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女儿被调包后,我却笑了by眉间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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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妈正跪在地上,动作慌乱的擦地。
温宁和老师进来,搞明白情况,赶紧扶着老太太进去换衣服。
天还没彻底热起来,老人又格外怕冷,换不及时,怕老太太感冒。
二毛在门口愣住了。
他突然想到他奶贾淑芬,他以前说奶漏尿,他会给她买很多裤衩子,让她一天四五条换着穿,去公厕的时候成为最亮眼的小老太太。
可原来,漏尿是会像这个婆婆一样,根本憋不住啊,那怎么能撑到公厕呢?
二毛叹气。
却见阮和平冲过来,涨红着脸要求。
“严川,我不要和脏兮兮的老婆婆聊天,我去打扫卫生,你去聊!”
二毛愣两秒,耸肩,“只要你不后悔就行。”
又不是每个老婆婆都会尿失禁。
接下来几户烈士家属里,二毛和温宁负责最简单的活,聊天。
二毛是个调皮、豁得出去、还有趣的孩子,他想搞活的现场就没有不行的,因此每户人家的氛围都被他调节得特别好,欢声笑语的,令老师也连连点头。
反倒是阮和平,干活干活一直干活。
干得他在心中直骂娘。
等一行人完成任务到养老院时,正好赶上吃午饭。
午饭是学生和家长们合伙做的,两荤两素将就吃。
二毛直把自己碗里的瘦肉和鸡肉夹给温宁,“妈,多吃肉,下午使劲给我鼓掌就是了。”
温宁失笑。
不远处,阮和平却爆出烦躁的一声。
“我都说了我不吃肉,你干嘛夹给我,我不要!我不吃!”
他把碗里的饭菜悉数倒在他妈周杏花碗里。
周杏花一脸无地自容的尴尬。
“和平,你会饿的。”
“不要你管!”
母子俩的争论,让众人都将目光移过去,贾亦真却偷偷凑近温宁。
“嫂子,你知道吗?那个周杏花的爱人和二毛爸爸一样,都在公安局当领导。”
家里的事,彼此同事的事,无伤大雅的玩笑。
温宁甚至知道严刚有个同事的怪癖:脱光光才能拉出屎。
但最近严刚忙,温宁也忙厂里和慈善机构的事,夫妻俩回家都是倒头就睡,已经很久没有闲心聊有的没的。
所以温宁还真没听说过周杏花和阮和平。
她摇头,贾亦真挑眉,“我听别的家长说,他们是局长家属。”
温宁细眉轻拧。
裴安调走,严刚却久久没升,难道,阮和平的爸爸是新调来的局长?
姑嫂俩聊着天吃饭,别的家长就着阮和平和他妈的热闹下饭。
大家谈起阮和平都是一副难评的表情。
“这孩子废了。”
“对自己妈态度这样差,成绩再好也没用。”
“就是,不知道他家其他孩子是不是这样。”
“养儿子还是要养成那个,毛哥那样,看他对他妈多贴心,他妈这么早就开始享福了,以后日子得过多美。”
“他叫严川,苗苗,学学严川。”
“你咋不像他妈那样温柔漂亮,你要长那样,我也孝敬你。”
“你这孩子……”
严川身体力行的对妈妈好,和阮和平不耐烦发脾气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终于,有个男性家长在阮和平嫌弃周杏花脏时,忍不住开口。
“阮同学,你对你妈妈的态度太差了,你应该学学你同学,对你妈妈好点,她是把你生下来,照顾你长大的人,要是没有她……”
阮和平面红耳赤的,突然尖声大吼。
“她不是我妈!我妈早死了!”
说完,阮和平跑走。
留下的男性家长尴尬不已:完了,多管闲事管出麻烦来了。
还尴尬的属周杏花。
众目睽睽,她露出讪讪的笑容,“和平这孩子不太懂事,我也不好多管,只能尽心尽力的对他好,对不住大家了。”
“你也不容易,后妈不好当。”
“确实,我就没见过像你这样好的后妈,他还是不知足。”
“他爸打他吗?他爸多抽几顿说不定就好使了。”
温宁和贾亦真也听见这些话,见周杏花怯怯弱弱的样子,心中都生出一股不喜。
不是她们对后妈有偏见,但这个周杏花嘴里说着对阮和平好,实际上并未做什么,反而通过让阮和平发脾气,让阮和平在班上的形象越来越差。
真是……计谋颇深啊。
二毛也瞧见了,他若有所思。
这天回家,二毛立马奔向书房,去找画画的大毛。
“大毛,大毛,有什么书是教人控制坏脾气的?”
