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内暗恋by黎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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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汀沅发现不是钱申材的公司,回程路上想了想,喃喃:“好像不是钱总的那家,你不会是因为我……”
他开了点窗,微弱一线,能通风也不至于吹着,松了松领带仰躺着,语气有社交后的倦怠,却又是勾着唇的,“你希望是还是不是?”
熟悉的选择题又来了。
“你希望我希望是还是不是?”她已然轻松应对。
“可能要让你失望了,不是。”他简单说了原因。
“不失望啊。”她见的人也不少,越能做低的越容易极端,不沾这种定式炸弹是对的,何况有那么多备选。
今天是周五,路上车格外多,略堵。
她打了把方向盘,见他眉宇有隐隐的疲惫,想到他不是参加了这一个饭局,而是一整天都在应酬桌上,减慢车速,问:“你要不要睡会儿?”
“不用。”
驶过一个森林公园外围,路灯朦朦胧胧,三三两两的人在散步。
快驶出时,他说:“小时候,我养过一条金毛。”
“它叫天天。”
“陪了我挺久,高中的时候死了。”
宋汀沅盯着前路。
高中……
怎么突然提这个。
她没有问下去,他便等着。
她怕引起他不好的回忆,安慰:“小狗的生命周期短,要是你想养了,可以再去狗舍买一只。”
他许久没说话。
……她就知道她不会安慰人。
找补:“你可以查一下生命周期比较长的小狗品种。”
某些瞬间,他怀疑她本质是冷漠的。她并非迟钝,只是注意力仅分给想分的地方,她在工作领域,保持着高度敏锐。邹女士的声音微弱变化也会引起她的深思和猜测。
除了这两样,她没真的想感知其他。
她继续说:“我们一起养。平时下班,你跑步,我就牵着它跟着你在后面遛。周末,我们可以带它去宠物公园,遥城有挺多宠物主题公园的——”
“汀沅,我确定下来的东西,只会要第一个。”
天天无可替代。
他这么多年没再养别的狗。
“好吧。”他好像又有点不开心了。
第二天是周末,难得的没有打扰的休息日。
她因为例假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一觉醒来,昨晚那点别扭烟消云散了。
懒懒洗漱完,下楼。
在走廊听到孙姨和谢望忱的说话声。
谢望忱穿着休闲,在跟孙姨学做饭。
孙姨一手拿勺一手执铲,表情严肃。
孙姨身高不到他肩,胳膊肘往上一点。两人站在一起,显得他格外高。也显得孙姨的严肃格外好玩。
他弯腰听孙姨说要领。
她凑过去,是在学中餐。又退出,找来相机拍他和孙姨的背影照。
再凑过去。被他握住胳膊抓到保温壶前,拧开,是红糖玫瑰水,“你熬的?”
除了他还有谁,“你喝不出?”
她喝一小口,咕咚咚咽下,确实喝不出,都是这个味呀,和度假山庄喝的味道一样,谁分得出。
他跟孙姨学菜去了。她跟过去,“谢谢,好喝。”
在做一道家常豆腐。
对于不会做饭的人来说,豆腐并不好处理,好好切开都难,一不小心就碎在手里了。
孙姨让他不要按的太实,手心要空,像打乒乓一样,掌心能装下一个鸡蛋。
她鼓掌:“孙姨太专业了。”
孙姨说:“我当年也是这么教阿森的。”
阿森,谢森。谢望忱父亲。
孙姨又说:“阿月喜欢吃煎豆腐和白灼菜心,阿森最先学的就是这两道菜。”
阿月,倪月。谢望忱母亲。
一连两位都说了,宋汀沅心一跳又一跳。
悄悄观察他,他脸上没变化。
他好像并不忌讳提起。
之前爷爷也提过。
看来是她多虑。
切好豆腐,小葱,蒜末。他准备起锅烧油。
“等等!”孙姨叫停,“你们只吃一个菜?”
