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恶不赦by宓晞

“但你还是同意了。”
“那还不是因为她那个经纪人，混□□的，找人堵我，说我要是不演，就让我一辈子演不了戏。我这刚红起来，可不想因为一个老女人断了路，所以就勉勉强强答应咯。”
“你确定是杜俊生威胁你的？”
“嗯，而且很奇怪，他说让我放心，这戏不会播出什么的。我就问他，不会播出你他妈让我演什么，他说不能播出的戏也能赚钱赚名声，还问我信不信。我他妈真是脑子秀逗了，信他妈个头啊！”
郑东珉满口脏话，让林萍萍听得有些头疼。不过她从他的话里提炼出两个关键点：
第一，杜俊生知道这部剧拍不成，这意味着他或多或少知道会有意外发生。
第二，他非常需要郑东珉在场，也就是说，郑东珉是整起案子的一个关键点，没有他，也许事情就没有办法完成。
可是从郑东珉的证词看来，他似乎是无辜的，除了他对乔月心怀不满这一点能够构成杀人动机，就找不到其他嫌疑了。
林萍萍一时不知该问些什么，倒是郑东珉开口道：“警察小姐，有件事不知道跟这个案子有没有关系。我虽然不想说，但是想起来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什么事？你先说。”
“就是当天晚上，她离开我的化妆室之前跟我说，今天晚上请我配合一下，因为明天她有事，要请假一天，我就随口问了句你去有什么事？她就说有鬼来找她，她要请人做个法什么的。”
“做法？”说到做法，林萍萍想起了裴娅琪刚刚传来的审讯记录，上面提到苏飞飞与后援会一起做法一事，于是问，“乔月这件事我先放在一边，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关于你的后援会的事情。”
“知道，每个明星都有接触的比较多的后援会。”他很坦然道。
“那后援会举行的活动你也知道没吗？”
“你是说握手会吗？”
“不是……”林萍萍把苏飞飞的照片放在他的面前，问，“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他只扫了一眼，就说：“不认识。”
“她不是后援会的成员？”
“不是，我的后援会里没有她。一共就十几个人，我不会记错的。”郑东珉说着，拿起照片仔细看了看，仍是肯定的说，“她不是后援会的人，但是我在后援会上见过她一次。”

“也就是说, 你对她还是有印象的？”林萍萍问。
“不得不有印象啊，她给人的印象太深了。”郑东珉把照片放下来，指着她的手腕说, “你看这张照片上，还能看见刀疤，这刀疤就是那次弄伤的。”
林萍萍看着他手指的方向, 果然在她的左手手腕上看见了一道已经愈合了的伤疤。不过如果不仔细看, 是不会发现的。
“这是怎么回事？”
“那天粉丝见面会, 她从外面冲进来, 说要把事情说清楚，我也不知道她是谁，让她拿进门证她也没有, 就准备让保安把她赶出去……当然, 我也不是不能让她留下来，只是这样做对那些交了会员费的粉丝不公平，会引起他们的不满。”
“明星也怕粉丝吗？”
“怕！怎么不怕，我们不就是靠粉丝养着吗？这个苏飞飞, 当时就是不肯走，非说什么要是出门就会被鬼杀死, 真是可笑。最后她为了不走居然摔了个酒瓶子, 割腕了！那样子真的跟中邪了似的。”
又是中邪。
这个词在裴娅琪对陈诗的审讯的记录里出现了多次, 因此林萍萍不得不注意起来。
“你为什么会想起中邪这个词来？”她问道。
“唉。”郑东珉看起来有些为难, 低着眼沉默了一会儿, 才说, “我在这三个月里, 经常会接到灵异电话, 所以就想到了中邪。”
“灵异电话？是什么样的？”
“就是有一个女人在电话那头狂笑不止, 电话那边除了笑声，还有敲门……或者是敲桌子的声音，我说不清楚。因为通常我听个开头就挂了。”
“这样的电话接过几次？”
“有十多次了，没次都是在夜里两三点的时候，我经常被搞得神经衰弱。”
“你有没有保存来电号码？我们可以追踪到是谁打来的。”
“有号码，我记下来了，而且也去电信局查过了，但是电信局显示那个号码是公共电话亭的，所以没法找出是谁再恶作剧。”
郑东珉认定这只是有黑粉在恶作剧，为了让他神经衰弱失去工作，但林萍萍却觉得这个诡异的举动是有其他目的的，也许目的正式这一次的硫酸溶尸案。
