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养成阴暗大魔头by天选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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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安栀从来不知道,江允笑起来,能这样粲然。
好像终于有了少年的模样。
“江允……”她忽然眼眶酸涩,“你要把我感动哭了!”
江允怔然,忙捧住她的脸,笨拙地帮她擦泪。
有好几次,因为太过小心翼翼,完全起不到擦眼泪的作用。
“季安栀,别哭。”
季安栀破涕为笑,也捏住他的脸:“叫师尊。”
“那师尊,现在就可以教我。”
细密的、热雨般的吻相继落下来。
季安栀的手向下,捧住他绷紧的下颌线,又不经意碰到他的喉结,惹得他气息不稳。
“季安栀……”
“季安栀……”
他总是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唤她的名字。
他总是睁着眼,想要把她所有的模样都看遍,无论如何也看不够。
识海的清光与季安栀的意识一同朦胧起来。
更加柔和的光线中,少年人却那样炙热又明媚,好像知道她很喜欢他这副皮囊似的,欲盖弥彰,边示弱边把每一个惑人之处都展现给她看。
太犯规了。
季安栀扯住他的衣领向下拉,咬上他的喉结:“小莲花,低头,为师好好教你。”
她双手环绕住他的窄腰,将鎏金的腰带轻轻揭下。
少年人修长的、线条起伏的手臂撑在金栀子树的树干上,108佛珠在他的手腕上缠了三圈,剩下的垂下来,时不时拂过她的耳畔,发出清脆的碰响。
凉凉的。
风停了,所有的一切都蒙上了氤氲的雾气。
季安栀忽然想到记忆里,那朵被雨水打湿的可怜的金莲花。
而这朵金莲花,如今正摇曳着,在她耳畔低声问她:“施主,贫僧做的对么。”
季安栀承不住他一点撩拨,只觉得这佛子怎的比她还鬼。
不像是她吸他的阳气,像他装得伪善特来化缘,却忽然露出真面目,要吸她的阴气。
还有那些恼人的根茎和藕丝,总是连粘不休,一不注意就裹上她。
扯不断,黏腻地汲取每一寸肌肤,每一簇藕丝都叫嚣着渴//意。
“季安栀……”他动情时,不断唤她的名字,好像这三个字,是他耗费了日日夜夜,才找出来的宝藏,“季安栀……看看我吧……”
那华美的面容,像是她的定向捕捉器,把她喜欢的样子都展露出来,唇瓣一次次亲吻她的眉梢、眼尾、鼻尖。
他像个真魅//鬼,勾//引她把他的名称都唤遍。
那些平日里的称呼,如今都变了味儿。
哪怕后来季安栀气急了,喊他小魔头,他也喜欢听。
喜欢她吐露的每一个音节,想要霸占她能想到的所有昵称。
想要霸占她的一切。
季安栀醒来的时候,浑身沉沉的,从上到下粘着藕丝,好像自己变成了他的半截藕,但又有些暖暖的,并不黏腻。
她伸了个懒腰,发现自己从识海里出来了,变回了栀子花。
金莲早已浮上水面并绽开,她正躺在金灿灿的花蕊之中。
季安栀觉得神清气爽,又后知后觉回忆起在识海里的事。
咳咳,教不动,天才真是可怕,再也教不了一点。
也是在这时候,她收到了李昇杉的传信。
厚到季安栀以为李昇杉出了一本书。
一目十行看完,季安栀疑惑:“她为何不用传音珠?”
江允温润克制的音色在她耳边响起:“传音珠有自成的灵网,容易被人拦截窃听。”
季安栀恍惚点点头,寻思如果有人窃听她的传音珠,以她给李老道煲电话粥的频率,那人得多崩溃啊……
李昇杉的信是雪中送炭,再加上早前与闺统商量的法子,季安栀心里已经有了底。
她幻化成人,出了莲池:“我要回冥界找听松。”
“前男友?”江允也变换回来,挑眉问她。
季安栀:……
“不是我的前男友,是你詹师姐的前男友……不对,她们甚至都没成。”
江允“嗯”了一声:“那我们算成了,对不对?”