谢望忱难得露出不解的表情。
这个她知道,她说:“要准备好所有的菜,再开始炒。”
如果备一个菜炒一个菜,会导致还在后面的菜还在备,前面做好的已经凉了。
她虽没炒过,但自小在奶奶的餐厅长大,她见过。
“汀沅对。”孙姨高度肯定,上手去弄别的菜。
等他做出来,天都快黑,肚皮饿坏。
她站到孙姨离开的空缺位,问他是不是因为上次做饭失败,决心要学厨艺。
毕竟他这样的人,事事做的好,可能不允许有自己不擅长的事。
他看她两秒,还是算了,讲冷笑话:“大约是为某天破产后,不至于饿死。”
“那你不用学了,你破产我养你。”她手一挥。
如果他破产,她会愿意养他的。
她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有些钱的。
她像是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规划起来,“就算破产加欠债也没事,我有三套房和一辆车,卖了给你还上。”
“要是还还不上?”
“那我们去找邹女士,”奶奶的房产很多,还有店铺,“如果是个天文数字,还不完所有,就先把最紧急的还了。然后我们一起打工慢慢还。”
他抬了抬手,示意别说了,手还湿着。
“真的。”她自我安慰地想,她也可以为他托底。
他湿着手也把人搂过来,吻了下发顶。
然后她灰色外套留下了个大水印。
中午吃的还是孙姨做的饭。
下午他仍在厨房摸索,周末两天,他匀出一整天研究做饭。
即便这方面没天赋,到晚上也能做出三四道像样的菜了。
味道么,中规中矩。
能看出他不是一时兴起,之后他下班早也会进厨房,做的都是家常菜。
孙姨偶尔不来。他和她摆两道干巴巴的家常菜,不丰富,但温馨。
时间一天天推进,先识和遥城电视台的联办年会也在推进。
这天中午,气象局预报明天可能会迎来初雪。
遥城是一座偏南方的城市,上次下雪还是七年前。消息一出,讨论度飙升,在几家社媒同城排行榜登顶。
这条话题下紧跟着的还有一个浪漫的话题#一起看过初雪的人会永远在一起#
尽管一看就是纯罗曼蒂克毫无根据的说法,但挺多人点进去跟帖。
初雪和冬天代表的意义是不一样的,或许会有人因为寒冷讨厌冬天,但不会有人讨厌初雪。
办公室里,大家也在津津乐道。
众所周知临江边是最好的赏雪景点。
有人说要约男神去临江看雪, “到时候小雪一下,不愁拿不下。”
“哈哈哈哈。”隔壁工位的人嘲笑。
姜悦悦支持:“拿不拿得下的,雪落到头上, 约等于半个白头了。”
“临江肯定围一圈乌央乌央的人,”遥城人最爱凑热闹。
唐婷往后躺, 祈求:“我只求大家都好好的,别扎堆别搞事,别发生意外。能按时下班,不用回来跑新闻。”
“哎,说起来,上次遥城下雪的时候我才中学呢,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会儿就流行说看初雪的人会一直在一起。我一哥们, 翻墙带女朋友去临江看雪, 回来喜提校旗下检讨。”
“只有年轻的时候才信这些了。”
“也不是信吧, 图个意头,就跟对流星许愿一样。我那哥们写检讨心里还美着呢。”
“那你那哥们和女朋友还在一起没?”
“诶,你别说,他俩还在一块。哥们小鲜肉熬成老腊肉了, 人女朋友还和高中没两样,也没嫌弃他。”
“哟喂, 那看来还是有点用哈。”
周遭热闹热聊。
宋汀沅却有些恍惚,想到明天是什么日子,心不在焉。
果然, 下午收到了周青的短信。
周青的生日比奶奶早半个月, 就是明天。短信里说让宋汀沅去宋家吃饭,说也给谢望忱那边打了招呼。
她小时候很想给周青庆祝生日,会提前亲手做手工, 折纸,风铃,字还歪歪扭扭的时候,趴在桌子上写信,遇到不会的字就用拼音代替。
周青收到后总淡淡放到一边。
宋黎明一句口头祝福,她却喜笑颜开。
长大些,她明白什么意思了,不再参加,不再送礼物,只是发一条短信。周青却好像松了口气,这方面从没指责过她。
其实,宋汀沅不想让谢望忱去。
以前没什么,但现在不想了。
不想他看到她和宋家人的相处。
无论想不想,第二天下午他们还是去了。
他衣着正式,后座放了不少礼物。
除了周青的生日礼,还有给其他人的见面礼,礼节可谓周到。
她窝在副驾,低头说:“谢望忱,我跟你说过我和宋家的关系,你还记得吗?”