大毛举着画笔,抬起头,表情诧异。
“你又惹奶生气了?奶的坏脾气不用控制,她抽你,给你紧紧皮,自己也能发出火气,挺好的。”
二毛:“……你还是我亲哥吗?”
不等大毛回答,他快言快语的把今天发生的事说了。
“我和阮和平关系不好,就这样上去说他肯定以为我训他,不听我的,但我又是个好心人,我苦思冥想,打算送本书给他,让他学着控制脾气,脾气暴躁是万恶之源啊!”
原来如此。
大毛提笔在画纸上轻轻的勾勒,精致面孔尽是从容。
“大起大伏的情绪是无用的东西,我没有,也不需学习,所以无书籍推荐。”
二毛嘴角抽了抽。
他的哥,越来越装了。
事情被贾亭西揽过去了。
“我之前看过这种书,我去找来送给阮和平。”
“要偷偷的送。”
“行。”
孩子们有他们的谋划,温宁有自己的担心。
这天吃完晚饭,她就拉着严刚回房,问。
“你们局里新调来一个姓阮的人,他接裴安的位置?”
严刚讶异,“你怎么知道他?”
“快说!”
严刚无奈,“是有一位叫阮红军的同志从地方升上来,但他和我一样,是副局长。”
“局长的位置呢?”温宁疑惑,并且猜测。
“难道要竞争,从你俩之间挑一个?”
严刚点头,“是,今年到处都乱,看谁破的案件更多,业绩更好。”
他局里的事,温宁能知道的不多,能管的基本没有。
她扯唇。
“别的不说,你的大后方,我和妈肯定顾得更好。”
“嗯?”
温宁坐在床边,“你同事现在的爱人不是原配,他原配还有个儿子,跟二毛是同学,我今天见着了,总之他们家庭关系不太和谐。”
“这样,”严刚想起来。
“我送小玉上学碰见过他送儿子,没想到还有一个大的。”
温宁猜测,“那这个幼儿园的儿子,应该就是周杏花生的。”
两口子在这聊,但没隔两天,温宁就见到阮和平的弟弟阮宁远。
事情是这样的。
小玉因为长得漂亮可爱,颇得不调皮的男孩子喜欢。
又因为性格偏强势,会帮小女生教育欺负她们的小男孩,又是小女生们的玉姐。
所以她一向是班上的大姐大。
刚转学来不久的阮宁远看见那么多小女孩小男孩围着小玉转,心里颇为不忿。
这天午后,老师给孩子们分组玩玩具,小玉和阮宁远还有两个小孩子分到一组。
一开始,其余两小孩就把木头积木推到小玉面前,孝敬老大。
“玉姐,你先玩。”
小玉摆摆手,大方道,“给新同学叭。”
干妈上次去京市,给她带回来的就是花花绿绿的积木,比这个好看也好玩,她在二哥的带领下都玩腻了,所以一点也不争。
新同学阮宁远一把推开,“谁要你让我!?我一小爷们需要你让吗?”
小玉睁大眼,白皙的脸皱成一团,一言难尽的劝告。
“我奶经常说老娘,我以为我就是小娘,但妈妈说在古代,小娘是后妈的意思,所以你也不能说你是小爷们,那是后爷爷的意思。”
阮宁远:“……你乱说!”
小玉皱眉,绷脸,跟班儿之一,一胖墩赶紧冲阮宁远质问!
“玉姐从来不跟我们乱说!你不服吗!”
阮宁远当然不服,他两下站起来,气鼓鼓指着胖墩。
“你一个男的,为什么要听女孩子的话,真丢人!”
胖墩理直气壮,“因为玉姐有最厉害的奶奶妈妈哥哥和爸爸啊!她爸爸连屎都敢吃,你爸爸敢吗?!”
阮宁远:“……”
小玉在学校传播老父亲会吃屎的谣言,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
此时,快六岁的小玉已经知道这并不是值得吹嘘的骄傲事,会让爸爸被嘲笑的。
因此,她瞪胖墩一眼,眯眸看向阮宁远。
“我们不比这个,阮宁远小朋友,你不服我当老大,你想比什么?”
