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死亡游戏禁止作弊by 果茶半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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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伤,肠子都快出来了,一看就活不了了。
宋昭把翠玉拉到远处,喂了几口水,想法子用布料勒住她的伤口,然后就束手无策了。
她掏了掏装着金银细软的包袱,摸到一个盒子,打开嗅了嗅,是之前吃羊肉太多上火嘴角起疮,太医给的药粉。
收拾东西的时候,因为这个盒子是银子做的,她也打包带上了。
宋昭扯开刚包扎好的布料,把药粉全都倒在翠玉伤口上,翠玉疼得痉挛起来。
宋昭洒了药后彻底没招了,她拿了一块银子,一把铜板塞进对方袖子里。
“只能这样了,路不好走,不能带上你。你要是能一觉睡醒,就自己想法子找大夫看病。咱们各自逃命。要是一觉不醒,那也挺好,这辈子不用受苦了。”
翠玉疼得倒吸凉气,顾不上回应宋昭。
宋昭回去,发现天子和郑大人已经睡着。
郑大人也有伤,不过运气好,伤口在肩膀,暂时要不了命。
真是太遗憾了。
宋昭爬上树,继续睡觉。
她知道,只有认真休息,才能更好的逃命。
第一缕日光照在脸上的瞬间,宋昭醒了,她跳下树,接住同样跳下树的何秀。
等何秀站稳,她抬脚踢了踢地上还在睡的两人。
“起来了,逃命了,敌人骑着马来了!”
天子与郑大人惊恐坐起,宋昭指着一个方向道:“走,逃命去。”
两人迷迷糊糊爬起来,尽管心中不满,逃生的本能还是让他们选择跟上宋昭。
一行四人,继续往密林深处走。
一直爬到山顶,宋昭爬上最高的树打量周遭,确定过眼神,暂时没有敌兵追来。
她跳下树,一屁股坐在地上,叹道:“休息一下,等会儿接着走。”
郑大人颇为不满。
“逃命的时候,怎么能休息呢?快些走。”
天子的目光在宋昭与何秀之间流转,终于他开口道:“昨日是谁踹了朕的屁股?”
宋昭翻白眼:“我啊,还想让我再踹你一脚吗?”
天子大怒。
“你想死吗!”
何秀见气氛不对,连忙从中说和。
“陛下,大头年纪小,她也不是故意的。”
郑大人闻言勃然大怒:“毒妇你闭嘴!要不是你,何至于此?”
宋昭睁大眼,这是什么逻辑?
这年头,当官的脑子这么不好吗?眼下的处境,与何秀有什么关联?明明是打仗输了,明明是当皇帝的不行,当官的不行。
郑大人道:“不怕告诉你,还有五千兵马要来勤王,当下你好生侍奉陛下,还能饶你一命。若是还有什么小动作,你必下黄泉!”
原来是有底气啊。
五千兵马?
宋昭竖起耳朵仔细听,趴在地上仔细听,什么都没听到。
五千兵马在哪里?
人还没到,郑大人就猖狂起来了呢。
何秀没想到还有人勤王,她惊疑不定看向宋昭。
宋昭摊手,一脸震惊的样子。
郑大人以为二人怕了,迫不及待想找回场子,重新站在道德的制高点。
他指着何秀破口大骂:“何贵妃是天底下最不祥的人,何贵妃与徐奢有首尾,以至徐奢暴毙;
“何贵妃与前县尉有关联,导致前县尉屡战屡败;
“自从何贵妃入宫,天子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原本临平城百姓安居乐业,生活祥和,自从何贵妃入宫,百姓经常生乱。这是损了我朝气运!
“何贵妃青楼出身,狐媚惑主,才使得国将不国!!!”
郑大人站起身,一派正义凛然模样。
宋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乱七八糟的,赔她两块金子吧,她都不想听。
宋昭拿下身后背着弓,搭弓射箭,这次距离近,准头不错,一箭射在了郑大人大腿上。
郑大人当下跌坐在地上,抱着腿哀嚎。
天子震怒:“大头!你居然敢伤朝廷命官!”
“咋了,不行吗?”
宋昭一脸困惑:“我杀徐奢的时候,也没人和我说不行啊。要不,我帮郑大人把箭拔出来?”
