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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选神明by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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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污蔑!”他非常气愤,“呵,太有趣了,我说什么了?还能听完我的演讲,就堕落成污染者了?我说些处置污染者污染种的规划,渲染选民对于旧日的向往,就能叫一个清清白白的选民怀疑自己对神明的信仰了?”
“他什么来路?”麦特欧问。
荣枯知道,麦特欧这么问,不仅是在问这个污染者的身份,也是在衡量利益,几乎下一秒就要舍弃他了。
但这次的情况,并不如往常一般容易。
“他的身份非常好,好到……我们无法轻易舍弃切割。”荣枯盯着面前的资料,为麦特欧总结道,“紧急调取资料显示,他是未成年人,学生,神学典籍研究专业,孤儿,在维诺瓦注资建立的学校里长大,从小生活在维诺瓦的铁票仓选区。”
“他是从你十二岁正式在公众面前露面后,就开始支持你的选民,主官。也可以说,他是看着你的形象,听着你的宣讲长大的。”
这种被自己的思想主张“养大”的选民,换作往日里,麦特欧只会嫌少,从不嫌多的。这样的选民,才是竞选人真正的铁杆支持者,因为这种选民往往不是在支持竞选人的纲领,他们就是在支持竞选人这个人罢了。
可这种选民,身上也牢牢带着竞选人印记,与竞选人的绑定也非常深。
麦特欧心头涌上一股烦躁,他看向面前的虚拟屏,上面赫然是这位污染者的星网主页。
上面的言论,确实符合一位麦特欧主义者的形象照。
【支持麦特欧竞选人完成社会清理!重塑旧日辉煌,势必需要牺牲!必要时,我愿意牺牲,我甘愿做他的变革者!】
【今天去了集会,但站得太靠后了,没法看清竞选人,只能通过光脑放大来看。他举手投足都那么优雅高贵,只有这样的竞选人才配成为神明。如果神明和人差不多的话,那世界不就乱了吗?没错,我说的是谁懂得都懂……】
【马上就到七公了,维诺瓦已经蝉联了几届选神的胜利,这届选神的胜者必然是麦特欧竞选人![为麦特欧缴纳献金的端口]让我们的支持汇入更伟大的事业,帮助他成为神明,为我们带来荣耀和更好的生活吧!】
点点滴滴,字字句句,布满了麦特欧的痕迹。
竞选人看到选民为自己做了这些,理应是感动的。可惜,现在正在看这些的麦特欧,心中可没有什么感动的情愫,他蹙眉草草看了一会儿,瞥了荣枯一眼。
荣枯立刻解释:“他是很’典型忠诚‘的选民,像这样程度的忠诚,任何组织和竞选人都渴望得到。他也是选民能为竞选人做到的极限了。”
“这也就意味着,一旦我们真的像处理一般的污染者一样,快速地和他切割的话……就意味着我们呈现出一种态度,给全星际宇宙看——”
荣枯的声音尖细几分,模仿着那些闲言碎语:“瞧瞧,我们可以这样轻易地、快速地、毫不留恋地,舍弃掉对我们最忠诚、为我们付出了一切的选民。”
是的,正是这点难办。
麦特欧眉头紧锁,他看向荣枯,怀疑道:“在维诺瓦总部,听着我的演讲,就这么堕落了?这是巧合,还是有谁设计在打维诺瓦的脸?”
谁会策划这些?谁会从中得利?
麦特欧敛着目光,手指蜷缩着。
“与其相信这是个巧合,我宁可相信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表演!”
嘴上说是这么说,但其实在心里,麦特欧的疑虑一点都没有减少,反而凌乱如麻。
因为麦特欧是知道真相的,所以外界的舆论影响不到他对于事实的判断。可无论是舆论还是事实,此刻都说不清了!
如果按错误的情况理解,这人听完他的演讲,一下子就贪婪自私了,立马就不信神明了,于是直接堕落了。
如果按正确的事实理解,这人听完他的演讲,马上就虔诚加倍,于是直接成污染者了。
这两个说法,在麦特欧这里简直各有各的离奇!
这人什么路数?他在演讲的时候说了些纲领延伸,一下子就把这人的思想全部征服了?
他宁可相信这是谁对他的设计。
荣枯淡漠的眉眼垂顺着,她轻声道:“可是,谁能做这样一场表演呢?污染是不可控的,神明也只是不被污染影响而已。谁能操纵污染,为主官献上这样一场诬陷式的表演呢?”
