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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乡下来的by啾桓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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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嘴巴污染,安溪是相信有这种巧合存在的。毕竟人一共也就这么点东西,有相同器官污染是一件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是污染气息相似,安溪是绝不相信是巧合,什么情况下污染气息会相似?
一个是污染同源,一个是宿主同生。
前者就是安溪有微微的黑发污染,可以以此伪装成微微的污染气息;后者就是汪桃跟汪石,双生子因为本人气息相近,生出污染后也会有相似的气息。
那么问题来了——
到底是朱老师的污染跟熊的污染是同源?还是说朱老师跟这头情绪稳定的熊是兄弟?

第87章 员工楼[21]
安溪将堵住嗓子的石头掏出来才发现不是个石头, 石头在地上滚了两圈,吓得凑过来看热闹的安邦连忙往后撤。
安溪将腐蚀烂的手套连着粘黏的血肉一起从手上撕下去。一边撕一边探头研究地上的石头,一边说:“奇怪呀奇怪, 说它只腐蚀血肉, 我手套也被腐蚀了,说它无差别攻击吧,在地上又没动静。”
安邦看着安溪手上烂得血肉模糊一块, 呲牙咧嘴仿佛疼得是她自己。
安溪习以为常熟练用清水冲干净,涂上虞老师药膏,就算是处理好了伤口。
她给熊灌进去半瓶,从双口老师要来得班主任同款低配版蓝宝石饮料。剩下半瓶安溪也没有浪费, 给自己灌进去了。
处理完病人跟医生也就是她自己之后,安溪蹲下去研究这块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石头。
石头有婴儿拳头大,外表看起来就是普普通通随处可见的那种石头, 污染气息跟没有一样。就这么普通的样子, 难以置信有这么厉害的腐蚀性。
安溪想着伸出手, 被熊爪按下, 紧接着安邦也过来扒着安溪的手。
安溪感受着一边是沉重的拒绝, 一边是吵闹的拒绝。她感到非常奇怪, 为什么她关系近一点的朋友, 不论是什么形态身份, 总会在这种事情上达成一致。
沐辛然在楼上睡着,这边还能再遇到两个,其中有一个还是个幼崽!
“我没想吃。”
安溪下意识道。
说完她就感受到两道比熊爪还要沉重的目光。安溪也不是过去那个刚下山的小姑娘了, 她对山下人的心理也多少有了解,当下就知道自己回答错误。
“我是说,我没想碰。”
她熟练换上一张无辜天真又真诚的表情, 诚恳道:“我就是想要试试它,看看它会不会咬我。”
情绪稳定的熊脸上,扯出一个很易察觉的无语。
安邦看着安溪的眼神渐渐从敬畏疑惑变成此刻的看小孩子不懂事。
安邦指着安溪的手上敷着药膏的地方,又指了指石头,然后捂住自己的手,一阵痛苦哀叫后倒地歪脖子闭眼。
然后猛地跳起来,指着安溪叽叽哇哇。
非常好懂,安溪想不理解都难,她再三发誓自己真的不碰,才获得自由。
熊爪刚一离开,安溪就看到石头嗖一下从地上飞起来往安邦脸上冲,安溪眼疾手快伸手挡住。
安邦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安溪握着冻了一层冰的石头,得意洋洋道:“我就说了,我没想碰。”
安邦指着石头哇哇叫,熊也睁着眼睛看石头。
“它的污染应该就是堵嗓子的。”安溪猜测,“它刚刚是想要去安邦嘴里。”
石头飞过去的时候,安邦正张着嘴大叫呢。
安邦立刻捂住嘴巴,紧接着想到什么,跳到安溪肩膀上,捂住安溪的嘴巴。
安溪不受影响继续道:“所以它的腐蚀条件应当是:将它从嗓子眼掏出来的所有东西?”
安溪说着毫无预兆手指猛地一用力,石头连着冰层一起碎成渣,安溪对安邦道:“放火。”
最后一点渣也烧干净了。
安溪并不在意这块石头的来历、特性、烧掉之后又会有什么后果,要不是好奇这玩意污染是什么,取出来之后就会烧掉。
她问熊要不要新牙。
她是不会补牙,但是她可以把牙拔掉换成别的东西按上去啊,反正只要不影响咀嚼功能不就好了?