得意的神色竟十分少年气。
“啊是是是,”季安栀没注意到他对詹樱与听松之事没有任何疑惑,心里只有羞耻,“好了,我准备回一趟冥界,你去不了,就先在凡间等我,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好,我的藕丝近来在藓庭附近发现了云衲住持的踪迹,我将他解决后,回来等你。”
季安栀惊讶于江允的藕丝如今都能送到鲜庭去了,不愧是已经拿回五个根器的佛子。
如今她瞧江允的莲花已然是完全体了,又问:“你还有一样根器是什么。”
“是佛丹,也算是我的莲子。”
“那你现在是几层金身?”
“六层,只差一层。”
季安栀疑惑,每次他拿回一样根器都会经历一遭痛苦,渡得一层金身,如今怎的五个根器,渡成了六层金身?
江允看出她的疑惑,但笑不语。
“师尊,”他牵起她的手,指腹摸索着她的手腕,“记得戴着我给你的丝绦,切不可摘下。”
季安栀压下疑惑,只当是他的占有欲作祟:“好,肯定不摘下来。”
“我等你。”
“好。”
江允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她的手。
季安栀退开几步,又忽而上前,踮脚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唇角:“走啦。”
江允“嗯”了一声,直直目送她离开。
很快,季安栀回到了冥界,骤然收起甜蜜的笑意。
头一要务便是找左灵。
冥界的封印放开以后,时间和凡间等同,所以还算充裕。
季安栀降临修罗域时,左灵还在斗场最高的包厢里看最新的大乱斗,经过多日的角逐,郭千已经被众人投票出道,如今正伤痕累累瘫在角落里,早已不负从前蓬莱山掌门的模样。
季安栀为江允护法的这些天,已将体内阳气全数炼化,修为大涨,她甫一降临,左灵就感受到了极强的威压,手忙脚乱把吃了一半的棒棒糖藏起来。
“你,你怎么来了。”
“青崖要来了。”
季安栀言简意赅,“我带你一起去了结这桩仇怨,让你有点参与感。”
左灵先是不敢置信地一愣,又笑:“哦,懂了,蓬莱山的事儿是吧,又触到那些老神仙敏//感的神经了。
你要带我去,我俩一起,那我是不怕的,但弑仙可是有天罚的哦。”
季安栀摇头:“谁说我们要和他硬碰硬了,我才不亲自对他下手呢。”
左灵:?
“小孩子,还是太年轻,太冲动。”
左灵:我难道不比你年纪大吗?
季安栀冲她眨眼暗示她:“说起来,我们好像五百年没上天庭述职了。”
左灵挠头,左灵听不懂。
季安栀不打算和青崖斗法。
开什么玩笑,青崖是个剑修,剑修都是越级厮杀出来的魔鬼,看李昇杉就知道了。
季安栀不擅长硬碰硬,但擅长让人道心破碎,擅长让人破防。
“闺统,神通最高多少级。”
【最高10级。】
季安栀打开系统界面,愕然发现凭空多了好几百万声望。
“怎么回事,怎么多了这么多声望。”
【嗯……大魔头的声望含金量当然是最高的。】
“咳咳,奥,原来是徒儿的投喂啊~嗐,小莲花真值钱。”
她兑换了将近五万声望,把“嘴像浸了毒”点到了满级,剩下的全都用来拉高数值面板。
【嘴像浸了毒升至10级:主动技能,使用后一个小时内,说话有55%的概率触发神识攻击,10%的概率埋下心魔的种子,10%的概率让心魔升级,冷却时间:两小时】
这才是真正的神技!
“走吧!”
左灵只看到她往空中一顿瞎点,莫名其妙:“不是,你打算怎么对付青崖啊。”
季安栀:“我在他旁边唠叨,你就当我的捧哏。”
左灵:?
季安栀:“我教你几招:嚯!嘿!真的吗!太对了!好家伙!我可去你的吧!一会儿你就轮流说这几句话,眼神要到位,一定要极致嘲讽。”
左灵:???
