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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含雪by胖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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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过罪过,主要最近长安屡发命案,这些贵人们有点习惯性忧虑了。
好在.....不是命案,而是被阻止的命案。
北湘院,那边多为男客。
男子饮酒做乐跟女眷们搭不上边,前者还会猜拳勾掌,动辄比武也是常事,一身的汗味,女眷实在提不起兴致,也有男女之嫌。
但,那边多为官员也是真的。
官员中又分本国跟他国。
于是,离席去方便的使臣在路上被刺杀,这事事发突然,尖叫声却是来自男仆,倒不是看到了尸体,而是撞见了打斗!
跌坐在地的北逾国使臣狼狈不堪,慌张失措,而刚刚在刺客出手时猛然出现阻止的若钊正跟那刺客打得激烈。
动静很快传到前院,官员们纷纷赶来。
尤其武官,身手厉害,很快赶到。
但那蒙面刺客实在厉害,激斗一番后,还是被若钊拿下了。
了尘站在屋檐下,看了看若钊,再看下站在走道下面淡然从容的蒋晦,眯起眼,不动声色。
诸官员询问情况。
蒋晦:“有人意图刺杀北逾使臣,好阻碍谈判吧,或者栽赃给我国。”
不少官员思索起来,看那刺客跟北逾国的人,神色复杂。
但少有闹腾的。
毕竟涉及朝堂之事.....
北逾国的使团之人搅闹着,质问那刺客是谁。
结果面具一揭下。
浑然是大食国人的样貌。
好了,不用问了,问就是“北逾国欺人太甚,欺辱我大食国疆域,我是为我大食国而杀仇敌!”
于是两国吵闹,东道主为难....谈判阻隔。
这些老官想都不用想这般走向。
那刺客一喊,北逾国使团的人立即跟着质问大食国使团为何谋杀,还要天朝做主的....
其实,人若是真被刺杀了,那才叫一绝,根本没有回旋异地。
可惜被阻止了,但不要紧,北逾国的安排也是缜密的,这刺客也是真死士,冒着必死的风险也要为国家谋取政治利益。
同在屋檐下,也在官员中的大食国使团成员集体低声骂了一句,而海富贵神色从容,“诸国都有背主叛国之奸人,样貌口音算什么证据,空口无凭,毕竟要安插一个刺客在世家府邸中,可不是简单事,我们一方没做过,自然不认,拿出证据再说,我方愿意配合一切调查。”
“你们倒是清高无暇了,海会长在长安可有顶天的人脉,谁不知道你要办到这件事,根本不必你出手,只要让....”
北逾国还想说些什么,甚至还想扯到大食国跟言似卿的关系,可惜....话还没出口。
一把刀就斜插在这人跟前,入土三寸。
蒋晦微笑着,也不说话,一挥手,廖家被买通的门人被拽出来。
“武安巷十三居,门前枇杷树是暗号,现在还住着两位两位刺客。”
“北逾国的诸位,你们猜他们供认出的人是谁?”
“从入关买通人,到现在,没想过被别人先知道吗?”
“自作聪明,却因为不够聪明而丢人现眼。”
“战败了还这么嚣张,原来的停战协议可以撕毁了。”
“希望诸位回国后还有
脸跟你们的边疆百姓交代,而不是遗臭万年。”
这完全打的明牌——北逾国战败,但不甘心和谈出大血,就想着在自导自演使团被杀的苦肉计,把和谈责任推给大食国跟天朝,以占据谈判主权。
结果.....
被顺势导演了一出,现在“师出有名”了。
谈判本来是看两边兵力强弱的,天朝占优,和谈是因为打仗终究是有伤天和之事,两边边疆百姓压力都大,需要进退有度,若能谈判换来足够的收益,暂停也是好事。
奈何北逾国先提出的和谈,如今这般下作,那就怪不到他们了。
要么师出有名再开战,要么.....
北逾国使团完全想不到自家打算早就被人家洞察了,一开始就被盯梢,甚至对方还促成了今日的刺杀...抓贼抓脏,估计背后帮忙的内奸也已经被抓了。
这些使臣面如土色,知道大势已去,只能重新和谈,这次谈判的条件比之前还苛刻....