安溪一时间想了很多种新牙齿材质。
熊不知道是思维迟钝还是在想什么,半晌才摇摇头。
安溪也没有勉强,只是说道:“有需要就叫我,不用客气,反正我也是要报酬的。”
熊鼻腔里喷出热气。
安溪看着熊,有心询问他认不认一位姓朱的,在启航高中做老师的人。
于是安溪直接开口询问了。
因为熊不能说人话,安溪问完之后非常细心的眼睛眨也不眨盯着熊脸看,一团热气从熊的鼻腔里喷出来,随后熊就闭上了眼睛。
安溪:“朋友,这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哇,认识的话,咱们还能盘一盘关系呢!”
朱老师自从周五课上被抬走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导致安溪无从得知朱老师的污染到底怎么回事。
说容纳成功吧?到现在都使不上来。
说容纳失败吧?确实成功了。
现在有一个类似污染的,安溪就想交个朋友,然后交流一下。当然啦,她也不是空伸手的哇,她也有很多污染经验的,就是不想要这种经验,食物交流她也颇有心得啊。
“我可以免费给你补牙。”安溪诱惑道,“你想要什么效果的都可以商量的嘛。”
比如安溪之前就想过要一口能自己说话的牙齿,这样又能吃又能说。
污染世界,什么都是有希望的嘛。
熊没有搭理安溪。
安溪超大声唉声叹气,叹完就道:“你还年轻不知道没有牙齿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她在这边装模作样叹气,安邦在她头顶搭戏,一会儿愁眉苦脸一会儿捂着嘴巴,热闹非常。
熊闭着眼睛不为所动。
安溪只好暂时放弃探究熊跟朱老师是什么关系,这个伟大将注意力落在其他动物身上,她在想既然熊的嗓子里有石头,其他动物嗓子里有没有呢?
想到就验证。
安溪走进最近的狼,温柔道:“你好,治疗。”
在狼还没有反应过来,安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掰开狼嘴,压制住狼释放污染的爪子,最后在嗓子里看到了同样的石头。
她这次直接冻上石头,取出来之后甩到空中,安邦的火焰紧随其后。两人事先没有任何沟通,配合的却是极其默契,不到一个小时就处理了整个房间里动物嗓子里的石头。
在清理石头的过程中,安溪发现十几只失去生命体征的动物,他们的身体还温热着,体内本就稀薄的污染却开始消散。
安溪收敛了死去动物们的尸体,有脏污的清理了脏污,没有的也梳理了毛发。她不知道这些动物里有几个是人,有几个真正的动物,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都是受了苦难的生命。
安溪将头发松开重新绑好,脱下沾染血污的鞋袜,用清水洗干净脸与手脚,在脏污的校服外披上一件外袍。
那是一个非常宽大的外袍,黄土为底、奔腾的白色河流边是点点红花,乍一看很像是教导主任穿得那件长袍。细看就会发现有许多不同之处,比如安溪外袍的黄土底色上时不时有一点绿色,比如安溪外袍的白色河流是河水的颜色而非骨骼的颜色,又比如安溪外袍上生机勃勃的红花,是教导主任长袍上所没有的。
相似的款式,类似的配色与图案,教导主任的长袍是死亡,而安溪的外袍是生机。
这是安息山的祭服,也是送别死亡迎接新生的礼服。
安溪披着祭服,如一只不断展翅的鸟围绕着亡者飞舞,苍白诡异的曲调从她口中发出,不像人声倒像是飞鸟走兽的鸣啼。鸣啼时高时低,自由又昂扬,像兽奔回山林如鸟飞向天空似鱼游进深海……生灵回到归处。
安溪动作越来越快,黄土中的河流仿佛活了过来,河流围绕死者奔腾咆哮——
一声尖锐的高昂声中,长袍自安溪身上飞出落在亡者身上,安溪立在旁侧鞠了一躬,安邦的火焰自安溪身侧飞出落在河流之上。
火焰腾然升高,顷刻间便将外袍与尸体焚烧殆尽,火焰随之熄灭,一切归于沉寂。
其他动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旁边静静注视着一切,火焰燃烧的时间并不长,但烧进了每一个注视着火焰的生命的灵魂中。
安溪换上干净的鞋袜,装起来脏兮兮的鞋袜密封好,准备找个时间清洗。然后她拎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蔫了的安邦,一回头对上上百双眼睛。
安溪眨了眼睛,疑惑道:“怎么啦?”
