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养成阴暗大魔头by天选之人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12-17
听松的目光跟随着她,最终落在她袖口的那一抹朱色上。
众所周知,鬼的形象是固定的,要么是死时的样貌,要么,就以遗像为准。
在冥界,就算被打得鼻青脸肿,第二日也恢复了。
然而,她一尘不染的袖口,如今却沾上了血,且这血渍留了一个多月。
鬼不会流血,只有活人会。
更让他疑惑的是,即便他能想象到上次她所谓的“出差”便是去凡间,她又是如何以毫无修为的魂体吸到活人阳气,在阳间待那么长时间的。
更不论那血迹,不似溅上的,而是擦拭导致。
听松皱着的眉头,一直未能放下。
那头季安栀已经攥着丑陋的喇叭开始喊号子了:
“一二!抬!一二!抬!”
季工头积极指挥众鬼移山。
这不仅仅是一座山,象征着凡间有人乐得给季安栀烧祭品,并且毫无底线,更象征着季安栀拥有一整座山的资源,在整个穷鬼地界是独一无二的富豪。
底下好多鬼看季安栀的眼神都已经开始冒星星了。
季安栀叉着腰道:“在我季氏集团治下,保证把穷鬼区治理地好好的,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们办不到!”
这么大的动作,把本来没兴趣掺和的鬼都吸引了过来,季安栀又小小赚了一笔报名费。
趁着鬼多,等移完山,她大声宣布:“今天,我就要筛选出新一批入职员工!”
所有鬼大声吆喝看热闹。
薛老秘在鬼群中已经麻木了。
他拍拍听松僵硬的肩膀:“习惯就好。”
五百年前,第一次见到白丫头的时候,她便和听松在一起,小小的一只,瑟缩在听松身后,内向又安静。
在最开始的一百年里,薛老秘只能看见那丫头每天坐在断壁残垣上,看着天上,也不知在看什么,几乎不说话,呆愣愣的。
只有听松出现的时候,她会忽然活过来,问他去了哪,受伤没,关心他的安危。
在薛老秘看来,听松和阿枝的关系,更像是兄妹。
听松皱着眉没有回话。
他不过是去悬灯镇几日罢了,一回来,竟有种天地颠倒之感。
但从薛老秘的话中,他尚且得到了一丝安慰,至少觉得不对劲的不只他一个。
然而他一回头,就看见薛老秘非常有包袱地整理形象,还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柄铜镜:“我一会儿要上去发员工名牌了,必须惊艳所有人,王婆在底下看着呢。”
听松:……
他好像不认识薛老头了。
台阶上,季安栀把准备好的名单拿出来一一公布,让她们一个一个上台,由薛老秘颁发员工名牌。
情绪价值给的足足的。
哪怕之前对“入职”不感兴趣的鬼,如今也有了一点想法。
更何况,秦娘的祖宗秦芳菲和薛老秘二人一同站上台阶,再和季安栀站一块,三个鬼的颜值直接闪瞎了众鬼。
说不羡慕都是假的。
紧接着,季安栀投下大雷:“现在我们邀请秦芳菲女士,作为职工代表,提出第一个穷鬼区建设建议。”
秦芳菲顶着一张极古典的脸,笑道:“刚死的时候,从鬼门关一步步走进来,只觉得这黄泉路也太长了,走到精神恍惚,每年鬼节出行都不方便,能不能想想办法。”
底下众鬼均点头。
虽然冥界被封印了五百多年,但留下来的都是岁数超过五百岁的鬼,大家对黄泉路印象还是很深刻的。
季安栀只说:“好,既如此,我们就去实地探查一下!”
听松:实地探查?
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啊!
不等他反应,在众鬼的簇拥下,季安栀已经双手背在身后,十分有派头地飘走了。
只留下听松和薛老秘,薛老秘还拍拍他的肩:“看什么呢,季总方才跟我说,这是历史的转折点,具有重大意义,我们快准备笔墨纸砚,把这画面记录下来!”
听松:???
那头季安栀已经和众鬼飘到了所谓的黄泉路。
黄泉路,是自鬼门关到穷鬼地界中间的一片彼岸花海,花海的尽头是自天上而来的忘川,一条忘川河,流经冥界四个地界,直通冥王府。
而鬼门关虽然高大,看着很近,实际上鬼从穷鬼地界飘到鬼门关,至少需要半日。
“这也太长了,我们要便民!”