礼部的人自然欢天喜地,本国官员也松一口气,暗暗欢喜。
不至于一直把事端留在廖家,人家作为东道主摊上那么个无耻师徒,已经够倒霉的了,还赶上使团阴谋,若非蒋晦早有准备,拿下对方,真让使臣死在这,廖家必然被连累。
想想都出冷汗。
廖青神色还慌着,正要配合处置此事,却被自己大哥拉扯了袖子,愣神后,被带去某院落谈事。
————
沈藏玉看着这一切发生又结束,发现大食国那边也很平静——那海富贵....
这人没关注院子,目光飘向拐角那边。
拐角无人。
女眷那边无人来。
那人没来。
但官员们回归前院的时候,发现不少宾客已经准备离开。
其中,莲池边绿挂黛,池中意,庭中风。
明明许多人。
她跟怀渲等人过了闲庭,远离喧闹,抬臂捻了落在上面的羽毛毽子,宽罗袖滑落手腕。
怀渲还以为言似卿要过去看变故,或者解决下疑难。
没想到并不是。
她知道那边的变故开端与结尾。
因为一开始就在预判之中。
所以才安抚老祖母。
老祖母若有所思:“殿下之前....”
言似卿笑了笑,“老夫人此前还觉得这次帮忙越过了从前,毕竟温泉别庄那事叠加上去,我们之间算不清。”
“现在能算清了。”
“使团之事,到底也是叨扰了贵家。”
“其实可以提前阻止,可惜,眼前这般才能利益最大化。”
“所以....您孙女的前程,自有更好的安排。”
老祖母这才恍然大悟。
她就说言似卿这次主动帮忙,到底是高调了些,不符其性子,原来是因为后头还连着使团的政治之事。
提前给的谢礼,后续再补上,也算是弥补廖家需要为此担负的风险——虽然廖家不知。
怀渲也明白了,眼底异彩连连,“那,若是刺客果然来自别的....”
不是大食国,而是了尘,或者别的势力呢?
这天下间,不乐意两国达成和解的可不少。
甚至可能宴王府也不愿意。
言似卿看了怀渲一会,转过脸,眉目平静,微微一笑,低声的温柔柔情似骨。
却让怀渲突然冷然刺骨。
因为她说。
“它只能是北逾国自己安排的。”
“所谓真相,在家国利益之前,只有相是重要的,是结果。”
“政治无道。”
老祖母也听到了,有些走神。
政治无道。
这四个字,她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还未等两人细想,啪嗒脆响。
众人转头,看到有东西飞落....
“啊!”
“是毽子。”
“哪里来的小孩儿。”
刚安抚了老人家的手指拿了毽子安抚那孩童。
旁人是在责备那小孩不知礼数,在这玩闹,得罪贵人。
但被阻止了。
看着小孩,她在笑,笑得很温柔,还了毽子。
生养过小孩的,才懂那种温柔跟宽容。
刚刚还说着“政治无道”的人,温柔得能把人溺毙了。
小孩有点害怕,但眼巴巴拿过毽子,又开心起来。
但言似卿抬眸,看向不远处站着的蒋晦。
四目相对。
明明事情已经解决,也算皆大欢喜,但他看到了她对小孩的温柔跟晃神。
也想到了别的。
他们之间....永远不可逆的隔阂。
蒋晦想到了一件事——她从来没要求喝避子汤,那东西伤身,可她没要求,才意味着她私下一定做了安排。
她是医者,有的是手段。
她,不会给他生孩子。
她甚至不会主动告知他这件事。
无言,既是她给彼此的体面。
静默突然而来。
她站在那不动,目光幽远,含笑从容,却透着极端的距离。
而他站在那,也没动。
直到了尘不知何时冒出来,故意拦下那小孩,高声来了一句,“小孩真可爱,想来王妃最喜欢小孩了,不知何时能与赤麟有个这么可爱的孩子。”
怀渲一愣,本来这是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可....敏锐的人都品到了异样。
若是不提,都忘了这两人的婚事....本就透着不甘。
就算已经成婚了,言似卿原来那个女儿....为何始终没送到长安?
