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骨之壤by宿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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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述月陪她坐了一会儿,陶栀子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一抬头,发现时?钟差不多到点了。
“我们……还去采莲子吃吗?”
她犹豫着问道,心里还惦记着新鲜莲子。
“这?个季节有莲子?她们是去采荷花的。”
江述月平淡地反问了一句,又稍作解释。
“哦……”她有些失望地垂下目光。
大概只?是身体不舒服的原因,她虽然有开?玩笑的心思,但是话却少?了很多。
说到是采荷花的,她的兴致就没有很浓厚了,因为她向来是实用派,如果今天不肚子疼,她大概还能?去凑凑热闹。
现如今,倒是如江述月所想的那?样。
过了一阵,阿岁来了,准备接他们去荷花池来着,手里还带了个大竹筐,身上下水的装备穿了一般。
陶栀子掀了掀眼?皮,准备起身,却被江述月无声?按住。
于是成了江述月起身去回绝了阿岁,两人在?院子里的对话陶栀子听得断断续续,但是内容也差不多猜了个七七八八。
最后江述月交待的那?句话,她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如果有早熟的莲蓬,麻烦帮我带一些。”江述月语气平平。
阿岁微讶,略微思考一下:“莲蓬是没问题的,但是估计莲子还没有太饱满。”
“没关?系,总会有一些。”
陶栀子听到这?里的时?候,凝住了呼吸,换了个平躺的姿势,一时?间忘记了捂肚子,满脑子的都是莲蓬的事情。
江述月挥别?阿岁之后,重新走进了室内。
刚一抬眼?,便看见?木质躺椅的靠背后,露出?了一双澄澈的大眼?睛,正?趴着看他。
“我听到了,你让阿岁给我带莲蓬!”
陶栀子的声?音带着满满的激动。
虽然她没有听到是给她带的,但是这?里只?有她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念叨着莲子。
江述月从她面前淡然地经过,从容地坐下,不动声?色地说:“莲子止泻,你吃点也好。”
“述月,你对我这?么好,这?让我怎么不爱你。”
她换了个姿势舒舒服服地躺着,嬉笑着侧目看着他。
就这?样轻轻松松、轻而易举地说着爱他。
江述月似乎觉得这?句话极为陌生,动作一顿,看向她,目光带着的几分探寻。
“你的爱,可是有期限的。”
话音刚落,陶栀子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对着这?样一张沉稳的脸,她读不懂这?其中的奥义?。
她呼吸稍缓,吞咽了一下,双手无意识地交叠放在?肚子上。
好像,躺在?殡仪馆的人就是这?个姿势的。
双眼?眨巴了两下,看着天花板,终于品出?了话里的深意。
她的声?音无比平静,带着淡淡的委屈:“可是,在?期限内的每一天,我都会爱你的,可能?……远比你想象中的爱意浓烈多了。”
第48章 揉肚子 腹胀,双手交叠放在腹部,顺时……
江述月闻声, 侧目看向陶栀子。
那?一抹罕见?的委屈早已消逝,她?半躺在摇椅上,惬意地半闭着眼睛, 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谁能想到这副样?子的人,刚才还在轻轻表白来着。
他微微启唇, 但是见?陶栀子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状态,反而不想惊扰她?, 径直坐下, 在陶栀子的不远处。
两人共处的时候,互不打扰。
印象里陶栀子多数时间在睡觉,江述月多数时间在安静地看各种书籍。
他翻页的声音是最好?的催眠的白噪音,空气中传来淡淡的书墨的气味,若有似无?, 夹带着江述月手腕上的沉香木的味道?。
如今沉香木到了陶栀子的手上, 气味就比之前更足了。
自从戴上这串手串,晚上伴随着这奇异古老的木香, 就没那?么多烦恼,睡得也更安稳。
但其实?, 她?希望自己不要那?么安稳……
陶栀子想到这里, 陡然睁开眼,看向江述月, 原本平淡的眼神中燃起小小的火苗。
她?似乎又有了什么主意,连自己都不确定, 只是稍微观察了一些江述月的神情, 用?直觉试探性地说了一句假话。
“述月,我肚子疼。”
她?说话这句话之后,内心想过很多种可能, 更多是江述月放任她?。
凝神听着一阵,发现一旁的江述月竟然起身走了过来。
他来到摇椅前,站定,面无?表情地垂下目光,声音说不出是柔软还是冷硬,带着几分关切的温柔,“怎么个疼法?”
