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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大秦:病弱谋士她支棱起来了by楚见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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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傻、钱多、好赚。
齐国,稷下学宫。
白衣士子给祭酒献上一本好不容易从秦国书商手中花200金抢买来的《说文解字》。
祭酒摸着书籍上整整齐齐的印制文字,忽然就想到了李斯离开秦国时所说的话,老泪纵横:“当今文脉,终究是从齐国手里丢失了啊。”
“老师!您没事吧?”白衣士子关切道。
祭酒摇头,仰天慨叹道:“天下并拢之事已势不可挡,只求秦王能善待天下。”
白衣士子不解问:“老师,您这是?”
祭酒道:“以文载道,以纸载文,秦国原本奉行愚民之策,为何突然要启民智?其后必有高人指点,此人胸怀天下,志向皆不是汝等士子能企及的。”
平日里那般看好他们的老师,今日见了这秦国来的刊印之书,竟说出这番话来,老师难道是怕了秦国不成?
书写此书的人的确有几分本事,能将每个字的含义说得那般清楚,字头还用的是秦篆,分明是为了推广秦篆,专门所书。
学问上,他们这些在稷下求学之人的确叹服。但若论志向,他们不见得比此人弱。
一定是夫子怯场了。

第96章 一山不容二虎
“夫子,我等想好了,我等士子当亲赴秦国一探究竟,看看书写此书之人,究竟是何等大才?”
祭酒惊讶道:“汝等想与之论道?”
“此书作者谁?”
士子道:“书页中落款九元先生,秦商言,此乃秦国大庶长所书。”
祭酒悬着的心落回肚子里,那就不奇怪了,秦国也就此人学识能让他欣赏几分。
他自己的徒弟有几分本事他清楚得很,还是不要前去秦国丢人现眼了。
然而,徒弟哪里服师父管教?
一群稷下学子偷偷筹了钱,结伴往秦国咸阳而去了。等祭酒发现时,他们已经出了齐国边境。
同文学府的修建已近尾声,赵九元抽空去瞧了瞧,各个学院都有自己的一片地盘和标志性建筑物。
虽没有王宫那样霸气,但也算是整个秦国的地标建筑了。
长在未来,站在历史里,没有人比赵九元更清楚这座学校的潜力。
哪怕许多人反对,她也要完成古代书院到现代学校的办学模式这一跨越。
这一跨,便是两千余年。
王绾和李斯负责督造同文学府,然而李斯比较忙碌,全程就由王绾监督着。
“拜见大庶长,您怎么有空过来了?”王绾长相斯文,比起李斯心态更为平和,他未来能走到大秦丞相那个位置,可见其才能和实力。
“我闻学府即将落成,故来看看。”
“过了今年冬天,同文学府就正式创成了,大庶长请随绾来。”王绾对赵九元做了个请的手势。
“按照对称格局,中轴由东方而始,南北均是方正的,各学院之间有竹林、小山隔开,互不干扰,正中修建论道台,是学子汇聚之地。”
王绾一边走一边介绍。
赵九元点头,战国时期的建筑物和古装电视剧里的恢宏大气,甚至地砖都锃光瓦亮的不同,道路和房屋内部的地面多是土夯的。
甚至许多乡野之人住的还是低矮的小茅草棚,经不住刮风下雨不说。一旦下大雪,很多房屋都会被压塌。
物质不丰富的时代,庶民随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在这里,赵九元最讨厌的就是下雨天。一旦下雨,道路就会变得泥泞不堪。
起初两年,她为了种地,下雨的时候还要赤脚下田,挖开田地缺口,让雨水能顺利通过,每次都弄的狼狈不堪。
在这里,一旦到了冬季,赵九元唯一的感受就是,到处都是土色的。
放眼过去,一望无际的令人绝望的土黄色。
但在看到这座学府的那一刻,赵九元竟对这个时代又生出了一份归属感。
这座实实在在的,在她的主导下,在两千多年前的战国末期建造出来的宏伟建筑,将会对整个华夏民族的未来产生不可磨灭的深远影响。
“预计春耕后,同文学府即可开府。”王绾又道。
赵九元不禁喝道:“彩!”
王绾和赵九元一般高,他平视过去,有些困惑地问:“先前赵兄说等同文学府建成了,自然会有老师,不知赵兄所说的老师是?”