可是这只是她的一种猜测罢了，她目前没有掌握任何证据。
林萍萍让郑东珉写下那个电话亭的号码，以及他的后援会会长的名字，就让他走了，但她嘱咐他最近留在宾馆，不要随便离开，要随时做好被警方传唤的准备。
郑东珉离开后，她在电脑上搜查出公共电话亭的位置，是在甘肃的一座县城里，但是这个电话亭已经在一个星期前被拆除了。
因为彭盖狱让人跟踪杜俊生，所以警方轻而易举就将他抓回来了，被带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两点，他非常疲惫也非常愤怒地挣扎着，指着裴娅琪说要曝光他。
裴娅琪已经见多了这种人，所以面对他的威胁无动于衷，强行将他带到审讯室，要进行审讯。不过林萍萍赶来劝她，说这会儿也太晚了，人在困倦状态下脑子会不清晰，所以还是等明天再说。
其实裴娅琪也累了，可是现在有人死在了警局里，并且这件事竟然已经被嫌疑人告诉了记者，这让她不能不愤怒。
可是当她就这一点提问杜俊生后，他一脸无辜地说：“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杀人？你们不是有人在跟踪我吗，既然这样，我还有什么机会与那个什么苏飞飞见面？”
这话说的有理，确实，他的一举一动都被警方把控着，他不可能有机会杀人，既然如此，那个记者胡杰又为什么要撒那么明显的谎？
不过裴娅琪不准备把杜俊生放走，当下的几个涉案人的证词全都提到了他，所以她认定他与本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带走杜俊生后，再审问胡杰，他却矢口否认是杜俊生告诉他的，改口说是自己听见了动静所以才来的。
“你别弄错了，审讯室里是有监控和录音设备的，所以你之前说的每一句话我们都已经记录下来了。”裴娅琪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个有些胆怯，又有些狡猾的记者。
“我也就这一句话说错了，别的证词都是正确的。”他狡辩道。
“为什么会说错？”
“因为……因为我觉得是杜俊生杀的乔月，没想到他居然被警方放出来了，我想他再被抓进来，所以就撒了这个慌。”说到这里，他嘿嘿一笑，“你们果然把他抓进来了，既然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裴娅琪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不不不，是这个案子里的所有涉案者都不可理喻。为什么大家心里都有一个嫌疑人，并且那么强烈地想引导警方相信自己的话。
虽说配合警方办案是件好事，但是像这样积极的态度，不得不让人产生怀疑。
他们是否有其他目的？
比如为了掩饰某人的罪行所以提供错误的线索，以干扰警方的判断？
又或者为了对某人怀有怨恨，所以想借助警方之手实施报复？
“胡杰，你与杜俊生是什么关系？”
“嗯……非要说的话就是合作关系。”胡杰想了想，说，“我们认识也有三四年了，当时他还只是个在剧组端茶倒水的小员工，我也只是个实习记者，我们俩都很苦，所以常常半夜一起出去吃烤串。后来他做生意亏钱了，我就没跟他再联系了。”
从胡杰身上，除了撒谎，裴娅琪难以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她只好以现在太晚了，明天再审作为理由，将他关押起来。
她实在弄不明白，胡杰到底如何得知派出所里有人死亡这件事的。
她一个人在审讯室里呆坐了十分钟，终于想到一种可能——
是当时在场的另一个目击者，陈诗告诉她的。
陈诗与胡杰，两个人虽然看起来毫无联系，但他二人又有着非常相似之处。第一，他们都想让警方相信凶手是杜俊生，第二，他们都在证词里提到了苏飞飞“中邪”一事。
二人的证词如出一辙得相似，让人不得不怀疑他们是否提前串通好了。
这个时候，周金平已经过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小警员去附近医院里请的精神病医生。
