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养成阴暗大魔头by天选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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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允忙将灵力凝聚掌心,生生扒住洞壁,一手拽着血线。
季安栀东倒西歪,左右横穿,须臾才终于被江允扯稳了。
那李昇杉隐约间想要御剑,却因这洞越向下越窄,不大不小,她那巨剑连从背后拔出来都困难。
简而言之,这洞的直径都不够她御剑的。
她冷静抛下一张符纸,符纸落底,展开阵法,将四周的灵力凝成有型的白云,恰好可以接住李昇杉。
然李昇杉骤然坠落,噗的一声,被白云弹了起来,乾坤袋从腰间脱落,弹飞出去。
李昇杉二次下落后,还没起身。
乾坤袋里掉出的李道长手办一个三百六十度旋转,肩上叉的老鳖正巧砸中了李昇杉的后脑勺。
季安栀与江允稳当落下时,看到的便是这《道长与鳖》的画面。
而李昇杉,已经彻底晕死在云上。
季安栀吸一口冷气:“道长虽厉害,奈何是非酋。”
江允:……
季安栀:“小坚果,你能打过她吗?”
【若拿回一样根器,即使她拔剑,也可全身而退】
哦,就是现在没拿回根器,不一定的打得过。
季安栀转念又想,这李昇杉已然是玄阳剑宗首席弟子,修为抵二十个李老道,也不知岁数几何,看着年轻,从皮囊判断最低十八岁,而江允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屁孩,能与这样一个被宗门用堆砌天材地宝培养的天才五五开,已经很厉害了。
大魔头恐怖如斯。
江允彼时仍是那公子的样貌,季安栀却莫名的,能透过血线的牵引,隐隐约约看到他的原身。
瘦小的身躯穿着宽大的袈裟,细白的手腕垂在身侧,方才抓着洞壁的手如今正汩汩流血,手心烂了一片。
江允察觉到她的目光,蜷起手指,又忽然冲季安栀一递,手心里的血竟顺着血线飞向季安栀。
真是一滴也没浪费。
季安栀彻底沉默了。
她忽然想起自己还不是一个嘴毒牛马,还是小学生的时候。
当时班上有个同学父母是外来务工人员,每天都很忙碌,家里也比较贫困,人也孤僻,班上总没人陪她玩。
有一次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女孩和同学跳皮筋跌倒了,把手给摔破了,却没人上去关心她。
最后是季安栀走出来,拿了一张擦鼻涕的手帕纸,给对方擦了擦手心。
小时候她还是很有人味儿的。
虽然当时她上前的原因是:你们挡到我晒太阳了。
但那个女孩,后来和她当了十年的闺蜜。
对季安栀来说,她才死了不到三天。
死亡的后劲仿佛这一刻才慢慢涌上来,一点点淹没她。
她忽然伸出手,轻轻捧住江允血糊样的手,用白色的袖子轻轻擦了擦他手心的边缘。
细细的擦拭,把每一根手指,每一点血都擦干净:“小孩子,怎么这么不注意,以后会留疤的。”
江允那双昳丽的琥珀眸子,直愣愣的,从指尖到手腕,都僵地如木头一般。
直到她终于放开手。
他的手心冰凉凉的,还残留着冻人的阴气。
季安栀:“下次无论是取心头血,还是什么,都别这么拼。
做大恶人,身体健康也要排在第一位。”
江允本来已经能适应她的说话风格了。
如今听她这样说话,只觉浑身不自在。
只面色不变的收回手,神识却如密密麻麻的细丝,围聚在她那为他擦拭期间,不小心染了血的袖口。
【多谢】
【师尊】
季安栀:“跟我来。”
至于李昇杉和李老道,就让他俩先睡会儿吧。
季安栀盘算着,这10.2的毁灭率,还得一步步往上升,这破项目得脚踏实地,一砖一砖往上码。
思及此,她回首道:“小坚果,相亲市场是很残酷的,挑人都跟挑大白菜似的,你要是失败了,我们就只能武力取胜了。”
江允:……
他会直接武力超度。
【师尊有经验】
之前一个字都懒得写,八卦吃瓜倒是很勤快。
季安栀:“我没有经验,但我白捡了一个‘前男友’,我指望从你身上吸取甩人的经验呢。”
江允:?
