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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骨之壤by宿轻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1-26

凭借身高?优势,他将药箱在不上台阶的前提下,就能刚好放入楼梯边上悬架上。
那里也?许是个对每个人都很?方便拿取的位置,他所有的住所,包括车后座,都常备药箱,好像随时都可以救人一样。
陶栀子还曾经注意到,他的车内有心脏除颤器。
除非是家中有高?危心脏病病人,否则一般人是不会随意配备的。
陶栀子对此不理解,但?是这世上怪人本就很?多,她也?算一个,所以也?没有过于?在意。
江述月放完药箱,再次回到她身边的时候,神情?冷沉了几分,但?是他总是这个状态,笑容这件事好像与他无关。
昏暗的灯光下,江述月坐下,与陶栀子之间有一臂的距离。
她看不真切江述月的眼神了。
“那些也?是谎言吗?”他声音发沉,却又承载在慵懒的声线上。
“哪些?”陶栀子说过的话太多,她一头雾水地问道。
“……”江述月似乎已经不打算细说了,抬手?将凉掉的茶倒掉,续上了新的。
陶栀子不懂他关心的究竟是什么,但?是她脑海里却有一些非解释不可的部分,于?是她真的开口解释了。
“如果是我?说喜欢你的那些,都是真的,但?是也?许那些喜欢和大众理解的还不一样,诚实地说,我?的这份喜欢,是有保质期的,会持续到我?离开七号公?馆的那天。”
也?有可能提前,这取决于?她身上的这颗定时炸弹什么时候引爆。
眼神真切,语气诚恳,好像从表现上挑不出?任何毛病。
江述月眼神未变,只是周围的氛围不知不觉有些发冷。
他没有多问什么,倒茶的时候茶汤从杯中溢出?。
陶栀子看到这一幕,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因为她对江述月的手?,向来是精准的。
此刻这种莫名其妙逐渐变得冷沉的空气让她有些不自然,像是身体本能的趋利避害一样,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已经缓缓挪到了座位最边上。
她寻了个安全距离,有些谨慎地问道:“述月,你会生?气吗?”
应该不会吧,他向来外冷内热。
“不会。”他的语气很?是平稳,如同?白开水一样,事不关己,好像刚才?那份下沉的空气是一场奇异的错觉。
“真的?”她将头凑近了几分,仔细观察着他清隽的侧颜。
同?样的回答,他一般不会重?复两次,陶栀子好像也?有些习惯了他的沉默,只能自己起身在房内转悠找点乐子。
就像在藏书阁内一样,江述月不可能跟她说上一整天的话,更多的时候都是在看书。
他好像将看书当做一种习惯性动?作,非常多复杂的书,古今中外,有唐宋影印本,或是一些不知道从什么渠道来的欧美古书。
但?是这就似乎解释了他为什么这么睿智,为什么分明一言不发,而且不露锋芒,但?是却偏偏让人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是无所遁形的。
她还知道江述月笔头上的功夫十分聊到,书法和山水画,琴棋书画当中瞬间占了一半。
琴棋书画……
她下意识在室内寻找着其他的蛛丝马迹,江述月对于?她的好奇心像是早已习惯了,任由?她在室内好奇地探索。
直到她最终是发现了角落处的琴桌,以及被盖上了防尘袋的古琴。
仲尼形制,光是看到琴体上端的岳山处,便能窥见木材之优质和罕见。
“述月!你居然有古琴,这是古琴吧?”
她激动?地站起身,好像之前那些沉闷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样。
原本江述月并没有很?大兴致,就让她自己随意抚弄,但?是她不懂那些规则,不敢乱动?。
“述月,我?从来没有听过真的古琴,有些好奇……”
在陶栀子软磨硬泡之下,江述月才?沉默地走了过去,将琴重?新调音。
会抚琴的人,手?指落到琴弦上的瞬间,便是带着一些肌肉记忆而来的手?势的,好像他的双手?又呈现了一种和以往截然不同?的可能。
调音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琴比较昂贵的原因,每一个音都古韵悠长。
她乖乖地坐在他的对面,从不同?的角度欣赏他的手?。
“要听点什么?”