算算时日,若是愿意送来,早就到了。
没到,就是有一方不愿意。
不可能是蒋晦不愿意。
那只能是......
气氛倏然古怪。
言似卿没有应话。
什么事都可以配合,唯独在这件事上,她透着一股冷酷的坦荡。
倒是蒋晦,他反而开口。
“王叔从前只是出家了,又不是当了太监,想要小孩自己去弄。”
“不必寄希望于我夫妻。”
蒋氏恶魔果然一如既往杀人诛心。
了尘:“.....”
而蒋晦伤人无情,却踱步走过去了。
一步步。
言似卿看着他走来。
到跟前。
“回家了吗?”
言似卿听他问,嗯了声,看到他伸过来的手掌。
五指分明。
她顿默了一会,心头的复杂,想念昭昭的疼痛,都在心脏的抽搐中翻滚热烈,最后看向他。
使臣,了尘,在她这始终不是最大的事,不是难事。
让她为难的始终是别的。
“我已无事,但你若有差事,先忙吧,我自己回。”
她温和说。
透着疏离克制。
蒋晦主动,手指勾上来,小心又热切。
“我朝多的是能人,少我一个沙场粗人能如何?”
“我都替你喝酒,醉了,你还能让我一个人回家?”
他一直在强调回家。
他们的家。
言似卿怔默,摸到这人手指上的疤痕,别开眼,迟疑了下,还是动了手指。
心里一个念头:他自己选的,非我过错,何况来日光阴能改变一切,谁能在原地呢?堵不如疏吧。
反握住了。
“好。”
他们携手而立,似任何一堆夫妻,又不似。
没人像他们这么有龙凤风姿,纵然隔阂有疏离,又密不可分。
众人远远看着,突兀觉得这两人还好成婚。
“否则错搭任何一人,都觉得被糟蹋了。”
也不知是那个嘴贱的嘀咕了这么一句。
简无良飞快斜瞥沈藏玉。
沈藏玉:“.....”
不过,海富贵的表情也很复杂,没能掩饰住。
不得不放手是一回事,看对方恩爱亲密是另一回事。
了尘察觉到了,低低一笑,走过沈藏玉身边的时候轻轻两句话。
“都是男人,果然都差不多。”
“怎么可能甘心。”
这事可以利用。
————
言似卿两人本要离开,但廖青那边忽然过去了,跟言似卿低语了两句,委婉为难。
“是我那大侄女,她很想见你。”
“不知....”
这有什么为难的。
廖青为何如此紧张,满头冷汗。
言似卿看了看廖青,答应了。
蒋晦皱眉,“我陪你一起。”
“不用。”
言似卿笑了笑,“在外面等我吧。”
她随即跟着廖青走了。
越过门庭,偏头看到海富贵等人,留意到周厉不在,她愣了下,自然移开目光。
手指在袖下摩挲....

——————
廖青在前面引路, 步履不快不慢,但并非指他脚步匀称,恰恰是因为时而快,时而慢, 言似卿作为身份更更贵重的宾客, 被他诸位东道主引领着, 在后面慢了两步距,目光轻瞥间,能瞧见这位平常爽朗好游历的廖家中青代的老公子哥儿衣襟后领色调更深了一层,是被汗水浸湿的。
此前几番变故都不至于让他如此慌张不安,反复纠结摇摆。
恐慌是因为这压力来自不可逆的权威。
纠结是因为这权威主导的这次会面可能对自己不利。
廖家感恩,不愿意戕害自己,却无法忤逆对方。
那, 大概明白了。
言似卿也只看了两眼, 目光收回,被廖家之人精心打理过的园林家邸所吸引, 认真看着。
直到抵达一座僻静悠闲的小院。
这里并非居所, 而是待客院,可一定不常用, 又有很高规格,古朴悠闲, 但被常年爱护打理, 一般这种地方是用来招待一些不可对外言说的贵客。
世家大族多有此一院。
用来招呼现在身后挂着皇族王妃身份的她也适配,但,若是以廖家的小姑娘为噱头,那就不应当。
从头到脚都透着古怪。
此时,小院后侧的窗户在池塘石上生长这笔的林叶遮盖下并不明朗, 旁人看不出里面的虚实,但那有人可以看清来者情况。
言似卿走近,样貌一览无遗。
窗内昏暗,窗户口观望的人只能听见身后有声。
“能认出吗?”
