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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臣子们都重生了by月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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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就是这两天了吧?’齐承明算着时间,时刻关注着还没有异动的皇宫监控。
他等待着事情发酵的后续。
而考场里……一些熟悉的面孔正在奋笔疾书。
秦留颂面色沉着的下笔如有神,看了题目也丝毫不见慌乱。
张庭小心翼翼的在草纸上写着,额边渗出了细微的汗渍,他连忙用袖口拭去,不敢耽误分毫。能不能改换门庭,对叔父复仇就全看今朝了。
黄家两兄弟不幸分到了臭号附近,一个写得冷汗直冒,一个写得面色发白,都在咬牙坚持。
章季身为大家族出来的庶子,反而对这样的糟糕环境适应良好,他裹着单薄的衣裳,冻得缩成一圈,下笔的手仍然极稳。休息的时候,他抬头眺望了一下远方,目光有一瞬间的抽离:“……”
为了成亲……
一想到若是两个黄家的大舅哥这次中了,他却落选,那婚事就彻底没影子了。章季咬咬牙,清空思绪,继续埋头。
又有几个陌生面孔的考生,看着这次熟悉的考题,神情似喜似悲,强忍住激动一气呵成的写着上辈子自己的理念与策论。
虽然这次恩科提前了……但这是新君出的题!他们心知,若是没有意外的话,自己的上榜就稳了。
此时的六部官衙里,也不知有多少人正在翘首期盼。
沐大学士的表情称不上有多好,反而忧愁的长喟了口气,亲手抱着小曾孙女儿在院子里转悠着。
“这次恩科过后,不知道有多少奇人异人上榜喽……”
风带走了他微不可见的呢喃。
现在朝中的重生臣子已经够难管着了。皇长子天花而亡的事中虽然没有查出来,但沐大学士怀疑动手被拆家灭门的那几人背后,其实有重生的人在怂恿。
人越多就越难管了。
但唯一让沐大学士还心有安慰的是——这批特殊的臣子越来越多后,反而所有人都守口如瓶,遵守着互相的默契,谁都不会对新君挑破详情。
从一开始,大事就和上辈子发展的不大一样。他们在‘先知’上吃到的甜头很少。但若是去向新君戳破、好换取亲厚情谊呢?
能靠自己实打实当官的人,都是从全国各地精挑细选爬上来的,没一个蠢材。新君难道是那种听风就是雨,臣子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人吗?就不怕新君知道了一切,追着问上辈子谁才是他可心的心腹爱臣?
重生之人越多,他们越能互相制衡。
这事到今天还在博弈。也许只有后期新君麾下的格局即将稳定时,才能有人愿意戳破这个诡异的默契吧。
春闱几日一晃而过,京城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其实在齐庶人挨打的当天,他就愤怒的要求门外的看守上报了,还闹着要太医诊治。
看守的侍卫不敢不报,但到了御前的时候,鸿仁帝都听愣了:“好端端的,李家那个小儿去打三……去打庶人干什么?”
他的眼神往旁边一扫,做足了准备的福满公公卯着劲的说:“陛下,今早李家公子也入了宫,坐了三盏茶的时间才走。太后娘娘的人随后去了薛妃娘娘宫中,二皇子所和善恩堂,问了些旧事。”
鸿仁帝脑子里过了两遍,被冒犯了的生气劲还没上来,反而觉得更奇了,摸不着头脑的问:“这都是怎么着?赵福满,去查查。”
白胖的大太监欠了欠身:“奴婢这就跑一趟。”
他最爱八卦,陛下这次的吩咐正对上他的心坎。
赵福满原路走了一遍,从薛妃娘娘处新搬来的赵美人口中问出了一个辛密,听得两眼冒光,又走了一趟善恩堂,亲眼瞧了瞧那位人证暗香姑姑,再去慎刑司确认了二皇子遣来的两人已经没了命。最后去了二皇子所领了宫女甘棠,这才心满意足的回了御前。
“……陛下,奴婢所说的句句属实,还请陛下为我们殿下做主!”甘棠跪在地上,把柳奶娘的事说了个干净,包括这几年来的明刀暗箭也全都说了个遍,想想都是倒不尽的心酸。
鸿仁帝脸色一时青一时红,胸膛剧烈起伏着,气的有些头昏:“……”
他知道自己后宫里有些说不出的龌龊,但不碍着什么的时候他也不会去多管。没想到容嫔在背地里是这么个心狠手辣的!三皇子年幼就敢想把兄长推进废井里的毒计,容嫔更是胆大包天的敢派人追杀皇子乳母和那么多宫女太监!