江述月好像真的有满足她好奇心的打算。
“你随意吧,我?对古琴曲也?不熟悉。”
“我?很?久没碰了,应该不会尽如人意。”
江述月的自我?要求让陶栀子有时候觉得有高?了。
她笑了一声,诙谐地说道:“没事,我?就听个响。”
没有琴谱,没有任何前置练习,他在调音完成之后,甚至没有仔细思考自己应该弹什么。
手?指拨动?第一根琴弦的时候,陶栀子敏锐地知道,他已经开始了。
陶栀子放缓了呼吸,认真从旁看着他的手?与每一根琴弦的互动?。
她知道这种娴熟度只能用肌肉记忆来解释,琴音即心境,每个音都稳稳落下,如果潇潇暮雨,萦绕在木香飘散的环境中。
琴音流泄,如山间清泉,或湍急,或奔腾,或静如石,带着一股子沉静模样,将人不由?分说拉进那幅山水中,成为画中人。
他将一曲《流水》弹得流畅,直到最后一个音符缓缓消散时,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琴音的余韵。
仿佛血管中血脉也?被琴弦的震动?注入了很?含蓄的能量,直到琴音散去很?久,她从缓缓回过神。
再多的语言上的赞美?似乎他一点也?不缺,她也?不知道该对他表达些什么,或者索取些什么。
在江述月的左手?从琴弦上收回之际,凌空多出?了一只柔软无力的手?,托住他的左手?。
她略带好奇又有些得意,软而温热的手?,在他的无名指处轻轻摩挲,像是欣赏又像是把玩。
“我?刚才?注意到你的指侧需要一直按弦和滑动?,还以为你的手?会像我?猜测中那么细腻,但?是我?能摸出?有薄薄的茧,比如这里。”
像是一番用来证明内心猜想的动?作,毫不刻意,是由?衷的一种强烈好奇。
琴桌是比较狭窄的,但?是足以放下一台琴,并且还容她像一只慵懒的小猫一样趴在上面。
她引导着他的手?,落在自己的脸颊上,认真地盯着他的双眼,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你感觉这是鲜活的吗?”
江述月原本下意识顿住,甚至本能地想抽回手?,却看见她动?容的双眼,像是半透明的鱼鳞在日光下的模样,带着一种未被言明的易逝感。
“你一定要记住我?现在的模样好不好?”
这可能是她能展示出?的最鲜活的状态,尽管她知道自己看起来总比正常人苍白一些,但?是好歹还没有发青。
据说人在接近死亡的时候,周身是散发死气的,所谓的死气,就是苍白中发青的脸色,任何人大眼一看,都知大限将至。
江述月看她的眼神虽沉静如水,但?却像是在衡量、思索,又像是在强抑内心的某些情?感波动?。
终究是将沉默作为最深沉回应的人。
他眸光微敛,手?上多了力量,不再是陶栀子指引他,而是在陶栀子的手?离开的时候,他的手?也?没有离开这脸庞。
他那种带着几分悲悯的眼神在闪烁,陶栀子看得有些奇怪。
手?下的动?作不像陶栀子引导的那样胡乱,而是真正如她所愿那样。
充满怜惜地、温柔地、辗转在她的侧脸,避开她受伤的下巴。
清凉的指尖落在她鼻梁处的时候,她略显陌生?地轻颤一下,然后瞳孔扩了扩,静静地闭上双眼。
他的手?流连半晌,轻飘飘地离开了。
陶栀子重?新睁开双眼,眸中不再有半点脆弱。
她总能轻描淡写地,笑着,用看似开玩笑实则严肃无比的语气说着:
“如果方便的话,我?想死在你的目光里。”
“因为你的目光里总藏着温柔,为了这份温柔,我?将会无数次扑向烈火。”
第46章 占有欲 好好抓住我。
隔了?仿佛很久, 陶栀子?亲眼看?到江述月嘴角浅牵,露出了?一抹类似笑意的神情。
她有些?无法确定,由?凝神看?了?许久。
不由?得发?现他身?后的窗外, 大雨已经转为朦胧细雨,仿佛给?皎洁月色拢上了?一层纱。
月亮被细雨遮挡, 眼前最皎洁的月光逃入了?江述月的眼。
述月终是笑了?,笑得有些?莫名, 好像在笑她的孩子?气, 笑她未经世事?的天?真稚气。
