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死亡游戏禁止作弊by 果茶半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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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散去,粮店空空如也。
店主缓过一口气,朝宋天骄苦笑。
“你来买粮食?晚了。倒是还有一小把,送你了。”
店主伸出手,手心里躺着半把黄灿灿的小米。
“劳烦,再把我挂上去吧。”
宋天骄拒绝,砍断绳子费不了多少力气,把人挂上去,可是需要不少力气。
“行了,米给我吧。你想挂上去,自己想法子。”
宋天骄扯了扯衣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很短了。她拉凌云过来,拉开凌云病号服上的小口袋。
“米放这里吧。你想死的话,自己努力,加油!”
店主愁眉苦脸道:“可我不敢自己死啊。”
宋天骄可不管他敢不敢,扭头就走。
一小把小米,也是粮食。
而且是店主主动给的,不是自己偷来的,更不是自己抢来的。
宋天骄觉得,这是自己帮助他人的报应,真是个好报应。
回去的路上,宋天骄蹲在地上捡米粒。
这算她捡来的。
店主直勾勾看着宋天骄手里的斧头,连滚带爬追上两人。
“我看到你杀人了,动作很快,没有痛苦。你就当帮帮我吧,我不想活了。”
宋天骄这几日见多为了一口吃的,不计后果的人。
突然看到一个守着粮食不想活的,纳闷极了。
“因为你的粮食被人抢了?所以不想活?”
店主一脸痛苦摇头。
“这世道,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能守住粮店,姑娘以为靠得是什么?”
宋天骄扭头,看着粮店店主瘦削的身形,慢吞吞道:“没兴趣。”
凌云心里猫爪子挠一般,她想知道,她有兴趣啊。
“走了,回去煮粥。”
宋天骄大步往前走,凌云立刻跟上。
店主见状连忙追上。
“只要你杀我,我就告诉你原因。你们是外来的,你们不明白。龙霖县不是你们表面看到的这样简单,这里面水深!”
店主对死亡的需求极为迫切。
踉跄着脚步跟上宋天骄与凌云。
到了幸运儿临时的落脚点,店主直接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
“杀了我,求求你们,杀了我。”
他声音凄惨,就连正在发呆的法海,都不由侧目过来。
宋天骄喝了半碗凉白开,坐在阴影里看着趴伏在地上的店主。
那一小把小米被凌云放进锅里,火里多添了一根柴。
店主趴在地上,一个劲喊:“求求你们,杀了我吧。”
刘槐香掀开眼皮看了眼,旋即翻了个白眼。
田甜端了半碗水走到店主旁边,好奇道:“叔叔你不热?为什么要趴在地上?那边有刀,你可以自己动手的。不用求别人。”
“求求你们……”店主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接过碗,一口气将半碗水喝干净。
“这水还挺甜。”
店主擦了擦嘴角,旋即又趴在地上哭嚎起来。
“杀了我吧!”
宋天骄走过去,直接把一块木头塞进店主嘴里。
天气热,饿肚子,本来就烦,这人还哭丧。
“墙在那边,刀在这边,请自便。”
店主呜咽着掏出嘴里的木块。
“知道为什么的我的店能一直开吗?知道为什么旁人今日才抢我的粮吗?”