她想干什么?!
要不是承明运气好,她是不是连承明都想一起害了?!
鸿仁帝想到这里突然顾不上气了,心里一冷。
二子的确中过毒,若不是发现救治及时,贵毒那种东西中得深了,别说人从此就废了,平日只会是生不如死!
那一次鸿仁帝调查到了下毒手的人与朝堂上推波助澜的人是两拨人手,不是七皇子就是三皇子,线索最后查到了他们头上。鸿仁帝把结果先摁了下去,打算等立承明为太子时一起彻底清算。
现在想来……敢下毒手的人怕不就是容嫔!
鸿仁帝气得额头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再去想容嫔那副花容月貌的美人模样,也只想到了毒辣。
所以这几天闹这一场的意思很明白……
是二子忍无可忍的在反击了。
鸿仁帝一点都不觉得二子找人把兄弟的双手都打折有什么问题了,那孽畜现在是庶人!已经不是他的儿子了!就连齐承明一声招呼不打的把两个宫女太监送进慎刑司断了命,鸿仁帝也觉得欣慰了。
这才总算有点皇子的样子。
不过要换做遭受了这些的人是他——呵,他的报复才不会只是把人的手打断。
那人就别想活着了!
鸿仁帝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对于二子这时候的做法,却没有不满意的。
最终在齐庶人挨打的这件事上,鸿仁帝没表露一点对李半晖和齐承明的惩罚,反而为二子撑腰一样的说道:“容嫔心肠毒辣,朕尤为不喜!褫夺封号贬为庶人,送去冷宫吧。”
他心烦的挥了挥手,像是在赶蚊虫一样:“朕不想再见到她。”
“告诉宗人府一声,那个孽畜也废除名姓,不得以皇家齐氏自居!往后消息不得出,他的事别再往朕面前递了。”鸿仁帝也不想再听到这个糟心儿子的事。二子往后还想出气,爱怎么过去怎么过去。
三皇子一脉的人还剩些三瓜俩枣的,鸿仁帝越想越气不过,又杀的杀贬得贬,发泄了一通才好受了些。
——原来都是这些蠢物在从中作梗,不然二子也不会从小受那么多磋磨!
鸿仁帝自认有了理由。
“是。”
福满公公吃完了瓜,心满意足的带着好几道旨意退下了。
这等于陛下默认了不打算再保‘三皇子生母’的脸面,要让于庶人在冷宫里磋磨致死的结局。也默认了三皇子这一系的人彻底败落。连死灰复燃的灰都没了,这是彻底完了!
第二天。
圣旨传遍了京里的时候,宋故听着门房的人过来禀报,手上的对牌都没拿稳,掉了一个。他惊呆了:“……!”
等等,谁?
三皇子的母妃彻底贬没了,谁来给他出谋划策?谁来给他招兵买马?未来那场宫变呢?
宋故等了那么久的宫变也没了!
……我们还没出力呢,你们怎么就倒下了?

……这件事能按照他预想的那样完成,实是再好不过了。
齐承明想报复是一回事, 想借机试探一下鸿仁帝现在对他的忍耐底线也是另外一回事。就算鸿仁帝这回不高兴,他入了贡院在主持春闱,老皇帝也不能趁机发作他。
但往后, 他就知道鸿仁帝对自己的偏见有多深, 从而调整他的应对态度了。
现在借力打力,有了鸿仁帝下旨, 三皇子一党就再也没有蛰伏着起伏的能力了。齐承明心里安了不少, 摆在他面前的竞争对手,便只剩下了原男主七皇子了——
换句话说,要看鸿仁帝本人的心意了。他要是想从中作梗,再是烂泥也能硬扶。
齐承明不打算当孝子贤孙,乖乖在老皇帝划定的范围内夺嫡, 他要做就要釜底抽薪,最后一个对上的敌人一定是老皇帝。
齐承明在心里过了一遍凭票计划, 再想想趁着春闱瞩目、悄然从京中离去筹备后手的几个伴读, 他镇定下来, 重新把注意力落在了贡院里。
他和两位副考官都坐在办公的房中,身边还有七八个官员和小吏一同负责帮忙。此时不少人在进进出出,低声的说着各个事项:
“恭桶已经又检查过了……不会有人夹带。”“蜡烛呢?”“王爷派了一队士兵守着。”
“王爷,看这几日天色, 京城恐会下雨啊。”汪石期期艾艾的凑上来,小心提议着。
齐承明疑虑的看向他,认出了这位是嫡公主的新夫婿,这几日他好像格外巴结自己:“京城常年干燥, 只有临近夏日会下几场雨水,汪学士是如何得知的?”
