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书网.Top

薄荷水by滚石猫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11-17

新法冰球馆。
穹顶下的每一寸空间都被沸腾的声浪填满。
看台上密密麻麻坐满了了人,连台阶都被挤得水泄不通。各校学生身着不同颜色的制服聚成一团,讨论声此起彼伏。
郁索和千禾来的算晚,一进场就被拥挤的人潮堵在了门口,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
郁索摇摇头,意思是前排的座位肯定没戏了,千禾的眼神在看台上穿梭,下一秒便看见什么似的,拽着她的手往前走。
很快两人挤到了一排相对靠前的位置,虽然有些偏,但好歹有地方坐。
“姐们儿,这座位有人吗?”
千禾大概是认识靠边座位的女生,她说完后,对方略带惊喜地把椅子上的背包拿走,给两人腾出了坐的地方。
郁索整理好裙摆坐下,不料让位的女生一眼认出了她。
“我靠,这不是昨天群里聊的那美女吗?千禾,你俩认识?”
这话虽然是在问千禾,可眼神始终没从郁索身上移开。
千禾闻言挤到了两人中间的座位,一屁股隔开了女生的套近乎,堵着笑脸搪塞了句“朋友朋友”。
郁索撑着下巴,注意力全在场内。
冰面四周的替补席上,队员正围在教练身边讨论战术,身着蓝白队服的就是新法的蓝鹦鹉队,另一边的红白则是立海的游船队。
一瞬间目移,视线停在刚刚转过身的男生身上。
谢斯濑拿着球杆站在教练旁边的位置,许是听困了,侧过头打了个哈欠。他的气质在人堆里很扎眼,明明是充满野性的运动,却顶着张斯文至极的脸。
她还在看,谢斯濑的目光刚好游走在观众席。
由于额前的发丝有点挡眼,他抬手把头发向后抓了下。马上就要扫到郁索这边的位置,教练的训话刚好结束,西决一把搂住他转身,两人去了入场队列。
“哎哎哎!”千禾用胳膊肘戳了戳郁索,打断了她的视线。
“怎么了?”
随着郁索转头看她,千禾抬手指了指前面第一排座位。
在离冰面最近的黄金席位上,裴妍的背影坐的端正,她今天破天荒地把头发盘了起来,脖颈的线条干净好看。
像是有所预感一样,就在千禾指向她不久,她突然转过头看向后排,目光毫无保留地和郁索对在了一起。
千禾吓了一跳,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郁索看了看裴妍,估计也是因为新闻的事没睡好,神态有些疲倦。她还是撑着脑袋,微笑着朝前排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
裴妍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然后眼神凌厉地把头转了回去。
场上的灯光突然间迅速变换起来,伴随着强烈的鼓点来回切换。观众席接收到开场信号,横幅挥舞成流动的波浪,跺脚声、欢呼声在封闭空间内掀起一阵风暴。
空气里都浮动着肾上腺素的燥热,这场万众期待的对決,早已让整座场馆化作了一座喧器的火山。
主持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欢迎各位学子前来参加这场一年一度的冰球盛会!冰刀即将划破冰面的呼啸、球杆碰撞的铿锵节奏已就绪——让我们用呐喊点燃赛场温度,为每一次闪电突破欢呼沸腾!”
郁索在千禾的鼓动下拍着手掌,声音随人浪融化在场馆内。
“现在———有请新法一中代表对入场!”
话音一落,音乐变成了The Score的《Legend (传奇)》。
强烈的节拍把欢呼声再次推向高潮,彩带、灯光从空中撒向内场。
裴妍有些激动地看向蓝白队伍滑上冰面,眼神死死锁定在打头的谢斯濑身上。
他对冰刀的驾驭炉火纯青,轻松地绕场滑行一周,抬手煽动观众席的欢呼再高些。他虽然已经戴上头盔,但还是能感觉到那副身体蕴藏的力量不容小觑。
郁索则是平静很多,眼眸如静湖,看着他的身影不为所动。
千禾凑了上来:“怎么会有男的脑子和身体都这么好使?”