“比功夫。”
阮宁远从小跟爸爸学军体拳,以前在家属院从未输给其他同龄小朋友。
他自信自己的本事,举起手,“我俩打一架。”
“好。”
小玉一口应下,并且在三招内,干净利落的放倒阮宁远,迎来小伙伴们的一阵喝彩声。
“玉姐威武!”
“玉姐最牛!”
“玉姐玉姐我永远跟随你!”
躺在地上的阮宁远人都傻了。
他被摔在软垫上,并不疼,但没面子啊!
他怎么连一个女孩子都打不过!
阮宁远利索爬起来,望着小玉的眼神全是不满。
小玉还安慰他,“阮宁远小朋友,你不要生气,不止你打不过我,整个学前班的小朋友都打不过我,不丢脸哒。”
还是胖墩,比划着手指,乐呵呵。
“阮宁远,你是玉姐的第十一个小跟班,因为我们班一共就十二个人,嘿嘿,以前我是倒数第一,现在是你啦!”
他才不当跟班儿!
阮宁远愤怒之下,在小玉给另一个小女孩系鞋带的时候,突然偷袭。
他将小玉推倒在地,扑在她身上,按住她的双手,冲着震惊的她大吼。
“我赢了,我打倒你了!”
“你偷袭!你不讲道理!”小玉气坏了。
她自诩是老大,一向很照顾别的孩子,她是不惹事,但她并不怕事啊!
吼完,她啥也不说,小腰使劲,用力往前一蹬腿,将阮宁远放倒,再坐上去。
“你这样的破小孩给我当小弟我都不要!”
胖墩等人也很愤怒,生气的围上来。
“偷袭我们老大!你算什么男人!”
“看我打!”
一下就变成群殴阮宁远。
老师就在附近,及时赶到,解救阮宁远。
还好,阮宁远只是被推搡时,额头在积木磕红了,其余都没受伤。
但饶是这样,阮宁远也崩不住,哭的稀里哗啦。
老师一边哄,一边让人去通知斗殴小朋友的家长。
他们是机关幼儿园,孩子们的家长就在附近上班,跑一腿就能通知到。
但不巧的是,严刚去上级开会,贾淑芬陪贾亭西去医院了,于是温宁接到电话,赶过来处理。
她到的时候,五六个小朋友正站在走廊上罚站。
小玉背着双手,格外有气势的安排。
“等会你们实话实说就行啦,家长都讲道理,不会揍你们的。”
“我爸爸很凶。”一小女孩瘪着嘴,“咋整?”
小玉着重开导她,“没事,你就说,你领导被人打了,你不跑快点帮忙,要等着被开了回家吃软饭吗?他会理解你的,我奶说了,男人最在乎自己的领导~”
“吃软饭是什么意思呀?”
“就是挣不到钱……”
“咳!”
温宁出声,小玉扭头,惊喜跑近。
“妈妈,我打架就可以多多的见你吗?那我可以多打几次群架吗?”
“你说呢?”温宁反问。
小玉撅嘴,“肯定不可以,我开玩笑的啦,我是好小孩,不轻易打架滴,但是今天阮宁远都要骑到我脖子上拉屎了,我要是能任由他欺负我,我就不是我奶贾淑芬的亲孙女!”
她气鼓鼓,温宁暂且没评价。
“我们去找老师问问情况。”
“好耶!”
温宁带着一串孩子去办公室,正好看见先一步到的周杏花在教育阮宁远。
“老师和小朋友都说是你先动的手,阮宁远,你怎么这么能惹事!我不是告诉你要听老师的话,要团结小朋友吗?”
阮宁远额头抹上一层药,他鼓着腮帮子,还很不高兴。
“咱家老大是爸爸,是男的,学校的老大怎么能让一个女孩子当,妈妈,你不也没在家里当上老大吗?你不仅要听爸爸的,还要听哥哥的,哥哥犯错,你都不敢打他,你也不能打我,你得听我的!你回家就去吃屎!严如玉的妈妈肯定不敢吃屎!”
周杏花面上是无法掩饰的愕然。
听不下去的小玉举着拳头冲上前。
“阮宁远,你太过分啦!你要是不听你妈妈的话,回头我还揍你!”
阮宁远慌张躲到妈妈身后,告状,“妈妈,就是她带人打我!”
