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日常by山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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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太师怎么说?”好一会儿,云韶华才清醒过来,想起这件事还没听到结果,便问了起来。
紫慧帮忙布菜,给云韶华碗里夹了好些她爱吃的菜,“陈公公说,那边虽叫宋太师进宫来辨认字迹,可有些大臣还是不愿相信。”
云韶华往嘴里送小米粥的手停在半空,抬头问道:“圣旨是真的?”
紫慧道:“宋太师说,那确实是圣上的字迹。”
云韶华怔了一会儿,才又继续吃饭,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她总觉得这件事情处处透着古怪。
武烈王回了王府,支持他的那些大臣,也跟着一并来了。
他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开门见山问道:“尔等可有办法替本王解决眼前的麻烦?”
众人面面相觑,过了许久,一人道:“若不是你出的馊主意,怎么会让那圣旨坐实了?”
兵部尚书生的方脸虎目,怒上心头,有种上场杀敌的架势,他哼道:“谁知道他拿出来的圣旨是真是假,宋太师的话又岂能当真,咱们不承认就好了!”
“愚蠢,宋太师是圣上老师,又是众人皆知的忠臣,他的话岂能有假?今日我们虽拖延过去,可时间一长,齐晖王有先帝遗诏,谁还敢阻拦。”
“你说谁愚蠢?”兵部尚书看着眼前瘦弱的官员,想一拳砸到他脸上。
“都别吵了,都是给王爷做事的,怎么反倒自己人先内讧起来了。”
二人一看,武烈王的脸色已经气成了猪肝色,连忙住了嘴。
“难不成本王就只能等着十五弟回京,恭恭敬敬的送他坐上那个位置?”武烈王阴沉着脸色,底下的人不敢再吵,低声交头接耳起来,思考起对策来。
武烈王不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跟着他的人也知道,过了会儿,才有一个他拉拢过来的文臣小心翼翼的说道:“现如今齐晖王那边拿着圣旨,如同将士拿上了趁手的武器,靠近不得,依臣所见,不如朝威仪大师下手。”
武烈王眼睛亮了亮:“毁了圣旨?”
那文臣吓得一哆嗦,忙道:“非也,臣是想说,这威仪大师能进宫本来也是入了齐晖王的眼,谁知道他是不是一早就成了齐晖王的人,花言巧语骗过了圣上,又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哄着圣上写下了这圣旨,只要能找出威仪大师入宫之前坑蒙拐骗的事,这圣旨怎么写的,就会引起怀疑。”
这法子虽麻烦了些,但也是个好法子。
武烈王想的就简单粗暴多了,想直接派人将威仪大师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再散播他伪造圣旨,逃出宫去的消息。
兵部尚书和武烈王一个直性子,梗着脖子道:“那要到猴年马月去,齐晖王马上就要回京了!要臣说,还不如将他们两个都收拾掉。”
武烈王有兵,只是轻易动不得,要不然一个谋反的罪名扣上来,他就彻底完了。
追随武烈王的这么多人,不能都跟他一个性格,当即便有人劝道,“这可不行,王爷要是真这么做了,那就是落了下乘。”
礼部尚书也跟着说:“不到万不得已,万万不能动一兵一卒。”
自他女儿成了王妃,他就和武烈王绑在了一条船上,对他的话,武烈王还是会听的,淡淡答应下来,派人去查威仪大师。
这个从前只当是跳梁小丑一样的人物,现在竟然成了关键。
与此同时,永明王府也在议论着对策,更巧的是,他们和武烈王那边想一处去了,都觉得先对付了齐晖王才是正经,谁让他现在有圣旨在手。
原本他俩是压在齐晖王头上,谁成想今日圣旨一出,齐晖王摇身一变,反过来踩在他俩头顶。
不得已,便只能先解决了齐晖王这个麻烦。
李凌川回了李府,又是一番折腾。董玉婷朝他走去,在离他五步之外停下,倒不是因为突然羞涩,实在是李凌川现在颇为狼狈,胡子长了不说,人也憔悴了许多,隔得近了,似乎还闻到些许味道。
董玉婷笑着走去,却突然停下脚步,李凌川马上就察觉到了,严肃的脸上多了抹红晕,冲着身后的小厮道:“田霖,去烧水。”
他在永明王府跟那群朝臣、幕僚商量了几天几夜,实在没功夫注意这些。不过他自身也不是什么邋遢的人,从永明王府回来,注意到身上若有似无的气味,也立刻受不了了,还踢了一脚愣着的田霖,叫他赶紧去。
田霖屁股上挨了一脚,只以为老爷和夫人有话要说,挤眉弄眼的去了厨房要水去。
李凌川拳头捂在嘴边,假意咳嗽了两下,头撇到一边,“我去书房。”
他的身影消失在院里,春月笑嘻嘻道:“夫人,老爷是看出您嫌弃他了。”
秋荷瞪她一眼,“胡说什么,夫人和老爷恩爱,哪里会嫌弃。”
董玉婷嘴角抽了抽,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来恩爱的,明明就是两个搭伙过日子的人。她问春月:“有这么明显吗?”
