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乡下来的by啾桓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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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溪摇摇头:“另外告诉我信息的人也没有骗我。”
管理员就笑了:“那就很奇怪了,我没有骗你,他们也没有骗你,你是怎么得到两个答案的?”
“因为人是主观的,有很多因素都会参与人的判断,不同的答案不一定是欺骗,也有可能是不同的角度呀?”
其实她更怀疑是不同的信息认知。
“啊。”管理员的眼睛静静看着安溪,语气平淡道:“你是这样的性子。”
安溪觉得这话有些古怪,但她没有再开口的机会,只见管理员将剩下几根肉条胡乱塞进嘴里,抬手让安溪离开。
安溪原本还想问问别的事情,比如班主任在哪里补充教具,比如周测是什么形式。
见管理员是真的不想招待客人,安溪将嘴里的糖连着细管一起嚼碎咽了下去,从椅子上跳下来,对管理员道别:“您吃饱了吗?我再给您留一些?”
“用不着!赶紧走!”
管理员脾气又不好了,眼球乱转。
安溪还是留下了几根,她带了好多好多,本来以为要期末才能回家,现在知道十月一就可以回家,当然就不用留这么多了。
“爷爷,我先走啦,我以后有时间再来看您!”说完扭头往窗户去。
“走正门!”
安溪不太情愿,“这距离我宿舍近!”
“近不了两步!走正门!下次不要再让我抓到你翻窗户!”管理员恶狠狠道。
安溪根本不害怕,嘴里应和却很快,又快又诚恳,一听就知道是个惯犯。
安溪溜溜达达到值班室门口的时候,突然被叫住。
安溪回头奇怪道:“爷爷?”
“污染是很可怕的,”管理员平静道:“它能够扭曲一个人的思维、认知,让人变成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人。”
安溪迟疑道:“您说的是失控污染?”
管理员表情没有变化,他每一个眼球都没有变化,房间里的光好像暗了下去,空气都变得粘粘湿润。
“比失控污染更可怕。”
安溪从没见过比失控污染更可怕的污染,失控污染是什么?
是完全失去控制的污染,是一个人生命的尽头。
从生命体征来说,生物成为失控污染的时候,不一定已经完全丧失生命体征,但从灵魂精神层面来说,成为失控污染的那个瞬间,生物已经死去了。
活动的是失去控制的污染而已。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静静,她没有成为失控污染之前是什么样子?污染在她的控制下是什么样子?
她失控死亡之后呢?
她的污染甚至欺负了她生前保护过的人。
什么污染比失控更可怕?
安溪想不出答案,课本上也没有过答案,她在等待管理员的回答。
但是她没有等到回答,管理员身上的眼球一颗一颗闭上,没有眼睑的眼球不断爆炸。
值班室的自然光不知什么时候被一种诡异的好像泛着血色的红光取代,眼球从墙壁、天花板、地面……安溪目光能看到的任何地方生长出来,不是像玻璃一样眼球,是实实在在有红色白色黏液的、很有弹性的人的眼球。
安溪只看了一眼,双眼有种奇怪的感觉,不是疼痛也没有任何火烧刺痛之类的不适感觉,她只是诡异的感觉她的眼睛好像……活了?
更诡异的是,她后背的蛇纹没有被触动!
安溪立刻闭上眼睛,没有转身直接往后退离值班室,离开值班室后安溪没有睁开眼睛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往外逃离。
她一阵疾跑冲向最近的窗口,她能感受到脚下踩着的地面是柔软的、非常柔软。
这种柔软很容易安溪想到看到的那一眼,可仅仅是回想了一下画面,安溪就感觉自己的眼球想要扒开她的眼皮——右眼污染没有触动,左眼附近的红花污染也没有触动!
安溪悔不当初,她应该在脸上多搞几个污染,看看管理员这么多眼睛,一个人就能打群架!
