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骨之壤by宿轻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1-26
说不上新的概念是好还是不好,但是这就像客观地大脑注入不同类型的能?量一样。
从?以前只有一种选择,到现在存在多种选择。
如果生命长一点,再长一点,她也想做更多不同的尝试,去感受不同的城市,去认识不同的人,去其他公园看看有没?有不同于先知性格的猫,从?世界各地不同角度看日出日落,看南半球和北半球不同的极光,经?历截然?不同的天气,还包括使用不同的经?期用品。
这天晚上,睡前的陶栀子像往常一样想跟江述月握握手,却发?现他好像比平时沉滞了一些,并没?有那么干脆地来到床前。
但是最终她握到这骨节分明?的手时,又再次如愿以偿。
她说对江述月提到——江南这个地方,是她旅途的首选,因为?它在她的童年印象里过于迷人,迷住了她的心,让她意志涣散。
下?一句是:“你和江南一样。”
也许对一个地方产生好感就是这样简单,只需要一个生活在这里的人就可以。
反过来也成立。
不知在江城的第几个夜晚,夜里一声惊雷,下?起了暴雨。
陶栀子在黑暗中被窗外的闪电照亮,猛然?被雷声吵醒,接下?来就是倾盆大雨,如上天在宣泄着情?绪一样。
她平静地睁开双眼,无动于衷地看着屋外的电闪雷鸣,不止一次地喜欢雷雨天。
前提是这场雷雨不会对人类造成什么伤害。
雷雨的夜晚对于陶栀子来说挺热闹的,像是天上的神?仙在吵架一样。
雷雨天在盛夏,带来一整个夜晚的凉爽天气。
除了吵得睡不着觉,没?什么不好的。
在惊雷停歇的间隙中,她从?卧室的门缝发?现走廊上的灯亮起。
凝神?细听,她瞧见人影摇晃,紧接着是窗户关闭的声音。
她第一个念头?并不是惊慌,哪怕好几声惊雷都没?吓到她,因为?她能?用耳朵辨认江述月的脚步声,那绝对是一种他人演绎不出来的脚步声。
江述月应当?是下?楼把窗户关上,免得雨水进来。
陶栀子扫了一眼自己的窗户,本就是关好的——可惜。
既然?她知道江述月就在门外,她原本想轻手轻脚来到门边,趁着雷雨天突然?打开门给他一个惊吓的。
她果真这么做了,赤着脚,在木质地板上走起来静悄悄的。
先是将耳朵轻轻贴在门边,观察着门外的响动,就等着江述月重新出现在二楼的走廊上。
她心中又是期待又是好奇,印象里江述月每次出现在自己面前,都穿戴整齐,今晚是临时出来关窗的,应该穿着睡衣,总之应该是和平时不一样的装束。
等了一会儿,脚步声再次出现在二楼走廊。
她屏气凝神?,瞅准时机,将手慢慢搭在门把手上。
就是现在!
“述月!”
“轰隆隆!”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她飞快打开门锁,却在这个瞬间,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江述月的身影,走廊上的灯陡然?熄灭,与?此同时天空在一瞬亮到几乎让人失明?的闪电之后,爆发?出今晚最大的惊雷。
那闪电从?她身后的窗户传来,将她站在门口的身影勾勒出来,将她衬得单薄得如同一团纸片。
那雷声过大,响起的瞬间还是让她被狠狠吓了一跳。
真正让她不适的,不是恐惧,而是她心脏在惊吓后狠狠抽痛了一下?,不是阵痛,但是足以让她一口气没?缓上来,加之双眼一时没?法适应黑暗。
两眼一抹黑,她扶着门框的手用来护住心脏,整个人踉跄了一下?。
她根本不知道江述月在哪个角落,更没?有故意往他身上撞。
可偏生这电光火石间,却坠入一个温暖又略显陌生的怀抱,从?呼吸间那一抹空气中的薄荷雪松香,她太容易能?辨别出自己面前的是谁。
比起接触江述月更让她失神?的是自己的身体状况,她笑不出来,沉默着用手捂住心口,黑暗中眼神?肃穆,仿佛在迎接接下?来心脏带给她的铺天盖地的惩罚。
稍不留神?就要要她命的惩罚。
“你怕打雷吗?”