春月先是看了眼秋荷,后朝着董玉婷点了点头。
李凌川洗漱完进了屋,秋荷和春月就不在跟前伺候了,上了茶水瓜果,就退到了明间等着吩咐。
董玉婷迫不及待问道:“外面怎么样了?”
她在府里没什么娱乐活动,赏花作词她也品不出乐趣,唯有八卦才能让她兴奋起来。以前还能叫人进府给她说些外面的八卦,满足她的吃瓜之心,最近宫里出了这档子事情,街上又官兵四处抓人,她下令禁止出入府,也不好常叫人进来。
李凌川就捡了她能知道的事情说,董玉婷虽然知晓谁是赢家,但细枝末节却记不清了,听得一惊一乍的,知晓朝臣的注意力都在那突然出现的圣旨上,她就跟着松了口气。
李凌川笑说:“你与皇后娘娘关系很好?”
“这倒没有,只是觉得皇后娘娘不是这种人,她无儿无女,在后宫里面哪里有那么大能耐?做什么事情,外头的人先知晓的这么清楚,这分明是有人故意散播,诬陷皇后娘娘。”董玉婷分析的头头是道,“还有威仪大师拿出的圣旨,怎么早不拿晚不拿,现在拿出来,我看这事情也有古怪。”
李凌川在永明王府跟着那些人出谋划策,气氛压抑的像被扔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棺材里,外面还让人拿钉子钉死了。回到府中可算能松了口气,听着董玉婷带着一丝雀跃的分析,他莫名的就放松下来,笑吟吟的喝了口茶,接她的话说:“宋太师看过了圣旨,那确实是圣上的字迹。”
“他的话就能当真?”董玉婷到底吃亏在身份上,不晓得宋太师的忠心和名声。
李凌川煞有介事的点点头:“不信他的,那还能信谁的。”
宋太师教过圣上,他的话最有分量,现在朝臣能拖延过去,但宋太师坚持,众人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第159章 失踪 威仪大师还不知道自己的……
威仪大师还不知道自己的老底儿马上让人查干净了, 这会儿正在宫里战战兢兢的喝着一碗汤,用的是他以前绝对喝不到的昂贵食材,熬煮了一晚上, 才得了这么一小盅, 就是他手一直发抖,喝进嘴里一半儿,抖出来一半儿。
来伺候他的太监低眉顺眼的,眼睛瞧着地上抖出来的汤汁印记, 心里不免惋惜, 好好一碗汤, 就这么给糟蹋了一半儿。他动了动鼻子, 那小盅里的汤香气鲜美,就只闻都让他口水直流, 要让他喝,保证一滴都不剩, 一滴都不从嘴角流出来, 就是流出来,他也舔的干干净净。
“你们几个分了吧,我要休息会儿。”威仪大师尝了几口, 动了两下筷子就吃不下了。
一旁的小太监欣喜道:“多谢大师。”他们才不管这是威仪大师剩下来的,要不是剩下来的,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吃到这样的菜肴。
威仪大师淡淡嗯了一声,就钻进梢间, 躺到了床上。
收拾桌子的两个太监轻手轻脚的收拾干净,端着剩菜剩饭去了耳房大快朵颐起来,那味道果真如他们想的那般美味,两人吃的痛快, 说话也放肆起来。
“你说这人怎么回事,这么好吃的饭菜也吃不下去,尤其是这盅汤,好喝的我舌头都要掉下来了,他呢,喝一碗,泼出来一碗。”
这两个太监原先也不是近身伺候的,是威仪大师进了宫,需要贴身伺候的太监,两人走了关系,才补了这个缺。
刚进宫那时候,威仪大师和饿死鬼投胎一样,送来的饭菜就没剩下半口,都进了他肚子里,那架势,恨不得连盘子都吃进肚子里,怎么到了这会儿,反倒吃不下去了呢?