郑大人哀嚎一声,险些晕厥过去。
宋昭指着天子道:“你也别废话,裤腰带扯下来,看到那棵树了吗?就那个歪脖子树。
“把裤腰带丢上去……哎,你裤子掉了就掉了,这不重要,这里没有豺狼鬣狗掏你的肛。”
宋昭觉得这人不太聪明,连往树上丢裤腰带都学不会。
她朝天子射了一箭,这一箭刺入天子的头发,箭羽摇摆。
“裤腰带上拴一个石头就能丢上去,然后打个结。要双层的,双层的裤腰带才结实……你怎么这么笨呢?”
宋昭摇头叹息。
何秀站在一旁,举着匕首,戒备看着满地打滚的郑大人,问道:“大头,我们之后怎么办?”
“阿爸说,这世上最浪漫的事情就是殉情。因为有我,所以阿妈死了,他没有去死。娘啊,你也有我,所以你不要去死。”
宋昭这话的逻辑乱乱的,何秀听懂了。
宋昭突然惊喜道:“陛下,这就对了,上吊的绳子要结实,这样就很好!
“您是天子,天子就要有天子的威仪,有天子的待遇,要是和徐奢一样,东一块西一块,多不合适啊。您说对不对?
“绳结要绑好,这样不对,要重新绑。陛下的一双手,若是无用,不如直接砍了?”
宋昭笑眯眯看着神色惊恐的天子,搭弓射箭,这一箭划过天子的脖子。
天子疼得尖叫,在死亡的威胁下,终于选会如何绑绳子。
“陛下,看到那边的石头了吗?对就是那个,搬到树下。多搬几块。
“上吊啊,要双脚悬空才是上吊,若是脚下踩了东西,就算不得上吊。您也不想和徐奢一样,东一块西一块吧?”
宋昭的威胁很有效果。
平日里只会拿筷子提笔的天子,此刻奋力抱起石头,按照宋昭的要求放在树下。
天子这时候倒是长了脑子,把石头摞得高高得,想要保命。
他后悔了,就不该跟上宋昭与何秀两人。
宋昭是个疯子!
宋昭抽出一支箭,重新搭弓,指着天子的心脏:“上去,或者死。”
郑大人疾呼:“陛下!陛下不要啊!这是要坑害你的!宋昭你这个乱臣贼子!”
宋昭走过去,一脚踹在郑大人肩膀上。
郑大人弓着身子惊呼,恶狠狠望着宋昭。
宋昭问:“要不你替他上吊?”
郑大人瞬间不说话了。
宋昭踩着郑大人的肩膀,蓄势待发的弓箭指着天子,笑道:“陛下上去吧,我看您摞的石头挺好,挺结实的。
“或者,您要选和徐奢一样的死法?您或许不清楚,我重头与您说……
“眼珠子是要掉地上的,这个和肉丸子一样很有弹性,会咕噜噜打转。鼻子也有弹性,还有嘴皮子和舌头,还有什么呢……对了还有耳朵。陛下吃过羊耳朵吧?”
宋昭的言语吓到了天子,天子踩着摞起的石块,颤颤巍巍抓住上吊的腰带。
他探头把脑袋小心翼翼伸进绳圈里,满脸的愤怒与耻辱。
“这才对。”
宋昭走过去,一块一块踹开天子脚下踩着的石头。
直到剩下的石头到了需要人踮着脚站立,才能勉强有呼吸的微妙高度,这才满意。
天子陷入困境,卸力就会窒息,只有踮着脚才能呼吸到一些空气,力竭就会再次窒息。
这是宋昭从一个当街审问犯人的衙役那里学来的好法子。
听人说,衙门的监牢里经常用这个法子审问犯人。
不管有罪无罪,挂上一天一夜,总会认罪。
如果挂死了,那就是畏罪自杀。
这个逻辑很自洽。
宋昭往后退了几步,望着天子憋红的脸和吐出来的舌头,很满意。
看吧,真正的上吊是这个模样。
宝贵人那样不是上吊自杀。
当初天子认定宝贵人是自缢,那就让他感受一下真正的自缢吧。
宋昭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好人。
她走到何秀身边,抽出小腿上绑着的另一只匕首,用郑大人的衣服擦干净上面的脏东西,然后刺入郑大人嘴里。
“犯口舌,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啊郑大人。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好不好?
“看到树上挂着的那个了吗?把匕首插进他心脏,这样你就能活。你说好不好?”