一番话,吸引了除了宋天骄以外,所有人的目光。
刘槐香好奇看着他。
店主很满意众人的注视,立刻道:“答应杀我,我就告诉你们。”
刘槐香立刻收回目光。
刘槐香怀疑这人是个傻子。
看着人模人样的一个人,怎么非要别人杀他呢?好死不如赖活着。
真不想活的,会选择自己动手。
店主等了好久,都没等到有人开口,反倒是那个穿着奇怪条纹格子衣服的人递来半碗小米粥。
“吃吧,吃完那边有墙。”
凌云放下碗,继续回去盛粥。
王九招和谢青山回来,见有饭吃,立刻排排坐。
他们找回来两把杂粮,都是老鼠洞里掏出来的,有发霉的,有生虫的,好歹都是粮食。
王九招按照刘槐香的要求,把发霉的挑出来。
发霉的杂粮,王九招直接塞进自己嘴里。
她不会被毒死,吃了也就吃了。
吃了坏粮食,就少吃几口好的。
王九招觉得,自己吃什么都行。
两把杂粮,剔除发霉变质的,还剩下一把。
刘槐香递过来一个小布袋子,让王九招把得来不易的粮食放进去。
“这就是明天的早饭了。”
晚饭是一人半碗小米粥,几人喝了粥,舔干净碗,肚子里有一点食物,然后发现更饿了。
宋天骄躺在地上,揉着咕咕叫的肚子,深深叹息。
“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
法海抬头看了宋天骄一眼,继续低头给龙小雨喂粥。
没人知道龙小雨能活多久,更没人知道龙小雨能不能活下去。
此刻,龙小雨能不能活,取决于她的运气与意志力。
晚上仍旧是王九招守夜,众人纷纷躺平节省体力。
店主在院子里打滚,试图说服王九招杀死自己。偶尔对上王九招的红眼睛,店主总会瑟缩一下。
王九招觉得这人很奇怪。
凌云身上的病号服,或许应该穿在这人身上。
王九招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说道:“你说吧,为什么呢?你的要求,我会看情况满足的。”
店主立刻来了精神,整个人如同活过来了一样。
“我叫曹兴文,我爹是开粮铺的,我爷爷是开粮铺的,我爷爷的爹是卖酱菜的……”
王九招道:“说重点。”
曹兴文重新整理思路道:“想知道手无缚鸡之力的我,是如何守着粮店,活到现在的吗?”
躺平的众人全都竖起耳朵,田甜翻了个身,拉近距离。
曹兴文是个会识文断字的商人,他天赋不太好,不擅长经商。
父母亡故时,交代曹兴文守住祖产。
父母对曹兴文没什么期待,曹兴文自己也对自己没什么期待。只要活到死就行,怎么样都行。
曹兴文曾以为,自己能衣食无忧。
前两年遇到旱灾,刚有干旱的苗头,城中粮食就开始涨价,曹兴文按照自己的生意经,一咬牙把粮食价格调整到了进货价的一倍。
这是曹兴文能想到的最高价格。
一时间,城中所有百姓都到他店里抢购。
曹兴文店里的粮食卖光,晚上带着伙计去搬仓库里的存货,被一群人用刀抵住脖子。
那些人要求曹兴文按照他们给出的价格售卖粮食,如果不听话,就宰了他。
曹兴文服从了。
粮价一路飞涨,变成了曹兴文想都不敢想的价格。
曹兴文每天都要上交收入,与之对应的,那群人会守着粮店,守着粮仓,不允许任何人偷抢粮食。
城中百姓骂粮店都是奸商,骂粮店的人吸血。
曹兴文偶尔会趁人不注意偷偷卖低价粮,不久前他的行为被发现,店里的伙计被杀,挂在外面卖了。
曹兴文回想起伙计死之前的模样,就瑟瑟发抖。
今日曹兴文鼓起勇气上吊自杀,上吊之前放话让人抢粮……这才有了宋天骄和凌云看到的那一幕。
“所以,是你们欠我的。我本该已经死了,是她救了我!所以,快点杀我!我不活了!”
曹兴文指着已经坐起来的宋天骄,声嘶力竭:“杀我!快!”
“他好像疯了。”
宋天骄嘀咕一声,站起身,拿起斧头和砍柴刀,开始磨斧头磨刀。
曹兴文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眼巴巴望着宋天骄。
磨好刀,宋天骄环顾一圈。
“谁去?趁手的武器有两把。”
法海站起来,被宋天骄按下去。
“你照顾伤员。”
凌云伸手拿过宋天骄手里的砍柴刀:“走吧,去看看。对了,那个曹什么文,对面多少人?”
曹兴文已经伸长脖子等死了,闻言愣住。
“什么多少人?”
“他们……他们……他们人很多。”
曹兴文仔细回忆,按照他的说法,龙霖县所有粮店都被控制。大大小小八家粮店,被五十多人控制着。
“他们说,要不是他们,城中的粮食早就吃完了,他们是功臣,最大的功臣。”
刘槐香骂道:“狗屁的功臣,还不如没粮食了,来个痛快的!”
曹兴文瑟缩了一下,不再说话,
宋天骄用斧头的木柄戳戳曹兴文:“别抖了,带路吧。王九招跟上。三个对五十个,优势在我。”
曹兴文不可置信看向宋天骄。
哪里来的优势?