赵九元神秘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王绾上次见赵九元露出这个笑容,还是在他献计优待俘虏的时候。他不禁脊背发麻,赵九元这是又有绝世妙计了。
韩非入咸阳后,李斯并未前去接待,姚贾出城迎接了他。
李斯一大早就去了赵府。
韩非入秦,第一个要见的自然是秦王,赵九元估摸着嬴政也没时间开小会,就准备多睡一会儿,结果李斯这老小子居然一大早就来了。
“斯兄,你这一大早的,是来扰我好梦啊。”赵九元打了个哈欠。
昨夜熬夜写数学教材,好不容易写完第二册,正是犯困的时候。
李斯也不说话,坐在小板凳上,像个受了委屈的老农,沉默地吸着面条。
赵九元无奈了,她知道李斯为何而来。
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毕竟是历史的宿命,赵九元横插一脚,李斯在齐国时没把韩非杀了都不错了。
赵九元舀了一勺辣椒酱放进面条中,淡然说道:“大王不会重用韩非。”
今年辣椒大丰收,赵九元亲自去小坎村采摘了一批,制作成辣椒酱,献给了秦王政。
嬴政第一次吃剁椒,就彻底爱上了这个味道,以后每年赵九元都会送两坛给他。
辣椒经过四年多的培育,已经在咸阳推广种植了,有条件的人家,总会种上一两棵。
赵九元带来的这个辣椒品种保护得当,可以多年生。只要冬季做好了保暖,其主干便会木化,来年继续生长,结出果子。
因此小坎村的辣椒每年都在开辟土地进行新的种植,辣椒母树就一直留着,不然还不能推广地这样快。
有些人吃不惯辣椒,将其视作洪水猛兽,还给它取了个别名叫刺舌子。
一些商人看到了商机,将其带去了山东六国。故而具体推广成什么样,赵九元自己也不知道。
李斯吃面的动作有一瞬的僵硬,旋即他咽下面条,搁下碗筷看向赵九元。
“韩非乃韩公子,我大秦的目的是并呑八荒,韩非此来秦,必定不会为秦着想,其绝不能忘情于韩,更不可能全心全意为我大秦做事,赵兄为何一定要韩非?”李斯非常不解,他想了好几个月了,一直没能想通。
如今韩非来了,他危机感达到了顶端。
赵九元轻叹道:“方才我说过,大王不会重用韩非。”
她抬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后娓娓道:“大王同我一样,欣赏韩非之才,而我需要韩非为我办事,就如同大秦需要斯兄一样。”
李斯听了这话,心里勉强舒坦了些。
在赵兄心中,还是他李斯重要一些。
“同文学府即将建成,当世法家唯有斯兄与韩非二人甩众人之远,斯兄乃国之重臣,日理万机,韩非不同,其善著书,我同文学府正需要这样的人才,难道斯兄不愿法家大兴吗?”赵九元笑看李斯。
李斯又重新端起碗,看了看碗中还没吃干净的面条,拿起筷子继续吃了起来。

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刀剑相向。
既然赵兄需要韩非讲学于同文学府,那么自己已经打好的腹稿便不必向秦王说了。
此时正在咸阳宫的韩非,还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里绕了一圈又回来了。
秦王端坐高台,打量着韩非。
韩非亦打量着秦王。
他此番入秦,是为了谏言秦王,趁机打探秦王下一步的动作,谁知他还没开口,秦王就挥手让内侍引他出去了。
韩非:??
秦王大费周折,让他入秦,不正是要与他一晤吗?怎到了面前,却不发一言?
韩非满脸问号,百思不得其解。
他瞥了瞥内侍,忍不住开口问:“敢问内侍,秦王这是何意?”
赵高低声道:“公子还是莫要多问了,上了车,自然有人带你去该去的地方。”
赵高语气细柔柔的,落在韩非耳中却显得冰冰凉凉,好似催命一般。
韩非脊背有些发寒,他瞬间想到秦法的严酷,不会是要把他关进大牢里吧?