隔着厚重的黑暗,她辨不明?江述月的神?情?,但是像是在雨天哗啦啦雨声里,将他的嗓音染得发?白,和气泡水类似的质感,有些细腻,有些发?凉。
但也同样像气泡水一样治愈人心,让她欲罢不能?。
她在心脏的异样下?沉沉闭上双眼,收敛着笑容,不言不语,用极为?有尊严的方式迎接着什么。
活人的太阳照不到死者的身上*,她感到一种透彻的寒凉……如同地面对她灵魂的互换。
这份难得出现的陶栀子身上的严肃的沉默,好像变成了一种无法言语的惊恐。
那双有力的手臂,从?一开始支着她的双肩,到后来充满着不忍,缓缓收紧,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将她收入怀中。
耳边响起那他人的陌生的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时,她的心脏好像也如同得救一样,保持着和对方心脏一致的步调。
心脏那抹钝痛消失了,她有些失神?地张开双眼,松开胸口处攥紧的拳头?,整个人如重获新生般放松下?来。
她怎么又这么幸运,好像又一次逃离了死亡,劫后余生般热泪盈眶。
抬起双臂,穿过江述月的身侧,缓缓用力,尽量将他也带入自己的面前。
她不知自己是因为?感动还是什么,好像有几分泪失禁的意味,眼前泪光闪烁得越来越多。
尽量想把那莫名的泪水咽回肚子,可还是从?眼眶中坠下?,消失在对方胸前的衣襟中。
一时间,江述月以为?她害怕到极点,不住用并不熟练的肢体动作安慰她,在她后背的肩胛骨处轻轻拍着。
可陶栀子这里,却已经?与?死神?交错。
不想骗人,但是又不舍这意外而来怀抱。
她在脑海里无数次幻想过的怀抱,真实情?况其实比她想象中更好更有力量。
江述月仿佛真的是良药,既是良药又是毒物。
让人倍受治愈,又深感上瘾。
第51章 无脚鸟 很简单,抱抱我。
江述月分?明近在咫尺, 但是仍然让人感到莫名的寂寥。
因为他仿佛是一切暧昧的过滤器,虽然他心情底色永远是一座孤零零的雪山,但是也如同冰雪一样洁白, 没有半点掺假。
那些汹涌的爱意,只要他有心压制, 都会在兵不血刃间,变成了纯洁的友谊。
可是……
陶栀子的想法?慢慢被找回, 理智和情感这一次罕见地站在了同一边。
着他腰的手指慢慢收紧。
可是……她还是一厢情愿地不想要什么单纯的友谊之?爱。
午夜的时间像是经过发酵一样, 比平日里多了些滋味,发酵出的酒精麻痹大脑,让人无法?清晰地感知时间流逝。
陶栀子和落雨,一同被放入了加入了酵母的橡木桶中,杯一起发酵。
在思?绪并不清晰的时间里, 她有些惊讶地发现, 隔着一层衣料,她的指腹竟然可以触及到一些肌肉的纹路。
不应该啊, 在她的想象中,江述月应当是比较清瘦的, 却没想他的腰线……
她对人类的肌肉分?布并不怎么了解, 也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纹路。
正当她准备继续一探究竟的时候,身上的手微微一松。
江述月果然是感知到她已经恢复了正常, 循序渐进地一步步将她放开。
她似乎再也没有理由再继续,也随着他的节奏慢慢松开。
直到两人彻底分?开, 雷声好像停歇了一阵, 分?明是有些雨夜的风充斥走?廊,可是陶栀子却发现自己身上还是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不知道是冷汗,还是紧张导致的。
她的双眼已经适应黑暗, 能够隐隐通过户外?的雨水反光看见他的身影,和明暗分?明的脸部轮廓。
但是偏生?看不见他的神?情,哪怕是通过空气的温度也无法?感知。
不过她总归不会把江述月对自己的情感想得过于乐观。
也许更多只是一种?礼貌,和绅士风度,让他做不出任何粗鲁的反应,比如推开她。
雷声已经没有了,再对峙下去就只剩下越来?越多的尴尬。
“快去睡吧。”江述月声音带着沉哑,好像和平时有些不一样,语气倒是一成不变,像是从未被激起涟漪的静湖。