“嗯……就是有点点疼。”
她?用?大拇指和食指稍微比划了一下,手指尖只有很小的缝隙,试图量化?疼痛。
其实?上完厕所加吃药之后压根不疼了,但是确实?比起平时,肚子多了几分异样?。
江述月有些狐疑地略微倾身,凝神观察了下她?的状态,想进?一步确认,放缓了语调,低声问道?:“我能碰吗?”
似乎是正中下怀,但是这感觉对于陶栀子来说也有些陌生?。
如果是面对穿白大褂的医生?,她?也许还能表现得自然一些,但是她?面前是衣着正经的江述月,总有种说不出的害羞感,一方面又有些细微的期待。
“能啊。”
她?抿了抿双唇,松开放在肚子上的手,语气倒是坦坦荡荡,就是心里还是有种奇异的忐忑。
熟悉的手,隔着有些单薄的睡衣,就这样?慢慢抵达她?的肚子。
在这种触感下,心里最后的一份侥幸的旖旎也消失了。
因为她?举目一看,正好?看见?江述月微垂的眼睫,将他的眼型勾勒得刚刚好?,睫毛在背光处在眼睑处投下暗影,遮蔽了他认真而专业的神情。
随着他轻微的指下按压,脸上的影子却如流光一样?若隐若现,让人看得不真切。
“这里疼吗?”他低声问道?。
陶栀子愣愣地看着他明暗交错的脸庞,微微摇头。
他随后摸索到另一处,再次问道?:“这里呢?”
陶栀子还是说:“不疼。”
见?他试了几处之后,陶栀子恍惚间好?像找回?了起初的念头,在他的手彻底离开自己之前,忽然说道?:“这里有点疼,像是胀气。”
彼时他的手恰好?停留在下腹。
下腹轻微疼痛,有些胀气,说明并非急性腹泻,是可以通过轻柔按摩而缓解不适的。
但是他确保无?碍之后,便将手拿离,直起身,眼神微动?,像是后知后觉地判断出陶栀子的把戏。
只不过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
江述月重新回?到原先的位置,肚子上的触感逐渐消失,连同他残留的温度也一并带走了。
“述月……”她?又弱弱地唤了一声,侧躺着看着他。
平时她?挺想让自己用?脆弱的一面换取一些关注来着,但是没有什么信念感。
好?不容易拉肚子了,虽然一点都不严重,但是却能让她?变得比平时更缠人。
“喝点温热的。”一个小茶杯被他递了过来。
今天?江述月递到她?面前的茶杯里面装的不是茶汤,而是温水。
他虽然冷着一张脸,但也没有全然不管她?,还有有做出一部分行动?。
只不过今天?她?暂时是不能喝茶了。
陶栀子从摇椅上起身,接过茶杯,低头喝了起来。
反正心里乖不乖巧不知道?,面上倒是很乖巧,像个规规矩矩坐着的小孩子。
她?低头喝水的样?子分外安静,但是眼珠子转动的时候又好像在默默酝酿着什么。
“述月……”她的声带受到了温水滋润后,变得比平时清润软糯,连这声低唤都感觉不一样?,娇憨中带点率真的可爱。
闻声,江述月看向她?,等着她的后文。
“帮我……摁摁肚子?”她?似乎想故技重施,用?台阶效应。
“不行。”一句无情但是却没有半点杀伤力的拒绝,
从江述月悦耳的嗓子里发出。
这句拒绝半点没有打消她?的念头。
原本想提一个拉拉手的建议,但是话到了嘴边,却突然改了主意。
喃喃自语,却意有所指:“唉,人生?总是这样?起起落落,充满坎坷,怎么能什么都顺心了,失望总是贯穿人生?始终……”
这一套套的话,是她?网上冲浪学来的,配上故作哀伤的语调,是有那?么几分悲情的意味。
听到了这里,江述月放下点檀香的金属打火机,转过视线看她?,说道?:
“腹胀,双手交叠放在腹部,顺时针轻轻按压。”
陶栀子极力忍住嘴角的笑?意,放下茶杯,瘫倒在要以上,低呼道?:“我按压没用?,你来才有用?。”
在瞧见?江述月别开视线的瞬间,她?重新坐直了,一字一顿地说道?:
“就要你按。”
这次江述月没有开口拒绝,但是收回?视线将檀香调整了下角度,摆弄了一下茶宠。