他的笑藏着太多种可能,是陶栀子?一时半会无法了?解的。
但是无论如何,他终是笑了?,相?识至今这并非唯一的笑。
江述月之前也偶有笑容,与?其?说是笑容, 不如说只是嘴角扬起的简单动作, 让人无法辨明?究竟有几分真实的笑。
不过这一次,好像是一种美妙的错觉, 他似乎因自己而笑——前所未有。
“你在笑我天?真?”陶栀子?没有半点愠怒,只是在他的眼神中微微偏头, 像是破罐破摔一样将头枕在琴桌上。
耳朵贴着木质琴桌, 眼睛却圆睁着,像夜里警惕又可爱的猫头鹰。
“没有。”江述月止住了?笑意, 镇定否认道。
他似乎总不想为人师,并且不认为这世上存在真正的唯一的答案。
最终, 他用极为中立的立场说道:
“真正值得你扑向烈火的人, 绝不会让你扑向烈火的。”
“如果眼底的温柔需要你的自我牺牲才能得到,那这份温
柔,不要也罢。”
“无论你今后遇到的是我, 还?是别人,这个结论都适用。”
听到前两句话的时候,陶栀子?还?很开心地晃了?晃脑袋,有些?犹豫地点点头。
她在没有实践过的时候,很难去信服这些?话,但是由?于它们从江述月口中说出,一定程度上增加了?可信度。
她可能之前走在了?截然不同的道路上,很多人和她一样,固执地以自我牺牲作为换取关爱的筹码,到头来得到的最高回馈无非只是感动或同情而已。
当听到第三句话的时候,陶栀子?眼神卡住了?一样,像猫头鹰一样察觉到了?什么,瑟缩了?一下脖子?,微微直起身?。
她觉得最后一句话,听着有些?奇怪,便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不会觉得我除了?你还?能喜欢别人吧?”
以后,多遥远的以后。
可她的“以后”分明?是断层的。
她瞳眸下的暗潮在静静翻涌,好奇中又带着困惑。
在她无比认真的询问下,反而倒像是超乎了?江述月的预料,他好像在斟酌如何委婉又精准地表达。
“其?实,我根本没想那么远,而且我的爱远没有那么伟大,无私之爱,应该不像我这样,有时效性。”
“所以述月,我只讨论当下,我不喜欢想‘以后’,即便‘以后’真的到来,难道你觉得谁还?能比你对我更好吗?”
她滔滔不绝,展示出她偶尔会出现在眼中的早熟,只需要看?江述月一眼,就好像明?白他接下来想说些?什么,紧接着说道:
“我知道你一定想说我现在还?年轻,往后会遇到更多精彩的人,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过往的人生如同一滩烂泥,遇到你几乎等于我伸出手?哪怕再?跳一跳就能触及的最高点。”
“尽管……我连你姓什么都不知道,但是,那已经不重要了?。”
末了?,她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泛着光的眼眸注视着江述月,梨涡被点缀在笑容上,面容近在眼前,又有些?遥远。
深夜,陶栀子?爬上床,规规矩矩给?自己盖上被子?。
她没有吃助眠药物,因为在一个带有江述月身?影的楼里,他身?上的安眠磁场好像也能奏效。
江述月抬手?在门边准备给?她关灯,却被她突然叫停。
“今天?不用讲睡前故事?……”
江述月似乎很了?解她,静等着她说剩下半句。
“你给?我一个晚安吻怎么样?”她兴致勃勃地提议道,半开玩笑半认真。
“不行。”江述月虽然多数情况下都会接受她的请求,但是他对于太大的请求,反而会断然拒绝。
尽管拒绝得也并没有显得很无情,因为语气十分缓和。
“那给?我一个晚安拥抱。”她进行了?一定的让步,声音在木质的房子?里,在静谧的午夜里,脆生生,像是咬下一根嫩甘蔗能发?出的声音。
“……也不行。”江述月拒绝的声音似乎变得更轻缓一些?。
陶栀子终于轻挑眉梢,“那让我拉拉你的手?,象征友谊的晚安拉手?,总可以吧?”
