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大秦:病弱谋士她支棱起来了by楚见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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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去疾仍不理解。
“有一种东西叫做劳动价值。”赵九元认真得看向冯去疾。
“还有一种东西叫做生产力。”
“生产力由劳动创造。换句话说,推动大秦发展的本源力量是人力,把女子限制于织布机下,便是阻碍了人力的发展。因为女子不仅仅可以织布,她们能做更多,甚至和男子一样多。”
“阻碍了劳动力的发展,便是限制了生产力的发展。”
“儒家、阴阳家那套纲常对于人的分类太过简单粗暴了,我这里有更好的分法。”
冯去疾听了这话,感觉自己一辈子树立起来的三观都碎了。
第221章 在下愿从赵子!为治家之人
无论男女,在劳动角色上是一致的,男子擅长什么,就让他们去做,女子擅长什么,也让他们去做。
而不是简单地男主外,女主内。也可以男主内,女主外。
当然,这些话她不能说出来。
她只能说一些人力资源利用率相关的东西。
赵九元花了两刻钟的时间给冯去疾补充一些人力资源上的理论知识,把冯去疾听得一愣一愣的。
当下的时代环境比较开阔,的确可以做到让女子也有光明正大的入学的机会。
其实明清时期也有才女文化,甚至男子鼓励闺阁女子向学,比如清代的袁枚就收有女弟子。
女子更是意识到了文学创造的主体性,自觉进行文学创造,加之出版业的发展,自觉出版自己的作品。
还出现了有文化的女子入闺围成为闺塾师的,专门教授女子学问。
明清虽封建,但女性的自我意识也更加觉醒。
话说远了,咱们回到战国末期。
冯去疾被赵九元的蓝图世界给说服了,为了大秦能有更好的发展,不就是男女同等进学嘛,他拼了命也得推行下去。
庶民得知郡县均在兴建学校,并且还准许他们的孩子进学,恍若惊雷劈进了他们的心里。
有些人的认知接触不到这个层面,还很矇昧,只知道孩子可以像贵族一样读书了。但又害怕孩子有了学识,就变得和那群高高在上的贵族一样,令人不可触摸。
还有人阴谋论,觉得肉食者卑鄙,不可能真的给庶民机会。
但被征调前去修建学校的民夫给了他们一剂强心剂。
“这是真的,俺听监督的长官说,这是南山侯很早就设计的,从计划到兴建,花了整整九年呢。”
“大王重用南山侯,我们才有今日啊!”
“是啊,南山侯是额们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的人了。”
“听闻南山侯是个女人!”
“女人怎么了?谁对我们好,那就是好人,没有南山侯,我们现在连饭都吃不饱。”
“是啊是啊,听说女孩也可以入乡学。到时候等学校建成了,俺就让俺们家幺妹儿也去上学!”
“切,上学得交束脩,就你们家那穷酸样,能交得起吗?”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哼!”
庶民对学校的支持率远远高于贵族。
朝廷大力兴建学校,这就意味着贵族没了垄断知识的条件了,以后还怎么拿捏那群愚昧的庶民?
其实在纸被赵九元弄出来的那一刻起,贵族就失去了知识的垄断权。
“所以,冯先生,你是哪一家的?”赵九元靠坐在懒人椅上,手里捏着把蒲叶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风。
冯去疾想,南山侯应当是在问儒、墨、阴阳、名、法……他属哪一家?
现在他哪一家都不是了,他得南山侯指点,已成治家。
“在下斗胆,得南山侯教诲,受益良多,不知可否成为治家之人?”
赵九元的夏乏之气顿时被惊醒:“?”
“什么?你说什么?”赵九元怀疑她没听清,又重复问了一遍。
“在下愿从赵子!为治家之人。”冯去疾躬身对赵九元一礼。
不是?这什么情况?
赵九元有些懵。
“赵子之说,在下深感奥然,得之恍若遁入天人之境,还请赵子受在下一拜。”说罢,冯去疾俯身跪地,对着赵九元就是三拜。
赵九元手里的蒲扇掉到了地上,震惊地扶起他道:“哪里能够如此?”
“我并没有开宗立派的意思,倒是拂了你的一腔热情。”
冯去疾诚挚道:“先生之言,总能发人深省,先生之治,海纳百川,您就当我冯某今日拜谢先生点拨吧。”
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拒绝?