今晚时间已经不多了,还有两个植物房间没去,安溪有一点急着赶进度。
“那是,什么?”生涩嘶哑难听的声音从动物群中响起。
“你会说话!所以你认不认识朱老师……”安溪脱口而出之后,才意识道自己没有回答问题,“好的对不起,你问我什么来着?哦哦对,那是送别舞,好看吗?是我从鸟身上学的。有一种鸟会在野兽即将死亡的时候在半空围绕飞舞,我以为是送别,后发现是等待进食。”
“也算是一种送别吧。”
反正祭祀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她准备的,解释权归她所有。
安溪道:“长袍上代表着我的家乡,在我家乡里河流会将亡灵送回到山神身边,等到春花烂漫、夏叶葱郁、秋果累累、冬雪绵绵……她或者他或者它就能够顺着河流重归人间。”
房间里陷入沉寂。
安溪感受到氛围的沉重,但是不明白为什么,她想了想问:“你担心他们不喜欢我家乡的河?不喜欢我家的神?”
她只能想到这一个原因,想想也是,她家的祭祀只能送她家的人。不过也没办法呀,安溪也不知道这些灵魂的来处,没遇到就算了,撞到了又有时间,送一程也是祝福嘛。
她想说这是一个仪式一个祝愿,但是她感觉他们,还活着的这些生命,似乎需要这个是真实的。
安溪安慰道:“没事的,不喜欢大不了就离开嘛,我家来去自如的。”
熊沉默看着安溪,他发现安溪似乎是认真的,她似乎只是因为看到了死者所以就做了祭祀。
是的,哪怕安溪没有明说但是他,他们,能够感受到这是一场祭祀。
熊在还不是熊的时候,听过祭祀的传说,简单来说就是通过一场仪式与神灵沟通。但他所了解的祭祀大多都是祈求,祈求从神灵身上得到些什么。
安溪的祭祀却不同,他们感受到了向上的自由,感受到了源源不断的生机,感受到了浓厚的情感与祝福。
“需要什么条件吗?”又一道声音响起,生涩僵硬的如同沙砾不断磨伤的声音,“我不怕被烧死,还是需要先死?我现在可以去吗?”
安溪心脏猛地一跳,惊悚地看向发声者,更令人惊悚的是,她看到太多太多不同的动物脸上出现的相同的人性化的情绪,那种神态分明在说:只要你说行,我现在就去死。
“不!”安溪当即道:“亡者有亡者的路,生者有生者的路。”
她对上那些想要走亡者路的生者,坚定肯定道:“我发誓,我家真不用死过去。”说完她哭丧着脸:“求求,不要死哇。我不想成为第一个跳完舞,把人跳到想死的反面教材。”
安溪说着眼泪都吓出来了。

安溪说不行之后, 那些动物趴了回去。
他们并没有在意安溪所说的生者路,仿佛只有亡者的路才是路,生者的路不是路。
动物们就这样在为亡者送别的时候短暂的活了一下, 问了问自己能不能走同样的路, 听到不能之后,就重新微死回去。
安溪抹了抹吓出来的眼泪。
她从来都是情感丰富的,笑得容易, 哭得更容易,在山上隔三差五就要满山嗷嗷几回,有时候带眼泪,大多时候光嗷嗷没眼泪。
没别的, 纯快乐。
离家之后,安溪觉得自己稳重了,这么多天也就上次十分感动朋友情谊流了流眼泪, 这次是真懵了。
懵完之后, 山下锻炼出来的智慧跟情商回到了身体里。
安溪不需要阅读理解就知道他们这样表现的原因, 跟舞蹈好坏没有关系。只是这栋楼压他们太久了, 无论别人说什么做什么, 都很难撬动这栋楼在他们身上精神上灵魂上的重量。
他们在仪式上看到了希望, 逃离这栋楼的希望。
说来荒谬, 这份希望究根到底是因为他们从心里就认为只有死亡能够逃离, 只有死亡能够解脱。
他们不是真的向往安溪的家,他们只是需要一个死亡的勇气。
向死之心,让他们短暂迸发出了生的力量。
天已经快亮了, 安溪还有两个房间没去扫荡,她缓缓看着每一张脸,将每一个动物特点, 五官神态记在心里。
“我给你们跳一个吧。”
安溪一边说一边按照之前的流程重走一遍,拆开头发重新绑上,脱下鞋袜,净脸净手净脚。
熊大概能猜到安溪想要做什么,无外乎就是祝福啊之类的,或者就是关于她说得生者路的东西。他想说不用麻烦,他们心里都清楚怎么回事,否则不会说完之后没有一个动物有反应。
但不等他开口,就听到安溪说道——
“这次是预备死亡欢送舞,等到你们自然死亡之后,会像刚刚的那些亡者一样被我家乡的河流带走。”
熊沉默了,什么舞?