底下众鬼附和:“便民!”
季安栀手背在身后,慢悠悠朝前走,然后莫名其妙拿起一支笔。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众鬼总感觉仪式感满满,好像她要做什么大事。
薛老秘积极将画面记下。
季安栀故作深邃的声线响起:“接下来,我们要建造鬼魂传送带,做便民设施,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
从今天起,穷鬼区,将在季氏集团的领导下,成为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不知所谓。
但感觉有被鼓舞到。
众鬼欢乐鼓掌。
季安栀在鬼界待的这一个多月,早已经秘密培训了薛老秘,薛老秘当前已经快速完成画作,大笔一挥,写上:
季总在黄泉路画了个圈,奠定了穷鬼区未来一百年的发展方向。
听松:你为什么如此熟练?!
季安栀抬手示意众鬼安静,从薛老秘手中接过画。
薛老秘虽然画得比较抽象,但人物神韵还在,这一幅大全景作画,把每个鬼的“丑”都勾勒出来了:“这幅画,将被挂在鬼门关上,让以后新死下来的鬼,都能看到,都能铭记,我们都是冥界美好未来的设计者,工程师,大功臣!”
众鬼一听,都激动了。
谁曾想有一日,自己的画像还能被挂在鬼门关上?
好些个鬼睁大眼睛,从画中找到了自己,忽然生出一种“与有荣焉”的莫名自豪感。
于是大家喊得更发自肺腑了:“季氏集团!”
季安栀一套组合拳,直接把黄泉路这一整片,加上鬼门关收入囊中。
她说是她的,没人信,但是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规划这里的建设,那这块地就变相是她的了。
整片彼岸花海占据了穷鬼区三分之一的地皮。
季安栀不由感叹:政治加资本,从二十一世纪来的我的心,真脏啊。
季安栀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现在,还可以报名入职哦~”
好多鬼一股脑冲向了薛老秘和听松,把二鬼围得水泄不通。
季安栀感觉自己的钱包在不断+1亿,+1亿。
谁懂啊,小目标很容易就能实现的感觉,虽然汇率不一样……
除了最开始跟风不太有脑子的一群穷鬼,很多有点脑子,有点包袱的鬼,也渐渐放下对季安栀的芥蒂,想要报名凑个热闹,一千万报名费不算很贵。
还有一些特级穷鬼仍在观望。
季安栀不急,等她把这条快捷传送带建立起来,那些人就会过来了。
现在要想的是,如何打入穷鬼地界的中心——悬灯镇。
季安栀还不忘把被山砸死的那些鬼差的冥石拿出来数一数。
一共11颗,之前炼化静瓶时丢了几颗,她如今身上也只剩这11颗冥石,得先存着。
这边正热闹着,季安栀决定先回豪宅休息。
季总今日工作已完成,准备提前下班。
季安栀心情美美哒往回飘。
远离鬼群,飘了不足一公里,忽然眼前一黑。
好像整个鬼都被套了麻袋。
季安栀:?
不是,都死了还搞这些?!也太不神秘了!
季安栀直接摆烂,挣扎都不想挣扎了。
不知过了多久,视线终于清明了一些。
周边已经不是荒地,也不见她的山她的豪宅,而是一间看上去十分封///建的房屋。
两旁放了一排檀木椅,中央一张桌子,桌子上放了香案,香案之上是一副男人的画像。
所有的布置,都与凡间的古宅无异。
季安栀试着感受了一下,她还在冥界,那就更显得这香案诡异。
香案上只有一座小香炉,倒插了三炷香,十分不吉利。
在冥界,给人上香?