曹兴文站起身,朝外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看着其他人。
“这些老弱病残,留在这里不安全。我们还是别去了。”
刘槐香大骂:“滚!”
说谁老弱病残呢?老太太可听不得这种话。
“你们几个,干活去!”
刘槐香真是不想多看曹兴文一眼,什么叫老弱病残不安全?她年纪大了怎么了?吃他家米了?
曹兴文瑟缩一下,完全不明白这老太太为什么生气。
王九招拿上扁担,跟上队伍。
宋天骄一行人走在街上,曹兴文小声说起那些人是怎么看守粮店和粮仓的。
城中粮店八家,其中有单独粮仓的有两家。白天会有一到两个人守着,晚上一个位置有四个人守着。
这些人用铜锣和梆子传信,相互应和。每天的暗号都是不一样的。
只要有一家粮店或者粮仓出问题,其他人都会赶到。
之前不是没人试过偷粮食,都被打死了。 这种事情出现过几次后,就没人敢偷粮食了。
想到那些人的死状,曹兴文就发抖。
曹兴文家原本有粮仓,他卖粮喜欢打折,所以他偶尔会被那群人打骨折。总之,曹兴文家的粮仓,被他卖空了。
今天曹兴文的粮店被洗劫一空。
所以今晚,只有九个地方需要看守。
一个点位会有四个人守着,不排除有五个人的可能。这些人会轮班,所以一个位置醒着的人,最少一个,最多三个,极小概率会有四个人。
宋天骄握着斧头,指着远处。
“从那个粮店开始。”
那个粮店,是两只金耳环愿意换半斤粮食的粮店。
“粮食卖那么贵,他们家剩的粮食一定多。出发!”
路上,王九招忧心忡忡。
“天骄,为什么一直没有很多人反抗呢?明明龙霖县还有很多人。”
曹兴文抢答:“白天卖肉的,也是他们的人。”
“……”
一手高价粮,一手低价肉。
玩的一手好制衡。
高价粮多了卖不出去,低价肉就卖出去了。
曹兴文说:“以前偷粮食的人,最后都成肉了。”
王九招默默放下肩头的扁担,握在手里。
路上,沿街住户打开门窗,往外张望。
同行的三人都很沉默,这让想说话的曹兴文,有些不敢说话。
到了粮店外,曹兴文鼓起勇气道:“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先把我杀了吧。开战之前,有人祭旗,是个好兆头。”
什么乱七八糟的好兆头,宋天骄直接把曹兴文塞进旁边开门打量的一户人家里。
宋天骄踩着王九招的肩膀,趴在墙头往里面看。
这家粮店是前店后宅的构造,趴在墙头就能看到有三个人正在院子里闲聊。
曹兴文说看守应该有四个人,也可能五个人。也就是说,有一个或者两个在其他位置。
她跳下地,晃晃因为饥饿而眩晕的脑袋,拍拍王九招的肩膀,鼓励道:
“招啊,这次就看你了,你是主力啊。
“院子里有三个人,先干掉。然后我们找到活口,问问具体是怎么传消息的。
“等会儿我们传假消息,他们赶过来的时候,我们去干掉其他粮店里留守的人。加上这个粮店,只需要再占领两个粮店。我们就开仓放粮!”
宋天骄不信有粮食诱惑,龙霖县的百姓会没动静。
他们为了活命,能吃人。还有什么好怕的?
龙霖县高价粮的局面能维持这么久,是因为百姓被吓住了,所以才会有这么一个微妙局面。
平衡被打破,鹿死谁手就不一定了。
对宋天骄而言,敌人愿意主动分兵,那真是好极了。
三个人对抗五十多个人,是有些吃力的。
但三个人对上四五个人,难度是不大的。
把人引过来之后,再去解决掉其他粮店和仓库留守的人。
最大程度上减少直面敌人的数量,然后放粮!
宋天骄认为,自己是个天才。
王九招兴奋极了,把扁担递给宋天骄,嘴里叼着斧头,直接翻墙过去。
只听里面三声哀嚎,然后就没动静了。
宋天骄踩着凌云的肩膀,趴在墙头往院子里看,发现王九招做了个摊手的姿势。
宋天骄指了指门,王九招立刻去开店门。
片刻后,宋天骄和凌云走到院子里,看到三个整整齐齐躺在地上的人。
她们找遍整个院子,都没找到第四个人。
“没有第四个,也没有第五个,难道是偷懒了?”