这次他沉默了?,这就是默认的意思,磁性的声带发出一声很轻“嗯”。
他的反应总像是害羞,但是他总能让人察觉不到害羞,因为他的神情一如往常。
“你站过来啊,这么远我只能下床了。”
“快来快来。”她从被子?里伸出双臂,可可爱爱地躺着催促他,倒真相?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江述月靸着拖鞋往前走了?两步,如他平时严谨又从容的步子?。
伸出右手?。
陶栀子?握了?握,明?明?也不是第一次碰他的手?,但是还?是难掩眼中的激动和愉快。
“另一只也要。”
她松开了?右手?之后, 没等江述月做出反应,整个人直接坐起来,握了?握他的另一只手?。
如果说对他的两只手?有偏爱的话,她更爱左手?,因为左手?是他弹古琴时按弦的手?,虽然指侧有薄茧,但是按弦的时候她觉得左手?更为优美。
江述月的手?,绝非粗粝的,尽管他的骨骼偏大,但是皮肤细腻,让人会觉得有些?养尊处优,只不过他本人的性格倒是比手?更亲和。
拉完手?,她终于心满意足地躺了?回去。
江述月嘴角微微扬起,像是瞬间看?穿了?她的把戏。
门槛效应,一种心理学中的说服策略。
其?原理是,先提出一个非常大的、极不合理的请求,当对方拒绝后,再?提出一个相?对较小且合理的请求,这样对方更可能接受第二个请求。
而她,将真正的请求放到了?第三个。
真是……一点都不贪心。
江述月离开前,顺手?帮她把被子?重新盖上,最后帮她关灯。
黑暗中,陶栀子?默默睁着眼,直到那室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她才轻叹了?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
原以为江述月的外婆家规矩周全,陶栀子?还?有些?忐忑,但是外婆好像性情比他们还?野。
三个人一起在早上用早点,一起喝茶聊天?,老太太就会去休息,午后几乎不见?人影,据说每日都有她的小姐妹拜访。
虽说是小姐妹,但是年龄跨度很大,下到三十出头上到百岁老人,都统称“小姐妹”。
早餐过后,他们就一起出门走走看?看?。
陶栀子?不再?喜欢商业意味过重的经典,和江述月一起尝了?几份网红甜品之后,她默默将面前的盘子?推开,然后给?出自己的评价
“样子?很好看?,但是齁甜。”
江述月和她去甜品店,从不对任何甜品感兴趣,他真的在将不喜甜这件事?贯彻到底。
“永远都能拒绝不喜欢的东西。”
对于陶栀子?直白的排斥,江述月会露出赞赏的神情,于是立刻结账,直接带着她离开,毫不拖泥带水。
她不喜欢的甜皮,他会毫不犹豫地买单,甚至这动作有些?激进,像是在给?她做出正确决定的反馈。
哪怕桌上剩下了?一些?甜品,但是她学会拒绝自己不爱吃的东西,并且得到了?江述月的支持。
渐渐地,说“不”字习惯了?之后,每次将不喜欢的态度表达出来的瞬间,她的心里有说不出的爽利。
走在街上,有几个穿汉服的女声见?他们并肩行走,商量着想上前合影。
“小姐姐,你介意我们和这个帅气小哥哥合个影吗?”
陶栀子?第一个念头是觉得有些?奇怪,狐疑地看?了?看?江述月。
因为即便有合影请求,难道不是直接问江述月本人更直接吗?
如果是以前,她虽然心有不愿,但是肯定会腼腆地强迫自己点头。
但是如今,她友好而礼貌地微笑了?一下,柔声说:“介意。”
那几个姑娘脸色微变,立刻换了?副面孔,白了?她一眼,然后扭头走掉。
事?后,陶栀子?内心还?有些?不确定,她捏了?捏江述月的左手?,提醒他看?向自己。
“我刚刚,做得算对吗?也许她们只想合影而已,没有别的意思,我是不是拒绝得太干脆了?。”
她很少拒绝人,因为她知道被拒绝的人有时会不高兴。
“如果她问了?你,说明?将决定权放到你的手?上,你有权力接受或是反对。”
“哪怕她们的请求其?实很小?”
“跟大小无关,跟你主观意愿有关。”
陶栀子?笑了?起来,她已经宽和了?很多年,她好像一步步被训练成一个令所有人都开心的人,却在成年之后,再?一步步脱离那些?旧观点。
“我的主观意愿……那就是不,我不乐意!”