两个太监想不明白。
“就是,他现在尊贵的很呢,等齐晖王回来,坐上那个位置,还要好好谢谢威仪大师,到时候谁敢给他脸色看,也不知道他在怕什么。”
两个人一致表示不解,飞快的用完了饭,打了个饱嗝,就让下面的太监把碗筷送走,二人又去屋里等着伺候。
虽然他俩伺候的不是圣上,也不是妃子,更不是皇子公主,但也比绝大多数太监要好了,两个人心满意足,不管内里怎么腹诽,伺候却是格外用心。
他俩要比别的宫里下人用饭的时间短,就怕耽误威仪大师的事。
两个太监说的话,威仪大师自然是听不见,他心中有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听见外面的脚步声,他竟担惊受怕起来,窝成一团静静等了一会儿,不见人进来,才明白过来是派过来伺候他的太监进来了。
他们怕吵到自己,就站到次间,自己一喊,他们便能听到。
圣上一直没有醒过来,其他人就只能轮番去侍疾,这事还不能假借他人之手,还需让别人看见,好博个贤名。没日没夜的下来,加上各怀鬼胎,妃子皇子憔悴了不少。
武烈王嘴上起了几个燎泡,正喝着王妃派人送来的清热降火的茶,这茶他已经喝了三壶了,却一点用没有。
虽然照顾圣上也不用自己亲自动手,唯一他动手的,就是伸手掖下被子,可到宫里总能碰见他几个兄弟,眼见父皇昏迷不醒,十五弟有圣旨相助,他这几个兄弟也放肆起来了,像是在说他筹谋这么多年,却还比不上还未出宫建府的十五弟。
圣旨的真伪,也没人再提了,大家默认了那是真的,宋太师坚持认为那是圣上的笔迹,黄公公也说威仪大师是圣上昏迷之前最宠信的人。
又喝了一杯,武烈王摸了摸嘴角,传来一阵烧痛,他猛地把茶杯重重放在桌上,怒声道:“十五弟明日就要回京,还没查清楚威仪大师的底细吗?”
底下的人对视一眼,默默忍受武烈王的怒火。
心里有火,还是得发泄出来,武烈王说完这句话,竟觉得胸口好受不少,便又接着骂,不过他还清楚自己没登上那个位置,这些人当然得好生对待,于是他自己的暗卫就当了那个出气筒,被拎出来低着头挨骂。
“不过是一个十五弟带进宫的江湖骗子,你连他的背景都查不清楚,还有何脸面在本王面前待着?”
暗卫支支吾吾地解释:“王爷,属下查他背景的时候,偏有另有一拨人也在查,属下不敢走漏风声,便慢了点。”
兵部尚书道:“莫不是永明王也在查。”
武烈王恨恨道:“除了他还能有谁。“接着,他又一脚踹向跪在面前的暗卫,“明知道有人查,还不快点,想让别人捷足先登吗!”
暗卫有苦说不出,被踹的倒在地上,又立马爬起来跪好。
“若今日你再查不清楚,你也不用再回来见我了。”暗卫头领冒着汗点头,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许是因为有把刀放在脖颈上,事情终于有了眉目,他抓了几个人,让他们亲笔写下和威仪大师有关的经历,着急忙慌的回了王府。
此时跟随武烈王的朝臣已经休息,他们有些年纪大了,挨不住数天熬夜,再这样下去,他们就要跟圣上一样病倒在床上了。
武烈王被下人吵醒,刚要发火,听见跪在外头的是白天自己训斥过的暗卫,想是事情有了结果,便去了书房听他回话。
“王爷,那威仪大师果然是个江湖骗子!没进宫之前,他就靠着招摇撞骗过日子,还害的有些人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属下已将人带回来,这是他们手写的供状。”暗卫双手抬过头顶,举着供状。
他快刀斩乱麻,直接将几个有关的人抓起来,什么威逼利诱,言行逼供的手段往他们身上一套,真真假假的事情便吐露个干净,然后马上带着供状和人来交差了,也不管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今日得先给王爷一个结果,来保住自己的小命。只是这样,他不免有些心虚,手上一空,察觉到王爷拿起供状在看,也不敢抬头,冷汗唰唰的往外冒。
武烈王一目三行,供状上写的威仪大师越坏,他嘴角就翘得越高。
那供状上写,威仪大师名刘永,原先在安宁坊石头街巷口卖过假药,称吃了他的药保证生男胎。张家的太太正有这个需要,偷偷买回来药服下,刘永说这药得连服六个月,每月三次,从张家太太那儿一共赚得了八十八两,结果张家太太药还没喝完,就生下了个死胎......