她边吐槽谢斯濑边给手里的果汁插上吸管。
郁索双腿交叠,上面的腿轻轻晃着。
没一会儿,立海的代表队在主持人的介绍下跟着入场,她才停止了摇晃,眼神盯着那支红白队伍。
打头的男生还是熟悉的身影,他进场后并没有滑行一周,而是直奔谢斯濑跟前,两人很快在场中形成对立的架势。
“搞什么……立海的队长没有热场就直接滑到场中了?”千禾喝了口饮料,“这男的好像今年第一次带队,看样子和谢斯濑挺不对付的,他叫啥来着……”
“边灼。”
郁索的声音沉着清晰,音量不大,却包括千禾在内的几个女生纷纷转头看向她。
千禾疑惑开口:“你认识?”
“何止认识。”
就在观众席沸腾之时,冰面上是另一幅景象。
不同于看台的热闹,两波队伍的气焰藏在无尽的沉默了。
原本站在后排的西决受不了了,三两下滑了上来,冲立海的几人张口:“我c,第一次见连入场都不会的,你们立海一中新换的队长用不用去看看脑子啊?”
一瞬间,嘻笑声不绝于耳。
谢斯濑抬手把他拦了下去,眼神看着面前的男人,笑声也在他的动作下戛然而止。
对面的边灼隔着头盔,眼神依旧犀利:“郁雪理,你认识吗?”
这句话只冲他一个人说。
谢斯濑轻笑:“怎么?”
“她滑冰是我教的,还不错吧?”

第19章
谢斯濑将球杆往冰面一磕, 侧头时护颈蹭过边灼肩:“真希望你一会儿打比赛的时候,也有这种精力。”
他说话特意放慢了语调,声线像淬了冰, 然后抬手轻轻拍了下边灼的右臂,护腕在冰灯下泛着冷光。
那根手臂的骨头在几个月前刚恢复,却让他离开赛场整整一年。
边灼在冲上去之前被队友拦了下来,可护目镜下的眼睛依旧火光未消。场外的裁判见状发出各就各位的指令, 两拨人回到各自的阵营站好。
欢呼、掌声一瞬间归于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已聚焦在那枚微微颤动的冰球上,期待着这场比赛的开场哨音。
预备口令撕裂冰面, 两人同时单膝触冰。
观众席氛围紧张到极点,千禾一把抓住郁索搭在扶手上的手腕:“要开始了要开始了!”
郁索笑着点点头, 看向灯光照亮的位置。
刹那间,哨声响彻整个场馆。
冰刀划破冰面的锐响中,红蓝两队如两道闪电在冰场交错。蓝队的前锋谢斯濑单手持杆急停,护目镜下眸光锁定球门, 却在变向瞬间被红队的边灼横杆拦截。
球路被斩断。
两人肩甲相撞迸出碎冰, 谢斯濑借势倒地扫腿, 球杆如灵蛇从对方□□穿出,将球挑向半空。
边灼跃起扑救的那刻,从斜后方杀出的西决抬起杆刃, 将下落的冰球磕向死角。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紧张地盯向那抹银光。
谢斯濑此时突然变换路线, 护膝擦着冰面滑出半米,冰球却擦着他护肘边缘入网——□□爆亮的瞬间, 新法的计分器从0跳转至1。
一切来的太迅速, 以至于全场反应滞后了几秒。
直到主持人的进球播报在冰球馆上空回响, 场内才爆发出如雷贯耳的欢呼。
“进了!!!”
“我去, 今天这么刺激吗?才几分钟啊, 谢斯濑就进球了?”
穿着新法校服的学生本就占大多数,荧光棒拉出的光斑和口号声同时填满了观众席。客方的气焰消了一大半,有些怨怼地看向场内的立海球队。
千禾翘起二郎腿,手臂整条向后搭在椅背上,心情舒爽地回过头,正好看向后排两个一脸不爽的立海学生。
她不认识她们,但自来熟地用舌头和上膛发出一声充满挑逗的声音:“怎么样姐们儿,我们学校还可以吧?”
