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大秦:病弱谋士她支棱起来了by楚见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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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世总结秦王朝灭亡的一个重要原因,便是郡县制推行太过于刚猛,从分封制直接一步到郡县制,和从奴隶社会一步到社会主义社会一样,步子迈得又猛烈又迅速,庶民会吃不消的。
一些残余势力便会因此会反扑,或许一次两次。不过是蚂蚁撼大树,可若是星星之火呢?
不仅给治理增加了诸多成本,还给王朝的灭亡埋下了极大的祸患。
“哦?”嬴政眉头微蹙,目光如电:“卿言过刚易折?莫非是担忧楚国那些盘根错节的旧贵?”
“非独惧楚。”赵九元语态从容,音色更渐沉稳。
“如今我大秦灭赵亡魏,势如破竹。然楚地广袤千里,山川险阻,民风迥异于中原,更有百越杂处,其地非止于今日之荆楚。更何况闽中、象郡、桂林等烟瘴未开化之域。其俗各异,其心未附。”
说到此处,赵九元忽然觉得喉咙干涩,她端起茶喝了一口,勉强润了润喉。
“若骤然以郡县制深入其骨髓,犹如以强弓硬弩射穿朽木,看似洞穿,实则碎屑纷飞,反易激起遍地星火,使新政之制如履薄冰,朝廷之令阻于乡野,恐于大王之治不利。”
嬴政听到了百越之地,赵卿所言,不无道理。
他如今一心在山东六国,便暂时没对百越之地有所考虑。
“更何况,北有匈奴,西有羌蛮,若他日将这些地方也都纳入我大秦的版图,我大秦国土必将囊括四海,并有八荒,土地广袤对于国之中央的要求也会更高。然而臣认为,如今我大秦的生产力还达不到能够驾驭那么大一片土地的水平。”
她顿了顿,观察着嬴政的反应,见其虽面沉如水,却未打断,便知尚有进言之机,继续层层推进。
“臣以为,昔日周公制礼,分封诸侯,并非不知其弊,实乃因时制宜。”
“彼时天下初定,王畿之外,道路不通,教化难施,非以宗亲勋贵坐镇四方,不足以屏藩王室,抚绥远民。此乃《尚书》所载「封建亲戚,以藩屏周」之深意。然周之弊,在于诸侯世袭,权柄日重,终成尾大不掉。此非封建之制本身有罪,乃失其控驭之术也。”
周朝初定,生产力的限制,分封制是最优解,这也是周公此人最伟大之处,分封之后,便可迅速稳定周王朝的统治。
但生产力会发展,时代发展到了战国末期,以后的大一统王朝行分封制便不能继续适应生产力的要求了。
一旦分封,诸侯王分分钟给你表演一个叛变。
嬴政眼中精光一闪:“卿言下之意?”
“臣请大王思一两全之策,或曰权宜之变通之计。”赵九元拱了拱手。
嬴政递了个眼神过去,旋即他想到了什么似的道:“卿所言,莫不是在郡县与分封二者中间取一个?”
“不愧是大王,一下子便抓住了臣所言之关窍。”赵九元赞道。
嬴政凝重的心情似有变好。
他继续道:“你且细细说来。”
第213章 千古第一阳谋
“臣非请复周之旧制,乃欲取其形,而革其神。”赵九元又喝了两口茶水,见茶杯空了,又提起茶壶给自己斟满了一杯茶。
嬴政见她还要喝水,恨不得亲自过去给她倒茶,这茶是非喝不可吗?
赶紧说下去,寡人要听。
只听赵九元缓缓开口道:“臣之愚见,大秦腹心之地,如关中、中原、蜀地等战略要地,必当坚定不移施行郡县之制,由中央派遣流官,驻秦军精锐,其权皆操于中央,如磐石之固,此乃根基,不容动摇。”
“但国之偏远地区,交通往来不便之处,民风民俗杂乱之所,可行分封,封君仅享食邑,并无兵权、民权,由中央指派国相前去代为行政。”
此言一出,嬴政眸色微变:“封君无实权,却怕封君越过国相,几代之后发展成割据势力。”
赵九元摇了摇头道:“大王是担忧大秦几代之后,封王发展壮大,重新裂土分封?”
