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臣子们都重生了by月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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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暗中都是他的人。
“甘棠,什么事都别来喊我,早上要是状元游街了,你们可以去外面看,但小声些,别吵了我。”齐承明吩咐一句,打算回院里狠狠爆睡几天。他估摸着小伙伴再想叙旧,也不差这几天炫耀时光。
“是……殿下辛苦了!”甘棠笑吟吟的应了,答应的好好的。
然而,到了第三天的时候,齐承明还是被甘棠小心推醒了。
大宫女站在床边轻声快速的说:“殿下,有口谕宣你今天去上早朝,宫中——还送来了一套朝服。”
甘棠谨慎的不敢再说什么,跪地捧上那套朝服让齐承明自己细看。
齐承明抱怨的话还没说出口,看到那套新作朝服的颜色后,人就直接清醒了:“这是……让我今天上朝穿的??”
那是一套杏黄色的衮冕龙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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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是的,接下来要封太子啦
杏黄色的龙袍制样, 谁都知道这代表了什么意思。
齐承明久久不语,醒过来神问:“今天是开大朝会的日子吗?”
甘棠知道他这段时间忙得日子都过混了,摇头:“不是, 现在离下月初还有三五日。”
齐承明默默点开监控,看到侧殿里一片香火缭绕,鸿仁帝似乎正在先皇画像前站着出神, 久久不动。齐承明看了半天, 老皇帝才亲手上完香,沉重的叹息声落下:“父皇……朕今天做下这个抉择, 也许能对得起我们祖上基业, 但不知道对朕——是不是个好选择啊。”
“小心些,先帮我装起来吧。”齐承明谨小慎微的说,他打算进宫见了鸿仁帝再穿朝服。
虽然监控已经能证明这其中无疑了,但齐承明要的是万无一失。
他是有些疑心——这口谕有没有可能是其他人假传。之前鸿仁帝真的有封他为太子的打算,但如果这是有人从中算计, 提前把朝服送给他呢?
他若是不知情中了计,大摇大摆穿着这身衣裳进了宫, 说不得反而会惹起鸿仁帝大怒, 激起强烈忌惮下把他的地位打落悬崖底下, 自此落败。
这计谋听起来粗糙又幼稚,但架不住万一成功了真的很有用啊。保险起见,齐承明还是在这种重要时刻疑心了一下。
春末的天空亮的仍然很早,也只有这种时候还有凛冽的寒风。
宫门口已经像往常大朝会那样停满了马车, 络绎不绝的人流裹挟着食物香气,形成了一副鲜活灵动的古代上朝图。官员们各自下轿下马,互相寒暄着,神色都有些糊涂, 打着机锋试探。
齐承明暗暗听了一耳朵,才多裹了一层披风,厚厚实实的进宫去了。进宫时负责搜检马车的两名禁卫军看到车上的杏黄色龙袍,也没有露出大吃一惊的表情,看样子被早早告知了。反而是他们对齐承明的态度比往常恭敬多了。
齐承明心中渐渐有了实感。
所以他……是真的快要……!
等少年皇子畅通无阻的到了宫殿里后,鸿仁帝抬眼第一句话果然是:“怎么不穿上朝服?不敢穿?”
齐承明连忙跪倒在地,诚惶诚恐的表忠心:“父皇突然赐下衣裳,儿臣心中惶恐,哪里敢擅作主张?”
哪怕明知道这是推让,鸿仁帝心里也舒服了不少,脸上有了笑影:“行了,让你穿,你就放心穿上。说一说,知道今天叫你来做什么吗?”
他的后半句话又恢复了冰冷威严,像是一个帝王了。
齐承明前面表现得老实谨慎,现在就不能装傻太过了,他脸上丝毫不见得意,诚实坦率的说:“有猜测。父皇……是想在今天册立儿臣为太子吗?”
“你是怎么想的?”鸿仁帝意味不明的问,甚至没有给出别的前缀,让人猜不透他的意思。
齐承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他是怎么想的?
他从在柳州老老实实搞基建的大包工头变成现在皇宫里圆滑老练的黑心眼皇子,不全都是鸿仁帝培养的吗?衣裳都送过来了,他还能怎么想?表忠心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再表了。
齐承明沉默了一下,不卑不亢的抬起眼帘,斟酌语言诚挚的说:
“皇兄去了以后……儿臣自觉要替他一同忠顺孝悌,为父皇分忧,友爱兄弟。父皇若是以嫡为尊,儿臣自当遵从辅佐。父皇今日选了儿臣,便是信任儿臣所能。儿臣也愿以身相护百姓,为定国分忧,不做辱没先辈之事!”