郁索不想承认自己认识她,只是撑着头发出几声低笑,白皙的手骨在太阳穴的位置摩挲。
前排的裴妍举着手机,记录下进球的这一刻。她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在旁边人激动地拉着她庆祝时,她抬起手捂住下半张脸,要哭的架势。
郁索看着她的反应,心里觉得蛮有意思,因此嘴唇微微勾了勾。
冰场内,谢斯濑拍杆震地,蓝白队服掀起衣角。他依次跟球员们击掌,叮嘱着后面的事宜。
这次进球速度太快,运气成分比较多。
对面的新球员没和他们交手过,难免搞不清楚他们的球路,加上边灼心急,让比赛节奏完全掌握在了新法手里。
边灼站在场边用球杆敲击着围栏,以此来散发些火气。他穿过蓝白交错的人影看向不远处的谢斯濑,对方看了他一眼,颔首,就像感谢他“送出”这一球。
队员想上前询问边灼手臂的情况,被他推开滑了老远。
正在整顿的时间里,场馆的侧门忽然被从外推开,室外的自然光伴随沉重的铁门声送进来两个人。
走在前面的男人头发已经花白,但依旧整理的一丝不苟,配上身上那件行政服有种中年硬朗的气质。身后跟着的男人很年轻,相似装扮。
两人的站位像前辈后辈,领导员工,总之弥漫着一种不可撼动的秩序。
郁索的表情在看到后露出了不易察觉到波动。她变换了坐姿,转而将身体靠向椅背,睨着两人的身影从观众席的最前排经过,就这样一路走到了家属席。
双眸中闪过微光,如湖水般透澈。
千禾对初来乍到的家长打起八卦:“这俩人是立海球员的家属?看这样子......像在警视厅或者行政单位工作哎。”
场内立海的球员看向家属席的男人后纷纷挥了挥手,嘴型像在叫“叔叔”。只有边灼反应平平,在身边人的催促下才肯点头示意。
男人稳稳坐在了椅子上,没过一会儿,把看向球场的头转了半圈,他眼周有自然衰老的褶皱,放松时面部严肃周正。
目光扫视身后看台的学生,像在寻找什么。
郁索到死都记得这张脸。
边灼的父亲,经手她妈妈案子的男人。
以及初中那场爆炸案,一直未放弃寻找证据的主办警官。
时间来到第二场。
哨声吹响后,两队都进入了求胜的最佳状态。
谢斯濑的杆尖先勾到球,在变向时被边灼斜刺里截杀。
两人在中线扭打纠缠,护具相撞的闷响看的人胆寒。双方球员进入到激烈的抢球环节,球杆摩擦冰面发出锐利的响声。
边灼低身从对方臂弯间穿杆,冰球擦着谢斯濑的膝甲腾空。
“老招儿。”谢斯濑在他耳边说完这句,忽然手腕翻转将球重新压回地面。
边灼一刻不松地盯着冰面抢夺,头盔背后笑得勉强:“你和她进行到哪步了?”
“你想的那步。”
冰球被谢斯濑挑向穹顶,落下时正砸在争球点,他与边灼同时扑向弹起的球体,四片杆刃绞成死结,冰面在重压下渗出细密水纹。
坠地的刹那,两道黑影同时窜出。
边灼凭借爆发力先触球,却在变向时被谢斯濑用杆刃轻挑球杆关节,冰球打着旋儿弹向挡板。
谢斯濑借势冲撞,他看似将边灼压向边线,实则用膝盖顶开了对方护腿板的卡扣。
混乱中,球杆旋转着飞向围栏方向,所有人的目光随杆刃偏移。边灼预感要占下风,脑子里的理智断了线,索性将球杆脱手,用力撞向谢斯濑。
两人卸力般砸向围栏。
在冰球赛中,身体的肉搏并不算违规。
他就是料定这点,断了他的进球机会。
“你他妈打不过就玩脏的!”西决迅速刹刀,停在了旁边,用球杆背端指向边灼。
两队人一点即燃,吵嚷声越来越激烈。
不知是谁开始动手,语言冲突又再度升级为肢体冲突。
谢斯濑站在扭打的人群外,他摘下头盔,汗湿的发丝贴在眉骨。最主要的是,脸颊有一处护目镜边框产生的压痕,由于蓄力太猛浸出了丝丝血迹。
边灼刚刚撞向他时用手肘磕向了他的头。
这一下就是拜他所赐。
所有人瞬间停止了动作,神色怔怔地看向他。
谢斯濑看到几人脸上的表情,抬手摸了下脸,触目的血红在手指上晕开。
裁判一声哨响紧急叫停,西决甩开对面正要扭打的手,转身查看情况。
观众席一时间讨论声四起,都在聊场内的状况。后排的人不明所以,只能伸着脖子等待广播里的赛况解释。
前排的的裴妍看的清楚,谢斯濑什么状态都能从她表情里窥见一二。她有些不安地咬着右手的指甲,在裁判宣布下场包扎后,猛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这一举动当即被邻座的女生阻止,可即便坐了回去,她还是焦灼地盯着那个身影。
