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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ke—— by休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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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循,你想怎么选?”她清清楚楚地问他:“或者也可以不选。露水情缘结束,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她抱起手,语气有种毫不在意的冷静。
贺循只听见她清脆的话语不断从耳边滑过,亲密之后不是缱绻柔情和甜蜜心动,而是若无其事,句句都是清晰笃静的选择。
他似乎有些怔忡地僵立着,沉默良久,神色淡静,轻轻撩起眼帘,漆黑眼眸对准她:“你想怎么选?”
“我都可以。”黎可咬了下唇瓣。
“即便在我们上过床后?”贺循静声问。
黎可笑起来:“对我来说,上床并不意味着什么,我二十岁就未婚生下了小欧。”
贺循沉默良久,问她:“黎可,你喜欢我吗?”
即便眼神茫然,但他连站立的样子都是好看的,身姿挺拔,脸庞清雅矜贵。
“我喜欢过很多男人。”
黎可蹭了下脚尖,“只要你们长得好看,机会合适,在我的审美范围内,我都喜欢……你并不特别……换成别人,我觉得也可以。”
她又抬头,看了眼他:“你呢?你喜欢我吗?”
贺循的脸色很慎重,抿抿唇:“喜欢。”
她挑眉微笑,语气有股笃定的意味:“你并不喜欢。”
“你只是需要人陪着,你只是寂寞,你只是需要安全感和一些……你想要纠正的东西……这些东西,任何一个差不多像样的女人陪着你,都可以取代我。或者说,如果就现在我发生了些什么事情,突然长胖变老变丑,变得跟我妈那样市侩俗气无聊,你还会喜欢我吗?”
她问:“贺循,如果你的眼睛没有瞎,你还会喜欢我吗?喜欢一个没有任何优势的单亲妈妈?”
“留在白塔坊。”
他闭着眼睛,不假思索地说话,“留下来,我会想清楚。”
黎可看着他:“我不能当一辈子保姆……我做到这个月底结束,留一点时间,你可以再找一位合你心意的人来照顾你和Lucky。肯定会找到的,我相信。”

贺循的情窦萌生得很孱弱。
人生太顺利太完美,几乎不需要任何主动,小学的女同学喜欢拽着他玩或者抢着当他的同桌,他那时候就已经开始苦恼,初中时期有女生源源不断的情书或者拦住他表白,以至于变成了一种频频躲避的麻烦,等到进入高中,因为跳级的原因他比班级同学小一岁,虽然外貌身高不显,但并不喜欢女生背后喊他弟弟。
等到出国念大学,环境更自由宽松,他开始尝试着和女生接触约会,后来都止步于文化阅历或者目标差距,一直到回国遇见清露。
那时候他才二十一岁,正是谈恋爱和风花雪月的好时候。
爱情不是一蹴而就,谈恋爱也需要循序渐进,心里会隐隐感觉应该是这种类型,再慢慢地了解和熟悉对方,有从容不迫和轻松自在的舒适感。
他跟清露成为朋友,聊各自感兴趣的爱好和话题,在她被男生追求的时候帮她解围,请她参观自己的新办公室,相约吃饭讨论他的创业和她的论文,一起去看球赛看画展逛集市,直到最后她说“我爱你”,他认真想过,回复她“我也爱你”。
把清露推开,换一个懒洋洋的女人推到他面前,她托着下巴问他:“你喜欢我吗?”
喜欢源于外在吸引,爱源于精神共鸣。
贺循以前心里没有“就是这个人”的想法,他甚至并不那么了解她的成长和经历,他从未从容而是被她带偏被她刮着跑,他跟她存在着金钱的上下级雇佣关系,她被男人追逐骚扰不需要他出面甚至他会因此恼怒,他们相处大部分时间都是毫无意义的家常琐事,比起共同的爱好他现在只想跟她睡觉,她只是浅显地喜欢他并不到相爱的程度,而她本人意味着某些世俗的麻烦。
他什么都想要,既想要平静从容的生活,又想要她随时陪在身边,还想要跟她耳鬓厮磨。
她说她要离开。
他对她喜欢的情绪比曾经爱过的清露更强烈,如果连清露都不行,这世上又有谁能替代她?