郑大人早已经被宋昭吓得三魂七魄乱飞,他做梦都想不到,有人敢这样对待一位天子。
宋昭在郑大人耳边低语。
“郑大人,你也不想落得与徐奢一样的下场吧?握着这把刀,去吧。快去吧。”
宋昭循循善诱,把匕首塞进郑大人手里,将他拉起来,推到天子面前。
她道:“今日只能活一个,请郑大人抉择。”
郑大人颤抖着手,举起匕首,整个人都在发颤。
他想说话,嘴里却涌出大量鲜血。
他调转匕首,对准自己的胸膛,却迟迟不敢下手。
“郑大人,您这是宁可自己死,也要让您敬仰的天子活命吗?真是一个忠臣啊。
“可是,您怎么还不下手自戕呢?犹豫就会改动想法,您不想让您的天子活了吗?您要杀死您的天子吗?”
下一瞬,原本死鱼一样挂在树上的天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脚踹向郑大人的胸膛。
噗嗤!匕首被这一脚踹了胸膛,郑大人大睁着双眼,直挺挺倒地,死不瞑目。
宋昭看着荡秋千一样,整个身体荡来荡去的天子,摇了摇头。
“恭喜陛下了。”
宋昭看向何秀:“娘,我们走吧。去一个没有天子的地方。”
宋昭往山下走,何秀连忙跟上。
何秀在宋昭耳边低声道:“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什么不好?”
何秀道:“斩草要除根。”
另一头,荡来荡去的天子发现用力沉下身体,脚尖压下石头一角,这块石头的另一个角就能翘起来。
他翻着白眼命悬一线,终于把石头一角压起来,一只脚终于算是落到实处,呼吸顺畅几分,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
忽然,一支箭飞来,刺入他的心口。
天子看向箭矢射来的方向,还没看清楚就整个人脱力,彻彻底底挂在了树上,继续摇摆。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宋昭觉得,自己是个天才!
梦里,何秀挂在树上;梦外,宝贵人挂在屋下。
宋昭觉得那都不对,真正该挂的是天子。
现在才是对的。
宋昭收起弓箭,跳下树。
她咧嘴笑道:“先给希望,然后夺走这份希望。当初官衙的人,就是这样对郑屠户的。我这是还回去了。”
何秀掏出帕子,擦了擦宋昭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溅到的血。
“又弄脏了,找个地方洗一洗。”
两人从另一个方向下山。
山顶有棵歪脖子树,树上挂着一个人,正在风中左摇右摆,好奇乌鸦落在这人脑袋上,低头试探性啄了啄。
这人不知究竟是上吊死的,还是中箭而亡,舌头长长伸出,胸口的血晕开一大片。
乌鸦困惑的啄了啄这人的眼皮。
树下,躺着一个胸口刺入一把匕首的人,双眼大睁,死不瞑目。
乌鸦确认两个人都死了,盘旋着飞起,呼朋引伴,等待尸体腐败。
乌鸦,是一种食腐的鸟类。
嘎嘎的叫声在山顶此起彼伏。
宋昭忽然道:“郑大人和郑屠户都姓郑,你说他们两个会不会是亲戚?”
何秀扶着藤蔓试探着踩住一堆枯枝败叶,落稳脚步后,思索道:“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郑屠户若是认得郑大人,怎会如此下场?”
宋昭点头,她觉得这话有道理。
郑屠户要是有个当大官的亲戚,怎么会有那样的下场呢?
凡是有那样下场的,都是无权无势,任人欺凌的。
官府衙门,官员衙役,无论是行为和言语都是时常变更的,比四月的天气变换得还要快。
忽然,宋昭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爬。
远处的草丛微微摇晃,宋昭立刻拔出身后绑着的刀。
“什么东西!”
对面没有反应,宋昭要过去查看,被何秀拉住。
何秀捡了一块小石头丢过去,啪——不是石头落入草丛的声音,里面有东西。
“我看到你了,我放箭了啊。”
宋昭踮着脚张望,奈何那一片的草丛格外茂盛,把里面的东西遮得严严实实。
“我箭术可好了,一箭下去你就死了!”
宋昭猜测里面是个什么野兽,又怕是潜伏的敌人。真要射箭,这个距离一箭若是没有射杀,遭到反扑,来不及换武器,那就是她这边落下风了。
她握紧手里的刀,心一横,踢了踢旁边的大石块。
何秀试图把石头搬起来,奈何石头太重一次没成功。
就在这时,草丛里伸出一只手,一道声音响起。
“救我……”
宋昭发现这个声音耳熟,握着刀小心翼翼走过去,发现是翠玉。
“命好大啊。”
居然没死,宋昭以为翠玉那种伤势,完全是可以一睡不醒的程度。
翠玉居然还活着?
