的台阶上。
白的地板,红的血,无比刺目。
可谁也没有注意他的伤,所有人在对上那双沉暗的黑眸,熟悉的恐惧便呼啸而来——
在锡兰公国,没有人不知道,海因里希·斯宾塞在战场的传说。
尤其是服役的士兵们。
“公爵……斯宾塞公爵……没有死……”不知是谁从牙关里哆嗦地吐出一句话。
众士兵下意识后退,被冲动蒙蔽的神智重新回归……
完了,彻底完了……
他们刚刚在干什么?
他们……正试图杀害斯宾塞公爵夫人。

黑色长靴踩在大理石上, 发出沉闷的回响,像敲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他脸色苍白如纸,浑身却透着熟悉的威压。
“公爵……公爵醒了!”
以贝茨上尉为首的斯宾塞士兵被反绑在角落里, 看见昔日的长官苏醒, 有人下意识抬头,眼底爆发希望的光芒, 却被菲利普亲兵狠狠按了下去。
薇奥莱特夫人眼泪瞬间流了下来:“海因!”
维克托匆促低头,向来情绪内敛的助手先生,将金丝眼镜摘了下来, 擦了擦眼角。
人群中央,伊莎贝尔握着玛格丽特的剑,维持着回头的姿势。
冰蓝色的眼睛里倒映着缓步而来的身影。
他同样在看她。
短暂对视的瞬间,耳边只剩心跳。
“我来晚了。”
海因里希嗓音沙哑, 接过她手里沉重的斯宾塞配剑, 鲜血顺着光滑的刀刃滑落, 滴入天鹅绒地毯, 消失不见。
再次听见他的声音, 伊莎贝尔竟然有种不真实感。
大敌当前, 她深吸一口气,将千言万语压下。
“医生说你刚醒,需要休息, 怎么下来了?”
对视的瞬间,她迅速转换神情, 好像一切早有预料。
“如果我不下来, 怎么知道有人竟敢闯进我斯宾塞府邸?”他默契地提高声线,不着痕迹地挡在伊莎贝尔身前。
“所以,请问各位, 这是在做什么?”
他短促轻笑,缓缓扫视人群。
被目光波及的士兵们微微发抖,几乎握不住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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