宋慧书说:“儿子,我理解你,这种女孩子也许对男人有着很强烈的吸引力,因为她们最擅长的就是把握男女感情,而现在恰恰就是你最脆弱最寂寞,最容易接纳这种吸引力的时候,你从小就沉稳理智,应该明白,其实换个人你也会产生这种依赖感。”
贺菲发来消息:“这姑娘很有魅力,但她只糊弄你,不糊弄爸妈,其实就是想跟你是玩玩而已,人家儿子都那么大,犯不着再为男人添堵,小弟你也没有必要太认真,越认真越烦恼。你看,现在爸妈天天让我来劝你,你是不是很烦?”
她在厨房放起了流行音乐,她在花园做玫瑰花酱,她打开大门跟观赏仙人掌花的游客聊天,她言笑晏晏地把茶杯放进他手里,始终是一副若无其事、没心没肺的模样。
小欧买了盲人用的五子棋和围棋,每次来白塔坊都要跟贺循下棋,但每次都会绞尽脑汁地输掉,她会凑过来对着棋盘指指点点,一大一小的男人异口同声地跟她说观棋不语真君子,她耍赖皮说自己是小人,强行替小欧下棋,结果母子俩输得更惨。
花园里的声音生机勃勃,他们和Lucky一起玩飞盘和羽毛球,球又飞进了枝繁叶茂的树枝,这种情况发生了太多次,已经不用再爬树,直接用绑起的树竿捅下来就行。
门口的仙人掌花已经在白塔坊出了名,连关春梅都特意过来看看,顺便来接小欧回家,另一层企图是想借机探探,这都一年多了,黎可跟贺循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贺循第一次正儿八经地把关春梅请进家里坐。
关春梅满脸笑容地打量家里,又亲热地跟小欧和Lucky招手,热热络络地跟贺循坐在沙发聊天:“这花园真漂亮,家里布置也很清爽,很适合年轻人生活。”
黎可冷脸抱手,斜倚着墙柱,走开去厨房洗水果,让关春梅自由发挥聒噪对话。
上次在关春梅和贺循已经单独接触过,只要贺循愿意,自然可以轻松随意地跟关春梅闲话家常,声音清缓地说起花园和屋子,日常生活琐事,又问候关春梅的生活和爱好,再请她留下来吃晚饭,再跟小欧和黎可一道回家。
关春梅巴不得多待会,当然点头说好,笑盈盈地称赞起贺循生活有度,安排合理,继而猛夸黎可,说她平时在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模样,没想到能把家务整理得井井有条干干净净,都是贺循教导有方,把她的性子都改好了。
“妈。”黎可蹙眉。
指望亲妈说点难听的话,没指望她来王婆卖瓜。
贺循语气平和:“阿姨您别小看可可,她工作很认真、很聪明,把家里管得很好,请您多表扬她。”
小欧搂着Lucky,咬着嘴巴在旁边笑——第一次听见贺叔叔喊妈妈可可,好奇怪的称呼。
贺循又说欢迎关春梅以后常来,也许以后能在蔷薇花架下摆一张麻将桌,可以凑一桌打麻将,再说起自己父母也有搓麻将的爱好。
话还没说完,黎可硬塞了块蜜瓜堵他的嘴。
关春梅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当即扯开黎可的胳膊,气恼地暗骂了声:“你这臭丫头。”
怪她一点都不尊重老板。
她又笑眯眯地安抚贺循:“她就是有些没大没小,遇见什么喜欢东西或者人,还跟个小孩一样喜欢凑过去亲近,小欧小时候可没少被她往嘴里塞各种零食。”
贺循毫不介意,神情淡定地把嘴里的蜜瓜咽下。
晚饭是黎可做的,关春梅主动挽起袖子去厨房帮忙,主要还想考察下黎可的厨艺,让她做菜用心些,多让人满意,少给人添堵。
黎可黑着脸不高兴,关春梅不惯着她,母女俩在厨房暗流涌动地拌嘴,贺循在客厅教小欧写英语作业。
四个人同桌吃饭,关春梅又偷偷掐黎可胳膊,嫌她没眼力劲,连口菜都不给贺循挟,瞪着黎可往贺循碗里扔了块排骨,又嫌她扔排骨的态度不亲切不礼貌。
一顿饭吃得黎可火冒三丈。
吃完饭,黎可收拾厨房,关春梅心满意足地带着小欧和Lucky,再扶着贺循去花园消食。
话题莫名其妙聊起贺循晚上独自在家,没人照顾会不会不方便。
贺循垂眼抿唇:“如果有人能居家照顾,那当然很好,只是……可可……大概没有时间……”
“谁说她没时间?”关春梅恨不得拍大腿,“她又不用给小欧辅导作业,也不干家务,每天晚上回家要么玩手机看电视,要么出去玩,闲着也是闲着,在这里还能管管她,工资也能多补贴点不是?”<6
“阿姨,您也要享受天伦之乐……女儿每天不陪在身边,您也会不习惯、觉得寂寞。”
“得了吧,她在家就是烦我。”关春梅大度挥手,“我都宁愿只要小欧,天天跟个老妈子似的伺候她,不是这里不好,就是那里做的不对,每天回家被她吵得要命,晚上的游戏电视,早上的闹钟,也不知道哪年哪月能清净清净,最好是她每天别回家,我还能过点好日子。”
“她不愿意。”
贺循望着空濛漆黑的眼前,感受夕阳洒下的最后一缕热度,“我尊重她的意愿,不会强求她。”
他不强求,关春梅自然会强求。
自己亲妈这副猴急德行,黎可对关春梅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以后不许她再去白塔坊说三说四。
但每天黎可再去白塔坊,就有些有气无力的感觉,再看见那张温润清雅的脸,无端就有隐隐闷气和不满。
庭院春深,两人单独呆着的时候很少说话,把大好春光过出了貌合神离之感。
“曹小姐有消息吗?”黎可问他,“找到合适的阿姨了吗?什么时候能来上班?”