她从小对很多东西表现出过占有欲,比如未看?完的书籍,她不想撒手?。
然而在规则面前,书籍是共有的,在每个人手?里的时间应该是均等。
类似书籍,她从小拥有过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并不多,能表明?占有欲的机会也很少,几乎没有。
“不乐意,那就果断拒绝。”江述月用最淡的语气给?足了?她底气。
“没错,狠狠拒绝!”她语气坚决地附和道。
江述月露出了?一个无声的笑意,低声评价道:“没想到占有欲还?挺强。”
在熙熙攘攘的古巷中,她不小心蹭到了?卖糖葫芦的小摊,连忙给?店主道歉。
完,她立刻回过头问道:“你刚刚说了?什么吗?我没听清。”
“没什么。”江述月抬腿走入人群中。
一个大型旅游团迎面走来,让并不宽敞的巷子?变得拥挤起来,没多时她就看?到江述月的背影要被人群挡去。
她一鼓作气,小心地拨开人群,在人海中捉住江述月的手?腕。
“好好抓住我。”
她不假思索地说出这句话,好像连自己都没去细想这后面的含义。
在吵嚷的环境中,她不确定江述月的耳力有没有真的那么好。
但是她的手?被重新握住,是宽大的手?掌,她觉得最好看?的那只按弦的左手?。
这一次,她终于不是握着江述月的手?腕拽他。
而是被他牵着,一种极有安全感的被动,让她耳边的声音短暂消失了?一瞬,听到她有些?恍惚的呼吸声,和那如同古老钟表秒针的呼吸声。
她的请求又一次奏效了?。
第47章 爱意 这让我怎么不爱你。
陶栀子和江述月, 虽是年轻人,但是一点都不喜欢凑热闹。
见?到人群开?始拥挤起来,便立刻前往背街。
商业化的小店实在?太多, 很多小店在?网上被炒得很火,实际上在?当地并不算什么好口味, 茶馆也是。
他们在?人少?的背街走了良久,才仿佛刚开?始逃离喧嚣。
沿岸只?有一家不起眼?的茶室, 推开?木门进去却别?有洞天。
陶栀子很怕在?游船众多的河边喝茶, 游船上无数的旅行者?沿途拍过去,连在?岸上喝茶的他们也成了景色中的一员。
但是他们并不想就此扮演别?人风景中的NPC,于是对网红店的选择慎之又慎。
要说任何一家茶馆其实景色都比不上江述月那?依山傍水的院子,就是两人在?那?里喝茶,未免有些冷清, 甚至要兴师动众。
老板引他们上了楼, 打开?了木头窗户,窗下是宁静的河水。
“小店这?边的河道没有游船, 可安静了,二位还满意吗?”
他们坐到了户外的, 一处被架高的阳台, 喝碧色河水就隔着一截栏杆,好在?耳根子清净。
最近江城多雨, 老板为他们点上了炭火,将两壶茶放在?炭火架子上细细煨着。
听说是老板家里自制的茉莉青提风味的, 小小的茶杯中一人放了一颗被细心剥好皮的青提, 茉莉花一冲,就成了茉莉青提。
陶栀子明白了这?个含义?之后朗朗一笑,像是发现什么滑稽之处一样, 在?第一道茶的时?候,就将青提一口吃掉。
按理说这?颗青提应该是最后吃才对,但是她无所谓,就像棉花糖一样,她对第二颗棉花糖没有信心,对最后的青提的滋味也没有信心。
经过这?么多次冲泡,再多汁清甜的青提还能?是原来的样子吗?
只?怕现在?不吃,青提最终变得寡淡发酸。
还不如青提是青提,茉莉是茉莉。
她一想到棉花糖的典故,不由得抬眼?看向江述月,好像潜意识里将他和棉花糖画上了等号。
但是她很难以在?这?张轮廓分明又眉眼?深邃的脸上,想象出?棉花糖白白胖胖又柔软的样子。
放松的午后,阵雨初歇,他们在?城市的这?个角落,一起度过下午时?光。
没有任何的Deadline,没有学业,没有工作。
晚上回去的时?候,老太太托一个叫阿岁的小姑娘来江述月的院子里带了个信,邀请他们明天一起去采荷。
陶栀子虽然是南方人,但是采荷不算是她认知内的活动。
她在?一旁听着,有些期待地看着阿岁,连连点头。
但是江述月却看起来不怎么热衷。
“听起来很好玩,”陶栀子有些摩拳擦掌,随后又说出?了自己真实意图,“新鲜的莲子可好吃了。”
果然是为了吃的。
江述月听到后半句话,嘴角抽动了几分。
等阿岁走了之后,他看向陶栀子,低声?问道:
“你知道怎么采?”