他们相亲见第一面,她自我介绍说了不是宋天邦亲生,不在宋家长大,感情也不深。
“嗯。”
——她想说,所以不用这么重视。
到底没说出来。
不想泼他冷水。
今年周青没有大肆宴请,只宋家一家三口和两房亲戚,和他们。
小孩大人一起算上十来个人。
宋黎明和新交的女友在车库等他们,她和他一下车,就热络喊了声望忱哥。
谢望忱看他一眼。
按理,不该叫哥。宋汀沅比他小几个月。
她不久前甩了他一脸尾气,这会见到,他倒没端着,拍了拍女友。
新女友衣着时髦,长靴包臀裙,露了一截白嫩的腿在外面,很上道地挽宋汀沅,“你的包包和项链真好看。”
宋天邦在家排行老二,两房亲戚分别是大哥和三妹,以及各自的年轻一辈的子女们。
宋汀沅没在宋家久住过,只对宋黎明一家熟悉,对其他人,尤其是大伯,三姨的子女们,也就是她名义上的堂兄堂姐们,停留在打过照面的程度。
尽管不熟,因为谢望忱的身份和礼物,都十分热情主动。
周青过来亲切道:“汀沅,望忱,来了”。
她是古典温和的长相,眉目如画,年岁不减芳华,笑一笑弧度柔和。
宋汀沅温声:“妈,生日快乐。”
她和谢望忱因为工作,来得最晚,一一打过招呼后,入座。
餐中,家里的阿姨推来蛋糕。
周青切好,前两块分给宋汀沅和谢望忱。
宋黎明假意说妈妈偏心妹妹,周青哄道:“等你结婚后回家,我把整个蛋糕都给你。”
大家都笑。
“兄妹俩感情真好。”
“黎明年龄不小,也该成家咯。”
宋汀沅吃了一勺奶油,厨师特调现烘的,甜而不腻。
周青继续分,宋天邦不假人手,帮她递给小辈,两人脸上神情幸福。
宋汀沅睫毛垂下,继续吃蛋糕。
漫长的时光里,她因为周青给宋黎明开家长会,不给她开而耿耿于怀;
因为明明是宋黎明的错,却训斥她而流泪;
她努力证明自己不是很差的人,刻苦学习,把奖状和证书都收集起来,幻想周青某天发现她其实很好,很优秀。
少女时代,她有很多烦恼和疑惑,不方便和奶奶说的,发信息给周青碎碎念,周青从不回复,可明明周青一直在用。
亲情困住她好多年。
期待周青的爱,又总是期待落空。落痂成疤,被伤害的地方渐渐成茧。即便成茧,仍是有感知的。
被伤害时,她想像电影主角一样,爱憎分明,摁下按钮,瞬间清空所有对周青的感情。
可是爱父母是写进人类基因的天性。
许多次她觉得不会再期待的时候,事实又不尽然。
这些年她并不总是在失望,努力尝试理解周青,周青生下她没多久,她爸去世。
遇到宋天邦,重新组建家庭,又有了幸福的可能,所以周青努力对宋黎明好,小心维护来之不易的新家。
新家没有她。
她代表周青无法抹去的不太幸福的过往。
周青不希望她总是出现在身边。
她的热情和爱都是负担。
“在想什么?”谢望忱见她放空一直吃蛋糕。
“没什么。唔——”她冷不防咬到点缀的车厘子,车厘子没取核,磕到牙,疼得按着腮。
他伸手接,“吐出来。”
她赶紧吐了,舌尖碰到他手心。
他半天没动,似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宋天邦看到这幕,眉梢往上吊了吊。
别有意味望了望宋黎明。
宋黎明心不甘情不愿,还是往后仰了仰,让人,“去给我妹拿碗银耳汤来。”
银耳汤来了,谢望忱晾凉,才推给她。
这顿饭谢望忱对宋汀沅格外好,她几乎都不需要长手了,餐盘的他夹来的菜没断过,且都是她爱吃的。他偶尔吃到味道不错的,直接喂给她。
对她好,而且是让所有人都能看出的好。
吃完饭,各自散开。
宋天邦找上谢望忱,笑说和女婿聊聊。
她挽着他,跟着一起去。
宋天邦递了个眼神,周青过来,拉着她说:“汀沅,好久没见了,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母女俩去露台,露台四面防风,红泥陶制火炉烧着,阿姨往隔火板上面放桂圆花生,小糕点,明火烤出的甜香四溢。
“什么时候办婚礼?”周青问。