每天?晚上被迫和她?拉手已经成了日常项目,现在……
室内极为寂静,但是陶栀子仿佛让这死气沉沉的屋子多了几分活力。
她?气呼呼重新坐起声,双手环抱,愤愤道?:“胀死我算了。”
这句话并非出自真心,完全是她?软硬兼施的把戏。
只需要在以往的套路上稍作调整,江述月又就范了。
江述月慵懒地抬眼,一双眼睛虽然没有笑?意,却黑白分明,像是一泓清泉沉在了眼底。
“行,过来。”
陶栀子为了体现自己反抗的决心,没有看他,步子像是极不情愿地往他那?边挪了挪。
“躺下。”
他站起身,给她?让出了位置,低声吐出两个字。
陶栀子这才开始露出了笑?容,笑?容很大,明里暗里都是开心。
她?乖乖躺下,后背枕着个靠枕,江述月在她?身边坐下,刚在在她?推测,这样?只需要略微侧身,就能帮她?揉肚子。
微凉的手伸过,将她?的衣服微微下拉,挡住了全部的肚子。
陶栀子忽然有些紧张了,没注意自己躺下的瞬间,睡衣往上攒了一些。
她?猛地低头一看,发现衣服已经瞬间被他整理?好?了。
莫名地,之前还死皮赖脸的人,脸颊有点烧。
江述月的手掌带着一定的温度,按照一定的方向为她?轻轻按压。
柔软的肚子在轻微的按压下凹陷了很小的弧度。
她?亲眼看着这个极为缓慢的动?作,有一瞬间,有种手术刀落下的错觉。
只不过病人永远看不见?手术刀落下的瞬间。
接下来,她?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感觉像丝绸一样?轻柔,带着一些重量,全然不像在疗愈她?,更像是放松心情的按摩。
这个午后,仿佛过得比任何一个午后都让人觉得惬意。
在足够放松之后,她?忘记了什么。
直到感觉到身体的一湍暖流划过,她?惊呼一声坐了起来,“坏了。”
然后直接跳下木质长椅,慌忙地穿上拖鞋,向厕所奔去。
生?理?期的女生?,尤其是躺下的时候,一般都会每个细胞都是紧张的,但是刚才那?些诡计得逞冲坏了她?的头脑,让她?一时间没有特别注意。
检查好?了之后,她?才松了一口气,还好?来得及时,还有救。
缓缓往回?走的时候,她?没有继续装了,而是一脸淡定地躺回?到摇椅上,闭上眼睛,摇啊摇啊,像个惬意的老太?太?。
傍晚降临之前,阿岁带了一整个竹筐的莲蓬过来,还有一束半开的荷花。
荷花被江述月将根部修建后放入花瓶中,使得荷花莲蓬和荷叶错落有致。
他修建的姿势娴熟,毫不拖泥带水,从插花的完成度和审美来看,倒不像是无?意识的,而是大致在心里构思?过。
是什么神奇的男人,连插花都会的。
做完这一切之后,江述月拎着莲蓬走进?了常年不用?的小厨房,在工作台前挑选着比较饱满的莲蓬,再打开。
阿岁送来的莲蓬显然远远超过预期,这让人得以挑选出颗粒最饱满的莲子。
陶栀子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江述月进?了厨房,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江述月将手洗干净之后,从水中捞起泡发的银耳。
她?这才猛然反应过来,印象里江述月今天?一直都没有进?过厨房,竟然做足了准备。
倒是让人有些意外。
从没见?过江述月下厨的陶栀子好?奇心爆棚,他走到哪里跟到哪里。
“莲心不好?吃,快去掉。”
由于观察得十分仔细,她?敏锐地发现了江述月没有去莲子心,立刻出声说道?。
“莲心清热止泻。”
江述月没有半点听她?的,将手里全部没有去芯的莲子扔进?砂锅中。
第49章 偷吻 她厚着脸皮鸠占鹊巢,栖息在这冰……
本?以为江述月不会下厨, 陶栀子静静地在一旁观察他的动作,想着等他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去帮他一把?。