安溪愤愤不平想着,因为思维转移,她刻意没有去关注眼睛的情况,反而没有进一步恶化。
安溪估摸已经快要到窗口位置,做好弹跳准备,在她后背撞到窗口的时候,安溪感受到黏液跟肉类弹性的拉扯,但这样的拉扯让后背蛇纹上线,只一秒窗口破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安溪感受到碎片划破肌肤,身体失重腾空。
她在下坠时睁开眼睛,看到破碎的窗口里血淋淋的眼球眨动着,再往里就像是蜘蛛密密麻麻的网填充整个空间,而网上是一颗颗转动的活着的,仿佛刚从眼睛里摘下来的眼球。
安溪调整姿势翻滚落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调整姿势的时候,她感觉到身体好像有一瞬间不受控制。
平稳落地后,安溪两个眼睛蠢蠢欲动,她一点也不愿意吃亏,冲着窗口大叫:“这破坏公物怨不得我!爷爷你这次要反思自己!把账单记在我最亲爱的爷爷你自己身上吧!”
说完她转身就跑。
一路跑到宿舍,砰砰砰敲值班室的门:“救命啊!奶奶救命啊!我眼睛长腿了!救命!救救孩子!给孩子换两个新的没腿眼睛吧!”
值班室的门打开很快,快到让人怀疑宿管是不是一直坐在窗口后。
宿管打量了安溪一眼,重点在安溪的眼睛,然后没好气道:
“不要像个失控污染一样叫唤!”
安溪就知道眼睛一点事没有。
还以为能有一对长腿的眼睛呢!到时候她睡着了,眼球还能自己爬出来站岗呢!
她哭丧着脸:“我的眼睛好像活了,它们好像要自己爬出来,抛弃我了!”
宿管冷笑:“要是那样,你现在就应该站在医务室里找医生给你配双新的了。”
“医务室还有这个呢?”安溪好奇问:“我怎么没看到啊?是不是放在什么保险安全的地方了?”
宿管无情关上了门。
安溪一点也不生气,她在门外大声嚷嚷:“奶奶晚安!明天见!”
说完手往后一背溜溜达达回宿舍了。
宿舍里沐辛然正在阳台晾衣服,微微坐在上铺,依旧是背对着门面对着墙。
安溪一进门就道:“我回来啦!”
说完火急火燎拿着衣服洗漱用品留下一句,“我去洗澡!”
人就消失在宿舍里了。
微微甚至没来得及回头,沐辛然也刚刚打开阳台门。
等安溪再回来的时候,立刻被沐辛然抓住,“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声音好了很多,但是还很嘶哑,脖子上一圈印记红得发紫。
“出了几点小意外。”
安溪老老实实道。
沐辛然:“?”
她没听错吧?安溪说得是一点意外吗?
安溪把鞋子跟衣服分开泡上,一边擦头发一边解释:“情况比较复杂,故事也比较长。”
沐辛然:“详细着说,不要漏掉细节。”
安溪震惊看着沐辛然,奇怪呀,她之前说这句话的时候,得到的回答都是“闭嘴”之类的呀,怎么这次不一样?
她看向转过身体看过来的微微,下意识回了个笑脸,“好的好的。”
安溪勾过来椅子坐下,想着怎么编。
主要是沐辛然她们做阅读理解很厉害啊!万一她们从字里行间就做出来了答案,岂不是很危险?
“有为难的地方?”
沐辛然察觉到问题。
按照安溪的性格根本都不会等她主动问,她自己就像个机关枪一样突突突完了,这会儿迟迟不说,肯定是不好说。
“能说得说,不能说的不用说。”
沐辛然道。
安溪松了口气:“就是我得到了一个不能说的消息,因为说了可能就会引起污染。”
安溪话音刚落身体被抓住,她瞪大眼睛没有什么被突然动作激起的惊吓,只是好奇瞪着眼睛看沐辛然抓着她两个肩膀细细看她的脸。
“我脸上有泡沫没洗干净?”
安溪问。
“你又被什么污染了哪里?要紧吗?这回有什么副作用?”
沐辛然没看出来问题,直接问安溪。
安溪第一次被关心这个,实在是她从小到大的环境里,这样的事情完全没有被关心的必要,谁会因为多吃了一根肉条就问你还好吗?有没有不舒服的呀?
“没有啊。”安溪很感动握着沐辛然的手,“你看,我一点事都没有!”
“你是担心我们听了会出事?”
沐辛然任由安溪拉着坐下,反应过来。
微微在上铺看着两人握着的手,黑发蠕动了下。
“微微也下来一起聊天呀!”安溪忽然道,“我想跟你们坐在一起!”
三人坐一排,安溪坐在中间,一手握着一个朋友,感叹道:“没有比我更幸福的人了。”
有机会一定要带回家给妈妈还有其他人看看她的新朋友!