“不知道,可能不办吧。”她说。
婚礼太麻烦,他俩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她不在乎这个。
“这是你的事,你主意大,我就不说了。”周青说,“我看他挺喜欢你。”
“他对我挺好的。”
“那就好。”周青说,“黎明回国不久,事业上还不上手,他既然喜欢你,你让他多帮帮黎明。”
她顿了下,猛然转头去看,到处都没了宋黎明的影子。
宋黎明此刻已经去了谢望忱在的书房。
周青还在继续:“我看一直是他在照顾你,我跟你说过的,不要娇纵。男人的感情不长久,对谁好都是暂时的,你要想长久,就要放低姿态,不要他对你好,就顺杆往上。”
“黎明的事,你要放在心上。不管以前怎么样,你们都姓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他好了,你也才有底气。”
“我说的这些,你可能不爱听。可是你想一想,我也说过的,如果一开始你不是姓宋,你也嫁不到谢家,是不是?”
周青还在说,说什么她已经听不到了。
也根本不用回答。
她说什么,周青也不会听到的。
她是为什么再也不参加周青生日?
13岁那年,周青生日请了很多人,嫁到宋家,有许多要维护的关系网。
有人问她是谁,周青说是朋友的孩子。
她背对着在泳池边玩,那些字眼一字不落的挤进耳朵。
她反复对周青的期待戒断,又戒断失败。看到别人的妈妈会羡慕,就在前一秒仍有幻想,还因为一块蛋糕又摔进陷阱。
看吧,这就是懦弱的下场。
伤害不会就此打住,只要她站不起来,以后永远会继续。
从她扩散到她在意的人。
她站不起来,所以无论被怎么伤害都是罪有应得,是她默认允许的,是为自己买单。
现在谢望忱也要被吸血。
“汀沅?汀沅?”周青游说着,她没回应,匆匆找出手机。
宋汀沅在给谢望忱发消息:【不要听他们的,不要答应任何,我只在乎你的利益】
周青仍接着说。
宋汀沅没有激烈的反驳,甚至没有不想听的动作,平静处之,维持表面形象。
爱这件事情,遑论公平,遑论原由。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爱你的人恨不得为你献上所有,不爱的人,恨不得榨干你的所有。
谢望忱收到短信时,正在和宋天邦周旋。
宋天邦做建材生意,建筑行业辉煌不在,全产业链滞退。
也清楚儿子宋黎明不是能妙手回春寻得出好路的人。
宋黎明拿到手的就不会是个好摊子。前途和名字寄予的期望整反了。
宋天邦先是说了一番“望忱,看你和汀沅相处的好,我们就放心了。”“汀沅小时候最喜欢和黎明在一块玩,兄妹俩可亲了。”
而后点到正题,端出为这盘醋包的饺子,说想请谢望忱给他作保引荐钟家,钟家旗下的智能信息产业居同类公司龙头。如果能搭上,往智能家居方向靠,宋家不仅续命,还可能翻盘。
钟家大本营在遥城,智能信息产业在港城,和谢望忱联系颇为密切,优盛的车载系统相关,也有钟家的参与。
钟家独女钟秋更是和谢望忱熟识。
宋黎明给谢望忱递烟。
他接了,夹在指间,没抽。
胃口未免太大,引荐不算,还要作保。
即便联系密切,有深度合作,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时手机响了声,汀沅的消息。
他垂眼扫过,心里早有答案,此刻更清晰。
宋家父子紧张等着他的答案,他突发闲心改她的备注,将【汀沅】改成【沅沅】。
他偏爱叠词,汀汀有人叫了,他只好叫沅沅。
私心也认为沅沅更衬她。
回家是谢望忱开车,宋汀沅问宋天邦找他谈了什么,要他做什么。
他一五一十说了。
她叹:“胃口真是好大。”
作保,不是空口说一句保证,是要把真金白银写进合同,一力包揽项目所有的风险。
简单来说,风险归谢望忱,收益归宋家父子。
未免脸皮太厚,连吃带拿。
宋家父子俩摆明等着他上供。
“你没答应吧?”