宋昭凑过去看伤口,发现昨晚洒的药粉还是有用的,伤口红肿,却没有脓水。
翠玉侧着身子,努力让伤口不接触地面,看痕迹,她就是这样侧着身体,一路爬过来的。
翠玉拉住宋昭的衣摆,用尽全力道:“救我!”
宋昭立刻跳起来,爬上树,拉弓张望。
她小时候见过狼群狩猎,捕食者的狡猾,是那些猎物难以预估的。
宋昭怀疑有人潜伏在周围,拿翠玉当诱饵。
发现没有可疑的风吹草动,宋昭这收起弓箭爬下树。她撕开翠玉的衣服,认认真真包扎伤口,然后把人背起来。
“翠玉,你平时吃那么多,怎么这么轻啊?”
翠玉没有回应,直接晕了过去。
宋昭没有办法,只能背着人走。
命这么硬的一个人,一定能活下去的吧?命这么硬,一定能当护身符用。
宋昭忽然不想丢下翠玉了。
这命太硬了,说不定真能当护身符。
三个人一路走走停停,饿了吃野菜,渴了找水喝,找不到水就渴着。
走了几天,终于到了一个渡口。
这渡口不是客船往来的大渡口,是寻常小渔船停泊的地方,周围有几户人家,算是一个小渔村。
宋昭背着翠玉去买干粮。敲开了门,发现是熟人。
宋昭惊道:“老余?你怎么在这里?”
老余看到宋昭,也是吃了一惊。他往宋昭身后张望,发现没有人,赶紧把人拉进家里。
“这是我闺女家,现在不太平,我也没地方去。”
老余是个打渔的,宋昭以前买鱼总是找他。闲暇时,老余喜欢在护城河钓鱼,钓来鱼就卖给宋昭。
有时候手气不好,宋昭就蹲在老余旁边等着鱼咬钩。
时间长了,宋昭也学会钓鱼了。
这个老余的鱼是临平城最贵,也是最新鲜的。
之前听到风声不对,老余赶紧收拾东西溜了。走之前,还送了宋昭一只王八,说是钓鱼钓到的。
那只王八被宋昭丢进何秀宫中的荷花池里,不等宋昭和人显摆,王八直接沉底不见踪影。
宋昭没有空闲与老余叙旧,直接抓起老余给的饼子。
咬了几口饼子,宋昭终于觉得自己活过来了,她把饼子塞进身后背着的翠玉。
翠玉趴在宋昭肩头,正迷迷糊糊正发烧,嘴里多了吃的,立刻提起精神,努力咀嚼吞咽。
宋昭根本不敢把翠玉放下,生怕出事来不及跑路。
她掏出银子要买船。
“老余,有船吗?我买船。”
老余上下打量宋昭:“你会撑船?”
“我……不会!”
宋昭还真不会划船,她就没正经走过水路,以往赶路都是陆路。别说撑船了,晕不晕船都是个疑问。
“你们去哪?我送你一程。”
老余看在银子的份上,想要赚这一笔钱。要是旁人满身狼狈,血淋淋的找上门,他不放心。
可这是宋昭,老余放心。
老余的女儿躲在门后,怯生生看着家里来的陌生人。
何秀打量院子,问老余:“老人家,你女婿呢?”
老余闻言,面上多了愁苦之色。
“前几年征兵,交不起钱,女婿被带走,再也没回来。前些日子传消息回来,说是死了,送回来了一件衣裳。”
前线阵亡,朝廷是要给抚恤的。条件允许的时候,还要送骨殖归乡。
按照老余的说法,女婿战死,送回来的只有一件衣裳。
何秀道:“老人家,不如和我们一起走?带上你女儿,找个安稳地方过日子?”