“没有。”贺循回她。
黎可思索:“没有合适的人选吗?”
贺循沉默片刻:“能找到合适的当然好,找不到……也没有关系。”
“为什么?”
他放下手机,声音很平很淡,“最近这段日子,我父母一直催着我回临江。”
黎可也沉默了一会,最后抬起下巴,长长“哦”了句:“回临江也不错,你是该回去了。”
她没有去想,可能也未必知道——
自从上次她在贺循父母来潞白时说过那些话,宋慧书每天打电话的话题都不变,一是关心贺循身体,二来对这位“黎小姐”提心吊胆。
贺邈和清露订婚后,两人已经搬去市区的公寓共同生活,偌大的别墅只剩宋慧书和贺永谦两人,既然因清露产生的矛盾已经彻底解决,夫妻俩一直劝着贺循回家,毕竟自己孤零零住在白塔坊也不是长久之计,更何况前几天贺循头疼生病没有及时回复家里,大家都催着他再回临江做个全面检查,宋慧书甚至挑了好几位专业护理,想送到潞白来把黎可换掉。
两人坐在沉醉春风中默不作声。
贺循突然开口:“中午一起出去吃饭吧?听说白塔坊开了很多家新餐厅,每天总这样待在家里也没意思。”
“好啊。”黎可愣了下。
只要他愿意踏出家门,想做什么她都会舍命陪君子。
餐厅是贺循挑的,他在手机里刷到白塔坊的宣传和餐厅排名,按照文字介绍挑了家感兴趣的网红餐厅。
贺循不想引起路人的窃窃私语,没有带盲杖,Lucky和黎可在他左手右手就已经足够,两个人沿着清净的巷子散步,黎可跟他讲沿路的变化,越往前走越到热闹的街道。
贺循挑的是家很有情调的私房菜,黎可在花园找了个好位置,扶着他坐进椅子。
俩人好像没有单独出去吃过饭,即便是吃外食,也是送到家里。
单独吃饭有约会的感觉,环境也像个漂亮的约会餐厅,黎可点了几道漂亮的菜,蜂蜜米酒,芝士虾球,芒果鹅肝,桂花鱼羹。
她很开心,Lucky也开心———有专门为它准备的橙汁和磨牙棒。
黎可知道贺循吃什么,每道菜都分别舀到他碗里,一边兴致勃勃地吃饭一边跟他聊周边情景和菜品摆盘。
他也罕见地动筷子吃东西。
“体验感怎么样?”黎可问他,“你能吃吗?不吃就别勉强自己。”
“可以。”
无关对外应酬,他可以从容地在她面前进食,除了餐具和食物味道不同,这和坐在家里的感觉无异。
但黎可跟在家不一样。
但凡有点新鲜有趣的事情,就能让她心情愉悦,嗓音飘扬。
开开心心地吃完饭,餐厅是由老建筑改造,景观极佳,黎可搂着Lucky拿手机自拍,又请店员帮忙拍一张和Lucky的合照,店员拿着她的手机拍完,问:“要不要给你俩和小狗一起拍一张?很多情侣都来我们餐厅拍照打卡。”
黎可开口说不用,但贺循已经站起来:“可以。”
她扭头,看着他面色平和地从位子里挪出来,黎可怕他磕碰,伸手搭了下他的手臂,他反手握住她,两人并肩站在一起。
店员举起手机:“先生,您可以靠你的女朋友再近一点。”
贺循撩起眼帘,伸手搂住了黎可的腰。
黎可睫毛闪闪,顺着姿势偎依进了他怀中,再默默抬头看他一眼,伸手摸着他的脸颊,拉低一点视线:“假装看着前面就好了。”
店员拍下两人和Lucky的合影。
黎可认真看过那张照片。
他搂着她的腰,她偎依在他胸口,亲昵好看的姿势,身边站着可爱的小狗。
说起来也很奇怪,来白塔坊这么久,黎可手机里有很多和小欧Lucky的照片,却是第一次把贺循存进手机——她总是不屑于偷偷留下他的身影。
贺循也是——他的手机相机扫描和识别过很多物品,却从来没有对准过她,从来不想听机械读屏分析她的外貌。
吃完饭,贺循问她:“要不要去逛街?我买单……陪你去。”
黎可手里握着冰激凌,舌尖戳戳唇壁,看着他,问:“你怎么回事?”