宋天骄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换班不一定一直守着,可以到点了再来啊。”
失策了。
宋天骄发现自己真是饿晕了,脑子都要坏掉了。
她一手拿着锣,一手拿着木槌。
凌云手里拿着梆子。
王九招手里握着斧头。
三个人谁也不知道暗号是什么。
“算了,下一家。”
宋天骄没有失望,她背着半袋米去找曹兴文,就当米是寄存曹兴文的谢礼。
没有曹兴文,这大晚上的,她们没办法有效确定粮仓的位置。
曹兴文现在的定位就是一个导航。
宋天骄敲了敲门,门开了,她看到被人用刀抵着脖子的曹兴文。
除了曹兴文,屋子里有一高一矮两个人。
这两人凶神恶煞,质问道:“你们是来偷粮食的?”
宋天骄叹道:“曹兴文啊曹兴文,你的运气好像不太好。”
矮个子大喊:“少废话!你们是干什么的?”
宋天骄打量屋子里的摆设,发现这屋子只有两张床,一张桌子,墙上挂着面盆大小的铜锣,铜锣距离墙壁有五寸的距离,用棍子挑着。
旁边还挂着一个木槌。
这铜锣的个头,比粮店里的大了一圈。
看来,这就是粮店里消失的那两个人了。
宋天骄试图转移话题:“我要说我迷路了,你们信吗?”
高个子手里的刀重重按在曹兴文脖子上,怒道:“老实交代,不然我要他的命!”
曹兴文都快哭了。
他口口声声说要死,可真被人用刀抵住脖子,又觉得害怕。
宋天骄举起手,作投降状:“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在里面,我这就走。”
她侧身做出要走的动作,让开道路。
下一瞬,王九招手里的扁担戳在高个子眼睛上。
高个子哎呦一声,捂着眼睛,往后退了好几步。
宋天骄连忙上前,夺下高个子手里的刀。
凌云从她身旁路过。
矮个子拿起墙上挂着的木槌,试图敲锣。
Duang~
木槌落地的声音响起。
矮个子被凌云一脚踹趴下。
宋天骄眼前一亮,直接一刀解决掉捂着眼睛痛呼的高个子,指着矮个子道:“活口!”
虽然过程曲折,好歹结果是不错的,没有偏离计划。
宋天骄与矮个子真诚交流,片刻后鼻青脸肿的矮个子终于老实了,表示愿意配合。
“继续敲,你就说有敌人,来了十二个敌人。”
说得多了,宋天骄怕那些人不敢过来。
十二个刚刚好。
一个位置来一个人,怕人手不够。来两个人怕自己吃亏,最好是一个位置来三个人!
这样,她们打时间差,去其他位置,要解决的敌人就少了。
矮个子开始敲锣,密集的锣鼓声,响了十二下。
“不对!”宋天骄扭头走了一步,忽然停下。
“你敲十二下?遇到十二个敌人的时候,你有机会敲十二下锣?”
这是个坏人啊。
宋天骄叹了口气,扯下高个子的衣服,塞进矮个子嘴里。把矮个子的腰带扯下来,捆住他的手。
“不诚实,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
宋天骄叹了口气。
瞥见不远处的油灯,她用遗憾的语气道:“计划二,火攻造势。凌云敲锣,王九招放火。用力敲锣,放火不要烧粮食。开工!”
宋天骄提着斧头走出去,她深深叹了口气。
“果然,饥饿令人智力底下。”
说完这句话,宋天骄扯着嗓子大喊:“放粮了!放粮了!”
凌云敲锣,王九招拆了门板去放火。
巷子里很快燃起火苗。
曹兴文跌坐在地上,神情茫然极了。
乱了,全都乱了。
怎么就到这一步了呢?
全乱了!
曹兴文慌忙道:“人都过来,会受伤的。粮食不多,抢粮食会打架,会伤人。大火无情,火……”
曹兴文的声音戛然而止。
打架如何,伤人如何,大火无情又如何?