“就是那个污染很奇怪,你越是了解就越危险,但目前我得到的信息,我整合过后得出的结论。”安溪骄傲道:“完全威胁不到我!”
沐辛然一开始没明白安溪的话,两三秒琢磨出来意思,这不就是说她一个点都没对上吗?
“嗯,很好,没有什么比安全更重要。”沐辛然道。
安溪咧开嘴乐。
“不过我知道了一个消息,朱老师是学校里最纵容学生的老师。哦,就是《分辨》课那个老师。”
沐辛然回忆了下才想起来这个人。
“相反的说辞?有人撒谎?”
安溪摇摇头道:“我不觉得是撒谎,实际上污染越厉害的人越很少撒谎,除非他的污染本身就是诡计多端的类型。”
沐辛然思索了下盘了盘逻辑。
是说得通的,根据他们区公开的信息里,的确很少有魇界人欺骗玩家的案例,之所以用很少而不是全部,是因为还有一些已经死亡的人,无法统计他们是否被欺骗过。
以及就像安溪最后一句补充,有玩家遭受过魇界人玩弄,这种情况很少,但确实是有。
“都是真的,那就是当事人发生了变化。”沐辛然看向微微:“微微知道吗?”
“我没有注意,因为这节课现在基本上都是自习。”微微道。
“现在?”安溪扭头问,“以前不是吗?”
微微茫然看着安溪,很惭愧道:“对不起,我不记得?”
“不要道歉呀!”安溪道,“干嘛要为不是你的错道歉呢?就算是你的错,咱们也不能随便道歉!”
张口对不起,低头弯腰就是一个鞠躬的安溪如此说道。
“是不是然然?!”
安溪回头冲着沐辛然挤眉弄眼。
她自己道歉是道歉、知错是知错,但是知错道歉改了就是了。微微这个样子很明显啊,这个道歉简直就像精神污染一样腐蚀她的精神意识。
人是很脆弱的,天天被腐蚀,很快就要失控了。
“安溪说得没有错。如果要道歉,也应该是我跟你道歉,我知道你的情况,却没有为你考虑,直接询问你。”
安溪听着这话感觉不对,沐辛然是问了,但是后面那句是她追问的啊,于是她利索道:“对不起啊微微,我也没考虑。”
“不,不。”
微微茫然看着两人,低下头。
安溪一手挎着一个,头靠在微微肩膀上,过了会儿,噌的一下站起来带得两个人都被迫起立。
安溪连忙撑住两人,“对不起对不起,我突然想起来,我没把小脑袋抱过来参加咱们的聊天。”
微微摇头,沐辛然却没回答。
安溪看向沐辛然,正要问她怎么了,就听她平静道:
“嗯,不要随便道歉,就算是自己的错也不要随便道歉。”
安溪目瞪口呆看着沐辛然,这话如果是君挽厦说出来,那大家都不会觉得奇怪,但是沐辛然说——
微微不小心笑出声。
沐辛然看着安溪懵住的表情也上扬了嘴角。
安溪看看左边看看右边,眼珠子转动:“好呀!你们两个想要欺负宿舍长!看我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看看!”
她张牙舞爪扑向两人。
9.5日.小雨.周五
周五早上第一节课的全称是《如何控制自己的食欲(1869版)》(实践),时间是在五点到七点。
中间有吃饭休息的时间,然后就是九点到十点半的《应对危机的百种方法》(理论)
最后就是从周一就有所耳闻,现在终于能上的《如何分辨食物与非食物(2869版)》(理论)(实践),三点开始五点结束,一共是两个小时。
今天也是唯一一次,四点钟宿舍门就打开的一天。
4:30,安溪从外进来,手里拿着两个雨披,“我从宿管那要的,你们两个一人一个。”
“你刚刚说有事出去就是去找这个了?”沐辛然正在阳台收衣服,她把安溪的衣服也顺便一起收进来了。
“对呀,下雨了嘛!”