贺循神色清淡:“阿姨说你很喜欢逛街买东西……”
“你买单?”黎可大大方方问,“作为你的睡后补偿吗?”
他抿唇,“不是。”
如果他陪她约会逛街,做一个正常的男朋友,想让她成为他的女朋友——她会不会接受?
他已经失明了好些年,觉得自己不会再陷入感情,不会有所谓的爱情和女朋友,因为自己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男朋友,他胆怯迈出这一步。
可是她来了,他在意她介意她身边的男人想拥抱她吻她和她睡觉想长久厮守,即便他只是想要人陪着想要排解寂寞,那也只有她可以满足他,不会再有第二个“差不多样”的女人,因为这个世界找不到第二个“黎可”,能用她每天的每一个动静,都完全吸引他的注意力。
他暂时还没有办法设想到结婚那一步,那需要更大的勇气和一辈子的承诺,甚至家庭和孩子——需要花些力气说服自己和父母。
黎可不想去逛街,只是舔着冰激凌:“不用了,月底我走的时候,你爽快点把工资发给我就行了。”
贺循牵着Lucky,跟在她身边,“要不要找个时间,一起带小欧去游乐园玩?”
黎可还是拒绝:“不用,何胜会带小欧去。”
“可是徐清风以前经常带小欧出去玩。”
贺循顿住脚步,语气平静,“黎可,我要怎么做,你也会多喜欢我一点?愿意留在我身边?”
他漆黑的眼睛定定地望过来:“我看不见,很多事情只能猜,而你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我……比如你念书的时候故意告诉我一个属于别人的名字,在我知道侠女红线之前,你就已经认识我,甚至知道我的外号叫青蛙王……”
黎可嘴唇发红,舌头生凉,把冰激凌堵在他嘴上:“吃你的吧,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有什么好说的。”

贺循突然执着追究以前的事情。
这段时间事情纷乱,无暇细想,眼下他把所有心思都捋在眼前,再回想已经能笃定——黎可不仅在初中就认识他,甚至在来到白塔坊之后就知道他是谁。
黎可莫名其妙。
这到底有什么好追究的,是想找到她的什么把柄吗?或者用这些无关紧要的联系发酵些什么事情?
没必要在两人刚刚睡完又理不断剪还乱的关系中添乱,再节外生枝。
反正她的态度是咬死不承认不配合,不听不听,瞎子念经。
越隐瞒,越有蹊跷。贺循奈何不了她,只是垂眼道:“我的头发长了,明天让淑女来给我剪个头发。”
黎可没辙。
人家是理发店办过卡的VIP客户,还能拦着不让淑女来?
淑女来白塔坊之前,黎可有话要叮嘱,蛮蛮也要凑热闹,三个人临时吃了个路边摊烧烤。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淑女担心不知道贺循会问她些什么问题,她嘴笨不知道怎么回答,万一多说还多错。
黎可绝对不想跟贺循冲动上床后再把当年情书的糗事抖露出来,当然这话不能跟蛮蛮和淑女说。
蛮蛮的意思就是瞒多少算多少,瞒不住就顺其自然。
“他都想起阅览室的事情了,你当时候假冒自己是娜娜,现在人家知道你是黎可,这其中当然有原因要问啊。”
“说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大不了就知道是同班同学嘛,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万一泄露,你就说你不想让他知道,其实那只青蛙是你塞唐可芯书包里的,谁让唐可芯故意针对你,给她包里塞青蛙算好的了,是贺循他自己要英雄救美,那青蛙跳他身上算他活该。”
“除了咱们江湖四美,没有人知道你给贺循写过情书,我们咬死不说,没有人会知道的,放心吧。”
黎可撑着脑袋:“那封情书还在贺子杰的手里。”
蛮蛮问:“贺子杰最近找你了没有?”