陶栀子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当她心里有些不情愿,却又不得不这么做的时候,就是沉默应对,这一点江述月比较了解。
“进房间吧,我目送你。”江述月好像对她意味不明的态度有些许困惑,只当她可能心里是有点害怕。
陶栀子乖巧地进了房间,将房门慢慢关上,但是没有关拢,留出一条缝隙偷偷观察他。
原本江述月已经放心地上了楼梯,这一道门缝还是没逃过他锐利的眼,走?上了台阶之?后,停住了,转头精准地对着她说。
“快去睡觉。”
那门缝始终不动,陶栀子明知道自己这样跟掩耳盗铃没什么区别,但是她就是很单纯地想多看看江述月。
他身姿清绝,隔着很暗的光线也是能剥夺她的呼吸的。
见陶栀子不为所动,江述月略微凝神?,想到了什么,补充了一句:
“我的房门没上锁,你要是有事情直接去敲门就行。”
话音刚落,房门被人瞬间关上。
他轻叹一声,径直上了楼。
陶栀子赤着脚回到床上,给自己盖好被子,眼前?却困意全无,睁着眼看着窗外?的雨。
江述月果然是懂如何说服她的,虽然他从未承认过罢了。
她看着窗外?渐小的雨势,在心里期盼着再来?一场最轰隆最响亮最吓人的雷吧。
但是凭她的经验,可能后半夜的雷声大概率没那么响了。
她满怀着希冀地打量着墨蓝色的黑幕,被雨水和云层遮蔽了,就像隔着一道毛玻璃一样。
原本没有雷声的暴雨天?是最适合睡觉的,可惜她却睡意全无,全部的心思?都在期盼着,再来?一场惊雷,再给她一个去找江述月的理由。
上天?是否会垂怜她,让一切都如她所愿。
不是因为她人之?将死,而是因为她人生?中第一次,如此期盼能多见见他。
据说人在死后,仍然会携带一些记忆,关于听?觉的嗅觉的记忆。
她希望自己的灵魂来?到深黑色的忘川河前?,可以了无遗憾地踏上奈何桥,再不会回头,鼻息间传来?的不是曼珠沙华的幽香,而是他怀中那也极为特别的暗香。
在那个迷雾弥漫、昏暗幽静的世界里,她与无数生?灵的魂魄一同去往审判或轮回的桥上,下桥前?喝上一碗孟婆汤,拜托鬼差将她转世到里他更近的地方?。
她光明正大地喜欢他,不问意愿而偷偷吻他,这是她除了小时候偷包子以外?做的唯二的错事,但她也做过很多好事。
好比坏多很多,一相加,两相抵消一部分?,对她灵魂的审判依旧是正面的。
所以,她兴许还能再坏一点。
这个念头抵达脑海的瞬间,天?上响起了爆裂般的轰鸣,雷电又来?了,而且尤胜之?前?。
她辨不清这雷声是想助她一臂之?力,还是在对她刚才的念头发出警告。
不重?要,一点都不重点了。
雷声轰鸣,江述月宁静的睡颜被瞬间唤醒,一睁眼,白色闪电恰好在云层后亮起,让整个世界一瞬间如坠入白昼。
叩叩叩……
不多时,他的房门响起,有礼的内敛的,只轻轻响了三?下,几乎和窗外?的雨声是一致的。
从叩门声就能清晰辨别出来?人。
得到他的应允后,陶栀子才磨磨蹭蹭地将房门轻轻打开。
透着偶尔露出月光,发现她赤着脚站在门口,双脚像是不知道如何安放一样,交叠在原地,脚趾微动,透着几分?忐忑。
这份忐忑,是她即将要撒谎的忐忑。
“述月,我害怕。”
她口齿清晰,让人对她的这份害怕真假莫辨,但是雷雨声仿佛给她的声音增加了几分?惊恐的滤镜。
江述月从床上坐起,身上的薄被从胸前?落下一份,衬得他比平时慵懒了几分?。
他就是这样,在困意下,仍然可以做到对她事事有回应。
他似乎也有些束手无策,因为他脑海中并不知道什么行之?有效的解决他人恐惧的方?法?。
“我……给你讲点睡前?故事?”说话间,他正欲打开床头灯,似乎觉得隔着黑暗的光线对话不是很有礼貌。
“别开灯,我的眼睛现在受不了灯光,而且我看得见轮廓。”
陶栀子见状,急忙出言阻止,但是她思?绪太清晰,说话又太理性,反而不是很想害怕的模样。
“讲故事现在已经不奏效了,述月。”
她幽声开口,踌躇着斟酌着,久到原本并不凉的木质地板也开始让她脚面变得发冷。
江述月问道:“那什么才奏效?”