场外喧嚣,场内安静。
谢斯濑滑动到离边灼只有半米远的位置,然后把手里的球杆举向一侧,身边的队友很识相地接了过去。
他看着对面,嗓音沉着:“看来立海休整的这一年并没有什么长进,精神领袖连球杆都握不好,就更别提夺冠了。”
“你先管管自己破相的脸吧。”
“噢?说到这个我还要感谢你,”谢斯濑笑着挑了下眉,侧头凑到他耳边,“她的手帮我换药,应该很爽。”
有多爽,猜去吧。
话音刚落,边灼眼底的怒火促使眉头颤了两下。
他嘴角抽动着盯着男人的脸慢慢拉远,血色让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孔多了些挑衅的味道。
谢斯濑说完后利落地转身,新法的队员接连跟在他身后,西决垫后,给了边灼一个警示的目光。
郁索用指甲轻敲着座椅扶手,百无聊赖地看着透明围栏内的两队人散开。
随后把目光从前排转向远处的家属席。
边灼的父亲在看到场内状况后毫无表示,或者说他心根本不在比赛,眼神甚至还在观众里寻找着什么。
“哎,郁索,你说第二场怎么算啊?这谢斯濑受伤了还能上吗?”千禾凑近她开口。
郁索回过神,嘴角扬起很浅的弧度,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还不等对方继续说下去,她便从座位上起身,手在千禾的肩上拍了一下:“我有点头晕,去洗手间洗个脸。”
“啊?用我陪你吗?”
“没事,估计是这里面太闷了,我去去就回。”
她说完便将搭在肩上的手拿开,千禾摆了个OK的手势,把注意力放回到冰场上。
郁索转身走向楼梯前,转头看了一眼。在她最后的回眸里,远处家属席的男人也正巧与她同步起身,只不过要去的方向是冰场外的球员休息区。
谢斯濑刚好从围栏内走出,抬眸看见男人后,脚下的速度一点点放慢。
最终站在了原地。
“今天来之前我就在琢磨,新法一中的冰球赛......不会能碰见你吧,没想到还真让我碰着了!你这小子,比初中那会儿又长高不少。”
边父说话没什么官腔,但仍旧透着从警多年打磨出来的狠戾,字正腔圆,单刀直入。除了面色不如前几年精神,总体状态还是很不错。
他说着便用有些粗糙的手掌在谢斯濑背后拍了拍,面带笑意地把他从头到尾看了个遍。
跟在后面出来的西决不明状况,但看见是长辈,举止又很熟络,自知不方便打扰。最后只能在谢斯濑耳边说了句“稍微快点,还得消毒呢”。
谢斯濑朝身后点了下头,然后冲边父开口:“边警长这么多年倒是一点都没变。”
“快别这么叫我了,早就退到二线喽,身体不如之前那么好了......现在局里的年轻人也多,多给他们些机会......”
他边说边看向和他同行来的另一个人,男人年纪也就二十出头,坐在家属席的椅子上,手里拿着笔本记录着什么。
谢斯濑对这号人也很面熟,是边父在警局工作的手下。
一个校际冰球赛,还要特意按出警规定到场两个警员,不像是家属观赛,倒像是特别为了某个案子出警。
还是便装出警。
谢斯濑刚要开口,就听见身后逐渐靠近的冰刀声,随着冰鞋磕向围栏边缘,边灼的身影走了出来。
“爸。”他叫了声,一脸疑惑地看向两人。
边父似乎和儿子的关系一般,两人对视了一眼,没有再多的交谈,气压莫名很低。
等到边灼吊儿郎当地要走开时,他才张口道:“臭小子,下手没轻没重的。”
说的是他给谢斯濑的这一下。
边灼不以为然地走远,朝后面挥手丢下一句“走了”。
没有一点道歉的意思。
边父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严肃表情完全不同于刚刚的状态,身为父亲还是用最真的一面对儿子,而面对谢斯濑这号人,更多是公事公办。
谢斯濑扯了下嘴角:“您今天来只是为了看球赛?”
言外之意是,还有别的事要干。
边父看向他的表情明显一怔,很短促,且很快便替换成了笑脸:“什么都瞒不过你,初中那会儿第一次见,就知道你精的很......”
说罢,男人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眼神不好,所以调了半天才从一堆聊天记录中翻到图片。
弄好后,他把手机屏幕转向谢斯濑。
上面是昨天那条新闻的截图,位置正好卡在郁索穿着校服走在路上那张。
“这个女孩,现在在你们学校?”