汪石努力镇定了一定,好在他家境窘迫,是乡下在土里扒食的泥腿子,现在也有话说:“回王爷,下官家中是种田为生的,看天时是家常便饭。”
齐承明本来就是故意与他交谈,便顺着话头吩咐:“贡院之前修缮过,不容易漏雨。但以防万一,让巡逻的士兵们去检查一番。”
“下官替士子们多谢王爷!”汪石眼睛一亮,连语气都亲厚了不少。
他为什么非要凑过来这么说,是因为在他的记忆里,这一年的冬日过于寒冷干燥,但是夏日的雨水又太过充沛,从三月里就一路泛滥,最后引起了夏汛……
汛情波及不到京城,但万一贡院这会儿漏雨,说不定会筛下去几个新君的栋梁之材。汪石一心为君,前世他只是个芝麻大的小官,帮不上什么忙,但这一世离得这么近,激动得汪石总想找点事做做。
“本王记得你的婚期也快近了吧?”齐承明心中惊异,意识到汪石对他的好感好像挺高,勉励了一句,“放宽心。”
汪石勉强挤出一抹笑容给他看,鼓起勇气说:“不知道届时是否有幸邀请到王爷……”
旁边路过听到的小官猛然大惊,胆颤心惊的看着他。
虽说汪石尚的是公主,邀请皇子去参加婚礼无可厚非。但……但你也得看看情况啊!嫡公主是六皇子的同胞姐姐,六皇子和瑞王如今是争夺皇位的对手,这……
这能混为一谈吗?
人家王爷只是客套一句,汪学士你就当真了?糊涂啊!
齐承明确实有些惊讶,但他转念一想就应了:“那本王就只等着帖子上门了。”
出于哪方面他都适合去,哪怕他不对外做解释,世界上的“聪明人”那么多,总能替他找到理由的。
刚才的小官果然惊诧,替他找到了合适的理由:“……”
原来汪石和瑞王果然有些交情,这是当了驸马也不想矮公主太多,找来王爷撑场面的吧?瑞王……也是他想岔了。不管皇子们怎么争,公主只有一位,是得顾全大局做脸。
小官思绪豁然开朗,又有些佩服瑞王的心胸。
这位瑞王爷的事迹一直传的沸沸扬扬,有的说他顽劣不堪,全靠陛下一腔爱意硬捧。有的说他脾性乖张孤僻,娇奢挑剔,所以误打误撞遣人造出那些火爆的店铺与高粮种子。不管哪方面,评价都不大好。这些可都是朝上的高管重臣们私下传出来的,小官深以为然。
但现在……被分来操办春闱一事时,他却觉得真实相处过的瑞王,好像不似……外面流传的那么不堪啊。
瑞王明明是个脾性温和待人有礼的青年,做事也有板有眼的,没有给他们添乱。
“……”小官陷入了深思,隐约觉得哪里有些问题,却又察觉不出症结到底出在何处。
……也许是那些重臣大官们更容易受到谣言影响吧?
他回去得好好和尚书大人说说才是。
在贡院里主持大局是一件磨人的活。齐承明耐心等着各处都检修了一遍后,一切事必,只待考生们答卷了。
齐承明拒绝了随着几位副考官一起巡场的打算。
之前开贡院拜祭上香后,他没有留下言谈拉拢人心,所以士子们只知道主考官是瑞王,并不清楚他的容貌。齐承明怕这一场里有不少自己的小伙伴要来考,万一突然在巡场的时候见到他的模样,心神大乱,影响成绩。
考场上的分毫动静都影响极大,齐承明更情愿在他们得了好成绩后,与齐承明有了师生名分时再露面,给他们一个小小的“惊喜”。
一晃九天而过。
焦灼熬人的三场考试全都结束了。
张庭神色憔悴的走出狭小逼仄的号舍,看着明媚的蓝天,被强烈的光线刺的眼睛流泪,但他却如获新生一样的贪婪看着天色。
“……终于,结束了!”