赵九元无奈了。
冯去疾从地方上调入中央,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升职加薪机会,有大腿可抱自然要去抱上大腿。
选择了赵九元,以后他就是南山侯一派的人了。
南山侯不是擅权之人,她是大王的人,四舍五入,他也是大王的人。
不算背叛大王。
赵九元一眼便看穿了冯去疾的心思,不过此事还是得和嬴政说一说。
王翦为防被君王疑有二心,自污以示清白一事,历史有载。
说明局势并非常人所看到的那般简单。
她绝不可以拿自身安危去试嬴政的人品。因为他是君王,君王处事和普通人不一样。
他必须为大局考虑,有时候也会有被迫的牺牲。
所以赵九元从不涉足兵权,非必要也不主动登他人之门,与大臣往来,除了政事就是吃喝。
有时候受了委屈也和嬴政告状,总之,让嬴政看到她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不是个搞政治的机器。
这个度,她拿捏地很好。
赵九元还是低估了自己在嬴政心中的地位,一个病弱的满腹才华的女子,甘心做了孤臣,为他扛起大秦一统的担子,他又怎会起怀疑之心?
只是赵九元一心扑在治理上,只把嬴政看作老板,忽略了这一点。
不过她也能感知到嬴政对她的特殊待遇。
冯去疾离开后,赵九元又躺回了躺椅上,阿笙将蒲扇捡起来,继续替赵九元扇风。
哪知道冯去疾就是个大嘴巴子,跑到李斯面前炫耀他已从治家。
诸子百家轰然就出现了个治家,同文学府诸子学院不少人改换门庭。
这一切都是在赵九元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的。
韩非代赵九元著述,一下子变得奇货可居起来。
不少人上门讨要手稿,愿抄写摘录,效仿孔子弟子,记录赵子言行,成一本《赵子语录》。
朝内的言行记录,全靠胡无悔二道贩子倒卖。
朝外的言行记录,便只有同文学府讲学时,赵九元与学子的互动。
此二者,足以让读书之人受益终身了。
“各郡县陆陆续续开启郡学和乡学,有的地方学生少,只有十几个,甚至几个,有的地方学生多,有五六十人。”韩非向赵九元汇报地方学校的情况。
无论是地方学校还是同学文府,一律采用有教无类的态度,不得铺设阶级门槛。
尽管郡学和乡学都有补贴,但也只有少数人能承担得起教育的代价。
其中女学生虽是少数,但也并非没有。
赵九元觉得这是一个极好的开局。
冯去疾好奇问道:“赵子,地方学校逐层向上,当如何考核呢?”
“既然教材是统一的,那便出题考核,初步设想有文题和武题两项。”
赵九元在纸上写上文和武两个字,继续道:“文为纸上题,可摸清楚学生的头脑水平,武则考核学生身体素质,我大秦学子,当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动乾坤。”
“彩!”
“好一个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动乾坤。”韩非赞道。
冯去疾顿时想到:“日后兵士退役,也可在地方任职武师傅。”
“是这个理。”
商君变法后,大秦依靠军功授爵制虽锻造出虎狼之师,此举依托于对民力的榨取,士兵的报酬实为土地、爵位与阶级跨越。
换句话说,在庶民前面吊了根儿努力就能吃到的胡萝卜,吃到胡萝卜就能实现低级牛马到高级牛马的跨越,从而获得一定的特权。
朝廷的确给了实际爵位,但那毕竟是少数人,多数人都没办法获得军功。有时候不小心触犯了秦法,还得用军功去抵押。因而很快便会阶级掉落,打回原形。
当统一后爵位通道堵塞,这套精密系统便迅速崩解。届时国内矛盾压力巨大,只能不断进行对外扩张。
就好比一统六国之后,秦始皇在百越之地极为复杂的情况下,依旧要迅速征讨百越,为的就是转嫁国内矛盾。
而秦国的士兵属于义务兵性质,国家不发放固定军饷,仅提供兵器(如戈、矛、弩等),衣物、盔甲、马匹及口粮需自备,自己造不出来,便花钱买。
多数士兵出身农户,服役期间需家庭寄钱维持生计。
著名的黑夫家书大家都不陌生,黑夫在军中是个普通小卒,日常要打仗,还缺衣少食,便写了家书希望母亲快快寄钱给他买衣服穿。
赵九元将其定名为倒贴打仗。
为弥补无饷缺陷,秦军允许士兵保留部分战场缴获,并在灭国后参与分配土地资源。
实际上,这是直接把压力算到了庶民身上,连演都没演。