谁知江述月的操作熟练度远远超过她的想象。
“我很少看到有你这么熟练使用厨房的同龄人。”陶栀子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不住感?叹道。
额……相差九岁应该也勉强算同龄人吧, 至少一个辈分的。
她发现自己下意识把?他当做同龄人,好像这是一种缩短双方距离的方法。
尽管她觉得比自己大很多的江述月其实挺好的, 大家也没有代沟,而且他身上带着在她接触的同龄人身上没有的成熟和稳重。
“我用厨房的次数不算少。”江述月在一丝不苟地处理银耳, 并且给红枣去核。
“诶?”陶栀子在旁边看着他的动作, 条件反射地表明?了疑问。
原以为江述月大概没注意到她很轻微的疑惑,下一秒他的声音就细细密密地传来,如同连绵的细雨。
“上大学期间基本?都是自己做饭,学校的食堂一般只?提供午餐。”
大学……
这对于?陶栀子来说是一个极为陌生的领域,心中早已?死掉的憧憬又在撞击着她了。
像她这样的人, 本?应该一开始就不要燃起希望的, 否则就不会每一次提及都像将伤口敞开一样带着苦楚。
“哦,这样啊……”她的声音弱了下去, 一时间反而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种失落的情绪没有蔓延多久,她手里多出了一个东西, 低头一看, 是一个完好的莲蓬。
“允许你可以生吃一个,剩下的煮熟再吃。”
与自己并肩站着的江述月, 像是雪中送炭一样给她手里塞了新鲜莲蓬,稳住了她不断下降的情绪。
她盯着这莲蓬反复观看了很久, 拿起、放下、对着光、背着光, 多方位端详,直到看够了才?肯剥开它,可心疼了, 生怕弄坏它可爱的造型。
她剥开莲子,又进一步用手指一分为二地掰开,将里面的绿色莲心去掉,这才?肯放心大胆地塞进嘴里。
分明?是带着些清甜的淡雅口感?,却?在她咀嚼的时候,觉得异常不舍。
厨房的窗户有一扇正好对着西边的落日,天气?在黄昏十分彻底放晴,暖暖地从窗外打?了进来,照在她的下巴处。
她在吃莲子,身旁的江述月正在处理食材。
她见江述月的手没空,便将自己手中去心的莲子递到他嘴边。
在江述月无意识的情况下,他本?能性地对周围的环境有所防御,于?是略微往后避了避。
“给你剥好了,尝一颗吧,我洗过手的。”
她想了很多种江述月不愿意吃的可能,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解释的原因。
他有些生疏又配合地半张着口,陶栀子将莲子喂给他,角度掌握得恰到好处,连他的双唇都没碰到半分。
陶栀子笑?意盎然?,好像比自己吃到新鲜莲子还开心些。
她回过头,对着远处阳光静默地想着,幽长地的问:
“述月,你是很会感?知别人的情绪吗?”
总感?觉有些巧合之处,在她的心情下跌的瞬间,他总能轻轻巧巧地伸手接住。
像是随意的行为,可是真?的接住了,她那如下落的雨一样的心思,她的一个灵魂碎片。
“我没有太多和人相处的经验。”他状似不经意地说道,算是回答陶栀子的问题。
也许这个问题本?身,他自己也无法回答。
就像小时候有家长问你,在学校里成绩好不好一样——无人能给一个具体?又客观的回答。
情绪,如同不断在蒸锅里翻腾的水蒸气?,不断积蓄,不断酝酿。
她呼吸着带有白?开水味道的空气?,如同吹开阴霾一样,低声地呢喃道:
“但你好像能感?知到我的,不知道是不是我猜错了。”
彼时的夕阳已?经处于?低空,像剥了皮的血橙,一点点坠入那远方的薄雾,如同被?放入加满冰块冒着冷气?的玻璃杯中。
夏天的微风像烈酒一样,吹染着窗外的古树。
江述月手中的动作未停,问道:“你要喝甜的还是淡的?”