也罢,也罢。
正好将那未完成的《五蠹》写完,若是秦王不给他机会,落成遗憾,也只能认命了。
出了宫门,上了马车,韩非看着咸阳百姓。他们与山东六国的苦民不同,有说有笑,各个面目焕新,朝气蓬勃的。
韩非在心中慨叹:秦国与山东六国果真不同。
马车缓缓停在一府邸门前,李斯走了出来,韩非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震惊一瞬,抬眸看到了牌匾上的赵府二字。
这是赵九元的府邸。
根本不是秦王要见他,而是赵九元。
早就听说,当初秦王下诏让吕不韦迁蜀,其本不用路过咸阳,却因为赵九元想见吕不韦,故而特意命其路过咸阳。后,吕不韦身死于终南山。
而那赵九元……就是从终南山而来。
如今是因为赵九元想见他,所以秦王不惜大军压境,逼迫他入秦。
赵九元究竟是何方神圣?竟令秦王如此宠信于他?
“非兄,许久不见,别来无恙。”李斯神情冷淡,对韩非拱手一礼。
韩非连忙下车回礼道:“斯兄!”
“无须多言,赵先生已经等候多时。”李斯引着韩非进入赵府,赵九元正在亭中烹茶,端得一副高人模样。
韩非此人身怀帝王之术,法、术、势三个字,直接启迪了嬴政的王霸之道,使其帝王心术更上一层楼。
后世君主均受韩非思想影响,不断的加强中央集权,实现君主专制。
但是现在,她已经在章台宫用了三日替韩非完成了这个历史任务,嬴政对韩非再有兴趣,也不会再重用韩非。
国家机器、中央与地方、君主与庶民、帝王心术、王道霸业等一系列政治内容……赵九元糅合了后世几千年的历史经验,早已经掰开说给了嬴政。
这些东西她准备了两年之久,就待有一日能面刺嬴政,嬴政果真听进去了。
所以韩非还是老老实实著书立说吧,这样才能活得长久。
李斯不再给韩非正眼,自顾自坐在了椅子上。虽然不爽,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对赵九元道:“赵兄,这位就是韩公子非了。”
没见过赵九元之前,韩非心中的赵先生形象一直是个身形高大、面目刚毅的长须长者。
直到亲眼见到,才知自己竟大错特错了。
赵九元分明是个连胡子都没长的少年。
没见过韩非之前,赵九元一直以为韩非是个身形矮小、面目怪异的老小子。
真正见过韩非后,才知道其面目比李斯还显年轻,只是体格微胖。
他双眼澄澈泛着水光,一看就十分睿智,但行走姿态又显得其有些固执。
“韩先生,久仰大名,请坐。”赵九元做了个请的手势。
韩非颔首,学着李斯方才的样子,坐在了另外一个椅子上。
周围的一切实在太过陌生,就连桌上摆放的点心也是他从未见过的,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小心翼翼地,生怕走错了一步。
为什么见了赵先生后,斯兄对他前后态度变化那样大?似乎很不愿意赵先生见到他的样子。
赵九元盯了李斯一眼,李斯不情不愿,但还得走流程,他开口道:“非兄与在下同在稷下学习,当年也是一同离开稷下,在下入秦,是非兄亲自将我送到秦韩边界。如今十余载一晃而过,情随事迁,真是感慨万分。”
李斯破了题,韩非自然而然回忆起当年,他不禁道:“是啊,如今斯兄已是大秦廷尉,六国之存亡,皆在你与秦王的弹指之间。”
你小子,在大庶长面前,可别害我。
“斯岂有如此能耐?公子言过了。”李斯意指赵九元道:“大庶长今日亲自烹茶以邀公子,公子就没什么可说的吗?”
韩非看向赵九元,面对一个除了一信之缘外,毫无所知的人,韩非心中没底。
“在下早已对秦国大庶长有所耳闻,今日一见,当真出乎非之意料,非当日读先生之文章,恍若遇一知己,只是有一困惑,非之志向,先生为何如此清楚?”
赵九元朗笑,并未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
“早就听闻公子善著书,不知此行,公子可有随身携带?”