待天下一统之后,势必要推行军队规范管理办法与长远发展的强军计划。
其实赵九元在多年以前提出王者之师的时候,就已经在对军队进行逐步改革了。
改革是逐步推进的。
第一步,军队兵士的口粮无需兵士自己购买,由朝廷内库拨款提供。这极大的减少了士兵的生存危机,给那些缺少银钱和粮食的士兵更多活下去的机会。
就这第一步,就刺激了更多人踊跃报名参军。
而第二步,便是固定少量发放军饷,此举是为了对标士兵不能伤害攻占地区庶民以获取战利品的规矩。
王翦当初为了施行不抢庶民的东西这一条,一连杀了五十余人,才立起了王者之师的军威。
第三步便是金钱奖励军功,凡立功者,均可获得财货奖励,至于多少,按军功折算。
钱从哪儿来?一个是国库拨款,另一个则是掠夺所占地区的贵族和王族,反正他们钱多。
军功授爵制就是这样被逐步改革的。尽管军功授爵制依旧在,但按照这个方向,可慢慢地将义务兵转化为府兵制、募兵制。
待一统之后,她便会上书嬴政对军队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军功授爵制依旧存在。只不过增加了军费开支,使义务兵变成府兵或者募兵,给当兵的一条活路。
军费的确是一笔较大的开支,但比起亡国来说,这点钱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现在又开通了除了当兵之外的另一条上升渠道——读书。
秦国一定会安稳度过难关,赵九元如是想着。
昌平君在楚,日日与楚地贵族周旋,好不容易聚集了一批人,其愿意投靠秦国而剿灭楚王负刍。
然而秦王政始终不肯答应楚国贵族行分封之意,昌平君身上的压力越发大了起来。
“昌平君,秦王到底是何意?难不成不愿击败项燕后,复我楚国被负刍篡夺的王位?”一楚贵族质问道。
又有一人开口:“是啊,我等皆以昌平君为尊,听昌平君号令,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杀了负刍,重整大楚,秦王莫不是要食言?”
昌平君安抚道:“诸位,诸位且听我一言。”
“本君还是那句话,秦王绝不会辜负诸位,负刍无道,秦王定然会襄助诸位,只是目前楚有项燕,此乃秦之劲敌,若要除掉负刍,需先除掉此人。”昌平君道。
“项燕一心为楚,又是楚国柱石,恐怕极难除去。”
昌平君继续道:“项燕一心征伐秦国,为负刍马首是瞻,他若不死,负刍便不会死,此事我会奏陈秦王,请南山侯想办法。”
“对啊,秦国柱石南山侯,听说是女流之身,却深有贤名。既然如此,那我等便等着昌平君的好消息了。”
送走了这些人,昌平君长呼一口气。旋即沉默一瞬,转身到桌案前,提笔书写一份密信,让人暗中送到赵九元手中。
都是柱石,你一个文臣,如何与武将斗?
想到这里,昌平君不禁呵呵笑出了声。
夏季酷暑,幸而屋中凉爽。
赵九元让人将桌案搬到了窗户下方,而后将昌平君派人送来的信件缓缓展开。
啧啧,这是让他像收服李牧一样,策反项燕啊。
昌平君这如意算盘打得,算盘珠子都蹦到火星上去了。
项燕可是楚国的镇国之宝,且其一心在楚,且深得楚国上下的信任。
依照项燕对楚国的忠诚度,他绝无可能被策反。
赵九元敬佩这样的爱国勇士,因此不会拿这个去侮辱他,这样的将才当马革裹尸。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策反李牧是对李牧的侮辱。
李牧在赵国的处境堪忧,策反是为了避免如此良将折损在小人手上,留下历史的遗憾。
没记错的话,项羽今年也该五六岁了,项燕战死,届时培养项羽也成。
昌平君的设想彻底落空了。
赵九元被刺杀怕了,绝不会亲赴楚国,以身犯险。
不过她还是给昌平君回了封信:“大王欲暂缓伐楚,昌平君在陈郢辛劳,给你送些咸阳特产,以慰思乡之情。”
至于什么咸阳特产,就一种特硬的死面饼子。
天气炎热,也就这种死面饼子耐储存,送过去绝对不会长绿毛。
昌平君收到一盒子死面饼子,嘴角抽抽,摸出一个来,捏着比石头还硬。
门客道:“大人,这饼……依在下看来,似是咸阳西市的石头烧饼,的确是咸阳特产。”
昌平君一怒之下,拿起饼子往桌上一砸,好死不死,刚好砸在装茶水的陶罐上,只听哗啦啦一声,陶壶碎了,水漏了一地。
而那死面饼子也只缺了个角。
昌平君:“……”
门客:“……”
赵九元什么意思?