折人寿呢。
季安栀回过身,发现背面才是这房间的正方,给人一种前后颠倒,没有门窗的封闭诡异之感。
中央只摆了一张榻,榻上躺着一个女鬼。
女鬼一身红衣,气息阴寒,却长了一张极其年幼的,圆圆的脸蛋。
季安栀听薛老秘说过,鬼身上的业债若越多,气息就越冷,鬼体也有一股血腥味,鬼气也越红。
这是一只业债缠身的萝莉女鬼。
相应的,她的修为也很高。
季安栀很快判断出,她是悬灯镇的老大,即便不是,也是个头头。
派了十几个鬼差无一折返,于是又派鬼拿她来了。
季安栀不慌,站在厅中等她先开口。
甚至插起了兜。
少女侧躺在榻上,掏出一杆长长的烟枪,熟练地抽了一口,旋即闭上眼睛,继续假寐。
她口中吐出淡淡的烟气,烟气飘飘忽忽,触碰到季安栀的时候,她发现那些是鬼气。
那都是用鬼的魂魄做成的烟。
好厉害的鬼。
旁边有个小鬼差,小孩子模样,三头身,冲她瞪着一双死鱼眼:“听说你近来风头很大,我们怎么不记得,穷鬼地界出了个领头鬼?”
好像不良少年刚出场的时候问:你最近很狂啊?
季安栀笑道:“你都知道我是谁,还说不记得,你是不是老年痴呆啊?”
大头鬼差:???
季安栀淡定挥手:“让远点,别传染我,我只和你们老大说话。”
那头女鬼睁开了眼睛。
不得不说,这是个青春尚在,十分古典的美人,一双大大的,上扬的丹凤眼,如画上仙娥。但从那双浑浊的眸子能看出,这双眼的主人,已备受蹉跎。
“你不是从前的阿枝,她没你那么聪明,也离不开听松。”她浑浊的眸子抽帧般转动,最后落在季安栀的面上,“看看你的本事。”
说罢,她骨瘦如柴的手轻轻抬起,指着屋顶的一个圆盘。
圆盘散发出清光,好似与她的鬼魂连在一起。
这是有人给她下了禁制,不叫她魂飞魄散,却叫她死了也没法离开这方寸之地半步。
如此细想,整个屋子成密闭的四方体,不像屋子,反而像一个盒子——骨灰盒。
圆盘上的痕迹复杂,毫无规律可言。
试试就试试。
“若我为你解了这封印,你便入股我的公司。”
女鬼不语,听她这话,好像季安栀真能解似的:“你当真可解?”
不能,就吹个牛。
领导问你能不能,你能说不能吗?牛马的习惯罢了。
季安栀开始认真研究这封印。
圆盘上痕迹凌乱,却似乎有某种规律,有点像密室逃脱游戏里的转盘,最终可以把图案转成一个固定的模样,解锁大门。
季安栀懂了,这些都是被撕裂的符文。
她得把灵力注入进去,然后把所有的线连成一块。
季安栀信心大增:“交给我,你就等着出去吧!”
她二话不说,调动起全身110的灵力,肃着脸一顿操作猛如虎。
那红衣女鬼见她如此胸有成竹,也不禁睁大眼睛,坐直起来。
难道她当真可以?
一刻钟后,红衣女鬼只觉封印变换了一瞬。
她大喜:“你竟真解封了?”
下一瞬,她忽然感觉不对劲。
季安栀摸着下巴,转过头来,尴尬地笑了一下。
“不好意思,我好像把这个阵法弄坏了。”
女鬼:?
季安栀:“你好像再也出不来了。”
作者有话说:
----------------------
女鬼:我谢谢你啊
小鬼差瞪大眼睛:“那你可以不动手啊!”
季安栀目移了一瞬:“反正你也跑不了了,现在我们可以以平等的姿态谈事情了。
在冥界设置这样的桌案,是一种诅咒,你对画像上的男人仇恨极大。你有求于我,与这个男人有关。”
女鬼轻笑着放下了烟杆:“五百年没有祭品,你只能靠听松养活,如今却忽然得到那么多助力,脑子也灵活了,还骗起了穷鬼。”
“那不叫骗,那叫拉赞助。”
“还搞了个空壳官府。”
“那叫创业,是正红旗下成长的青年领袖带领的、冥界特色资本主义公司。”
女鬼&鬼差:……
女鬼捏了捏眉心,已全然没有了最开始的戾气,有的只是无语,彻底歇了想要谈判的心思。
谈判是一来一回,有去无回怎么谈。
她原本想的是把季安栀抓回来,给个下马威,让她老老实实帮她做事。
结果好好的节奏全被打乱了。
她也不想绕弯子了,直接道:“你是不是能回到阳间。”
季安栀因为抽象拿到了主动权,自然就不会撒手。
她直接坐到对面的正座上。
现在是对方有求于她,而她是整个冥界唯一可以来回的鬼:“你先听我说。”
女鬼正襟危坐,突然有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季安栀:“也许你不知道,入职我们公司,可以提供五险一金。”
女鬼&鬼差:?