“没错,以往的选神里,这种污蔑的桥段并不稀奇。可过往的竞选里,这种诬陷的角色都是污染种来担任的。”
她说的话太有道理,以至于麦特欧不得不沉思。荣枯:“而这次是货真价实的污染者啊,主官,为了陷害你,谁能做到这种地步呢?”
正是因为知道这个,才更叫麦特欧绝望。
如果不是陷害,那岂不就证明了他一番话,把一个未成年人说成狂信徒了吗?
可他明明是把人说成了狂信徒,但在所有人眼里,他都是将人说到失去信仰了。不,不是所有人,只除了执微。
完全相悖的两种情况,左右互搏地在麦特欧脑海中相互攻击,他刹那间只觉得头痛欲裂。荣枯还在他耳边说:“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在星网上掀动舆论,说他就是因为太信任你,才被你引诱堕落的,主官。”
麦特欧气急败坏:“那他就应该来神殿!他来了吗?他没有!他去的是维诺瓦的总部!”
他又不是没有这种选民,哪一位不是跟着他从选区来神殿,又从神殿远赴选区?为了看他一眼,任何疲累都不当回事。没跟着他到处赶行程,而是去了维诺瓦的总部,说明什么?
麦特欧:“说明他爱我是因为我是维诺瓦的麦特欧,在他心中维诺瓦更重要!好,那到现在,维诺瓦出面说话了吗?组织什么态度都没有吗?凭什么把一切烂摊子都交给我处理?”
他无法提高音量,镜头间或还在扫到他。情绪憋在他的胸腔里,叫他太阳穴旁的青筋紧绷绷地跳起来。
就在这时,在麦特欧情绪出现溃败的当下,荣枯轻轻开口:“我在这里呢,主官。我始终站在你这边。”
麦特欧可没吃她这拉近关系的套路。他抬眸,冷冷地看向荣枯。那是一种野生动物的眼神,像是捕猎前的征兆。
“你是维诺瓦配给我的副官。”他说。
荣枯面色不变:“是的,我是你的副官。”
麦特欧仔细打量着她:“你会背叛我吗?”
荣枯笑了一下,温和地看向麦特欧。她没说话,麦特欧也不在乎,他自顾自道。
“副官背叛主官,主官离死就不远了。我随时可以杀掉你,但你最好搞清楚,谁能杀我?”
他深吸口气,找回了志得意满的状态,细细道:“护卫官寸步不离,安保密不透风,我身上的防护措施,可以规避掉星际研究端所有的冷热武器近乎全部的伤害。就算真的有人想伤害我,只要我还剩一口气,也有目前最先进的治疗舱。”
麦特欧的目光盯着荣枯的脖颈,淡淡一笑:“你就不同了,荣枯。你是那种聪明的副官,不是安德烈那种副官,对吧?”
荣枯低垂着眼神:“当然。”
“您不必担忧我的忠诚,主官,我愿意为了可能实现的理想付出全部。”荣枯轻巧地将话题转移回去,“现在的情况等待着您的指示,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典型忠诚”的选民,使他无法轻易舍弃,他担忧选民流失。可他如果真的不快速做出反应,那么又与他的纲领相悖,又会流失更多的选民。
进无可进,退无可退。
麦特欧像是坠入了泥泞的沼泽,他一时半会儿想不到什么主意。他的目光空空远眺着,直到他望向执微的位置。
他看见执微以子午竞选人的身份,坐在七公第一名的位置上。
执微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她向他招了招手,和煦地点头致意问好。她还是那么平静,从容的姿态里透出坚韧。
明明才迈过他设计的陷阱,用不知道什么办法越过人造虫洞赶到了七公现场,但周身透露着的气质里没有任何仓促。
她经常这样,似乎这人们激烈争夺的一切与她无关,仿佛胜利近在咫尺,她抬手便可拿到,旁人万物都是她的陪衬。麦特欧厌恶她这样,又暗自为这种气度着迷。
看他没有移开目光,执微又扬起眉梢,露出一点疑问的表情。她鬓角的发丝微微打着卷儿,她抬手拂过整理一下,而后,她的手腕稍稍偏移,指向旁边,示意不远处有一个隔间。
看起来,执微像是有什么话想和他说。
麦特欧望着执微,嘴上却和荣枯搭话:“你说,她知道我才想害她错过七公的事吗?”