“小玉。”温宁走上前,按住小玉小肩膀,和周杏花对上视线。
她语气平静。
“又见面了,周同志,我女儿比较有正义感,希望没有给你带来困扰,但我觉得,你家的教育理念可能需要改变一下。”
大儿子骄纵任性,小的更离谱,有样学样。
周杏花讪讪的笑,心中却在想:事情是有点超出她预料,她得改变宁远的想法,但阮和平是继子,她会养得更‘没用’。
打架的事并不难解决,因为周杏花知道是她家孩子的错,没打算闹腾。
最后以双方小朋友互相道歉而结束。
小玉当着老师和家长们的面,望着阮宁远,白皙的面庞极其认真。
“我是因为你受伤道歉,但我没做错,你要是下次再惹我,我还揍你。”
阮宁远:“……哇!”
小玉撇嘴。
离开办公室后,小玉不满,“要是有个照相机把我们发生的事全部录下来就好了,妈妈你就会知道我有多无辜~”
那不就是以后的监控吗?
温宁摸摸她头发,“妈妈是相信你的,妈妈没有训你。”
小玉搓搓小手,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祈求。
“那妈妈,可以给我买一些棒棒糖吗?我要慰问三军~”
“啊?”
温宁当然还是买了棒棒糖,小玉拿去发给她的小朋友。
“谢谢你们帮我打架哦,玉姐超级超级稀饭你们~”
温宁在旁边看着,感觉她女儿真是一套一套的,还挺会收买人心。
母子俩悠哉悠哉的回到家,结果却见贾淑芬在门口焦急等待。
一碰面,贾淑芬立马拍大腿。
“宁宁,你可算回来了,我今天带亭西去医院调节假肢,你猜我碰见谁了?我碰见赫尔退了!不止她,还有她儿子和儿媳妇,她孙子,哎呀他们家鹅蛋得什么肾病了!”
温宁一愣。
她已经提醒过几次田秀娥,要注意孩子们的身体健康,还是没用么?
鹅蛋如上辈子一样,得了肾病。
那接下来,就是赫尔退,不对,是林梅珍捐肾了。
严刚和周坚强是多年战友,温宁和田秀娥相处得也好。
当初温宁第一次卖西服,还是跟田秀娥一起合作的,现在田秀娥在红星服装厂也已做到车间主管的位置。
因此,鹅蛋生病,温宁和严刚一起去医院探望。
他们拎着一些水果到时,病房内只有躺在病床上的鹅蛋和守着的田秀娥。
鹅蛋比大毛二毛大五岁,今年十八,正是青春年少时,却得肾病综合征。
他胖了二十来斤,整个人都肿胀起来,尤其是脸,就像发面馒头。
他浑身都透着虚浮和衰弱,没有半点精气神。
“温姨,严叔叔。”鹅蛋勉强扯唇打招呼。
温宁上前,按住想起身的他。
“躺着吧,都不是外人,秀娥姐,周哥和婶子呢?”
田秀娥面孔消瘦,有气无力。
“他部队里还有事,抽不开身,我婆婆回家照顾鸭蛋小蛋和蛋妹了。”
家里孩子多就是这样,无事还好,一有事,每个大人都跟打战似的团团转。
温宁轻点头,拉田秀娥去外面问详细情况。
严刚就留在病号里陪鹅蛋。
虽然自家爸爸也是职位不低的军人,但鹅蛋从小崇拜的是隔壁严叔叔:厉害、话不多,和温阿姨站一起时郎才女貌。
鹅蛋以前甚至希望长大后能变得像严叔叔一样又高又大又有威严,娶一个像温阿姨一样漂亮温柔的媳妇,再生大毛二毛一对双胞胎,他要给取名叫大饼二饼。
鹅蛋心情压抑,垂头丧气。
“严叔叔,我还没娶媳妇生娃就要死了,我活着好亏啊。”
严刚沉默两秒,安慰,“别多想,配合医生,积极治疗,你死不了。”
“哎。”鹅蛋难受。
“我该像二毛一样,多做点坏事的,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嘛。”
严刚为儿子发声,“其实二毛没做坏事。”
鹅蛋被肉挤得极小的眼睛里满满都是震惊。
“他踢足球把别人家玻璃踢爆,去偷人家地里的红薯,还用竹竿去捣蜂窝!”
这还叫没做坏事吗!