那供状上除了这件事,还有好些,暗卫看了都想骂他一句真不是人,可他不仅不出事,还摇身一变成了宫里的大师,要是那些被他骗过的人知道了,不得气死。
供状厚厚一沓,算下来上面写了十来件事,是真是假就不清楚了。暗卫担忧着自己小命,一番言行逼供,有胆小的编出来两件事也是有的,暗卫记着武烈王的话,没空让人验证真伪,拿着人和供状就回来交差了。
武烈王看了几页,笑容越来越盛,将供状收了起来,喊下人进来服侍更衣。
云韶华睡的正沉,迷迷糊糊的听到了紫慧的声音。
紫慧见她醒过来,忙道:“娘娘,武烈王爷带着人进宫了。”
云韶华躺在榻上,没明白过来她说的话,好一会儿才清醒,皱了眉头,“好端端的,又发生了什么事,要半夜带着人进宫?”
放到以前,圣上清醒的时候,武烈王断断不敢在半夜无诏就进宫,就是现在,圣上重病昏迷,也还有她这个皇后在,武烈王此番举动,分明就是把她当个摆设,云韶华气的手剧烈的颤抖,紫慧在一旁吓得小声叫她:“娘娘,娘娘......”
云韶华掀了被子,屋里的宫女马上簇过去伺候洗漱更衣,云韶华倒不是舍不得那点子权力,就是武烈王突然的举动让她觉得麻烦,心里像是跟猫抓似的,烦躁不已,无处发泄。
片刻,她就仪容端庄的坐在了正殿椅子上,有这华贵衣裳加持,她身上的气势更显凌厉,宫女服侍完毕,弓着腰小心退至一旁。
“陈亮功,你去打听一下,武烈王此时进宫所为何事?”
不用云韶华吩咐,陈亮功就已经这么去做了。他担心自己以后不能过上现在的舒坦日子,所以谁最后做了皇帝,他想先去卖个好。
陈亮功假模假样的应了一声,就出去了,到了半路,他派过去的徒弟就小跑着回来。
陈亮功问道:“打听清楚了吗?武烈王爷进宫来做什么?”
小太监睡眼惺忪,苦哈哈的说:“师傅,他们不告诉我。”
陈亮功登时一个眼刀过去,小徒弟吓得立马清醒,身子都站直了不少,补充道:“师傅,我瞧见他们往摘星阁去了,武烈王带着好些侍卫,拿着刀剑,怪吓人的,我就没敢多问......”
师傅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有错,没完成交代的事情,那都是别人有问题,不像他能说会道,可他也不想想,武烈王带着那么多拿着刀剑的侍卫,一看就是有要紧事,自己拦住能问出什么来啊。
陈亮功还有些不满意,不过听到武烈王带着侍卫去了摘星阁就愣住了,那里不是住的妃子,是威仪大师修行的地方,自他拿出来圣旨,不说成了宫里的尊贵人物,至少宫里的下人没人敢怠慢他。武烈王这么大张旗鼓的,是想做什么?
脑中浮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陈亮功打了个激灵,也不知道是被自己想的吓到了,还是深夜寒风刺骨的缘故,他不敢耽搁,赶忙回去回话。
“娘娘,武烈王爷带着好些个侍卫往摘星阁去了,他们手里拿着刀剑,看起来怪吓人的,奴才就是有心想打听,也问不出来什么。”陈亮功委屈巴巴道。
云韶华没怀疑他的话,这会儿正思索着武烈王去摘星阁的目的。
威仪大师还能在宫里被人好生伺候,全赖他拿出了圣旨,让情势发生了变化,武烈王那几个自然会视他为眼中钉,这个节骨眼去找他,肯定不会是有好事。
云韶华想着便觉得头痛,对紫慧道:“请王太医来。”
紫慧望了她一眼,在她平静的脸上瞧不出什么不舒服,不过也不敢多问,立刻就去请了。
到了后半夜,紫慧迷迷糊糊的听见外头传来嘈杂的脚步声,糊涂了一会儿才清醒过来,这是在宫里,又不是在市集,哪容许外面这么杂乱?