他好像是真心想要帮她解决麻烦的,而她却怀揣着别的心思?。
“很简单,抱抱我。”她直言不讳,说出口的瞬间,心里最后的犹豫也消失了。
她终于说出口了,有些释然地松了口气。
江述月对此表示为难,也许是违背了他生?活中的某些准则,“这不大好。”
“那我抱你也行。”
陶栀子直接抛出了自己的逻辑,将他强行拉入了自己的统治区中。
正当江述月还在低头思?索主客体的问题时,他忽然被一个突然的身影撞了一下,一低头,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小脑袋已经撞进他的怀里。
他在宕机一瞬之?后反应过来?,准备礼貌地推开,却发现陶栀子已经紧紧环住他的腰了。
“你要是不愿意,就用力推开我好了。”
陶栀子静静地说道,声音有些沙哑,此时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这份低声的诉说,配合上她刚才害怕的字眼,让她的声音中真的多出了几分?弱小和无助。
感受到江述月本能排斥没有那么明显了之?后,陶栀子继续沉着口气,说道:
“我就知道你没那么狠心,述月真好。”
难以想象,这么惧怕的场景下,她还不忘在句子的末尾赞美?他。
一时间,江述月悬着两条手臂,好像不知如何安放。
无奈交织,喉结动了动,有些言语,却仿佛瞬间失去了意义,乏味得如同白开水。
最致命的是,为了配合着她内心的开心,还不住用脸颊轻轻蹭了蹭。
他不知道如何去评价的这个动作?,不过跟小猫有些相似,就只好暂时将她去人类化,唯有这样才觉得尚且能让人可以面对。
“你别乱动就行。”
他低沉地说道,稳了稳心神?,也不知该如何动弹。
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个事
情,最终他原路返回躺了回去。
原以为这个动作?的切入会让陶栀子有新的反应,但是她却攀着江述月动作?同步地倒去。
但是这还是不是事情的全部,她的脚撩开被子的一角,径直钻进了被子,找了一个更加舒适的姿势紧紧环抱着她。
外?面的打雷下雨,室内却仿佛一时间温度爆棚。
“这样就舒服多了。”陶栀子往上窜了几分?恰好将头抵在他的肋骨处,像是享受着什么服务似的,由衷自言自语地赞叹道。
江述月看了一眼,她蜷缩的姿态轻轻靠着自己,倒也没什么过分?举动。
但是舒服吧……脑袋下没有枕头,脖子是悬空的。
对于舒服,他不敢苟同。
这一次,换了个床,周遭都是江述月的气息,被子中带着他的温度,比她自己的体温高一些,很有包裹感,也很温暖,好像这就是她苦寻多年的最佳去处。
永远飞行的无脚鸟,终于得到了栖息。
第52章 腹肌 我之前还以为你是病弱的类型来着……
在这个夜晚中, 他们?寻求到了一种共处的平衡,在夏夜的雨声里嗅到了春色的味道。
雷声轰鸣前,闪电会作为一种预警, 提醒你的内心做足了准备。
陶栀子在闪电亮起的一瞬间,会不知道自己是否睁眼。
她不怕雷声, 但是睡眠却结结实?实?地?被闪电打扰,于是她侧身埋下头, 用?江述月的身体帮自己挡住闪电带来的强光。
她是如此安心而毫无防备地?躺在他的身边, 尽管他的手臂从不主动?触及她。
分明已?经靠得如此近了,却又在维系着心理上的安全距离一样。
她对这陌生又温暖的接触感到眷恋,也许只因为……这是述月啊。
半梦半醒中,她又慢慢不可控地?恢复了蜷缩身体、捂住胸口的状态。
但是和以往不同,她睡得很?安心, 哪怕外面?是狂风骤雨也没能打扰她的休眠, 时不时往江述月身侧钻得更深一些,偶尔用?脑袋轻轻蹭一蹭。
长发和睡衣相互摩擦, 发出像指尖拂过青草的窸窣摩擦声,恰巧被外界的声音遮蔽, 却能通过骨传导让江述月感知到。
大概是一种有些奇特?的痒感, 让人无法动?弹。