【出家人不可动情】
须臾,他眉心又微皱。
季安栀极快地拐入一晦暗的洞穴,探头朝洞里望,轻声道:“你看,那都是你的竞争对手。”
明明灭灭的山洞里,密密麻麻的白瓷人。
季安栀:“这些就是你俩的兵马俑,守护着你们爱情的坟墓。”
江允:……
【是摄魂邪术】
季安栀:“饭圈恐怖如斯。”
【师尊】
“嗯?”
她回过头,变成了镇长家公子模样的江允比她高了一个头,正无奈地俯视着她。
【地上】
季安栀低下头。
一地的死老鼠死蛇。
这山洞气味本就不好,季安栀原也没发现,这里物产如此“丰富”。
但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死物……更像是一种祭祀。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妖怪。
“yue,这都吃不到一块啊,咋谈恋爱,yue……”
江允蹲下身,隔空拎起一条死蟒。
此蟒有季安栀大腿粗,被咬住七寸而亡,致命伤是一圈可怖的牙印。
【灵力残留,无魂魄】
“所以这是一条开了灵智的蟒蛇,被这里的大妖抓到此处,结果被吸干了魂魄?”季安栀想不到有什么妖只吃魂魄,“我刚才仔细想了想,算了你们不适合,你们有生殖隔离。”
江允:……
江允听不懂,江允选择忽视。
他轻轻弹出一泓灵力。
那血红色的细小梵文凝成一条线,追踪般向某个方向飞去。
季安栀望着黑洞洞的山洞深处,忽然有些后怕。
她不怕妖魔鬼怪,就怕一些很奇怪的东西。这地洞,认真打量才发现,每个洞都高得吓人,黑壮壮的,引发了季安栀内心深处的巨物恐惧。
她才不会承认自己方才只撇了几眼就匆匆飘回去,是因为害怕呢。
她悄咪咪揪紧了血线:“江允,你,你走前面。”
江允发现,她对他的称呼有迹可循,
他眉梢轻挑,率先迈开步子。
二人循着血线往前,走了半炷香,竟又绕了回来。
江允果断掏出金钵。
【炸了吧】
季安栀点头赞同。
“等等!”黑暗中,忽然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
季安栀炸毛地躲到江允身后,大喊:“何方妖孽!再不出来,我们江大师要超度你了!”
江允:……
他抬起金钵,血红的佛光中,出现一个面色惨白的男子。
“原来是大师,还请二位大师救我一命。”
那男子一身白衣,面容清秀,坐着木质的轮椅,看上去羸弱不堪——正是季安栀早前看见的瓷人正主。
那轮椅上仿佛有什么禁制,隐隐可见有灵力形成的锁链将他困住。那些锁链闪耀的红光,与金钵的红光照相辉映,仿佛原就是一体。
不仅如此,细看才发现,男子的样貌与江允变的公子的样貌,一模一样,只是看上去仿佛彻底瓷化了,光下显得尤为光滑。
“二位大师,小生在此被困三十余年,那妖怪日日欺辱我,小生不得逃脱,还请二位大师救小生一命。”
言语间,竟滴下两滴泪来。
江允双手合什,只觉有趣:“阿弥陀佛,施主可怜。”
这种人,他不是没见过。
楚楚可怜,叫人心生怜悯。
若玄阳剑宗之人在此,定将他救出。
他再一次习惯性的,想用神识试探季安栀的状态,看她是否有一点恻隐之心。
毕竟心肠软弱之人,会坏他的事。
一抹风歘地冲了过去。
江允再回过神时,季安栀已经跑到那轮椅后头,一个胳膊肘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救人?不存在的,0.1不是毁灭率啊。
邪门玩意死!
江允忽然笑了。
只觉双肩忽然松快了似的。
阿弥陀佛。
他便是要渡这三界,哪怕杀人,又如何。
而她,与他,至少在这段路上,可以勉强做一段旅程的同路人。
季安栀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你丫脖子好硬啊!
那男子的魂魄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邪气,江允一掌打下去,直接震断了轮椅上的灵力。
“啊哈哈哈哈……”那男子轰然飞上洞顶,“都去死!”
竟然是个坏家伙!
季安栀扼腕:那杀不得了啊!
巨大的冲击力把整个洞府撑开了似的。
地面上,整个沸雪镇都震动起来。
“那该死的妖,这多年都没找到能容纳我的皮囊,害怕我被正派发现,畏畏缩缩,真是窝囊废,今日我便挣脱这牢笼,将沸雪镇屠尽,我倒要看看,有没有适合我的皮囊!”