安溪把雨披放在桌上,转身从行李箱里翻出来她带过来的雨伞。
是一把沙黄底色印着红花的油纸伞。
“这个花怎么这么像你脸上的红花印记?”沐辛然走过来,又看了看安溪脸上,确定印记确实浅了很多几乎看不见才放心。
她自己脖子上的伤痕,昨晚睡觉前涂抹了虞老师给的药膏,今天看已经没有什么痕迹了,嗓子也只是还有些沙哑。
“就是一种花啊,听说是长在忘川河边的花,不过这是骗小孩的故事。”安溪道,“红花确实长在水边,不过不是忘川河,是我们村的小溪。”
安溪从小坐不住,再好听的故事也不能硬控她很久,她对故事也没有特别感兴趣,很快就道:“外面雨很小但是很密,你们要穿好雨披。微微不要淋到头发了,对污染不好,然然不要被雨碰到,有污染。”
沐辛然看着安溪换了双凉鞋,裤脚也卷上去了,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安溪没察觉到,她抱怨:“好烦啊,为什么会有控制食欲这种课程呢?”
“为什么会有控制食欲的课程呢?”一张嘴巴道。
“为什么这个课程只有实践课,却能出一千八百六十九个版本呢?”一张嘴巴道。
“因为有些学生,ta永远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控制不了自己的欲望!”
安溪这节课一个人坐,让沐辛然跟微微坐一起,她自己坐在微微的位置,两只脚跟脚踝都湿透了。
三人来上课的路上,安溪打着雨伞哪里有水往哪里跳,沐辛然都没能抓得住人。
后面被抓住后,一路被按到卫生间洗手池接了水冲干净据说有污染的雨水。
因为随身的伞有水,她就一个人坐,方便放雨伞,也方便她试探大嘴巴——她是这么说的,但是实际上到底为什么非要一个人坐,就只有她自己知道。
安溪隔着一条走道就是大嘴巴。
但此时此刻,也就是在办卡宿管在讲台上发言的时候,安溪低着头研究雨沿着伞留下的轨迹,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不少同学偷偷看她,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三分钟讲台上讲话都收尾了,安溪依旧保持同一个姿势,既没有开口搭话,也没有抬头配合。
学生们心里狐疑,嘴巴嘟囔,有人像个安溪一样椅子上长了钉子坐立不安,偷偷跟旁边同学嘀咕——
“班长她终于失控了?”
她太有经验了, 这节课但凡多说一个字,多动一下,饥饿感都是翻倍的。
更重要的是, 她很容易被点名。
安溪盯着雨伞, 看着雨水在伞面留下的一道道水印,每一条都像家里小溪。想到小溪,她就不由想到小溪里有一种鱼, 个大肉嫩还无刺,除了脾气凶污染大没有一点缺点。
红烧好吃,清蒸好吃,什么也不放只烤着吃也很好吃。
安溪想迷糊了。
“安溪。”
安溪脑子还没清醒过来, 人已经站起来了。她看向办卡宿管,一句话也没说。
办卡宿管就笑,他先态度和蔼让安溪坐下, 然后右嘴巴张张合合, 好像说了许多话。
安溪听不清任何一个字, 声音就像污染, 围绕着她转动, 让她愈来愈饥饿, 但人真的饿到一定程度是会脱力, 甚至会眼前发黑, 昏厥也有的。
但这次安溪感觉很奇怪,好像意识在饥饿状态下浑浑噩噩的,与此同时又非常清醒地感受饥饿的痛苦。
安溪其实很清楚到什么时间, 饥饿到什么程度,会有什么反应。因为原来的学校也有控制食欲的课程,她上了多少年这门课就讨厌了多少年, 每一个关卡都记得特别清楚!
这个课程的花样很少:
一种就是不吃不喝,纯挨饿。
一种是挨饿后面对很多美食。
最后一种就是并不饥饿,但你要小心遇到的每一个食物,不知道哪一个是被老师加了东西的。
安溪上了这么多年,对这门课有什么心得呢?
一句话就可以概括——回回零分。
纯挨饿的时候,她会受不了偷摸溜出去偷吃;面对美食的时候,她会趁着老师不注意偷吃……最后一种就更无用了。
别说专门设置有问题的食物让安溪分辨选择,就是没有设置的时候,她也不曾忌口过啊。
安溪上课之前还想着一节课就两个小时,跟她之前一次就是饿几天相比不是很简单吗?
她来得时候还有心情踩水玩,感受碰到有污染的雨水肌肤麻麻的感觉。
谁能想到呢?