能吃几顿饱饭,总比日日苦熬,当个行尸走肉强。
吃饱了,就去死。
曹兴文爬起来,扯着嗓子大喊:“我是曹记粮店曹兴文!放粮食了!放粮食了!人人都有,人人都有的粮食啊!!!能吃饱饭了!有饭吃了!”
临街张望的百姓,听到曹兴文的声音,试探着走出来。
打破平静的,是曹兴文丢到地上的半袋米。
“拿去吃!吃饱!”
曹兴文亢奋极了,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
吃一顿饱饭,然后去死。
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曹兴文高举双臂,神情亢奋。
“放粮了!有吃的了!”
百姓们争抢着地上散落的米粒,抢到粮食的人,趴在地上,惊疑不定看着曹兴文,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宋天骄扯了那个矮个子过来,一斧头砍下脑袋。
人群沉默一瞬,惊恐看着宋天骄。
宋天骄举起脑袋,大喊:“虎毒尚且不食子!何必作困兽斗人相食!”
曹兴文被浇了一身血,震惊看着宋天骄。
宋天骄踹他一脚,低声道:“趴下。”
曹兴文听话照做,完全不知这是为了什么。
宋天骄踩着曹兴文的脊背,第二只脚还没落到实处,曹兴文就直接趴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核心这么差。”
宋天骄收回脚,把屋子里的桌子拉出来,站在桌子上。
她手里提着那颗脑袋的头发,脑袋在半空滴溜溜打转。像个被提起瓜瓤的西瓜。
宋天骄站在桌子上,高了众人半个身子,举起头颅大喊:“诸位听我一言!大旱两年,大家日子不好过!干什么都只是为了活下去,大家都不容易!
“就连我一个外来的,都知道城里有粮食!大家怎么就活成这样了呢?
“吃人你们都敢,竟然不敢杀那些阻拦你们吃饱饭的畜生吗?那些畜生,该死!他们不是人,是畜生!”
众人眼里满是茫然与戒备。
他们看到的是一个头发乱蓬蓬,衣着古怪,一手举着脑袋,一手提着斧头,眼珠子很亮的生面孔。
一个陌生人。
一个刚杀了人的陌生人。
血滴到宋天骄胳膊上,染红衣角。
巷子里的火光,驱散大片黑暗,宋天骄的影子摇摇晃晃,打在围观众人的身上。
那些人站在阴影里,看不出长相,看不出表情,他们沉默着。
凌云嘴里咬着铜锣的绳子,连拉带扛,从粮店里拖了三袋粮食出来。
她腾出手,抽出腰上插着的木槌,弓着身体,用力砸向身前的铜锣。
Duang!
Duang!!
Duang!!!
锣声在凌云耳边炸响,声音太大,她已经听不清其他动静。
她连续敲了好几下,扯下嘴里的铜锣,大喊:“粮食在这里!拿走!全拿走!”
凌云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大,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喊出来。
这一切,像是一个冗长的噩梦。
高声呼喊,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锣声让凌云短暂失去听觉,她扯着嗓子大喊,完全不知道自己声量高低。
“粮食在这里!!!拿走!!!”
去他的平衡!
去他的计划!
这种东西,统统没用。
活不下去就去死……死之前,要吃一顿饱饭,要轰轰烈烈闹一场!
人群看到凌云脚下散落的粮食,骚动起来。
宋天骄丢掉人头,跳下桌子顺着墙根冲到凌云面前,拉着她就跑。
王九招举着燃烧的木棍紧随其后。
远处传来铜锣声。
一个大汉提着刀匆匆赶过来,与宋天骄擦肩而过。
“你!”
大汉停下脚步,扭头用刀指人。
“是你们在闹事?”
王九招手里还有火苗的棍子,直接砸在了大汉后脑勺上。火苗引燃了对方很久没有洗过的头发。
“啊啊啊!”
大汉拍打脑袋,发出尖叫:“我要杀了你们!”
大汉捂着脑袋,挥舞长刀横冲直撞。
凌云抽出宋天骄身侧用裤子松紧带别着的长刀,下一秒,大汉冲了过来。
凌云看着插进大汉肚子里的刀尖,再看看另一只手里的砍柴刀,感慨道:“这刀还挺快,果然是一寸长一寸强。先说好,他是自己撞上来的,不是我先动的手。”
王九招手里的棍子啪啪啪砸在壮汉脑袋上。
反复多次后,壮汉脑袋上没有火了,也没有头发了。
“走,下一个!”