他被污染了?怎么好像听不懂人话了?
“跟之前一样?不用先死?”
真有人问?!
熊眼皮直跳。
“当然啦!”安溪煞有其事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每一个下山的人都要做一场,不然死在山下岂不是没办法告诉河流去接人?”
胡扯的,祭祀的流程从她记事起就交给她了,什么舞蹈图腾流水宴……乱七八糟的一切一切都是安溪自己看书看到别神有,攀比心上来自己搞出来的。
还有些比如流水宴,就是纯私心。
但是那怎么啦,山神是她的神,祭祀工作是她负责的工作,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说有就有。
安溪理直气壮,甚至凭借多年临时增加祭祀流程的经验,将新活动流程给补全了。
“首先参加仪式的生者太多了,只靠祭服肯定是不行的,不过没关系这里有水槽,将水灌满了充当一个河流的效果。”安溪郑重其事道:“整个流程是这样的,第一步净体也就是简单整理一下遗容遗表,由于大家还没死,这个步骤就自己完成。”
“第二步引水,就是将水槽灌满,第三步引神,就是我跳舞然后呢跳完之后,安邦将火放在水槽里,等到火焰熄灭,我净化水源。”安溪给自己脚踝手腕上套上金灿灿的环扣,环扣上各有七八个小铃铛,奇怪的是无论安溪怎么动作这些铃铛没有一个响得,“然后就是最后一步了。”
安溪说道:“最后一步,饮下神灵降临后的水源,打上神灵的烙印,等到自然死亡的时候,曾喝过的水自然会将死者灵魂带回到神的身边。”
安溪把自己说服了,越想越是这么回事,甚至觉得之前在山上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这点。不过没关系,待会她也可以喝两口。
“这样就行了吗?”有人道:“是不是要准备什么祭品,我愿意当这个祭品。”
“你要记住,”安溪异常严肃道:“神无所不能,哪里需要找弱小的人要什么?如果要了,那就说明他不行,不行的神信他做什么?给自己找点苦头吃吗?”
“如果有人说神要什么什么,那就说明这个人有问题,是他想要不是神要,参考上一条,神不需要人的东西。”安溪道:“而且我们也不是什么都没准备呀,这不是有水以供神灵降临,有舞蹈以供神灵欣赏吗?”
最后她斩金截铁道:“我侍奉神灵十多年,清理两个假神,没有人比我更懂神。”
熊都被她说服了。
主要如果不是真的懂,怎么会有这么一套一套的?
而且她之前跳得祭祀舞确实是让人感受到庄严肃穆、宁静自由。
只是观看,从身体里不断溢出的污染感觉都平和了许多,感觉或许会骗人,但污染是不会骗人的。
陆陆续续有动物爬起来清理自己,安溪凑到熊跟前,取出之前净化过的员工楼水源询问:“你看看,这个跟之前你们喝得水有没有区别。”
熊抬眼看了眼安溪倒是没有拒绝,他坐起来,俯身将水盆过来,像拿着一个碗一样先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又往嘴巴里倒了两口。
过了会儿才说道:“污染不一样。”
安溪问:“怎么说?”
她在这里感觉很奇怪一点就是,很难从员工楼的食物跟水源里感受到污染。
熊的嗓子还没有完全恢复,说话的时候就有些困难,他斟酌后解释道:“之前是污秽污染,现在是水污染。”
安溪没明白什么污秽污染,但她明白熊的意思,水里之前确实有污染,而经过净化之后,水里就只剩下她留下的水污染了。
这也应当,虽说[井]的水污染特性之一是净化,但污染就是污染。
“厉害呀。”安溪道:“这样净化污染,也能察觉到。”
要知道经过净化后的水源,宿管都没察觉到里面的污染。
“吃得多就会敏感。”
安溪点头:“这倒是。”
“就像我之前受不了污染,后来吃多了伤害也就变低了。”
熊闻言看向安溪,这个反应是他没想到的,对话内容更加不是他能料到的。
这是什么话?