“臣有一策,可解大王之忧。”赵九元道。
“哦?是何良策?”嬴政手指摩挲着杯口,好奇道。
赵九元深吸一口气,抛出最终也是最关键的一步:“三代之后,封国之地已然稳固,然朝廷威信亦深入人心。届时道路畅通,法令周知,民心归附。便可施展不动刀兵而收封国之土于郡县之法。”
“何法?”竟可不动刀兵,安然过度。
赵九元缓缓吐出三个字:“推恩令。”
“何为其然也?”嬴政看向赵九元的眼神仿似在发光,灼灼地令赵九元感觉有些热切。
“为显君王恩德,泽被宗室功臣之后,特许封君可将封地分封予其所有子孙,不限嫡长,人人有份!”赵九元起身,从袖中取出一木盒,从中捡出一叠纸来,缓步走到嬴政面前,躬身将其递给嬴政。
嬴政打开册子,一目十行。
而赵九元则围着沙盘走动,一边走一边道:“初代封君或仅二三子,所分尚可。待其子又生子,子子孙孙无穷匮也,封地越分越小,由国而郡,由郡而县,由县而乡,终至一亭一里。”
“不出三代,昔日看似庞大的封国,已自行瓦解为数十、上百个微不足道的小邑。这些小邑之主,既无力对抗中央,亦无割据之资,更需仰仗朝廷鼻息。”
赵九元走到沙盘转角,转过身来,对秦王道:“届时,朝廷只需一道诏令,便可将这些星罗棋布的小邑尽数收归中央统管。”
“那么改置郡县,则如水到渠成,瓜熟蒂落,地方再无反抗之根基。”
赵九元话语毕,她认真观察嬴政的神色,而后又道:“以郡国并行之名稳新拓之疆,实以相国治事之策夺地方之权,终以推恩析封之谋收万世之利。”
“步步为营,刚柔并济,既全大王郡县一统之宏愿,又免操切过急。待根基稳固,时机成熟,便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大王当徐徐图之。”
赵九元不信嬴政不心动,这可是千古第一阳谋,顺乎人情,合乎礼法,不动干戈而削藩于无形,直接将分封制夷为平地的绝世妙策。
除非嬴政雄才伟略之下,潜藏着一颗坚定不移的想要一步到位的心。
否则依照现行大秦的条件,改良版的郡国并行制才是最优解。
要知道,汉代可是用了几代君王才解决这个问题,嬴政想用短短几十年直接跨越,还要让大秦传递万世,几乎不可能。
除非她累死在战国末期。
后世的东西,不是什么都可以直接放到战国来用的,而今的背景条件,根本承受不住她拿出更先进的东西来。
就好比肥皂,一般采用动物油脂或者植物油脂作为原材料。但要想猪长膘,就给给它吃好的,可哪有那么多粮食、饲料供给给猪吃?
人尚且不够呢。
成本便降不下来。
哪怕她改良了土地种植技术,更加精耕细作,又带来了三样补充粮,至今十年了,也才勉强可以使秦国庶民能够吃饱饭,有些许结余。
经济、政治、文化要想兼容,一年两年完全做不到,就教育一项,就是百年大计。
她根本活不到那个时候。
随着时间的推移,赵九元越发有一种时间紧迫感。
嬴政或许也感受到了。
一个一统的王朝正在逐渐形成,他身上的担子和压力绝非常人可比,时间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这或许是他追寻长生的根本原因,王国一统之后,太多问题亟待解决,而他时间不够了。
赵九元也同样如此。
她也更加钦佩这位千古一帝,不仅仅是嬴政本人,朝堂之上那些大臣。除了极个别人,其余的均是天纵之才。
尤其是李斯等人,帮助嬴政搭建出了一整套影响后世的政治框架来。
所以秦朝虽短命,但影响却是深远的。
章台宫内一片寂静。
嬴政的目光久久停留在赵九元身上,深邃如渊海。
赵九元就这样立在那沙盘的转角处,她的眸光看向窗外的远山,好像在思量着什么。
嬴政顺着赵九元的眼神看过去,只见昏暗的天空不知在何时透出些光斑来。不多时,几束光普照下来,正好落在两人身上。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鹿卢剑的剑柄,剑鞘上的玄鸟纹路似乎也因这宏大而精妙的构想而微微震动。
殿内烛火燃烧发出的轻微噼啪声,空气仿佛凝固,又仿佛在酝酿着足以改变大秦未来的惊雷。
嬴政的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显分量,那是对一个崭新帝国治理蓝图最深沉的考量。