他问了荣枯这个问题,但是并没有等待荣枯的回答。而是自问自答,开口说。
“她知道。就像我知道她绝对也在这次的’污染者被我引诱堕落‘的事件里出了力一样。”麦特欧勾起唇角。
“但都不重要。”他说,“我们各有手段,各凭本事。”
麦特欧起身:“走,我要去看看她要说什么。”

第199章 七公(三) 银红联合行动
执微时刻关注着事情的进展。在麦特欧的目光望过来之前, 她早已掌握了全部的情况。
不只是安德烈在为她留意着星网上的情况,她自己留在莫桑体内的污染,也始终在她的控制范围内。
所以, 在麦特欧的目光直直望过来的一瞬, 执微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喔, 看来一切进展顺利,并且已经走到这步了。
她并不着急,自然地起身。许多人的目光都有一搭没一搭地注视着她,她也耐心地和这些留意着她的人点头致意。
镜头跟随着正在演讲的竞选人,麦特欧和执微之间的名次有几个空位,也就空出来了几位竞选人的演讲时间。这就是她可以和麦特欧说话的时间。
时间很紧,而且并不是绝对安全,毕竟此刻仍然身处七公现场,时刻会面临镜头扫过。怎么看都不是一个说话的好时机, 但对于执微来说, 从方方面面来看, 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前面的铺垫都已经做完了,现在,是到了验收成果的时候了。
执微起身,不紧不慢地离开了位置, 走到不远处的隔间。
当她抵达隔间的时候, 麦特欧和荣枯已经在里面了。他显然是比执微要紧迫急切,虽然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但执微能读到空气里面麦特欧散发出来的焦躁。
直到执微和安德烈走进隔间, 关上门,设置好屏蔽措施,麦特欧仍然处在焦虑中。
执微坐下, 打量了他几眼,做出一副安抚慰问的姿态。
“镜头不在我们这里。”执微温柔地示意,“几重屏蔽措施做好之后,谁也监听不到我们的谈话。”
“我注意到你似乎在向我求助,麦特欧。”执微轻轻开口。她的态度很明确,不是她有什么话想和麦特欧说,而是她注意到了,麦特欧在向她求助。执微表示,如果麦特欧想说什么,可以现在说出来了。
麦特欧念了一遍她的名字:“执微。”他叫完这一声,顿了一下,眼睛眨都不眨,不错神地盯着她,“维诺瓦总部前的集会广场,出现了一位现场堕落的污染者,疗养院已经完成了收容。”
他说话的时候,紧紧地盯着执微的表情。很明显,他想在执微的表情里面读到些什么,起码要看出一点破绽。
但,执微是什么级别的表情管理能力?还能让麦特欧从表情上瞧出破绽来?根本不可能,麦特欧一点机会也没有。
执微微微抬眼,瞳孔震颤了一瞬,眉心蹙起,轻轻地吸气:“怎么这样?”
“在公选的时候,副官时刻为主官检测舆论,所以这件事我倒是知道,只是细节还不清楚。”她一连串地问出来,“在集会现场吗?直接被污染异化吗?公选时候的集会,一般都是选民集合起来,等待着公选最终结果吧?这种时候一定有很多人,在收容完成之前,污染扩散了吗?不会发展成连环堕落事件吧?”