什么叫吃多了伤害就变低了?
谁把污染当饭吃?
那边已经收拾妥当,安溪最后确认水能不能喝,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忍不住问:“朋友,朱老师……”
熊没搭理安溪,慢悠悠梳理自己的毛发。
安溪哼了一声:“我回去自己问。”
她整了整衣服,安邦那边得到她的信号,找到水管,往水槽里放水。
安溪站在水槽前,一共有三条贯穿整个房间的水槽,不过房间面积并不大,水槽来回也没多少距离。
说来也很恶心,一楼房间居民最多,但是房间空间最小,高度上也很矮,三楼居民很少但空间却非常宽敞。
安溪吐出一口气,收敛那些到处乱飘的思绪,放空大脑。
她安静的时候,周围所有动物仿佛都受到了感染一个个站起来,安静伫立在水槽边,注视着安溪。
安溪取出第二件外袍穿在身上。
她一共有十二件外袍,自六岁开始每一年祭祀都有一件,由于自六年级也就是十二岁那年开始,她再也没有发育过,所以有七件外袍不同同款还同尺寸。
三条水槽都放满了水,安邦停水。
安溪抬起手铃铛声骤然响起,她赤着脚落在水槽边缘,展开双臂动了起来,如炫飞的白鹤在河流上飞旋舞动。
高昂的鸣啼与清脆的铃声相互应和。
安溪长袍上的河流随着她的动作奔腾起来,她脚下的“河流”沿着她的动作,渐渐流动起来。
不知谁先开始,围观者中响起第一道尖锐的、拼尽全力的、撕心裂肺的啼叫。
安溪动作不听,声音却在应和这声啼叫,铃声叮叮当当,仿若真有神灵降临催动铃铛回应。
第二声,第三声……越来越的声音响起,有的类人、有的是纯粹动物的叫声、还有的拼着破坏嗓也要发出人的嘶吼。
声音不停,安溪不断。
第一缕阳光照进二楼的房间,三楼的房间,更高楼层的时候,一楼依旧只有昏暗的灯光。
叫声渐渐平息,安溪回旋着最后一次旋转跳动。
她接下参与者的声音,以更加尖锐、激昂的声音,发出不成曲调的嘶吼。
这不像是人类与神沟通,更像是生命在燃烧生命——
火焰在水流上轰然升腾,火光映照在每一个围观者身上,燃烧在每一个参与者瞳孔里,焚烧在每一个生命的灵魂中。
已经停止的嘶吼仿佛在火焰里尖叫:
安溪平息着呼吸,身上污染不断浮现在身体上,她没有去安抚那些污染。她隐约感受到一种温暖的源源不断的东西从远方奔流而来,落在她灵魂里,抚平她身体里所有残留的伤痛;落在她身上的祭服上,白色河流升起雾蒙蒙的烟雨,降落到脚下水流中。
安溪感觉到那道自她容纳后,再也没有激发成功过的污染,似乎醒了过来。
她回归到原始位置,若有所察地仰起头。
所有的参与者都若有所察仰起头。
有风轻轻而来,拂过居民们梳理妥当的毛发或羽毛,落在水槽火焰上,火焰陡然升高至比人更高,却并不炽热,反而很温和。
火焰越来越高越来越高,直到触碰到天花板,触碰到墙壁。在所有目光注视下,火焰烧化了墙壁,有光从烧化的洞口中照射进来。
火焰渐渐回到水槽上,跳跃着舞动着渐渐熄灭。
安溪不知什么时候屏住呼吸,眨了下眼睛,右眼酸涩中留下一滴眼泪。
她在风起的时候,就强行想要使用右眼污染看个仔细,但风落在她的右眼上轻柔阻止了她。
安溪不听,她再次想要强行使用,那风就不轻柔了,非常暴躁得吹得眼睛都睁不开。
这个脾气,这个感觉,非常像妈妈、村长、镇长……家里人。
若是之前,安溪非得再反叛几次,但现在她没有再尝试第三回,乖乖站着当一个稳重的大祭司。
等到火焰熄灭时,安溪从水槽里舀了一叶水,她将水流放在鼻翼下嗅了嗅,倒进嘴巴里。
安息山那条溪流的味道。
安溪没有因此省下净化步骤,她一一净化三条水槽,抬起头时脸色白到仿佛死人,眉骨的红色花纹更加鲜活。
三条水槽的净化,对她来说还是有些勉强,这个污染目前还是弱。
安溪双手捧起水,高声道:“请共饮安息水!”