他像一个没养过宠物?的新?手主人一样,面?对宠物?的种种示好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
陶栀子快要进入睡眠的时候, 隐隐约约感受到一只手伸向她的脸侧,将她的头微微抬起, 再轻轻放下的时候, 头下多了个柔软舒适的枕头。
但是她陡然睁眼,将枕头挤向一旁,继续用?头挨着江述月的肋骨。
“不要枕头, 这样就离你远了。”她在困倦中说完这句话又倒头睡了过去,手上的动?作一点没停下,报复性地?将他抱得更紧。
“那就这样。”江述月重新?把枕头换了一个角度。
于是那枕头没有以让她远离为代价,而是恰如其分地?卡在她脖子处,以避免她第二天因为落枕而脖子疼,再捂着脖子哼哼唧唧。
这一次陶栀子没有说什么,应该是又入睡了。
雷声并没有响太久,陶栀子不管不顾地?睡得比谁都香甜。
天蒙蒙亮的时候,天上下着小雨,不知道是什么细小的动?静,将她弄醒了几分。
身体仍旧有些疲惫,但是大脑已?经可以正常思考了。
她略微支起身子的时候,才陡然发现江述月一直保持着昨晚入睡的姿势。
室内光线很?暗,但是天边那抹深蓝,足以让她瞧见江述月的轮廓。
睡衣材质考究舒适,是带衣领的,好像平日里的气度并没有因为他躺着而消减,返程呈现一些超脱了日常的随意感,让他的锋芒收敛了一些。
她视线顺着江述月的腰线下移,抵达他的肩头,从微敞的领口可以看?见分明的锁骨,还有象牙白的脖颈带着优美的弧度,而凸起的喉结也相得益彰,呈现了精致。
实?现在往上,是他安静而毫无防备的睡颜,只能瞧见五官的轮廓。
深邃的面?容似乎很?适合在这种发暗的光影下呈现,让面?容的展现不再过于直白,多了几分神秘,反而让人愈发觉得这份美是带着距离感的,不真实?的。
看?了一阵,那睡颜上的双眼缓缓睁开,看?不见他瞳眸的色彩,只是在看?向自己的时候,发现那眼中带着一些微光,是窗外光线的折射。
像是下意识担心被赶走一样,陶栀子连忙又躺着回去,假装疲惫地?继续睡觉。
清醒了之后发现这个姿势其实?是极为不舒服的,她装了一阵装不下去了,就拿着枕头放到江述月的脸侧。
她换了个姿势,躺下,与江述月并肩。
犹豫了很?久,换姿势之后她好像也不知道该如何重新?抱他。
毕竟她从小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对于很?多人来说,拥抱最原始的样子应当是拥抱家人吧。
但是对于没能在家人身上实?践过的拥抱,只能凭着她的直觉。
原本想伸手搂江述月的肩的,却发现好像有些远,搂脖子过于暧昧,最后她还是搂了腰侧。
在碰到到江述月的那一瞬间,她察觉到对方的眼睫好像闪烁了一下。
她便知道江述月的确还是清醒,但是也觉得自己的行为鬼鬼祟祟,毕竟她是光明正大的,而且每一个动?作都蕴含着自己的深思熟虑。
心念一动?,她觉得自己得下意识说点什么,便笑了一下,在江述月而耳边用?活泼的语气说:
“述月,我可喜欢你了。”
她的表白总带着一种稚气,就好像是表达对一个物?品的喜爱,而并非到男女之爱。
她的爱,好像无论?怎么说出口,一旦带着那份孩子气的激动?,就好像并不那么真挚。
这份真挚,大概只有她的心才能读懂了。
并且她相信,在自己心中,这份表白,应该是没有笑容的,严肃的。
可她对此也有思虑,如果这样的话,如果她这份不顾后果和解决的表白,真的引来了剧烈回响。
如果她不远后的某一天突然离世,她倒是轻巧了,那活着的人,大概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吧。
她的心思是很?复杂的,想要爱有回响,又惧怕真的有回响了。
在她对此左思右想的时候,江述月缓缓睁开了双眼,一双总是能洞察一切的眼,带着茫然,若有所思地?问道:“有多喜欢?”