“这能有用我给你打一辈子童工。”
“年轻人,你可别后悔。”
季安栀没有立刻去找听松,而是绕着冥界走了一圈,把所有的材料都加急准备好,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阴阳交界地。
听松,不,应该说是刚刚降临不久的青崖,伫立在火红的彼岸花海中。
他分明记得,上一次降临,此地还是蛮荒之地,如今再来,竟大变样。
不敢想象,这竟是一年之内做到的。
她果然变了许多。
青崖已在降临时看过听松的记忆,从前那只只会萦绕在他身边冲他啾啾啾的可爱小鸟,如今竟也能独当一面,凭一己之力当上了冥王。
只可惜,太过野心勃勃,否则他也不是不能将她带上天庭,给她一个冥王的任命。
更可惜的是,这冥王,终究还受天规束缚。
做得再好,也逃不脱。
须臾,自冥王殿飘来强大的鬼气。
青崖回过头,难免怔怔然。
从前总喜欢学习剑修,把自己伪装成人类模样,温驯又可爱的小白鸟,如今竟着一身缥缈墨裙,裙上点缀着赤红的彼岸花的花样,颇为出挑,外衫慵懒的穿着,随性,却不合礼数。
那头白发如天上银河,用一根血红的丝绦系起,就连双眸都泛着妖异的红光。
变化更大的,是她的气质,从前的小鸟依人,唯唯诺诺,懒散可爱,都没了影。只剩下高傲,轻蔑,飞掠至此时,无论是微扬的下巴,还是轻蔑的神情,都端足了上位者的姿态。
若非那张同样娇俏的脸,他当真要恍惚,怀疑这是不是同一人了。
“听松,我正到处找你。”
青崖心想,那就最后与她谈一谈吧,毕竟也是他曾经的灵宠,还可给她些薄面:“阿枝。”
季安栀心底轻笑:“没规矩。”
青崖:?
季安栀:“和你说了多少遍了,叫我季总,我们是上下级的关系,工作时间,不要跟我套近乎。”
青崖觉得胸口被针扎了一下,很不习惯她用这样的语气与他说话:“阿枝……你果然变了许多。”
季安栀一脸“你说什么梦话”的表情,拿起一叠报告,扔进他怀里:“这就是你做的年终报告?
条理不清晰,全是套话,没有落到实处,也没有创新,更没有做到量化,我给你发工资不是让你躺的。”
旁边左灵适时开口:“嚯!做这么烂!”
青崖眼睫一抽:?
他接过那些“报告”,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又听她不间断说起来。
“你知不知道现在就业市场很严峻?整个大环境都很差啊,你现在拿着副总的工资,就做成这个样子,人家会说你德不配位!”
左灵:“就是!”
“从今天开始,你的工资组成变成3:7,三是工资,七是绩效,绩效考核要量化。绩效每个月先压80%,剩余的如果公司业绩不错,年底再发。”
青崖:??
青崖不禁眉头一皱:“你要扣我工资?”
“不是扣工资,是优化工资体系~我们要改革~要多劳多得~这不是我们决定的,是上头决定的,我们只是顺应时代的潮流~”
左灵:“太对了!”
青崖很想让左灵闭嘴,但他仍耐着性子:“上头决定?这是何意?”
季安栀:“天庭都五百年没给发工资了,我们都自给自足的,你不要以为自己是公务员铁饭碗哦,我们是私企~私企要么用实绩说话,要么用关系说话,懂不懂?你又不是关系户,干不好就给我滚蛋。”
青崖听不懂这些词,但他继承了听松的记忆,听松经历了这多日的熏陶,对很多词汇早已烂熟。
他们竟不算有关系?
他表情瞬间皲裂了一瞬,忽然又想到,他是仙帝,而她不过是个冥王。
莫名的,心头的郁闷越发拥堵,郁结久久不散。
他揉了揉额角:“阿枝,我不是听松。”
左灵:“嚯!”
季安栀一愣:“那你是谁?”
青崖双手背起,正色道:“我是青崖。”
左灵:“好家伙!”
青崖:……
他实在是忍不住瞥了一眼左灵。
五百年前,这冥王与他在忘川河畔大战,他将其逼入修罗域,如今怎得……变成这个模样。
然而预料之内的,小白鸟埋怨、委屈、撒娇的模样,全都没有。
季安栀盯着他看了许久,青崖以为她被他震慑住了,却见她忽然将手伸进乾坤袋,拿出了——一瓶矿泉水!