季安栀现编:“五险之中,就有一个孽债险,如果你有孽债在身,但诚心悔过并兢兢业业在我府上工作,公司未来若统治冥界,会帮你偿还一部分业债。”
她身边的小鬼差双眼一亮,好奇问:“我这种也行嘛。”
女鬼:?
“当然行。”
“可是我从前是鬼差,上级说我办事能力不行把我踢了出去,我这样的,也能加入你的官府嘛。”
“千万别这样想,那不是你的错,一切都是大环境的错!”
鬼差:有被安慰到。
女鬼闭上眼,须臾又睁开:“你们俩都闭嘴。
我的要求很简单,我姓苏,若你抵达北周遂城,就会知道我的故事。他姓郭,名郭扬之,我不知他如今在何处,若他活着,劳烦你将这簪子给他,他自会想起前尘,届时你再帮我取他性命,若他已死,也要叫他,魂飞魄散。
还劳烦你帮我带句话。
愿君知否九霄寒,妾骨成尘风未安。”
季安栀接过簪子,那是一只凤凰金簪,却因为年代过于久远,早已斑驳。
听起来是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季安栀转念又想到沸雪镇的事。
你以为是爱情故事?不,那是主仆故事!
眼下,苏小姐的故事也不一定是爱情故事了,万一是这男的欠她债呢,哈哈。
“我只有一个问题,他是好人吗?”
苏小姐嗤笑一声:“颇有威望,于凡人,于修士,口碑都是极好的。”
“那没事了,杀‘好人’我可以,我接了。”季安栀果断将金簪放进系统背包,顺便坦然地掏出一张纸,“入职申请表,二位快填了吧。”
苏小姐&鬼差:……
“哈哈哈哈……”苏小姐忽然大笑起来,笑得睫毛颤颤,“季小姐,当真是个妙人。”
“谬赞了。”
苏小姐也不矫情,直接接过申请表,自烟杆中取出一点魂尘,以魂尘为墨,指尖为笔,洋洋洒洒填上自己的名讳。
“至于鬼气,待季小姐事成再投也不迟。”
往这入职申请里投入鬼气,就相当于画押了。
季安栀点头。
“你可否当着我的面回到人间,否则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的。”
季安栀想了想。
自己回到冥界也有一个多月了,这期间只有她单方面给江允丢漂流瓶,顺丰投递员江允则闷头给她寄快递,二人之间没有任何交流。
在冥界,她的空壳公司的建设任务也安排下去了,其他的只要交给薛老秘就行,她只需要出点子,然后愉快当个甩手掌柜。
主要是无论她在冥界待多久,搞多少事儿,世界毁灭率都涨不动,甚至在她摸鱼期间,还下降了0.3。
目前的毁灭率是94.5。
谁说的毁灭世界容易的,每0.1都是她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越往上明明就越难涨!