边父的声音突然低沉起来,在他后背上的手拍了拍。
不远处的蓝鹦鹉队员拿着急救箱招呼他过去,被他抬了下下巴敷衍过去。
“在,怎么了?”
听完他的话,边父追问:“你跟她熟吗?”
你跟她熟吗?这句话仿佛很久前就问过他。
初中那场爆炸案,边父一直对结果持怀疑态度。
一是他的职业敏锐度告诉他,郁索的供词太过完美,反而疑点重重,二是当时的监控遭到破坏,虽然谢斯濑主动承认是换试剂时操作失误,但并不能确定引发爆炸的根源就是他。
加上谢斯濑家里的这层关系,最后警方迫于压力,只能草草结案。
警察有种天生的直觉。
正是这种感觉,让案件的关键点又落回郁索身上。
“不熟,”他笑起来,脸上的梨涡很浅,“如果边叔是想从我身上套出些有用信息,那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冰球馆上空突然响起中场音乐,热烈的鼓点和旋律让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诡异起来。
谢斯濑静静看着他的双眸,没有丝毫畏惧的意思,甚至在无形中升起一种很隐晦的自信。
太滴水不露,以至于没有缺口。
“没别的事儿我要去消个毒了,一会儿还有比赛要打。”谢斯濑指了下脸上的伤,转身走向其他队员。
“等一下!”边父的声音叫停了脚步。
几米的距离,确实无法跨越的鸿沟。
男生转过头,面容平静,和初中时几乎没有差别。
“前几天,我参加了你爸在市里举行的座谈会,许多观点我都很有共鸣,比方说那句……任何时候,躲在暗处永远比不过站在阳光里。”
“你觉得呢?”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站在各自的位置没有下一步动做。
半晌后,谢斯濑低头笑了下。
“我比较喜欢我爸的另一句。”
“哪句?”
“有时候收手,也是一种智慧。”
谢斯濑说完看向了家属席,坐在椅子上的年轻警察正目不转睛地看向自己,被发现后有些惊慌地移开了视线。
他再次转头冲男人颔首道别,目光在他胸前的警徽上停了几秒。
移开,微笑,转身。
随着音乐进入到副歌部分,冰球馆内响起了学生们的自由哼唱,一切充满生机。

判定刚下来的时候,观众席的立海学生嘘声一片。
就队伍构成来说,新法的球队平均实力更高, 队员之间相互磨合的已经很成熟。相比之下,立海更像是由边灼一人拉高水平的队伍,如果连他都要罚下,那几乎没有什么胜算可言。
边灼听到判定的第一时间就从休息区站了起来, 目光盯死裁判的位置走了过去,在教练的阻拦下才勉强拦在了半路。
场馆上空响起主持人的播报:“经过几位裁判和老师的商议, 决定将第二轮比赛的成绩作废,并进行一场加赛。”
也就是说第二轮不算平, 立海还有两场可以争取到的机会。
如此以来,观众席的声音小了一大半,似乎对这套处理方案还算满意。就连立海的球员也接受了状况,刚刚还支持边灼的两个男生迅速倒戈, 相互对视了一眼后慢慢走向了他站的地方。
“边灼, 要不然算了, 正好你手伤不也没好利索吗?这次让我们先上,你在旁边观赛。”
“是啊边哥,第二场重算的话没准还有希望和新法他们打平, 总比输了好看吧......”
边灼听着这些话从耳边飘过, 苦笑着看向别处。
他等今年的机会等了太久,为了能早些回到场上, 医院的康复训练一天都没有懈怠过。没人比队内的成员更清楚他的决心, 可现在连上场的权利都没留给他。
“立海还真是现实啊......有一个算一个都这么会权衡利弊, ”他像是对自己说的, 眼神却扫过身边每一个人。
队友们躲避他投来的目光, 只有教练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可手刚放上去就被他一把推开。
“随便吧。”
边灼撂下这句,离开了几人站着的地方,路过休息区的座椅时顺手捞起了自己的头盔。
再抬眼,正巧对上后面那排坐着的谢斯濑。
他的伤口刚处理完,贴了块方形的创口贴在脸上。手里的球杆有一下没一下敲着地面,仿佛对刚刚上演的这一系列闹剧没有任何兴趣。
边灼将眼神从他身上移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休息区。
“边灼!你干嘛去?”教练在后面朝他喊了一嗓子。
“洗手间!”