医生姓许，据说是横店这一片最有名望的精神病医生，恰好准备下班回家的时候，就被小警员请过来了。
满头白发的老爷子，恰好与周金平半路遇上了，他是周金平的粉丝，听说能与他一起办案，开心地像个孩子，口口声声说要请周金平吃饭，想听他说尸检过程中遇见的故事。
裴娅琪把现场交给周金平和洪峥，请许医生到隔壁办公室来，她想让他通过招待室的监控所拍摄到的场景判断苏飞飞的行为到底是刻意的还是真的是因病所致。
招待室的监控已经很陈旧了，而且长期没有调过，所以并不能完整地记录下苏飞飞在里面的行为，但是很明显可以看出，她很惊恐，并且烦躁不安，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大概到了晚上十一点多的样子，她打了个电话，电话时长半分钟，挂了电话后，她便开始表现出“中邪”的样子——也就是几个小警员听见动静推门查看时所看见的模样——她侧着身子在窗边，脸对着外面，脑袋一下一下撞着保险杆，当听见有人喊她的时候，她顿了一下，然后开始用手疯狂地敲打着自己的头，嘴里似乎还在骂着脏话。
许医生看到这里，紧皱起眉头，深叹了一声，说：“仅凭这一小段录像，我没有办法下准确判断，我现在有三个猜测。”
裴娅琪期待地说：“您说，就算再多几个也没关系，我们会去查证。”
“嗯。假设她不是装的，那么这很有可能是PTSD。”
“创伤后应激障碍？”
“嗯，她一开始虽然情绪不稳定，但还在正常范围内，但在接了电话后，就开始失控了，所以我认为这通电话是关键。”
“嗯嗯，那另一种情况是什么？”
“另一种情况的可能性不大，是一种叫秽语抽动症的疾病，但是这种疾病多发于儿童，很少有成年人会得这种病，就算有，也是因为收到刺激所导致。最后一种情况就是，她是装的。”
裴娅琪对许医生表示感谢，请小警察开车送他回家，许医生还有些念念不舍，说要是周金平老师有空了，请一定通知他。裴娅琪表示一定会转告他的意思，他才打着哈欠走了。
裴娅琪赶到招待室时，周金平已经对尸体做了初步检查，但他在尸体上没有发现任何受伤的痕迹。
“极有可能是服毒而死。”周金平显得有些困扰，“但是服毒也不对，她没有中毒迹象，既没有呕吐，也没有嘴唇绀青。”
“周老师，有一点我想先确认一下，”裴娅琪不太好意思地说，“在她身上有没有发现手机？”
周金平摇了摇头，看着洪峥说：“没有把，我没看见什么手机。”
洪峥也说：“我勘查现场，没发现手机，她带手机了？”

裴娅琪将招待室的监控给他二人看, 但两个人都说肯定没有手机。
洪峥说：“整个招待室我都仔细检查过了，别说手机，就是连张纸都没有。”
“哎？”裴娅琪疑惑道, “我记得她在审讯的时候，手上还拿着念珠。念珠也没找到吗？”
“没有。”周金平说，“就这么说吧, 在她身上什么都没发现。”
裴娅琪盯着监控, 正困扰时, 忽然有小警员跑过来, 满脸惊恐地说：“那个……尸体好像在响。”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了。”洪峥说。
“就是，嗯……就是刚刚我们想把尸体搬到车上, 才抬起来, 就听见有电话铃声，但是我们几个的手机都没响，找来找去最后发现是从尸体肚子里面发出来的，我们……”
他话还没说完, 周金平立刻跑出门，裴娅琪和洪峥见罢也赶紧追了过去。
招待室里, 周金平单膝跪在尸体边, 用手在尸体的腹部上小心摸索着, 神情严肃。
“周老师, 到底怎么回事？”洪峥问。
“小裴的疑惑解开了。手机和念珠都在, 之所以没有找到, 是因为苏飞飞把它们吃进了肚子里。”
“啊！”裴娅琪一脸惊讶道, “念珠吃进肚子里我还能理解, 可这手机……真能咽下去吗？”
“怎么咽下去的我还不知道, 但是从目前的情形来看，手机确实在她肚子里，并且还有人在给她打电话。我想，如果像许医生说的那样，她患有PTDS，极有可能那通电话就是刺激她发病的关键。”
“她惧怕电话，所以就把电话吃了？”裴娅琪疑惑地问。
“嗯。”周金平点了点头，“等我解剖后告诉你们具体情况。”
“现在太晚了，周老师，你还是先休息吧！”洪峥已经困得不行，看着与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周金平还一点倦意都没有，暗自觉得这重案组的成员可真是铁打的。