“她那时真的很小,我只知那小孩长得格外漂亮,有她父母风采,五官极好,尤其一双眼睛,如今再看,女大十八变,很难揣测当年摸样,但一双眼,我是记得的,而且她确实更像言阕,有儒雅知书之风骨,我能想象言阕与徐夫人生下的孩子长大,也就是这般样子了。”
身后人安静。
过了一会,说:“还是得更谨慎一些,你再问问她一些问题....言阕有孩子,你不也有吗?”
该人噤若寒蝉。
——————
言似卿没有点明这样的古怪,只是从容跨过门槛,目光往内,瞧着廖家父女。
廖家这一代掌家的廖家长子官职不高,但是实权,是户部里面的实干者,不是一顶一的重要,但得倚重,背后又有门庭撑腰,在帝王那也有些体面,又没什么野心,算是在官场上最受喜欢的官员。
这人,是稳重的,也是能平衡大局的,为了家族,也可以退让女儿幸福,这是不得已,所有人都能理解。
封建大族,少有能为个别儿女而让渡家族利益甚至生死的。
但言似卿知道——这人只有一个女儿,一开始就打算招赘,已是为这个女儿做的最好打算,可惜不随人愿。
现在....亦有了变故。
父女原本在沉默着,此刻闻声齐齐侧目看来,眉目神态竟出奇一致。
也为难,紧张,但比喜怒形于色天赋不够好的廖青稳得住。
朝言似卿行礼了。
言似卿从善应对,说了两句,婉拒对方谢意,“说到底,也是见不得那样的人得偿所愿而已,恰好他们也是我得罪得起的人。”
“这种随手,你们可以理解为其他权贵随手可为的跋扈。”
“也不是太紧要的事。”
“你们太紧张了。”
她有时候实诚地可怕。
但最后一句,又似乎在昭然什么.....
廖青呆了下,惊疑不定,廖家父女确实察觉到了,原本的紧张不堪,被言似卿轻轻揭开一脚。
廖元尝试性问:“王妃殿下的意思是....”
言似卿:“小姑娘今日已经很晦气了,早些去歇着吧,有什么正事,我们大人谈。”
她看向那廖家长孙女,从始至终没问对方姓名,但很随意。
虽是要成婚的年纪,但在她眼看也是少不更事的小孩。
跟年龄无关,也是因为彼此人生阶段不一样。
言似卿这话的意思就是她知道背后有事,不太赞同拿小姑娘当借口,还拉到台面上来配合。
这事若是很大,小孩未必能承受。
说白了,也才十八岁。
言似卿有些走神,自己当初成婚也差不多这年岁。
廖元苦笑,应下了,那廖家长孙女廖青壁欲言又止,但没有小孙女那活泼的性格,她知道这一局面其实非常紧要——对言似卿而言,自己这种角色连棋子都算不上,不管她怎么想,都不重要。
所以她默默准备退下,但走了两步,还是回头,“殿下。”
言似卿回头,以为她有什么事,结果这小孩从袖子下面取了一个平安符。
“想要谢谢您的挽救之恩,是真的。”
“这个给您,是我小时候第一次随长辈参加福山求佛拿的,此后安泰十年,想来是一直有用的,总能否极泰来。”
“送您。”
十年前,福山求佛。
那次是开国大典后第一次祭祖求佛。
举国欢庆。
代指皇权吧。
言似卿寥寥扫过小女孩青涩的眉眼,对其聪慧敏锐越发了然。
“给了我,你岂不是没有福气了?”
“我能要么?”
廖青壁一时困顿,不知怎么说服,一时尴尬时,言似卿伸手拿了那平安符。
廖青壁跟廖家兄弟都是一愣。
言似卿摩挲着平安符,轻缓道:“我在天家威严庇护之下,背靠天下,自有福气,我拿了你来自佛家的福气,自有我的福气平衡流转,你亦得此庇护。”
“平了,去吧。”
小姑娘离开了。
廖青安静无声,廖元开口引荐:“引殿下您来,是因为下官有一故人,其人遇灾厄,不得不来寻我见您。”
他引荐后,小门打开,里面小厮推出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位男子。
年过四十,但显老一些,气虚苍白,衣物有些厚。
扑面而来一股药味。
言似卿眉目清扫,顿默片刻,没有问他是谁,也不问来意,只静默看着,等他开口。
他也在打量她。
上下看了好一会。
两人之间过分安静,有诡异的气氛。
廖家兄弟紧张,但也不敢出声,心猿意马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目光是不是看向外面的池塘与竹林。
直到.....