黎可点头:“他申请加我好友,我拉黑了他。”她又前前后后想了想,“我想跟他见一面,把那封情书要回来毁尸灭迹。”
蛮蛮和淑女点头:“也行,跟这家伙讲清楚,省得他老烦你。”
贺子杰其人,实在是不值得常挂嘴边。
当年黎可把情书给他后,他扭扭捏捏地接受这个漂亮但成绩差的女朋友,几个月之后又嫌黎可耽误他学习花他零花钱要求分手,三年高中统共见了两次面,每次都阴阳怪气地劝她好好学习不要误入歧途,等到高中毕业突然又以男友的身份自居,频繁骚扰过黎可一阵后又偃旗息鼓,在黎可生完小欧那几年彻底销声匿迹,最近这四五年以诈尸的频率间或蹦跶一下。
第二天淑女提心吊胆地去白塔坊剪头发。
贺循坐在椅上,眉眼温顺平和,神态清落淡然,加之黎可就在旁侧,普通闲聊,并没有问淑女什么特别尖锐的问题。
“你们那时候经常形影不离?”
淑女小心翼翼:“是啊。”
“你们四个人都会去阅览室?”
“没有,只有Coco,我跟娜娜体型都钻不进去,蛮蛮能钻进去,但她不爱看书。”
"Coco那时候是什么样的人?很内向?”
“也不是很内向,就不太听话的小女生嘛。”淑女还是很乐意跟贺循聊起那时候的黎可,“就是老师不喜欢的那种女孩子,爱漂亮爱打扮,有点厌学,逃课或者上课睡觉,作业写不好,有空就出去玩或者打游戏。”
贺循静声问:“和男生玩?”
淑女想了想:“也跟男生玩,那时候逃课的都是同一帮人,老师也不管,我们有几个玩得还不错的男生,Coco喜欢看他们抽烟打架,说他们跟斗鸡一样。”
“她会抽烟吗?”
“那时候闹着好玩。”淑女偷偷瞟了黎可一眼,“男生给的烟,我们都抽过一两次,不喜欢也就算了,没意思。”
“贺子杰跟你们同班?也是那些男生其中的一个?”
“不,不是啊,贺子杰跟蛮蛮同班,人挺,挺乖的……”淑女开始手抖,“Coco,帮我往喷壶里再倒点水。”
“结束了吗?”
黎可带着Lucky走过来,不让贺循多问,“不许再八卦我的事情,说点其他的。”
贺循顺着她的动静偏转脸庞,漆黑的眼睛跟随着她。
淑女走之后,家里的气氛又沉静下来。
“你想干嘛呢?”黎可问他。
“只是想多了解你一点。”贺循从椅子上站起来,抿了抿唇,“你对我的了解,更甚于我对你的了解。”
“那还是不要了解的好。”
黎可低头收拾东西,语气闲散,“保留点神秘感和幻想不好吗?”
“所以你最近是不是跟贺子杰有联系?”贺循问她。
刚才他问了淑女好几个类型的问题——只有谈到贺子杰的时候,淑女的反应开始有了躲避。
黎可一口咬定:“没有!”
距离月底不过几天的时间。
新的保姆阿姨一直不见人影,黎可有问过曹小姐,可能有在找,但没有一个能让贺循满意。
黎可想走,贺循想让她留下来。
他现在有更多迈出白塔坊的想法——去外面餐厅吃饭,去河边散步,去接小欧放学,一起带Lucky去体检打疫苗,去上岩寺探望主持大师。
想起上岩寺的春天,贺循问黎可:“周末学校没课,要不要带着小欧……我们请周婆婆带路,一起去上岩寺的山里摘野山莓,或者掰小竹笋?”