是在暗示他不懂变通,比石头还硬吗?
岂有此理!真是气死他了!
不,不可以生气。
据说嬴限就是被赵九元气死的,他可不要落得和嬴限一样的下场,给赵九元青史留名送业绩。
与此同时,莫垣的商队集结了一大批商人入楚收购蚕丝、生漆等原材料。
一时之间,蚕丝、生漆等价格飞涨。
楚地东部贵族尝到了甜头,立马扩大了养蚕规模,蚕多了,桑叶也就不够了,桑叶不够,就得扩大桑叶种植面积。
桑树是一种十分好活的树,可以扦插种植,两年便可生长到摘叶的程度。
但能够种植桑树的土地不够。
既然秦国对蚕丝需求量大,又高价收购,自然是种桑养蚕划算,于是许多贵族决定改稻为桑。
一部分自耕农也跟着改稻为桑,刚好这一季的稻谷即将收获,稻子收获过后,便可在冬季种下桑树,等待来年春季生长。
秦商运送一批又一批的蚕丝入南阳,在南阳的织造局分厂经过缫丝、染色,然后织成锦缎,又高价销回楚国。
楚国贵族对这样精美的布料甚是喜爱。因而锦缎供不应求,往往加价也要购买。
莫垣等一众秦商数钱数到手抽筋,这叫什么?这就叫羊毛出在羊身上。
秦国,章台宫。
“赵卿之策已在楚奏效,配合昌平君在楚的离间之策,不出两年,楚国必然大乱。”嬴政内心燃起的雄雄壮志越发猛烈。
“大王,中原之地尽在我大秦手中,楚国也必将成为我大秦囊中之物,而我大秦正好趁此机会与民休养生息。”李斯双手揣在腹前,看起来很是老实。
“就依李卿所言。”秦王大手一挥,决定好好让新旧秦地的庶民发展一番。
赵九元趁机提议让各地驻军组成游击小队,对所在区域的匪徒盗贼进行扫荡。
不仅可以给兵士增加业绩,还能安抚庶民。
嬴政欣然准许。
很快,新旧秦地展开了轰轰烈烈的打击匪徒盗贼活动,一经抓到,要么腰斩、要么终身刑徒。
虽然赵九元排除万难改革,解放了奴隶,但刑徒还保留着。
那些十恶不赦的刑徒的生存条件并没有改善,依旧维持原样,以此来震慑宵小之辈。
打击匪盗,受益最大的便是商贾,毕竟庶民并不时常流动。
“大王专门派人扑杀匪盗,这可太好了,行商路上安全多了。”
“只有秦王真心对待咱们商人,这都是得益于南山侯啊。”
商贾重利,一切利益至上,也都明白赵九元此举意在楚国。
故而越来越多的商贾涌入楚国,购买未加工的原材料,送回大秦,再卖给大秦的制造作坊,变成成品后,又再销售回楚国。
一时之间,楚国和秦国之间在某些用品上的贸易逆差的越来越大,而在粮食上,多数靠进口。
等楚王发现收粮打仗却收不上来粮食时,为时已晚。
秦王政欲修驰道,推广车同轨。
各国车轨间距各不相同,若全都统一成秦国的制式,新秦地那些旧六国人若想大规模起义,粮食运输便会成为大问题。
此举利于一统,因此朝臣对此事推进很快。同文学府工学院那边便派了人,勘探山川江河走势,几个月的时间便规划出了驰道的路线。
新秦地各处关隘壁垒不利于陆路交通往来,也需要拆除,拆除后的残渣就用来修筑道路。
但派谁去修,成了大问题。
嬴政组织人商议了数次,仍旧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朝臣似乎都有十分重要的事要做,抽不开身。赵九元将目光瞄向了立在嬴政身旁的赵高。
赵高这两年有崛起之势,习了《大秦律》,还写得一手好字,确确实实是个吃苦耐劳有上进心的工具人。赵九元觉得赵高做这个监工很合适。
谨防他后来搞幺蛾子,就得把他控制住,远离权力中心。
但如何才能让赵高心甘情愿地出咸阳,还得想个办法。
于是赵九元单独见了嬴政,两人秘密商讨了一番。
“寡人不曾想,你竟把算盘打到了寡人身边之人头上。”嬴政一脸无奈地看向她,“寡人已经习惯了赵高。”
“大王可还记得臣会窥探一些天机?”