“君君,我,是你父亲的旧友潭信宗,当年给你问药....你认不出来了吗?”
“小时候,你生病,你父母急切,就是把你带到我这看的....”
言似卿刚刚一直在看他,闻言皱眉,“潭叔?那会我确实生病,但太小,记不住事,父亲倒是提过....可我不记得您的样子,没认出来,您现在是?”
她没有直接认下他,似乎还有怀疑,也契合当初对珩帝的回答:她太小,记不得人。
潭信宗:“遇到一些事,得罪了人,身体受伤,不得已才来投靠你。”
“跟,你父亲的死有关。”
说到这里,既是言家事,廖家兄弟当没听见,依旧待在边上,不言不语,只是廖青更紧张了。
言似卿一时静默,过了会才问:“有人追杀您?还是要拷问什么?”
潭信宗:“想知道你父亲是否托付了什么给我,可我真不知,那会也只是给你父亲开了一些药方....总不能是这些药出问题了吧。”
他无奈苦笑,提及当年接触,似不能理解背后人的目的。
但这里对应上了珩帝跟了尘
两方都对她的盘算:本来是可以杀的,但留活口,还不敢随便撕破脸,就是想刺探甚至逼迫她这边拿出玉玺跟谢后掌握的庞大宝藏。
玉玺是得天下的正统象征,后者是供给帝国运转的唯一核心。
确实值得野心家对此付诸耐心。
但,他们其实也不是很确定......只是实在没有别的怀疑对象了?
一场大火,烧毁断根,了无音讯。
现在找上潭信宗,也是想通过他来确定她的虚实。
怀疑她不是真的言谢之女,那怀疑她是谁的孩子?
言似卿突说:“药,也许真的出问题了。”
“因是各方诊断必死的旧疾,后来得潭叔跟父母合力挽救,虽侥幸存活,但阿爹对此十分在意,后来也一直苦研此术,他也怕自己出事,母亲不擅此道,我们一家又远在外地,家里支应不上,于是让母亲乃至我都背下当初那些药方,以便出事时,他若是不在,我们也能找到人买到药。”
“所以刚刚你背诵的药方,确实有一处不对,是苦信若一钱,而非苦谏果一钱,两者是稀少药,但药性不同。”
“但似潭叔跟我父亲这样的医者,是万万不可能记错药物的,毕竟关乎性命。”
“你不是潭信宗。”
言似卿娓娓道来,却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果。
啊,不是本人?!
廖青错愕,廖元却眼底一闪,拉开弟弟到另一边,自己却挡在了言似卿左前侧。
不管是否知道对方来历,眼前人不是潭信宗,这非他们提前所知,怎么能不忌!
万一是歹人呢?
三人集体后退,避开另一方,也准备叫来外面的护卫。
“潭信宗”跟推他的小厮都低头,小厮推了轮椅往边上去。
小门打开。
另有小厮推出另一个轮椅,上面另有一人。
相似,但此人伤重一些,看着言似卿的眼神也更深沉无奈,一股血气翻涌。
带着血腥味。
而他们出来后。
魏听钟走出,高挺身体后面出现另一高大英武人物。
廖家兄弟立即跪拜。
言似卿目光随从对方踱步而出,也要低头行礼时。
珩帝抬手免礼,这是让言似卿免礼,但手背一摆,廖家兄弟会意,后退,廖青最后看了看言似卿,眼底有忧虑,但没办法。
他们跟假的“潭信宗”等人都出去了。
只留下真的,以及魏听钟跟珩帝。
他们自然是一边的。
只有言似卿孤身一人。
窗户紧闭,斜光倒影。
她一人看向对面。
珩帝没有坐下,而是踱步而来。
“刚刚你的潭叔在小屋里远远看过你,说女大十八变,他已然认不出你的样子,是否还是当年的小丫头。”
言似卿看向真的潭信宗,“也正常,但怪我没有太像我父母。”
珩帝:“一般是子肖母,女肖父,他说你的眼睛可能像你的父亲。”
言似卿:“应该是像我父亲一些。”
珩帝:“哪个父亲?”