四月苍山青翠,天朗气清,赵九元端着一壶酒从地窖里爬上来,阿珍小心翼翼地在地窖门口接了酒,又将她拉上来,阿旺则在下方护着她。
“主子,奴婢这么多人呢,您非得亲自下去取酒,要是不小心伤到了怎么办?”阿珍略略责备似的拿出酒樽来,给赵九元斟了一杯。
“这可是我泡了一个月的杏花酒,今日便要好好尝一尝。”赵九元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酒香浓郁,也不刺嗓子,很好喝。
阿笙端来一盘炒松子,笑呵呵地看着赵九元饮酒。
第214章 不好,中计了
自那日从章台宫回来后,她便觉得浑身发冷。哪怕屋子里烧得暖呼呼的,她仍觉得冷。
那是一种冻入骨髓的寒气。
只有抱着猫儿才觉得好一些,后来她更是发现,饮酒对克制这股寒意有奇效,她便让阿珍给她寻酒来了。
只是这些酒,根本不能称之为酒,只能算作有点酒味的发酵饮料,喝起来味道奇奇怪怪的。
她便起了自己动手酿酒的心思。
杏林学府有蒸馏酒,蒸馏出来的酒约30到60度,再反复蒸馏到七十度左右,作为医用。
她讨了些酒曲做酒引子,又在后院挖了个坑,让匠器库的匠人给她打了个大铁锅,用来烤酒。
或许是她运气好,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发酵粮食,指挥着阿旺等人第一次就烤酒成功了。
去掉开头甲醇超标部分的酒头,得到的酒度数约30-40度,其中大半兑入尾酒,把度数给降到了20度左右。
她喝不了那么烈的酒,不仅仅是她,这个时代没人接触过这样烈的酒,别把人给喝死了。
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她家里还有个小吧台,上面都是她的调酒器具,她偶尔会自己调酒。
她调酒不为喝,只为欣赏,也算得一个小爱好。
往往浅尝两口,便搁置了。
到了战国,时间跨越了两千余年,她只能拿烧酒当基酒,加入果汁、冰块、鲜花、牛奶等,来调制自己想要的颜色。
赵九元从回忆中退出来,看向放在一旁的充满古典气息的酒坛子。
今天这坛杏花酒用的是没有勾兑稀释过的烈酒,很是上头。
“好浓郁的酒香,南山侯,有酒怎可不知会缭一声,缭可是为你带来了一手的消息。”尉缭单手背在背后,脸上俱是笑意。
见赵九元安然无恙,他担忧的心也放回了肚子里。
赵九元自与大王促膝长谈后,回府便病了一个多月,期间可把大家给担心坏了。
“我看先生的鼻子竟比狗鼻子还灵光三分,我才刚从地窖中取出一坛酒来,就被你给闻到了。”赵九元揶揄笑道。
“诶,你别说,还真是这样。”尉缭非但不反驳,还跟着赵九元开起玩笑来了。
赵九元:“……”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我李斯也闻到了,好浓郁的杏花香。”
李斯人未到,语先传。
赵九元抬眸看时,嬴政正跨过门槛,其身后跟着李斯、王绾、冯去疾等人。
就连许久不见的韩非,今日也来了。
今日这是吹了哪股邪风,把这些人全吹过来了?
赵高观察到,已是四月,他们这些人都换上了轻薄的春衣,赵九元身上还披着披风,脸上也没有几分血色,赵高悄悄捏了捏手。
“拜见大王。”赵九元躬身对嬴政礼道:“大王今日来,正好尝尝臣泡的杏花酒。”
嬴政见赵九元还有力气喝酒,想来恢复得差不得了,便点了点头。
赵九元让人搬来桌案,安排这些人都坐了。
嬴政坐上首,赵九元坐在侧边。
阿珍和阿笙给众人倒上酒,又端了些烤肉来佐酒。
尉缭一脸欣喜地看着面前摆着的一樽杏花酒。
早就听闻杏林学府有一种名为蒸馏酒的技术。据说那种酒堪比毒药,会喝死人,只作为医用,取用管理十分严格。
而那蒸馏酒技术是赵九元提供,也就是说赵九元也会做。
八年了,赵九元终于肯酿酒了。
我老缭今日就要喝个痛快。
于是尉缭端起酒樽,眯着眼,先浅浅的抿了一口,酒香顿时上头,而后他又啄了一大口。
先是舌尖触到火烧般的烫,紧接着那股热流顺着喉咙往下钻,像有团火星掉进了空荡的胃袋。
不好,中计了!