和他一样不修边幅的考生比比皆是,有的恸哭,有的神思不宁,有的心怀惴惴。即便名次没有出来,大多数人对自己答的如何,多少是有些认知的。
张庭也同样。
前面两场考的经史子集,词赋诏诰他都下过苦功,即便是这一世没空细细研读过的书,上一世当做闲暇消遣时也涉猎过不少。不然他休想在短短两三年内考上春闱。但唯独让张庭心里没底的是……
第三场考的策论。
今年的题目为《定方形势论》。
近几年边关屡屡被犯,南北方各有关外蛮夷入侵,战事胜负参半。几国遍生龃龉,还是今年的“万国来朝”的大朝会改善了一些形势。
在这种紧要时候出了这么一道策论题,便是明摆着要他们阐述定国的战事未来该落在何处,有何神丹妙药来救国。听闻主考出题的上官是瑞王殿下,殿下现下最忧虑战事吗?
张庭上辈子也没怎么接触过策论,没有从更高的地方看待过世事,眼界尤为不足。去办实事求是的庶务是他的强项,但策论一条便是弱项了。偏偏今生和上辈子发展早已偏移,他甚至不能参考其他人的高谈阔论……
在考场上,张庭很是咬牙思索了一番,现在也对自己的答卷没个底。
“……罢了,再去茶楼听听其他人是怎么说的。”张庭灰头土脸的出了贡院,深知这两天肯定有许多人会在茶楼互对答卷。
他却没想到远处传来清脆的一声呼唤:“哥!张庭!哥哥!”
这道熟悉的呼唤声让张庭在原地呆住了,他转头一看,准确的从一众人群外看到一辆马车,少女笑颜如花的从窗帘后对他拼命挥手——那是他许久没再见过的妹妹,娴姐儿。
“你是怎么——”张庭猝不及防,是怎么都没想到妹妹会来接他。他艰难的挤过去,车夫赶忙过来帮他,老道的皱着眉头担忧道,“少爷,这里不好叙话,我先把车赶离了再说。”
化名田雅的娴姐儿看到哥哥这么憔悴的模样,心疼极了,她捧着茶碗递过去:“这是刚放温的粥,不是茶,咱们先回家去,娘请了王府的大夫过来候着了。”
张庭都听愣了:“……娘?”
一段时间没见,怎么有了个家,还多了个娘?
他怕联络有碍,这次进京赶考特地自己租了个小院,谁都没交代。只想等着金榜题名后再和妹妹、和王爷联系,谁知这……?
一时间让他都不知道该从哪里问才好。
“就是柳姨母呀,我已经认她做了干娘。”娴姐儿虽然口中说的是‘干娘’,但看她放松撒娇的孺慕神态,像是待亲娘一般亲昵,“娘也记挂着王爷和你呢,但是她出不来,所以只能让车夫载妹妹来啦。”
张庭多敏锐的人,从这一句话里就听出了藏着事的端倪,但他观察妹妹神态放松,料想事情没有太过紧急,不急着思虑了。他强撑着写完三场大考的精气神耗损太重,现下松了心神,便只想眼一闭狠狠大睡一场了。
有什么事都等醒了再说吧。
贡院放场是一片区域一片区域轮着放的。
等到黄家两兄弟出门的时候,一个喜极而泣,一个笑着流泪。
“黄岚兄,我这次怕是……不中用了。”青年笑得苦涩,艰难的说。他有预感自己考砸了,今年的策论出题太过宽泛,学子们容易写得千篇一律,却不容易出彩。
黄家本来就不算消息灵通的大族,又从那种穷乡僻壤里考出来的,对周边的战事知道的都是懵懵懂懂、和别人了解的那些皮毛一样。前面的诏诰题黄石兄也不擅长,等于第二场也考的不好,铆足了劲来写策论题的。
现在他感觉……两场发挥的都不成,怕是,完了。
“……”黄岚兄哑口无言,嘴角的笑容渐渐收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族兄。
他很擅长诗词歌赋,虽说诏诰题答得也不怎么好,但数算的部分他觉得自己写的很出彩。这次第三场一考,他也另辟蹊径,选了自己的优势——
他用数算的方式实事求是的演算解析了一番南方军事后勤的变动,来阐述自己“守固慎战”的观点,这边的每一场战役都得小而精才行,不然应对不了拉锯般的反复消耗,势如顽疾。
他觉得,既然题目如此广泛,他又不擅长从全面望尽定国各处战役局势,还不如只写自己清楚的、擅长的。如同他的观点一样写的小而精,写出花来,写的实事求是。说不定反而能获得青眼……
不管心情如何,两人事后还是对了对各自想法。
黄石兄听得心服口服:“是我不如你。”
他对地质和柳州周边环境的熟识程度比族兄更甚,若是写周边的战役变化,即便不能从数算后勤上计算,也能从地势上说出个一二来。但他偏偏想不到这些,写不出这些。这就是族兄实打实的本事了。
“不知道章季那小子写的怎么样……”黄石兄收拾了一下心情,坐上马车的时候还在眺望等着找人。
他现在担心了起来。
自己回去还能加倍努力再考,但若是章季那小子没考中……他们黄家绝不会把妹妹嫁过去的。单论章季那小子自己,不管他再看不惯,也是个妹夫的好人选。所以这一刻,黄石兄心情更复杂了。
如果说这些年纪轻轻的生瓜蛋子们出贡院时是心生忐忑,那么秦留颂出来的时候,脸上不显,心里却春风满面,几乎要笑出声了。
这个题目不是他上辈子熟识的。那又怎样?