很突兀。
在魏听钟跟潭信宗都后知后觉对这句话反应过来且不解时,珩帝他已到言似卿跟前,突然俯首,近在咫尺,就这么对视她的眼睛。
蒋家人高,比一般男子高得多,哪怕年过五旬,珩帝之英武高大也足够逼迫言似卿。
他还多疑。
那双眼里如果蛰伏狩猎的虎狮。
那一刻,瞳孔也许是竖直的。
寻常小兽被盯上的时候,根本谈不上躲闪或者反抗,身体已然吓僵,无法动弹。
那两人反应不过来,因不够级别对峙这位帝国之主。
言似卿,谈不上反应,她只是不动,但对视着帝王。
没有惊悸恐慌,后退一步,或者惶恐到下跪求饶,然后竭力解释....
她只是对视须臾后,轻轻说:“陛下似乎进一步加剧了对我的猜疑,依旧认为我非言似卿,那认为我是谁的孩子?”
“细算起来,言家能搭上的也只有谢后当年旧事。”
“您,难道怀疑我是谢后那边某些人的孩子?”
“还是谢后的孩子。”
潭信宗肌肉颤抖,眼底满是骇然。
不说帝王与王妃的对话古怪中透着可怖,就说这最后的猜想....匪夷所思!
谢后无子啊!!
至少她与先朝废帝邺帝无子。
潭信宗脑子浆糊一样,重伤的躯体原本不能动弹,此刻却因为恐慌跟惊疑,手指摸索过轮椅扶手。
机械之物,比人之伪善不能藏。
稀碎声响刚起。
魏听钟抬脚从后面固定了轮椅的划动。
但声响还是起了,让原本对视的珩帝跟言似卿都侧目看他。
珩帝眼底无波,而言似卿神情无澜。
在潭信宗跟魏听钟看来竟分外一致——有一种相似的冷酷品质。
仿佛全天下都无人有资格能让他们动人。
这种冷血,强大,驾驭他人的本事.....
再次诡异安静。
魏跟潭都不言语,且都下意识低头了。
这是他们法子内心的臣服跟惊惧。
珩帝不置可否,再看向言似卿。
言似卿这个区区商贾女,区区医家女,因多个凶案而让世人知晓她的聪敏与心术,反而显得她的静默从容也非古怪。
有一种古怪的和谐。
珩帝甚至不生气她的冒犯跟僭越,语态依旧,“谢后与邺帝无子。”
“你不知道?”
言似卿:“知道,所以我不理解。”
“我像他们吗?”
“陛下,虽是大逆之言,但我确实好奇——我,真的像他们吗?”
“这种相似,以至于让陛下您反复怀疑。”
如果是无实质的证据,一直反复试探一位有功之人,甚至现在还是自己的孙媳妇,多多少少损帝王格局。
珩帝会承认自己的多疑?
珩帝轻笑,淡淡道:“从雁城来长安的船只上,你似乎跟赤麟对峙过,后者询问言家旧案,你的回话是你当年年少,早已记不清前尘旧事,如今,又能对药方等细节小事记得清晰无比。”
“还能认出潭信宗非他本人。”
“这算是朕的无畏多疑?”
他竟对言似卿与蒋晦的对话了如指掌!!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什么是帝王呢,帝王就是御下,御下但纵横——纵横之术,前提是了然所有人的隐秘,掌握动向。
所以,那艘船上无非分了三类人。
宴王的人,蒋晦的人,以及帝王的人。
一门三代,三类心腹,这就是帝王之家。
帝王的逼迫依旧在,她如何应对?
魏听钟微抬头看去。
结果言似卿说:“男女之间若是做到知无不言,完全坦然,那后续就不会有任何乱七八糟的事了。”
“但可能完全坦然,真知无不言了,也没法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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