她明显有些担忧,神情也有些忧郁。她身后的安德烈更是了解她的心思,已经调出光脑,开始搜集最新的消息了。
这一套连招下来,自然顺畅,从容不迫,完全就是一个刚刚知情,礼貌表示担心,并身怀忧虑的竞选人形象。
执微做得非常完美,以至于紧紧盯着她神情的麦特欧都没有看出任何破绽。麦特欧望向她的眼神松动了几分,明显没有那么紧绷了。
是的,他当然怀疑这是执微搞出来的事情。他和维诺瓦对执微使了那么多招数,麦特欧不认为执微只会见招拆招而不会反击。
虽说麦特欧从不敢低估执微的能力,可即便他想得再夸张,他也不会认为执微拥有控制污染的能力。
好,再退一万步,再把一切想得过分夸张一些,就算执微能做这种事情,他也认为自己摸准了执微的心思。
直到现在他问起来,执微担心的也是完成收容的时候,人群有没有进行撤离,担心污染者出现之后,有没有演变为集群堕落事件。
执微提起的这点,正是在麦特欧脑海里扎根般生长的信念,这信念驳斥了他对于执微做出这件事的全部怀疑。
在密集聚集的人群中,这么多人的情况下,突然冒出污染……这种事,她不会去做。
他想,就算执微能做到这样的事情,执微也不会去做的。
就是这种毫无证据,近乎可笑的信任,换作任何一个别的人,麦特欧都会舍弃掉这种无用想法。可偏偏在这里,在执微这里,麦特欧只需听听她关心的方向,就判定这种近乎荒唐无稽的信任是行得通的。
因为,执微真的和旁人都不同。
麦特欧清楚地知道,执微的亲和不是伪装出来的。她的亲和,不是她妄图得到荒星选票的伪装,而是基于她毫无竞选人的优越感从而引申出来的一种“平等观”。
所以选民一直觉得,执微和别的竞选人不一样,所以那些选民只见过执微一面,或者只听过她说话,就发疯一般为她着迷。
麦特欧想,哪怕她能做到这种事,哪怕她可以让一个污染者定时定点堕落,她也会因为担忧集会广场上密密麻麻的人群受到侵蚀,也会因为污染者的一条生命不可算作耗材,而消散掉这个主意。
不是她做的。她掺和进来,大抵引导了舆论攻击他,或者是扩散了信息和维诺瓦对打。但事情,不会是她做的。
执微的手肘搭在桌面上,她靠向椅背,目光轻巧地划过荣枯端正的神色。她将麦特欧闪烁的眼神尽收眼底。
目光轻晃,嘴角向下,眉头拧着,牙关似乎都在使劲。看来麦特欧的大脑在高速运转呢。
执微瞧了瞧麦特欧的表情,就明白他是在想些什么了。
看来,她在麦特欧这里,是已经摆脱了所有嫌疑啦。执微想到这里,心头甚至涌起一分不屑地轻哂。
他大概觉得她是真圣母,没有主观上做出这种计划的能力吧。执微心下轻嗤一声。
好吧,猜得完全正确,这的确是她的思维模式。不管世界怎么变化,她始终做不到让人用命去填她的前途,完成她的欲望。
只可惜,麦特欧想不到她可以控制污染。丝丝缕缕的黑雾,是她亲密的同伴,被她种在莫桑心口的那缕,更是哪怕遥隔着光年距离,执微也可以控制它们。
她远在神殿,依然可以把控全局,她时刻都可以监测莫桑那边的情况,自然不会放任它们侵蚀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她被人认为正直到不会做坏事,而她此时偏偏因为正直,在做“坏事”。这个事实,一时间叫执微心绪复杂。
消散掉了麦特欧对她的怀疑,接下去就可以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执微冷静地调动着表情,组织着言语,含笑为麦特欧指引着她希望他走上的道路。这种时候,哪怕一个表情,一句话语,都会在对方心底埋下一颗种子,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她需要的时候,破土而出。
她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但在做社畜的时候,和客户、上司、同事的相处,哪一步都不容易。那些和人互相磨合的经验,都可以被执微拿来用。
执微轻叹一声,身子微微前倾,身体重量放在撑在桌面的手肘上,使她看起来是一种时刻准备倾听的状态。这种时候,由于她拉近了距离,她给出的建议也更容易被人听进去。
“这对你来说,有些难办吧?”执微有些感同身受地说。
“一个虔诚的、年轻的选民,这样支持你,最后却堕落为污染者。哪怕他的堕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可事情发生就是发生了。”
麦特欧掀起眼皮看她,沉默地等待着她说话。
执微也不废话,直接一针见血:“你希望处理掉所有污染者,麦特欧,但你的选民却堕落为了污染者。这种局面,仿佛支持你就会得到这样的下场一样。”
她的话语尖利如刀锋:“一旦这样的想法被人们牢记,谁还会支持你呢?”
麦特欧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没错,该死的没错,他最担忧的,不就是这个吗!