他猛地睁开眼,却见眼前的餐桌开始打旋。手里的酒樽仿佛有千斤重,连着他的手肘 “咚” 地撞在桌面上,震得杯里的酒液四溅。
整个脑袋也昏昏沉沉的,砸在了桌面上。
“国尉大人!”一旁的王绾惊呼。
他立即前去查看,只见尉缭一张脸红扑扑的,嘴巴嘟嘟囔囔,好似睡着了一般,竟还打起了呼噜。
王绾:“??”
王绾确定尉缭没事后,不禁慨叹道:“这酒真令人安眠呐。”
在场诸人均大笑了起来。
赵九元笑道:“烧酒十分猛烈,这也怪我先前没和诸位说清楚,这才让国尉接下来没有口福了。”
“国尉向来爱吃,今日南山侯可是准备了什么好东西?”王绾笑着说道。
赵九元:?
你们一个个的不递拜贴便上门,还要问老娘要好吃的,老娘看你像好吃的!
尽管心里吐糟,但面上她仍挂着一抹笑:“自然,昨日村中摔死了一头牛,上报给我,我觉得有些可惜,便将牛身买了来,今日正好吃一吃牛肉锅子。”
今早那牛便被拉到了南山侯府,她让庖丁将其肢解了。处理好后,一半将会送到王宫去,剩下的一半,自己留点儿,剩下的一大半会送进诸大臣府中。
在战国,她甚至吃不上一顿牛肉。
这牛还真是摔死的,不是被迫摔死的。
赵九元心里只剩苦笑。
牛身上最好的肉,今日她必须吃个够。
等等,今日这群人上门,莫不是听说她家来了一头牛?
可恶啊!被算计到了。
听到牛肉二字,原本还在打呼噜的尉缭忽然撑起了身子:“是牛肉啊!”
那模样,好似诈尸了。
众人又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
赵九元见状,决定给这群战国土著来点视觉上的震撼。
她拿出质地清透的琉璃杯,取少量杏花酒作为基酒倒入杯中,再丢入冰窖中取出的冰块,然后有序倒入牛乳,以及过滤过后的樱桃汁。
再放上一小段翠绿色的野草。
这是一杯味道十分特别的鸡尾酒。
其下层宛如透明的水晶,中间层牛乳的乳白被冰块托住,弯弯曲曲地,上层犹如微微泛红的晚霞,各类分子在琉璃杯中相互交织渗透,颜色夺目至极。
这杯色调清浅的鸡尾酒简直闪瞎了在场战国土著的眼睛,李斯惊叹道:“斯从未见过有如此美丽的东西,这是何物?”
第215章 撂倒两个
“老夫也未曾见过如此美丽的饮品,这一眼,犹如登临仙境!”刚醒来,还有些迷糊的尉缭也叹道。
王绾更是凑近了看,一旁的韩非也忍不住瞪大了眼。
好别致的美。
嬴政抬眸看向赵九元那张白净的脸庞,心道:也只有内心纯净如赵九元这样的,才能随意便弄出如仙般的琼浆玉液了。
赵九元介绍道:“我给它取名杏花春影,是一杯用杏花酒搭配樱桃汁和牛乳勾兑的饮品。”
琉璃杯子在常温下通常不会释放出毒素,超过一定温度才会。所以她才放心用琉璃杯子装饮料,只为让其在感官上更吸引人。
而冰块,自然是冬季在河中采集而来,置于冰窖之中,一直贮藏,能存大半年。
“杏花春影。”韩非仔细咀嚼这名字,赞道:“极好,极好。”
赵九元将调制好的酒放到嬴政面前。
“请大王品尝。”
嬴政端起琼浆,浅尝了一口,樱桃汁混合着牛乳和杏花酒的味道……很复杂。
他有些品不来。
但瞧着赵九元期待的眼神,他还是笑着回了句:“甚好。”
赵九元向嬴政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不愧是祖龙大大,就是有品味。
而后她又调制了几杯,在场之人,人手一杯。
可不能浪费了冰窖里拿出来的冰块。
这一天,在场喝了杏花春影的,除了嬴政,没有一个逃脱了拉肚子的命运,就连赵高也跑了数次茅厕。
因为阿珍偷偷给他端了一杯,他捧着仙酿热泪盈眶地小酌,而后成功吃坏了肚子。