韩非从袖中取出一卷布包裹的纸来,递到赵九元面前。
赵九元把韩非坑来秦国,比历史上要早一年,他好些作品都还没写出来。
可以说,赵九元系统里的影印宋刻本和可检索的电子版《韩非子》,比韩非手里的还要全一些。
但那毕竟是后世整理而流传的本子,说不定被人大删减过。
这不,穿越来了,见到真人了,催稿也可以当面催,还能帮着刻出来流传。
顺便放到嬴政的随葬品里,多年以后再挖出来,震惊全世界。
“这是鄙人正在著述的《五蠹》,还未完成,让先生见笑了。”韩非忽然有一种被老师检查功课的卑微感。
李斯眉毛动了动,也想凑过去看。
赵九元看完一张后,抬手将其递给李斯。
李斯这才满意了,终于不再摆个臭脸。

第98章 赵九元VS韩非
“先生大才,论点论据都十分周密翔实,所言切中时弊。尤其是那五蠹之论,令在下受益良多,只是文章未成,未能窥见先生余论,望先生尽快写出,在下好细细一观。”
韩非没想到赵九元会对他如此高加赞赏。
“先生也赞同非之观念?”韩非身体前倾,目光灼灼:“只是非身在韩国,未曾拜读过先生大作,不知先生持哪家之论?”
赵九元笑答:“吾不归属于任何一家,吾师之道也,乃天下之至道,非法非儒非墨非农非阴阳也。”
是何理论,竟有如此高的评价,韩非更好奇了。
“简而言之,其囊括四海,并有八荒,上可察宇宙之无穷,下可探蛟龙之深渊,其立于庶民,可用于指导大一统国家之创成,也可指导大一统国家之强盛。”
李斯和韩非双双瞪大了眼。
怎么有人比他法家还狂?
赵九元看完了半篇《五蠹》后,又微微摇头道:“不过先生有些观点,吾不赞同。”
“还请先生赐教。”韩非眼神一下子亮了,赵先生是想与自己论辩。
只是论辩上,他或许要吃亏,不过能更近距离了解赵先生,也不枉他此次来秦。只可惜他将止步于秦,永远长眠于此了。
赵九元道:“先生主张以法治国,此论与吾之主张并行不悖。但先生似乎独专于一道,余以独木桥为例,一人行于独木桥。桥虽摇晃,却可安然通过,若千军万马行于独木桥,则桥断人亡。”
“吾有一问请先生作答。”赵九元举起茶杯,对韩非道。
韩非亦端茶回应:“请。”
“请问先生,人性可能看清乎?”这个问题,赵九元曾问过吕不韦。
吕不韦言:他这一生从未看清过人性,从来都是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那时候的吕不韦,述说的是他一辈子的人生感悟,与此时赵九元所要论的并不相同。
“人性本恶。”
韩非几乎不假思索,而后他斩钉截铁道:“人生而好利,故争心起而谦让亡;生而有耳目之欲、声色之好,故淫?乱生而礼义亡。”
“趋利避害,如水之就下,此乃人之天性也!”他顿了顿,眼中闪烁着恍若洞察世间一切情状的冷光。
“先生以独木桥喻,正是此理。一人行之,其恶尚且可控,众人之行,则恶若洪水涛涛,洪波涌起,必桥毁人亡,非严刑峻法之铁索不能缚,使其有序通行,此非独专一道,实乃洞悉本源,对症下猛药也!”
空气仿佛有一瞬间的凝滞,就连李斯的表情都严肃了起来。
赵九元并未立刻辩驳,她缓缓放下茶杯,目光注视着韩非。
忽然云开,天边一缕斜阳,透过茅草亭子照在赵九元面前的桌案上,炭火的烟气氤氲,茶香四溢。
“先生之论,鞭辟入里。”
赵九元的声音低沉下来,恍若带有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先生言人性如渊,深不可测,趋利避害,乃本性使然,吾以为然。”
赵九元肯定了韩非的观点,使得韩非心头一震。
看来自己的言论是驳倒了赵先生啊,正当韩非要继续开口时……
“然——”
赵九元话锋陡转,同利刃出鞘:“先生视恶为一汪死水,凝固如冰,亘古不变,以法为唯一巨斧,欲将其强行劈开。甚至将其禁锢或者重塑,此便是先生之独木桥困境所在。”
韩非眉头紧蹙,身体更是前倾了,就连脖子也伸出来了:“在下愿闻其详!”
“先生只见人性趋利避害之本能,谓之恶,然,先生却没看到利之所在啊。”
赵九元的声音不高,语气淡淡,却字字清晰,似敲打在韩非和李斯二人的心间。
“农之利在丰年,商之利在流通,士之利在功名,君王之利则在社稷安定。利有不同,其趋之道也千差万别!”