“可能没时间。”
黎可轻描淡写:我跟小欧的同学家长已经约好了,周末一起去公园放风筝。”
他可以有事出门,但不需要因为她迈出家门。
不需要出去吃饭,不需要散步,不需要对她有任何的娱乐和陪伴性质。
外面的世界是她的生活,而不是他的——知道出门对一个盲人而言很难,不提防的门槛和楼梯,沿路的车辆和行人,茫然的方向和目的,嘈杂的声音和场景,反正都是漆黑一片,甚至不如安安静静地坐在家里更有乐趣和尊严——而他又是一个格外要尊严和骄傲的男人。
贺循沉默。
在家以外的世界,他不能放开盲杖和Lucky走路,更不用提在公园草坪上当着陌生人的面跑步和放风筝。
对爱玩爱热闹的人而言……会不会愿意一辈子陪他呆在家里?
“那你陪我出门吧。”贺循凝神想了想,闭眼淡声说,“有个政府招商大会,我要去露个面,你陪我?”
“好。”她点头。
自从上次商务应酬吵架后,黎可再度陪他出门。
配合出席场合,黎可还是会穿得端庄漂亮,给贺循挑好衣服之后,她和司机在楼下等着。
迟迟不见贺循下楼。
黎可上楼一看——卧室里不见人影,但手机还放在床头柜上,柜子抽屉拉开。
她不仅瞟见了床头柜上打开的药盒,还瞟见了抽屉角落几盒五颜六色镭射包装,没开封的……安全用品。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准备的。
黎可咬咬唇壁。
买就买吧……即便她用不了,这些东西以后他也会跟别的女人用。
浴室传来水声和推门声,脚步声迈出来,她轻轻把抽屉合上,关好药盒:“你刚才吃药了吗?”
扭头一看————
贺循眼色深黑,但脸色有点苍白,西装裤已经穿好,但白衬衫只扣了下缘的一粒纽扣,露出大片白皙清薄的胸膛和清晰锁骨,若隐若现的肌骨线条和一根摇摇欲坠的领带……莫名有种冷清疏淡的禁欲和诱惑感。
要做的时候他能强悍沉重地压着她,说不能做他也不会碰她一根手指头。
黎可用力挤了下眼睛,心里有东西冒出来,被她伸手摁下去。
“你是不是不舒服?”
她看着他走过来,“怎么呆了这么久?”
“还好。”贺循蹙眉,声音有些疲倦,“我吃了药,去漱个口。”
“帮我一下。”
他站在那里,直直地打开手,闭着眼,黑睫低耷,稍稍抬起冷峻下巴。
就是让黎可帮忙穿衣服的姿势。
她自觉走过去,抬眼瞥见他因为吞咽泛红的喉结,羽睫轻晃,默不作声地伸手帮他扣住衬衫纽扣,手指微乱地触过他的胸膛,心也纷乱,收紧那根领带。
他收起下颌,低着头,闻着她的发香,任由她的动作,清新好闻的呼吸就拂在她的耳畔,喑喑沙哑又怏怏低落地喊了声:“可可。”
黎可脑袋一麻,身体突然跟过电似的,心脏要炸了,抿着唇,声音平直:“不要这样喊我,叫我黎可。”
他胸膛起伏,在她耳边的是一个沉闷而性感的呼吸。
两人都知道————那是被压抑的欲念。
年轻不好吗?美妙的胴体不好吗?偎依的体温不好吗?激烈酣畅的亲吻不好吗?沉沦的缱绻缠绵不好吗?甜言蜜语和耳鬓厮磨不好吗?
为什么要违背天性?
食色性也。
这该死的色!
黎可把熨好的西装外套拎过来,给他穿上,板着俏脸:“司机已经等很久了,走吧。”
两人穿戴整齐,今天的招商大会面对定向行业,现场设在一家豪华酒店,连何庆田也来了,黎可陪着贺循入场,毫不意外地在现场遇见了熟人。
是她以前兼职礼仪小姐时搭档的同行。
反正都是高挑漂亮的年轻姑娘,黎可年龄略大几岁,有经验有眼力劲,有时候凑在一起还能聊聊天带带小姑娘,久而久之也就成了熟人朋友,大家有什么活动单子都会互相问一声。
她自从去了白塔坊,空闲时间少,接的活也少,很久在这些活动上露面。
穿旗袍的礼仪小姐打量黎可衣着装扮,再瞟瞟坐在不远处的贺循,眨着扑闪闪的眼睛:“Coco姐,怪不得你最近没出来,升级了哦?”
这事也不少见——漂亮面孔的流动性总是很强,但无非都是那些场合,有些秘书也是一种形象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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