从这以后,大家都知道了,除了大王,没人受得了这玉液琼浆,他们只配看,不配喝。
嬴政得知此事后,在章台宫无情地嘲笑道:“喝牛乳本就容易肚子疼,寡人等冰尽数化去,饭食吃到最后才勉强用了几口,自然无事,这群没见过世面的老小子,只知贪杯,还不如寡人有定力。”
罪魁祸首赵九元此刻正搂着猫儿坐在马车上,准备去慰问尉缭。
前日的杏花酒跟迷药似的,直接醉倒了一大片,导致原本来谈公事的人,最终什么也没说成。
她一杯杏花春影又撂倒两个,尉缭和韩非。
韩非也是个爱酒之人,临走时,迷迷糊糊地,还向她讨要了一小坛杏花酒。
而尉缭,因为贪杯,到现在还躺在床上休养。
连喝三杯杏花春影,属实虚脱了。
赵九元这次登门,是为了抚慰尉缭受伤的心灵。
?辛狠狠将丈夫尉缭给骂了一顿。
“叫你贪吃,一把老骨头了,那仙露琼浆是你这凡夫俗子能承受得了的吗?”?辛没好气地端来一碗小米粥,放在尉缭的床架子旁,而后无情的吐槽道。
尉缭仍旧砸吧砸吧嘴巴回味:“那是你没喝过那般好喝的美酒,这世上唯有美食与你不可辜负。”
?辛被尉缭这话说得顿时没了脾气,嗔怪道:“你个老货。”
“主人,夫人,南山侯来了。”外头的侍女禀告道。
“你个不争气的老货,引得南山侯亲自来看你了,你就可劲儿折腾吧,南山侯的时间多宝贵,你自己好生自省吧。”
说罢,?辛整理好衣摆,起身去大门口迎接赵九元。
“见过南山侯。”?辛福身行礼道。
“嫂子不必多礼,国尉可还好?”赵九元道。
?辛这还是第一次见女装的赵九元,只一眼,便被她深深吸引住了。
若没记错,赵九元只比大王小两岁。如今年岁也不小了,脸上竟一点皱纹都没有,就连鼻翼两边,也十分平整。
这简直是女子梦寐以求的啊。
咳咳,想法扯远了,赵九元今日是来看她家老头子的。
“他啊,这会儿还嘴硬呢。”?辛给赵九元带路,一路到了内院。此时尉缭已经收拾妥当,盘腿坐在床铺上了。
赵九元见他一脸蜡黄,想必是受了一番苦楚。
“实在是对不住先生。”赵九元一脸歉意,三杯杏花春影,属实把尉缭坑惨了。
尉缭故作精神,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道:“无妨无妨,是老夫贪杯了,让先生见笑了。”
“这里是一些温补护肝的药材,平日可以泡水喝,祛除酒毒。”赵九元用通俗易懂的话解释道。
尉缭拍了拍胸脯,傲娇道:“老夫身体好着呢,还能再饮三大白。”
的确,尉缭浑身上下就只剩下嘴硬了。
“先生先前说有消息要传达于我,不知是何消息?”赵九元说到政务上的事,?辛自动退出了房间,到厨房去,亲自和面,准备煮一碗豪华手擀面招待赵九元。
“此事大王没同先生说吗?”尉缭有些惊讶,他还以为自己醉倒后,大王会同赵九元说呢。
赵九元一病就是一个多月,连着两次大会都没参加,章台宫小会也缺席了,平日里朝中大事都是嬴政等人商定后,再送到她府上。
很多事,李斯等人自行解决了,她也用不着知道。
“当然是好消息,蒙武将军率二十万大军大破燕军,已经包围了蓟城,大王下令燕王喜交出姬丹,姬丹如今逃亡在外,据说是逃去了匈奴之地。”尉缭笑道。
太子丹逃了?
历史记载太子丹可没逃出国啊,只是躲在衍水,后来被燕王喜派使节给杀了。
燕王喜为了保住燕国,保住自己,连自己亲生儿子都能杀,还把人头献给秦王。
看来如今的太子丹学聪明了,还懂得跑远一点,跑到燕王喜找不到的地方。
但这样也遏制不住燕国灭亡的步伐。
秦国有同时攻打燕国和楚国的能力。
王翦大军连破楚国十几座城池,双边大捷。
赵九元笑道:“的确是个好消息。”
“昌平君即将回咸阳。”尉缭又给赵九元披露了一个消息。
昌平君安抚楚民的任务完成了?