陶栀子猛然?回过神,余光注意到他刚才?微抿的双唇,殷红又凉薄的,却?无意间暴露了温情。
“甜一点的吧……”这是陶栀子思索之后的答案。
她其实常吃淡口,多年来都是,而且淡口对身体?更好,但是今天,她莫名想要甜一点的。
也许她也好奇,沉敛的江述月究竟能把?这道中式美食做得多甜。
时间,如同调味品,被?加入砂锅中,咕咚咕咚,冒着小小的气?泡,银耳在咕咚中出了胶,被?泡发的桃胶也变成了锅中的风月,与枸杞和红枣,在热气中翩然旋转。
出锅前的一小把□□糖加入,用精致的小碗盛出,放到了陶栀子面前。
她低头看着小小的一碗,却?囊括了所有的食材。
第一口舀起莲子,在瓷勺中浸泡于?出胶的银耳中,还有一枚误入的枸杞。
入口是的确是甜的,恰到好处的甜,甜而不齁。
咬破莲子的时候,清香四溢,唯独莲心,依旧苦涩。
她静想了一阵,趁着江述月不注意的功夫,试图将它偷偷吐了出来。
可就在前一秒,江述月恰好看向她,眼神寡淡如水,却?在看见她的瞬间,径直在她身旁的并肩坐下。
并没有任何监督的意思,可偏偏让她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我不喜欢吃莲心……”她咀嚼着,口腔里多了些清苦,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我帮你额外加了些糖。”江述月给出的是解决方案,但是这都不是陶栀子的解决方案。
此时陶栀子看着他的侧脸,将莲心咽了下去,却?忽然?感?到两人这样的距离像是一种对她的奖励。
有些人,如果童年缺失,那她这一生不管年纪上多么成熟,都会始终活在童年的逻辑里,并且见缝插针地去重演那些遗憾。
冒着热气?的甜汤将空气?加热到温热的程度,与她的气?息,反复碰撞。
“不奏效,还是苦涩,和生活一样苦。”
她莫名其妙地说出这样一句话,双眼却?始终在江述月的脸上,喉间突然?有些发不出声音,她脑海中闪过一些不缺定的被?乳白?色的大海遮挡的画面。
“要怎么样才?奏效?”江述月是带着认真?的态度问的。
“我告诉你……”陶栀子声音放得轻缓,凑上前去,像是要跟他耳语。
江述月看懂了她的意思,也略微附耳。
等待他的并非耳语,而是一个温润的带有热气?的触感?,在脸颊处转瞬即逝。
如同一个印章,残留的气?息在皮肤上萦绕良久,持久地停留,让人意外。
这一次,陶栀子没有笑?意夸张,而是面容恬淡,平静地说道:“这样就可以了。”
这个触感?,对于?江述月来说也是极为陌生的,让人辨不明?有多少种情愫混杂其中。
这样的距离,陶栀子亲眼观察到江述月的瞳孔骤缩了一瞬,说明?他也许只?是面上平静。
“陶栀子。”他连名带姓,不辨情愫地低唤她的全名。
那张近在眼前的脸没有丝毫愧意,反而响亮地答道:“我在!”
字正腔圆,铿锵有力?,像是下一秒就要开始在国旗下宣誓一样。
她的反应总是让人出乎意料。
江述月似乎也不想让自己的语气?和神情过于?严肃,但是还是带有惩戒性地反问道:
“竟然?学会强吻了是吧?”
“不是强吻,是偷偷吻。”陶栀子面无愧色,直白?地回答道。
无情无欲的一张脸,像是有些绷不住,他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像是在试图解构那个吻,或者将一些失控的情绪重新修正。
“我就当,是友谊之吻了。”
他看到她这副模样,一时间好像也找不到更恰当的形容。
陶栀子满意地用大拇指轻轻抹了下唇,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好像真?的不是蓄谋已?久,而是临时起意。
“亲脸颊,当然?是友谊之吻,至于?嘴巴……还是留给你未来的女朋友吧,我绝不会动那里。”
也不知道她如何无师自通,会这么多理直气?壮的逻辑,学会将自己偷吻脸颊的事情合理化,算准了他的脾气?,在他的限度内疯狂蹦跶。
江述月闻言,像是精神被?她三言两语折磨得极为疲惫,最终也找不出责怪她的话,只?能作罢了。
值得欣慰的是,接下来的时间里,陶栀子乖乖把?莲子带莲心都一一吃掉。
她其实从未跟江述月说过,她一点都不挑食,这是她从小被?迫养成的习惯。