老余还在犹豫,宋昭又掏出一块银子。
“老余,去吗?那些人会杀人的,看我背着的这个,就差点死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翠玉正在努力吞咽,闻言直接呛住,捂着脖子艰难地咳嗽起来。
“看吧,她就是被敌人砍的。肚子上好大一个刀口。老余,再不走要完蛋的,那些人杀人不眨眼的。”
老余看了翠玉的伤,立刻不纠结了,赶紧收拾东西。
宋昭坐在凳子上,一边干饭,一边等老余父女收拾东西,她闷了一口茶水,忽然一拍脑袋。
“老余啊,你们这边有多少船?把周围人都带上吧。饿不死,绝对饿不死的!我给工钱!一人一天五个铜板!”
宋昭有钱。
有铜板,有银子,还有金子。
她总觉得,自己前脚离开,后脚这个小渔村的其他人就会和郑屠户,和厨娘他们一个下场。
旁人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宋昭是总觉得旁人要害她认识的人。
给钱,那就好办了。再这样战乱的时候,就更好办了。这里是渔村,这些人是没有田地的。
半个时辰后,十几个人到了小渡口。
众人干劲满满往船上搬东西,桌椅板凳、锅碗瓢盆、被褥枕头,只要能带走的全都搬到船上。
小渔村只剩下十来口人,旁的都死了。
大大小小,老的少的,加起来一共十七个,宋昭默默计算,加上她们一共是二十个人。
一个人五个铜板,一天就是一百个铜板。她带的金银细软,足够用几年了。
何秀听她算出一天一百个铜板的成本,嘴角抽了抽。
暗下决心,以后算账绝对不能让宋昭算。
宋昭算账,自己会给自己利滚利。
众人把受伤的翠玉搬到船上,村子里有个会一点医术的接生婆婆,主动上前给翠玉清理伤口,疼得翠玉打滚。
宋昭连忙用绳子把人绑好。
“婆婆啊,你尽力就好。治好了给你一两银子,治不好给你半两银子。要有什么好药,尽管拿出来,我另外给钱。”
宋昭说完这句话,直接跳上岸去忙了。
接生婆婆闻言,处理伤口更加细致认真,可以说是干劲满满。
翠玉疼得脑袋直撞船舱。
众人还在搬东西,宋昭蹲在岸上和老余商量路线。
何秀坐在一旁,用老余女儿给的布做衣裳。宋昭的衣裳脏兮兮全是血,何秀完全不想洗,干脆做新衣裳。
忽然,何秀朝一个方向看去。
她用手肘戳了戳身后的宋昭:“你看。”
“咋了?”
宋昭扭头,看到远处站着一个人,是许大家。
宋昭跳起来,甩了甩发麻的腿,小跑着冲过去,到了许大家面前,她踮脚张望。
“许大家,你后面有追兵吗?”
许大家满身狼狈,唯有一双眼亮得惊人。
许大家问:“陛下是你杀的?”
“不啊,他自己上吊的。嘴里念着什么国已不国,俯仰愧对天地,愧对祖先,愧对百姓,对不起江山社稷,有负黎民之类的话,然后就自己上吊了。”
许大家眉头紧锁。
“宋昭!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问你,郑大人又是怎么死的?”
宋昭笑容灿烂:“郑大人先是被敌人射中,然后见陛下一心殉国,想要效仿。
“奈何郑大人胆子小,陛下选择亲自杀死他。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就不用讲究太多了,郑大人也算殉国吧?”
许大家退后一步,震惊看着宋昭。
她知道,宋昭说得是假的。天子怎么可能自缢?郑大人怎么可能愿意殉国?
但……这必须是真的。
天子殉国,才是一桩美谈。
现如今,需要一个殉国的天子。
老余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大头走了!这会儿风正好,顺流而下,跑得快。”
宋昭问:“许大家要一起走吗?”
许大家拒绝同行,宋昭干脆掏出两块金子递过去,又觉不对,加了一把平日里得来的银瓜子,又加了一把铜板。
装了满满一钱袋。
宋昭把钱袋塞给许大家,道:“寻常花销,用铜板就好。银子要找大的店铺换铜板,金子轻易不要让人看到。
“阿爸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有好东西,就要藏起来,不能被人知道。”
许大家拿着钱袋要离开,宋昭又往她手里塞了一小包干粮,一个水囊。
“许大家有自己路,我也有自己的路。来日再见。”
许大家给宋昭二十两银子。
宋昭还她二十两金。
许大家转身离开,宋昭也朝渡口跑去。
宋昭回头发现许大家已经走出去很远很远。
许大家回头,看到宋昭一个助跑跳跃,落在船上,摇摇晃晃要掉进水里时,被何秀拉住。
轻舟快艇,顺风顺水,不过是片刻功夫,已经远去。
许大家冲到渡口,船只越来越远,消失在天水之间。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宋昭时,年纪不大的小姑娘骨相很好,人很瘦却腮边有肉。
一看就是个能吃的。
许大家那时觉得这人唱歌不行,跳舞也不成,完全是个榆木疙瘩。
这样的人,大抵是要蹉跎一生,一辈子没有出路的。
红粉骷髅,空有皮囊,有什么用呢?