后半句话齐承明说得掷地有声,坚定而咬字清晰。
或许还是会惹鸿仁帝忌惮,但现在这已经不是最主要的了。后半句话就是他心中所想,他接得住、也愿意接这一摊国事。他要表现出态度让鸿仁帝看得到,这就是他所思所想。
……当然,鸿仁帝如果真的想让六皇子上位,齐承明是不可能顺从的。
首先第一位,六皇子就压制不住原男主七皇子。日后六皇子也弹压不了做基建任务的齐承明,届时只会有惨案发生。齐承明无论如何也要争的。
鸿仁帝脸色缓和了下来,二子这番话不偏不倚全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唉。”他最终又叹息了一声,把所有不甘和复杂滋味都埋进心底,下定决心:“承明,换上朝服,随朕上朝。”
二子是他的儿子们中最优秀的一个,志向政见与他相同,心胸也比他宽阔,难得的装着天下百姓。这是最合适不过的继承人了,只是……二子是他最不喜欢的一个孩子,无论如何鸿仁帝都改不了这样的印象。
事到如今,他再挣扎也只能认了。
恢弘的奏乐响起。
伴随着遥远肃穆的钟声,今天按照大朝会的规格在王城门外宣召众臣,入主殿上朝。
二兄迟迟没到,六皇子站在老位置有些坐立不安。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七弟也被破格允许上朝,现在正一脸强装镇定的站在他身侧。
近来父皇加重了宫墙里的控制,他就算去问母后,也只知道宫里好像有什么事发生了,具体的一概不知。这让六皇子很不安。
秦留颂与张庭作为翰林院新封的编撰与编修,中规中矩的站在董编撰身后,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上朝。
黄岚兄是庶吉士,本来今天没资格上朝的,但今日似乎特殊,翰林院倾巢出动了,老人新人都来了。所以他规规矩矩的站在最后面,别人怎么做他就怎么做,紧张得很。
沐大学士今天也被特召上朝。
作为在家赋闲休养的老大人来说,他这个年龄真的不允许他多操劳了。但是这个不同寻常的大朝会还是勾起了沐大学士的敏锐警觉,虽然时间和上一世对不上号,他还是怀着一份期待……
万一……
所以沐大学士很沉得住气,今天上朝来特地给几个相熟的同伴使了眼色,让他们见机行事。
大家都是老狐狸了,得他一个眼神提醒,有了警醒,便知道怎么做更合适。
果然,不多时陛下出来了,身后跟着一道穿着杏黄色衣袍的身影,头上带着冕冠。这代表着什么,傻子都知道。
“嘶……”“嘶……?!”下面看见的众臣站位距离太远,看不清到底是哪个皇子,一时间都发出了细微响动。他们人头攒动的伸长脖子,下意识想去看看前面哪位皇子缺席。
七皇子瞳孔放大,一脸空白,刚被破格允许上朝的隐隐激动和骄傲全都不翼而飞了,只剩下愤怒和难以置信:“……?!”
秦留颂的嘴角都快压不下去了,没想到自己入朝为臣的第一天,竟然能赶上见证新君册立太子,这也太幸运了。他死命用手在大腿侧拧着自己,才逼着自己把嘴角压了压,不露痕迹。
鸿仁帝在上面龙座坐定,福满公公高声洪亮的宣告:“上朝——有事起奏!”
偌大的宫殿里陷入了鸦雀无声的古怪处境。就算有事的大臣也打定主意,把手死死揣在袖子里一言不发。
看今天陛下这副默认的架势,谁不知道他搭好了台子就等着唱戏了呢?
礼部尚书早就经过鸿仁帝授意——他吸了口气,出列奏道:“启禀陛下,先皇之言犹如在耳,储君乃一国之本,不可常年空悬……”
他引经据论掉了一会儿书袋子,最后引入正题:“……今众皇子年岁渐长,依托旧例,臣斗胆请陛下立太子,以重国本。”
鸿仁帝面色舒缓下来,开始走流程:“众爱卿何意啊?今天在堂上尽情畅所欲言。”
一位宫中教书、同样德高望重的太傅皱着眉头思索半天,眼中挣扎,最后还是拗不过心中坚持,无视了旁边友人的频频示意,向前一跪,破釜沉舟的郑重禀道:
“启奏陛下!若是立储,臣愿以太傅之职荐六皇子。自古立嫡合乎法理,嫡出皇子宜承大统。”
六皇子当场脸色大变,眼神如刀一样的飞了过去,差点气的跳脚:“……”
我认识你们吗?!