一想到其他重生之人也都没了便利,只能靠自己的学识硬考,他就心里美滋滋的想笑。
秦留颂清楚自己的学识是扎扎实实硬学到的,这辈子跟着新君在柳州博览众识,大小事一概经过他的手,连要命的东西他都清楚。新君是什么观点,什么想法他也都是清楚的。
还有谁比他更有优势的吗?
这都等于把饭喂到嘴边了——如果他再考不好,秦留颂只会觉得接下来娶不上亲,不能为新君效力全都是自己活该的!那也太无能了!

春闱结束后, 到了紧张的弥封誊抄和批卷时间。
齐承明被憋在贡院里小半个月,也有些憋得慌了。看着其他学子们都能离去,他们这几人还得多加批改完才能出去复命, 他就得努力沉下气,才能好好对待手上的答卷。
学子们的试卷到了现在已经大变样了——
每一份试卷上名姓的位置都被厚厚的弥封纸裹住了,盖上了特制的骑缝章。原本的墨色答卷又被誊录官们用朱砂笔抄写一遍, 变成“朱卷”, 才能落到考官手上。
这几道流程分属于不同的小官们去做,监督他们是否舞弊也是齐承明的职责。至少齐承明现在看着一份份试卷, 批改的时候根本看不出哪个是他熟悉的人写的。
“王爷, 来喝点热粥吧。”有相熟的小吏在院里小声邀请着。
贡院里的饭食只能算是平平,齐承明这几天和他们吃得一样,带点诱人香味的食物都不能有,嘴巴里也淡的厉害了。
现在贡院里大多数地方都锁了起来,夜幕下静悄悄的。只剩这几间房室还亮着烛火, 小吏们干脆把炉子一个个搬进院子里,煮起了美味的鱼片粥。
“大家先歇歇, 养足了精神再改吧。”齐承明招呼其他批改官一起去, 他眼尖, 可没错过小吏招呼他的时候,房间里不少人都在默默咽口水或者耸动鼻尖。
“这鱼是哪里来的?”齐承明奇道。
只要不批改完试卷,贡院就不得彻底开封。他们这些人吃用的都是存储在贡院里的粮食冬菜,所以这几天越发不见荤腥。
“是陛下特地赏的!”小吏兴高采烈的说, 看向瑞王爷的目光全是崇敬,“是皇室龙鱼,陛下赏了二十条!”
齐承明:“?”
汪石熟识的那位董编撰今天也在,他眼光一转, 看得出瑞王似是不解,便贴心的上前分忧,低眉顺眼道:“都说‘洛鲤伊鲂,贵于牛羊’。洛阳的鲤鱼和伊水的鲂鱼,肉质细腻,味道异常鲜美,被誉为京中三月时最上佳的菜肴,有时比黄金还金贵呢!”
“味道最优的一批洛鲤会特供于皇家,还得了个龙鱼的美名……”
董编撰说着说着自己也情不自禁咽了一下口水。
平时他也吃过鲤鱼,但是他还没尝过皇家精挑细选出来的“龙鱼”能好吃到什么程度……这次真是托新君的福了。
“大家都快尝尝吧。”齐承明也听馋了,那一锅鱼片粥的气味本来就诱人的飘着,加上这段识货的解说,更是拉满了他的期待。
说起来……
齐承明捧着热乎乎的一碗粥,稍微吹凉以后就迫不及待的填了一勺入口中,鲜美细嫩的鱼肉片入口即化,当场把他鲜得一个激灵,眉头皱了起来:“……”
呼,差点烫得他在嘴巴里又炒了个菜。
但是……真鲜呐!