季安栀:不好意思,恋爱脑了。
原来你是为了皮囊收集的手办啊。
季安栀一下就通了。
“虽然过程全错,但咱们结果是对的。”
江允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以梵文为砖,一步步向洞口飞奔。
因这巨大的震动,洞顶的岩石纷纷散落,躺在灵力云上的李昇杉莫名又挨了一记。
“嘶……”她醒来时,只见洞口乌云密布,邪气横生。
“好浓厚的邪气,定是邪种无疑,”李昇杉一把捞走李道长手办,就着被震塌成原来两倍大的洞口御剑而上:“拿命来!”
山洞内,江允带着季安栀左右躲闪,最终找到了一处略小的洞。
一进去,只觉地面温暖棉软,还有震天的呼噜声。
江允因灵力透支,咳了数声,一个不支便倒在了墙边。
【根器】
季安栀懂了。
江允这是算着时间,特意放出了那邪魂,吸引即将醒来的李昇杉的注意,从而来这里与那大妖一对一,拿取根器。
“你放心,你毁灭世界的梦想,有为师为你保驾护航。”
季安栀果断飘进山洞。
她是魂体,除非有专门克制她的东西,面对正道修士李昇杉,她尚且有一丝心虚,妖怪,暂时不怕!
她一把狠狠拍向黑暗中庞大的身躯:“醒醒!还睡呢,天都塌了,快起来还债了!”
骤然安静的空气顿了一秒,紧接着响起一声嚎叫。
“嗷呜!”你谁啊?!
一只超级肥硕的,如同半挂卡车一样的兔狲,从黑暗中转过头来。
它扭头看看自己的毛屁股,看看季安栀手上的毛,又看看这正在疯狂塌方的洞府。
“嗷呜?!”
谁懂啊!
一觉醒来铲屎的仆人跑了,家还塌了!
“喵嗷呜!!”
猫咪做错0件事!
【系统提示:恭喜宿主,埋下第二颗心魔】
江允:?!
季安栀: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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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安栀:乖巧.jpg,把毛重新贴回去。
喵生啊,就是起起落落,不如意十有八九哒~
《实习记录之魔头是怎样炼成的》
第十二条,身体健康要排在第一位
超肥的兔狲飞身而出,仰天长啸:“喵呜!”都是坏蛋!
呛人的黑雾骤然自洞穴喷发,笼罩整个沸雪镇,窑厂里的烟一般气味。
一切都解释通了。
季安栀顿悟了。
众所周知,对猫科动物来说,人类只是仆人。
所以私生饭是不存在的,明星也是没有的,有的只是铲屎官。
结合男鬼所说,这兔狲当年应是为了取暖藏在窑厂,因缘际会遇到了镇长的公子,赐他铲屎官一职。
所以兔狲捕猎的时候,才“顺爪”帮镇长公子也捕一些,那些满地的残骸,都是它好心的“投喂”。
它甚至还把自己的洞府,分了一洞给镇长公子!
猫好,人坏。
季安栀都感动了:你这么好,那就加入我们吧,这样世上的好妖不就又少了~
江允拽住季安栀,迅速追了出去。
飘忽间,季安栀被猫妖的口水穿膛而过,她被江允拎着一直向上向上。
耳朵里充斥着各种杂乱的声音。
有李昇杉的惊异:“怎么还有一只妖?!”
还有那冒牌肾虚公子的全景环绕杜比笑声。
还有兔狲的环绕嚎叫:“喵嗷呜——”你们都是谁啊!
然后还有李昇杉用剑鞘直接开干的声音。
虎虎生风。
好乱,好吵。
好晕,想吐。
各色灵力Biubiubiu乱窜。
不知道谁的灵力擦着季安栀的头皮飞了过去,差点把她削成秃顶。
头发是她的命!
忍、不、了、了!
“你们不要再打了,炉子塌了谁给我赚钱!烦死了!”