……怎么上来就有人害本皇子!
他本来都为二兄穿着太子朝服来而感到由衷喜悦,激动自己的靠山终于变大了。没想到这里还有自己的事。
鸿仁帝脸色不变,但是嘴角微微拉了下去,环视下方:“……还有吗?”
有些熟悉他的朝臣呼吸都不畅了,大气不敢喘的垂下头,鸦雀无声。
王传道也是被陛下授意过的,马上站出来道:“立嫡立长,古话中的这句话还有后半句啊。如今瑞王贤能睿智,德才兼备,若是立储君,臣请立瑞王!”
有一些臣子跟着附议,但更多的臣子仍然沉默不语——其中包括了被沐大学士使过眼色的大人们。他们身后自有更多小官看着眼色,并不贸然说话。
沐大学士心里满意了。
现下的火候恰到好处,只要不在陛下面前上演山呼海啸一般的群臣齐荐瑞王,那就一切好说。
鸿仁帝点点头,仍然不表态,继续看大臣们反应。
这给了其中一些人希望。
那些顽固的保嫡党官员不死心,或是还想再挣扎、或是不愿看清当前形势,或是自认是清明的忠臣要来劝解君父。几人心一横跟着跪下继续请愿道:
“陛下,六皇子为人敦厚宽仁,适宜继承大统。”“臣也举荐!六皇子乃中宫嫡出……”“下官附议,立储立嫡方为正论……”
眼看着老皇帝脸色越来越阴,深深注视着这几人,把他们的模样都记在心里。那位太傅的友人看在眼里,急在心中,急中生智的扑通跪下说:“陛下爱民如子,怎能不做好万千考量?此乃家事,还请听陛下上意。”
按照常理来说,朝中的保嫡党官员才是最多的,学习儒家的士子们耳濡目染,从小便清楚“立嫡”是正统。但是现在偏偏只有三两人在出列坚持。其他人为什么全都诡异的保持缄默?并不偏向六皇子?
还不是因为他们看清了圣意!
若是长子瑞王顽劣,或是不堪大用,大家拼着惹怒陛下的结果也要出言争一争的,但现在群臣居然没几个说话的,这就代表……太傅他们不熟悉的那位瑞王,有能耐可用。
既是如此,凭什么不能“立贤立长?”
为了保住老友,太傅友人也是拼了。
这番‘拍龙屁’一说出来,鸿仁帝的脸色稍微好转了一些,但还是幽沉的望了那些人一眼,轻描淡写的挥手示意:“行了,朕已意属瑞王,眼瞎的人就不必当官了,朕破格许你们回家休养去吧。”
这话一出,那几人脸色煞白,瘫软下来被禁卫军拖出了宫殿。
太傅友人倒是松了口气:“……”
虽然老友前途没了,但是命保住了。
他也在心中暗恨。
老友真是猪油糊了心了!陛下都许瑞王穿着太子衮冕来了,什么意思还不明显吗?非要在这种时候硬碰上去,陛下才不会觉得臣子们是直言上谏,只会觉得这是在睁着眼睛硬拂他的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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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六皇子:总有臣子想害我……!
“就这么着吧——赵福满。”鸿仁帝听完了意见, 抬了抬手,让大太监去研墨拟旨。
很快,笔走游龙, 鸿仁帝写下了一份圣旨。他定定的欣赏了好一会儿,才挣扎的摆摆手,狠下心来眼不见心为静, 让赵福满拿去给礼部尚书。
“请大人宣旨。”福满公公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喜气洋洋的。
礼部尚书恭谨接旨,转身准备在大殿上宣读。不仅他要这么办, 等会还要让礼官去各个宫门外诵读圣旨, 普天同庆,把这条消息传遍天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承天命统御万民,社稷之重储君为先。今朕之长子承明,品行贵重, 德才兼备……”礼部尚书洋洋洒洒念着,这份圣旨中主要意思在阐述长子齐承明如何优秀, 可堪大任。条条阐述他的过往功绩。
自己读着读着, 礼部尚书与有荣焉起来:“……”
虽说最早是瑞王殿下在不遗余力拉拢他, 但他最后也上钩了啊!