“大王欲压制楚系。”尉缭压低声音道。
听了这话,赵九元不得不重视起来。
华阳太后去世之后,楚系彻底为昌平君所掌控。如今宗室被大王收拾了,楚系自然而然发展壮大,两相对比,失了平衡,嬴政想要处理楚系,在所难免。
赵九元看到的却是,嬴政想要将楚系连根拔除,而不是简单压制。
如此想来,历史上昌平君叛秦,根源恐怕值得商榷了。
赵九元在国尉府上吃了碗手擀面,又夸赞了?辛的厨艺后,启程去同文学府旁韩非的宅院。
韩非也被杏花春影给折磨惨了。
看到这些人的惨状,赵九元再也不敢请他们喝酒了。
禁止虐待老人。
赵九元将上次韩非拿给她的手稿都修改整理了一遍,又送回韩非手中。
韩非激动地翻看着那些修改过后的手稿,不顾病体,提笔就要作书。
他一边写一边道:“君侯之才,非自愧弗如,非一意孤行,为先生撰书……”
说到这里,韩非抬头看向赵九元,眼含热切:“先生……终南山,非可以去吗?”
越是翻阅赵九元所撰的那些同文学府学子所用的教材,韩非对赵九元的认识便更深一层。
她似乎什么都通晓,天文、地理、医道、术数、匠术,农事、冶铁……甚至连酿酒,她随手就可指导人弄出来。
随便撰写一部医典便可被医师奉为圭臬,随手指点,便可惠及万千黎民。
这样的人太可怕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教导出赵九元这样的妖孽?
他对赵九元的来处十分好奇,终南山当真是仙山吗?
也只有仙人才能如此全能。
赵九元摇了摇头。
韩非顿时落寞。
赵九元拂衣坐下。
“非兄似乎对我十分好奇?”她勾唇微笑道:“非兄若是愿意帮我,我不吝啬给非兄讲一些终南山上的故事。”
韩非眼神又热切起来:“当真?”
“难道非兄见到我,还不足以看到更多吗?”潜台词是,都见到了我,难道还要再望着别人吗?
再多也没有了,这世间这样的,就我一个。
韩非笑道:“在下不知仙界如何,在下永远也登临不了君侯所在的境界。”
赵九元了然。
这些人恐怕误会了什么,觉得那神秘的终南山里,藏着一个他们无法想象的大能世界。
一杯漂亮的调酒,把她仙人弟子的身份给坐实了。
赵九元无奈,这些人是会脑补的。
也的确,现代随便一个高中生回到战国时代。对于这个时代都是降维打击,更何况是她呢?
好歹也是博士毕业的,穿越那一年,她才毕业一年多,靠着读书期间的专利,实现了财务自由。
难怪当初嬴政要坐实了她令原君之女的身份,她作为大秦的南山侯,绝不可以是仙人弟子。
神仙通常都在那虚无缥缈的地方,普通人绝无可能触碰。
君王可以寻仙,但君王的臣子不可以是仙人,君权神授只能是君王统治庶民的手段。
这也是人类社会发展所必然会经历的阶段,神权退出政坛。
韩非放下笔,拱手对赵九元道:“非愿拼上一把老骨头,去搭建君侯心中的宏伟图景。”
赵九元郑重拱手:“多谢先生。”
旋即,赵九元将准备好的那份礼物赠予了韩非,都是些补身体的药。
韩非才五十,精神头也不错,活个七十完全没问题,还能用二十年,得把工具人给养护好了。
回到家中,赵九元便撰写了一份《大秦人才培养一篮子计划》的计划书,第二日一早,赵九元便搂着猫儿进了章台宫。
赵高守在殿外,见赵九元踩着轻快的步子走来,连忙躬身礼道:“见过南山侯。”
赵九元抬手道:“我欲见大王。”
赵高小声道:“大王正见昌平君。”
昌平君回来了?
“君侯,奴婢带您去一旁休息,待大王接见完昌平君,奴婢再来请您。”赵高说罢,做了个请的手势。
赵九元颔首。
而后她被赵高领到一处房间内,约莫等了半个时辰,赵高再次出现在门口。
“臣拜见大王。”赵九元躬身对嬴政行礼。
嬴政见了赵九元,一扫脸上的阴霾,换上一副柔和的表情。
“赵卿此来,可有要事?”他认真看向赵九元。
“臣此来有事要禀,同文学府那边,已经将启蒙教材编定,另外审定了一批可推广传播的书籍,其中有《大秦字经》《诗》《左氏春秋》《基础数学》等……可推广至郡县,作为地方郡县学子的参考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