“人性并非如先生所言,仅以恶为本,实乃因时、因地、因势、因教化、因所逐之利不同,而千变万化也。或猛虎噬人,或春蚕吐丝,或狡狐钻营,或寒梅傲雪,人人各有不同。”
赵九元眼神恍若凝聚一团微光:“先生之法,精妙绝伦,如天网恢恢。然此道也,强以一道铁律,框定千变万化之人性,而使利欲洪波冲击于独木桥上,焉能不桥断人亡?”
“此非人性之过,实乃法网单一,不能因势利导、疏堵结合之过也。”
“先生之法,如刻舟求剑,剑虽在,岂不知水已非昨日之水,舟亦非昨日之舟,人亦非昨日之人。”
韩非的脸色微变,陷入了思索之中。
赵九元没有否定韩非所言「人性逐利」的根本,却彻底动摇了他长久以来坚持的法家一道的根基,使其以「人性本恶」为基石构建起来的法家威严殿堂翘起了一个角。
俗称,挖墙脚!
“治大国,仅以严刑峻法,不可取;仅以仁德治国,不可取……为国者,当深谙平衡之道,既要有规则约束,又要予民适当的自由,兼容并包,博采众长,实事求是,团结一致向前看,方是正道。”
李斯庆幸自己早早认识了赵九元,不然被她这一顿批下来,怀疑人生算是轻的。
虽说他一直恪守的法家之道早已被赵九元挖了个大坑,但论惨,还是韩非更惨。
韩非已经呆愣了。
“先生今日一言,启示非颇多,非有幸得遇先生,便是此生死也无憾了。”韩非现在思绪很乱。
他此刻尤其想赤脚奔走于旷野之上,仰天长啸,在草地上打滚,耗尽全身力气。
赵先生之才,远在他之上,若是先生著书立说,或许早已经门徒遍布天下。
赵九元要是知晓韩非心中所想,必得给他泼一盆冷水。
她的理论都是改良的,适用于这个时代君主专制的。若真拿出真理论,那不得立马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造反的庶民一摞接着一摞?
到时候,她就是这个时代最大的造反头子。
然后被七国联合绞杀,被砍地渣渣都不剩,甚至从历史中被抹去。

第99章 所以臣还得为大王努力呀
赵九元再次端起茶杯:“法家以人性本恶为根基,认为人需要约束,这个出发点,并无问题,人的确需要规则来约束。”
“但事物总具有两面性,自古人心易变,人性亦善恶交织,需要既对立又统一看待,故而只用强法是违背人性本质的。”
“这么说来,先生既主张法恶也主张儒善?”韩非试探性地问。
赵九元无奈了,远超这个时代的理论拿出来就是十分不便。因为超越了这个时代智者的认知,所以她必须用符合这个时代智者认知的东西来解释。
这个时代的儒家理论还没经过董仲舒结合阴阳名法等家重新改造,不能贸然拿出来用,就算用,赵九元也只能保守地引孟子性善论。
“在下看来,法乃向下压制,而德则予人希望,法克人性之恶,而德展人性之善。《周易》有言曰:「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先生以为如何?”赵九元反问道。
“先生所言,非受教了。”韩非拱手道。
韩非忽然想到一人,那人是秦国前任相邦吕不韦。吕不韦乃杂家,赵九元之论,似杂家而大有不同。
两种理论,如何能治国?
唯有法家,以法才能存国,强国。
但韩非暂且找不到能够反驳赵九元的点。
此人胸怀博大,学识醇厚,观点出其不意,且圆融自洽。哪怕再来十个韩非,也辩驳不了他。
赵九元起身:“天色不早,先生来秦,还未下榻休息,还请廷尉依照大王之命,稍作安排。”
韩非可真是块硬骨头啊,一次论辩,竟啃不下来。
看来任重而道远啊。
李斯不是个不顾大局的人,他与韩非昔日的交情尚在,不过是一时不忿罢了。
等想通了,韩非仍旧是他好哥们儿,唯一的同窗好友。
“公子请。”李斯起身引韩非去了咸阳的驿馆。
两人还要喝酒叙旧。
小小的扶苏趴在书房的窗户上,将赵九元与韩非的论辩听了个一清二楚。
有好些东西他不理解,但他觉得,赵先生的观点更有道理。
平衡方能长久。
赵九元则换上朝服,带着扶苏踏上了进宫的马车。
嬴政正要用晚膳,听闻赵九元来了,便吩咐赵高再加一桌。
赵九元不喜饮酒,便上了花茶。
花茶是郑妃学了赵九元府上的花茶制作方法,自己采摘秋菊蒸晒而成。
“拜见大王,请大王宽恕臣搅扰您用餐之宁。”赵九元行礼道。
“拜见父王。”
嬴政自动忽略了扶苏,对赵九元摆手道:“赵卿来得正好,陪寡人一同用饭。”
扶苏:??