不愧是他的好眼光!
这位新主都成功封太子了!
“……今立为皇太子,择吉日告祭太庙,即可动土修建东宫。昭告天下,太子可用杏黄服饰, 乘龙旗金轿。六部九卿遇东宫敕令,如朕亲临。各州府誊抄此诏,即日发出。张榜晓谕……钦此。”
“臣……领旨!”
这一下子,满朝文武百官才浩浩荡荡的一起跪下, 齐声遵旨。他们匍匐在地,再也没有一个敢于表达异议的人,全然都是顺服。
齐承明恍惚微垂着头,听得心中澎湃。
原本他还没有当太子的实感,或者说成为太子只是他夺嫡路上的必有一步,他并没有觉得太过激动或是特别。但……
但听着这道圣旨,听着这圣旨中太子的权势比起普通皇子有多扩大膨胀,齐承明渐渐觉得自己的心脏飞了起来,美妙的仿佛在晃动。
不过,他对圣旨中“遇太子敕令如朕亲临”这一条表现深切怀疑。
鸿仁帝已经对权势表现出了强烈的占有欲和排外感,真的会给他这么大的权利吗?还是说前几代君主都是这么宣旨的,鸿仁帝不得不这么说,实际上若是齐承明真的敢这么敢做……
齐承明稍微想了想,心情就平复了,恢复了冷静。
后面就是与皇权第一人的对抗了,还有得磨。
宣布完太子册立的大事后,鸿仁帝端坐在上面,漫不经心的拿出了一道新圣旨——看起来这是早就写好的,交给福满公公宣旨。
福满公公看清内容后也是一怔。
下面的文武百官心中生奇,但是重生众臣的心里一沉,原本见证历史的激荡稍微平复,他们想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了。
“朕之六子乃中宫嫡出,为人敦厚仁孝,今封为郡王,赐封号‘宁’……以宛州为封地。钦此!”福满公公念完,看着六皇子站在原地,少年人也是一脸震惊无措,被馅饼砸中了似的。
“宁王殿下,接旨吧?”福满公公语气慈和,走近轻声提醒他。
“儿臣……儿臣叩谢父皇隆恩!”六皇子差点欢喜疯了,这近一年来他一直笼罩在迟早变成庶人的恐惧感中,摇摇欲坠,都快被煎熬逼疯了,却怎么都没想到现在父皇会给他封王。
他领旨谢恩,然后低下头悄悄感激的往二兄的方向瞥了一眼。
这一年来他的性子都快磨平完了,怎么想都知道父皇最失望的儿子是他、这么突兀的把他单拎出来封王,又是在太子兄长的册封礼仪上……分明就是想拿他以后当枪使。
要不是他早就和二兄暗中结盟,领旨时心里还不知道要怎么痛苦憋屈,偏偏还不得不甘之如饴的照做,因为他没得选。
现在就不一样了。
他要感激,也知道该感激谁。
“……”七皇子作为现在唯一的一个光杆皇子,眼巴巴盯紧了父皇,等待着。
然而他什么都没等到。
福满公公听到陛下耳语后,挺直脊背,掸动了一下拂尘,高声宣布:“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七皇子盯紧上面的目光变得受伤极了,父皇也始终没有再和他对视。少年人的脸庞一时间火辣辣的,屈辱又羞耻,差点难过得当场哭出来。
为什么……?
两个兄长都封了王,父皇为什么会忘记他?
他自己的年岁是还小,但他曾经也是最受父皇疼爱的儿子啊!只剩他一个人这么尴尬……就算是为了牵制太子皇兄才封了六皇兄为王爷,六皇兄自己一个人能挡得住吗?他虽是嫡子,但除了嫡子身份他还有什么?
七皇子一时难以自抑,竭力攥着拳头平复情绪。但他不愿服输,很快又倔强的冷静下来,把注意力转向了身旁的六皇子,挤出一抹微笑恭喜道:“还没给宁王哥哥道贺……”
六皇子弹压不住二兄,这不是刚好有利他吗?
他不需要气馁,辅佐六兄也是一条新路子,将来凭他的才干,就不是他辅佐六兄的事了……
七皇子在心里暗自谋划着,小少年又表现得毫无异样了。
“……”齐承明扫过两个心思各异的兄弟,心里无语之际又很是膈应。
真以为他不清楚宁王封的宛州在哪里吗?