不过小裴也累了，半劝半推的让人把周金平送去了宾馆。
这个时候已经三点，裴娅琪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才发现手机上有十五条未接来电，都是魏以铭打来的。
林萍萍这个时候也跑了过来，看见裴娅琪还没走，松了口气说：“小裴姐，还好你没走，魏队打电话给我，说联系不上你，让我赶紧来找你。”
看林萍萍的样子，好像又不是很着急，裴娅琪奇怪道：“他没说什么事？这么频繁地给我打电话。”
“魏队说有人要害你，所以只是想认一下你的安全。”
“什么？要害我？”她觉得有些可笑，她从来没来过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能跟谁结怨？
“我也不知道，不过魏队说了，让你今天就呆在派出所，不要离开，防止有人会跟踪你。”
说到这里，魏以铭又打来一个电话，裴娅琪接通后，还没说话，就听他急切道：“小裴？是小裴吧，你还没离开派出所吧！千万别走，有人要杀你！”
裴娅琪忍不住笑道：“小魏，你说啥呢？别来了横店就戏精附体了，哈哈。”
“别笑，我没跟你开玩笑，你今天就在派出所休息，我跟武海还在调查。”他说完这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裴娅琪虽然对此完全不信，但是既然魏以铭说得这样严肃，她也不好意思不听他的话。林萍萍为了裴娅琪的安全，也主动留下来陪她。
两个人窝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裴娅琪被噩梦惊醒，迷迷糊糊间，她似乎看见有人站在窗外，正盯着她看，她心下一惊，猛地睁开眼，但那个人影一晃就消失了。
她急忙坐起身，看了看手表，现在是早上六点多，这么早谁会没事站在窗外？
四下张望，林萍萍不在休息室，她躺着的沙发上只有揪成一团的毯子。
裴娅琪还从没这么恐惧过，她捻手捻脚走到窗边，向外张望。
今天不是个好天气，外面阴沉沉的，像是随时要下雨，刚有一点发青的天空映着窗户正对着的一栋白砖建筑，看这栋建筑的样子，应该也是派出所的办公场所。
她想出门看个究竟，休息室的门忽然打开了。她立刻握住手边的拖把，脑海中已经构想出如何将作恶者制服。
“哎，小裴姐，你都醒啦！”走进来的是林萍萍。
裴娅琪松了口气，说：“呼，我还以为是谁呢，你刚刚去哪里了？”
“我上厕所去了，准备等会儿再睡会儿呢！小裴姐，你也睡吧，这里的小警员都还没上班呢！”她打了个哈欠，倒在沙发上就躺下了。
裴娅琪不忍心把她喊醒，但心里却还是不放心，而且经过刚刚的惊吓，她已经睡意全无，便拿着拖把坐在窗边，指望着那个神秘人会再次出现。
但没一会儿，还是靠着墙睡着了。
次日，是窗外的说话声将她吵醒了，她想起身，但觉得头痛欲裂，眼皮沉重，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却还没走几步，就跌坐在地上。她用尽全力，爬到沙发上，喘息几口，忽然觉得空气里有甜丝丝的味道。她觉得是自己的错觉，想喊林萍萍过来问问，却也难以发出声音。
没过多久，就又睡过去了。
再醒之时，已经身在医院，她躺在病床上，手上挂着吊瓶。林萍萍坐在窗边，一直在给她擦汗。
“怎么回事？”她张开嘴，觉得两片嘴唇干裂地疼痛。
听见她说话，林萍萍差点哭出来，赶紧给她喂了口水，说：“你晕倒在休息室里，怎么喊都不醒，我们就叫了救护车！”
“我这是怎么了？”
“笑气中毒。小裴姐，医生想让我问问你，你在什么地方吸了笑气？”
“笑气？”她怎么可能吸过笑气，这种东西是新型毒品，她只在开会的时候听说过，平时连见都没见过，怎么可能就笑气中毒了。
她想坐起来问个究竟，但还是跟之前一样，头晕恶心，浑身乏力。
林萍萍知道她心急，急忙劝道：“小裴姐，你先不要起来，案子的事情有我们来办。医生说你必须好好休息治疗，否则笑气上瘾，就很难戒掉了。”
裴娅琪想说什么，奈何真的没力气，只好作罢。
林萍萍因为还要处理案子的事情，所以让一同过来的小警员帮忙照顾裴娅琪，自己赶回了派出所。
魏以铭仍是按照计划去了杭州，找“沸水事件”的当事人李毓珊进行问话，武海则留在了横店，调查昨天晚上发现的证物。