“哦?”
“赵高是个有才之人,但若一直留在大王身边,于大王而言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
赵九元没有明说,但嬴政已然起了疑心。
他忽然想起当年他在赵九元面前说,高是个老实人时,赵九元用异样的目光看向他。
或许从那个时候起,赵九元就已然通过赵高的面相,看到了些什么。
“大王,大秦需要赵高这样的人,为大王办事。”赵九元再次开口道。
嬴政顿默片刻:“卿想如何?”
“大王只需冷落他,剩下的交给臣来办。”赵九元狡黠一笑。
论起使坏,嬴政自问不如赵九元。
殿外的赵高垂着头,时不时从袖子里摸出个小册子来盯上两眼,然后默默记忆,仔细看上头的正是赵九元的语录。
自嬴政与赵九元谈话后,嬴政仍像往常一样对待赵高,并无什么异样。直到赵高偷偷靠在柱子上睡着了,因此触怒了嬴政。
赵高诚惶诚恐,但秦王还是冷落了他。
外出也不带他了。
赵高越发惶恐,更多的是对自己未来的担忧。
回到自己家中,赵高看着清冷的院落,到处光秃秃的,一点也不漂亮。
大王怎么就不待见他了呢?
苦闷涌上心头。
“大王真的不会再想起那个人了吗?”
“大王的心思我等如何能猜透?总之,那个人被大王厌弃了,现下便是我们崛起之时。”
“说得没错,我等当牢牢把握这次机会,彻底将那人从大王身边驱逐掉。”
赵高立在角落里,听着内侍的小声谋划,心里一片悲凉。
他赵高,出身卑贱,却不认命,一直暗中努力,以期有朝一日能被世人看到,他不是孬种。
因南山侯他重新感觉到了做人的滋味,这世上恐怕也只有南山侯把他当人看。
他得名高,就要一步一步得走上高处,他要做赵高!
和南山侯同出一族的赵高。
他日,他必将这些小人统统都踩在脚下。
赵高捏紧了拳头,而后悄悄对着正在批阅奏折的嬴政拜了拜,转身愤然离宫。
嬴政似有所感,挑眉继续批阅奏折。
赵九元正在整合王渺和郑思送回咸阳的,关于大梁庶民迁移至陈留的总结报告。
短短几个月,王渺和郑思两人便已将受灾群众安排妥当。
赵九元提笔,正要为二人写请功策,这时阿珍匆匆在门口禀告道:“主子,赵内侍在咱们府院外墙下,鬼鬼祟祟的,不知在作什么。”
“奴婢见他今日也没着内侍的衣裳,推测可能是单独拜访。”
赵九元抬眸:“哦?”
鱼儿这是上钩了啊。
“吩咐下去,不必理会,等他什么时候敲门了,再将其请进来,态度亲近些。”
“诺。”
赶着上的不是好买卖,赵九元等的就是赵高心甘情愿。
赵高在墙根处踱来踱去,心中焦虑自己要不要去找南山侯。
若是南山侯……
不管了,他只有这一个机会,他必须紧紧抓住。
赵高像是下定了决心,踩着小碎步敲响了赵府的大门。
“高拜见南山侯。”
赵高恭恭敬敬对赵九元行了礼,他小心翼翼观察着赵九元的脸色,见她神色如常,心头的慌乱感渐渐少了许多。
“内侍今日来此,是大王有何要事吗?”赵九元佯装不知道赵高的处境,一如之前一样对待赵高。
赵高有些支支吾吾,随后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拱手对赵九元道:“先生,高此来不是为的大王,是高自己有些私事。”
“哦?”赵九元对一旁的阿珍挥了挥手,阿珍会意,离开了院中。
四下没有旁人后,赵高胆子又大了些,他低声道:“请先生救一救高。”
赵九元不解道:“可是出什么事了?又有人欺负你?”