这里是洛阳,离宛州不过四百里路远近!驿站或者快马一天即可来回。万一有什么事,开拔的大军当场就能冲进京里清君侧。宛州也算是京郊腹地啊。哪个皇帝敢把兄弟的藩地封到自己要害附近?
非要说也能说这是陛下疼爱嫡子不愿对方远离,但这个封地位置微妙,实在耐人寻味。
幸好他和六皇子暗中结盟,短时间内还是可以互相信任,不受鸿仁帝挑拨的。
不然……这就是要他和六皇子你死我活,磨刀石和刀总有一个得断的意思啊!
齐承明想到这里也没什么表情,他现在心理素质已经锻炼的很好了。青年人垂下眼帘打开基建系统,很平静的站在朝堂上就开始公然摸鱼——
这里果然发生了异变。
一条醒目的新提示出现在面板上:【身份发生变化,正在加载中…】
不过几秒钟,面板就发生了全新的变化。
齐承明挨个点进去看了看。第一条的【个人信息】:
[姓名:齐承明
性别:男
年龄:十六岁
身份:藩王→皇太子(半君)
封地:柳州→定国(?说明①)
健康:10,满值中(健康同龄人抵抗力10)
声望:164万……
麾下人才……]
齐承明猛然睁大眼睛,好在他头顶上戴着的九旒冕垂下的朝珠超出了冠冕的长度,遮住了他的上半截面容,打下的阴影也足以遮挡住他的细微表情。怪不得上位者喜欢戴这东西上朝……的确很有用。
齐承明吃惊的是,自己声望怎么这么高了?按人口计算的吗?还是按照别的方式……
不过[封地]那一条有个红点,齐承明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下意识就去点开看说明了:[并非为‘定国’实权掌控者时,半君对总封地里的掌控力时隐时现,表现为‘?’存在。]
这很合理。
齐承明恍然接受。
半君半君,实际上就是与君王分享争夺权柄的存在。所以在他顺利登基成为皇帝前,他的人物面板上都不会直接显示他的封地是定国了。
麾下的人才名单齐承明也打开粗略扫了一眼。
比起原本的名单,人才名单上方变化出了一条空置着的搜索引擎。
其实齐承明原本身为瑞王时,这份名单就变得足够的长了……还在这几年里渐渐衍生出不少细分的分类来帮助他记忆。例如“京城”,“地方”,“银岛府”等等。
彼时朝上众多官员投靠,齐承明对领头的人名心里有数,抢着到府里当官的那些人背景他也记得。还有一些默默无闻的官员,却从他还没流放到柳州时就存在这份名单上……
以前齐承明觉得是基建系统故障了,后来他却觉得,这些可能都是听信了“皇帝爱子”那一套忽悠的潜在支持者。有了这个缘由,齐承明并不会忽视这批人。
……现在被册立为太子后,这份“人才名单”更是长的恐怖。一口气弹出了许多细分的衍生分支,密密麻麻滚动的像是出了故障的代码。五花八门的变成了“京城”“柳州”“冀州”“扬州”……整个定国都包含在分类内了。
齐承明随手点开“冀州”的名单。
排在靠前位置的一个熟悉名字当场让他目光凝住:马骞今。
那个今年的倒霉探花。
他又翻看了几地的人才名单,都有大量熟悉或者陌生的名字浮现。
“……!”一股豪情憋在了齐承明胸膛中,让他心潮澎湃,手指尖都微微颤抖了。全国的人才都尽在他的瓮中了!