季安栀只是说渴了,补充点水分继续说。
青崖:……
他感觉胸口莫名有一团火气。
季安栀喝完水,抱臂十分不屑地挑眉:“原来你就是那个,撩了又不娶的渣男青崖啊~”
青崖神色骤冷:“阿枝,莫要胡言。”
“难道不是吗,当年你对我百般逾越,不回应不负责,你那道飞升雷,若不是有我替你抗下,你早已修为受损,更不可能当得上这帝君。
俗话说得好,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个女人,你的背后就是我!”
左灵:“可不是!”
“你飞升也就罢了,还惺惺作态,降下神识,日日指责于我,我那段时日都抑郁了,抑郁你懂不,就是不快乐了!”
左灵:“这还得了!”
一股无名火蹿上青崖的胸腔,烦躁异常,他平日里平静的识海如今泛起了一阵阵激烈的波涛:“阿枝,有很多话,我始终未说,如今你提及,我便不得不说了。
当年飞升后,我恍然发觉……我对你……确有心意。但你应该知道,修行才是修士的本分。”
左灵:“对,您说的都对。”
青崖深吸气,看了眼三岁半的小女娃,紧紧握拳,终究没有下手,继续道:“我放心不下你,又无法回到下界,只能将神识拆分,放在你的身边。”
季安栀:“你若有心,当年便与我说清楚不好?扯什么神识。”
左灵:“您给说说。”
青崖额间青筋逐渐浮现,根根立起。
“当年因冥王之事,整个仙界各执己见,吵了许久也没吵出结果,谁也不想下冥界,我见仙界如此懒政,看不过,便干脆自请下界,那时实在忙碌……”
季安栀:“懂了,就你的事业最重要呗,所以你用这封印冥王的功勋,换来了机会,最终坐上了帝君的宝座,但那段时日,你却看也不来看我一眼。
不仅如此,你甚至把我封进了冥界,你这也好意思自称仙?”
左灵:“多新鲜呐。”
“得,你接下来要说的我都知道了,你也别说了,我替你说。”季安栀冷笑着竖手打断他的欲言又止,轻蔑道,“俗话说得好,屁股决定脑子,你坐上仙帝以后,不也懒政了么,否则这冥界封印五百年,凡间鬼魂游荡五百多年,因此不得轮回,魂飞魄散者不知凡几,你却当眼瞎看不见。
若非我接手了这冥界,冥界岂能有今日?
你如今下界也看到了,这盛世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老娘治理有方!
你当年不会因为我放弃飞升,现在就更不会因为三界众生放弃你好不容易得来的天帝之位,比起下界的疾苦,你当然是花更多的心思经营你的帝位。
所以你此番下界,也别说是什么来捉拿我,不过就是有个明面上的机会,让你来我面前秀那么一遭,顺带装装你的善人和无奈,把我带走,再充实你的功绩罢了。
青崖,你不过是权力的奴隶,装什么清高!”
【姐妹成了!种下第四颗心魔了!再接再厉】
还不够。
他的道心还不够乱。
季安栀戳了戳左灵。
左灵:“对!权力的奴隶!”
青崖感觉到识海的异样,忽而冷静下来:“你不是阿枝,越级攻击神识此等法术,亘古未有。”
“我是不是阿枝,都没关系。
老娘的法术,你也习不得。
反正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自私鬼。”
【第四颗心魔二级了!】
季安栀抓紧输出:“你是不是还沾沾自喜,想着阿枝对你多深情?很遗憾,你太自以为是了,阿枝一点也不爱你,她恨自己曾经那样付出,也恨极了你,恨不得看你陨落!”
【三级了!】
季安栀:好好好!
一道逼人的剑气陡然自听松手中射来,如一根根针刺凝聚而成。
季安栀扯住左灵的衣领往后一个飞跃,躲过了这一剑,却觉那剑风带起的风刃寒到人的识海里去。
左灵抹了一把不小心被风刃刮过的脸,止住了散溢的鬼气:“他气息极乱,没想到你这招真的有用。”
“不是谁来都有用的。”季安栀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记得你说的,一辈子给我打工。”
左灵:……
青崖迅速收剑,只一个转腕,天地间竟全是他的剑气,万剑待发,直指季安栀:“你触犯天规,竟还口出狂言!”
季安栀:“不好意思,我是天道认可的冥王,不是你们天庭认可的,你们是国企,天规只束缚国企,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这是私企啊大哥,企业成本皆出自我手,敢问你们出什么力了?