这节课居然利用污染让学生感觉到饥饿,而她不知道为什么全身上下居然没有一个污染站起来反击的。
她现在终于知道办卡老师两张嘴有什么不同了。
“怎么还不坐下啊。”
办卡宿管道。
安溪后知后觉坐下去,手就往挎包摸。
“我提醒各位同学,此时此刻,任何东西入口,都会加重你的痛苦。”办卡宿管道,“两个小时很快,也没有任何危险,实在忍不了就趴着睡觉嘛。”
不少学生趴在桌子上。
安溪不信邪,其他入口的东西不行,难道蓝宝石饮料也不行吗?
安溪用一根吸管伸入保温杯里,全神贯注盯着办卡宿管,一发现他视线移开,立刻低头咬住细管猛吸一口。
安溪没有喝太多,只是沾了沾唇的程度,她虽然看起来莽撞,但实际上还是很谨慎的。
她收起来吸管,就开始静静等待蓝宝石饮料稀释饥饿污染。不求稀释多少,只求不像办卡宿管所说得那样,越喝越饿就行。
然后,她感觉更饿了。
感觉内脏里长了虫子,虫子嘴巴里生了火,然后用它生了火的嘴巴撕咬她的五脏六腑。
安溪脖颈开始往外冒汗。
已经知道这污染的厉害,安溪也不去想偷吃了,她手压在小腹上,闭上眼睛,闭紧嘴巴,一动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教室里一丁点人的声音都没有,只有后墙壁上挂着的钟表“哒哒哒哒”的响。
安溪脑子里就“哒哒哒哒”跟着叫。
不知道叫了多少下,安溪鼻尖忽然闻到香气,口腔开始自动分泌唾液。
她甚至能闻出来每一股香气的来源:
辛辣的是二号窗口的红辣椒炒娃蛋,她看别人吃过不是特别喜欢,因为那个娃蛋只有红色蛋白,但是咬下去的时候会有婴儿叫声。
甜甜的是三号窗口的新品,安溪很喜欢每顿饭都买,杯子超大一个,完全可以两只手抱。
还有闻起来就是纯粹的肉香的,是四号窗口的软肉,非常非常软糯的肉,一口咬下去……
安溪咽了咽口水。
但她没想到口水也算进去了,咽下这一口,火烧火燎的感觉加重一层。
她实在忍不住了,睁开眼睛,回头去看时间,本来想借着钟表污染逃离这个可怕的课堂,却发现墙壁上挂着的是许久不见的五官钟表。
安溪没有迁怒的习惯,她回过头破罐子破摔道,“爷爷,虽然说您在职位上不是老师,但是您既然教导我们这节课,在我们心里就是老师。”
她说着说着就感觉眼前发黑有星星在转圈,但她不管,就要说:“不如您跟我们说说,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折磨自己呢?”
“这节课到底有什么必要呀!”
托这门课的福,安溪从小就学会在口袋里随身囤粮,要不怎么会收到空间污染的挎包礼物呢?
她这辈子能去什么需要忍受饥饿的地方啊?高中在启航,大学在老家附近,大学毕业后回老家。
她嘀嘀咕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讲台上办卡宿管静静听着,等安溪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没有音的时候,才开口道:“你现在在遭受什么?”
“挨饿。”安溪有气无力道。
“嗯,”办卡宿管就笑了,“那你怎么能说这节课无用呢?”
安溪被饥饿迷晕的大脑缓了缓才反应过来,这是说她虽然不一定会遇到挨饿的地方,但是说不定会遇到挨饿的污染。
“可是,如果不是在上课,我一定在污染开始之前就跑掉,或者打倒那个释放污染的人!”安溪提起精神道。
“这也是一种方法呀。”办卡宿管道,“可你开始的时候没有使用,所以现在只能忍着了。”
安溪渐渐瞪大眼睛,其他趴在桌子上半死不活的学生也渐渐瞪大眼睛放大鼻孔。
要命,安溪是第一节课,他们可是好几年,怎么过去这老头不说可以打呢?!
“班长,”有声音从人群里钻出来,像蜜蜂振翅的声音一般,往安溪耳朵里钻,“咱们上吧。”
安溪闻着不知道哪里冒出来香味,听着有气无力的怂恿,闭上了眼睛。
怎么上,一个班连一句中气十足的话都凑不出来,再说就剩最后几分钟就能下课了。
度秒如年!