他心念一动,有心试试新增的搜索引擎。
刚才翻了好几个类别都没找到沈从廷,也不知道这人是不属于他的臣子,还是淹没在人才大海里找不到。齐承明搜了一下,竟然是从京城分类里发现了此人的名字。
与以前不同的是,点开人名后,竟然还会出现具体的一句话介绍。
沈从廷:
鸿仁十七年新科进士,工部司官沈书知族弟。
齐承明心里生奇。咦,如果不是他查看了一下,他还不知道这次的黑马居然和沈书知有关系。越来越多原著剧情中没有出现过名字的新人才涌现了,这种感觉还挺新奇的。
齐承明如法炮制,打开了【领地】地图。
和人才名单一样,原本齐承明觉得自己的实际管辖领土已经够大了,现在更是更新成了整个定国范围,组成了一副全面的地图。
但是这一次齐承明没有感到欣喜,而是眉头紧锁,脸色阴沉了下去。
哪个古代人能像他一样看到整个国度的全篇景象呢?也不会有人得出他现在的同样感受——触目惊心。
定国地图上,去除掉矿藏,人口,地势资源分布等复杂的因素显示后,最基础的显示只包括了“好”或者“不好”的笼统状态概括。
绿色代表欣欣向荣,黄色的中庸状态放在古代已经是非常健康的发展了,红色是危险灾难。
但现在……
地图上满目疮痍,放眼望去四处大片密密麻麻的猩红色,如果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现在已经要吓出鸡皮疙瘩了。
齐承明的心脏沉了下去。
他知道不管是古代王朝还是现代, 天灾都遏制不了,区别只是现代更能应对救灾这类事情,所以显得古代民生多艰。他一路出京回京的时候, 也见到了各种各样的天灾人祸,定国这种在他认为是“民不聊生”的环境,竟然已经算是好的了。
这怎么让齐承明甘心呢?
所以一直以来, 齐承明都在努力尽自己(和系统)的力量改善百姓的生活。
他有让百姓们的生存变好一点了吧?
齐承明不知道, 只是看到自己治下欣欣向荣的时候会暗暗期许这一点。
——直到现在。
他第一次直观的看到了定国的全貌。
那么的满目疮痍,四处刺目的鲜红。除了京城与江南那些知名的大地点是代表不错的黄色以外, 其他地点多是遍布的红。真正称得上绿色的只有目前的柳州。
连齐承明真正治下的岭南与隔壁几州都达不到绿色标准, 是中庸的黄色,甚至有几处也是红色。
齐承明忍不住点开探访原因。
“……”他沉默了。
郁林州又在犯水患,年年如此,这是地理位置影响,即便主要干道用上了水泥竹筋做堤坝, 但也只能先修主要的地方。这次发水患的村镇是还没有修到的沿水而居之所。
岭南那处红点是因为飓风肆虐。
全是老生常谈的问题,等到本地灾患平复, 也许才能缓和的得上一个代表中庸的“黄色”标识吧。
齐承明又随机点开其他各州地方的红点。
中原一带正在经历旱灾, 南方有几地炎热潮湿到疾病正在泛滥。苦寒的北边终于得到缓和, 但因为在打仗,两军交战之地是一片代表不妙的鲜红。盆地一带闹了小规模的饥荒。还有巴蜀……强盗作犯。
齐承明忍耐的抿紧了唇线。
只要能够看到,他就很难无视这些正在发生的灾难。天灾也就罢了,人祸让他忍无可忍。
回头让他的商队代他走一趟吧。
齐承明合上地图, 深吸了口气,缓缓闭了一下眼睛。
他对自己将来要做的事情更明了了,当上太子……乃至当上皇帝以后,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整个国家的状态是实时变化的, 就连齐承明都没办法把每年的天灾消除掉。所以,他想为百姓打造一个相对安稳的环境的话——
他需要尽量追求每一年把定国地图上的大部分红点都努力奋斗成黄点。全是绿点太不现实了,只能当做一个“定基调”用的最终目标来激励自己。
也许到时候,就可以让大部分百姓都好过许多了吧。
齐承明暂时中断了翻阅基建系统,抬头向前看去,跟着众人的行动一起跪下高呼:“恭送陛下!”
因为今天大朝会上经历了太子册封和封王两件大事,余下的事不是太过紧急就没有被拿出来商讨了。只有工部尚书简洁汇报了南方水患和瘟疫泛滥的消息。六部百官讨论处理完这件事的防治后,鸿仁帝就干脆的宣布退朝了。
齐承明撩起袍子,有点动作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侧目看过去。百官散场,但沈书知刚才在列外跪着,身影气势十足,神采奕奕的,许是他又获得了任命要去奔波着治水吧。
“太子殿下,听闻小儿在柳州麻烦过殿下,下官着实惭愧啊。”前来贺喜的官员们已经把齐承明淹没了,抢着最先说话的一中年官员长得胖胖的,笑起来憨态可掬,手上琳琅满目的戴着三四个玉石戒指,财大气粗。
“你是……”齐承明迟疑的从这人的眉眼轮廓依稀看出了点李半晖的痕迹,他从脑子里翻出李半晖当初对他父亲的介绍,“李……监矿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