这下,陶栀子一时语塞,好像真的被人问住了,双眼紧紧地?看?着他平静的侧脸,不知道如何去量化这份喜爱。
她只得说实?话:“也许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喜欢,往后也不会再将这份感情?转移到他人身上的喜欢,一种……想起你的时候,心脏发痛的喜欢。”
“这份喜欢的成分很?复杂,你可以成为家人、朋友、恋人,只要能和你待在一起我就开心,无所谓你以什么角色待在我身边。”
她尽可能详尽地?形容一份这样的喜欢,却发现在真正深刻的感情?面?前,她根本无法准确地?形容出来。
最终,她叹了口气,像是有些苍白无力地?说道:“总之,就是喜欢。”
说到这里,心中陡然间有巨大的遗憾升起,一时间感受到强烈的伤感,她原本还想再补充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继续说。
情?绪上涌,给了一定留白。
原本想进一步观察江述月的反应,却发现他目光沉滞,暗潮流转,又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述月的心思,她一直都猜不透的,索性就不猜了。
试图转移一下话题之际,她碰到了江述月精瘦的腰际。
陶栀子自言自语道:“昨晚我就好奇这是不是错觉……但好像你真的有腹肌,而且还很?明显,平时也没见你健身啊。”
他们?几乎从早到晚都待在一起,好像没见过江述月有外出运动?过。
“不是每天都练,一周五练。”江述月语气自然,因为这个问题是客观的,比较好回答。
陶栀子对
健身的频率没有什么概念,随口附和道:
“我之前还以为你是病弱的类型来着。”
有点像“孕妇效应”,当自己成为孕妇的时候就会发现街上的孕妇比平时多了很?多。
她自己生病,也会更多地?捕捉他们?病态的一面?,并加以放大。
江述月突然话锋一转,反问道:“你喜欢病弱的?”
因为她的想象,有时候投射了一部分内心。
陶栀子好像也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很?聪明地?答道:“我喜欢你这样的,没那么多条条框框,我眼前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类型,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说话间,她不由自主地?扬起笑容,好像真的能将那份心里的快乐感染他人似的,江述月也忍俊不禁,但是并非因为这个表述而志得意满,而是她的反应,时而出乎意料,但是始终真挚。
陶栀子的注意力被转移,手指却无意识地?在描摹他的肌肉轮廓。
直到陡然间,她的手被江述月整个握住,他的呼吸加重了几分,嗓音有些沉郁,显得语气有些语重心长。
“栀子,别?摸了……”
她似懂非懂地?赶紧住手,一时间也不知道问题的关键是什么,想到了什么但是又觉得不合理。
但是她也不可能真的去问。
只是问了一个最浅显的问题:“你在害羞吗?”
江述月不置可否,只是眼底掠过一丝不可见的隐忍,“栀子……别?再随便爬别?人的床。”
“我没有随便啊,而且我有且仅有爬过你的床。”她有些茫然,认真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倒像是有些无师自通的意味了。
江述月再次不置可否,陶栀子略微上前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在害羞,但是他这张脸本来就很?少发红。
也许体温不会骗人,她用?手背轻轻在江述月的脸侧测试了一下。
最后得出结论?:“述月,你就是在害羞。”
此时握着她的那只手,温度也略微升高,甚至出了很?薄的汗。
他骤然松开握住她的那只手,陶栀子的手背如同释放般,重新?接触了新?鲜空气。
“快睡吧,打雷已?经停了。”
他温声暗示着什么。
像是说陶栀子该可以回去自己的睡了。
陶栀子活动?了一下被握住的手,略微上前,在他耳边,低声说:
“述月,其实?我一点都不怕打雷。”
只是想找个理由接近你而已?。
她重新?抱住他,将头很?低地?埋向他的肩头,那个动?作让人有些心疼,这愿望好像纯粹又渺小,却被她虔诚以待。
“我已?经,睡着了。”
她微微将眼睁开一条缝,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道。
第53章 絮语 因为有生命的上限。
自那一夜暴雨之后, 江城天气彻底放晴,碧空如洗,每日阳光绚烂, 原本已经降低的气温,又?开?始回升, 隐隐有些升腾的燥热。
那几天他们早上依旧陪江述月的外婆吃早餐,中午两个人就出门溜达了。
从老宅走下山要走上很长的距离, 沿途却风光无限, 视线所?到之处,是群山和?群山尽头的一汪江水,之前?江水总是浅灰色的,因为天气低沉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