她穿好衣服,外面已经有守夜的太监出去查看,等他回来,紫慧上前问道:“怎么回事?外面怎么吵吵闹闹的。”
小太监就偷看了一眼,刚进来又被紫慧冷不丁的询问,吓得两腿发软,险些站不住,他结结巴巴道:“紫慧姑姑,外头,外头有好些侍卫。”
紫慧勃然大怒,这里是什么地方,岂是这些侍卫能过来的,此刻她心里全然没有侍卫来的恐慌,只觉得他们欺辱皇后娘娘!
小太监就见紫慧冷着张脸推门而出,接着她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放肆,这里是什么地方,岂容你们过来?”
小太监紧张的听着,察觉出紫慧的声音里有一丝颤抖。
天黑月明,这些侍卫手中拿着火把与刀剑,从这条巷道,穿到那条巷道,紫慧的话让他们其中一队驻足停下,一个头领模样的人朝她解释道:“这位姑姑,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来抓贼人刘永。”
紫慧见他还能过来耐心解释,稍松口气,疑惑的问道:“刘永是何人?”
“就是摘星阁那个江湖骗子!”
紫慧一惊,几天前在宫里被好生伺候的威仪大师,突然间又成了江湖骗子,这大起大落的太快,紫慧有些承受不住。
“到底怎么回事,劳烦你给我说说。”紫慧拿出二两银子,塞到他手中。
那侍卫哪能想到还有意外之喜,笑的露出两排牙齿,他道:“圣上英明神武,岂会把圣旨交到一个江湖骗子手中,我们王爷心里觉得奇怪,就派人去调查,谁成想这人真不是东西,四处招摇撞骗不说,还害的有些人家家破人亡,我们王爷便带人来抓他了,就是不知道这贼人从哪听到了风声,早早的就没影儿了。”
紫慧半信半疑,说道:“这是在宫里,他还能去哪?”
那侍卫笑呵呵的。
紫慧冷了脸色,“你们要抓人,也不该来这里找,先去问守宫门的太监去,他有没有见人进来。你们这般行事,万一惊扰了娘娘们,你们担当的起吗?”紫慧在皇后跟前当了这么多年的大宫女,说起这话来也是威风极了。
那侍卫道:“王爷这不是派咱们来请皇后娘娘来主持大局了,有娘娘来搜查各宫,我们也就不会吓着各位娘娘了。”
“偏不巧,这些天娘娘思虑成疾,担忧圣上,自己也病倒了,太医说要娘娘好生休息。”紫慧看了他一眼,“你们在这里也太不像样子,退到永和门外,我去回话。”
侍卫抬了抬手,身披盔甲的侍卫便齐步离去。
冷风一吹,紫慧忽觉身上出了一身的汗,她小跑着进去屋里,把刚才听来的一五一十的告诉云韶华。
那侍卫头领带着人守在永和门外,跨进这道大门,就进了后宫,守宫门的太监战战兢兢,风一吹,他就抖一下。侍卫们毫不客气的嘲笑,却不知道守宫门的太监心里有多害怕,连吹来的风,他都觉得是一把刀架在脖子上。他也想阻拦侍卫们进去,可谁让他们手里有刀剑,也不怕得罪皇后娘娘,太监隐约察觉宫中形势发生了些变化,可不管怎么变化,遭殃的也只会是他们这样的人。
过了会儿,蓬莱殿的大太监陈亮功出来,传皇后娘娘的话,“娘娘说了,这里有她派人搜查,便不劳烦您了,免得惊扰了各位贵人。”
侍卫头领也乐得把这件事情交给皇后,虽有王爷的话,可得罪人的事都是他干的,这些宫里的妃子虽不能把他怎么样,可她们身后也站着朝堂的家族。
“有皇后娘娘来,我们便能放心了。”
大晚上的,宫女嬷嬷太监都被叫醒,派她们去各个宫搜查贼人,背后有皇后在,妃子们不敢拒绝,不过之前得宠的妃子,仍然免不了阴阳怪气几句。威仪大师不是太监,藏进她们宫里,是污蔑她们,毁她们名声,派人来搜查她们宫里,也是不相信她们,不生气才怪呢。
香嫔道:“你们几个可要好好搜查,睁大了眼睛搜查,别到时候又怪到我们头上!”她叉着腰,一双眼睛直溜溜的瞪着,姿态和说话都不是宫中妃子能做出来的,就是宫中的下人,也要忍不住说一句粗鲁,可看她的样貌,话却说不出来,不怪他们,谁让香嫔出落的姿容万千,就连生气,也让人觉得心中酥软,传言香嫔与年轻时候的丽妃很是相似,都是性格娇纵的美人。
紫慧心中叹气,又感慨娘娘聪明,早算到香嫔必会为难下人,派她来这里。
紫慧不动声色,对宫女嬷嬷道:“还不进去搜查,别耽误了香嫔娘娘休息。”
见她不为所动,香嫔脸上一片滚烫,又低声了几句,只是这个声音刚好能让在场的人都听见罢了。
“不先去质问看守永和门的人,倒先搜查起我们来了,难不成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能带着个大男人从看门人的眼皮子底下溜进来不成......”