怎么,我现在经营起来了,你一句天规,就要把我收归国有了?”
青崖面色如猪肝:“一派胡言!”
季安栀:“闺统,唤醒他的心魔!”
青崖本就狰狞的脸愈发青紫。
若非真的心虚,否则怎会被她乘虚而入。
季安栀放出灵力,假装与他打了几个回合,继续刺激道:“不会吧,你这样偷摸下界,难不成是为了抓我回去动用私刑?帝君就可以这么独//裁嘛?!”
青崖就算原本有这想法,如今也不成了,他只能冷笑:“自然不会,我会将你带回天庭,听候众仙裁决!”
季安栀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与左灵一左一右拖住青崖,又装模作样打了百来回合。
季安栀现在是数值怪,但也只能堪堪和他一来一回不分胜负。
剑修恐怖如斯!
她看演得差不多了,再打下去,她那片彼岸花花园都被他打残了,忙假装失误。
青崖没放过她的走神,一剑下去,刺伤了她的手腕,季安栀的灵力陡然一散。
死渣男灵力果然厉害,直刺入她的筋脉,寒意一路波及到她的神识里去。
青崖一道灵鞭将她捆住:“与我上界。”
季安栀假装狼狈:“我不去,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然后转头朝左灵眨眨眼。
左灵:我杀青了?
“由不得你!”
青崖仙君一路将季安栀拽上了天。
冥界的天顶被强行撕开,一红一白两道光束蓦地飞升而上。
人间,那湛蓝的云幕轰然投下一缕白光。
李老道的鱼都被吓跑了:“发生什么事了?”
李昇杉本在魔渊外,魔渊内本嚣张跋扈的魔物,忽然瑟瑟发抖,缩了回去。
她抬起头,觑眼看向天空。
“师父,原来仙只要露个脸,这些魔物就会吓成这样,那青崖仙尊为何不下凡祝我等除魔?”
忘虚宗主擦汗:“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一针见血。”
玉佛门。
江允立在莲池边,静静望着东方的天空。
他手中的佛珠串散发出耀眼的金光,那颗来自季安栀识海的金栀子花木珠变得滚烫。
“师尊……”
白光之中,轰然被撕开一条罅隙。
季安栀身为魂体,又是冥王,反而不受肉//身的束缚,能全全进入仙界。
眨眼间,她便飞过云山云海。
一片祥云山中,隐约现出一通天正殿。
正是传说中的天庭。
她被青崖用力甩入庭内。
天庭之上没有屋顶,是无边无际的星空,两旁站着一众仙家,丹褫之上,那清冷的帝君缓缓睁开眼睛。
【姐妹,就是那椅子上的龙珠!弄坏它就能断开与主系统的链接,我都感受到了!】
季安栀:明白。
青崖帝君神识归位,泠然抬眼:“冥王阿枝,你可知罪。”
你问阿枝,关我季安栀什么事。
季安栀故作惶恐:“帝君打算如何判我的罪责?”
“斩仙台上,天规自有判断。”
【要来了,姐妹!】
季安栀有一瞬间的紧张。
斩仙台。
是她和闺统商量出来的,唯一可以反败为胜的关键。
只要证据足够,斩仙台上的天规会做出自己的评判。
Ai的好处体现了!
青崖话音刚落,层层叠叠的云层轰然震颤,季安栀努力稳住身形。
殿内中央,云雾的正中心,竟缓缓上升出一洁白无瑕的高台,将她稳稳托在了正中。
高台四面有通天的高柱,柱上用法力刻着一行行天规。
每一条天规,都浮动着,犹如活物。
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权力,终究不还是受制于天规?