空气骤然安静了一瞬。
大家全都看了过来。
似乎感受到她内心的烦躁,系统商城内突然传来“叮——”一声响。
她果断把东西抽了出来。
【恭喜你,获得静瓶(由血婴瓷瓶与四方结界珠共同炼化)】
【能让全场安静的瓶子,怎么不算静瓶呢】
季安栀手中血光大作。
小小的白色的瓷瓶悬在空中,瓶口插了一根枯枝,乍一看如菩萨手中的净瓶。
季安栀捻出枯枝,细瘦的枝干沾了许多血水,自离开白瓶起,开出了血手印样的血花。
一看就很邪门。
她果断朝空中一洒,血水落地,天色阴沉,竟忽而下起了血雨。
雨落之处,将沸雪镇的结界熔了个大洞,化蜡般溃散。
在场视线清明的,唯有江允。
他难免怔住。
仅仅一个晚上,她便将玄阳剑宗的法宝与那瓷瓶炼化。
据他所知,那法宝是玄阳剑宗的上品法宝四方结界珠,非上品炼炉无法炼制。
且法器与法器之间,若是合并炼化,更加困难,需要更多的时间,与更厉害的炼炉,还有修为更高深的炼器师。
而她,竟随身带着可以炼化凡间物品的上品炼炉,且仅仅一夜便炼化而成。
季安栀看结界真的破了,在心中仰天长笑:天若赐我辉煌,我定比天猖狂!
“哎,为师还当多厉害的结界,不过如此。
徒儿,你说你,若是想要为师留下,直说便是,何故用这一出戏拖住为师~小孩子~”
江允:……
他没见过比她还大言不惭的人。
不经想:难道她活着的时候,也是这般模样?
江允不禁捏了捏鼻梁,很难想象。
手里的花枝已经被血水腐蚀干净,到根部的时候,季安栀甩手一扔,那花枝落入月光底下,发出捋捋黑烟,鬼气缭绕。
那血雾升天,天上血色的雨愈发大了。
邪雨所过之处,众人均如同阳气被抽走了一般,了无生气。
血落在已成废墟的窑厂地表上,所有人都出了洞,像被洒了一盆狗血。饶是李昇杉有修为抵挡,依旧觉得浑身提不起劲。
好像突然,整个世界都和平了。
一兔狲一男鬼一剑修,在红色的雨幕下,忽然控制不住身体,开始互相行礼,用平静的音调说不平静的话。
李昇杉:“抱歉诸位,是我要灭了你们的,降妖除魔是我的职责,你们就自觉死在我的剑下吧。”
鬼魂:“非也,是我们的过错,残害了这一方生灵,我是个大坏鬼,只想长生,你放我一条生路吧。”
兔狲:“喵呜……”与我无关啊。
季安栀刚想说话,三条血线骤然破空而出,将其三物牢牢圈死,眨眼间,金钵升空,泰山压顶般的佛光犹如实体,当空砸下。
李昇杉被撞地猛然跪在地上:“江、允!”
她以灵力相抵抗,却在血雨下,怒了又平静下来,完了又怒。
血雨中,江允以佛子之身出现,双手合十。
【李施主,我们又见面了】
李昇杉恨得牙痒痒,杨师弟所携四方结界珠品阶不低,如今这血雨中,有那法宝的气息,定是这邪种炼化了!
她眸光微转,凝视季安栀:“你……
我知你被邪种蛊惑,待我脱困,便来救你!”
众人:……
季安栀:她真的,我哭死。
转念想想,这怎么不算是一种,奇怪的刻板印象呢。
若能打入玄阳剑宗……
季安栀:“姐妹,你好善良,我等你来救我。”
江允:……
季安栀的灵力目前有110点,但对修仙界来说,就是个炼气的,简而言之,蓝条不够,法术撑不了多久。
江允转腕,幻化出一柄四钴十二环金蟾法杖,只一挥手,那法杖风过无痕,杖头稳稳击中兔狲的腹部,兔狲“喵呜”一声飞了出去,吐出一团毛,毛球中央闪着金光。
兔狲被这一杖打的法力溃散,骤然变成普通蒲团的大小。
小妖吓了一跳,浑身毛都炸了起来,想要逃,却被金钵的红光照射着动弹不得。
金钵罩下,将小妖收复其中。
几乎是一瞬间,与江允灵力相连的季安栀,感受到江允灵力的疯狂波动,恍若台风过境。
佛之六根,眼耳鼻舌身意。
他终于收回了一样。
【警告!警告!毁灭度上升5%!】
季安栀压根压不住疯狂上扬的嘴角,导致表情看上去有些狰狞。
“不好!”李昇杉暗骂一声,调动丹田内所有的灵力,欲阻止江允。
红雨骤停,珠帘般悬停在空中。
江允大脑内响起前所未有的轰鸣,紧接着,是化形十年以来,第一次意识到。
原来,这些就是气味。
血的腥气。
泥浆里的尘土味。
兔狲洞府内的腐味。
但他的思绪却渐渐飘远。
袖口里的气味霸道又强势地压住了一切。
原来栀子花,是这样香的花。
李昇杉剑意化形,欲刺江允,季安栀在一旁轻飘飘道:“啊呀,男鬼要跑了!”