该上班了。
季安栀叹了一口气,掏出仙笔。
“你等等,我问问我那失联已久的漂流瓶笔友。”
江允不觉得自己和季安栀是一种人。
但她们偶然目标一致,勉强可以共行一程,做个同路人。
至于能走多远,他并不在意。
季安栀口口声声要毁灭世界,直白却又苍白。
他却是想要渡化世人。
玄阳剑宗说他是邪种,不过是被自傲蒙蔽了双眼。
邪气并非来自于他,而是世间千千万万的生灵。
诸苦所困,贪欲为本。若灭贪欲,无所依止。
然而一路走来,他早已勘破,人的贪欲用无止尽,贪欲生邪,霍乱三界。
既如此,那便解决产生贪欲的人。
他作为佛子,便要“渡化”这一切苦厄的源泉。
而季安栀,可以作为他的一把刀。
用或不用,都随他所想。
离开沸雪镇后,江允一路北上,徒步山河万里。
他早已习惯独自前行。
有时能遇到一些见他年纪小,想要将他抓走卖钱的凡人,他便出手将其超度,顺便为其诵经,以慰亡魂。
有时,也能遇到一些颇具善心的施主,他便上前化缘,用过斋饭后感谢一番,继续前行。
这条路,走到鞋废了,脚烂了,他也一直在走。
收回根器的过程也是苦修,没有捷径可言。
只有苦修,方能锻造佛身。
他徒步走到北周中部的那天,下起了鹅毛大雪。
呼啸的寒风将他的袈裟吹成一股一股的霞云。
山腰间有一破败的寺庙,他推开腐朽的木门,先为中央的金佛上了香,随后在香案前的蒲团上坐下,用灵力点燃火堆。
佛像的后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施主出来吧。”
小孩光着脚丫子,身上裹着不合身的巨大麻布衣服,瑟瑟发抖地,四肢并用地慢慢爬出来。
她睁着黑黢黢的眼,急切地来到火边取暖。
“阿弥陀佛。”江允温温一笑,用灵力让火堆燃地更大些。
小孩子烤着火,视线却盯着他:“小哥哥,你是和尚吗。”
冻了很久,她的声音已经沙哑了,字句不清。
“施主因何在此。”
小女孩沉默片刻,方道:“东边打仗了,爹娘带着我和弟弟西逃,路上吃完了干粮……饿了好几天……后来有个好心的叔叔,愿意收留我,爹娘就把我交给他,叔叔给了爹娘很多粮食。
叔叔说要带我去一个好地方,今早我们来到这里,他说出去找吃的,就再没有回来。”
外头风雪交加,但尚且不是北周最冷的时候,很可能遇上了野兽,被当做最后的猎物,已然死在了外头。
“善哉善哉。”他拿出一块干粮,递给小女孩,“施主请用。”
“谢谢……小哥哥。”
小女孩泪眼汪汪,接过干粮猛猛吃起来。
爹娘说过,寺庙里的和尚都是大师,大师都是善良的,果真如此。
火越来越小,能提供的温暖也有限。
江允空洞的目光紧盯火盆,没有半分要加柴火的意思。
小女孩颤抖的动作越来越大,他浑然未觉。
须臾,他耳尖忽而一提。
乾坤袋内有什么东西动了。
他取出一空白的卷轴,熟练地展开,上头缓缓多出一行字。
【为师今日夜观天象,觉得徒儿想找为师聊天,特来宽慰徒儿,为师在冥界一切都好,鬼民爱戴,生活安逸,只待你展现孝心,静候佳音。】
江允:……
往前翻,还能看到这大半年来,几乎每周都能收到的历史消息。
【短短的字句会过期,但你的快递永远鲜活】
【你拾起的是文字,放下的是我对你的信任】
【若你听见晚风在笑,是它偷读了我写给你的句子:给我烧山】
【每一个短消息都承载着一份未知的期待,山,山,山,山,山】
没一句重样的。
都在跟他说:我的山,拿来。
江允扣上卷轴,捏了捏眉心。
方才的温润超然荡然无存。
和季安栀相处的感觉很难形容。
就像仙人忽然降临,问樵夫是否愿意羽化登仙,樵夫却一把把仙人拉下地,义正言辞说: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不交钱,他不放你走。
江允又揉了揉额角,变出两根柴火,扔到火堆里。
“施主可知,北周最高、最富饶、最美的山,是哪座山。”
小女孩愣愣看着熊熊燃烧的火堆:“阿娘说过,玉山最美。”
“多谢施主。”
说罢,他便起身,迎着风雪离开了破庙。
外头的寒风越来越大,滚滚寒气呼啸着往破庙里灌。
就着温暖的柴火,用完干粮的小女孩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雪停了。