林萍萍赶回派出所时，武海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他只睡了两个小时，脸色很不好，但他昨晚与魏以铭一同发现的证物，让他根本不能安睡。
证物是一张照片，是魏以铭和武海在乔月路经的一个小树林里发现的。这是一张用拍立得拍下的照片，画面上的主角就是裴娅琪。
这一点已经很让人不解了了，更让人担心的是，在这张照片的背后，用红色马克笔写着“第三个”。
“第三个是什么意思？”林萍萍问。
“魏队的猜测是，小裴姐是第三个将要被杀害的对象。”
“不会吧。”林萍萍的表情有些僵硬，她不相信武海的话，可是裴娅琪现在确实在医院，“小裴姐跟这起案子有什么关系？”
武海摇了摇头，说：“这一点，我想只有小裴姐自己知道了。”
“你的意思是……”林萍萍撇了撇嘴说，“你的意思是我们需要对小裴姐进行审讯？”
“……”武海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不是我的意思，这是魏队的意思。他在出发去杭州前给我布置了两个任务，第一个是调查出这张照片的来历，第二个，就是对小裴姐进行审讯。”
武海与林萍萍二人看着这张照片，不知所措。他们自然相信裴娅琪不可能涉案，但是即便如此，让他们像对待嫌疑人一样对待自己最亲密的战友，他们还是无法做到。
“要不去问问彭老师？”林萍萍提议道。
“我问过了，彭老师一早就已经去上海了，说是要调查乔月的前经纪人侯小芹。萍萍，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我们别浪费时间了，赶紧去调查吧！”武海像是一下子成熟了许多，相比之下，反倒是林萍萍显得有些慌张。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那就这样，我负责对小裴姐进行审讯，你负责照片。”
“好……”武海握了握拳头，说，“萍萍，我们俩在重案组实习已经一年了吧，我想，我们是时候可以独当一面了。”
林萍萍有些不解地看着一反常态的武海，问：“小武，你这话什么意思？”
武海没有立刻回答，他似乎很有心事，林萍萍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以她对他的了解，她知道他一定藏着难以诉说的秘密。
“算了，小武，先破案要紧，有什么事等案子结束了再说。”
她没有强求他，转身就走了。
走出派出所，她忽然觉得有人站在旁边的白砖楼房里，透过窗户正盯着她看。那个模糊的身影一闪而过，却让她毛骨悚然。

第211章 大事不好
林萍萍走到刚刚看见人影的窗口, 向里面看了看，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这只是一间普通的办公室，此刻里面没有人, 所以连灯都没开。
一个小警员从大门走出来，林萍萍立刻追上去问道：“这栋楼里面是做什么的？”
小警员回道：“是暂时关押嫌疑人的地方，一旦有证据证明他们有罪, 就会被移交到看守所。”
“里面现在关着人？”
“那当然。”小警员看来并不认识林萍萍, 啧啧嘴说, “横店那里发生大案子了, 南京来的重案组抓了好几个嫌疑人，也不管有没有嫌疑，都给关着, 真是累死人了。南京的重案组就会雷声大雨点小, 要是换我们杭州来的刑警，肯定早就破案的。”
小警员似乎很不满，自然，这里关着的人越多, 对他来说工作量越大，可是这就是他的工作啊, 林萍萍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好抱怨的。而且因为工作压力大, 所以地域歧视, 这实在让人不能忍。
不过她还是忍住了, 努力挤出友好的笑容说：“这栋楼里应该有监控吧, 能给我看看吗？”
“你谁？为什么要给你看监控？”小警员打量了她一下, 很不耐烦地要赶她走。
林萍萍立刻掏出警察证, 说：“我是负责横店案的重案组成员林萍萍, 我现在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进行破案, 如果不配合，我会怀疑你包庇犯人。”她拿出裴娅琪的气场，将这个小警员怼得一句话说不出。