赵高摇了摇头,他膝头一软,竟在青石板上跪出闷响:“高……”
眼里浸了泪水,赵高痛苦道:“也不怕先生笑话,高也想得一份……高不想一直被人踩在脚下。”
或许是因为有些东西难以启齿,所以赵高说话有些颠三倒四,但赵九元却听明白了。
“高知道自己出身卑贱,全凭大王恩宠才有今日,可这宫里的墙比刀还利。一旦失了势,迟早要被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赵高泪眼婆娑:“是高妄想,妄想攀出这宫墙……”
他的心猛地沉了下去,额头抵着冰凉的地面,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请先生为高指点迷津,高愿效犬马之劳。”
赵九元轻轻叹了口气,示意一旁的阿珍扶起他。
“你是大王的人,当为大王效犬马之劳才是。”
赵高心底一颤,仿佛是在为自己说错了话而忧虑。
“先生……”
“当日我遇你时,你尚在泥淖之中,转眼过去了这么多年,你的上进,你的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赵九元凝视着赵高低垂的眉眼。
原来南山侯一直都在关注他,赵高心底默默念着赵九元的恩情,只有在赵九元这里,他才能做人。
“大王对你不过是一时之气,你当信任大王。”赵九元语气淡然,恍若微风拂过的秋叶一般,轻轻的扫进了赵高的心田,让他不自觉地信服。
“大王最近在为驰道一事发愁,你也知道,此事牵扯甚大,且是个磨人的差事,正缺人督造。若是有人能接了这份差事,为我大秦万世基业奠定根基,那将会名垂千古,受万人敬仰。”
赵高浑身震颤,南山侯是想让他配合蒙恬将军督造驰道?
此事若成,他的功劳……赵高不敢再想下去。
南山侯竟如此信任他吗?
赵九元身子微微倾斜,想要看清楚赵高敛起的神色:“怎么,你不愿意?”
“驰道乃是大王心之所愿,乃我秦国浩大之工程,其重要性不亚于郑国渠。”
赵高连忙摆手:“不不不,高愿意,只是高怕自己没这个能耐。”
赵九元笑:“你忧虑这些作甚?有志者,事竟成,只要你有心,不辜负大王的期待,你一定会被世人看到。”
赵高迷茫的眼神陡然一亮,是啊,大王唯才是举,他若真的做出一番成绩来,大王定然会奖赏他。
既然如此,那他就遇山开山,遇水架桥,一定将这驰道工程完满地交到大王面前。
见赵高似乎下定了决心,赵九元笑意更是欣赏起来:“赵高,你要让大秦有你。”
“你一定很了不起。”
女子如水一般的声音穿透了赵高的耳膜,赵高想,这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称心的话。
他一定可以做到!
“诺,高在此立誓,定然不会辜负您的嘱托。”
赵高恭敬地对赵九元行了个跪拜大礼,他赵高,一定会很了不起。
微风拂过赵九元鬓角的碎发,望着赵高离开的坚定步伐,她忽而笑道:“此事成了。”
赵高回到宫中,向嬴政主动请缨去监管修筑驰道一事。
“修筑驰道可不是一件易事,赵高,你真的做好准备吃苦的准备了?”嬴政坐在上首,手中还捏着一本没有看完的奏折。
“是,高已经准备好了!”
跪在地上的赵高抬起头,目光坚定:“高跟随大王多年,得大王庇佑,习了不少本事,驰道一事关乎秦国发展,功在当代,利在千秋,高身为大王的内侍,也是秦国的一员,为大王分忧,高死而无憾。”
第225章 先生说这是物理
“驰道一事,便交于你了,待驰道建成,寡人论功行赏,少不了你的好处。”
嬴政大手一挥,任命赵高为驰道监察,是个临时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