他爱看她鲜活的样子,更爱看她在乎他胜过别人,尤其‘别人’还和她有着匪浅关系。
拖着没答。
“你答应了?看到我短信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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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垂耳兔头][三花猫头][猫头][竖耳兔头][熊猫头]谢谢大家
谢望忱父母恩爱和蔼, 家和家人对他无比重要。
但她不是,亲生父亲在她还没记事就离开了,她脑中没有他的具体形象。
她最亲的是邹女士和乔琳琅, 是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她的世界没有血缘论,只认爱她的人。
不要她的人, 她也会一步步清除出自己的世界。
刚领证,她有耳闻他给了宋家一些资源。她不挂心没过问,认为他有他的处理方式,利益让渡也是为了他自己。
现在,不想他吃亏,不想他因为她吃亏。
这约摸是她到宋家最受欢迎的一次, 预设里的轻视和为难没发生, 也没其它矛盾和坏事, 临走前还被塞了伴手礼和糕点。
她想到上车时是宋黎明帮她开的车门, 越想越觉得几乎确认了。
难过地问:“你真的答应了?”
驶过一处大湾,沿路杨柳。
谢望忱把车停在路边,见她语气不对劲了,才说:“没。”
在宋家书房。
他改完她的备注, 放下手机,“恐怕不行。”
宋父想过他会拒绝, 准备了再劝的话,“望忱,我知道这事有难度。不瞒你说, 我们这行业泥流入海, 转型是迟早的事。汀沅既然嫁给你,你们又感情好,我就倚老卖个老, 打心底当你也是一家人了。家人之间,也只能指望你照顾一二。”
宋父一晚上都卖的慈父人设。
汀沅对没说宋家对她好不好,以她一点情都会回的性格,没说便能窥见答案。
他四平八稳,应道:“那是自然。”
“不过我不建议智能信息方向。”
宋家从未涉足智能领域,天生跛脚加瞎子过河;智能信息是大热门,谁都想蹭上分一杯羹,往这方面转的同类产业太多,竞争太大。再者转化慢,沾上信息都是烧钱的游戏,宋天邦急于转型,未必等得起。
建材行业的产能过剩已引起上面的严格管控,年初工信六部发过联合方案,玻璃水泥类传统产能被严禁新增,转向扶持新材料和超硬型材料,产业链前后的生产工艺和市场拓展方式都大幅变化。
朝环保和绿色方向,向‘六零’指标靠拢是宋天邦最能接得住,成功概率最大的路。
优盛也在做这方面的研究,用于车身材料,他承诺可以让宋天邦的人参与进来,共享部分已有成果,并帮助立项到运营。
宋天邦不是没琢磨过这方向,苦于没有技术和人脉,没想到优盛在做。
瞌睡来了递枕头,大喜过望,亲手给他倒茶。
宋汀沅听了,“那还是……”
研究成果不容易,拱手送人。
这类研究一般都是好几年的合作,几年都要和宋天邦的产业牵扯。
“部分而已。”谢望忱冷静道:“宋家在传统材料方面的优势,也是优盛的垫脚石。”
宋汀沅不知怎么说才好了,简直软掉,趴向另一边,喃喃:“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给宋家人的礼物,饭桌对她特别照顾,有意让人重视她。
这么抠门的人,为她花这么多钱。
尽管当初答应宋天邦和他相亲是因为有校友渊源,奶奶会信。可周青的话没错,如果她不信宋,也不会和他结婚的。
在外人眼里,宋家和他不够登对。可其实,她连宋家的人都不是。
他勾了勾唇,让她转过来。
她不转。
孤孤单单地走了许多年的路,突然来了一个超出她对爱人所有期望的人,被彩头砸昏头,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走了。
如果以后他走了,她还能好好走路吗。
如果分开,会有多痛苦。
不合时宜地眼眶热热的,鼻尖酸酸的。
太宰治在人间失格里有句话:胆小鬼连幸福都会害怕,碰到棉花都会受伤,有时还被幸福所伤。
她不是胆小鬼,做事直来直去也算有几分勇气,怎会这样?