李昇杉的剑一个紧急转弯,率先刺向了邪魂。
那欲逃跑的男鬼“哎哟”一声,被钉上了墙:“等等,别杀我,我是镇长儿子!”
只这一眨眼的迟疑,江允已经扯住季安栀,消失在了血雾中。
“该死!”李昇杉暗骂了一声,反手一剑削了邪魂的头颅。
她默默掏出李道长的瓷人,恭敬鞠躬:“抱歉,镇长,我杀了犬子,但我私以为你犬子与你长得不像,许非亲生。
为表歉意,我会帮你查验一下你犬子是否是你的血脉,万望你节哀。”
李道长:……
槽多无口,麻了。
季安栀再回过神来时,已经回到镇长家,在一个宽敞的卧房内。
江允不知用了什么法术移动到此,只是根器刚回到身上,还不受控制,需要调整,他一个不支从床上栽了下去。
“小魔头!”
季安栀把他捞起来,小心翼翼搁在床上。
再细看,她手里的,哪里还是先前的江允,不是那公子的样貌,也并非漂亮的年画娃娃,而是一具,勉强堪称为肉身的东西。
唯有面庞的正中心,正在缓慢修复。
他口中不断涌出鲜红的血,几乎要浸湿了床铺。
从他的口型,勉强判断出他在呢喃。
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肉身的疼痛,皆是受蕴罢了。
季安栀忙从屋内的架子上扯下长巾,抖着手为他擦血。
她大姨妈血崩的时候都没见过这么多血!
越擦心越惊,手越颤。
要不是知道江允死不了,要不是上升的毁灭度,季安栀还真担心这项目没法黄了。
一想到公司要变好了,她就浑身难受。
季安栀:“振作啊小魔头!我还不想回去面对前男友啊!”
江允:……
季安栀感觉到一只瘦削枯瘦的手紧紧握住了她的。
大把的阳气从他的掌心传到她身上。
像是把她泡在温泉里似的。
下一瞬江允彻底昏死过去。
季安栀嘟囔句:“小孩子就是睡得快。”
她把床帘一拉,一转身,看到原本屋内的老镇长,正端着茶杯,望着一地的血,吓得已经石化了。
“我说,我什么都说!”
他忽然跪倒在地,啊啊呜呜自己唠叨起来。
原来三十年前,镇长的儿子因身体不好老是生病,对一具健康的身躯有了执念,后来一个云游修士路过此处,送了他一个换身的邪法。
季安栀果断摊手:“拿来。”
镇长哆哆嗦嗦双手递给季安栀一张纸。
【恭喜获得:血瓷瓶邪术】
此法记载,只要变成瓷人,便能把魂魄与身体分离,可以先保存镇长儿子的魂魄,再为其寻找年轻的身体,最终解除瓷化即可,但无论是瓷化还是解除瓷化,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季安栀:“所以你为了延续香火,就默许了你儿子的行为,让所有窑厂都大烧血瓷。
而这血瓷……”
纸上写道:是找来夭折的婴儿尸身,将骨头与瓷土混合,就能烧出举世无双的骨瓷。
当真是阴邪至极。
季安栀扪心自问,做不到这般。
镇长瑟瑟发抖,嗫嚅道:“妇女生产,总有三长两短,五个孩子总有一个夭折。我不过是找了自愿的夫妇,得来一些婴儿尸身,谁知果真烧出了那般精致的骨瓷。
那骨瓷刚出炉的时候会浮现婴儿的手印,曝晒三日,方会消退。我们也是花了大力气的,且那血瓷,品相上等……”
季安栀:“你说的很好,永远也不要再说了。
不好意思啊,你的儿子,死了。
你的窑厂,我的了。
至于你……”
季安栀嘻嘻一笑:“我是大恶鬼嘛,当然要把你扒皮抽筋,挂在镇子外头给大家看看咯。
哦哟,对了,这纸上还写了,要解除瓷化,只能用新鲜热乎的人血淋之,你的血,不就现成的吗~”
那老头吓得白眼一翻,晕了过去,甚至失了禁。
季安栀一脚踹翻老头,端起床边的江允的金钵,疑惑问:“你又是怎么回事?”