这个污染者好死不死偏偏有一份漂亮的履历,有一份哪怕造假都做不出来的完美人生。每一丝每一毫每一寸都写着他对维诺瓦和麦特欧的支持,他整个人就是一个“支持维诺瓦和麦特欧”的究极完美形态。
有比他给麦特欧花了更多钱的,可都没他年轻;有比他年轻的,可人家有爹妈。他偏偏孤零零一个,受着维诺瓦的庇护养育,听着麦特欧的宣讲长大,他整个人血统无比纯正,简直是赛级信徒。
麦特欧眉眼凌厉了些,执微立刻开口。
执微:“你当然可以抹黑他,删除他的履历,败坏他的身份。但麦特欧,他已经走到了人们面前,之后再怎么泼脏水,也会让人觉得是你在舍弃他吧?”
灵魄做出来的身份,从文字资料到历史登记,从年份追溯到存在痕迹,都经得起查验。
她专门对设计到的相关人员的过往经历进行挑选、摘取、融合,每一条信息都是真的,又都是假的。
相关人员回忆起来,只靠人脑回忆,也说不准是不是过往认识这么一个内敛的、沉默的、不怎么有存在感的人。用光脑辅助回忆,就会发现记忆深处真的有这么一道模糊的侧影存在。
即便花大力气去查,也只能读取记忆实时比对。
可就算真的查出了不对,公布了出来,又能怎么样呢?莫桑的假身份最是动人,已经被人们看见,谁知道你们调查出来的是真相,还是你们在污蔑割席?
麦特欧张张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他喉结滚动了两下,进退两难。
半晌,他终究还是说:“当然要割舍他,谴责他。不然呢?难道我要做这三千多年的选神里,第一个半途违逆自己竞选纲领的竞选人吗?”
执微太懂他此刻的感觉了。舍弃莫桑,粉丝会心寒,会掉粉。不舍弃莫桑,事业受影响,会掉更多的粉。
左右都是掉粉,麦特欧当然是长痛不如短痛了。他的竞选纲领不会更改,即便短时间会叫粉丝心寒,也给粉丝留下了冷漠的印象,可,不然呢?还能怎么办?
执微注意到麦特欧的焦虑缓缓破碎,他已经有些认命了 。就是这个时候!执微果断地抓住了时机。
她温和地开口,仿佛只是随口提出一个建议:“我倒是有个想法。做一次星际直播,全程直播你前往疗养院探望他。”
麦特欧不可置信地抬头。
“疗养院?谁会去疗养院探望污染者?”这种事情,麦特欧想都不会去想,更别提让他去做了!
执微缓缓诱导:“可是,他的堕落一定不能是邪恶的,不是吗?”
“如果他的堕落是邪恶的,那么引导他长大,引诱他堕落的你,又算什么?麦特欧?被你吸引来的其余选民,又算什么?”
麦特欧的神情复杂起来。显然,他是被戳到痛处了。
执微一点一点地说着,她的声音如丝绸一般舒展轻盈:“你要向公众强调他的可怜、无辜、迷茫,说他只是年纪轻轻犯了错,已经被疗养院收容了,已经受到了惩罚。你需要弱化他污染者的身份,遮掩你将舍弃他的事实,将疗养院描述为天堂一样的居所,对公众说他将在这里赎罪。”
麦特欧的表情,像是有什么脏东西被甩在了他的胸前,出于礼貌他又无法立刻抽身。于是他不得不将头颅后撤,挺着胸膛,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僵硬的姿势。
他浑身不自在极了:“我一定要亲自,去看他?去疗养院里看他?这些话我对着公众说不行吗?”
执微摇摇头:“你要表现出你的看重,将人们的目光集中在你身上,而不是他。选民要看你做了什么,而不是他做了什么,我们就成功了。”
她的话叫麦特欧沉思起来。麦特欧微微眯起眼睛,再次看向执微。
执微也并不躲闪,迎着麦特欧的目光微笑着:“我是真心地想帮你,麦特欧。这对我们而言,是双赢的一件事。”
“如果你觉得丢人,认为这是耻辱,那么我明确地和你说,只要你答应,这将不会是你的个人行为。”
“这可以是银红的联合行为。”执微说,“你以维诺瓦竞选人的身份前去,我以子午竞选人的身份和你一起。”
麦特欧立刻就察觉到了执微的用心。他甚至立刻就笑了,像是抓住了执微的把柄。
“难怪你这么操心,执微。我就知道你未必是全然好心,原来你在这里等着我。”
执微后撤一点,态度软化:“当然,我的心思瞒不过你。和你一起前往疗养院,也是我可以去探望老师的一个由头。”
她的尾音落下,麦特欧似乎真的动心了。他不再那么焦虑,也不必在短痛和长痛里忍痛选一个,他可以运作一番,将过错推给那个污染者,叫自己依旧纯洁清白。
他仿佛会立即答应执微的建议,这种态度的犹疑表现得是那么清晰。
但出乎意料的是,麦特欧沉吟了一会儿,蓦地说:“还不够。”
“如果只是这样,副官去一次疗养院就可以了吧?”