他说:“你是我太太。”
幸福太难,是一个人以上的事。
他早领教过世界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除他个人以外,不敢保证任何。
真心是换不来的,就像他让宋天邦的团队加入,只能给她换来几年里,表面的尊重爱护,但换不来周青和宋家人的真心。
他的想法一直没变,在她对他还毫无兴趣,尚且称得上夏末的一个午后,邹女士问他的时候,就回答过:
幸福我不敢说,但只要我们在一起一天,不会让她没有依靠。
此前如此,此后如此。
宋汀沅闷闷地想:
当时和他相亲的是别人,他也会对别人这么好吗。
纠结这些没用。
在一起的是她,纠结这些就没意义了。
“我也会对你好的。”她说。
“又在心里算账,还我?”
“不是啊。”一个擅长撰稿厘清千丝万缕条理的人,措辞水平全消失掉,只剩下口水话,“反正就是也想对你好。”
她的‘好’很小,但漫漫、绵绵。
他淡笑,看着她后脑勺,一肩垂下的长发,她早对他好过了,她自己忘了。
他“嗯”声,静默良久,把她肩头滑落的衣服拉上去。
暖风温度高,她上车就脱了外套,开衫领口大,什么时候滑下她都没发现,被他拉上去,虚虚遮住细细的内.衣.肩.带。
她回头,撞上一双如点漆幽深的黑眸。
灼热,危险,汹涌的侵略感。
和他随意搭着方向盘,闲适慵懒的姿势相反,有种强烈的性.张力。
爱会让人变犹豫,也会让人变直接。
变得不像自己,变得更像自己。
分不清是谁先吻上谁,又或者是共同奔向了对方。
她坐在他腿上,捧着他下颌,一天将近,胡茬长出来了,微微有点刺感。
直到这一次,仿佛才是他真正的吻,长驱直入,攻城掠地。
腰间的触感逐渐往上,掌心快覆上时,他吻她的耳垂,声音让人腿软,“方便吗?”
“…嗯。”
“沅沅。”
这两个字不能放在这里喊。
她咬他肩膀不让再说话。
膝盖挪动,触到某处,雾蒙蒙的眼睁开。
他敞开腿坐着,坦坦荡荡,仿佛有反应的不是他。
她指尖抚上衬衫,沿着凌乱的褶皱往下,触到泛着冷感的金属。
谢望忱握住她手腕,“不用。”
“为什么?”她眼底还一片混沌。
“没有为什么。”
她受不了,躺在他胸口,呢喃:“我说过会对你好的啊。”
她这样说,他便松开了。
太久,很累,手腕都酸了。
远眺出去,临江边聚集的人三三两两都散开,路灯也快熄灭。
他给她擦手,语气里有一丝笑:“受累。”
她腿软全身都软,快被他蛊到断气,以后要禁止他在这时候说话。
重新整理好着装,开了点窗,散一散热,也散一散里面的味。
她这才注意到他们停在临江外围。
因为今天后座有载礼品的需要,开的迈巴赫。
临江外围大弯处的杨柳堤,不甚显眼的位置,停靠一辆黑银拼色迈巴赫。
月色之下,冰冷沉稳。
约摸一小时后,车窗从里打开。
谢望忱盯了江心片刻,“没雪。”
一个冰棱子,雨滴子都没。
她想了想,意外,“我以为你不会关注这种小事。”
他升起窗,开车回长华湾,以前确实不关注。
第二天谢望忱没开回常开的宾利,还是开的那辆迈巴赫,送她上班。
她早上容易犯困,在路上小小的打盹。
驶进地下通道,他扫了眼侧方,换了个停车位。
她打起精神,拎起包下车。
走到另一侧时,他叫住了她,下车。
“怎么了?”
现在还早,人不多。
她还没兑现承诺公开他,因为实在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突然把他拉到别人面前说:“看,这是我老公。”怪尴尬的。
但打算不刻意回避了,被熟人认出就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