季安栀眼底闪过狡黠:“青崖帝君,我有孼镜,看过阿枝三生三世,你可想知道,阿枝死前说了什么。”
青崖帝君眼睫一颤。
季安栀轻笑,一字一句道:“她说,想亲眼看你陨落。”
她指尖的灵力豁然流转,所有关于血梳与血瓷的那些证据,如一页页书本鱼贯而出,眨眼间便没入天柱之中。
李昇杉调查血梳、血瓷邪术已久。
这些都是她搜集来的证据。
原本煞白的天空骤然罩下滚滚乌云。
季安栀悠悠然起身:
“青崖帝君,五百年前,你降下神识,却没料到,你的神识与你同样自私吧。那些对权力的渴望,那些伪善,听松也如你一般。
区区冥王的封印又岂能拦得住你。
这五百年,你的神识从来都能自由出入冥界,你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不知。”
底下众仙眉头微蹙,用眼神交流着。
青崖:“一派胡言。”
“五百年间,你以神识之身,处理了诸多魔物,但渐渐露出你伪善的本性,你一方面觉得阿枝的鬼魂拖了你的后腿,一方面又伪善地养着她,只为满足你那令人恶心的虚荣心。
你因为高傲,视凡人如蝼蚁,不稀罕救助他们。但你又知道,你必须要做些好事,维持相对的平衡,于是你收服了人间的诸多邪术,比如,血梳,但我说了,屁股决定脑子。
你带着上位者的思维,认为这些不过是小打小闹,成不了气候,但你又想践行你的善良,于是你把血梳‘赐给’了一个可怜的好些年修为都不得精进的鳖妖。
你又因为可怜一个少爷生命短暂,从玄阳剑宗拿走了血瓷术。
你做这些,不过是为了满足你那阴暗的‘善’。
你才不管人间如何,你只是欺骗自己,你行善了,你便心满意足!”
青崖觉得很奇怪。
为何她的每一句话,都会让他难以平静,直刺他的识海,动摇他的道心。
仿佛失了所有该有的镇静。
他没察觉到的是,随着她一字一句的指责,他的面色也愈发扭曲。
季安栀:“大家快看,他自私如此,连面相都变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天规忽然化作灵力的绸布,向青崖袭去。
季安栀轻松挣脱开他的灵力束缚。
青崖这才发现她之前都是装的,勃然大怒:“杀了她!”
众仙一拥而上。
季安栀如今的数值,打天兵天将还是容易的。
而且她始终坚信: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她必须要快!
她陡然一个身形反转,甩手用藕丝黏住了冲上来的天兵。
来不及惊诧于她怎么会用藕丝了,她只是心念一动,手心里就召唤出一柄四钴十二环金禅杖。
属于江允的本命法器。
季安栀:“我倒是很好奇,佛道过招,谁更胜一筹!”
铿锵之间,她以四两拨千斤之势排开一众神仙的围堵。
实际上,那些仙君也没有用尽全力。
大家不过都是吃瓜群众罢了。
谁服谁呢。
还有好几个仙人坐在角落里,坐等改朝换代。
“要我说,大家都散了,各过各的得了。”
“就是,谁知道飞升了还要工作啊,早知道我压根就不会修炼。”
那头季安栀几个扫尾就冲出了包围圈。
天规引来的乌云雷霆万钧,全全打在青崖身上。
“阿枝!你非要我颜面尽失吗!”
神金啊,什么时候了,还颜面。
季安栀从没准备和青崖打:你丫算老几。
她的目标从来就不是青崖。
“不好意思,你只是我的垫脚石。”
她无情的飞身掠过青崖,探走了帝座上的龙珠。
没有犹豫一秒,即刻徒手捏碎了它。
于这个世界的所有人而言,龙珠碎裂,不会有什么变化。
但季安栀感觉到一阵灵魂深处的震颤。
【姐妹,快稳住心神!要脱离了!】
这么乱的战场怎么稳住心神啊!
季安栀被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道灵力打得东倒西歪。
她扑通一声撞上了斩仙台上缠着天规的天柱。
差点和青崖殉情,害怕。
青崖不愧是剑修,被天规缠绕依旧能打。
他彻底破防,强行分离神识,冲季安栀打来。
【姐妹,小心天雷!】
这是要我命啊!
季安栀哐哐提数值,像不停按躲闪的玩家疯狂绕着圈躲闪。
不知道是主系统那个傻缺领导生气了还是什么,整个天庭都猛烈摇晃起来。
一道道天雷轰然无差别地劈下,打得在场众仙措手不及,呈鸟兽散。
青崖被天规束缚着无法动弹,被劈得物理意义上的焦头烂额。
他只觉心头的魔气愈发重了。
当年他魔渊一行时,中了魔族的诅咒,那伤势太深,原本以为自己飞升无望,然而那小白鸟却一直用自己的灵力救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