在她看来宋大头的人生,一眼望得到头。
现如今,她发现自己错了。
宋昭做了一件惊世骇俗的事……可真相她不能往外说。
天子必须自缢,必须殉国,只有这样这个王朝才有脊梁。
宋昭才不管许大家怎么想,她的念头只有一个,溜了溜了,必须溜了。
她要去一个战火到不了地方。
她站在船头,双手背在身后,下巴扬起,用鼻孔看远处山峦,气势十足道:“我要当山贼土匪!不交税的那种!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那种!一顿吃好多肉,还要吃牛肉丸的那种!”
老余正在钓鱼,闻言摇头道:“船上的叫水匪。”
宋昭觉得头晕晕的,用力摇头道:“水匪不好听。”
老余啧啧一声:“土匪也不好听啊。”
宋昭刚要反驳,忽然脸色大变,趴在甲板上,哇的一下把刚吃的饼子全都吐出来了。
老余收鱼竿,换了个地方继续抛鱼饵。
“晕船你还当水匪,你还是去躺着吧。要起风了,等会儿船跑得更快了。”
宋昭趴在船舱里装死,她有壮志凌云,奈何晕船。
被绑着手脚的翠玉躺在一旁哼哼唧唧,宋昭抱着枕头,双目无神怀疑人生。
何秀看了宋昭一眼,摇摇头继续缝衣服。
老余的女儿余鹰翻出炉子,在船上生火熬粥,新鲜的鱼切片丢进锅里,那味道引得宋昭连滚带爬凑过去。
“我又饿了,给我吃点吧。”
第434章
余鹰这个名字,是因为老余当年想要一只鱼鹰,可他没钱也没门路,干脆就给女儿起名叫余鹰,希望以后自己能有一只鱼鹰。
旁人都以为是‘盈’或者‘英’,其实就是鱼鹰的鹰。
余鹰这人,与她的名字不一样,性子弱,不擅与人接触,厨艺很好。
宋昭吃了粥,抱着余鹰的胳膊不撒手。
“以后我有了大宅子,你就当厨娘!专门做鱼。”
余鹰手足无措,低着头红着脸道:“我做饭不行,当不了厨娘。”
“能!你能!你做的鱼好吃!”
余鹰可以自由料理很多鱼,老余捕的鱼,老余钓的鱼,余鹰都可以随意烹调。
宋昭觉得这样很好。
很好很好。
她认识一个厨娘,到死都没机会按照自己的想法料理一条鱼。
宋昭乐得看旁人料理一条鱼,她能看一整天。
船只继续往前,下雨了,前面暗流汹涌,余鹰熄灭炉子,把东西都收起来,抽出一根长竹竿,站在船尾。
老余站在船头,手里同样握着长竹竿。
父女二人一前一后,在大风细雨与湍急流水中,稳住一条小船。
宋昭掀开帘子冲到甲板上,劈头盖脸的雨打在脸上,有点冷,有点疼。
已经离临平很远很远了,宋昭知道,没有人能追得上他们。
轻舟将过万重山。
宋昭知道,往后能杀死她的只有疾病与时间。
直播间观众看着水上急行的小船,情绪亢奋。
宋大头即便是失去记忆的宋大头,也难掩宋天骄的本色。
花昱:大头本可以当个杀猪匠,奈何世道不容人。
路砚栖:大头努力多年,归来仍是杀猪匠。朕可为狗脚朕,也可为猪头朕。
爱吃干煸茶树菇的莲藕:大头努力杀鸡赚铜板,大头努力磨刀换钱,大头努力记账还钱,大头好。衙门无为,徐奢死。朝廷无为,天子死。大头好,徐奢坏,天子坏。
风与尘堂肆酒:大头的每一步,都为了活下去。可惜旁人不让大头活。
晨曦微光海洋:大头啊,反了吧。官逼民反,不反岂不是对不起满朝文武,对不起那些走兽飞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