滚圆的金钵里头,躺着一只毛茸茸的,瑟瑟发抖的肥兔狲:“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季安栀:“说人话。”
“嘤嘤嘤,女鬼大人饶命啊!与我无关啊,我们一窝的妖被修士赶尽杀绝,只有我逃到人间,呜呜呜,我一只小小的、可怜无助的兔狲在隆冬走投无路,只想找个暖和地方过冬。
这里的窑厂特别暖和,我就躲进去了,没想到睡得太死,灵力暴动了。”
季安栀:“哦,原来是你让窑厂爆炸的。”
兔狲委屈:“我也不想的嘛,人家吃太多了,放了个屁……”
季安栀:原来作恶也要看天赋。
兔狲:“我迫不得已躲进镇长家中,被那坐轮椅的奴隶收留,那我不得感激人家。我就抓了很多好吃的喂他,可他都不吃,人类奴隶真是挑食!”
猫猫能有什么坏心思?
对猫猫来说这些人都是奴隶,方圆百里都是她的地盘,奴隶死了,她当然要帮忙处理后事。
至于你说那些人瓷?那都是本喵的,本喵为什么不能用?
季安栀:“我认为,你很有作恶的天赋,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关门第二弟子,与我学习更加邪恶、强大、血腥的法术。”
兔狲双眸熠熠:“更加邪恶、强大、血腥?”
季安栀:“名为:资本的剥削之术!”
一盏茶后。
季安栀抱着一只兔狲,在镇长家的院子里用大喇叭召鬼,开始点兵点将。
“你,以后就负责给本判官的窑厂看门。”
“你,以后负责监工,谁白天不好好工作,晚上就吓他。”
“你,就是本判官直聘会计,负责将赚来的白银转化为冥币,烧给本判官。”
一群鬼瞬间飘直:“遵、命!”
季安栀:“我们的口号是?”
众鬼:“烧窑人,烧窑魂,领导就是我家人!”
季安栀:“年轻鬼要多锻炼,多学习,趁着年轻,要多为自己的未来打拼,公司的未来,就是大家的未来!”
众鬼:“公司万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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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狲:学到了。
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出自《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第15章
“现在,这只小小兔就是我在凡间的二把手。”季安栀举高兔狲,让所有人都能看清楚她的模样。
兔狲瞪着圆圆的大眼睛,脑袋空空,舔了舔唇角。
众鬼:“是!”
“你只需要拿出你吃的冲劲去为我赚钱就行,到时候你想吃什么吃什么。”
兔狲傲然竖起尾巴:“嗷呜!”
紧接着开始大声演讲:“嗷嗷嗷,喵嗷嗷嗷嗷……”
季安栀招呼那机灵的白衣男鬼:“你来。”
“得嘞。”那男鬼搓搓手便来了,“大人有什么吩咐。”
“一直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鬼边扭边道:“小的王二郎。”
“王二郎,你知不知道有什么旁人察觉不到的隐蔽去处。”
王二郎想了想:“咱们沸雪镇外,有个黑云山,山上有只两百年的寡妇鬼,她所在之处,方圆百米都被阴气笼罩,活人不敢靠近,但……大家都说她脾气很差,极刻薄,是个毒妇。”
方圆百米,好像也不是很强的样子,但两百多年,应该比大师姐修为高深吧。
季安栀琢磨道:“远吗?不超过一公里的话,带我去看看。”
她回头进屋,背起江允,跟着王二郎往前走。
那玄阳剑宗大师姐这段时间没找过来,她必须趁此机会把小魔头藏起来,顺便躲一躲那玄阳剑宗大师姐的“热情救援”。
黑云山确实山如其名,很符合季安栀对鸟不拉屎之地的刻板印象。
眼下夜幕降临,周边的草木枯瘦崎岖,黑如焦炭,阴气森森,仿佛下一秒就闪现一只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