宋天骄扯下壮汉手里的刀,仍旧挂在腰间。她手里握着斧头,迈出六亲不认的步伐。
“我们的目标是!干饭!”
吃饱饭,就是目标。
凌云继续敲锣。
“放粮了!开饭了!”
王九招的烧火棍缠了敌人的衣服,现在是个火把了。
目前已经解决掉六个人了。
她们快步前往下一地点。
“优势在我。”
宋天骄往嘴里塞了一把趁乱抓的米,笑容灿烂。
这是第五日的夜晚。
即将度过午夜,迎接下一个黎明。
刘槐香坐在墙头上,看着远处火光神色警惕,她手里握着一把小石头,腰间挂着菜刀。
她怀疑有人会来偷袭。
作为一个经历过多场战役的人,刘槐香从来不吝啬以最阴暗的思路揣测敌人。
刘槐香手边的绳子动了动,她低头,看到提着小水桶的田甜。
“奶奶喝水,法海大师说早饭现在就吃。”
田甜把绳子尾巴绑在小木桶上,刘槐香提起木桶,发现里面有一碗粥。
粥稀稀拉拉的,是煮好后,加了一碗凉白开兑出来的。
温度正好。
刘槐香一口气将粥喝完,把小木桶放回去。
“田甜,绳子解开,然后去睡觉。”
刘槐香收回绳子后,把绳子绑在菜刀上,调整绳子长短,而后继续蹲墙头。
臂展越长,攻击范围越大。
绳子越长,惯性越大。
刘槐香准备好开敌人脑壳了。
另一个墙角,谢青山趴在墙头,嘴里叼着苦涩的草根,手里握着一根铁棍。
院子里,小章鱼跳出水,拖着有半碗水的碗,来到院子中间,然后蠕动着回到碗里。小章鱼准备好下毒了。
法海坐在阴凉处,正在磨刀。
龙小雨躺在的门板上,呼吸微弱。田甜躺在龙小雨身旁,假装熟睡。
刘槐香认为,今晚会是一场恶战。
以她的经验判断,敌人必然会反扑。
不要命的敌人,最难处理,要多加防备,以防狗急跳墙。
谢青山认为,今晚一定有人来偷袭。
谢青山觉得,他们来到龙霖县没有遮掩,没有潜伏,,很多人都知道他们住在这里。
从他们进入龙霖县就已经被盯上了,密密麻麻的关系网,如同渔网一样,将他们笼罩,只等狩猎者来袭。
今晚,闹出了动静,一定会有人动手!
谢青山对法海战斗力保持怀疑,生怕这位大师又说什么放下屠刀。
田甜年纪小,小章鱼看起来半死不活。排除这些战斗力,现在只剩下他和刘槐香。
谢青山认为敌强我弱,几天没有吃饱饭了,自己年纪小,刘槐香年纪大,己方优势实在不多。
此起彼伏的铜锣声中,谢青山低头用石头磨铁棍。
一击毙命。
必须一击毙命。
敌人都怕疯子,他要像疯子一样撕咬敌人,攻击敌人,杀死敌人。
谢青山压低身体,仔细倾听远处传来的声音。
铜锣声,人声,乱成一片。
这是他们的堡垒,自认为是主要战斗力的两人,下定决心,来一个解决一个。
法海还在磨刀,时不时偷偷用龙小雨的头发试一试刀锋的锋利程度。
对刘槐香和谢青山而言,等待是漫长的。
等待敌人的过程,尤其漫长。
时间一点点过去,终于天亮了。
第六天来了。
宋天骄拖着沉重的脚步回来,看到墙头上的刘槐香,捡起一颗小石头砸过去。
“谁!”
刘槐香手里的刀蓄势待发,看清来人,立刻松了一口气。
“吃饭吗?”脏兮兮浑身血污的宋天骄咧嘴一笑,转身展示背后的布口袋。
“管够!”
王九招同样举起一个袋子。
凌云拖着一个布袋子挪过来,直接趴在了地上。
“我有面!王九招有米,宋天骄有豆子。谁来做饭啊啊啊~好饿啊啊啊~”
凌云是爬着进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