完成祭祀最后一步,安溪脱下长袍收回去,穿上鞋袜,这个过程中那些原本微死的动物们躁动地看着她。
“刚刚是神吗?”
有人轻声问。
说话的是只豹子形象的人,她说完就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不疼不痒,非常顺畅就说出了人话,甚至能听出女声来。
“一定是神吧?”
安溪瘫在地上啃肉条,任由房间嘈杂也不吭声,谁来欲言又止都不动弹一下。
她一边啃着肉条,一边很沉重在思考。
她侍奉神灵数十年,这话是一点也不掺假的,她甚至还在山神的山神洞里有一张石床。
她祭祀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感受过神降临,大多数的降临都是突起的风,在枝叶上,在动物毛发中,最后落在安溪左顾右盼的眼睛上。
但仅限于此了。
这次跟过去都不同,安溪很确定不是别的什么污染冒充安息山的风。
真有山神?
那个感觉更像是妈妈过来了。
但是妈妈过来为什么她没有感受到妈妈的气息呢?
还有她那个污染,为什么突然好像醒了过来?然后又不见了。
安溪坐起来实在想不明白。
她开始琢磨十月放假回家一趟问问,或者干脆中秋节就偷跑回去算了,反正十月本来也要放假的。
早一天晚一天也没什么差别。
安溪想到就要开始做,从坐着到站起来的工夫已经计划好要怎么开始行动了。
当然啦,行动之前要确保不会影响她拿钟表污染,这个她心心念念好久,一点也不能忘。
因为想着别的事情,站起身时熊跟她说得话,慢了半拍才进到耳朵里。
“当然是神。”安溪看着偷偷竖起耳朵的人们,正经道:“神已经记住大家了,等到各位寿终正寝,大家不要忘记整理遗容遗表,等待神的迎接。”
安溪还准备说什么,她耳朵忽地动了一下,眼睛亮了下,冲安邦道:“安邦!安邦!有朋友来找我们了!”
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的时候,员工楼四楼活了过来,沐辛然是第一个醒来的,她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寻找安溪的身影,没有在房间里看到安溪,她居然一点意外的感觉都没有。
沐辛然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唯一清醒的微微身上,她敏锐感觉到微微的不同。
“微微,昨晚你被攻击了?”
沐辛然问。
微微看向沐辛然点点头,随后她直接弄醒小小,又到隔壁去寻找到格革,人都齐了之后,简单将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
格革道:“同样昏迷了。”
小小奇怪道:“所以就选择了一个房间,但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是微微呢?”
她说话的时候,看了一眼沐辛然。
按理说,这种选择要么最弱要么最强,那就应该是沐辛然或者安溪,怎么也不应该是中不溜的微微吧?
沐辛然作为最弱的那个,对这个问题会更加敏感,她从意识到昨晚被攻击的人是微微之后,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跟污染有关。”沐辛然道,“无论是什么挑选条件,我都应该是最明显的目标,只有一个条件我不是那个目标,就是污染相关。”
选择弱小是她,选择特殊那一个,她是唯一一个非魇界人,只有一个是第一个排除她的,就是污染相关的。
白天的时候,沐辛然跟着安溪走过很多房间,那会儿不论是安溪还是沐辛然自己都察觉到这里污染的不对劲。
沐辛然过去是没有这种思考方向的,但是跟着安溪学习之后,就刻意往这个方向去思考。
所以在意识到自己不是目标,而微微是的时候,沐辛然立刻就想到了污染。
不需要沐辛然提醒所有人都知道微微的污染是不稳的,甚至可以说是濒临失控的。
大家默契将这个话题停在这个位置,小小道:“然然,你好厉害啊。跟我们一样一直到现在才醒过来,但是这么快就找到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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