严刚沉默得更久,“我小时候以为蜂蛹是旱厕里爬出来的肉虫,煮了一锅屎,又在我妈床底养毛毛虫,我妈打我那天,全生产队都来看热闹。”
鹅蛋:“……”他突然不想生大饼二饼了。
温宁问清楚一些情况后,将一个信封塞给田秀娥。
“我们也帮不上其他什么忙,你拿着给鹅蛋买点他想吃的,秀娥姐,你也得注意身体,你要是垮了,就没人好好照顾孩子。”
看望病人,再送点礼钱是习俗,田秀娥没有过多推拒,但她面对关系好的温宁,崩溃捂脸。
“我真希望生病的人是我,怎么会是鹅蛋呢,他才十八岁,正要考大学,他多懂事啊,医生说肾病发展到最后要换肾,怎么办啊……”
温宁拍着她背,安慰。
“一步步办,没事的,都听医生的。”
“呜……都是我的错,没有给鹅蛋一个好身体,没有监督他多喝水……”
离开医院后,温宁看见严刚沉着一张脸。
“你在想什么?”
严刚若有所思,“我想回老家改祖坟。”
“啊?”
严刚摇头,“我小时候皮,二毛也皮,指定有点说法,不然别家的男孩为啥没那么皮?我想改祖坟,不改的话,我怕以后咱孙子也皮。”
温宁无语极了。
她给严刚整理整理衣领,“严副局长,你是公安,要相信科学,封建迷信要不得,快去上班吧。”
“哦,我先送你。”
“行。”
夫妻俩走在路上,温宁却有些晃神。
天下所有爱孩子的母亲都一样。
上辈子,大毛二毛去世时,她也希望死的是她,她也无数遍怨恨自己。
说起来,大毛是抑郁离世的。
这孩子一向不爱说话,这辈子他会不会心里又藏着一堆事?
温宁决定今儿下班回去和大毛聊聊天。
傍晚,温宁到家时,家里很安静。
温宁直接去书房,看见大毛正站着写书法,挥笔间大气潇洒,运笔如游龙,一看便是个内敛沉稳的性子。
这孩子是真呆得住。
温宁放下包,问。
“你奶,二毛和妹妹呢?”
大毛头也不抬,“赵婆婆家看热闹。”
赵秀兰,住巷口那边,一向是个老好人,和每一家的关系都不错,她家能有什么热闹?
温宁都有点想过去瞧瞧了。
她轻咳一声。
“大毛,你有没有什么事要告诉妈妈?”
大毛抬头,有些诧异的轻挑眉。
“你想听就有。”
温宁洗耳恭听模样,“你说。”
大毛放下笔,娓娓道来。
“奶昨天买鱼,特意守在摊前买的仰泳鱼,她说能便宜一块钱,这不是什么大事,
但前两天她为了省钱,吃剩菜拉肚子,又吃快过期的止泻药,没敢告诉你和爸爸。”
温宁:“……我会提醒她适度节俭。”
大毛继续。
“二毛嫌小玉不刷碗,说以后小玉结婚,他要给小玉陪嫁两条大狼狗,吃完给狗舔舔就行,”
温宁:“……还有呢?”
“小玉拿你的化妆品去学校给同学化妆,被请家长了,奶去的,然后她们俩用私房钱给你买新的补上了。”
温宁:“……”她就说她化妆品咋还是满的。
这个家里,她不知道的秘密真是太多了!
大毛摆摆手,“都没啥好说的,妈,你放心,我会盯着他们三。”
“嗯……”温宁又问,“关于你自己,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大毛苦思冥想,打开抽屉拿出两张奖状。
“这是最近我参加画画比赛拿的奖,妈妈,你不用夸我,我会骄傲的。”
温宁失笑。
她的大毛比上辈子更优秀,只要没有坏妹妹,她好像没必要担心。
正想着,门外传来贾淑芬说话的动静。
温宁起身,“那你继续写,我出去听听你赵婆婆家什么情况。”
大毛无奈,“去吧,妈妈,你还是那么热爱探索新事物。”
……其实是想说她爱八卦吧。
大毛真会说话。
温宁走出去,小玉扑上来,兴奋道。
“妈妈妈妈,奶又要收到锦旗了!”