路过破庙的村人,发现了一具小女孩的尸体。小小的人儿,呈包住膝盖的姿势,已然冻僵了。
尸体的旁边,放着一片同样冻成冰的栀子花瓣。
待众人掀开那栀子花瓣,女孩却奇迹般地苏醒过来,在当地传成一段奇事。
江允已然踏上了前往玉山的路。
果然很高、很多草木、很美。
等他用灵火把玉山送到冥界,已经隆冬。
此后终于一连几天都没有收到季安栀的消息。
只是这样难得的清净,难免有些刺骨了。
江允一路北上,追着根器的灵力残留,抵达北周的都城——遂城。
到达时,接近北周冬日的明火节,家家户户热闹非凡。
江允衣衫单薄,踏着一双用法力修整过的布鞋,手腕上的108佛珠串随着他的走动清脆作响。
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江允忽然想。
天道护佑,天子脚下,法力会被压制将近九成。
如此一来,他便只有一成法力。
若遇追杀,无法自保。
是否应该,召唤她。
长达一年多未召唤,他有些拿不准现在二人的关系。
他没有和谁建立过长期联系,更何况那是季安栀。
他也并不知晓冥界与阳间有时间上的差异。
忽然有些小小的懊悔,是不是应该与她多通信几次。
他迟疑了很久,久到睫毛上都冻了冰。
忽然,卷轴有了法力流动。
他怔愣了一瞬,打开卷轴,上面渐渐浮现出一行字。
【润生,人间下雪了吗】
作者有话说:
----------------------
男主名江允,字润生,佛号明恕,都是悟心大师取的,前文说过哦
诸苦所困,贪欲为本。若灭贪欲,无所依止。
出自《法华经》
谢谢宝们支持,本文明日入V,这本文就是我上班上的要吐了,精神过于奇葩写出来的癫狂之作,剧情什么的都比较飞,梦到什么说什么,可能不太符合大众审美,我写的也比较随意,大家喜欢就留下来看看哈哈哈哈,篇幅不会很长,也就三十万上下吧。喜欢我的宝们也可以收藏我的作者专栏呀。晚六点更新。
带一个纯感情流预收,喜欢的可以点进专栏收藏呀~
《反派试图用爱感化我》
寄欢是出了名的冷血无情,是穿越局的机器,攻略过九十九个世界,为了完成任务无所不用其极,在任务中逐渐变态黑化,走向疯魔的极端。
最后一个世界,是仙侠小说世界,她的任务是帮男主刺杀少年妖尊。
一旦完成任务,她就可以退休。
她正式进入最后一个世界,变成一只小妖,全副武装,混进妖界,决定从一开始就掐断妖尊这棵恶苗。
寄欢气势汹汹逼近妖尊的卧室,祭出磨得锃光瓦亮的斩妖剑。
长幔中,忽然伸出一只白皙如月、骨相清俊的手。他缓缓掀开幔帘,声音若细雨微风拂过竹林,清冽温柔:“你……就是新来的阿欢吗。”
——————
寄欢头一次看见少年谢澹,他托着一副将死的病身,轻飘飘躺在榻上,气若游丝,仿佛谁人都能轻松夺走他的性命。
他弱小,又枯瘦。
寄欢:趁他病,要他命!
她心如寒铁,一刀下去,黑血尽放,竟阴差阳错救了他一命。
他很会说谎。
寄欢:炼制古法秘药毒死他!
她熬出一锅肉眼可见的毒药,谢澹欣然饮下,几番压制翻滚的痛意,还要柔声赞扬:“阿欢的厨艺又精进了。”
他还很天真,很固执。
寄欢:谢澹脑子不好使,我把他骗进正派大门,趁他妖力不强,让正派联合灭了他,坐收渔翁之利。
她以出游的借口把他带出去,直接送进正派大门:“你原地等我两个时辰,我去买个包子,不要走哦。”
她像丢狗一样把他落在那,躲到暗处,眼睁睁看着上千修士对他大打出手。
混乱中,他身上的每一处伤口都触目惊心,脚却不肯挪动半分。
只是朝着她离开的方向,固执地盼望她归来的身影。
——————
谢澹初见就知道寄欢想杀她。
她逼得太紧,他重伤在身,想不出解决办法。
曾经有人说:“无论如何坚硬的冰山,都会被温暖的爱意融化。”
当时谢澹只是不屑又狡黠地笑:“无稽之谈。”
走投无路时,他却用温柔包裹所有的心机,试图用爱“感化”她,拉拢她。
他为此呕心沥血,罔顾生死。
最后把神魂都生生掏出,赔进了这场豪赌。
#我要杀他,他却回我以真情#
#反派试图拯救黑化的我#
季安栀是在苏小姐面前消失的。
她琢磨了很久, 好不容易发出一句“人话”后,原以为也会和所有消息一样石沉大海,然后她再扯一些“漂流瓶就是看缘分的”之类的鬼话拖延搪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