他瞥了荣枯一眼。“副官是主官的外置心脏,代表了主官一半的形象。荣枯去疗养院为我做这些事情,岂不是一样的吗?我还可以抽身出来,在各个选区完成演讲,两方出力,比你的这个办法要快速高效得多吧?”
氛围冷寂下来。麦特欧步步紧逼:“你还有没说的,执微。我能从这件事里得到更多的利益,是吗?”
“我注意到了你的神情,你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总有些吞吐和犹疑,你在担心什么?你说话的时候速度很慢,似乎每一句话都仔细想过许多遍,你在躲避什么?你担心我通过你的话联想到什么,会伤害到谁,但可以得到更多的利益,是吗?”
执微扬起眉梢,瞳孔紧缩。面对麦特欧的追问,她陷入了迟疑。而这种迟疑,正在叫她经历着抉择的痛苦。
“你需要我和你一起去疗养院,用我做借口,去看那位昔日的锈齿轮话事人。那你为什么还要对我遮掩呢?就像你说的,对我和你来说,这是双赢的事情啊。”
“叫我多赢一些吧,执微。”麦特欧说。
执微沉默了许久。直到外面一位竞选人演讲结束,另一位竞选人开始演讲又结束,执微仍没有开口。
已经进行到第二名竞选人的演讲环节了。
麦特欧有些耗不下去了,他问:“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的?执微,难道你说了,我就一定会去做吗?我们现在只是在说说而已,不要给自己太多的压力,你不是真的救世主,你也还没有成为唯一神。”
这话似乎给了执微一些支撑住她的力量,她终于深吸一口气,目光复杂地望向麦特欧。
执微喃喃道:“好吧,我希望他能原谅我……我真的很想见老师一面。”
她眉眼间流露了几分脆弱,这种破碎似乎源于她为了私欲而做了错事的罪恶感。
麦特欧死死地盯着她,目光像是要剖开她的心脏。他想,她接下去说的话,一定才是关键。
执微:“去疗养院看他,而后面向公众,说他在疗养院里也会支持你,说他喜欢你从来不是什么错误,只是他个人思想不够稳定,才堕落做了污染者。”
仍旧是推诿的戏码,这不是麦特欧想听的。但接下来,随着执微再次开口,麦特欧逐步瞪大了眼睛。
“对公众表现你的仁慈和他的惭愧,对人们说,哪怕他已经是污染者了,他依旧会支持你的竞选纲领。支持到……甘愿牺牲自己,达成你的旧日辉煌战略。”
说完这些,执微像是卸下了什么包袱,她的神情之中仍然掺杂着不忍,于是她快速地说道:“想想看吧,麦特欧,他是你的忠实选民,不是吗?”
“堕落成污染者之后,人们会厌恶他、憎恨他,这个时候,只有你如常地对他。你只需要安慰他几次,对他说些好话,送他一些礼物。他听着你的声音长大,你是他的偶像,他愿意为你做太多的事情了。比如……”执微的声音逐步放低,最后又缓缓消散。
比如……后面的话执微没有说出来,但麦特欧自己是可以想到的。
比如,他会为自己做什么?他已经是污染者了,长久地在疗养院里,在漫长的虚无里放逐自己,面对比死亡还可怕的未来,难道这样年轻的他不会害怕吗?
如果,舍弃自己的生命,可以为偶像的理想奠定第一重根基,那么不曾被偶像舍弃的他,又怎么不会为了麦特欧去做呢?
他的甘愿赴死,将洗刷掉一切此时的舆论风波,彻底摘掉麦特欧头上“引诱者”的名头。他将殉麦特欧的道,为他的纲领建设添砖加瓦。
麦特欧的眸光闪烁着,他彻底明白了执微的意思。
执微盯着他,仿佛表情里有些似笑非笑。但麦特欧下一秒再仔细看去的时候,又发现执微的面容无比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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