“怎么的呢?”温宁好奇。
二毛张嘴就叭叭。
“赵婆婆的家里来很多她男人那边的亲戚,吃吃喝喝占便宜拿东西,赵婆婆一直干活,累得都低血压了,
她闺女心疼赵婆婆,大闹一场,但不好使,赵婆婆男人和儿子都说要孝顺巴拉巴拉的,
然后奶跑去出主意,让赵婆婆和闺女把她娘家人接过来,一起孝顺长辈啦,一起在大锅里搅和啦,
赵婆婆的闺女说奶这招好使的话,就给奶送锦旗~”
男人要孝顺,但谁没有长辈呢,也接过来一起孝顺。
这就是你让我过不好,我也让你也过不好,大家同归于尽的思路。
温宁冲贾淑芬竖起大拇指,“妈,再这样下去,你要成为我们巷子里的主意王了。”
小玉眼睛一亮,插嘴。
“奶,咱给你布置一间办公室,你收钱给大家出主意,然后攒钱买四个轮子的车车吧!”
她把奶的事一直放心里呢。
可贾淑芬都快忘了。
她摆手,“我一把年纪学什么车啊,学了也买不起,算了算了。”
小玉皱着白嫩小脸蛋,仰脸,一本正经。
“奶,你咋能这样说呢,你才六十多,正是花钱买快乐的好年纪~
你对我们那么好,我们连你这点小心愿都满足不了的话,算什么孝子孝孙呀,你放心吧,今年我们一定会让你开上小车车的!”
小玉眨巴眨巴大眼睛,看向温宁。
温宁轻咳一声,“那我来打听打听。”
贾淑芬:“……”
她被孙女说得一愣一愣的。
其实她就是随口一问,这还被赶鸭子上架了。
接下来几天,温宁又忙得脚不沾地,一是厂里的事。
二是慈善机构,林兰和岳晓红已经筛选出三个符合他们机构条件的贫困女童,现在就要逐步落实。
三是关注着医院的鹅蛋病情。
四嘛还要四处询问学车的年龄限制。
严刚就没那么忙了。
这天严刚下班到家,就见一个三十岁的女人拎着苹果和桃酥,带着个小男孩,站他家门口。
看见严刚,女人笑着迎上来。
“是严副局吧?你好,我是周杏花,是阮红军的爱人,这是我儿子阮宁远,宁远,叫严叔叔。”
阮宁远不情不愿的喊人,“严叔叔。”
严刚轻点头,“请问有什么事?”
周杏花往紧闭的门看一眼,奇怪地问。
“严副局,学校已经放学了,你爱人和孩子呢?”
严刚看一眼手表,“明天是端午,有朋友的孩子过生日,他们先过去,我换完衣服也会过去。”
是宋远书的孩子宋端午,小名叫粽子。
如名字所见,正好出生在端午。
但端午是各家团圆的日子,因此这两年,宋远书都是端午前一晚招呼亲朋好友简单吃饭。
周杏花表情失望。
她是来找温宁的,同为女人,她觉得和温宁谈的话,好谈些。
但不能拖了,严刚是大男人,应该会同意她的小小要求。
周杏花将手中礼物递给严刚,露出讨好的笑。
“严副局,你和红军是同事,我就不和你卖关子了,
前几天我家宁远和你家小玉有点误会,好在都说开了,也不是啥大事,
但是,但是宁远这两天回家说,没有小孩子跟他一起玩。”
简单一句话,阮宁远被孤立了。
这也正常,小孩子们的喜欢和厌恶都来得很直白,阮宁远都引起众怒了,谁会跟他玩。
严刚听说过这事,他看一眼噘嘴愤愤不平中的阮宁远。
“所以你的意思是……”
周杏花说出来意。
“宁远说你家小玉在班上是老大,能不能让小玉带着宁远一起玩,和其他孩子交朋友?”
严刚:“……”
他并未多加思考,便道。
“礼我不能收,你托我帮的忙,我也做不到,因为我不能干涉我女儿的交友权利。”
周杏花愕然,她张大嘴。
“但是,你,你和红军是同事……”
照顾一下新来同事的孩子,很难吗?
严刚就不怕被说人品有问题吗?纵容女儿欺负新来同事的孩子。
严刚皱眉,“是同事,但不代表我要让我女儿为我让路。”
他看向阮宁远。
“你是个男孩子,你应该自己想办法融入集体,而不是让你妈妈出面。”
阮宁远自尊心本来就强,被这样一说,脸色涨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