为了保持形象,齐承明只能含着泪努力咽下了这一口,呼着气慢慢吃下一勺了。
的确鲜美异常。
他当场宣布自己有了新的爱吃菜肴了!
说起来,没穿越前好像他也听说过“黄河大鲤鱼”的名头,依稀记得是中原洛阳?那一带的美食。但好像不是鱼片粥,难道是红烧或者油炸吗?
齐承明和其他考官小吏们在夜风寒冷的三月里愣是吃得浑身冒汗,一个个喜笑颜开,身上热融融的舒坦极了。他吃到最后舒服的喟叹一声,放下了晚,这才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一笔,等忙完这一遭就开发新的美食菜谱去!
“走吧,继续批改。”吃饱喝足了,这下所有人都没了私底下细碎的怨言,一个个铆足了劲恢复了精神。
烛火摇晃,一室静谧。
等齐承明等人加班加班的又熬了小半个月,新鲜的排榜才出炉了。
先是送去给宫中的陛下和礼部官员看,没有异议了就会张贴到礼部衙门外和国子监的照壁上,这时距离春闱举行都过去一个多月了,流程异常繁琐。
一旦金榜题名,就会有各省会馆的报捷人骑马从驿站层层向外地通报,或是敲锣打鼓的前去住在京中的士子住所。
安静了一个多月的京城又喧闹了起来。
四处都是热闹的报喜声,喧嚣的敲锣打鼓声时不时突然爆发在某处,伴随着众人的叫好与一箩筐铜板被倾倒出去,众人围观着抢‘喜钱’的欢笑叫声。
齐承明也终于解放了,熬得他都觉得自己憔悴了。
身形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他乐呵呵的背着手,低调的穿梭在一片喜气的街道上,身后不远处是高高兴兴来亲自接他的宋故。小德子和小成子本来赶着车来的,现在也被先撵回去了。
宋故就能很坦然的和新君并肩走着,平静享受着这阵氛围,低调的像是一对身份相当的友人。
“三天后就是殿试了,这次通过春闱上榜的贡士们都能有个最终的名次了。”齐承明压低了声音,在这种喧闹的街上,是最保险的叙话环境。只要注意着周围经过的人,根本不怕其他人偷听到他说的话,
“宋总管,你知道吗?这次的会元居然是我们相熟的人。”
春闱只是举行在春天进而得名的,本质上该叫做“会试”,头名便称为“会元”。
宋故神色压根没有变动过,反而微扬了一下眉毛,低调含蓄的说:“殿下,我猜这次榜上还会有很多你相熟的英才。”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啊。”齐承明一下子笑了,打趣他。
宋故跟着微微笑着,也不解释。
新君还以为他是在说废话,只有宋故这一批重生之人也会清楚,他说的分明是大实话。不过,新君现在已经相熟的人中间,有人考上了会元吗?
宋故思虑了一阵,隐约有了个猜想。
他抬起眼帘,看到青年皇子正聚精会神的注视着他,擎等着他猜呢。
“……我猜是,秦先生?”宋故的语气甚至都没带上疑问,被他说成了陈述句。
“就是他。”齐承明到现在都觉得这件事很梦幻。他只知道秦先生一向争气,但没想到这么争气啊!
那天改到最后,齐承明看到最出类拔萃的那一份试卷的策论……观点和举例都很眼熟。
啧,特别眼熟的那种。
最后被众考官一致评价为上上选、大家揭名排榜时,齐承明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都懵了几瞬息。
“不过也是我被封在贡院里批改试卷的缘故,秦先生现在在哪里住?要是答完卷我们就交流过了,也不至于这么惊讶。”齐承明承认着问。
“秦先生不愿意暴露与殿下的关系,所以搬出去租了个小院。”宋故老神在在的说。
这只能糊弄明面上的人,暗地里重生之人谁不清楚,他秦留颂是早早混到新君心腹位置上的无耻之徒?
这名字早被多少人咬牙切齿过了。
“最后的殿试才是决定名次的地方。”齐承明喃喃着,他对贡士们的名次期许倒是没那么大,毕竟不管什么名次,能做事的,都算他的爱臣。只是这还决定着贡士们被皇帝看在眼里的排名,是他们现在的前途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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