他仍是很不满，尤其听说她是重案组的成员后。但是迫于林萍萍给予的压力，还是带着她去了监控室。
“一共十个独立关押室，3号里面关着经纪人杜俊生，7号里关着记者胡杰，9号里关着陈诗，你想看什么？”
“我想知道他们三个在关押期间有没有离开过这栋楼。”林萍萍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她怀疑，是这三个人中的某个，趁着看守不备，对裴娅琪实施了伤害。
“开玩笑，你不要以为我们派出所小，我们做警察的就不专业好吧，怎么可能让他们随便出来？”小警员抱怨着，嘴里还骂了几句脏话。林萍萍全当没有听见。
但很遗憾，这三个人在关押其间确实没有出来过，这说明加害裴娅琪的另有他人。
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裴娅琪自己了，林萍萍想到要像面对嫌疑人一样面对裴娅琪，心里就不是滋味。
赶去医院的时候，裴娅琪仍在治疗，陪同的小女警也一脸担心，与林萍萍坐在病房外面，说：“你走之后，裴警官一直都在昏睡，听说笑气这东西会伤害中枢神经，不会留下后遗症吧！”
林萍萍摆了摆手，说：“医生说了没事，我们不要多想了。”
小女警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小心翼翼地问道：“林警官，听说昨天是您对郑东珉进行的审讯？”
“嗯。”林萍萍应了一声，没有多话。经过昨天与偶像的近距离接触，她发现自己已经对那种只有虚假人设，而没有人品的偶像已经无爱了。
“啊！”小女警惊喜地叫了一声，讨好道，“林警官，也就是说，你很容易就能联系上他咯？我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个忙？”小女警两个手合十，做着请求的姿势。
“你要我帮你什么忙？”林萍萍随口问道，眼睛却一直盯着病房。
“帮我要几张签名行吗？还有，我写了一封信，能不能帮我转交给他？”
林萍萍听罢，把目光移到小女警身上，不可思议地打量了她一下。她看起来比林萍萍小不了多少，但却比林萍萍稚嫩许多，尤其是现在谈起自己的偶像的时候，满眼花痴。
“帮帮忙帮帮忙好吗？我答应了我的小姐妹帮她们要签名，我总不能食言吧！”
“行吧。”林萍萍答应了一声，她是想，等案子破了，要是郑东珉没有嫌疑，就请他签个名，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当然，最终要的还是，她希望用签名这件事做交换，让她能真心诚意地替自己照顾小裴姐。
让其他人来照顾她，林萍萍真的不放心，可是她要忙着破案，分身乏力。
“多谢林警官，多谢林警官！”小女警谢个不停，林萍萍微微一笑打断了她的感谢，“请帮我要六份签名，一份写上‘送给小雅’……”
“小雅是谁？”
“小雅是我，我叫赵今雅。其他五份就不必要了，谢谢林警官了！”
林萍萍没有搭理她，因为裴娅琪的主治医师向她们走了过来。林萍萍的心一下子悬到嗓子眼，她真的太害怕听见不好的消息了。
“医生，她怎么样了？”林萍萍急切地问道。
“情况不容乐观，我就是来对你们说明的。虽然最主要的病因是吸入大量浓度过高的笑气导致半昏迷，但我们从她的身体里也检测出了少量医用□□，所以我想来了解一下，你们知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到医用□□的。”
林萍萍听医生的语气，问道：“医生，你难道以为她是自己把自己弄成这样子的？”
“笑气和□□都会让长期吸食者造成依赖性，所以我们猜测她是药物成瘾，如果是这样，我们需要对她重新制定医疗方案。”
“不可能的。”林萍萍立刻否认道，“医生，他就是被人害的，关于你问的医用□□从何而来，我现在也很想知道。这种药是不能在市面上买到是吗？”
“必须出示职业医师证才能买到，普通老百姓是不允许购买的。”
“原来是这样。”林萍萍微微皱眉，她愈发想不明白了，在这起案子里，好像没有哪个涉案人员有医学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