云韶华行事周全,半个时辰过去,各宫被搜查了一遍,陈亮功又去永和门外回话,侍卫头领没有为难他,拱手便离去了。
武烈王来时信心满满,此时却大发雷霆,他咬着后牙道:“一个宫里的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众人低着头,有一个武烈王的亲信凑近,低声说:“王爷,咱们来时本没有计划,刘永却事先得知了一般......”
“你是说,本王的人中有奸细。”武烈王眯起眼睛,狐疑的看着四周,只觉得每个人都不能信任,他亦低声对亲信道,“去永明王府看看,若是他先抓住了刘永,本王岂不是白费苦心。”
话音刚落,另有一名亲信急匆匆而来,跪下行礼后,到王爷耳边道:“王爷,齐晖王进城了。”
武烈王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冷意,竟然让他活着进城了!
亲信的话犹在耳边,齐晖王又刚巧进了京城,冥冥之中似乎串联成了一条线,武烈王凛然道:“齐晖王包庇贼人,速速去捉拿!”
亲信犹豫片刻,说道:“王爷,若齐晖王没有带走刘永,该如何?”
武烈王道:“便是他没有带走刘永,人也是他带进宫的,且圣旨上写的名字是他,两人没有勾结,谁会相信!”
亲信隐约觉得不可,但武烈王接连失利,又被朝臣压制,早已急切,下定了决心要把齐晖王抓起来。
亲信遂暗自指使一名侍卫,让他通知尚书大人,现在也只有他的话,武烈王能听进去了。
却不知道这侍卫离开宫中,就被人挟持而去。
第160章 搜查 天光大亮,李府位于福熙……
天光大亮, 李府位于福熙坊中,这里住的都是官员世家,本该是僻静之地, 外面却传来闹哄哄的声响, 侧耳去听,仿佛是官兵跑过去的声音。
门房的小厮透过门缝,依稀见得一队身披盔甲的官兵,木着脸从府邸前过去, 他紧张的攥着手, 暗暗猜测发生了什么事。
前些日子虽然已经有官兵四处抓人, 可也没有来这里的啊。
小厮睁大眼睛看着, 忽然瞧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刚想喊他名字, 却又怕惊动外面的官兵。
丘小石早上一醒来,才知京城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 四处打听一番之后, 他便想来回禀李夫人,谁知道一路上官兵不断,就是到了福熙坊, 也能见到气势威严的官兵,令他胆战心惊,于是便一边躲藏一边靠近李府,直到眼前出现李府的高门, 他才敢从阴影中出现,却不料一队官兵发现了他,指着他吼道:“什么人,站住!”
丘小石吓了一跳, 站在道上一动不敢动,见着官兵朝他走来,他忙堆起笑容凑上去:“官爷,您叫我?”他一边点头哈腰,一边想把手里的银子往官兵手里塞。
“你来这里做什么?”这官兵不动声色的接了银子,放进胸前的兜中,冷脸质问道。
丘小石见他拿了银子,仍然不敢放松,可也不敢说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这官兵是个急性子,在他迟疑的这一会儿,就不耐烦道:“你是谁家的小厮?在这时候出来做什么事?要是不说,就进牢中,让狱使好好审问。”
丘小石忙道:“官爷,别,别,小的这身子骨,进了牢里哪还有命活。”
“那你快点说。”
丘小石斜眼瞄了下李府,讨好的笑道:“小的是东市城南飘香米店的帮工,昨个儿李府管事说要订20石米,不过今日嘛......本店没有开门,掌柜的派小的来给李府管事说一声。”
他未说的话是今天一早,官兵涌入福熙坊,商人云集的东市也未能幸免,各家店铺都遭搜查,掌柜胆小,索性关了店铺,休息一天,至于订米之事,全是丘小石胡说。
那官兵听他说的详实,便信了大半儿,招了招手,带着一众人离去。
丘小石摸了摸胸腔,心还跳的厉害,他快步路过李府大门,往旁边的角门跑去,才刚敲了一下门,看门婆子就打开门,一把将他拉了进来,“怎么样,没出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