正如生活一样,食物留给她的选择并不多,她没有挑食的权利和前提。
而此刻,江述月在赋予她不再当那个恪守规矩的孩子,让她有勇气?一步步跨出去。
她深知自己刚才?可能做得过分了些,但是他下次可能也没机会责怪她了。
在这天地间,她如同一只?笨重的鸟,时而想要起飞,却?永远只?能飞离地面几米,永远飞不过洋流,无法去温暖之地度过隆冬。
但是有一天,她看见了爱斯基摩人留下冰屋,她惊喜地发现,原来冰做的屋子,反而能遮风避雨,帮她度过这难熬的严冬。
于?是,她厚着脸皮鸠占鹊巢,栖息在这冰屋当中。
第50章 相拥 你怕打雷吗
夜幕时分, 预示着又一夜即将过去。
陶栀子的腹泻早已好过,再也没?跑过厕所,还剩下?烦人的生理?期, 但是按照经?验也大概还剩下?一周的时间。
虽然?有一个偷吻的小插曲,但是她和江述月之间, 好像并没?有什么本质改变。
并没?有电视剧里那种的两人目光相撞时候的尴尬和羞赧,两人保持着以前的最寻常的相处方式。
这好像不是件坏事, 说明?江述月并没?有往心里去, 没?有刻意将她疏远。
但同时也不是件好事,因为?这证明?“友谊之吻”的定义奏效了,所以才能?如此坦荡。
再结合江述月多年的国外经?历,似乎他的内心会更容易将这些接触“去暧昧化”。
即便她以后拥有更多亲吻脸颊的特权,但是都停留在“友谊之吻”的阶段, 这好像让人难以接受。
说不出哪里难受, 如果可以以友谊的名义接近江述月,甚至与?他肢体接触, 但是本质上灵魂是被隔绝在外的。
这种内心上的隔绝仿佛比肢体上的隔绝更可怕。
夜色渐深,陶栀子晚上吃完两碗莲子羹之后早已撑得不行, 躺在摇椅上故作悠闲, 实际上思绪极为?复杂。
阿岁在一个很恰当?的时候来院子里收竹筐,并且顺便带了个信。
老太太提醒他们?后山的温泉近日刚请人清理?好, 最近天天下?雨湿气重,让他们?去后山泡温泉驱驱寒。
陶栀子原本听到这个消息内心是有些激动的, 连忙像诈尸一样坐了起来, 立着耳朵有些兴奋地坐在原处。
江述月的回答被屋内的水烧开的掩盖过去,她没?能?听清。
待送走阿岁,江述月重新进了的屋, 抬眼一看,那双难掩好奇的双眼正紧紧追随着自己。
“你外婆家?也太酷了吧,依山傍水冬暖夏凉,后山还有天然?温泉。”陶栀子毫不掩饰自己对天然?温泉的好奇,而且还是私人温泉。
虽说她早有温泉的概念,可她连集体温泉都没?去过,更别说是天然?温
“想去倒是可以去,但是,你能?去吗?”
江述月看向她,抬手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手中,淡声道。
真是关键的灵魂一击,在摸到温水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虽说是温泉,但是生理?期她也没?法去,还有身上有一些伤,大概也不适合长时间泡汤。
但是算了算日子,生理?期已经?进行到一半了。
她叹了口气,喃喃自语到:“要是这世上有可以让人生理?期泡温泉的发?明?就好了。”
窗外寂静了下?来,从?草地里传来断断续续的虫鸣。
江述月原本在啜饮清酒,陶栀子也不指望他能?听见,可声音却如同荒原上的风细细密密地传来。
“有。”他鲜少用什么笃定的语气,包括此刻,语气也是不急不缓。
这是一份极为?宝贵的淡定,只因,江述月可能?从?未需要急于向旁人证明?什么。
这世界,每个人都能?发?出声音,第一人称看待这天地。
每一种声音融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合唱团,大家?争先恐后地发?声,希望被关注,成为?不凡之人。
但是彼此的歌声相互遮盖,做同样的动作,走类似的路,最后相互遮蔽。
江述月就是并不在乎自己的声音是否被遮蔽的人,但他的每一缕声音都足以被她听见。
但是,陶栀子知道自己在这世上渺小而孤独,她不想让自己的声音被遮蔽,如果她不竭力呐喊,还有谁能?注意到她。
在她略微好奇的目光中,他说出了答案,一种叫卫生棉条的物品,上世纪初被发?明?出来,属于置入性卫生用品,但是亚洲女性用得相对较少。
这就是可以克服经?期不能?泡温泉的发?明?,对于陶栀子来说是一种全新的概念。