随后,身影消失在拐角。
冰球馆二层。
水流声填满了整个空荡的盥洗室,边灼把水阀朝一侧拧紧,看着最后一部分水在瓷盆内形成漩涡,最后顺着排水口全部流走。
冷水确实一定程度上让他冷静了不少,只是冷静过后带来的清醒,有时候比冲动还可怕。
边灼从一旁的墙上抽了几张纸巾,擦干脸上的水珠后看了看面前的镜子。
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他把纸丢进垃圾桶,转身走出洗手间。
硕长的影子从右侧斜切过来,在她脚边碎成不完整的形状。他身上那件队服很松垮,右手臂晃荡在衣袖里始终保持不变的角度——那是一年前的伤带来的本能反应。
女孩手指节叩了叩墙面,指腹因用力泛出青白。
边灼闻声抬起头,郁索就靠在洗手间外的墙壁上。
她转身时睫毛微颤,垂眸看向地上交错的影子,手里是把烟盒往兜里揣的动作。刚在隔壁的洗手间抽完,身上还有淡淡的烟草味。
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冷光,将她的侧脸切成明暗两半。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校服纽扣,百无聊赖,或者是料定两人会在这碰头。
边灼的表情藏得不够好,很快便显露出许久不见的意外:“这么巧,来看我笑话吗?”
“我来的时候你还没被罚下呢。”郁索从墙上直起身,站在了他正对面的位置。
她来的早,不关心比赛进程,但从二层的栏杆往下看正好能俯瞰完整的冰球场。
没人打扰,清净的很。
边灼看向栏杆外的电子大屏,自己的名字已经被移出参赛队员名单,分数也弹回到第一轮结束时的状态。
“真没想到,再见面会是在我这么难堪的时候。”
“还好吧,除了你自己,没什么人在意。”
走廊尽头的消防铃在暮色中泛着幽绿的光,像一只微睁的眼。她停在原地,被光渡上一层细边,
边灼听完她的话后笑了一声:“和我聊天你连装都不装吗?我看那些人拍的你在新法的照片,还有下面对你的评论,都说你纯的很啊。”
“你不也很会装吗?用受伤博了立海球队的同情,却在上来第一场就把对方球员撞伤,论双面,谁有你在行?”
“郁雪理,你太过了吧,”边灼的喉结滚动着,“我这条胳膊怎么断的你忘了吗?你在立海的时候被人算计,是谁受伤都要他妈要替你出头啊?啊?”
他突然逼近,用独臂撑住墙面形成半包围的姿势。郁索听见身后消防栓的玻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她抬头,正对上他眼底翻涌的暗色,像暴雨前的云层。
而她发尾扫过他手腕的旧疤,是为她挡酒瓶时留下的。
“这就是你和我不同的地方,你给的东西对我来说可有可无,到头来还让我对你的付出百般感恩戴德。”她歪头笑了,指尖抵着他胸前向远处推。
“换句话说边灼,你对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实质性帮助。”
边灼瞳孔骤缩,手掌猛地攥紧她手腕。郁索能感觉到他掌心的薄茧擦过自己静脉,那触感熟悉得令人作呕。
他突然俯身低头,用嘴唇凑近她,郁索偏头躲过,他落下的手只带走了她一根头发。
她听见自己心跳如鼓,不是恐惧,而是某种熟悉的、危险的兴奋,就像当年在立海的天台,他第一次吻她时,她胃里翻涌的也是这种感觉。
把他的情绪玩的稀巴烂的感觉。
“那谢斯濑呢?他有帮助,他对外甚至都没承认过和你的关系,你们算什么?朋友、同学,还是床伴啊……”
“他知道你喜欢什么姿势吗?完事之后会分你口烟抽吗?”
“我对他感兴趣。”她的声音像冰锥坠地。
两人沉默了一会,边灼的拇指碾过她腕骨,像在确认某种消失的温度。场馆上空传来备场的空哨,接着是观众席如海浪般的呼喊。
2023最新网址 www.fushuwang.top 请重新收藏书签

推荐福书 春含雪by胖哈  嫁错—— by  此间之恶揍敌  米花町警官恋  为了暗恋对象  我只是个开便  限制文女主乱 

网站首页最新推荐浏览记录回顶部↑

福书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