陶栀子茫然地如实说道:“不知道啊,但是肯定不算很难吧?”
“要划船过去,甚至蹚进荷花池的淤泥里。”
“这?听起来确实不难。”她浑不在?意地耸耸肩。
从小都在?不停干杂活,这?事儿比在?福利院天天打扫卫生轮班简单多了。
那?可不是一个人的居住面积,而是整整九十七个孩子——现在?增加到多少?孩子她就不清楚了。
福利院虽然是爱心组织,但是也不养闲人,干活干得好的,会被优先推荐给有领养医院的家庭,大家都争先恐后。
陶栀子以前也争先恐后,遇到陈友维之后,她依旧会勤劳干活,但是她再也不期待被领养。
“是不难,但是你不是生理期吗?”
江述月眼?皮微抬,斜垂下目光,扫了眼?身侧的她,波澜不惊地说道。
陶栀子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因江述月说什么都过于平淡,这?句话显得更像是今天午后出?门一样稀松平常。
她多年来如很多女孩子一样,对生理期的谈论很是避讳,但是她最狼狈的一面都被他见?过了,于是脸皮也愈发厚起来。
脑子飞快运转,她眼?睛半眯,像一只?假装成狐狸的小梅花鹿。
“原来,是在?暗戳戳关?心我。”
她自认为自己很狡猾,但其实一双灵动的眼?睛永远更像装坏人的迷途小鹿。
江述月眼?神微敛,身形一动不动,有些冷硬地说道:“肚子疼了可别?找我。”
陶栀子眼?神恢复正?常,有些惊喜地感叹道:“对哦,你要是不提醒我,我之前都没想到。”
之前都是外伤的时候想到她,没想到内伤也可以。
“那?我更要去踩水了,越凉越好,这?样的话……下个月就拜托述月你了。”
说这?话,她笑容可掬地略微颔首,愉快又熟络地看着他。
江述月没回答她,转身进了茶室。
第二天一早,在?闹钟响起之前,陶栀子就先一步被腹痛弄醒了。
她连忙跳下床去上厕所,再无精打采地扶墙出?来。
有时?候这?世?界就这?么神奇,她没想到真的有造口业一说。
昨天刚说完,结果一语成谶,今早真的肚子疼了。
她跑了几遍厕所之后,铁青着脸,肚子早已空空。
可能?是昨天吃坏了什么,她隐隐觉得是那?颗青提的原因,或者?是那?几份齁甜的网红甜品的缘故。
“怎么了?”
江述月恰好穿戴整齐,从楼上下来,恰好看见?陶栀子蜷着身子半躺在?沙发上,像一只?小小的海马。
她坐的位置,正?是离厕所最近的地方。
她还有功夫冲他眨眨眼?,笑了笑,自嘲地说道。
“我昨天乌鸦嘴,今天肚子就疼了。”
江述月看着她还有心思开?玩笑,倒也没有直接武断地判断她没事,来到她跟前,低声?询问道:“去了几趟厕所了?”
陶栀子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冲他比划了一个“三”。
其实上她并不担心,因为毕竟腹泻不是要命的,只?要不是要命的,她都能?笑出?来。
哦不,要命的也能?笑出?来。
江述月似乎换了口气,继续询问道:“现在?肚子还痛吗?”
她下意识摸了摸扁平的肚子,想了想,说道:“客观上不痛了。”
这?难道还有主观上?
在?江述月疑惑的目光下,她又接了句:“主观上,还是痛点好,我就可以仗着有病,赖在?你身边了。”
江述月一时?无言以对,见?她能?接二连三开?玩笑,而且肚子也不痛了,应该没有什么大事。
不一会儿,江述月从某个房间内走了出?来,手上多了一杯温水和一些药。
“保险起见?,先把药吃了。”
陶栀子不是第一次有这?种状况,其实只?是简单的肠胃不适,她之前一天就差不多康复了,但是看到江述月拿给自己又是拿药又是接水的,她反而有些惭愧了。
接过药,也不多问,默不作声?地用水送服了。
“你不用问是什么药?”江述月对于她的干脆感到很意外。
没事,反正?吃不死?。”她无所谓地笑了笑,把剩下的温水仰头喝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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