度秒如年!
安溪忽然开口:“同学们,我跟你们讲个故事吧?”
想昏迷又昏迷不过去的同学们,坚强撑起眼皮,蛇三寸像条蛇一样缓慢支撑起上半身,头摇摇欲坠,蛇信子吐出来,“班长,您说!”
他甚至发出了一声感叹号。
办卡宿管颇为震惊看着蛇三寸,赞扬道:“三寸同学有进步啊。”
安溪拄着伞站起来,缓了一口气,强行提起精神,“你们知道我是乡下来的,我不知道你们城市里有没有这样的,就是学校里总有一些古怪的可怕的故事。”
沐辛然靠着墙壁,闻言掀开眼皮看向安溪。
她的学校倒是有,每一个学校都有——关于魇界的鬼故事。
“没有啊。”蛇三寸身体像个摆钟左摇右晃,两颗竖瞳都看不清人了,还有意志搭话:“我们只有一个美好的传说。”
“那我先说可怕的吧,给大家增加一点凉气。”安溪一边说一边转移主意回忆村长奶奶讲故事时的样子,将一条腿盘放在凳子上,压低声音道:“我要讲得这个故事,是我亲身经历的,在讲这个故事之前,我先跟你们讲一讲我们那个小学,它坐落在半山腰上。”
“说起来也很奇怪,我家那座山不算陡峭,也不算太高,但也没有能建房子的平整地面,反正我长这么大就见了那一块平地。”
“我们上学的时候,就要爬上去,老师警告我们爬上去的时候,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分神,也不要回头。因为每年总会有分神掉下去的学生。”
学生们隐隐察觉到什么,每一双眼睛都看向安溪。
沐辛然也看着安溪,眼前这个场景,是不是太像现实里,那些总是在学校里讲鬼故事的学生讲鬼故事的场景了?
“我刚开始的时候很小心,但是爬了两回也就那样。”安溪说上头,渐渐好像感受不到饥饿一般,“也从来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就觉得这话是骗小孩的,是怕小孩不好好走路,在路上闲逛浪费时间。”
“直到有一天,我们班上有一个同学下午没来上课。上午放学的时候,我还跟她说下午课间一起去爬树呢。”
“然后呢?”
有人忍不住问。
学生们专注盯着安溪,没有人发现五官钟表的“哒哒”声停了,代表时针的眼睛转动着眼球盯着安溪。
“有人说她请假了,有人说她不上学了,这怎么可能呢?都是一个村的,她上不上学我不知道吗?她没病没灾还请假?她妈妈能把她吊树上,吊到她哭着喊着要上学。”
安溪感觉好像不是那么饿了,看了一眼讲台,高深莫测继续讲道:“我一听就知道这事有问题。果然下午第一节课的时候,班主任来教室里告诉我们,说她掉下去,不久前找到了人,刚刚尸体已经被火化了。”
“哪有那么快火化的?”有人忍不住道。
“对啊,又没有失控,万一人还活着呢?”
“她妈妈怎么可能同意立刻火化呢?”
学生们纷纷小声讨论。
沐辛然也好奇看向安溪。
“我也这么想,而且她的污染源头是头发,山里有很多很多树木,就算她不小心掉下去了,也不可能摔死的。”
“好奇怪。”
“是不是有什么失控污染在搞污染?”
“对呀,每年都有学生摔死,那也不换个学校吗?”
安溪悲伤道,“晚上放学之后,我吃完晚饭,去她家,果然已经火化过了,棺材都做好了,说第二天就下葬。”
沐辛然看着安溪,她感觉有哪里怪怪的,但不知道是不是饿昏头了,说不上来。
“我回家总觉得不对劲,转回去爬那条上学的路。”安溪:“月亮很亮,像白灯笼挂在树梢上,我爬得很慢,我想知道到底她是怎么摔下去的。”
学生们渐渐屏住呼吸,他们完全忘记了饥饿。
“平时很快就爬到尽头的路,那天却格外长,我爬了很久眼看都看到学校门前两个绿灯笼了,仍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我害怕门卫爷爷发现我半夜来学校,就准备偷偷返回,但就在我往回走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叮铃铃——”
下课铃声骤然响起,学生们猛然惊醒,在不断起伏的呼吸声中他们催促安溪:“什么事,什么事,是不是学校里根本就没有这个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