不是,阿父,您看不到这么大一个扶苏么?
随后扶苏被赵高带到后宫找郑夫人去了。
赵九元见桌上摆着两样蒸菜,一碗肉羹,以及一碟小咸菜和四个白面馒头。
宫中厨子来她府上进修过,故而饭菜并不难吃。
赵九元也不客气,拿了筷子,夹起馒头慢慢吃起来。
嬴政一边吃,一边笑问:“先生此来,可是要与寡人说韩非之事。”
“大王英明,想必大王已与韩非对话,臣先前在府中也与之论辩过了。”赵九元喝了口茶水后缓缓道。
嬴政却道:“寡人只略略看过他一眼,未曾与之交谈。”
这倒是令赵九元感到有些意外。
“先生与之论道何如?”嬴政的语气像是在唠家常。
赵九元回道:“韩非之文翔实有力,其主张也坚刚不屈,只是臣得在大王面前说点他的坏话。”
“哦?”嬴政更来了兴趣。
他就喜欢赵九元这一点,坦然自若又坦诚待人。
做事光明磊落,最善使用阳谋,让人不得不信服。
“韩非出生于韩国宗室,其先前便为了六国合纵而奔走,满心满怀均是存韩之心,其必定会阻挠大王灭韩的步伐,灭六国前,大王可利用之,却不可在政务上重用之,也不可放他离去。”赵九元道。
“臣与之论辩,其学问渊博,观点透彻,臣愿举其为同文学府法学院副院长,事法学之术,完善我大秦律法。”
嬴政饮酒一觞:“可赵卿方才说,韩非一心存韩,其未必肯留在同文学府。”
“所以臣还得为大王努力呀。”赵九元举杯敬秦王道。
嬴政哈哈大笑:“寡人便等赵卿的好消息。”
在嬴政这里吃了饭,赵九元回到府中时,天已经快黑了。
她还未来得及休息,阿笙匆匆来告:“大人,阿珍姐姐要生了。”
“什么?”赵九元诧异道:“还未足月,这是早产了?”
“是,阿珍姐姐今日不小心绊了一脚,当时本来没什么,到了傍晚,阿珍姐姐说自己肚子疼。”阿笙一边走,一边快速向赵九元汇报情况。
“快让阿旺前去请医师和接生婆过来。”赵九元手指着大门的方向,自己的脚步更快了。
女人生孩子就如同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现代科技那么发达,仍然有保不住孕妇的情况发生。
更何况是医疗条件十分落后的战国时代。
产钳不是万能的,它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请出来使用。
它虽然可以增加产妇的婴孩的存活率,但对产妇的伤害也是不可磨灭的。
厨娘正在烧热水,府中生过孩子的妇人也都来了。
“情况如何?”赵九元问。
众人见府中大人竟然亲自来了,不由得羡慕起阿珍来。
阿珍一个奴隶出身的女子,竟然能得主子这般看重,就连生孩子,大人也要亲自陪同。
一个叫阿红的妇人壮着胆子道:“禀大人,阿珍下午动了胎气,本以为没事,没想到刚一天黑就发动了。”
赵九元穿越前后都没接触过生孩子。但她听过一句话,叫做七活八不活,阿珍刚好八个多月,孩子生下来,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醉青提着药箱匆匆赶来,寂粟大踏步跟在后头。
“拜见大人,阿珍姐姐怎么样?”醉青担忧地问。
“在屋子里,她肚子疼。”赵九元道。
醉青点了点头,提着药箱进了屋,寂粟正要行礼,被赵九元制止了,她道:“情况有些不好,无需多礼,有劳医师了。”
“待老夫前去看看,大庶长毋要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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